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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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飛行了好一陣子,方才由龍尾傳來的嬉笑聲已不復存。長途跋涉的確是件艱苦的考驗,以致於睡意成了多麼令人垂涎三尺的誘惑。這群外來客三三兩兩地相互堆疊,你的肚子就是我的枕頭,而我的腳就是他棉被,就算姿勢再怎麼叫人難受,皺著眉頭也不願放棄這個難得能夠夢遊仙境的機會。

  既然還有辦法睡得如此香甜,看來就不必太令人操心了。於駕駛座的夔嬊望見此景,不禁欣慰地一笑。

  此時的「明」顏色轉為橘黃,大氣也不再如正午時刻般炎熱,稱得上是舒爽的時宜。耳邊只剩下微風親吻臉龐的聲音,夔嬊獨自默默地由背包中抽出一件格子狀的外衣,這是海藻大學的制服外套。有時候曾如此想過,屬於自己原來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不知從幾何時開始,在四下無人的環境下,夔嬊會翻開背包,觸摸裡頭的隨身物品。無奈的是裡頭盡藏著一件件令人觸景生情的東西,但這也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過去並非虛幻的證物。

  「…起風了,這樣會著涼…」

  走至沉靜許久的兩人身旁,夔嬊的眼神並未與黑縛對上,只是微微地用下巴示意,要男子替還在他懷中昏睡的人兒蓋上外套。

  黑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遞給自己衣服的女孩「…這麼做真的好嗎?妳應該猜得到,造成連接三岸的通道變得如此不穩定,罪魁禍首就是我們倆吧?」

  得不到回應。

  「剛才妳沒把這事告訴同伴吧?哦,不會是想掩護」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夔嬊仍直視遠方「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

  黑縛實在不懂眼前的女孩為何不揭穿自己捅出的婁子,更不明白這女孩到底在想些什麼。

  「…喂…你還記得你老爸的樣子嗎?」

  又是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題…

  「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啊…老實說我對那男人的長相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音量明顯減弱「但唯獨那時候的身影…卻怎麼也忘不了。」

  回想起來,夔嬊從未與人深入談論家務事,尤其是自己的父親。

  兩年前,剛到達「誓戒」時與皓靜等人於「天忠」相遇。當時正巧皓靜也提到關於父親的話題,夔嬊如同往常,輕描淡寫地帶過。但今日不知何故,父親的身影遲遲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老爸是個野生動物專家,聽老媽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研究遍全世界的動物。…所以那男人就算生了孩子之後仍然一頭栽在工作中…」

  夔嬊也不在乎對方是否願意傾聽,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那男人老是板著一張臉,我還一度認為他該不會是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孤僻的個性也剛好完全符合那張嚴肅的表情,和他一同共事過的研究員也都因為受不了他這種性格而紛紛離去。沒多久之後,整個團隊就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帶著一隻長年跟在身邊的狼犬,持續前往人煙渺茫的地區勘察。嘖!怎麼想就是不合理,但老媽總是替那男人說話,認為這種行為就是那男人對動物的堅持與熱忱。哼,什麼野生動物專家,依我看來他只不過是個狂愛動物的瘋子罷了!」

  女孩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對家裡的事情總是不聞不問,因此家計這個重擔全都落在老媽的肩上。十幾年下來,回國的次數連個三歲嬰兒都數得出來。其中多半也都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回家探望老婆與小孩這種事情對那男人而言一點吸引力也沒有…」語畢,夔嬊只是乾笑了幾聲。

  「身影呢?」

  本來就不寄望聽眾能給予回應,因此黑縛突然的搭話讓夔嬊相當詫異。

  「我是說,那個讓妳難以忘懷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驚訝的表情不一會兒又從女孩的臉龐上消逝。

  「有一次他難得回家,從來沒跟那男人相處過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連叫聲『爸爸』的方法都不會…」

  故作正定的面容仍於嘴角處洩漏出一絲的憂傷。

  「老媽那時非常生氣,當場罵了我一頓。但對我而言,就是無法了解她怎麼能夠容忍這男人到此種地步,一氣之下就用力推開擋住去路的那男人。結果,這個動作讓老爸養的那隻大狼狗認為我是在攻擊他,便惡狠狠地向我撲來,並且一口往我的左腳踝咬下。」

