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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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當我看到身旁的楓仔目光停在隔壁桌一個穿低胸女生胸部上的時候,
我大概可以猜測到他腦中有著什麼下流的想法。

畢竟,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而在我身旁的這一群人都是屬於
這類型的動物。

這個時候,大概有人會問:那你呢?古語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和尚者頭髮沒。

所以我只好說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喂!你會不會看得太入神了。』我用手肘頂了楓仔一下。

「她敢穿我就敢看。」楓仔大聲的說。

「靠!去你的。你說話是不能小聲一點喔!」阿達開口閉口始終不離
三字經。

楓仔是我們這群裡的開心果,雖然有時候他冷笑話的程度,可媲美我
家攤位的那台冷凍庫,但還是常惹得我們發笑。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他的聲音總是那麼大,大到沒
看到人,光是聽到聲音就知道楓仔來也。其實楓仔長得不差,可以說
是走在路上,女生會轉過頭來多看一眼的那種,只是與他交談的時候
,會覺得內涵對這個人來說,是多餘的。

「好臭。」TACO用手捂著鼻子,做出嗤之以鼻的動作,邊將椅子拉
遠。

TACO講話特別的刻薄,他曾經說:要我一天不吃飯不會死,要我一
天不吐槽人,我會渾身不舒服。只要抓到機會,他說出口的話,會讓
人想將他的頭殼切開,灌進蜜糖,再把螞蟻塞進傷口裡面,不過我始
終沒那麼做,我可不想下半輩子在牢裡度過。但是老天偏偏眷顧這種
人,那他賽到了師範大學心理系。

「馬的,快決定啦!等一下要去哪,我們已經坐了四個小時了。」

『對厚!阿達沒說我也沒注意到我們已經坐了四個小時,三個小時
前我們就已經在討論我們要去哪了。』

「楓仔只要有女人看就足夠了,看他的眼睛就可以知道什麼叫做色
瞇瞇的眼睛。阿正,我們裡面只有你在工作,只要你請客,去哪裡
都沒有問題。」

「靠!」我和楓仔不約而同向TACO伸出修長的中指。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隔壁桌女生起身臨走前,還轉頭給了我們一個鄙視的眼光。

我覺得在她們的印象裡,我們是一群既無聊又下流的人。

我低著頭喝著我的無糖紅茶,雖然我很想向她們吶喊我跟他們不一
樣,我不是下流的人。不過我始終沒這麼做。

我不想那種鄙視的眼光是來自身邊的死黨,更何況這種解釋,只會
讓自己越描越黑。

「既然你們都這麼龜毛,那我們去唱歌好了。」阿達拿起了手機就
開始聯絡人。

「唱歌?我才不想像你們這群死酒鬼,先閃一步啦!」

TACO快速的將手中的那杯麥芽奶茶吸光,便走出了店門口。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有什麼事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上是什麼事不對
勁,直到TACO發動了機車,對著我露出他固有的奸詐笑容,我才
發覺我就像是預知我腳前有一沱屎,我卻還給他用力地踩下去。

看來我損失了一杯麥芽奶茶。

突然間,我深深的感覺到有這樣的朋友,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通常只要有唱歌這種高消費娛樂的提議時,我都會先為口袋中的小
朋友默哀三分鐘,即使他們正歡呼著即將更換主人。

當我聽到店外機車發動的聲音,我將祈禱提前了兩分鐘做個結束,
在小朋友們即將消失之前,我必須先把泡沫紅茶店的恩怨做個了斷


在往南雅路好樂迪的路上,我和楓仔沒有任何對話,他在思考他的
事情,我也在思考我的事情,那種感覺很冷很悶。

我想他在想的是身後的我,為什麼不是個女的,而是男的。

而我在想的,卻是泡沫紅茶店抽屜裡那兩位在我心中掙扎的博愛的
國父。

既然他很博愛,我想他不管是在我的口袋裡,或是在泡沫紅茶店的
抽屜裡,都會很安祥快樂的。

「嘿!你們來了啊!」阿德拿著啤酒罐向我們揮著手。

一進KTV 包箱,看到桌上及桌下的啤酒罐,位置上坐了十幾個人,
看來今晚又是場惡仗。

而阿達偏偏喜歡這種場面,今晚的我,只好捨命陪君子。

想我阿正征戰酒場數餘載,只有別人倒,沒有我倒。雖然都是偷偷
的倒在家中的床上,卻未在別人面前倒過。



當酒精慢慢離開我的生活,
那表示妳的影子也漸漸離開我。



眼神掃過了包箱,仍舊是萬綠叢中一點紅,而那一點紅,紅的讓人忽
略,只因為她是死黨阿霸的親妹。

在所有的聚會當中,幾乎能見到她在場,久而久之,大家也把她當成
自己的妹妹看待,對她的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管叫她阿妹。

