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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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the7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便秘不能養活自己啊!(THE S)

客人受到人們太多的恩惠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能拿什麼來報答


這一直是客人的悲哀


* * *



  雲蹤一睜眼,就看到白玉、風月、醉伊、雨仔四個人在他床邊排成一列,八隻眼睛猛盯著他瞧。

  「怎麼了…我臉很奇怪嗎?」想伸手摸自己的臉,卻一時使不上力。

  「雲蹤,你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麼樣?」

  雲蹤看著風月擔憂的臉,突然轉色哀嚎道:

  「唉~呀!沒想到只有我一個人需要躺在床上,真讓我無顏以對…」

  「看來是沒事了。」

  「好好休息。」

  「真沒用。」

  「爹仔遜斃了!」

  「哈哈…誰去挖個洞把我給埋一埋吧…」

  「沒想到我也有幫你煎藥的一天啊,雲蹤……」瑪伯站在門口,逆光的他臉上看起來陰陰暗暗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隔兩天,大家的傷全好了,只剩風月不時還會這兒疼那兒疼,雖然心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但也未免太沒人味。

  「客人…」

  「嗯?」

  「花京從前的那位客人,他保護了花京,也保護了妖怪,真了不起…」她淡淡的悲傷,印在他的眼底。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而己。」白玉淡淡地回答道。

  「而我這個『客人』,卻什麼也做不了…」她沒有能力保護花京善良的人們,更不曉得自己能拿什麼來報答,她受到太多的恩惠,卻無力償還。

  「妳已經做了啊。」白玉只是笑著,風月不懂自己做了什麼。

  「渦山裡面,有一個一千年才會出現的妖怪珍寶。」醉伊從屋子裡面走出來,抬頭望著星空:「蘊涵了千年的日月精華,在一個滿月的夜晚成熟現世。擁有它的妖怪,等於擁有修煉了千年的力量。」

  「同時也是一顆許願石,可以實現任何人一個願望。」雲蹤提著茶壺走來:「不過擁有珍寶的妖怪都不會拿來許願,牠們會把珍寶吞下肚裡,讓自己獲得力量。」

  「妖怪的珍寶,我有聽黓埜說過…難不成!今年是第一千年?」

  「是呀,渦山裡有很多力量強大的妖怪都想得到它,妳運氣很好,剛好在這個時候來到渦山。在珍寶出現的那天,山裡的氣息會改變,濃厚的雲霧散去,所有妖怪都會屏息以待,等待滿月升到正空中,時機一到,它會散發出濃烈的妖氣,吸引眾多妖怪前來爭奪。」

  「我在山裡的時候,有遇到一場妖怪大混戰,難道那個妖怪珍寶,當時就在那裡嗎?」

  「是啊,它出現在那裡,但又消失了。」

  「什麼意思?」

  「因為它被妳吃掉了。」

  「什麼?」聞言風月腦袋一片空白,她沒有,她才不會亂撿東西吃,何況還是妖怪的東西,唯一只吃了蘋果而己,一個青蘋果…

  風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

  「那個妖怪珍寶,長什麼樣子…」

  「它是一顆深紅色寶石,在血藤上孕育出來,當它成熟的時候會轉變成青色,所以又叫青妖石。」

  風月臉旦刷──地變白,就是它了!

  原來當時又餓又累的她,昏頭的錯把青妖石當成果實摘了下來,在摘下來之前,她好像曾經逼它成為一顆蘋果,結果它就真的變成蘋果了?而她把它吃了下去?

  「等等、我不是妖怪,吃了那個不會怎麼樣嗎?」

  「吃了青妖石會力量大增的只有妖怪,況且,人類怎麼能吃青妖石呢?」

  「那是因為它!變成蘋果了…」她忽然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願望?當時我很餓,所以希望它是蘋果。」

  「就是這樣,風月好聰明!」雲蹤拿著茶,笑得開心。

  「不…一點都不好,青妖石被我吃掉了,那它就在我體內,不就會有很多妖怪會來搶嗎?」

  「青妖石被許願後,它就不再有力量,從此消失,要再等下一個一千年才會再出現。」

  「是嗎?」頓時心中一陣雀躍。

  「不過吃下青妖石,體內會有大量妖氣。」醉伊突然說話。

  「什麼?」

  「不要緊張,妳體內的妖氣已被沖淡了。」白玉笑笑的拿起一杯茶,白玉泡的茶。

  「這是用惠瓖的葉子泡出來的茶,可以跟妖氣融合,化為體內真氣,妳每天都有乖乖的喝,不是嗎?」

  原來每天喝的就是這個,原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也為自己設想周到。

  「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擔心那顆妖青石會帶來多大的災害,不管是誰得到了都免不了一場災禍,不過妳的意外到來,巧妙地替我們解決了這個大問題。」

  「吃掉那玩意兒,算是救了許多人。」雲蹤拍拍她的肩。

  今天是她離開花京、離開眾人的日子

  山頭上初綻的光芒照在風月臉上

  她的眼前充滿光亮

  照耀心中一片美麗的紫紅色雲彩





第二章 翡翠山谷 END
這個第二章還真是卯起來,一下子就爆了字數
還是老話一句,你混蛋要後面的人怎辦?(捶) 跟你一起爆字數?(毆) 還拖稿?(再抽)
再補充一下,大夥交稿都是把帳一次付清
只是這篇量太多,不得已分批貼...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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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評分:  聲望 + 3   檢視全部評分
okQQ  好棒的故事XD,每個人的經歷都很好看 ...  發表於 08-11-8 16:30 聲望 + 3 枚  回覆一般留言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治瘉系好棒。(THE E)

第三章  誓 戒(THE E)


  這股沉重的吸力是什麼?

  難道有什麼東西在前方拉引我?

  不…不對…

  還是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推送我?

  錯…也不是這樣…

  持續前進中嗎?前…進?

  別說笑了,連目前是怎麼一回事都搞不清楚了,哪來的方向啊…

  唉,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漂流下去吧。

  但若真的非得保持這種令人作嘔的狀況不可…呿!我又能怎樣?

  反覆地提出一堆無解答的問題有用嗎?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靜靜地闔上雙眼。方才大夥被突如其來的龍捲風侵襲,那因措手不及而發出的慘叫聲仍然迴盪在耳邊。存在於左手掌心的異物感,是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形體尚存在的信物。稍微施力緊握…

  「哼哈…這種東西…我怎麼會命爛到去抓這種東西啊?」嘴角不屑地一撇。


* * *



  推自己進入這淌混水,一同遭受災難席捲的要因正是在混亂之中,慌忙之下,魯莽地伸長手臂尋找能夠不讓自己被帶走的堅固物體,死命地硬是抓了一把。

  成功了!確實是抓到某樣東西!心理準備好接受即時被扯住的衝擊時,不料身子居然更往龍捲風的深處加速飛去。但這股極大的衝勁並未持久,沒幾秒的時間身子就從中掙脫。掙脫?這麼說夠不夠恰當。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這般快的速度下,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便擺脫此一束縛吧。這不是掙脫,手上的確還緊抓著些什麼呀…脫…離…沒錯!自己正是脫離了某物體,像是被重重地向後方甩開般,速度明顯地減緩了許多。究竟是抓住了什麼不可靠的東西了?

  勉強睜開緊揪著的雙眼往左手一瞧。

  「嗄?箭?為什麼會抓到一撮爛箭啊?」

  正在此時,從遠方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悲鳴打斷了紊亂的思緒。

  「啊!我的背呀!痛死我了!我的背上怎麼還有沒拔完的箭啊?」

  未拔完的…箭?

  「梁夔嬊!去…去死吧!」

  漸遠的慘烈叫聲就算音量再小,字句當中夾雜著自己的名字這點仍然使人反射性地緊盯著傳來聲音的前方。 在看似盡頭處,有一道紅影快速地抹過後即便消失。

  叫聲…紅色不明物體…左手中的箭……對平日喜愛看偵探小說的梁夔嬊而言,掌握了這麼明顯的線索來推理出那聲音的來源是誰,絕對不困難。

  「啊啦啦…不妙…」夔嬊冒著冷汗,遺憾地看著手中的箭,嘴裡低聲地呢喃著…


* * *



  「好~漂亮啊!太~漂亮了吧!這些紫色的東西!」這已經是夔嬊再次醒來後不知道是第幾次的驚呼了。

  四周環繞著深淺度不一的紫色雲團。純粹的紫,純粹的雲,沒有多餘的物體存在。

  無風,但是雲氣卻不斷地相互縈繞變化著。看樣子,還在龍捲風裡應該錯不了。

  「到底有沒有出口啊?雖然景色是很美,不過夠了啦!我已經不想浪費青春,像老人家一樣閒情地賞景了啦!」

  耐不了週遭的寂靜,夔嬊如往常一樣自言自語起來。

  「一般的科幻故事,好像只要主角觸犯到什麼,便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送到異世界。有打開書就莫名奇妙地被吸過去的,有不小心掉到自家的井裡去的,有被魔物襲擊後穿過海而到的…該不會,我也會被送到異世界吧?難道我觸犯到什麼了嗎?沒有吧…怎麼可能啊?噗哇哈哈哈…」

  正當話說完之際,周圍的雲霧色澤漸淡,越是接近純白。

  「難道是出口到了不成?唉呀,若真的是被帶到異世界,那這種運送手法也太嫩了一點吧!既然這樣,非給它有個完美的著陸不可!」

  抱怨完,夔嬊輕閉雙眼,微微抬起下顎,用力併攏手指,緩緩地將雙手舉高,使兩臂之間呈現四十五度的夾角。腳尖一蹬,身體自然地在空中翻滾一圈後,不偏不倚地雙腳扎實地著陸,整體過程看起來活像是個穩拿冠軍的體操選手所做出來的完美姿勢。腳底傳來踏實感後,張開眼睛,雙手卻沒有放下,夔嬊露出滿足的燦爛笑容。原先的紫色雲霧忽地往後方抽出,整個空間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空曠。

  突然,一陣狂風刮來,風勢大到足以吹歪了夔嬊燦爛的笑容。不過沒大礙,對她而言,這風猶如贏得滿堂采,歡呼聲環繞著自己的四面八方。

  在亢奮狀態下持續保持著嘴角上揚、高舉雙手姿勢的夔嬊,終於用盡一時爆發出來的潛能,激情過後,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球般癱軟了下來。打算跪坐在原地稍作緩和的她,不知何時早已是身子一側、左手一撐、腦兒一襬、右腳一翹、眼睛一閉、嘴巴一張,到自己夢想中的國度神遊去了。

  「喂!小鬼!喂!我說小鬼!你擋到我們的去路了!」

  夔嬊更側過身體,用手臂掩住右耳,嘴裡不耐煩含糊地重複了今早講過的話「媽…我昨天很晚睡啦…嗯…幹麻要開學啊…」之後,繼續她的『賴床』。

  男子看見如此囂張倉狂的舉動更是拉開嗓門吼道「放肆!你是沒看到我們娬彩族的皓…」

  男子正當話說到一半,便被另一道聲音給及時嚇止住。

  「紳麾,別這樣大聲嚷嚷。『娬彩族』可不是讓你掛在嘴邊拿來威嚇別人用的。」

  聲調比起第一個人來得柔雅許多。清澈溫和卻不矯揉作做。

  被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斥責後,名為紳麾的下士隨即低下頭退回隊陣中。

  「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兄台為何人?為何不惜犧牲性命橫躺在天忠大道上呢?這種行為是很危險的。」白衣男子問道。

  「……」

  「難道是有什麼冤屈?」

  「………我一身清白…」

  「喔!原來您不聾也不啞啊?這就好辦了。」白衣男子彎下身子笑瞇著眼。

  「哦?原來你不溫文也不儒雅?失禮透了!」

  一旁的紳麾再也無法忍受這放蕩不羈的傢伙,決定再次上前去教訓一番。右腳方才稍離地,有往前跨出步伐的念頭時,白衣男子微微瞥過頭去,冷冷地說了:「忤逆上位者其為何罪?」原先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紳麾頓時僵直,吱吱嗚嗚地欲言又止。

  不待紳麾的回答,白衣男子回過頭來再詢問這位看似行跡可疑的人。

  「若兄台認為在下失禮的話,給您致歉。但是,不聾也不啞,可不是件幸福的事嗎?」想找我攀談?別笑死人了。

  夔嬊不屑地由鼻子嗤出一團氣。

  「唉呀…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是深受了委屈吧。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為您盡點微薄之力。」

  「…多謝,不過我還很硬朗。」

  「硬朗呀?這麼說來,想必兄台應該只不過是趁著大好天氣,千里迢迢來到天忠大道上做個舒暢的日光浴罷了吧?」

  夔嬊感覺到極度地荒謬而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稍為回頭應了一聲「哈,思考邏輯未免也轉得太詭異了吧?你這人……」

  「還是說,您褻瀆了哪位大人,而被流放不成?」

  這人…這人絕對有「跳躍式思考強迫症」。算了,剛好被一道道的問題逼迫之下,神遊中的魂差不多也歸來了大半。姑且就和他玩玩吧。如此一來可就非把你搞到哭了不可。

  「嗯…啊…隨便吧…。就當我褻瀆過誰好了。啊,就瑪莉亞吧。」

  「瑪莉亞…大人嗎?聽起來像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嗯啊,的確是非常了不得啊…」

  「這麼說來,兄台您曾褻瀆過這位大人?」

  「…都行。話說回來,如果沒有記錯,在被帶來這裡前,我好像曾在海藻大學的天空中瞥見她的臉…」

  「在『天忠』看見?當真如此?」

  「嗯…如此當真。」仍然隨意地應和。

  正當白衣男子準備進一部詢問有關瑪利亞的事情之際,從方才到現在從未調整過側臥姿勢的夔嬊再度失去耐心,腰桿一個使勁兒,猛地轉身爬起,搶在先沒好氣地喊道。

  「喂~!這種缺乏趣味性的一搭一唱你到底還想玩多久?我已經膩了!打擾人家睡眠就算了,還讓我想起有海藻大學的存在,就說我討厭開學!厭惡海藻!」

  「…嗚啊───好亮啊!」刺眼的陽光由白衣男子的輪廓滲透而下,照得夔嬊一時反射性地閉上眼並用手遮去耀眼的光線。

  「您說…厭惡『海早』?」白衣男子滿臉驚訝。

  「正是!」無謂的聳聳肩。

  「那…您知道『海早』這組織在做些什麼勾當?」

  「那還用說?因為前些陣子新創立了『現代兵法與國際軍事實用研究系』,所以目前不敢過於招搖,正私下招生中,以鞏固海藻的雄厚資本。」

  「的確。『海早』正在集結兵力,私下招攬門徒並授予軍事知識,甚至是自行組裝兵器以雄壯自己的戰備力。」

  「什麼戰備力啊?啊哈,可能性也不是零啦。反正世界已經失去平衡了,哪天被攻擊時海藻大學說不定會舉兵而起,還打個勝仗呢!突然竄起的海藻到時候就如他們所願啦!統治各國語言,稱霸世界!哇哈哈哈!」為了更加生動,夔嬊習慣刻意地誇張了嘴型、音調與各種的肢體語言。

  原先儀態泰若自然的白衣男子瞬息間冷汗直冒,眉頭深鎖,嘴唇微微顫抖,口中持續不斷重複著「…『誓戒』真的已經亂了…沒想到『海早』真有如此大的野心,不惜破壞先人訂定的『誓』與『戒』。到底是想怎麼樣?完全摸不著頭緒!」

  夔嬊開始感覺到不太對勁,反問自己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嗯…雖然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沒事吧?可能是我們在雞同鴨講也不一定啦。總之,海藻雖讓人討厭,不過其實也沒有那麼恐怖就是了。所以,你先冷靜一下,別急,我會盡量有耐心地慢慢聽你說…」夔嬊伸出手想要輕拍白衣男子的背,要他別再這樣地恐慌。但沒想到,伸出的手在半途中忽地被白衣男子的雙手攔截了下來!