  夔嬊的左腳踝關節處有個舊傷,這在夥伴之間已不算是件新聞,但眾人一直以來卻都以為那純粹是因為車禍事故才造成的創傷。

  「那男人當時也慌了,情急之下居然赤手空拳地搬開狼犬的嘴,而且為了不讓牠再次撲上來,就將狗甩到一旁,之後就趕緊和老媽一起帶我去醫院包紮。傷口經過處理後已無大隘,但在回家的路途中我卻開始發燒,後來發生什麼事也記不太得了。」

  女孩稍微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後,很快地又收回視線。

  「就在隔日的早晨,我依稀聽見從床邊的窗戶外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所以就起身探個究竟。結果…看到的是那男人獨自跪在一個小土丘前…那是他的啜泣聲…他在哭…」

  女孩的喉頭處似乎梗著硬物,使得音量略微顫抖。

  「『…原來這個人也會流淚啊…』這是我第一個想法。」

  …接下來的部份,夔嬊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由於那是她頭一次替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感到痛心…

  當時屋內一片凌亂,男子為了將自己的女兒從飢腸轆轆的血盆大口中救出,便狠狠地把抓狂似的猛獸摔至角落。狼犬撞上堆滿雜物的廚房灶爐時,發出了幾聲極為淒厲的尖叫,但女兒腳上如湧泉的傷口更是怵目驚心,因此男子一心只顧想著該如何保住親身骨肉的安危。

  從醫院折回,幽暗的水泥牆內悄然無聲,男子讓背上的女孩安穩地躺在被窩中後,才驚覺踏入家門時卻不見狗兒前來迎接。心頭再次焦躁不已的男子,迅速地在屋內穿梭游移,最後於灑滿塵埃的角落,發現了那一動也不動的身影。

  「為了我…竟然要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夥伴的…性命…」

  這是沉默了許久後,由雙手緊握的人嘴裡努力吐出的幾個字。

  於土丘前微微顫抖的背影,是五年前夔嬊最後一次見到的父親。而當初縮回棉被底下的懦弱女孩,額頭似乎又開始發燙,等到雙眸再次映入熟悉的天花板時,才知道自己錯過了與父親道別的機會。

  雖非天人永隔,但也猜不透下一次的會面究竟是何時。

  後悔…

  竟然會因為那男人而感到後悔…

  後悔那時候的自己又躲回被窩裡…

  後悔那時候沒能開口呼喚男子…

  後悔沒呼喚男子一聲…「爸爸」…


  「等燒退了之後,我就去了後院的小土丘一趟。那前頭豎了一塊小石頭,你知道上面刻著的是什麼嗎?…居然是我的名字。」

  說到這兒夔嬊突然噗哧一聲,由鼻子笑出聲音。

  「…那隻狗的名字的發音,寫成字也是『嬊』,和我的名字一樣…」

  …原來…『嬊』是以我的身分陪伴在那男人的身邊。

  原來…那男人希望…我能夠伴隨著他。

  原來…那男人…從來就沒忘了我…


  當時的夔嬊心有如刀割,那份苦楚彷彿是親手殺害了自己一般的痛。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放肆地放聲大哭,哭到眼眶裡再也淌不出任何一滴苦水來。

  「啊…不過說起來真是一個自私的人啊…為了追求自己偉大的夢想,不論是過去,丟下從未認識過他的孩子離去也好;或是現在,丟下極想再見他一面的孩子也好…那男人…終究還是個超級自私的人啊……」

  「自私…」一度陷入沉默的黑縛終於再度開口,但卻若有所思,只是重複了夔嬊的話語。

  揚起視線,女孩用手背抹過眼角的水珠。網開方才憂慮黯淡的神情,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