在這樣的場合,除了勸酒聲及划拳聲,可想而知的就是煙霧迷漫,雖
然我賣力的在歌聲中展現深情,不過沒有人會在意我在唱什麼鳥東西
,只有在音樂停止時,會暴出 "唱歌喝酒" 的起鬨聲,我也就這樣被騙
了好幾杯。

「阿正,阿妹說......。」阿吉拍了我一下。

『啊!?』由於音樂聲太吵,使得我只聽到他叫我,而沒聽到他後面
說了些什麼。

「我說,阿妹說她煞到你很久了。」

我確定阿吉說的很大聲,但是我卻不敢確定我是否真的有聽到阿吉說
的話,我感到耳朵鳴動著那種震耳欲聾的雷聲,那種挾帶著樹枝狀閃
電的雷聲,這道閃電劈得我渾身發麻。

當我稍微有些知覺的時候,身邊的音樂依然響著,喧鬧的聲音卻停止
了。

大家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那種尷尬詭譎的氣氛,把整間包箱都凍結
了,為了紓解這種氣氛,我尷尬的舉起了酒杯,對著阿吉說:喝酒!
喝酒!大家也若無其事的繼續唱著歌。

「看!沒想到你也有人要,我怎麼沒有這種好康的事。」

我以一貫的傻笑及裝傻來逃避而不敢面向阿達,其實是不敢面向阿達
身邊的阿霸。

我怕接觸到阿霸的眼光,我可能會窒息,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眼光是充
斥著關愛還是仇恨,不管是哪種,都會讓我渾身都不舒服。

我低著頭以cos 45。角的眼角餘光瞄了阿妹一下,發現她正看著我微
笑,雖然她與我之前只隔了一個人,但是我卻覺得這段距離好遠.....
.好遠......,遠到我看不清楚她的面孔。

突然間,我好想逃離這個尷尬的空間,並不是因為她的臉孔讓我想逃


說真的,她的丹鳳眼及嬌媚的臉孔,我想不知道多少人被她勾到,只
不過我想逃......,我卻不清楚我到底在逃避什麼。



錯覺與感覺,必須清楚地劃上不等號。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我從她觀看我的眼神當中,我可以猜想到她腦中正盤旋著:天啊!這
痞子是從哪裡跑來的,留著長髮,嘴裡刁著一根煙,穿著皮外套還拖
了雙木屐,這根本是台客嘛!

有一陣子,迷上了網路遊戲,只要是下班或是休假,我便會往朋友的
網咖裡鑽。

她叫婉兒,跟著小南大老遠的從台北市跑到樹林來,就只為了見我一
面,我們是在遊戲中認識。我一度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但在經過我敏銳的觀察以後,有三點讓我推翻了假設:

一‧他們坐的位置特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二‧在他們眼神接觸的時候沒有愛意的交會。

三‧根據我腦磁波共鳴整體磁場感應,並沒有男女朋友此種磁極存在


既然已經說出了有三點,那第三點不管如何,也要硬掰出來。

不過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對我來說不具任何意義。因為都是第一次
見面,場面不是很熱絡,彼此的話題顯得客套且生疏。

實際上,他們兩個都是屬於不起眼的,如果不出聲,還很難去發現他
們的存在,我們的對話沒有持續很久。

在他們要道別離去時,我們也只是淡淡地互道聲再見,在他們轉身離
開的背影中,我還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種距離感,就像是他們中間隔
了一道無形的牆。


「HI!」電腦的另一端敲來一個信息。

『安,你是?』

「我們下午才見過面,那麼快就忘了」

『啊!是妳啊婉兒,好久不見。』

「是啊是啊!好久不見,已經五個小時不見,還真是久啊。」

『呵,我是說笑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配合你,不過不太好笑。」

看來我的阿正式幽默,冷的程度與楓仔是不相上下。幽默感不是馬上
就能形成,就像羅馬不是一天造成一樣。

「你生氣了?」

『沒有,我在檢討阿正式幽默法失敗的因素,以及如何精益求精。』

「哦!那檢討的結果呢?」

『我曾經十分認真嚴肅地探討人類生存在這世界上的意義。』

「嗯!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

「我的意思是跟我剛剛問的有什麼關聯?」

『一樣都是沒有結果。』

「你等等,我去拿件外套。」

『嗯嗯,天氣是冷了些。』

「冷的不只是天氣。」

我感到我遭受了流彈的攻擊,我終於體會到弱小的心靈是如何被刻劃
上無比的傷痛,這種感覺就好像我正自得意滿的將電線線路接好,而
旁邊的師父卻告訴我接錯了,得全部重接一樣。