  「請您務必助我方,助『娬彩族』一臂之力!勇士!您將會成為吾一族的救世主!」

  「勇士?你在指我嗎?救世主?」夔嬊不斷地提高語調反問對方。凝視著手的眼,視線漸漸地上移,將目光定著在白衣男子的臉龐上…

  「好…好……」一陣屏氣凝神,夔嬊只剩下兩瓣嘴唇開闔著,頓時間看傻了。

  白衣男子聽見了回應,因達成目標而開懷地笑了。手看似沒有要放開的意願,臉上也不斷地打從心底流露出愉悅的真性情。燦爛的笑顏太過於耀眼,夔嬊招架不住而別過頭去閃躲這束強烈的光芒。

  當女孩還在失神的狀態下,白衣男子早已讓所有的士兵單腳跪下致上最高的敬意。

  「救世大人!」

  眾人異口同聲齊喊的同時,其中夾雜著一道高分貝的聲音…

  「好…好……好漂亮!」




↓ ↓ ↓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2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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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來盤小強炒飯。(THE E)

  嘖!真糟糕。居然會一時被美色給沖昏了頭…這年頭還有誰會中美人計嘛。況且,不是說要好好地戲弄戲弄的嗎?怎麼反被降了一軍?

  雖然自己確確實實地講了「好」這個字…但是他們自己要誤解的!

  只不過…那時候怎麼不極力澄清…?現在就算想賴也賴不掉了吧?

  受誤會後已經過了片刻時間,夔嬊還是沉默著,除了雙腳無意志地跟著前後交替外,讓自己在自我空間中接受審判。

  推辭啊……

  話說回來,我真的作得到嗎?真的忍心推辭掉嗎?

  若真的形單影隻,會流落到什麼地步…

  從剛剛的談話中,這裡好像是主要幹道,這樣的話很可能會來不及躲避而命喪他人腳下,早早就駕鶴西歸了也不一定。再說,現實一點…要遇見如此美麗動人的男子,可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耶!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珍寶從面前溜走呢?

  沒錯!師長們時時叮嚀要好好把握當下。我懂了!就這指這種時候吧!

  啊哈…哈哈哈哈…醜陋…真是醜陋啊。為美色折腰的自己…

  不過,他們也說需要我,而我可以找到暫時的安定。相互為利,互不吃虧,這也是生存的一大法則!

  夔嬊持續地與內心人格的交戰。無視於週遭的一切。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有聽見在下在叫您嗎?」

  「嗯嗄啊?怎…怎麼了嗎?」夔嬊稍被過於靠近耳朵的聲音給嚇著。

  「不,沒事。只是看您兩眼空洞,還以為您趁機丟下了我們。抱歉,誤會了您。」

  「…丟下你們?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嗎?就算要逃也逃不掉吧?」臉上掛著無奈。但經過方才的那場人心交戰後,心裡的確是舒暢許多。的確五味雜陳,同時間有太多的情感存在,擾亂得自己都矛盾了起來。

  「啊!對了,到現在都還沒自我介紹,實在是很抱歉。在下名為『皓靜』。」溫雅清澈的聲音劃破沉寂。

  啊…是耶!以彬彬有禮為號招的我居然會完全忘記這檔事了。

  「不然剛才我們談了那麼多,到底是在講什麼來著?」夔嬊也對自己的反常感到驚訝,話也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皓靜充滿信心地一人分飾兩角起來「喔!情況是這樣的。您先是躺在大道上做日光浴。在下問了您『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兄台為何人?為何不惜犧牲性命橫躺在天忠大道上呢?很危險的。』您無回答,因此在下又接著問『難道是有何冤屈?』您答道『………我一身清白…』。『喔!原來您不聾也不啞啊?這就好辦了!」在下就像這樣笑瞇了眼,彎下身子對您說。『哦?原來你不溫文也不儒雅?失禮透了!』結果好像觸怒您了。之後呢…」

  皓靜這一大串的演講看似沒有休場的打算。視情況不妙的夔嬊及時制止。

  「等等等等,夠了!沒有人要你一字不漏地講一遍啊!難道你是『三十秒不NG』的忠實觀眾嗎?」

  「但是,日光浴那一段還沒有講到…」

  「不用了啦!幹麻那麼執著於日光浴啊?真是的!被你一打斷我都忘記要做什麼了!」夔嬊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表人才且長相俊美的皓靜怎麼會如此的天兵。

  經過一次教訓,皓靜謹守多了。「在下倒是還記得,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為您重回現場。」

  這次的夔嬊可是抓準了時機,不給皓靜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我叫『梁夔嬊』。夔,聽說是中國古代某種不吉祥的龍。嬊,則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吧。我的夥伴都嫌我名字太囉唆,所以叫我『阿良』就好,不要再叫什麼『救世大人』啦、『您』的,還有,你也不適合用『在下』這個詞啦,我聽不慣的。」

  「阿良…太棒了!阿良這名字對救世大人而言再適合不過了!」皓靜也許是過於感動而雙手互握著擺於胸前,眼睛閃閃發亮。

  實在是沒餘力生氣。

  「…噗哇哈哈哈,如果在歷史課本上面看到有哪個偉人名叫『阿良』的肯定會被嘲笑個幾千年。算了,不想再跟你鬧了。話說回來,『ㄏㄠˋ ㄐㄧㄥˋ』是哪兩個字?」

  「皓白的皓,安靜的靜。」

  「喔…不過你一點也不安靜啊!阿哈哈。」忍不住還是想捉弄一下眼前的天然人。

  「其實在下…」

  「講『我』。」

  「啊!是的,救世大…」

  「叫阿良。」

  「唔,好的,阿良。」以親暱的稱號稱呼,皓靜顯得不自然。

  「我本名叫做『好進』,意思是好學上進。父親希望我能夠積極上進,有話直說所以才幫我取這個好名字。之後是到了娬彩族之下服恃,名字必須與顏色有關才改的。你看,『皓』字裡也有個『白』,『靜』則是取『進』的諧音。順帶一提,『紳麾』的名字也是取『深灰』的諧音。」皓靜在手中寫起筆畫。

  紳麾?是剛剛的那個無禮的傢伙吧? 

  「啊,話說回來,在下…不…我喜歡淡紫色。」

  …果然是個有話直說的傢伙,講話邏輯不斷的亂跳躍。

  「非得與顏色有關嗎?」

  「是的。娬彩族所在地-無彩,那是個只有黑與白及灰的領域。黑色是一國之君的顏色,不論是他的瞳孔、髮色、膚色等都是黑色的。白色則是代表地位較高階者,但還是有極少數不為純白的高位者存在。剩下的灰色就是屬於一般老百姓,並且依顏色的深淺再分地位高低。」

  「哇塞!會不會太專業了點啊,還運用到色彩學!聽起來亂有系統的不是嗎?不過,看你穿得一身白,這麼說來皓靜算是高位者囉?挺厲害的嘛!」

  夔嬊用手指了指皓靜的頭試探性地詢問。

  「不過你算是不純白的極少數人之一吧?因為你的髮色不純白,算是…很淺的米黃色。」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呀。嗯,的確,這些『例外的人』出身都非本地,也就是所謂的『舶來』。」

  「舶…來?」夔嬊不解。

  「是的,指的就是外來者。」皓靜解釋道。

  「喔!我知道了!就是舶來品的舶來二字吧?皓靜是舶來品啊…怎麼感覺上沒什麼價值的樣子。」語帶輕蔑。

  夔嬊講話的態度改變了,溝通時漸漸地會看著對方。這也許代表著對皓靜有更深一層的認同,但要讓她改掉胡亂戲弄他人的壞毛病實在是比登天還難。已經慢慢習慣注視著皓靜談話的夔嬊,這次也不例外,自然地就往對方臉上看去。

  但瞬時間,環抱住白衣男子的空氣…簡直令人窒息…

  那是什麼表情?

  他…在哭嗎?

  為什麼…為什麼能夠任憑消沉、無奈與絕望佔據了秀麗的臉龐?

  「…對不起,是我說的太過份了。」道歉,對自尊心強盛的夔嬊而言,並不是容易脫口而出的字句。但這次的她卻未經過太多地思考便脫口而出。

  察覺到氣氛變得凝重的皓靜急忙地開口化解。

  「啊!不必道歉,我不會介意的,哈哈…」

  解釋後的皓靜看似恢復原先開朗的模樣,美麗的笑靨也隨即掛在臉頰上。但…從眼神中流露出的寂寞與孤獨感…仍無法被隱藏與抹滅。此情此景一一映入眼簾的夔嬊,便不再繼續有關外來者的話題。

  「我喜歡父親!救世大…啊!不…阿良呢?」

  皓靜即時改口叫自己阿良,夔嬊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話題總是轉的那麼快,皓靜是想換話題抑或是純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清楚…

  遠眺天際,吐了口氣。

  「嗯…現在是突然有點想念老爸的啤酒肚啦。那皓靜的老爸也是個大肚腩嗎?不!一定是個美人胚子!」與其談論自己的家務事,夔嬊對眼前的美麗男子更是充滿興趣。

  「哈哈哈,阿良是個粗枝大葉又我行我素的人,這點和父親真的很像。」皓靜對夔嬊投予認同的笑容。

  「…不…我一點也感覺不到這是讚美…」

  「父親時常為了工作而廢寢忘食,所以連我也常常沒有東西可吃。有時候帶我上市集買東西時,一不小心就會把我丟在那裡,自己一個人先回家,後來發現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去找我。」

  「咦?我粗枝大葉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父親他卻總能夠溫容地包容我所有的要求,即使再怎樣地不合理…」

  「…不…那樣的父親…不管怎麼聽,我都覺得是你在包容他…」

  皓靜並未隨即回話,只是若有所思地保持沉默。

  頃刻…

  「…所以我也喜歡阿良。」

  以天真的口吻說著這種令人措手不及的字眼…真是罪過啊…夔嬊雖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震驚,但總算是勉強抑制下來。

  「因為阿良也包容了我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說著此句話的人,微笑著。

  「原來你也知道啊…」

  清風微微拂來,髮絲徜徉,隨風發出「唦唦唦」的微弱聲響。同樣沐浴於其間的衣襬晃呀晃地飄揚。眾人緩緩的呼氣聲也乘著柔風靜靜地遠去。

  過了好一段時間,空氣中才回響起另一道聲音…

  「謝謝。」講著此句話的人,也微笑著。

  此種喜歡,並非存在於男女之間令人臉紅心跳的愛慕關係,只不過是單純的接受…與認同。

  兩人都累了吧。萬物如緩緩地沉眠,彼此間開始了一段別於剛才吵雜的沉靜…


* * *



  「哇啊!」

  一聲慘叫外加「啪咑咑咑」的聲響。

  「這種七彩軟綿綿的東西是什麼啊?」夔嬊用手摸過,皺著眉頭大喊。

  正當一群人措手不及之際,從上方傳來了通滿歉意的沙啞聲。

  「啊啊!對不起!實在是萬分抱歉!小的沒有注意到下方有人。」

  眾人抬頭往發聲處的方向看去。

  「這位客官,滴到您的是『天忠族』的『糊壁膠』,也有人稱之為…水泥是吧?不過請您別擔心,您的衣裳小的會趕緊為您處理。」

  說著話的是一名爬在木梯上的老伯伯,身材肥胖,手中拿著類似刷子的器具。

  看著雙腿困難地互相摩擦,有一階沒一階地由高處吃力地往下爬,大夥不禁皆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老伯伯…請你慢慢走呀!要是你摔著了,我們可承擔不起。」

  夔嬊抬高脖子,注意著梯上的人的腳步,並用沾染滿是混濁顏色的雙手替老人家扶穩梯子。上揚的視線,利用餘光看見了『來來軒衣舖』這五個大字。

  接受了老人的歉意,答謝後一行人便進屋歇息。

  夔嬊獨自一人走到最深處的房間,退去身上的淺綠色制服,換上老伯為她準備的新衣裳。

  「怎麼樣?還合身嗎?」簾子外傳來老伯的聲音。

  「嗯,樣式的話我還挺中意的,但稍嫌太長就是了。沒關係,不用再煩勞老伯了,我自己解決就好了。」向來對老人家最沒有抵抗力的夔嬊變得和善,語氣極為軟化。

  不一會兒,簾子從另一端被掀起了。

  「老伯,謝了。我把衣襬和袖子以及裙襬都撕短了些,這樣形動方便,看起來是不是也得體多啦?」夔嬊邊調整穿在身上的新衣物,邊環視著自己,愉悅地詢問著老人。

  「…嗄?您把衣服給撕破了?哎呀…可惜啊可惜,那可是以這間店裡面最為高級的布料所製成的衣服呢。」

  在場的所有人望見此情此景全都愣傻了。其中臉色最難看的,不是老伯,正是梁夔嬊!

