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1-4完﹞

hyperkiller

《1》



「那種人早該有如此下場。」看著今天早上剛送來的報紙，我的

心情著實舒坦。

我總是在清晨五點醒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聆聽，等待著送

報生的機車聲停下樓下門口，再慢慢跺步下樓打開信箱拿報紙。

自從搬到這個地方來，這似乎已經成為我的習慣。

「早安啊！先生。」送報生跨回座墊正準備離去，聽到我下樓打

開信箱的聲響，對我露出一個虛偽的笑容，向我打招呼。

該死！

哪一個進出大門的的混帳沒有把門帶上，害我一大清早就必須面

對這張噁心的笑容面具。

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是虛偽的。

每一個人都戴著厚重的面具。

誰都看不到面具下那面目猙獰的臉孔。

就像進出便利商店，那店員虛情假意的微笑以及制式化的歡迎光

臨和謝謝惠顧的招呼聲。

誰不知道那只是公司的規定。

誰不知道那些虛偽的店員心裡想的是：你們這些混蛋買完就快點

來結帳然後滾出去，別到處晃來晃去，踏髒了我剛拖完的地板。

就像是託我裝潢的屋主那副千拜訪萬拜訪，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

麼的模樣。

誰不知道心裡想的是：等你做了再挑，做完了再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面具上是一套，面具下又是另一套。

我勉勉強強回應了另一個虛偽的笑容後，把門重重帶上，拿著報

紙上樓。

只要讓我知道是哪一個王八蛋沒有關門，我一定會宰了那個王八

蛋。

我掏出鑰匙，將鑰匙插入鑰匙孔。

喀擦！

對面的大門應聲而開。

「張大哥，早啊！拿報紙啊？」

住在對面的女大學生小芸提著Gucci 皮包走出大門，蹲在門前穿

她的馬靴。

廢話！我手上拿著報紙，不是去拿報紙要不然是幹嘛。

現在的人真是虛偽到連廢話都要問。

「早啊！那麼早出門，上課嗎？」

「對亞！」那種聽就知道裝出來的可愛聲調，令人想吐。

唬我啊！以為我沒見識過大學生。

哪一個大學生會那麼早就穿得那麼騷包去上課。

會情郎就會情郎，還上課勒。

我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欣賞著小芸短得不能再短迷你裙裡紅色

的風光，嚥下了一口口水。

「張大哥，我走囉！掰掰。」

小芸站起身，我趕緊將視線從迷你裙轉移到天花板上，假裝正在

思考事情。

我微笑地向小芸揮揮手，然後打開大門。

從冰箱的保鮮室裡拿出昨天在頂好超級市場買的去鱗吳郭魚，轉

身到流理台拿菜刀。

一刀剁下，吳郭魚身首分離。

爽啊！我喜歡這種快感。

還是買整尾的吳郭魚好，可以自己享受去頭的快感，這種感覺比

窩在電視前面看日本片做手部運動還爽。

用刀尖挑出了吳郭魚的兩顆眼珠。

隨手丟進放在桌上那剛打了兩顆生雞蛋的玻璃杯裡。

夾起吳郭魚，我走到餐桌旁打開了今天的報紙，一口嗑光了那杯

生雞蛋。

「操！有夠會演戲的，到處巡來巡去，還不是想出來選總統。」

每當我看到政治人物在作秀，我都會忍不住想罵人的衝動，罵那

些惺惺作態的政客，也是我的樂趣。

拿起吳郭魚，我狠狠咬了一口。

沒辦法咬那些作秀的混蛋，我咬魚總可以了吧！

魚腥味在嘴裡慢慢化開，我享受著這種毫野的吃法，天然的滋味

，這種滋味很讚，不過如果是生牛肉的話就更讚了。

翻開了社會版，一篇標題吸引了我的目光，也勾起了我不爽的回

憶。

「一名流浪漢躺在聖心孤兒院前被路人發現，送醫急救後以證實

成為植物人。」

看到這篇報導，我沒有絲毫感傷。

我知道我在笑，打從心底再笑。

縱使幾年前他曾經睡在我上舖。

鈍角３角形

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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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年，他九歲，我也九歲。


    房間的門緩緩打開。

    我看到院長帶著他走進房間。

    院長的笑容很慈祥，很和藹，我從來沒有看過他生氣，或是對我

們責罵過，雖然我從來沒和他說過話，但我就是知道他很慈祥，很和

藹。

    「來，院長跟你們介紹一個新朋友。」

    院長拉著他的手，將瑟縮在院長身後的他拉到我們面前。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楊英傑，請大家多多指教。」