  「嗯,雖然自私,但是我已經選擇了原諒。」

  「原諒…?」

  「隨著年紀的增長,接觸越來越多的人,我就更是體悟到所謂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這種適者生存的時代裡,為了追求夢想,或是為了達成目標;為了自己著想,或是為了大眾的利益,這些理由使得人變得『自私』其實也是天經地義的。說穿了,人正因為有了『自私』,才能採取更多的行動,實現願望,而間接地讓整個世界運轉起來,不是嗎?」

  一旁的男子只是蹙著眉頭,視線落於十指緊扣的雙掌上,見狀的夔嬊便又自己接了話。

  「老實說,『自私』本身並不是件壞事,只要不忘本就好…那男人雖然為了夢想而赴湯蹈火,但內心的某處還保有對家庭的掛念,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不過,若迷失於『自私』當中,忘了最基本的東西是什麼的話,就算理由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也一樣,都是不可寬恕的!」

  聽完此話的黑縛瞬間將視線投向夔嬊,而女孩也沉著地對上那道隱約渴求得到救贖的失落眼神。

  「你們有你們的苦衷這點我了解,但別以為這樣就代表已經獲得原諒。畢竟一旦扯上人命後,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黑縛盯著眼前的女孩好一會兒,才略為無奈地笑道「說了這麼長的一篇故事,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道理?」

  「你說呢?」回了一句後,夔嬊於嘴角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唉…妳這人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啦。」無意地聳了聳肩「…誰叫我就是看不慣熱戀中的人,所以趕快用這件外套遮一遮啦,免得你們倆閃瞎了我寶貴的眼睛。」


  回到駕駛座的夔嬊還尚未坐穩,便又急急忙忙地走向黑縛並俯下身子。

  「喂,話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往這個方向飛了,你真的會安分地帶我們去夜色的大本營吧?」

  俘虜也是自己綁來的,有台活生生的GPS也是自己大言不慚地嚷的,這下子夔嬊可不能讓顏面失盡!

  「難道有人回家還會特意繞遠路嗎?」

  「那就告訴我最快的捷徑嘛!」

  「妳應該知道夜色大人所在的據點並非在地下『誓戒』,而是在地上吧?」

  「知道!所以說快點…咦─?地上?」

  「看來妳們什麼都還不清楚…」

  「廢話!要不然幹麻還讓你來帶路啊?」語畢,夔嬊雙手插著腰,在原地踲來踲去後又開口說「真麻煩!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再穿越通道才能到達?」

  「那東西已經變得十分不安定了,行不通。」

  「嘖!你是在耍人嗎?」

  不待夔嬊破口大罵之前,黑縛已由斗篷的內側掏出一根貌似雨傘的道具。

  「夜色大人為了能夠盡快與妳相見,所以特意讓我帶上這玩意兒出使任務。」

  「笑死人了!區區一支破雨傘連拿來遮雨都不夠用!」

  「別把那種廉價的東西跟『映』混為一談。只要把它插入地表,就能以『映』為圓心產生一個透明的屏障。」

  「然後呢?」夔嬊以準備看好戲的口吻詢問。

  「不論於哪邊啟動裝置,只要是在圓形屏障所圈出的範圍內,就能映出只隔著一層地殼的對岸景色,並且讓兩側空間暫時性地結合。」

  地上世界和夔嬊原本所居住的世界較為類似,人們一樣是在球體的表層活動。相對的地底誓戒卻反其常理,宛如將一顆球掏空其心,生物就因僅存的一層地殼之吸引力而附著於上。換句話說,若穿透某地上居民腳底下所踩的地層直通內側地表,對上的也許也正好是某位地底居民的腳底板。

  空心的球體的確讓看似薄弱的殼顯得微不足道,但對於小如螻蟻的人類來說,要挖穿這些土石卻不知得花上幾輩子的時間。因此,除了一些身分特殊的人士之外,兩地的居民對於地上及地下這概念自然也不得而知。

  黑縛手中的道具正是利用這特有的地理環境觀念所開發的。如今若球體為實心,內側根本無法住人的話,這道具的功能就毫無用武之處了。

  而現下正巧符合其條件,簡直就像是只有在科幻電影中才看得到的橋段。夔嬊努力地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但無奈的是最終仍舊宣告失敗。