  「老…老伯!快!快把針線給我拿出來!不拿出來就先把你綁起來再說!」

  一激動之下,口氣馬上又恢復成原來那般的粗暴。夔嬊面帶菜色著急地到處翻找目前對她而言比性命還重要的「針」與「線」。

  「請您先冷靜,救世大人!」

  「是啊,在這樣下去會造成店家的困擾。」兵士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阻。

  「呵呵呵,不要緊不要緊,小的已經好久沒有遇見那麼有活力的年輕人了,呵呵呵呵。」

  經過了一番折騰,好不容易才制止住呈現爆走狀態中的夔嬊。

  正當一群人忙得雞飛狗跳的時候,卻有個人在一旁,因從沒見過如此荒唐的事而情不自禁,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你你你大笑個什麼勁兒啊?快點幫我找針線啊!可惡的皓靜!」

  「阿良,我們今晚住哪裡?前半個月以來都露宿街頭。」因為憋著笑意,講話的聲音還抖著。

  「你再給我跳躍性思考試試看!」這就是俗話說的因羞恥而轉為憤怒。夔嬊為了掩飾自己笨拙的舉動,不斷地大聲斥罵。

  「呵呵呵,這位客官,請您息息怒吧,您還是最適合純真的笑容了! 嗯…若您們不介意,可以在小的這裡借住個幾宿都沒問題。」老人和藹地徵求大家的同意。

  「不必了,老伯。我們還得要趕路,不宜在此滯留過久。」皓靜婉婉拒。

  「再走個一天半的時間就可以離開整個天忠的領域了,多待個一晚應該影響不大吧?」老人眺望著天忠大道的前方說道。

  「沒錯!說的好!老伯說的對!今晚就住定這裡了!」夔嬊為了跟皓靜賭氣而鬧著彆扭。

  坐在椅子上後,夔嬊突然因間想起了某件事而爭大了雙眼,便吞吞吐吐地接著說:「老伯,我…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們可沒有錢付住宿費喔…」

  「哦?怎麼了?在半途被洗劫了嗎?」

  「也…也不是啦…因…因為太重了,為了減少士兵們的負擔,我就把全部…倒掉了…我…我可是為大家著想啊!誰知道這裡的錢和石頭長得一模一樣嘛。」夔嬊急忙地為自己辯解,但說話的音量是越來越小。

  順帶一提,這個世界不存在「石頭」此種物體。所有的物體都由各自某種獨特的材質所組成,這些質料全是夔嬊從未見過的。例如,皓靜所待之處,娬彩族的所在地,『無彩』,其構成之物質質感皆類似塑膠,但卻比真正的塑膠來得堅韌許多。

  「哈哈哈哈!沒關係,就當作是我弄髒了您衣服的賠罪吧。況且,這件衣服經您這麼一撕,反而呈現了一種全新的面貌了!我還想再請客官您幫點忙,幫我再多試幾件衣服,說不定會造成一股新潮的流行也不一定喲!」老人豪爽地笑著。

  「那有什麼問題!我可是走在流行尖端的人呢!哇哈哈哈。」說著大話的夔嬊,一點也不知羞愧。

  「唉,那麼就不客氣,打擾了…」皓靜的應答仍然風度翩翩,但字句之間顯然有所隱瞞。夔嬊也察覺了,不過還在賭氣的她並不想在此時與皓靜撘上任何一句話。

  將行囊放妥,安定下來後,一行人便在大廳閒談。歲數已大的老伯與天生不配粗俗地擺出盤腿姿勢的皓靜坐在雕製精細的長椅上,剩下的包含夔嬊等人皆隨性地席地而坐。這是半個月的旅途以來,最為令人心神得以紓解的時光。

  歡樂的時光總是悄然地飛逝,夜幕快速低垂,一群人圍在火爐邊享用晚餐。

  「嗄?這件衣服是男裝?難怪版子比較寬鬆。」夔嬊聳了聳肩,將湯碗送到嘴邊啜了一口。

  放下碗後,無意間餘光瞥見在場的眾人都僵直不動。有的嘴張到下巴都快碰到地板,湯不斷從口中流出。有的是眼睛瞪得老大,那種眼珠子快掉出來的痛楚看得連夔嬊都反射性地揉了一揉自己的眼睛,替他感到難受。

  「是怎樣?對本姑娘有何意見嗎?」不懷好意的問到。

  「咦?嗄啊?女…女的?」

  被眾人用食指指著鼻頭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夔嬊反射性地將臉別了過去。

  「我哪個時候說過我是男的啊?還有,我哪裡看起來像個男人?」氣憤地怒罵道。

  眾人的手指並未縮回,反而是慢慢地下滑…

  「胸部!」異口同聲。

  夔嬊驚恐地往胸前摸了一摸…

  哎呀呀…這下可真的不妙了…。女性的象徵…女性的象徵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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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卡美哈梅哈!!!(THE E)

  「什麼嘛,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啊?」說著話的夔嬊神情反而顯得失落。

  「是的。」

  飯後,皓靜與夔嬊兩人坐在房門前的窄廊上,由於沒有多餘的娛樂,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餐後閒聊。

  「在哪個時候知道的?」挪了一下身子,讓自己的背靠在細長的柱子上。習慣性地翹起了左腳。

  兩人的眼神沒有交匯,各自眺望遠方。三隻垂下窄廊的腳,無意志地隨意擺動著,輕鬆,自然。

  「嗯,在阿良你否認自己是在做日光浴那時候。」

  「嗄?怎麼又是日光浴啊?真沒創意。」大概是夜晚的涼風徐徐實在引人睡意,因此夔嬊沒有過大的情緒變化。

  「是嗎?呵呵。我以為日光浴這個解答阿良會滿意的。」

  「嘖!真夠沒神經的!當你說出日光浴三個字的時候,我哪次曾豎起大拇指誇讚過你啦?」這次的音量明顯地攀升了許多。

  「哦哦哦!在談論什麼那麼起勁兒呀?來,喝口茶吧。」

  「喔,謝啦,老伯。」單手端起杯子,茶並不太燙,一口氣便全喝下肚子。

  「噗哇!什麼?軟綿綿的!」正當茶水順口地滑過喉嚨時,夔嬊禁不住大聲驚呼!

  那種有違常理的茶,還停留在嘴裡軟綿綿的口感,令從異世界來的她面部神經整個糾結成一團。

  「阿良喝不慣嗎?」已經是續杯的皓靜問道。

  「軟綿綿…軟綿綿?」驚嚇過大的夔嬊兩眼發直,現在也只說的出軟綿綿三個字而已。

  「難道客官不是這『誓戒』的人嗎?雖然說也有不少人無法接受天忠族的食物,不過…您的反應是最大的…」

  夔嬊接過老伯遞來的水趕緊漱過口後感覺才好多了。

  「嗯…我想我應該不是這世界的人吧?啊!請問一下,這裡還是地球嗎?」似乎是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問個清楚吧!

  「地球?」皓靜疑惑地重複了一遍,轉過頭去以眼神向老伯確認。

  老人搖搖頭。

  「不,小的並沒有聽過這個地名。而且,這裡也不是您所說的『地球』。」

  「這樣啊…果然是莫名奇妙地就來到異世界了。話說回來還真奇怪,我怎麼會異常地認命啊?」聽見預期中的解答並不感到意外,倒是被自己過於沉著的反應給混淆了。

  「這地方是怎麼形成的?嗯…該怎麼說呢?總之,我所生長的地球根據天文學家指出,是由宇宙中一些塵埃與氣團所及結成的星球,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啦,畢竟宇宙太神祕了嘛!」

  望見眼前的兩個人一頭霧水,夔嬊只好放棄續作解釋的念頭。

  「哈哈…算了,反正我現在人已經不在地球了吧?再怎麼懷念故鄉也是無能為力,不如就請教兩位『前輩』關於這裡的事吧。」

  沒錯!與其為回原世界的事窮擔心,不如先掌握目前的狀況吧。但比起為了生存下去而必須了解些這邊的常識,到不如說夔嬊對這個新世界的整體更感興趣。

  「這裡我們一般人稱為『誓戒』。誓言的誓,戒律的戒。是先人們互相訂定了和平條約,承諾共同守護這塊領土時所取的名字。為的是警惕著後人要永遠遵循這個『誓』與『戒』永續生存下去。」先開口的是皓靜。

  「喔!原來和我說的『世界』是不同字啊。意思也大相逕庭。」

  在此有許多事物的發音與夔嬊所屬於的世界非常相近,但是卻代表著完全不一樣的事物。

  至於文字倒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夔嬊所見之字,一樣是屬於自己國家的國字。

  接著老伯補充道:「這誓戒是顆大球,我們大家正是被庇護於大球的內部表面。為了方便起見,將球的垂直軸上分成上半部的『天忠』與下半部的『地底』。現在這裡,就是天忠。」



(立體球型,為了方便地圖畫成平面位置圖)


  老人藉著一根事先浸溼過的細長棍棒,居然在看似堅硬的窄廊地板上畫起了圖。由圖可以輕易地觀察出雖然將球分了兩半,但『地底』的佔地面積卻明顯大了許多。

  夔嬊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只是專注地聽著老伯的一字一句,靜靜地盯著地板上的圖。

  話題並未中斷,老人接著說。

  「『天忠』只有這麼一個『天忠族』,不過,地底可是被劃分了七個族群。同樣的,為了方便,由『三口』為始,依序為『天道』、『竹聯』、『娬彩』、『松聯』、『四海』,以最後最接近黑洞的『美田力』為末。」呈現在地板上的圖更為完整了。

  「等等。」一口氣無法消化如此多的資訊,夔嬊終於出聲了。

  「這裡面有太多詭異的地方了…仔細一想,才發現有些族群的名子分明就是有名的幫派名稱嘛!難怪怪耳熟的。不太一樣的應該是一開始的『三口』,不過聽起來和日本的山口組音很相近。另外就是皓靜所待的娬彩。其中,最讓我介意的是『美田力』,它的名稱也太格格不入了吧?還又還有,在這裡黑洞指的是什麼?因為宇宙中聽說也有個無底的黑洞。對了!我們現在是在球的上方吧,照道理講應該會往下掉才對啊,怎麼會仍然被吸在球內壁上,看起來的景物也不是倒過來的。老伯!請快點告訴我吧!」一連串如珠炮的問題一古腦兒地全都蹦了出來。

  看見如此心急如焚的夔嬊,老伯欣慰地笑了笑接著解惑道。

  「讓我一個個慢慢解釋吧。這個誓戒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吸附在球的內壁上,據說是先人的力量所致。以天忠為上的方位來看,的確,我們是倒過來站著的,但是若每樣東西也都因為受到相同吸力的關係,和我們一起倒過來,人和物體處於同一方
向,因此看見的一切也就不會有倒立的問題了。」

  夔嬊眼珠子靈活地轉了轉。

  「啊!我懂了!簡單來說就是負負得正吧!例如南極的企鵝是在地球的下方,不過牠們卻不會掉到外太空,就是因為地吸引力的關係。科學家到了南極那裡,視覺也不會覺得是相反的,正是因為科學家們也和企鵝一樣倒立過來並且被吸附在地球表面,在大家都是倒過來的情況下看到的就等於是正向的囉! 這麼說來,觀念一樣,只不過一個是地球表面,一個是地殼裡面罷了,這個誓戒應該稱為『反地吸引力』!」

  獨自一人賣弄著教科書上的知識,自信滿滿地講解道。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楞,目瞪口呆的兩人,夔嬊並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覺得可愛極了!

  「呵呵。這為客官真是聰穎!雖然小的不太清楚那些專有的名詞,不過大致上應該就是如此了!」

  「哇哈哈哈,哪裡哪裡,不至於到聰穎的地步啦,只不過是智商高了些罷了!」用手掩嘴得意地笑著的夔嬊,眼角都笑瞇了。

  「啊!這麼說來,這裡沒有天空囉?那…我頭頂的那輪明月是怎麼一回事?」舉起右手指向上方,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好奇的問題。

  「那個位於整個球正中央的照明裝置我們稱之為『明』,是先人們為了讓後代生活作息規律而設置的。一直以來,由天忠一族所管理。」

  難怪地殼內部仍然有著白天、夜晚,黎明、黃昏的變化。但這麼說來,此地就沒有星星,更沒有雲的存在。

  實在是太有趣了,夔嬊早已等不及,催促著老人回答方才自己所提的問題。

  「至於黑洞,和客官所說的很相似。聽傳聞說沒有人進去之後又能夠回來的。因為從黑洞口往裡頭望去,一片漆黑,固稱為黑洞。」

  啊…原來不只有發音相似,某些觀念也極為類似,但又不盡相同。

  「三口族倒是很特別,他們是唯一長相與其他人不同的一族。」

  「長相不同?」

  「沒錯。顧名思義,他們每位族人都各自擁有三個嘴。」

  「三個嘴?」夔嬊的眼睛足足瞪大了三倍!

