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全1章完﹞

~冷~(b)

　　『人活著最終所追求的是什麼？』小z這樣想著。

　　要是從前的話，小z從不曾思考過這種問題。

　　「日子就是要過得毫無義意，才有義意啦！」從前在學校時小z還調侃地對朋友講。而兩眼無神的他正坐在自己床上發著呆。

　　平常有事沒事坐在電腦前，無意識的盯著畫面，讓時間這樣一秒一秒的耗；就算不吃不喝，也能熬上個二、三天都不覺得難受。可是現在，看著的、挨著的，是那堵漆著慘白色顏料的牆……！

　　「去吧！」心底響起了個聲音對自己講。

　　踏著跟平常相同的步伐，那原本離床僅兩、三步距離的書桌，這時走來，除了遙不可及，恐怕沒其他字彙能形容。

　　桌上，透明的高腳杯盛著異樣的金黃色液體，是酒？！向父親收藏許久的珍品中取得，一切是那麼順利，粉末也全溶解了；小z舉起了酒杯觀察著。

　　「像團火似地，咳！……」按著喉嚨的小z一口氣飲盡。

　　待他發覺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大廈的頂層了。就像許多人的一生，怎麼過的都不知道，待自己發覺時，卻剩不到多少時間了…，該不該後悔，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一切再從來一次，日子會不會過得不一樣些？？能夠重來嗎？不行！所以這個問題答案無解。小z停止了思考。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前，站上了牆；前面是美好的星空，象徵著希望理想的星，散發著迷人氣息的月，不是腳底下那些人造霓虹所以比擬的。

　　小z把手伸向前，似乎想抓住此什麼，只是四周依舊漆黑，並未如他所願。

　　「世界在消失著呢…是酒精發作了…？還是…藥效…？？」小z正想著這個問題。只是開始模糊的意識似乎不容許他思考，熟悉的世界開始旋轉，該有的感覺漸漸遠去…。前面的畫面是那樣美麗，相較之下，背面的天台僅剩下樓梯間透出的幾道微光，卻是現實，虛幻跟現實常常排得那樣近，卻不相同…絕對不相同…。

　　小z晃著，站不直了，眼瞼重了，腳浮著了……


******************************************************************



　　學校一角，早上，第二節下課。

　　雖然睡過頭，但第二節都上完了才到學校，只怕什麼理由都搪塞不過吧。

　　「幸好是已經下課了，反正走道上滿滿是人，除了個書包以外，不仔細看應該是看不出來的。(不過多了這書包還是太明顯了吧…)」小z僥倖的想著。

　　遲到不為了別的原因，只是小z懶得來學校，因為小z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人一定要到學校的。

　　「誰想來就給他來啊，幹嘛強迫啊…！」小z喃喃抱怨著。

　　制服彷彿束縛著每一個人的行為思想似的，使得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相似，這也是小z所厭惡的一點，每個人都不相同，幹嘛找個“無聊的要死“的理由把所有人綁住。

　　除了抱怨、發呆、整天覺得無聊外，恐怕沒什麼事好做了。

　　痛！！

　　「喂！！」小z叫了一下。被撞了一下是沒什麼關係沒錯，不過是哪個傢伙撞了人連聲道歉都不會講的，令他生氣。原因：抱怨得正高興。

　　那個人相當好認，並不是外表突出，而是這一叫週遭只要是人的大概都聽得見吧，而那個人，並不回頭，自顧自的繼續的走著。轉向樓梯，正要上樓，完全無視。

　　小z看了看那個人，想：「是個女生？怎麼這麼沒禮貌！」見對方是個女的，正想說還要不要叫住她時，那人回頭了。臉上，毫無表情，正確來說，是一張有點慘白的臉。本以為對方會自動道歉的，那女生卻只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卻令得他說不出話來，那是一雙毫無生氣的眼，雖然她看著你，但你卻感受不到對方的心思，僅管四目相交，對方比較像在看一件東西而多過看一個人。

　　這一眼足夠令他傻掉了。

　　他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因為那一對眼睛。



　　鐘響了。


******************************************************************



　　「哇…今天什麼日子啊…這麼好睡…」小z趴在桌上這麼想著。

　　雖然黑板上寫著滿滿的字，但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總覺得與他無干，「幹嘛那麼多事，辦什麼狗屁全民教育啊？無聊。」只是這樣想著。