「怎麼不說話?我說錯話了?」

『呵呵,我累了,明天還得上班,我回家了,掰。』我沒等她回話便
下線了。

我必須先說明我並不是惱羞成怒,而是我真的累了,尤其是想到明天
頂樓增建的工作,這個工程已經持續一個多月了,還不知道要持續多
久。

睡夢中,我彷彿還能聽見電動鑿噠噠噠的聲響。

我是個水電學徒,國中畢業隨著父母從雲林上台北,父母找工作,我
也找工作,現在的薪水正好是當初剛學水電,晚上兼職便利商店的薪
水。

最後,伴隨著我睡的的仍舊是噠噠的聲音。

[ 本文章最後由 大頭小松松 於 08-10-29 00:53 編輯 ]
 
[color=red]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擺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沒有珍惜, 直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我會對這個女孩說"我愛你" 如果非要在這份愛加上一個期限, 我希望是..一萬年..[/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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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電話的鈴聲將我吵醒,我恍惚的接起電話。

「喂!幾點了還在睡,昨天又打電動打到多晚了,你不知道現在工作
正在趕嗎!」

『對不起,我馬上到。』

我又再一次地對不起我的老闆,為什麼會說再一次呢,通常叫醒我的
都是老闆打來的電話而不是鬧鐘,鬧鐘頂多只能吵醒我的左手或右手


「都已經兩年了,你還是沒有時間觀念,看來要用扣薪來改善你對時
間的認知。」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我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實在不能理解,一位常要我們加班兩、三
個小時而要我有時間觀念的人,他本身是不是有時間觀念。

又或是這代表他善於利用時間─別人的時間。

我想他應該比較適合去當政客,他應該很容易勝任。

如果他要採取扣薪活動,那我是不是該執行加班費徵收呢?

抱怨歸抱怨,為了生活,工作還是得照做。

畢竟我無法明確知道在宣佈實行加班費徵收之後,會不會遭受到徹職
的命運。

「又被老闆罵啦?」阿朝在老闆離去後,湊過身來關心一下。

阿朝是我的工作夥伴,嚴格說起來是我的師父,我的技術都是他傳授
的,他偶爾也會成為我發洩情緒的垃圾桶。

『嗯!沒差啦,習慣了。』

「他就是這樣,別管他,每天都加班到那麼晚,我們就沒在說了,他
是在哭什麼!」

雖然阿朝的同仇敵慨令我感到安慰,可是我覺得老闆這次是認真的,
我的心思都放在計劃「早晨早起行動」上面,便沒去回應阿朝的話語


聽到阿朝咕嚨吞口水的聲音,我覺得他彷彿有話想說出口,但話到了
嘴邊卻又硬生生的給吞了下去。他應該是不想自討沒趣吧!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我感到春風正吹在阿朝身上,而現在卻是冬天,離春天還有一段距離


所以從窗外吹進來的,只有冷得令人顫抖的寒冷氣息,那令人想罵髒
話的冷風,也絕不會是春風。

『什麼事讓你那麼高興?』我疑惑地看著哼著輕快曲子的阿朝。

「阿正,你有嘗試過觸電的感覺嗎?」

『有啊,有的時候在接活電,不小心都會被電到,麻麻的。』

「靠夭啊!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在你看到一個女的,不管她做什
麼動作,或是說什麼話,你都有股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

『我記得在國小和國中的時候,女老師拿著椅板打我手心時,真的是
有種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

「不想跟你說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何必拐彎抹角。』

「昨天我去幫人裝熱水器,遇到了屋主的妹妹,我覺得她是一萬一千
伏特的高壓電。」

『你以為她是發電廠?』



如果心儀的對象是發電廠,
那動力會不會是思念?
發出的能量會不會是愛情?