  「呵呵,不過他們是心地最為善良的一族喔。但就是因為善良的心腸,時常受到其他族的侵擾壓榨,尤其是最令人害怕與厭惡的松竹氏兄妹所管轄的『竹聯』和『松聯』。至於『天道』和『四海』由於相互爭奪地權,使得近幾年來雙雙的勢力皆有走下坡的趨勢,也就較無能再去侵襲其他地區了。」

  夔嬊看似聽懂了地點了點頭,要老伯繼續介紹剩下的兩族:『娬彩』與『美田力』。

  「『美田力』也很特殊。聽說那是個只有男人存在的族群。不過因為那裡太靠近黑洞,因此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地帶,太詳細的情形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語重心長地繼續說。

  「不過呀,若不和其他國家頻繁地交換物品或是買賣,那麼人民的生活就會變得十分艱辛。」

  「哼,原來這裡和我的世界都一樣骯髒嘛,搞得這年頭若不會什麼內線交易的話就太嫩!」夔嬊不屑地由鼻孔呼出一團氣。

  「阿良,我想…應該和妳說的內…衣什麼的沒有關係才是。其實,誓戒裡的每個國家皆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素材,但相對的,每個國家也同時缺乏其他七國的素材。」

  「也就是說,他國的特有素材若不透過交易是無法得到的吧。」

  「正是如此!」突然間,老人好似又從他的腦袋瓜田裡挖到了寶興奮地說。

  「啊!小的還聽說了,那裡的每個男人皆長得十分俊美,各個能歌善舞,因此甚至有些地方的達官貴人居然私下去美田力聘請幾人到自家來娛樂。但是…說好聽點是聘請,正確來講應該是強制賄賂行搶吧。」

  「嗄?此話當真?真的有這種天堂和禁忌的設定嗎?哇塞,真不敢相信我這麼走運!」猛力夾住臉頰的雙手還使雙頰的肉滲進了指縫中。

  「呵呵,小的也只不過是有所耳聞罷了,不敢輕易斷言。至於最後的娬彩,這回可真考倒小的了。」話一講完的老伯便把頭低了下去,不時地偷瞄在一旁的皓靜。

  「怎麼了嗎?老伯。」

  「嗯,關於娬彩,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皓靜清楚娬彩國的立場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再說,事實勝於雄辯,即使目前瞞得過眼前的老人與夔嬊,但曝光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因此坦蕩地說出口反而比較輕鬆。

  「娬彩族在地底的七國之中,除了占地是他國的兩倍外,戰備力也遠遠高過他國。久而久之,娬彩以保護各族
之間的和平自居,成為七國之領袖,因此時常介入他國的爭亂。後來,這種舉動招來其他國家的不滿,但大家在敵不過娬彩族的考量下,也只能悶不吭聲地忍耐。」

  「哼哈!那娬彩乾脆就改名為美國嘛,很強的喔!以後就根本不需要什麼正當的交易了,連想要蓋一座石油游泳池也只要用搶的就有啦!」夔嬊不屑地噱個幾句。

  老人勉強配合地擠出生硬的笑容,乾笑幾聲後便以其他的藉口而先行離去。

  「等等啊老伯,你剛剛在地板上畫的圖就這樣放著沒關係嗎?」伸出的手被拉制住而停了下來。

  「放心,不會留下痕跡的。」回答問題的人換成了皓靜。

  「天忠的特有素材是種類似軟綿綿的物質,依用途的不同而分為各種硬度與韌度。例如,阿良之前被滴到的『糊壁膠』,在乾了之後就會變得十分堅固。地板也類似,老伯是先浸溼棍棒的前端,才能夠畫下痕跡,所以只要再利用沾溼的刷子將地板抹一抹就可恢復原形。」

  「那…剛剛喝的茶也是因為這種鬼材質才會軟綿綿不成?」夔嬊挑著半邊眉,顯得不大信服。

  對於沒給好臉色的夔嬊,皓靜仍然笑瞇著眼點點頭。

  「什麼嘛,還有這種道理啊?不行,太牽強了。」看來夔嬊唯獨對這一點無法接受。

  「呵呵,那就早點睡吧,明天得早起趕路呢。」

  語畢,皓靜便先行回房。

  「嘖,說話總是那麼唐突,沒禮貌。」眼神持續望向前方,小聲地抱怨道。

  「要是那群傢伙在的話,說個晚安一定得扯上老半天…」

  微弱月光下的窄廊,只映著一抹單薄的黑影…

  過了多久…

  黑影尚未有離去的意願…

  今夜…格外寂靜。夜色…格外黯淡…

  將頭輕輕地依著身後的細柱…

  任憑夜風襲向自己的臉龐…

  冷不防,捲起身子…

  「…到底都跑到哪裡去了?大家…」

  若有似無的微弱音量…

  乘著冷風,飄向無知的…黑暗盡頭…

  昏暗的月色…

  看不清…映在人影上的表情…

  無意間…只剩兩股熱流…慢慢地…滑落…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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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黑桃A士!(THE E)

  一大早就與老人道別,繼續一行人的旅程。

  也許是腦子尚未清醒,或是其他因素,夔嬊一路上保持沉默。

  「稍微休息一下好嗎?阿良。」皓靜回頭問道。

  此時後方傳來獲得救贖的歡呼聲。有的揮汗如雨,更有人一屁股就直接坐在道路上。其實也不能怪罪他們,士兵的裝備原先就比一般人要重得許多。

  滿臉倦容的夔嬊無視周遭的一切…

  「你都不問我是從哪裡來的嗎?」

  「這種事情強求不得的吧。等到想講時,阿良自然會跟我說的。在那之前,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也對。」

  經過一晚的沉澱,反而喚起了強烈的思緒…無法壓抑…

  「好!就是現在!我現在就想跟你說了!你願意聽嗎?不!不管怎樣你都得聽!」

  夔嬊滔滔不絕,一口氣痛快地將自己是遭遇到什麼樣的狀況而被帶到這邊,一字不漏地敘述一遍。也以圖示詳盡地介紹了每位夥伴,偶爾還穿插些校園生活趣事。

  因個人習慣,雙手經常誇飾地在空中揮舞著,使得皓靜聽得是一愣一愣,不時還直驚呼不可思議。

  「有夠扯吧?居然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抓到一撮救不了命的箭。不過我想,許浪辰的狀況比我更糟吧,阿哈。」

  「但是,多虧這群朋友褻瀆瑪莉亞大人的福,我才能夠認識阿良,不是嗎?」

  「是也沒錯啦。不過你若想要感性的話,『褻瀆瑪莉亞』可以不用說出來…」

  「阿良…想念他們嗎?」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夔嬊顯得不知所措。收斂起笑容。

  「…說沒有是騙人的吧…」

  「阿良有一群善解人意的夥伴真好。」

  「善解人意?哼哈,的確挖苦別人是一流的。」

  「呵呵。他們也都到這個『誓戒』了嗎?」

  「…不知道…」

  「一起找吧。」

  「咦?」即時轉頭。

  「我說,我們一起找吧!」毫無芥蒂的笑容。

  「…謝謝。」終於笑開了。

  勇氣,這樣就足夠了。

  不過,很抱歉,我並不打算讓你承擔多餘的負擔。

  更沒有把你牽扯進來的理由…

  「上路吧!」

  起身,背對著眾人的夔嬊,沒人能得知她的表情正透露著怎樣的訊息…


* * *



  「哇塞!真的耶!抬頭仔細一瞧,還真看得見對面的建築物呢!那邊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娬彩囉?偏了一點的那頭就是松聯嗎?」夔嬊持續地伸長脖子盯著上方,拉著皓靜問東問西。

  「阿良的地理概念很正確!不過請小心脖子會縮不回來喔。」

  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才不予理會,夔嬊當然繼續她的「新發現」。

  「哇啊!好痛!痛死我了!」

  看來是著著實實地猛烈撞擊上了什麼,夔嬊整個人被彈落於地面。

  一手摸著隱隱作痛的臀部,另一手則是接受了對方的致歉。

  「這位兄台沒事吧?實在是萬分的對不起,打擾了您正在進行的臉部日光浴。」一口氣就輕易地拉起癱坐在地上的夔嬊。

  抱歉兩個字本來已經到了咽喉,一聽到又是「日‧光‧浴」三個字後馬上就吞了回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們這裡的人!真有那麼熱愛日光浴嗎?」不好氣地叫道。

  「恐怕是兄台誤會了,日光浴是貴族才能享受的娛樂。而兄台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輩了。」

  此三句話可以確定是從同一個發音體送出來的,但專注一聽才發現音調皆全全不相同。

  這叫人下意志地想要一探究竟。

  「你人在哪啊?讓我瞧一瞧。」

  「正好於兄台的下方,我的個子比較矮。」

  「嘖,真糟,我頭低不下去了啦…」單手扶著脖子,夔嬊順勢地彎下腰以致自己看的見對方的真面目。

  「哇阿!」尖叫聲瞬時響起。

  望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連滾帶爬地逃離自己的人,也跟著大聲地叫了出來!

  「實在是萬分的抱歉,請見諒我家主人的無禮。」出來打圓場的是皓靜。

  「三個嘴?有三個嘴擠在一張臉上?太驚人了!」夔嬊只顧猛力地搖動走過來攙扶自己的皓靜。

  「阿…阿良,別再搖了,我…要吐了…」苦苦哀求的還是皓靜。

  從恐怖的雙手中掙脫後,皓靜用手扶著額頭,有氣無力轉頭向夔嬊說:「這位先生就是三…」

  話還尚未說完…什麼?阿良消失了?

  「哇哈哈哈!你就是傳說中的三口族嗎?果然是呀!初次見面,你好,我叫阿良。」

  她哪個時候已經跑過去和人打得火熱了?對這個不按步出兵的人皓靜實在是摸不著頭緒。

  「那兄台叫我三六就可以了。」左邊的嘴巴發出了低沉渾厚的聲音。

  「三六啊,既然你有三個嘴,那可以同時唱三重奏嗎?」

  「嗯,是可以。不過我的歌喉不怎麼好就是了。」這回是嬌滴滴的右嘴說話。

  「沒差!我要點播『國歌』!」


* * *



  「呼!真涼快!」隨性地在後腦杓紮起頭髮,在最後一圈從中將馬尾捆住,讓剩餘的髮束自然落下。感覺到脖子後方溼漉漉的汗水快速蒸發,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夔嬊帶著小跳步跟在一行人的後方繼續前進。

  「咦?救世大人呢?你有看到嗎?」

  「糟了!我看丟了!救世大人走失了!」

  「阿良不見了嗎?阿良,妳在哪?唉呀,又跑走了嗎?」皓靜也在混亂的隊伍中跟著焦急地東張西望。

  天中大道上塵埃沸沸揚揚,一群人喉嚨喊乾了,土也挖遍了,還是找不著夔嬊的身影。

  「…皓靜大人,這一切都是我失守自己應盡的職責!請讓我以切腹贖罪吧。」深感自責的士兵緩緩抽出刀身。

  「…啊…好慘啊…大家都看不見我。還有…那個笨蛋…不准切腹…要愛惜生…命……」急得焦頭爛額的隊伍後方緩緩升起一團晦暗的陰氣,瀰漫著濃厚的怨念,不時還伴隨著飄忽沙啞的聲音。

  「嗚哇啊!救」

  「救你個大頭鬼!都要切腹的人了還怕死?」哼!這群人是怎樣?全都有「認知障礙」啊?就說完全沒有逃走的念頭了怎麼還時常被誤會,心裡頭真有夠不是滋味!

  「由你們這種人當護衛的國家,娬彩國要滅了啦!我只不過是把頭髮綁起來罷了,有必要演得那麼誇張嗎?」

  摸了摸髮梢。

  「這是三六硬要塞到我手裡的,說對我會有幫助,但看來看去也只不過是個髮圈而已吧。嗯…,綁起來感覺算是不錯,不過我實在不怎麼喜歡上面那三個嘴巴的圖案,怪噁心的。」

  發現皓靜對自己的髮飾緊盯不放,夔嬊便再從口袋中拿出其他相同款式的髮圈。

  「呐,給你吧。想要就直說嘛。啊!那就順便來個大優惠,我幫你綁個飄飄然公主頭吧。」

  「不…不用了。」

  「靦什麼腆?人家強壯如蠻牛的巨石強森都綁了你還害什麼羞?來嘛!呵呵呵…」

  在此不用刻意描繪夔嬊也無妨,想當然耳,就算是缺乏想像力的讀者,身為作者的我也豪不擔心各位無法預想這女人充滿慾望的神情。

  皓靜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頭頂加快腳步,這份堅忍不拔的毅力居然微微地打動了夔嬊的心。雖然深感可惜,但也就暫時先放過這一馬,下次再下手!

  「怎麼?頭髮是男人的命嗎?」

  「不是的…那種粗線…是三口族人為了求保自己在淪為他族的奴隸時還能夠吃得飽的平安符。」

  「喔!這樣很好呀!」

  「同時,也是拿來剔牙用的。」

  持續由東北側送來的涼風鑽入敞開的衣襟,肌膚受衣物的束縛感逐漸解除;滑過白皙的頸部,輕柔地帶走附著於耳根後方的水珠;撫弄棕黑的細絲,與汗水膠結成一塊兒的厚重髮絲也得到舒展的空間,輕盈地喝著風起舞。

  嬌豔的赤陽下,清風再度漾起。背部,頸後,耳根,雙頰,悄悄地尋覓女孩的每吋肌膚。最後,短暫地滯留於鼻尖打轉後,便緩緩地離去…

  「唔……好…好臭……」


* * *



  「喂!還沒到嗎?已經走了將近三個月的路了,我鞋都磨平了!」離隊伍有一段距離,再也沒有體力往下走的夔嬊終於抱
怨了起來。

  「那逛個街買雙鞋如何?」

  「這種荒蕪到可憐的地方你要去哪逛啊?不要又把話題給扯遠了,跳躍性思考也要有個限…度……」越講越含糊的夔嬊,一瞬間被矗立於眼前的龐然大物給震懾住了。

  「歡…迎…光…臨…娬…彩…城…什麼!終於到了嗎?哇哈哈哈!紳麾,你也一起來嘛!」喜極而泣的夔嬊硬是拉著一旁的士兵們,華麗地跳起海藻舞。

  「片刻不能延誤!讓我們直擊娬彩君王的處所,彩宮前進吧!」

  一行人也知道反抗絕對無效,高舉著手氣勢磅礡地應和著。腳步有逐漸加快的趨勢,而這回走在最前頭的竟然是體力差人十等的梁夔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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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秋老虎有威。(THE E)

  「嘿!丟得好啊!謝謝妳的水果,我正好渴著呢!」順利接住飛來的果實,夔嬊充滿朝氣地向手上還捧著數顆水果的婦人道謝。

  話說,這個國家還真的只有白與灰的存在。即便如此單調的色系,摩肩接踵的市集仍然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將接到手的水果送至嘴邊,正當快享受到那份香甜多汁的幸福之際,四面八方又有數不清的果皮、剩菜飯急速地飛撲而來。

  「喂!等等!你們這樣很危險的!」夔嬊反射性地用手臂護著臉。

  「快點滾!你這舶來!」

  「誰准許你來這裡的!」

  「滾出去!滾出去!」

  市集裡一時陷入吵雜,怒罵聲源源不絕,此起彼落。

  舶來?指的是外來者,在說我嗎?