  「所以?」

  「也就是說,就算不實際穿越通道,我們也能『短暫性地』到達夜色大人的城堡。」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快啟動道具!」

  「妳還是不懂?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抵達與地表的城堡相對應的地底位置─竹聯。」

  身為囚犯卻老是擺出這種高姿態實在是不像樣,但為了龍飄上得來不易的安寧,就當作是日行一善種福田,夔嬊硬是忍氣吞聲了下來。但就這麼讓男子佔上風還真是不甘心,因此夔嬊刻意語中帶刺,還點顏色讓對方瞧瞧。

  「哦?就這麼坦蕩蕩地帶我們過去沒問題嗎?」

  「嗄?」

  「現在我們彼此的立場可是逆轉過來了喔,你們若以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去見那個夜色,豈不等於是自投羅網,讓全組織的人鬧笑話看了?」

  「我們的任務是只要帶著『還活著的救世大人』回去就算達成,至於以什麼方式隨我高興。」

  「呦,哪時候這麼直率了?」

  「…若是再讓這傢伙因為無意義的戰役而受傷的話…我真的會非常困擾。」

  聽完此話,夔嬊更是刻意不懷好意地咄咄逼人。

  「哦?難道是因為聽了我先前說的那番話之後,你也認為那些戰役變得無意義啦?」

  「嘖!我也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男子模仿起方才夔嬊同樣對他說出這句話時的口氣。

  女孩哈哈地豪放笑出聲來「你這人也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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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I don't know

  「昭晉,你還要演多久的內心戲啊?再不快點我們就要先走了喔。」

  這是蕗白下的最後一道的通牒,此時此刻的她當真會由於失去耐性而丟下夥伴走人。

  昭晉再次見到趙綾固然非常高興,但那股苦楚卻遲遲無法消退,在內心隱隱作痛。

  「昭晉,你沒事吧?」趙綾折回頭來關心。

  「喔…嗯…只要妳」

  「沒事就好,那就加緊腳步跟上大家吧,若錯過這次的機會,要逃可就難了。」

  呿,什麼嘛…我的話都還沒說完耶。到底是趙綾越變越不溫柔了?還是我越來越顧人怨?

  「咦?那個人是姊姊嗎?」

  蕗白伸長了脖子往蕭珍視線的前方探「喔,那隻是阿良的龍飄。沒錯,應該是她。」

  「白虎,就先委屈你一下,讓我們四個人都搭上去應該沒問題吧?」

  明明是疑問句,為什麼聽起來活像是命令句?

  白虎明白即便自己的身分貴為神獸,但碰上這群不懂禮儀的小鬼哪裡還有空間談論長幼之序?事到如今,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這隻神聖的猛獸,只好以沉默當作回答,認命地讓四人踐踏自己背上那雪白光滑的皮毛,奮力地往空中一蹬,往龍飄的方向飛去。

  「阿良!喔喔,風月?是風月嗎?」

  「蕗白?太好了!妳平安無事啊!」浪人站起身來利用丹田運氣,發出渾厚的聲音「可是…昭晉、簫珍、白虎,還有趙綾,你們怎麼會跑到這邊來啊?」

  「我才想問你們怎麼也在這。」昭晉的反應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冷淡還比較貼切。

  「姊姊,妳們正要去哪裡嗎?」

  「對,詳情的話之後再慢慢地告訴妳。」

  夔嬊重新回到駕駛座,輕輕地拍了拍龍飄的頭。龍飄宛如小狗似地自然而然搖起了尾巴。但這一搖可不得了了,除了龍尾部位的各位傳來了一陣騷動之外,還引來各位的痛斥。而於方才托夔嬊的體恤之福,白虎等人也一同乘上了龍飄,但誰知道這番好意卻也讓自己遭遇了魚池之殃,想想實在不划算。

  夔嬊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既然所有人都到齊的話就好辦事啦!那準備好囉,我們加速前進去大魔王的巢穴吧!」