我一邊配管一邊努力的回想。

國小時,我的手肘越過了桌子的中線,隔壁的女生拿起鉛筆盒敲向我
的手肘,麻麻的。

那是不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

國小畢業烤肉離別會時,一位女同學用竹籤插起一塊肉片,送進我的
嘴裡,同時也刺中了我的上顎,麻麻的。

那是不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

國中時,我用腳勾起前座女同學椅腳,她使勁吃奶的力氣,將椅腳"放
"在我的腳趾上,麻麻的,麻到想罵髒話。

那是不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



『什麼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觸電的感覺?』

「我不知道。」

『什麼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觸電的感覺?』

「你很煩。」

『什麼是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觸電的感覺?』

「就是心動的感覺。」

『那什麼又是心動的感覺?』

「少無聊了。」

『你有沒有過心動的感覺?』

「我懶得跟豬講話。」


TACO掛掉我的電話的時候,我承認自己的確是很無聊,而且是無聊
透頂。

更何況是一個活了十八年,卻不知道何謂心動的人。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幸運還是悲哀。

正當我回想到在7-11兼職,被早班女店員用庫房的門,夾到我的手指
,那種電流通過全身的感覺時。

口袋中的手機鈴聲打斷我的思緒。

是該停止無聊的回想了。

「喂!下午安。」

『請問妳是?』

接起了電話,是位女生的聲音。

我實在想不透天底下除了兩位女生,還有誰會打電話給我。

第一個是我媽,不過聲音不像,於是我用刪去法刪去了第一個選項。

第二個便是遠傳電信的催繳通知,但是電話那一頭的聲音,並沒有那
種討厭的感覺,所以第二個選項也不是。

我還是不知道她是誰。

「你還沒有跟我問安。」

『妳也沒告訴我妳是誰。』

「我是....婉兒。」

『妳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

「喂!問個安對你來說有那麼困難嗎?」

『啊!下午安。』

『找我有事嗎?』

「你有空嗎?我想麻煩你載我下課。」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會哭給你看喔!」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會哭給你看喔!」



當我聽到喇叭傳出了「感謝您的光臨」,我呼出了一大口氣,心中的
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我迫不及待地往好樂迪門外走去。

「喂!你是在逃離命案現場喔!走的那麼快。」楓仔的聲音自身後響
起。

『啊?』我又以一貫式的痴呆對著楓仔傻笑。

「你是豬喔!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這種事我還遇不到勒!結果你就像
個笨蛋似的毫無知覺坐在那邊,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傻子。」

『你喝醉了,快回去睡覺,乖,不用哥哥哄你睡吧!先閃一步囉!』

「阿正。」

天啊!又是誰叫我。

正當我準備要轉頭離去,又有人叫住我,曾幾何時我變成大紅人了,
我怎麼記得我一直是沒沒無聞的小卒仔。

我猶豫著我到底是要繼續往前走,還是轉身回去聽聽叫我的人有何貴
幹。

我就這樣呆立在門口,我知道站在門口擋住別人的出入是非常不禮貌
的,如果加上遇到喝醉酒的人,還可能被痛扁一頓。

我實在是無法決定要先踏出我的右腳,還是我的左腳。

「你在發什麼呆?」是清脆悅耳甜甜的聲音

『啊?』沒錯,還是癡呆的傻笑。

「我說你在發什麼呆?」

『嗯。』

「嗯是什麼意思?」

『嗯是一種語助詞,通常是用來加強語氣,也可以用來當作"是"的意思
。』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想表達什麼,意思就是我在胡言亂語。

「不介意載我回家嗎?」

『啊?』

「我想你應該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我承認我是有聽清楚阿妹說的話,只是當我不知所措或是不知道該怎麼
辦回答的時候,我習慣以裝傻來逃避。

所以我常常裝傻,也常常逃避,後來也成了理所當然,

只是很容易就被人識破。

『如果我說不呢?』耶?我在期待什麼?

「我知道你不會說不的,對不對?」

我在期盼什麼回答呢?畢竟她不是她,不管再怎樣,她仍舊不會是她,
她!?她!?混亂了。

『嗯。』是的,我還是沒辦法說出不,要我拒絕人,比登天還要困難。

「這次是語助詞還是代表是呢?」

『呃....。』

「不逗你了,你去牽車,我等你。」

『好吧,等我一下。』

夜很冷,天氣很冷,騎著車灌在身上的風更冷,凜冽的冷風刺進骨裡,
真的是從頭冷到腳。

我渾身顫抖,手指僵硬,但是讓我渾身顫抖手指僵硬的不是無情冷風的
摧殘,而是阿妹放在我腰間的手。

「你會冷嗎?」

『嗯。』

廢話,騎著車擋風,不會冷才有鬼。

「我也是,天氣真冷,不知道寒流什麼時候才會過去。」

『嗯。』

「你好冷,我指的是你的心。」

「每次唱歌,很少看到你說話,很少看到你笑,也很少看到你唱歌。」

『所以你覺得我是很冷酷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覺得你只是不擅於表達。」

『這是我們第一次談話。』

「對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

『我連自己都無法了解自己。』

「....。」

『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

一路上,除了引擎運轉聲及呼嘯而過的風聲,餘下的只是沉默和寂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學會了沉默,開始習慣寂靜,又或者是在享受寂
靜,寂靜中的寂寞。