  是怎麼被發現的?

  之前也已經詢問過皓靜了,記得他說沒有問題的呀,因為拖我好狗運的福,髮色與瞳孔的顏色恰巧是代表著王者的黑色。雖然並非一國之君,但是依照這裡特有的顏色階級觀念來判斷,看見了髮色為黑,在怎樣也不至於把我誤認為外來客才對啊!難道…是文化的隔閡不成?這就是他們獨特的迎接方式?

  不!不可能!很明顯地,這些人的眼神中,只透露著…憤怒!

  「皓靜,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後的人兒…突然地…動…也不動……

  皓靜僵硬地低著頭…沒採取任何防禦…如此任憑他人公然的辱罵行徑。

  再轉頭環顧圍成圈子的居民們,才發現他們的眼神並非交集於自己,居然是停留在皓靜的身上。

  夔嬊敞開雙臂,一邊奮力地護著呈現假死狀態般的皓靜,一邊氣急敗壞地喊著對方的名字。士兵們也拼了命似地揮動著手中的武器,企圖逼退接踵而至的人群。

  「等等!大家先冷靜一下,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冒犯你們了?」

  村民的動作看似完全被那股憤怒與激動所控制,果屑仍接二連三地襲來。

  「救世大人,在這樣防守下去遲早會撐不住的!」將皓靜圍在圈內的士兵們開始朝中心點退縮。

  「大家!撐著點!讓我好好地去跟他們談一談,所以皓靜就拜託你們保」

  即將鑽出由士兵圍起之人牆的夔嬊,頓時衣領被重重地揪住。

  「可惡!阿良你這傢伙!皓靜大人都受到這種地步的對待了還要我們忍氣吞聲?」

  「紳麾!若要說氣憤的話當然我也跟你們一樣!但什麼事你都想靠這股衝勁兒解決的話,永遠也保護不了皓靜!」夔嬊豪不避諱對方的眼神,正氣凜然地回道。

  「妳!妳說什麼?」

  領口更被往上一層給揪起,夔嬊的面容稍微顯得不悅。

  「你…給我清醒一點!別只要是跟皓靜扯上關係的事就變得意氣用事!

  既然身為保衛國家的人,怎麼能有輕易地就對百姓亮槍動武這種本末倒置的想法?看清楚!他們都只是手無寸鐵的老百」

  正當話尚未說完之際,只見一道冷光疾速地劃過夔嬊的眼角,下一刻便是一條鮮紅的痕跡由皓靜蒼白的臉頰上滑落…而應聲彈在地面的刃器發出刺耳的悲鳴。

  夔嬊俯下臉,緩緩伸出的手掌忽然用力地鎖緊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臂,略微顫抖並夾雜著氣音道:「…抱歉,看來…我也把事情看簡單了……放手!」

  甩開勒在脖子上那道重重的枷鎖,夔嬊獨自走出人牆。雖仍不時地被從未停歇的攻擊所波及,但她看似無動於衷,更是一步步邁向叫囂聲不斷,情緒高昂的村民。

  …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夔嬊瞪視一圈後,便發狠地往一旁的攤子踹了下去。細長的桌腳禁不起這一記強勁的衝擊,霎時在眾人面前崩垮,發出了轟天巨響,架上的貨物也跟著四散,現場凌亂不堪。

  「全都給我住手!」

  眾人被震耳欲聾的聲響給嚇著了,一個個呆若木雞般地站在原地,市集忽然間陷入一片鴨雀無聲…

  「啊!我的攤子!妳這人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攤販老闆邊驚聲呼叫,還不忘朝皓靜丟擲手中的重物。

  「庇護那個齷齪骯…」

  「紳麾!」

  指令與行動簡直是在同一時間點發生!

  「有種就給我說完,要不嘴巴就放乾淨點!」紳麾迅速地上前檔下直襲過來的飛行物後,狠狠地將攤販老闆壓制於地面,掐住對方的雙頰,使其嘴型扭曲,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做得好!」

  「哼!不用妳說我也會這麼做!」

  夔嬊俯下身子,一把抓起攤子老闆所剩無幾的髮絲。

  「臭老頭!很愛叫囂是吧?現在就讓你好好地跟我說清楚!」

  「沒用的,這混帳早已嚇暈了。」即使對方早已昏厥,紳麾仍看似毫無鬆手的打算。

  使勁兒地將對方的頭顱往地上摔去,夔嬊轉身面向眾人,激怒地睜大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珠子,幾近歇斯底里地嘶吼。

  「給我說!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上百人聚集的市場卻陷入死寂…

  「噱!沒想到鱉三的攻擊力倒挺強的啊!」夔嬊吐出一口方才所受攻擊而滲出的血水。

  「你!就是你!給我站出來!」

  夔嬊毫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前方某位自己最看不慣類型的男人。男子舉步維艱,扭扭捏捏地窺視前後方,滿臉不情願地從人群中緩慢地走了出來。

  「婆婆媽媽的!殘廢呀?走快一點!到我面前!」看見不乾脆的模樣,更叫人火冒三丈!

  猶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男子好不容易才走至指定地點。夔嬊冷冷地瞪視縮頭縮腦的男人,粗魯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水果便往男子的臉上使勁兒地扔去。

  清脆聲響!正中目標!

  「啊,好痛!怎麼突然?」男子稍顯氣憤地望著比自己足足高出一顆頭的陌生女子。

  「不是彭恰恰的話就別亂用鼻孔瞪人!」

  「妳!」

  「我?我怎樣啦?喔,是呀,本小姐正是公‧然‧地‧侮‧辱‧你這個連腦袋也殘了的傢伙!」夔嬊刻意地放慢速度加強語氣。

  男人不知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多少鼓起些膽識回道:「妳…妳這人真是莫名奇妙!」

  「是啊!太過分了!」

  「憑什麼那麼囂張?」

  「簡直不可理喻!可惡!」

  「去死吧!妳這個醜陋的女人就該死!」

  伴隨著叫囂聲此起彼落,夔嬊詭譎的嘴角越裂越大,獨自拍著一聲聲清脆響亮的掌聲繞步於眾人之前。

  「了不起!這些詞用得真恰當,我愛。」

  夔嬊走向說了最後一句話的中年男子。

  「來,再說一次!」夔嬊強行拖著男子胸前的衣物回到眾人圍繞的中心處。

  「…什……」一脫離人海的掩護後,凌人的氣勢馬上就吞進了肚子裡般,男子發著抖,不敢多吭一聲。

  「我不是叫你再說一次嗎?叫你講就講!不知好歹的傢伙!」夔嬊仍銳氣不減地逼迫。

  「…太…太過分…」花了好一陣時間才吐出幾個字。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有膽講出口就自己承擔!」

  「…囂…囂張……不可理」

  「裝什麼傻?我要的是後面的那幾個夠難聽的字!大聲!」馬上打斷對方的話,下達另一個指令。

  「醜陋…的…女…」男人雙腿一癱,跪坐在地上喘著氣,久久無法平息。

  「哼哈!是啊!莫名奇妙,過分,囂張,不可理喻,可惡,醜陋,該死!這些不就是你們剛才的所做所為嗎?嗄?不是嗎?別跟我說這麼快就忘了啊!可悲!」拉開嗓門疾言厲色地痛斥。

  夔嬊著火般的犀利眼神環顧著四周,跟她對上的人無不慌張地逃避那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借刀殺人…太恐怖了…這紮起黑髮的女人…

  「我現在需要一個人自願出來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別浪費我太多的時間!」

  夔嬊撿起方才割破皓靜秀麗臉龐的短刀,並用舌頭來回舔了銳利的刀鋒。

  鋒利的冷光來回游移,最後抵住一位婦人的咽喉上。

  「快說!別以為我會對女人心軟!」

  「夠了…已經可以了…阿良,我沒事的…」微弱的聲音…使人更顯得脆弱…

  「你靜靜地看就好!我非給這些輕視尊嚴的人一點教訓不可!」夔嬊斜視著臉色仍慘白的皓靜冷冷地說。

  「快啊!妳剛才不是還很盡興地丟水果嗎?現在又不敢了是不是?」夔嬊回頭繼續逼問婦人。

  瞧婦人的雙瞳只顧盯著抵在喉部的利刃,冷汗不停歇地由劉海間滲出,顫抖的雙唇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看吧,這就是妳的同伴!大家都自私自利棄妳而不顧耶…怎麼辦?嗄?要是今天妳在那一群人之中,你會挺身出來救他嗎?不會是吧…」夔嬊用著極度刁鑽的語氣曲身詢問。

  「孩子的爹啊…救…命啊…拜託…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怕死啊…」婦人語無倫次地拼命求饒,由顫抖著的身子上流下的液體,一滴滴溽濕了週遭的地板。

  「還知道愛惜生命啊?」

  「不要啊…請饒了我這條不值錢的命啊…我還不能死…」婦人仍哭喪著臉,低身下氣地苦苦哀求。

  「什麼死不死的!不要老是把死掛在嘴邊!」

  「不要殺媽媽!」

  突然間!一個小女孩哭著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夔嬊的右腳。

  「凉兒?」婦人滿臉驚慌地望著女孩兒。

  「妳這大壞蛋!快放開媽媽!」

  「不能過來,快退下啊!」婦人幾近崩潰地大叫著。

  論婦人再多麼使勁兒地嘶吼,小女孩兒仍不顧母親的勸告,更用力地扯著夔嬊的靴子。

  「這不是娘的錯!是因為大家說『舶來』會帶來災難,國家會滅亡。媽媽不要讓大家死翹翹…所以…所以…」 啜泣聲聽了令人不捨…

  「凉兒,乖,聽媽媽的話,快退下去!」一轉頭哭聲更為淒厲。

  「請行行好,別殺了我的孩子!求求妳,求求妳啊!」

  涼兒…良兒…熟悉的名字於夔嬊的腦海中盪漾,看著婦人的雙頰鬆弛,眼角也刻畫著歲月的痕跡,卻還拼了命地護著孩子。不禁,母親的身影與婦人相重疊。

  母女倆哭得淒慘,一齣楚楚可憐的家庭戲碼正戲劇性地於眼前上演,讓夔嬊覺得自己活像個無惡不作的罪人。

  小女孩兒緊揪的右腳…傳來陣陣的痛楚…心如刀割的痛…

  夔嬊不禁皺起眉頭,瞳孔的火紅也漸漸地消退…

  深深地吸口氣,讓翻騰的心緒重整沉澱。

  「死,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夔嬊望著遠方,語氣篤定!

  眾人則注視著這位陌生的女孩。

  好耀眼。

  「人,不能夠決定自己的死!但是人,可以決定自己的一生!」拉近視交。

  「人生,就看你是要卑賤地過,還是高雅地過;看是要像這樣被人凌辱地過,還是受人尊敬地過。」抬頭面對大眾。

  「什麼舶來會帶來災難?太可笑了!難道看見了他們雙眼便會失明?難道碰了他們摸過的東西就當場死去?難道當你去到他國就不算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會帶來災難的舶來了嗎?」

  眾人低下頭去,深感羞愧。

  「即使是一國之滅亡,也和舶來無關呀!這完全是人心!是『心』的問題!是『心』在作祟!」

  夔嬊微微緊握拳頭,拉開嗓門道:「不要隨意聽從流言蜚語!要珍惜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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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鼻水比塞肛劑還大坨。(THE E)

  「嗄?非得穿成這樣不可嗎?我不想要…」看著鏡中的自己,夔嬊極不滿意。

  「不行!一定得這麼穿,今天可是要接見各國陛下的日子。」皓靜異常地堅持。

  「唉呦,別這樣嘛!你不是說過大家都很開明嗎?況且我穿怎樣都和他們無關嘛!」賴著皮要求。

  「是時候了,我們走吧。」

  「等一下,我還沒決定要穿這種俗死人的緊身褲和假髮啊!」

  「衣服的事等會兒再說也不遲,請去享用早餐吧。」

  「早餐?」

  「是的。」

  「那我剛才吃的五大盤生魚片、三大隻帝王蟹外加兩大盤唐揚辣子雞算是什麼?」夔嬊疑惑地噘著嘴問。

  「那只是餐前的開胃菜。」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吃什麼?」神色略顯不悅。

  「香蜜瓜饅頭一顆!」皓靜仍笑臉迎人。

  「你們大廚的名字叫丁丁啊?!」


* * *



  「歡迎各國的貴賓們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每年舉辦一次的『聖會』。此次呢,除了例行公事之外,本人尚有件好事要與各位分享。」在台上主持的正是前些日子已照過面的娬彩王。

  一聽見有好事,台下便議論紛紛。

  「咳咳,請稍安勿燥。馬上就為各位隆重介紹這專為娬彩族誕生的救世主-梁夔嬊大人!」

  夔嬊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自己不適合這種正式的大場面,但一聽到由擴音器中傳來自己的名字時,仍然反射性地直直站了起來。

  「啊…不妙…」恨自己大意也於事無補了,只好僵硬地揚起嘴角,移動著眼珠環視會場。

  「想逃也逃不掉了是吧?皓靜。」

  「是的,您知道就好。」皓靜靠在自己的耳邊低聲回答。

  可惡!這傢伙還刻意用敬語!顯然就是想看笑話吧!