　　「總覺得今天很睏，卻又睡不著。莫名奇妙，一定是講台上那傢伙害的！！」

　　環顧一下四周，講台是在左前方，右手邊是窗戶，窗戶外是校門口，嗯，校門口就是那樣，但這刻看來就跟監獄大門沒什麼那樣，像這樣發著呆的人比比皆是，每節上課最希望的，就是那下課鐘響，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嗯，沒別的了。

　　窗戶外面，幾隻校園一定會有的狗四處逛著，「連牠們都比我自由…如果啊…」還沒想完，總覺得上面好像有什麼不對…。



　　碰！？



　　一記悶響？

　　「是誰扔東西下來啦？！」小z正要想罵。卻靜止了。至少對他來說，在那一瞬間全世界是靜止的，因為他看到了…。

　　是一對眼睛，一對冷冰冰的眼，是剛剛見過的，有點熟悉的。不對，有地方不一樣，是紅色？？？



　　草坪上，原本的綠草被染成鮮紅，原本鮮紅的花支離破碎，其他所有的顏色全被她鍍白。除了嘴角滲出來的紅、原本黯白的臉以及不屬於人應該有的眼依舊，其他的，這一秒間，他，小z，什麼都看不見。而嘴角…彷彿輕蔑動著，是……？？

　　笑？！對，是冷冷的…詭異的…泛著血的笑…。



　　「有人墜樓了！！」小z大喊著。只是四周卻沒有人一個人動得了，沒有人動，小z不斷喊著，卻沒有人理。

　　他定神一看，那是自己？！自己？？？自己不是正在教室？？自己什麼時候躺在草地上了，啊！！這…這個角度難不成是.…！！！！

　　……



　　小z驚覺睜開眼！！

　　「啊______！！」不由自主的叫了。

　　？？？

　　小z說：「這…這裡是？」

　　一個似護士模樣的人回他說：「這裡是醫院，你在學校昏倒了，是救護車連你一起送過來的…。」

　　「原來一切都只是惡夢…，但是卻那麼的真實，那個草坪上的女生、那染血的草地、那雙不帶生氣的眼，那…和狀況完全不襯的笑…？！」小z心裡想著。後來那護士小姐的話他完全聽不入耳，因為那實在是太震憾了！！甚至連哪幾朵花沾著四濺的……，都記得一清二楚！！他打量了四周一下，卻被一樣連東西吸引了住！不是別的，是那護士的眼…。

　　平常的他是不會那麼去在意別人的目光的，現在…

　　嘔！！

　　他想吐，彷彿那隻眼睛似的，浮現在他腦海裡，映在他的視覺神經，就像重新回到現場似的…，嘔！！

　　只有一個字，「逃！！」

　　只想逃，只想離開。

　　小z站了起，不顧一切的衝出房門，害怕的衝動屈使他衝向病房出口。



　　跌倒了，他倒在地上，眼前是紅色的，他驚了，難道又像剛剛那個夢…！！咦？不一樣，感官裡充斥著血味混著暈昡。他撞到了一張移動式的病床，床上的病人似乎被這麼大力一撞也跌了下來。

　　痛歸痛，小z想：「糟了，人家都生重病了，我這麼一撞會不會出什麼事啊？？如果人家正要進手術房怎麼辦？？」這些念頭在腦袋裡一閃而過。

　　小z微微翻了個身，打算起身扶起那位病人，卻半路止住了動作。

　　那不是病人，正確來說，那是一具屍體。而且是一具『熟悉』的屍體。那對眼睛、那個笑，恐怕到一輩子也不會忘得掉。



　　原來那不是夢…。



　　想起來了，唯一仔細聽到那位護士小姐說的話：「是救護車連你一起送過來的…。」來醫院的，不止是他；換言之，他，不是『主角』，對她而言，他才是搭順風車的。

　　回到眼前，兩個躺在地板上平行的身驅，一個面帶微笑，一個滿是恐懼。失去生命的笑了，活著的人驚了，多麼奇怪的一格畫面。她看著小z，小z看著她，伸出去的手離她不到三十公分，時間就停在這麼一秒。而這短短的一秒，對小z而言，究竟過了多久，旁人是很難感受的。小z很習慣搖晃的車體，就算到了船上，他也有自信能很快適應，有記憶以來，早已經忘了『吐』的感受；而現在，穢物混和著血液的氣體填滿了嘴；他是睡過頭的去上學，連早餐都還沒吃，這時想嘔吐，卻吐不出東西來，小z的那種表情，似乎是比吐要再難過上十倍。