  「哎呦!臭阿良!龍飄既然沒有附設安全帶,妳居然還敢突然加速?」好不容易支撐起上半身的浪辰又因為後座力而在龍背上翻滾了好幾圈。

  「哎呀,因為難得全員到齊了,所以我們要加緊腳步啊!」

  「全員到齊?1、2、3…咦?等等…等等等等!好像還少了一個人…」由此不難看出昭晉對夥伴的發言十分缺乏信任。

  「哪有,是你想太多。」

  「嗯…啊!KARU人呢?」蕗白答。

  「…糟了!KARU被忘在美宮裡了!」

  在夔嬊離開美宮之前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KARU了,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忘記他的存在。

  「阿良…我們現在要去找的『夜色』應該就是那個送來威脅信卻沒有屬名的人吧?」浪辰問。

  「嗯,我的直覺說因該沒錯!」

  「我記得,他的目的好像是要『誓戒之最』,所以…妳帶了嗎?」

  「…死定了!我也忘在在美宮裡了!」

  「話說回來…救世大人好像也把王忘在美宮裡了…」

  「…完了!」

  由於夔嬊急著與老爹會面,便不顧與美田力王的占夢之約定,強拉著田雞老球離開美宮。老實說,夔嬊的這種行為實在是添了他人不少麻煩…為此田雞老球不禁也嘀咕了幾聲。

  「阿良…那麼久不見…妳還是一樣健忘…」風月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嘮叨幾句。

  「啊啊啊!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折頭啦!就…就走吧…啊哈哈哈…」

  話一說完,夔嬊仗著『事情都壞到這種程度了哪還能爛下去』的歪理,便理直氣壯地再次讓龍飄加速前進。這一回,傳來的抱怨聲可不再只限於浪辰一人,而是掀起了一場充滿火藥味的騷動。但夔嬊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夥伴,她有把握絕對沒人敢就這麼鼓起勇氣,以跳車來示威,表示自身的不滿,因此龍飄的前行的速度不見緩和,反倒是越衝越快。

  為了擒拿虎子,一群人就在這種吵雜的氣氛之下,勇敢地朝虎穴前進!


* * *



  「稟報夜色大人,救世大人終於大駕光臨了。」

  「哈哈哈,終於讓我等到這天了!快點!快點領她進來!」

  「…可是…」

  「還站在那邊做什麼?救世大人一路長途跋涉,必定累壞了。更何況不能讓嬌柔的女士久等!」

  「是…是的。」

  侍衛往門口的方向走沒幾步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又趕緊回過頭「…夜色大人…請問…所謂的『救世大人』…是單數…還是複數…?」

  對這位說話吞吞吐吐,畏畏縮縮的下人,夜色瞪大了雙眼,露出一副將要吞噬對方般的表情。侍衛見著這可怕的景象又趕緊補充「因為…外面是來了一群…」

  「一群?哼!即便是一群人,你難到就認不出哪個是救世大人?當然是那個穿著紫色套裝,最有氣質的女子啊!明白了嗎?」

  「知…知道了…不過…」

  「都知道了還不過什麼?真是個飯桶,還不快點給去帶人進來!」

  侍衛被夜色這麼大聲斥喝之後,再也不敢亂吭一聲,趕緊夾著尾巴衝出門外。

  …穿著紫色套裝的女子…有是有,但…最有氣質這點…實在是…

  同時,在正門等得不耐煩的眾人也開始討論起待會兒的作戰方式。雖然會議進行得十分熱烈,卻如同往常一般,多半是些沒什麼實質幫助的復仇行為,因此真正能被採用的方案屈指可數,少得可憐。但大夥仍舊不甘示弱,各持己見,提案的血腥程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見狀不妙的趙綾為了阻止這一群像是殺紅了眼的劊子手們,則急忙出聲,企圖喚回大家的理智。

  就在伸出手勸阻的當兒,007即時擋下了趙綾,搖了搖頭。

  「007先生…?」

  「這是私人恩怨…」

  而就在吵得沸沸揚揚的現場,唯獨一位平時極為聒噪的紫衣少女卻遲遲沒提出已見,自顧自地將雙手抱於胸前,急速地抖著腳,顯得坐立難安。

  此時,宮殿另一頭的側門跑出一個上氣不接下氣,鐵青著一張臉的侍衛。還來不及有請救世大人入宮時,正門突然發出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破裂的門板碎片隨著強大的衝擊力而四散,塵埃飛揚。