  唉…但人站都站了,大家的掌也鼓了,也就是說我的命也該絕了…

  「那麼,救世大人,這邊請。」皓靜在前引領。

  「嘖,我完全不知道要講什麼啊!」夔嬊壓低聲量跟在後頭。

  「那您就說幾句對各國君主的期許吧。」

  「唉呦,隨便你了啦,出事的話我可不管。」

  夔嬊粗魯地挪了挪那頂令人頭皮不自在的假髮,極刻意地擠出購物台主持人的招牌一字笑容走向前去。

  掌聲再次響起,看來不吭個幾聲是無法全身而退的。夔嬊終於心不甘情不願意接過收音器靠近嘴巴,但頓時間一股與氨摩尼亞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刺鼻味道毫不留情地竄入鼻腔,嚇得夔嬊的五官瞬時糾結,大斥一聲「去你阿嬤的擔擔麵!」

  這,就是救世大人首次於眾人面前發表的初赦。


* * *



  「呼,累死我了,下次我絕對不要再參加這種莫名奇妙的大會了,聽到沒!還有啊,我也不是因為什麼娬彩族才誕生的!我就是我!只屬於我自己!」

  皓靜只是帶著甜甜的笑容靜聽夔嬊一連串的報怨。而夔嬊看似不吐不快,絲毫沒住口的打算。

  「可惡!那個的黑麻麻的臭老頭嘴巴可真臭得嚇人!」

  「阿良!娬彩王膚色的黑可是代表崇高的地位,況且那種香水也是唯獨王者可以使用的,所以不可如此無禮,也不可以再稱呼娬彩王為黑麻麻的臭老頭。」基於娬彩王貼身近侍的皓靜本來打算讓夔嬊說到舒坦為止,但這回的火爆發言可不能再當作馬耳東風了。

  「香水?你說那種可怕的味道不是口臭而是抹在身上的香水?去!一個全身像是塗滿黑炭的臭老頭還好意思擦什麼香水?我就是看不順眼!」滿肚子的不滿再次湧了出來。

  「噯,阿良,我不是說不能稱呼娬彩王為臭老頭了嗎?」

  夔嬊不屑地重複學了皓靜說話的模樣,噘著嘴,極度不悅。

  「哈,沒想到我們倆對那老頭兒的看法還真一致啊。等等,妳可別以期待我是在稱讚妳喔。」

  「不!我從沒想過,也不想!」對付紳麾那副欠打的嘴臉,夔嬊了斷地斬了讓他繼續耀武揚威的後路。

  「抱歉打擾了。救世大人,竹聯以及松聯等族的君王想要和大人您談談。」

  「說我已經回我的世界再也見不到了。」夔嬊隨意編出個極爛的理由推拖。

  「哎呀!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救世大人嗎?」

  夔嬊回頭見著了各族君王擅自闖入,心裡略生不悅,便將頭轉了回來,自勁兒地繼續向前走去。

  「噱!一群無禮的傢伙!」

  「等等啊,救世大人!我們大家都早已聽說了您毫髮無傷地平息了一場爭亂,況且連一個犧牲者都沒有,實在是讓我們都大開眼界呀!」某國君主趕緊上前握起夔嬊的手臂,企圖留住對方的腳步。

  聽不慣這種阿諛奉承的用字遣詞,夔嬊扭開對方的手說道:「諂媚就免了。還有,我可不像你們這邊的人動不動就以拳頭相對。」

  眾人尷尬地乾笑了幾聲,又換旁邊的君主笑盈瑩地說道。

  「是啊,我們對自己魯莽的行為深感羞愧,正是因為如此,想要來請教一下救世大人您呀!」

  「什麼羞愧羞愧的,皓靜那件事又不是你們引起的,道什麼欠啊?」夔嬊刻意以刁鑽的語氣表示自己的不耐煩。

  這個丟臉,那個難看,大人都是一個模樣,醜陋!

  實在是忍受不了一群假惺惺的傢伙,正當夔嬊準備下達逐客令時,「呃啊啊!」尖叫了一聲。

  「許浪辰?」夔嬊猛地使勁兒扳過眼前這具巨大的身軀。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背已經沒事了嗎?唉呦嚇死我了!都怪你的爛箭,害我莫名奇妙地就跑到這兒來。話說回來,你混得蠻不錯的嘛,還當上一國之君!既然知道我就是阿良幹麻不在剛才的餐會時打聲招呼呢?真不夠朋友!」

  「大…大人?」

  「咦?不出聲我都還沒有發現,蕭珍!」夔嬊興奮地衝上前去緊抱眼前的人。

  「這麼說來,大家應該也都在這邊囉?」趕緊抬起頭一一作確認。

  「這…這不就是錚風月嗎?還有昭晉!Karu!嗄?蕗白也在啊!太神奇了!我還以為大家都分散了呢!結果全都來到這個鬼地方了啊?唉呦,剛剛幹麻那麼見外啊?打聲招呼的話我早就請你們續攤吃大餐了!」

  夔嬊又叫又跳地興奮過了頭,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到後來連講些什麼在場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阿良…救世大人!您到底是怎麼了?」於眾人面前必須改口使用敬語的皓靜表情顯得有些難堪。

  「喂,皓靜,這些人就是我之前告訴過你的,他們正是我在原先世界的那群夥伴啊!」笑得闔不攏嘴的夔嬊提高聲量介紹。

  「大家,這位是我的美人助理…咳咳,呃…我是說…他…他他他,哀呀!反正他叫做皓靜啦。蕭珍,不用急,等會兒我會好好地跟你分享關於使喚助理的心得。啊,風月,這一型的不知道有沒有對你的味兒,不過我想品質是可以保證的!蕗白,這種話題對你來說好像早了點,不過想加入的話歡迎你!至於你們那群男的,我這就給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美如天仙的男人!」

  夔嬊一開口便欲罷不能,使得眾人無一不受到驚嚇,只眼睜睜地看著素未謀面的女孩演獨角戲。

  「…救世大人,能得到大人您的認同我們感激不盡,但是這…」

  「Karu,你還在演啊?」

  「不…大人,我們大家與您都是初次見面啊。」

  「蕗白,連你也想整我?唉呦別鬧了,快點,我們今天不聊到通宵不罷休!」

  「救世大人,我想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好你個昭晉,等一下就別讓我看見你掩著眼睛偷笑!」

  「大人,我們大家真的都不認識您口中的那些人啊。」

  「唉呦,我說風月啊,我知道這應該是你提出策劃要耍我的,所以叫大家停,別玩了啦。」夔嬊已略顯不耐。

  始終摸不定真相的夔嬊逐漸地焦躁起來,她硬是壓制住不安,重新仔細地端倪一圈。

  最右側的是皮膚沒那麼黝黑…個子也沒有那麼低的蕗白。

  旁邊的錚風月…是短髮…而陰沉的感覺也不見了。

  那…昭晉呢?錯!金框眼鏡不適合他!

  …蕭珍…好壯碩……

  什麼?Karu居然提著一個酒桶肚?

  最後一個是…錯不了!光是充滿霸者之氣的許浪辰這點…就可以確定事情另有希翹。

  但是,這些人若不是本人的話那還有誰啊?而且也沒有人能保證來到這種鬼地方後樣貌就不會改變。你看,像我的胸部不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不見了嗎!況且這群傢伙平時打扮歸不會打扮,但是一說道變裝這點倒是異常地有天份。沒錯,這一定是他們搞的鬼。除了這種說法以外,我想不到更正當的解釋了!

  夔嬊開始害怕起面對真相,企圖釐清腦子裡一團的混亂,企圖說服自己的雙眼所見並非事實。

  「阿哈哈哈…你們是聯合起來騙我的吧?唉呦,又不是我的生日,何必做到這種地步呢?我是不會被騙的,不可能會被…」

  「不敢,不敢啊大人,我們沒想動過欺騙您的念頭啊。」眼前的人們又是一陣揮手搖頭,極力否認。

  多希望聽到眾人…笑著說自己笨……

  「喂…算我求你們,拜託別這樣嘛,我想相信…大家啊…」夔嬊跪坐在地上,而那極度顫抖的聲音…聽得令人毛骨聳然。

  「大人!」

  「救世大人!」

  「別再大人大人地叫了!拜託,大家都是夥伴啊。」夔嬊有些惱羞成怒地揪起了眉頭反駁。

  「大人!我們並不是您的夥伴。」

  不…你們是…

  「是呀,大人。我們不是您的朋友啊。」

  不,你們是。

  「我們方才已向您解釋過了,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啊。」

  不對!

  「我想,救世大人的同伴應該在他處。」

  不對!你們就是我的同伴!

  「是啊,請您務必相信。」

  不行!說你們是我的夥伴。

  「其實,既然救世大人能毫髮無傷地來到此地,相信大家一定也都平安無事。」

  我要你們說是我的夥伴!

  「大人,請不用擔心您的夥…」

  「拜託!我求你們快說你們就是我的夥伴啊!」夔嬊頻頻倒退了好幾步,用她那雙顫著抖的雙手用力地掩住雙耳淒厲地嘶嚎。

  這懸殊太大了,本以為遇見同伴的那股喜悅…卻於一瞬間化為烏有…

  再這樣她會受不了的…皓靜心想。

  「不好意思,請各位大人不需在意,救世大人多日來過於勞累,請恕我先帶她回房休息。紳麾,送各位大人。」皓靜必恭必敬地說完話,誠敬地鞠個躬,便攙扶著情緒十分緊繃的夔嬊離開。


* * *



  皓靜遞過一杯紅酒。

  「來,喝口酒可以穩定情緒。」

  夔嬊將臉埋入的雙腳間,縮成一團的身子仍然不停地發抖。

  「……沒問題的!一定見得到他們!妳真正的夥伴!」皓靜笑著安撫。

  「你懂什麼?沒有夥伴的你懂什麼?」一把將冰冷的琉璃杯摔向地上。

  夔嬊被響亮的破裂聲嚇了一跳,也總算喚回了理智。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嗚哇啊啊阿!」

  再也矜持不住多日來的思緒與悲慟,眼淚噗漱漱地如雨下…與灑落於地面的紅色液體融為一體。

  望著放聲大哭的夔嬊,皓靜、紳麾…

  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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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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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塞肛劑是炸彈的一種喔。(THE E)

  「你們…不要那麼死氣沉沉嘛…」一句話劃破沉悶的氣氛。

  前幾天夜晚哭得過於猛烈,腫起來的雙眼仍然有股強烈的灼熱感。

  「我已經好多了。」笑容明顯是硬擠的。

  「也哭夠了…」音量仍一樣的小。

  若遵循娬彩國的階級地位,夔嬊本來應該要獨自用餐,但是夔嬊在之前就堅持要與皓靜以及其他的士兵一同進食。說是不想要搞得太嚴肅與特殊,但…害怕孤獨才是主因吧。

  「皓靜,今天可以為我安排去見那個黑老頭兒嗎?」

  「好的,沒有問題。」吐了一大口氣的皓靜,今天並沒有再度指責稱呼娬彩王為「黑老頭」的夔嬊。

  周圍的氣氛依然凝重…


* * *



  「真是不好意思,還特地為了這種私事勞駕陛下您。」異於往常,夔嬊對娬彩王深深地行了禮。

  但對夔嬊而言,這不過是求人時應有的態度罷了。

  「快別這麼說!我都還沒好好地感謝您幫我平息了一場騷動!因此,只要是救世大人的要求,我一定照著辦!呵呵呵。」眼前的人仍一如往常地掛著自己看不慣的笑容,仍散發著令人無法忍受的詭異香水味。

  「那就謝謝您,告辭了。」再一次的鞠恭後便轉身信步而去。

  一看見夔嬊走出宮殿大門,於門外等候的皓靜馬上跟了上去。

  「這樣真的好嗎?」他擔心地注視著對方。

  夔嬊望著前方:「嗯!無論如何,我還是想向那些君主們致歉。」

  「其實,阿良不用親自道歉也沒關係,大人們不可能錯怪你的!」

  「不!這和身分無關,是我失禮在先…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


* * *



  「別…別這樣…請快快抬起頭吧!救世大人!」

 「沒錯…您這樣…會讓我們為難的…」

  「算是我們求您,請別再道歉了…」

  眾君主受寵若驚,一個個趕緊跪了下去,驚慌失措地央求著。

  「阿良,你就快抬起頭來吧,在這樣下去的話大人們真的會很為難的。」皓靜伸出手想要扶起夔嬊的身子。

  「不成!若你們不站起來,我就不抬起頭!」

  「唉呦,看看這該怎麼辦才好呀…」酷似Karu的君主急得眼淚都盈眶了。

  「各位大人們,就聽從救世大人的意思,起身吧。」皓靜替夔嬊勸誘著眾君主。

  君主們面面相覷後,三三兩兩地站了起來,但表情還是沒比先前開朗。

  「嘻嘻…噗呵呵哈哈哈。」突然間夔嬊挺直了彎曲的腰笑了起來,這下可又把大家給搞糊塗了。

  「哈哈哈哈哈!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你們跟居然對我必恭必敬的,總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矛盾的感覺太奇怪了!不過換作真正的他們啊,是打死也不可能對我做出這樣的舉動,正因為我們是一群臭氣相投,百年難得一見的夥伴嘛。」

  「呼呼…呵呵…我的心臟…都快停了…」與蕗白像極了的君王氣喘吁吁地揮著汗水。

  「唉…跟你們講也講不通,總之!不要因為我是什麼大人才配合我,請以朋友的身分,誠心地接受我的道歉吧!」話一說完,夔嬊又是一個鞠躬。

  「什麼?又…又敬了啊?」看來還是沒搞懂,見狀的眾人又開始焦急了。

  低著頭的夔嬊自然地閉上雙眼,嘴角也微微地上揚,心情舒暢許多。

  而站在遠處靜靜觀看一切的皓靜,多日來深鎖的眉頭也跟著解開了。


* * *



  『慢著!誰准你治罪的?我從來就沒說已經束手無策了!』

  這句話…久久揮之不去…

  夔嬊趴在窗簷的姿勢已經維持好一陣子。

  「唉…真討厭當初說大話的自己,耍什麼帥啊?現在後悔了吧。」

  來到娬彩後,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眾大臣們齊聚一堂的會議,夔嬊也記不清自己已參加過幾次了。

  「您說這該怎麼做才是上策呢?救世大人。」

  「你問我我問誰啊…」

  前先歡樂的日子早已不復存,最近被太多事情擾亂心志的夔嬊,笑容也越來越少見。

  「我說,救世大人啊,對海早這組織有深入了解的只有您了。」忍氣吞聲的娬彩王繼續說道。

  夔嬊無奈地托著腮幫子回道:「早就跟你們說過了,那是場誤會,是你們自己要認為我說的海藻大學就是什麼『海早』組織。這麼一來,我根本就不是你們"專屬的"救世主啦!」只要對象是這個黑老頭,夔嬊的語氣就從來沒好過。