    「你的床位就在那邊。」院長指了指我身邊的床位。

     他提著行李走到我旁邊的床位，將行李放在床上坐了下來。

    「你好，我叫楊英傑，你叫什麼名字？」

    我伸出拳頭，往他的後腦勺猛力敲擊下去。

    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看看院長。

    「院長，他打我。」

    「嗯？有嗎？沒有啊！」

    「院長，他剛剛打我你沒看到嗎？」

    「沒有啊，好了，院長先去忙了，你們要好好相處哦！」院長瞇

著眼睛微笑地回應他。

    院長真的很慈祥也很和藹。

    「你剛剛為什麼打我？」

    「你沒聽到剛剛院長說沒有嗎。」我又往他的後腦勺猛揮了一拳

。

    他轉頭看看其他的同學問：「他剛剛又打我，你們有看到嗎？」

    其他的人看著天花板，一句話都沒有回答。

    「我告訴你，你這個床位也是我的，你的床位在上面，識相的就

搬上去。」我拉住他的頭髮，瞪著他。

    「可是，上面已經有人了啊。」

    「我再說一次，這個床位是我的，你的床位在上面。」

    我舉起拳頭在嘴邊哈了兩口氣。

    他急忙拿起行李爬到上鋪去。

    「你好，我叫楊英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在這裡，沒有我允許，誰都不準講話。」我抬起腳踢了上鋪的

床板，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起來。
   

    自從他來了以後，我總覺得渾身不自在，看到他的臉就會升起一

股莫名的厭惡感，只要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會想抓狂，尤其是在後來發

現他的成績比我以後，我對他更是厭惡。

    看到他總是在老師、院長身前身後跟著跑的時候，我就越想欺負

他，越想玩弄他。

    只要我看不順眼，我就會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

    他也很愛告狀，不管我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他馬上就跑去告狀。

    不過慈祥和藹的院長沒有理過他，倒是多管閒事的吳老師，常常

大驚小怪地跑來質問我。

    所以我也常常被那多管閒事的吳老師罰跪、提水桶，並要我不要

再欺負楊英傑。

    不過，這只會讓我對楊英傑的怨恨越來越深，對吳老師的怨恨也

越來越深，深到想親手作掉他們兩個。

    「張子威，你這個沒教養的小孩，怎麼教都教不好，又在欺負英

傑了，你能不能學他這樣乖一點，給我拿著水桶到走廊罰站。」吳老

師在聽到英傑的哭聲後，衝進了我們的寢室。

    「不要。」

    「你再說一次。」吳老師兇狠地瞪著我。

    「再說一次就再說一次，我說不要。」

    啪！

    我的臉上多了一道大大的紅掌印。

    「去死！」

    我從口袋抽出昨天在餐廳藏的水果刀往吳老師的腹部刺去。

    鮮血濺在我的臉龐，我感覺的到溫熱的鮮血在我的臉龐流竄。

    我的手在發抖，發抖不是因為恐懼，是興奮，第一次看到鮮血狂

噴的興奮，我轉頭看著楊英傑。

    他張著大嘴看我，那種眼神是恐懼。

    房裡只剩我的笑聲和楊英傑的尖叫。

    院長打開房門，走到我身旁，一手按著我的肩，一手拔起在吳老

師肚子上的水果刀，鮮血大量湧出，像噴泉，噴得整地都是。

    「院長‧‧‧。」我抬頭看著院長。

    院長還是那副慈祥和藹的笑容。

    院長拿出衛生紙，擦擦手上的鮮血，牽著我的手走向院長室。

    掛掉電話後，院長從廁所拿出毛巾要我擦掉臉上的鮮血。

    「院長‧‧‧我‧‧‧。」

    「出來後，記得要來看院長。」




    在警察帶著我離開大門的時候，我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院長，院

長微笑地對我揮著手。


    院長還是那麼慈祥那麼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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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少年監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樣，也不像是在電視上所看到的監