我不喜歡人群,不喜歡震耳欲聾的吵雜聲,PUB 、舞廳是我的生人禁
地,鬧區的擁擠會令我抓狂,尤其是那種龜速行進的步調。

對我而言最大的極限便是和死黨到KTV 歡唱。

「阿正,我肚子餓了。」

『妳想吃什麼?』

「看你吧!」

『嗯!』這個嗯字,帶著喜悅,尤其是在我的荷包大失血後,能夠由
我來選擇殘存的將士們的歸處,是相當幸運的。

我停在新泰路上一家阿好小吃店前面,點了兩碗魯肉飯和切了十元豆
干,我還向老闆娘註明只能切十元,切多了不負責的。

「阿正,你好小氣。」

『窮就別裝闊氣。』

『更何況這不是小氣,這是節儉,我一個月薪水才六千兩百四十五。』

「那我請客吧,多叫一點。」

『不用了,吃是要吃得飽,好不好不是重點,人是因需要而活,不是因
欲望而活。』

「嗯。」阿妹夾了一塊豆干到我碗裡。

我不自覺的將碗移走,豆干就掉在桌上。

阿妹拿著筷子的手停在我面前,我端著魯肉飯的手也停在半空中,她看
著我,我看著她,氣氛好凝重,就好像時間被按下了停止鍵,一切都靜
止了。

國小的時候,因為家裡是務農的,地也是跟別人租的,三餐能夠溫飽就
是幸福了,只有節慶、娶媳婦、嫁女兒的時候,才有在殺雞殺魚,衣服
也是撿上面穿不下的穿。

帶便當的時候,有多一顆荷包蛋,那表示與我同年紀的堂叔,他的便當
就會少了一顆荷包蛋。

我記得有一次,坐在我前座的男同學,胖胖的男同學,他爸是賣豬肉的
,通常在市場裡賣豬肉的,在同學們的眼裡就算是有錢人。

至少在我們的感覺,他是每天都有豬肉吃。

因為他父親的職業,我們都叫他殺豬的。

那天中午,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的便當盒,我實在不明瞭,大家的便當盒
都是一個樣,難道我的就特別的與眾不同,我翻了翻我的便當盒,注意
它是不是會開口喊救命。

殺豬的從他的便當盒中夾起了一塊三層的,轉過頭來要將那塊肥滋滋的
三層的放進我的便當盒裡,我不自覺地將便當盒給移開。

啪的一聲,三層的油膩膩地躺在我的書桌上,它靜靜地看著我看著他,
我沉默地看著它看著他,他訝異地看著我看著它,這塊三層的魔力還真
大,可以讓我們兩個都停止了動作。

我想他絕對不會是想要餵我的便當盒,而我也不是寵物,並不需要任何
人來餵我。

自從那一天起,午睡時都會感覺書桌有種油膩膩的味道,我跟他都有一
種油膩膩的距離,而這段距離,也油到了我們畢業。


同情並無法使人欣慰,
要給對方的是一個尊嚴。


我慢慢將小時的事說完,然後夾起那塊手足無措的豆干,當然豆干並不
會手足無措,所以我手足無措地將豆干塞進我的嘴裡。

『或是妳會覺得那時的我是好面子,但我認為那是骨氣,我不需要憐憫
。』

「嗯。」她靜靜聽我把話說完,接著又夾起了一塊豆干放進我碗裡。

這次,我沒有將碗移開。

她看著我笑了笑,但我卻不知道該回應什麼表情,我想我的表情一定相
當呆滯。

「剛剛你走好快,害我都追不上你。」

『剛剛?妳是說在好樂迪的時候嗎?』

「對啊!你在逃避什麼?」

『啊?』這是我的一千零一招。

「這對我沒用,你還是得回答。」阿妹好氣又好笑地瞪

著低著頭吃飯的我。

哇靠!又被破招了。

「碗都快被你扒破了。」

『有吃飽嗎?吃飽就開載妳回家了。』

「你還沒回答我。」

在我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時,阿妹的手機響了起來,

不管是誰打來的,我都要由衷的感謝那個人,感謝她打斷阿妹那逼人
的問題,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感謝天,感謝主,感謝上帝,感謝電話那頭的人,阿彌陀佛。