  「這…這!」娬彩王氣憤地準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卻被皓靜制止住了。

  「陛下,請別動怒。當初的確是我的誤會,所以請陛下治罪於我。」

  「哼!是啊!真該治你於死罪!」娬彩王憤怒地對著皓靜吼叫。

  「且慢!誰准你治罪的?我從來就沒說已經束手無策了!」

  眾大臣吞了口口水,目光皆交集於夔嬊身上。

  「真的有對策嗎?您剛剛說,您只不過是歪打正著,並不是我們所渴求的救世主啊…」某位大臣結結巴巴地問。

  「可別意氣用事而直衝他們的本營啊。」娬彩王一副怕死的模樣在最前端瞎嚷嚷。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就算我不是什麼鬼救世大人,我也不會像你們那樣輕易地就放棄!」

  「妳說什麼?」娬彩王這回可真氣紅了臉。

  「啊,對了!還有啊,我從以前就很想跟你說了,你身上的奈那股香水味啊,比爛香蕉還要來得臭!」說完話的夔嬊任憑裡頭傳來眾人的喧嘩聲,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會場。


* * *



  「阿良,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該不會真的只是在說大話吧?」

  「紳麾!你這死傢伙嘴巴倒是越來越靈光了啊?」夔嬊不好氣地瞪了紳麾一眼。

  「哼哈!要阻止海早組織的武力叛變還不簡單!」呿,又來了,真厭惡老是意氣用事的自己。

  一瞬間,飯桌上餐碗的碰觸聲突然凍結,大夥以像是要挖透別人心思般的眼神緊盯著夔嬊。

  望著一群人神情認真,夔嬊只好硬著頭皮擠出一句發言。

  「直接去談判不就好了!」

  「嗄啊?直接談?」眾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呼叫。

  「是…是呀!怎樣?有意見嗎?想直接找海早組織的頭頭『瑪莉亞』來談談…就不行嗎?」

  『瑪莉亞』…還真有人叫這名字啊…

  現在這三個字要輕鬆地脫口而出的確不容易…

  但…會吞吞吐吐的原因,也許真的是已面臨一籌莫展的地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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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脆皮心軟真好嚼。(THE E)

  「皓靜…我們來海早組織的根據地,竹聯這裡已經多久了?」

  「一個月又過了三天。」

  「嘖,這麼久了啊…再不快點作個了結,我的信譽可真的要破產了!」 夔嬊一行人暫時借居於竹聯王的宮殿裡。

  雖然娬彩族又介入他國的紛亂,但這次竹聯基於消滅自己本國內的海早組織此顧慮上,反而向娬彩投靠。持續談判一個多月了,卻遲遲沒有明顯地進展。消瘦不少的夔嬊想到這裡又揪緊了眉頭,若有所思。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救世大人啊!」焦急地大喊著的是長相與錚風月極相似的竹聯幫君主。

  「別瞎嚷嚷,這樣大叫不適合妳那張臉。」

  「海早組織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剛才有人來通風報信,說海早將在今天深夜十點半放火燒了整個竹聯!這…這該怎麼辦是好?」

  「什麼?上一次的談判似乎已經達成協議了啊?結果還是行不通?呿!真是一群腦子裝大便的傢伙!可惡!」夔嬊氣憤地用力垂打桌面。

  「一定行不通的啊。哪有人會拿什麼…『曼陀珠』那種鬼東西來當交換條件的啊?換作我也不要。」紳麾在一旁冷嘲熱諷。

  「嗄?你是嫌條件不夠好嗎?這裡可是有足足三百條的曼陀珠耶!」夔嬊指了指當初背在身上一同帶到異世界的書包,裡頭滿是一條條的曼陀珠。

  「脆皮,心軟,真好嚼!難道你們都不懂其中的真諦嗎?吃了真的可以使人精神振奮上千倍啊!虧我還狠心割愛了。當初他們明明還猶豫了一下,說會認真考慮的呀!」

  「是沒錯啦,的確有猶豫了一下。但是,稱霸天下還是比三百條的曼陀珠更令人垂涎吧?」

  「嘖!亂來!養成喜好戰亂可不是件好事啊!」

  「噗,人家又不打算跟你玩乖寶寶的遊戲。」紳麾聳聳肩,噗嗤地笑了一聲。

    「那…該怎麼做呢?我的竹聯啊,回來吧,回到爸爸的身邊吧。」

  「可惡!沒辦法了,不阻止不行!」

  「那阿良打算怎麼阻止?」皓靜問道。

  「我說過了,我既非救世主,也不是賢者。既然如此,那就採取符合我梁夔嬊的方式吧!竹聯王,請妳招集所有的士兵到廣場集合!皓靜,去把我已準備好的那個東西拿來!至於紳麾,帶著他們幾個人去向娬彩申請援軍!動作要快!」夔嬊完全無視不斷捶著心肝的竹聯王下令道。

  「廣場是吧?沒…沒問題!」

  「我知道了,阿良。」

  「哼哈!申求援軍那還不簡單,這回算你找對人了!」

  爆發性地氣勢,眾人無不遵從。答完話後三人便急速地離開。


* * *



  「我想大家都已經得知了,海早組織已經開始採取行動。這算是他們不願意接受交換條件的損失!只懂得稱霸天下,不愛惜生命的領導者絕對是無能的!根本沒有資格在這個誓戒稱王!況且你們也不願意聽從這種人的指示,不是嗎?」

  「喔喔喔喔!」眾人應和著。

  套上輕便戰甲的夔嬊站在數十層的台階上扯開喉嚨對著底下上萬名裝備齊全的士兵們精神訓話。就算不是什麼救世主,也從來不忍為自己有多麼了不得,但夔嬊已經認清自己的立場,不願再留下如歷史課本上那些令人慘痛的回憶,因此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場戰爭!

  「由我率領作戰!大家可別輕舉妄動!我不希望有流血的事件發生,所以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不准擅自使用武器!忤逆者,切腹處分!但欲切腹者,就保證你不留一滴血!」

  「從這邊以右的人,盡可能地去收集水桶!而從這邊以左的人去收集布!越多越好!十點以前,我要你們水桶裝滿了水,手上拿好了布,回到廣場集合!回答呢?」

  「遵命!」

  夔嬊當機立斷的氣勢讓在場所有的人有了相當的覺悟。鏗鏘有力的應答一結束後,眾人便又仔細聆聽,廣場再次進入鴨雀無聲…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竹聯,也不是為了誓戒,更不是為了什麼道義!我只是不能夠原諒輕視生命,輕易地就定他人生死的傢伙!讓我們尊重生命的可貴!來吧!我需要你們,天下需要你們將心力完完全全地投入這場愛惜生命的作戰!不論怎麼樣也都要阻止這場叛亂!」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其呼聲響徹雲霄,氣勢高昂。


* * *



  「阿良,都準備好了。」皓靜進門說道。

  「布呢?」

  「人手兩條。」

  「水呢?」

  「人手兩桶。」

  「那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裡。」

  夔嬊往已解開結的布袋內瞧了一眼,確定裡頭的東西正是她所吩咐的。

  「很好!皓靜,你出去要大家靜靜地等候時機的到來。切記!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是的!救世大人。」皓靜篤定的笑容,讓夔嬊更是充滿勇氣與自信!

  「哼!我梁夔嬊絕不讓海早你們得逞的!」夔嬊緊握著手心,雙眼閃爍著光芒。

  正當夔嬊認為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之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紳麾滿臉怒氣破門而入。

  「阿良!那個可惡的老頭兒居然!」

  「不願意指派援軍前來…對吧?」夔嬊將雙腳擺在桌上翹的老高,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個不停。

  「妳怎知道?」

  「算了,這也不是預料之外的事。」

  「哼!我才剛到宮殿的門前,兩側的護衛就把我攔了下來,說什麼陛下正在實查軍隊訓練的情形。我看這八成只是藉口!從以前至今我都還沒聽說過那老頭兒這麼用心去整頓軍隊!」氣呼呼的紳麾持續說了自己是如何吃了閉門羹。

  話說完後,屋內又陷入好一陣子的沉靜。

  外頭也從未傳來絲毫騷動的徵兆,看來等候的士兵們挺謹守命令。

  「現在幾點了?」夔嬊再次開口問。

  「十點十分。」

  「還有一點時間,紳麾。」

  「還有什麼吩咐嗎?不然我就要先退下找皓靜大人去了。」

  「…我這不就叫你了嗎?」

  「所以我問妳是不是還有何吩‧咐啊!」

  「好啦好啦,我不是誠心找你吵架的。只是…突然想…和你談談……」手指交叉互扣,擺於嘴前。

  看見夔嬊雙手微微顫抖著的紳麾,便識相地安份許多,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配合地答應。

  「紳麾,你入軍籍後…為什麼只願意當個皓靜的隨從而已?」

  「怎…怎麼劈頭就問這種毫無緊要的問題…」

  「因為我不覺得你的才華只止於此而已。」

  「…以前,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只不過出身卑賤,走在市集上也會被認為是小偷而開始追打。無論再怎麼解釋,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是清白的,更別說…會被認同。」

  「……」

  「直到有一天,當我又攤販的老闆羞辱時,有個人出手相救了。」

  「誰?」

  「皓靜大人!是他救了我!是他將我從黑暗的伸冤之中救贖出來!皓靜大人這種溫柔的舉動,讓我頭一次感受到人情溫暖,讓我頭一回這麼想位一個人付出心力。因此,我向自己發誓,這一輩子就算捨去性命也要盡一切地保護他。」單純的理由,單純的人。

  「哦?」夔嬊不懷好意地裂嘴一笑。

  「妳這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充滿愛的世界是很美好的。」

  紳麾怎樣也信不過眼前這個笑得詭異的女孩,總覺得自己在暗中吃了虧。

  「話說,我是十分了解你想保護皓靜的決心,但皓靜有這麼的危險嗎?哎呀!我真笨!皓靜光是臉蛋就…」

  「妳到你在那邊自言自語個什麼勁兒啊。」

  「啊?阿哈哈…我只是想說…皓靜光是臉蛋長的這麼標緻,就已經招來很多橫禍了。不過,這腐國的境界…你大概不能了解…」

  「不!我擔心的正是如此!」

  「什麼?你也是老相好啊?」 夔嬊情不自禁地瞪大了雙眼。

  「皓靜大人的外表這麼突出,來到娬彩後就時常受到大家以異樣的眼光對待。像是上次妳平定的爭亂就是了。」

  啊…這傢伙果然是不懂那領域…

  「但是這並不是皓靜大人的錯啊!他也是以『藝者』的名義而被迫從美田力那邊強制送來的啊!」只要扯到關於皓靜的身世,紳麾便無法保持冷靜。

  「什麼?皓靜果真是美田力的人?而且你剛剛說的以藝者的名義被送到娬彩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之前聽天忠的老伯提過這種(令人為之亮眼的)勾當,但我還是一直以為皓靜只不過是黑老頭的近身護衛。難道不是嗎?」夔嬊迫切地問道。

  「原來妳還不知道這件事啊?妳想想看,有誰會讓一個柔弱的藝者當近身護衛啊?那老頭兒之所以會這麼做,全是因為想滿足一己之慾望罷了!」

  「那老傢伙沒一樣好的,就只有眼光還不差!」

  「不過,皓靜大人的待遇的確比較特殊。不像其他的藝者只是表表演逗老頭兒歡心,皓靜大人時常會受命出外辦事。」

  「呿!一隻腳都已經踏入棺材的黑老頭居然還為了這種私慾而對美田力做出傷天害理的行為!可惡!我下定決心了,一定要拯救那些盼望自由的美麗人兒!」

  「妳在激動個什麼我是不懂,但還是勸妳省省吧,否則可是有得妳忙囉!我們的救世大人!」紳麾挑起半邊眉,語感略帶諷刺。

  「哼哈!張大眼睛仔細看好啦!我說到做到!」

  夔嬊將坐姿調整端正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又得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啦!」

  「哦?這麼看得起我?那麼,你打算怎麼說服讓我捐獻出力量為你效勞呢?」

  「嘖…你這死傢伙怎麼老是死鴨子嘴硬?」

  片刻,夔嬊整整語氣開口:「花言巧語什麼的我做不來,不過唯一能確信的就是你一定會協助我!那是因為我也認同你。」

  打從娘胎出身後,從來沒有聽過他人主動提出需要自己。

  「認同」這兩個字早認為與自己無緣…

  「為…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你的嘴的確不怎麼令人喜歡,但還不至於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啦。」

  這女人說的話值得我去相信嗎?

  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不移…

  該怎麼辦?皓靜大人,我從來沒遇過這種情況啊…

  況且除了皓靜大人之外,再也沒有想過要信任何人了。

  所以…這女人…我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她…

  而我…也真的能夠得到這女人的信賴嗎?

  「我相信你!因為我相信你,所以請你也相信我吧!紳麾!」夔嬊笑了。

  已經好久不再看見夔嬊的笑容…

  …什麼嘛,心中的喜悅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

  我想信任這人,皓靜大人。

  我也想受這人信賴,皓靜大人!

  所以請你告訴我,告訴我是該卸下心中那堵牆的時候了…

  「…我之前…答應過皓靜大人要好好地效忠真正的救世主…」

  「嗄?」

  「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絕對不會為他豁出性命。」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阿良!這次的戰鬥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所以…」紳麾將臉別了過去。

  停了片刻…

  「呵呵呵,我聽懂了。你這傢伙真不坦率!」

  「……」

  「哦?怎麼了?感動得哭了嗎?」夔嬊刻意地掩著嘴偷笑。

  「誰…誰說我哭了?」

  「呵呵,算了,反正我並不討厭傲嬌。總之,你想怎麼樣都好,就是唯獨不準你擅自糟蹋生命喔!」

  「……遵命,救世大人!」

  語畢,紳麾便起身離去。而一直以來充滿著敵意的眼神,如今已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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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高梁香腸真有高梁味兒嗎?