獄風雲那樣。

    我以為在這裡可以跟著一堆人哈拉打屁，談談自己的心得，和第

一次的感想，誰知道重刑犯住的是單人套房。

    監獄中的生活很無聊，我對面那間房的阿國也很無聊。

    因為阿國總是拿著塑膠杯敲床板，然後唱著我聽不懂的歌曲。

    我常問他到底在唱些什麼，但是他總是不理我。

    這裡沒有三不五時的爭吵，也沒有綠島小夜曲，也沒辦法結交

一些其他的朋友，因為阿國總是唱著我聽不懂的歌，不跟我說一些

我聽得懂的話。

    我會知道他叫阿國，是有一次他的不知道什麼人來探監，獄監

叫他的名字我才知道的。

    「阿國，你是怎麼進來的？」

    「！＠＄＠＃％＄＃︿＆︿。」

    扣扣扣。

    「我是殺了我那個混蛋老師進來的，你知道嗎？我竟然會有一

種快感，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

    扣扣扣。

    「算了，你唱完就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割草。」

    躺在冷冷的床板上，聽著阿國不成調的曲子，我懷念起聖心孤

兒院裡的生活，懷念起慈祥的院長，然後怨恨著吳老師，怨恨著那

愛打小報告又虛偽的楊英傑。

    我好想離開這裡，這裡的生活會讓我崩潰，每天做著沒有意義

的勞動，有的時候到佛堂裡唸唸佛經，剩下的時間就只能待在鐵欄

杆小小的世界裡。

    為了能夠離開這裡，我只能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正常，表現得聽

話，表現得好像我已經改過自新一樣。

    有的時候，看著我自己寫的悔過書，我真的無法相信那是從我

的手中寫出來的。





    「１７１０３你可以出獄了。」

    獄監拿出鑰匙打開了我那小小的世界。

    當心理輔導老師說我的表現不錯，可以假釋，緩刑期三年的時

候，我很高興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鳥地方。

    「出去了就別再回來。」

    聽到了阿國這樣一句話，我好感動。

    這是我第一次聽懂他的聲音，雖然他又繼續哼著我聽不懂的歌

曲。

    走出大門，我沒有回頭，這是監獄風雲裡教的，走出了大門千

萬不要回頭。

    我想回去看院長，看那慈祥和藹的院長，我好想念他。

    可是門口的李伯伯不讓我進去，一看到我就叫我滾，所以我沒

能夠見到我想念的院長。

    我知道院長一定很想看到我，他曾經說過叫我出來後記得回來

找他，都是那個混帳的李伯伯。

    茫然地走在路上，我不知道我該往何處去，我的目的在哪，我

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

    靠在天橋上的欄杆旁，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底下匆匆駛過的

車輛，他們都有著他們的方向，有著要去的地方，而我卻不知道我

的方向到底為何。

    找個工作吧！我這樣告訴自己。

    從垃圾桶撿出報紙，翻開了徵人廣告。

    工作真的很不好找，不是說要交保證金，就是要我留下資料會

再跟我聯絡，我現在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更不用說是電話手機了

。




    最後一個希望了。


    那是水電學徒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老闆和我有緣，談沒多久，老闆便答應雇用我，

並讓我先借住在他家，直到我租到房子。


    剛接觸到水電的工作，我便發現我愛上了這項工作，尤其是在

拿起電動鑿子打牆壁時，更滿足了我想破壞的欲望。

    看著暴力的電動鑿子發出吵死人的聲音，以及一塊塊剝落的牆

壁，我是滿足的，我是愉悅的。

    我找對了工作。

    秉持著對這份工作的熱愛，讓我持續到現在。

    從學徒慢慢爬昇到半師、師父，最後自己當了老闆。

    然後自己買了間二十幾坪的房子。

    我始終沒能見到那慈祥和藹的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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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啃完了整尾的吳郭魚，將魚骨頭丟進垃圾桶裡，把報紙收好以後