「我媽打電話來罵了。」阿妹俏皮地伸了伸舌頭。

我載了她回家。啊!不對,應該是說付了錢後便載她回家,我不是那
種會吃霸王餐的人。

更何況那位老闆長得兇神惡煞,看來也不會容許我吃霸王餐,如果我
不付錢的話,可能會直的進來,橫的出去。

「謝謝了。」

『不會。』

「明天再給你電話,要接喔。」

『嗯,我回家了。』

「剛才的問題,明天再回答,掰掰。」

『什麼明天?回答什麼問題?』

阿妹轉頭進門沒有回答我的話,看著她的背影,我的頭開始痛了。

不知道是我的習慣性頭痛發作,還是酒精開始產生化學變化引起生理
變化,抑或是她讓我頭痛。

是機會逃避了我,還是我逃避了機會,又或者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
所得到的結果都會是一樣,不管用任何公式套進去計算,得到的答案
都是寂寞。

逃避擴散中的思念,卻逃不開血液裡流竄的回憶,然後妳的影子慢慢
佔據了我的左心室,頸動脈就泣著血。

逃到了末稍神經,深深的喘了一口氣,思念緊緊的跟隨,於是,回憶
還只是回憶。

我知道機會要好好把握,但是如果你給我的機會,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期盼的機會呢?我還是應該伸手去將他給抓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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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會哭給你看喔!」

我不知道我停頓了多久。

剛上台北沒多久,好幾個人敲著我家公寓外的鐵門,敲得很急也很重


邊敲邊喊著欠債還錢,敲得臨居都不敢出門。

我媽縮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像是有流不完的眼淚。

一直到那些人走了,眼淚仍是流個不停,我坐在床邊,想說什麼,卻
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只能沉默的看著她一直哭,一直流眼淚。

我媽將我抱緊,抱得很緊,細細地用著哽咽的聲音對我說:「你以後
千萬不要像你爸一樣,讓一個女生為你而哭,那是最差勁的,你不能
跟他一樣,不能跟他一樣。」

「我真的要哭了喔!」

『我....我還沒下班。』

「沒關係,我在學校旁邊的小歇等你。」

『台北的學校那麼多,找到的時候,應該已經天黑了。』

「啊!我忘了告訴你,我唸開平高中,我等你喔!可別黃牛。」

我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下班時間。

但是還未到達那個利用別人時間的老闆的標準。

我的內心開始掙扎,我低頭看了看手機,再抬頭看看阿朝。

我一直重覆著這個動作好幾次,直到阿朝終於注意到我這個失常又故
意的舉動。

「好啦!有事你就快去,老闆那邊我幫你解決,如果他有過來,那我
也沒輒。」

我用感激到快痛哭流涕的眼神望著阿朝,只差沒有下跪。

如果現在有香,我一定拿起來拜他,不過現在並沒有香,我只好雙手
合十,向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收拾了一下工具,便向開平高中騎去


只是我仍然不清楚,我為什麼一定要赴約,然道真的只是怕看到她哭


「哈囉!痞子,我在這邊。」婉兒站起身來向我揮揮手。

由於婉兒的動作,使得店裡的其他客人轉頭看著站在門外的我,我紅
著臉低頭走到婉兒對面坐下。

她看著我,我低著頭。

身旁的喧鬧不斷,我們這桌卻很安靜。

「你不說句話嗎?」

『要說什麼?』

「你跟線上差好多喔,在線上的你很健談,可是現在卻那麼沉默。」

『那是因為我們還不熟。』

「別那麼害羞啊,聊聊天就熟囉!」

『妳沒點東西喝?』我看了看桌面。

「沒,我在等你。」

『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只等了二十七分鐘四十三秒。」

靠!她一定是處女座的。

婉兒看著我笑了笑,然後舉起右手呼喚櫃台小妹,小妹拿著單子走過
來,面無表情的問我們需要什麼。

『一杯紅茶不加糖。』

「我也一杯。」

「她看起來好冷漠。」

『可能是因為忙碌吧!生意那麼好。』

「你也是嗎?」

『我看起來很冷漠嗎?』

「你喜歡喝紅茶?」

我的招數被學去了。

『嗯,我喜歡喝茶,不管是紅茶、綠茶或是烏龍茶,最愛的是紅茶,
我還養了一組茶具,已經兩年了。』

呃....耶....這不表示我像老人一樣會泡老人茶嗎?