  闔上雙眼,屏氣凝神,夔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臨危不亂。

  「時間到了,阿良。」

  聽見皓靜的通報,夔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地吸口氣。

  「皓靜,你也會和我同進退吧?」

  「是到如今…想逃也逃不掉了,不是嗎?」

  「哈,也對。你知道就好。」

  某段似曾相識的景象…均浮現於兩人的腦海中…

  十餘分鐘過後,四處便開始傳起鑼鼓的敲響聲。

  行動,開始!

  「聽好了!我做最後一次的警告,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准許擅自動武!那麼現在照我剛剛所說的陣隊型態各就各位!」

  在夔嬊的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士兵直奔自己的崗位,亂中有序,不難看出平日教導有方。

  戰場上,瀰漫著緊張迪令人窒息的氣氛。眾人摩拳擦掌,蓄勢待發,準備迎向沒有定數的未來…

  逐漸地,遠方「唏唏囌囌」的腳步聲捱近至耳邊。

  一把把「哄哄哄哄哄」燃燒猛烈的火柜將整個竹聯照得通亮。

  「哇哈哈哈哈!我的時代來臨了!幸運之神終於降臨了!呵呵呵哈哈哈哈!」令人發毛的笑聲陣陣侵略夔嬊的雙耳。

  遠處那個騎在某種生物上,穿得密不通風,造型怪異的人八成就是海早組織的領導者-瑪莉亞!

  「來吧!舉起你們手中神聖的火,為我們的未來開闢一條全新的道路吧!放火!哇哈哈哈哈!」

  屋樑像是痛苦般地發出求救,被燒得嘎嘎作響,部分屋子禁不起火苗的摧殘,已先是崩壞倒塌。

  「嘻嘻哈哈哈,不夠、還不夠,要再更烈,火還要再烈一點!哈哈哈哈哈哈!」瞳孔中映著焰光的男人,著了魔似地舉高雙手,由丹田用力發出不像人類應有的聲音。

  「喂!阿良!屋子都已經燒毀了耶!」一旁乾焦急的紳麾猛力搖著夔嬊的雙肩。

  「別急!這我知道!不過現在還不行,時機還沒到!」

  和數人一同趴在早已淨空的屋簷上,夔嬊盡量壓低身子,從離火源約一百米的屋子上方觀察著。

  拜託,敵方部隊再近一點,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行了!

  夔嬊心中不斷地祈禱,比豆子還要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流至下巴…再一顆顆流向了脖子…胸口…

  從來沒有一時之間流過這麼多的汗水,這比跑馬拉松還要累人,嚴重的脫水導致口乾舌燥,但是夔嬊仍然不停地嚥口水,手心仍持續冒著冷汗。

  突然間,緊盯著前方的夔嬊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就是現在!大家上!」

  瞬間!竹聯國裡人聲鼎沸!

  事先提著水桶埋伏在屋頂上的眾士兵們將一桶桶的水倒向移動至下面的敵方部隊。

  「不要慌亂!看準了火炬再倒水!把火炬全部澆滅!」

  有如傾盆大雨般地水量由上方突然降下,一個措手不及,敵方的前支隊伍全被淋成了落湯雞。

  「紳麾!盡速趕到事先埋伏在那頭的部隊!要他們把還在燃燒的熊熊烈火弄熄!還有,因為水源已經短缺了,要善加利用沾濕的布來隔絕空氣,一口氣撲熄所有的火苗!」夔嬊指向方才受男人的指使而遭火潑汲的平房。

  「遵命!」

  全面展開行動!整個竹聯城陷入吵雜,戰役達到最高峰!

  「哇啊!有突襲!」敵方的軍隊開始陷入慌亂。

  「什麼?對方居然是用水進攻?」

  「嗚哇啊!好痛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睜不開啦!好痛啊!」

  聽見四處傳來士兵哀嚎聲的男人大聲斥罵到:「這群沒用的飯桶!還不快把火炬點燃!」

  「沒、沒用了,大人!被水淋濕的火炬怎麼也點不起來了!」

  「那…那就快點拔出劍來應戰啊!笨蛋!」男人也逐漸失去方才的傲氣,神色顯得有些慌張。

  「不…不成!他們淋下來的水裡…居然參進了辣椒啊!大夥的眼睛是痛得睜也睜不開,根本無法使劍!」

  「那你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男人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朝前來稟告的士兵砍去。

  「呿!可惡!被擺了一道了!」


* * *



  「實在是太聰明了,阿良!居然在出發前想到要在水裡面加入辣椒,看來這個作戰成功了!」

  雖然是很粗操的作戰方式,但畢竟起了作用,又加上皓靜的稱讚,這讓夔嬊得意地高高抬起下巴。

  「雖然敵方的人數較少,但還是不可掉以輕心!你們趁現在下屋去把所有人綑綁起來!一個也別讓他逃了!好吧,開例!准許你們使用肘擊!但最多只能讓對方瘀青,不可見血!」夔嬊對著站在屋簷上的士兵們發號下一個施令。

  「喔喔喔喔!」

  在這邊是夔嬊身處其中的陣隊,而另一頭則是準備撲火而事先佈好的部隊。

  敵軍被雙面夾擊,沒了反敗為勝的機會,氣勢也就迅速銳減。

  遠方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看來火勢差不多被控制住了,立於屋簷上好一會兒的夔嬊跳下至地面,雙眼仍然不停地搜尋著某樣東西…

  「不…沒有…找不到那個騎在『瀧』上的蒙面男子!」皓靜從前方跑了過來猛烈地喘氣說到。

  「嘖!可惡!躲到哪裡去了?」夔嬊忍不住也焦躁了起來。

  『瀧』是種生活於水中的生物,外型如中國傳說中之蛟龍,個性狡猾。另外,據說只要碰觸到祂的人皆能夠任憑自己的意志而隱形。

  「滾出來!你這個只顧自己安危丟下部下的人,我瞧不起!快給我出來!我還有話要對你這混蛋說!」

  氣憤到達一個極限往往膽識倍增,無形中眼珠又轉為火紅的夔嬊早已不顧自生安全,大聲地對著四周喊了起來。

  「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又是那股令人寒毛直豎的笑聲。

  「別以為妳已勝算在握了,小姑娘。只要還尚存一把烈火,要讓整個竹聯城再次陷入火海也並非難事!這麼吧,為了增添點樂趣,就先讓妳猜猜看火在誰手中。嗚呵呵哈哈哈哈!」

  放眼望去,大火已全滅,黑幕沉甸甸地覆蓋整座竹聯城,所以哪兒還能看到一點小火苗的蹤跡呢。夔嬊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忽然,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這下可真相大白了。

  「該死!你這隻老狐狸!哼!告訴你,你手中僅剩的最後一把火我要定了!」

  「呦,還真被妳猜著了?呵呵呵呵,既然帶種的話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妳打算如何攻破瀧的隱身能力。嘎呀哈哈哈!」

  「一對一是嗎?好!我求之不得!」

  黑壓壓的暗夜裡,氣流穿過狹窄的巷弄,鑽過細小的窗緣,竹聯城內一片鬼哭神號。

  令人心底發寒的笑聲夾帶著特殊音韻…融入冷風中,來回徘迴於杳無人煙的斷垣殘壁之間。

  乎從右來。

  這回又到了左方…

  可惡,到底在哪裡?到底在哪裡啊?

  繁亂的氣流擾亂了夔嬊的聽覺,遲遲拿不定笑聲究竟從何方傳來。

  「呼…呼…」

  一陣迎面送來的風中,竟然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噁的氣味。

  咦?等等,這股氣味…

  哼哈,我懂了!如此一來,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夔嬊闔上雙眼,用心去感覺…味道的方向…

  「怎麼呆站在那邊?是沒輒了嗎?阿哈哈哈哈!想要投…」

  正當男子的話說到一半,一道尖銳的風氣劃過男子的左臉頰。

  「投降還太早!拿命來吧!」

  「什麼?消失了?我的火滅了?怎麼…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男人無法置信地放聲大叫。

  太好了!火熄了!射中目標了!

  夔嬊使用了之前吩咐皓靜替自子拿來的東西-一把長弓,以及從許浪辰背上拔下來的箭!

  「哼!這就要怪你那股令人頻頻作噁的香水味!娬彩王!」

  在場的人聽到從夔嬊口中喊出的名字,仔細地經一看,全都震驚不已!

  漸漸現出原形的娬彩王,由於操縱瀧時消耗過多的體力,在原地不停喘著氣。

  「阿…阿良…這是怎麼一回事?妳說啊!」皓靜不敢置信,慌恐地逼問夔嬊。

  「在最後一次的會議中,你對我說了『可別意氣用事而直衝他們的本營啊!』這句話時,我已經稍微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哪裡不對勁了?」娬彩王抽動著嘴角,狠狠地瞪視著對面的女孩。

  「這哪裡對勁了?光是你自己沒直衝本營就不對勁!從皓靜那打聽到,你向來都是行事急躁,況且娬彩族的勢力如此強大,若想到要直闖海早的大本營,你根本就不需要等到我這個外行人的出現,早就殺過去了。」

  「……」

  「之後,紳麾受我委託去向你申請援軍卻吃了閉門羹,這有違先前你說『只要是救世大人的要求我一定照著辦!』的承諾。這麼一來,你的意圖就更明顯了。但處於非常時期的我沒有閒暇去顧及你的問題了,決定先上戰場再說!至於怎麼確定對方正是你的原因…哼哈,要怪就怪你自己那一身噁心的臭味!」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本來以為天下將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但卻跑出妳這個程咬金!」仍喘著氣的娬彩王一躍身再度騎上瀧,化作一捲炫風迅速地朝皓靜逼近。轉眼間,皓靜竟雙腳騰空,頸部似乎被某樣東西纏繞住,難過得無法呼吸。

  「來啊,想殺了我就來吧。用妳的弓一箭射穿皓靜與我的心臟吧!」娬彩王喪心病狂的聲音由上方流瀉而下。

  「陛…下…請您…別再繼續…誤入歧途…了…」皓靜痛苦地硬擠出幾字。

  遠處的紳麾見狀後火速地趕來現場,但不論再如何地伸長手臂,如何地撕破嗓子呼喚皓靜的名字,手就是搆不著懸於上空的人兒。

  「紳麾!快點,把你的雙手借給我!」

  話都尚未說完,夔嬊已從約百米遠之處急奔而來。而紳麾也反射地蹲下身子後將緊扣的十指攤平。

  夔嬊瞧都不瞧自己的腳下一眼,大步大步地跨出步伐,就在踏出最後一步時,紳麾的雙掌準確地撐起夔嬊的左腳,使勁兒地往上拋去。而夔嬊乘著這股向上的作用力,奮力地一蹬腳,便筆直地朝皓靜衝去。

  「臭老頭!想死就給我自己去死!」夔嬊抽出配於腰間的短刀,俐落地揮過皓靜的身後。

  「哇啊啊啊啊啊!」娬彩王一陣的慘叫聲,便由高空中墜下。

  紳麾趕緊一個箭步上前,讓一同向下掉落的皓靜落入自己的懷中。而夔嬊也因為其他機靈的士兵以布所張開的安全網而毫髮無傷。落地後,夔嬊冷冷地俯視左手臂淌著鮮血的娬彩王便下令道:「他已經失去當你們君主的資格了!給我拿下!」

  正當士兵舉起麻繩靠近時,「呃啊啊啊啊啊啊!」地一聲長哮,娬彩王竟然彈開了周圍將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

  夔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抗?」

  「咯咯咯…啊哈哈哈哈…我承認小看你了…不過,幸運的女神…仍然只願意站在我這邊。呀哈哈哈!」

  夔嬊瞪大了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身上的汗水,乾之前又重新流下一道道。

  「呵呵呵嘿嘿嘿嘿。聲東擊西!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早在…我們來此放火之前,我…我又另派一支軍隊…前往美田力…」男人用手揪著心窩,說話的樣子顯得越來越吃力。

  突然!

  「呃…呃啊……嘎呀阿阿阿阿阿!」娬彩王再度大聲叫了起來,聲音更為慘烈。

  眾人仔細觀察後,發現隱隱約約中有個像龍的形影正在啃食著娬彩王!

  先是右腳…再來是右手…接著整個右半部在瞬間被撕扯開來…

  血淋淋的畫面讓許多在場的許多人也跟著叫出聲來。

  「嘎啊啊啊啊!這和…這和你當初說的不一樣!你說…你要願意提供我力量啊…哇啊啊啊啊啊!我還不能…死…我的…天…下…啊啊啊!」叫聲…太過淒厲…

  『愚蠢之人類…既然汝已失去價值,就用身體等價交換…這還需要吾說嗎?呵呵哈哈哈…

  一道低沉,不屬於人類的聲響,於瀰漫著血腥味的大氣中迴盪。

  等到夔嬊回神過來時,這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直是閉著氣。喘息的速度快要跟不上心跳,使得身子快要負荷不了。

  而龍影…與娬彩王…雙雙人間蒸發…

  「皓…皓靜大人!你醒一醒啊皓靜大人!」

  「…這是…為…什麼?」一時之間無法釐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皓靜虛弱地倒在紳麾的臂膀上,兩眼失神,任憑淚珠放肆地由眼框裡湧出。

  「皓靜!你快回神啊!」夔嬊也跟著一起喚著臉色蒼白的人兒。

  「……彩王…陛下?告訴我…為什麼…」皓靜緩緩地將臉移向夔嬊。

  「我是阿良!梁夔嬊啊!你快給我醒醒啊!」

  「陛下…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背叛…大家?為什麼?為什麼?」皓靜的神情恍惚,緩慢地貼近夔嬊的雙手忽然揪住了她的手腕。

  「皓靜大人,請你快鬆手!她不是陛下,是阿良啊!」

  紳麾再度呼喚對方的名字,試圖挽救回一絲希望。但情況卻不如預想中的樂觀,皓靜更是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為什麼要要背叛大家?請你告訴我!陛…」

  「夠了!皓靜大人!已經夠了!」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如刀割。紳麾將皓靜緊緊地擁入懷中…

  「那種男人不值得你這樣,所以…求求你!別再哭了,皓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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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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