，我拿出一張空白的紙條，在上面寫著：只有狗和王八蛋不會隨手關

門。

    下樓的時候，我把那張紙條貼在進入大門面對的牆壁上。

    心滿意足地摸摸那張紙條後，便開車去上班。

    開著車，一路上塞得要命。

    這就是台北的交通，有夠亂，非常的亂，亂到我一路上都按著喇

叭，買了這台車後，用得頻率最高的倒是那顆喇叭。

    台北市的停車位也很難找，光是找個停車位就花了一段時間。


   
    「一切就麻煩你了。」

    在和屋主寒暄幾句後，屋主便離去，我拿起電動鑿開始享受起美

妙的聲音，和牆壁一塊塊剝落的美感。

    這種感覺真是不會厭倦。

    「啊！靠背！」一個不小心就將牆壁鑿穿了一個小小的洞。

    抽出電動鑿子，洞的另一端傳出呻吟的聲音。

    我將眼睛貼近了小洞，察看牆壁另一端的景象。

    那是一間客廳，客廳的裝潢很漂亮，都是些高級的建材，看起來

應該花了不少錢，不過這個不重要。

    沙發是真皮的，我在傢俱店看過那種款式的沙發，一套要十幾萬

，牆上是一架五十吋的液晶電視，其實那種電視比較不清楚，不過這

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沙發上一男一女正赤裸著身體上演妖精打架的戲碼。

    這比對著電視螢幕看著螢幕中的影像還有快感。

    不過這齣戲碼沒有上演很久，兩分鐘後，我看到男主角仰著頭露

出舒坦的神情，然後趴在女主角的身上。

    真是沒有看頭，看來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我持起電動鑿繼續著愉快的工作。




    五點下班的時間到了，我收起工具準備回家。

    要不是超過五點以後，其他的住戶會跑來抗議，我還不想那麼早

就收拾東西。

    停好了車，打開了樓下的大門，我看到我那張“只有狗和王八蛋

不會隨手關門”的紙條被換成了“請隨手關門”。

    算了，反正看到這張紙條會隨手關門就好了。

    打開家門前，我看了對面女大學生的門前一眼。

    馬靴不在，看來是還沒有回家。

    躺在床上，回想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

    還真是刺激有勁啊！

    啊！我爬起身，到客廳拿起電鑽，趁對面的女大學生還沒有回家

，在我房間的牆壁上鑽了一個洞。

    洞的另一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躺回床上，等待著看有沒有新鮮的戲碼會在洞的另一端上演。

    這一等待就等待到了凌晨三點。

    對面的女大學生還沒回家。

    現在的大學生真是的，只顧著玩，玩到了三更半夜還不肯回家。

    我早上還得上班，可沒時間跟妳這個死大學生鬼耗。
   



    下班後，我到超市買了塊生牛肉，和三罐啤酒，打算趕回家看看

新鮮的戲碼是不是開始上演了。

    打開啤酒喝了一口，然後咬了口生牛肉，把眼睛貼近了小小的螢

幕。

    噗！

    嘴裡嚼得碎爛的生牛肉噴了出來。

    我張著大嘴，驚訝地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還踢倒了腳邊的

啤酒，啤酒在我腳邊流竄。

    冰冰的，我的身體也是冰冰的，額頭上冒出了幾顆冷汗。

    那是一顆眼睛，佈滿著紅色血絲的眼睛，充滿著怨念的眼睛。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上了頭頂。

    不要嚇我，千萬不要嚇我，現在是七月半，開這種玩笑是會嚇死

人的。

    我伸出發抖的手拿起啤酒，猛灌了幾口，穩定我的情緒。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我緩緩走向前，蹲在牆壁前，想再確定一次。

    它在看我，我確定他在看我，用著那只怨恨的眼神看著我。

    我拋下啤酒罐，拿著棉被衝到客廳，躺在沙發上，用棉被包裹著

自己，嘴裡唸著南無阿彌陀佛。

    這個夜好難捱，好漫長。

    接連好幾天，我都不敢回自己的房間。

    我始終覺得有一只充滿怨念的眼睛在我的身後看著我，走路的時

候這樣覺得，工作的時候這樣覺得，睡覺的時候這樣覺得。

    我拿出酒櫃的威士忌，一口栽進嘴裡，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老子什麼世面沒見過，馬的，什麼鬼東西敢嚇我，老子見神殺

神，見鬼殺鬼。」或許是酒精壯了我的膽。

    我拿起廚房的菜刀，和客廳的電動電鑽，走到對面女大學生的家

門前用電鑽開鎖。

    用電鑽開鎖是上次我忘了帶鑰匙，叫開鎖的師傅幫我開門學起來

的，想不到那麼容易。

    打開鐵門，我聽到小芸唱著好似鬼哭的聲調，和浴室裡淋浴的聲

音。

    一腳踹開浴室的門，我拿起菜刀，往小芸的脖子劈下。

    「管妳是人是鬼，敢嚇老子。」

    舉起菜刀，一刀一刀地往小芸身上劈下，她睜大著眼睛看著我。

    「還看，還看。」

    鮮血揮灑在我的身上，我從恐懼憤怒轉到興奮。

    鮮血隨著蓮蓬頭撒下的水，流進了排水孔。

    我拿起蓮蓬頭沖了沖我的臉，走出了浴室，打開了她房間的窗戶

，拿出口袋中的煙放到嘴裡，深吸了一口。

    一陣冷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

    刷！

    我急忙轉頭回去看。

    我抬起手，又深深吸了一口。








    吐出了口煙，我靜靜看著我腳旁那張露出一只眼睛的貞子海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