　　是她。



　　『人活著最終所追求的是什麼？』小z這樣想著。

　　為什麼活著的人這樣痛苦、盲目，她走了，卻笑得這樣滿足？

　　當天晚上，他向護士謊稱說近日患了失眠，要了兩顆安眠藥。沒吃。

　　直到隔天回到學校，腦子裡依舊是那一幕，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自己、她、……………。

　　影像…重疊了…？！



　　反常的小z一大早就到了學校，但他並沒有進到教室，他在走廊上徘徊、來回著。

　　「喂！」的叫了一聲。接著轉身向後走。走向樓梯。再向原本站的地方望去。又回到原本的地方，傻傻的看著樓梯。

　　「喂！！」的又叫了一聲！然後又回過頭來向後面走去。走向樓梯。又照著原來的模式重複執行了一次。



　　『喂！！！』『喂！！』『喂！！！』走廊上反覆響著。



　　一直到後來被發現並阻止之前，不曾間斷。

　　奇特的是，老師問話的時候，小z顯得相當正常，看不出任何異樣。

　　「嗯…？真的只是驚嚇過度嗎？？」老師擔心的問「要不然你今天好好在家裡休息好了，不要逞強…」小z靜靜的…沒什麼反應。



　　『人活著最終所追求的是什麼？』小z這樣想著。一直一直，反覆思考著。



　　看著鏡子裡反映出來的自己，開始變得不像以往那個熟悉的身影了…。

　　只有眼神，彷彿似曾相識。是了…就是看過…所以覺得特別熟悉…！



　　『人活著最終所追求的是什麼？』小z想著「死亡…？？」

　　「人不管活著的時候過得怎麼樣，財富、名聲、學識、人望，到最後只有『死』。」

　　「那個女生知道吧…」

　　「所以她在那時候才會…」

　　「沒錯…一定是這樣」

　　「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想到那泛著紅色的笑，緩緩的滲出血水的笑…。



　　是了…是這個表情，是這個眼神…。看著鏡子裡的他這樣覺得。

　　「去吧！」心底響起了個聲音對自己講。

　　踏著跟平常相同的步伐，那原本離床僅兩、三步距離的書桌，這時走來，除了遙不可及，恐怕沒其他字彙能形容。

　　桌上，透明的高腳杯盛著異樣的金黃色液體，是酒？！向父親收藏許久的珍品中取得，一切是那麼順利，粉末也全溶解了；小z舉起了酒杯觀察著。

　　「像團火似地，咳！……」按著喉嚨的小z一口氣飲盡。

　　待他發覺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大廈的頂層了。就像許多人的一生，怎麼過的都不知道，待自己發覺時，卻剩不到多少時間了…，該不該後悔，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一切再從來一次，日子會不會過得不一樣些？？能夠重來嗎？不行！所以這個問題答案無解。小z停止了思考。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前，站上了牆；前面是美好的星空，象徵著希望理想的星，散發著迷人氣息的月，不是腳底下那些人造霓虹所以比擬的。

　　小z把手伸向前，似乎想抓住此什麼，只是四周依舊漆黑，並未如他所願。

　　「世界在消失著呢…是酒精發作了…？還是…藥效…？？」小z正想著這個問題。只是開始模糊的意識似乎不容許他思考，熟悉的世界開始旋轉，該有的感覺漸漸遠去…。前面的畫面是那樣美麗，相較之下，背面的天台僅剩下樓梯間透出的幾道微光，卻是現實，虛幻跟現實常常排得那樣近，卻不相同…絕對不相同…。

　　小z晃著，站不直了，眼瞼重了，腳浮著了……

******************************************************************

　　小z的嘴巴泛著一絲絲的微笑…，眼睛正對望著前方那個人…。

　　誰？？

　　你看不到嗎？？

******************************************************************

看清事實吧…再努力不過…人…所追求的是什麼…

最後得到的…都一樣…沒有人會有差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