『呃....妳會不會覺得我像老人,竟然會去泡老人茶。』

「不會,那你為什麼不加糖呢?」

『我覺得喝茶要喝原味,才能品嚐箇中的滋味,品嚐那種甘甘澀澀又
略帶點苦的味道,那種感覺就像在品嚐人生。』

『喝第一口的時候,將茶含在嘴裡,讓舌頭的味蕾慢慢感受茶苦澀甘
的味道,然後茶的香味就會在嘴裡擴散,如果加糖的話,糖的味道就
會將茶的味道都給蓋過去了。』

「我喜歡你說話時,散發出自信的感覺。」

『啊?』

我會有自信?懷疑,真的很懷疑。

「我說你要給自己多一點自信,不要老是一副沒有自信的模樣,有自
信比較迷人。」

『嗯。』

『妳也喜歡喝茶嗎?』

婉兒笑著看著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我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單純又善良的人,不輕易傷害別人,不管她起不
起眼,她的笑容很迷人,很單純。

很像....很像....一個小孩子。

而我太早出社會打滾,反而比較社會化了。

她含了一口茶,閉起眼睛,照著我的話做,細細地品嚐。

在她咕嚨地吞下那口茶後,像小孩般雀躍地說:「真的有香味耶!」

『我說的沒錯吧!』

『而且茶沒有熱量,可以防鹽,清除體內毒素,去除油脂,很有益處
的。』

『只是仍然不能過量,不然會傷到胃。』

「你怎麼懂那麼多?」

婉兒用手托著下巴,睜大眼睛看著我。

『沒有啦!這是我曾祖父告訴我的。』

『他很喜歡喝茶,小時候,他常帶著我在院前的樹下泡茶,我也喜歡
一邊聽他說故事,一邊喝茶。』

『他說用過的茶葉曬乾以後,可以拿來做茶葉枕頭,夜晚睡在茶葉枕
頭上,彷彿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然後隨著那股清香進入夢境,
那夢境也會被清香包圍。』

『他說他身體好一些,便帶我去阿里山採茶葉,只是他的身體再也沒
好過,一直到他去世,我們都沒去採過茶葉。』我看著遠方來來往往
的車量,輕輕地笑了笑。

「你好壓抑,即使在笑,你的聲音和眼神還是掩飾不了哀傷。」

『啊?』

「走,我們去看看風景。」婉兒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我想將手縮回
,但是她卻越握越緊,像是怕我掙脫似的。

『我們還沒付錢。』

「老闆娘先記帳,我明天再清。」婉兒回頭向正在記帳的老闆娘喊著


『我們去哪?』

「去漁人碼頭,好嗎?」

一路上,我們沒什麼交談,她將頭靠在我的背上,我的身體微顫了一
下,我知道她有感到我的顫抖,只是她沒有理會。

「一下、兩下、三下....。」

『妳在做什麼?』

「我在聽你的心跳。」

「我問它你為什麼悲傷,可是它都不肯告訴我。」

『真像個小孩子。』我搖頭笑了笑。

「我已經二十歲了,不小了。」

『我是說妳有顆赤子之心。』

「真的嗎?」

『嗯!真的。』


如果我的心跳能夠讓妳知道我在想什麼,
那我會讓妳靜靜聆聽。


停好車後,婉兒拉著我跑向橋邊的柵欄,她興奮的指著柵欄下的淡水
河。

「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話,都會跑來這,將心中的不滿對著淡水河大喊
出來,只要喊出來以後心情會輕鬆很多,然後我就可以快樂的面對接
下來的生活。」

『這邊?可是旁邊人好多。』

「禿頭物理老師,你是個混蛋。」婉兒將雙手放在嘴旁,對著淡水河
大喊。

身旁的人停下了腳步,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們,就像是路上跑出了兩
隻猴子般的看著我們,這個時候我有兩個念頭。

一個是對著身旁觀賞奇異動物的人大喊看三小....朋友,不過很有可
能會被亂棒打趴。

一個是在地上挖個可以埋進我們兩個的洞,然後拉著她鑽進去,不過
跳淡水河可能會比較快一些,雖然天氣是有些冷。

接著,今天的晚報頭條會刊登:一對男女因不滿旁人以奇珍異類的眼
光看待他們,憤而雙雙跳河自殺。

「來嘛!將你心中的不滿對著淡水河大聲的喊出來,心情會舒坦很多
。」

「不要去在意旁人的眼光,一直去在意旁人的看法,你會活得很不開
心,因為你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別人而活。」