  厚重的門扉之所以能夠成功地突破,一切的功績都得歸咎於蕗白。

  在稍早時,蕗白因為望見了焦躁不已的夔嬊,便要她去探探門內的情形。反正坐著也是靜不下心,夔嬊爽快地接受建議後就朝大門的方向走去。藉此時機,蕗白重回會議現場,她俯下身子,壓低聲量,比手畫腳了好一番…

  「以上!你們覺得怎樣?」

  「…嗯,不壞。」

  「推!」

  「我加一。」

  「可是姊姊她…」

  「嘿!凡事都有犧牲的時候啊!」

  「嗯,別管那麼多,開始行動吧!」

  「好!那我去去就回來。」

  語畢,蕗白便踏著輕盈的小跳步,來到龍飄上的兩個俘虜身旁。

  由於在前來的路途中,聽了夔嬊描述了黯丹與夜色之間的愛恨情仇,故事精采得竟然能與世界名著之《羅密歐與茱麗葉》相互批敵,顯然十之八九的內容全為虛構不實。固然如此,黯丹對夜色的執著仍應屬實,蕗白便在這兒動了點腦筋,籌劃了一個轟轟烈烈的破門之計。

  蕗白對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黯丹嘀嘀咕咕了幾句話,手指還不忘朝貼在大門上的夔嬊指指點點。原先早已暴跳如雷的黯丹要不是因為在一旁的黑縛極力遏止,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但一聽了蕗白所言,就在黑縛還來不及出手阻擋時,黯丹早已身浴憤恨之火當中,一把搶過佩戴於黑縛腰間的一個類似裝有許多按鈕的小盒子。

  「黯丹!別亂來!」

  磅───!

  只見其中一個為了緊急時所設計的紅色按鈕陷下後,鞏固的大門瞬間崩壞碎裂,摧殘殆盡。

  「姊姊─!」

  浩瀚的爆裂場面隨著巨響的淡去而逐漸恢復平靜。蕭珍清楚爆炸發生時正好處於門旁的夔嬊大概來不及逃離,因此焦急得泫然欲泣。

  「007,反應不錯喔。」蕗白笑瞇瞇地靠近尚未定神的男子,給了一個大拇哥。

  就在剛才千鈞一髮之際,007迅速地將女孩拉離門扉,這才讓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夔嬊沒成了可憐的冤魂。

  「阿良,妳看起來也還不錯嘛。」

  「要死啦!不錯個妳的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夔嬊激動得一手揪起蕗白的衣領。

  「嗯?沒什麼啊,我只是過去跟黯丹說句話而已。」

  「黯丹?妳怎麼會去跟他說話?而且說了什麼?」

  「很簡單啊,就是『阿良說,夜色我要定了!』這樣!」

  天啊!這正是傳說中,禁忌話題中的大禁忌!頓時,夔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她從未料想過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殘忍的背叛,駭人的計謀。眼前的這位女孩,究竟是地獄派來的使者,抑或是逃出陰間惡煞…

  夔嬊的眼角泛著淚光,握住007的雙手道「…007…要是哪一天我死了的話,請別忘了讓我的屍骨保有最後的尊嚴,遠離這群惡魔…以免慘遭踐踏…」

  總之,不論誰付出了多少代價,不論夥伴之間喪失了多少信賴,反正成功地突破了大門,也就等於作戰成功!大夥趁此氣勢,直搗黃龍!

  位於宮殿深處的夜色並未察覺外頭的騷動。反之,正因為即將與期盼已久的人兒相會,心頭是撲通撲通地直跳。但人算就是不如天算,喜上眉梢的夜色對於數分鐘之後,自己的美夢將要破碎這點…是毫不知情…





第十九章 黑 (縛)  黯 (丹) END
拖稿王終於交出他的債金,海藻得以繼續漫游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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