我鼓起勇氣走近了柵欄,將雙手放在嘴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曾祖父我好想你。』

『老闆,你是王八蛋。』

『老爸,不要再賭了。』

『我好寂寞。』

我一股腦兒將想說的話都喊了出來,突然間覺得整顆心都鬆了下來,
不再那麼地緊繃。

她看著我微笑,我也看著她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最後我們都放開的笑了出來。

就算旁邊的人笑我們是瘋子也好,反正旁邊都沒有人,沒有人.....。

「你第一次看到我有什麼感覺?」

『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說呢?」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妳,沒有任何想法,隔天,連印象都模糊了。』

「阿正,你還真老實。」

『這是讚美嗎?』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痞子,而現在可以換個說法,誠實
的痞子。」

『那妳....。』

「你是想為我為什麼還會跟你聯絡,是吧!」

難道她也跟我一樣,喜歡猜測別人的想法?

『嗯。』我點點頭。

「因為,」婉兒跳下了柵欄,走到了我面前睜著大眼睛注視我,微笑
的說:「我想拯救你。」她慢慢的往橋的另一端走去。

『我覺得現在的妳,像天使。』

嗯!沒錯!像天使,眼神像,身影透出的光茫像,散

發出自信的笑容更像。

「真的嗎?」

『嗯,真的。』

「我相信你。」

「我們去坐船好嗎?我還沒坐過。」婉兒拉著我的手,指向一旁的遊
輪。

『嗯,我也沒坐過,就去坐看看吧!』

走上了船,婉兒拉著我向甲板走去,我們就坐在甲板的最前端,遊輪
慢慢駛出了港口。

港口的水面漂浮著垃圾,這就是台灣人的公德心,這對來坐遊輪的人
來說,是很煞風景的。

遊輪慢慢駛進了黑暗,岸邊的燈光越來越遠,漸漸的就看不見了,然
後四周是一片漆黑。

海的波動搖晃著船身,搖晃著我也搖晃著婉兒,往遠處望去,分辨不
出海或天,除了船滑過水面的聲響,剩餘的是寂靜。

海風一陣陣拂到我的臉龐,也拂出了一股寒意,劃過一片片的寂靜,
剝離沉默。

『這裡風好大,妳會冷嗎?』

婉兒沒有答話,看著她發抖的身子,我知道她會冷,便脫下了外套,
遞到她面前。

『穿上吧!如果妳不介意它髒的話。』

「不,一點都不髒。」婉兒接起外套穿上。

「那你呢?」

『我不冷,妳看我那麼壯。』我拍了拍胸膛,話才剛說完,就打了個
噴嚏。

噗斥一聲,我們相視而笑。

「你好堅強,堅強到所有痛楚都默默承受,然後就一直壓抑,心事滿
了仍舊一直塞。」

『是嗎?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還記得你剛剛問我你是不是看起來很冷漠。」

『嗯。』我抬頭看著天上稀疏的幾點星辰。

「你看起來好冷漠,你知道你的表情只有兩種,不是面無表情,就是
冷漠的笑容。」

婉兒深出雙手在我背後揮了揮,我疑惑地看著她,想知道她的舉動是
想表達什麼。

「我想幫你把背上的壓力卸一些下來。」

「一個人如果壓力越積越多,他的自信就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自信
就越來越低。」

「壓力越大,你就會越壓抑,最後就會不開心,就會以冷漠的眼光來
看待這個世界。」

『我一直背負著他們,走了過來。』

『所以我也習慣了它們的存在及陪伴。』

『我一直沒因他們而崩潰。』

「我知道你很堅強,但是你不快樂。」

『它們讓我成長。』

「所以你比其他人看來成熟,也更鬱悶,更冷漠,更不開心。」

我深呼了一口氣,她點到了我的痛處,我真的不快樂,也無法做自己
想做的事情。

「你聽,海的聲音,我們跟海好近。」

「你有聽到它在說什麼嗎?」

『能夠認識妳真好。』

「它告訴你的嗎?」

『不,是它告訴我的。』我摸著胸口。

「阿正,我好累,肩膀借我靠一下。」

『嗯,到港口我再叫妳。』

我看著海上一波波的碎浪,不敢移動身體,怕一移動會去吵醒她。

她像天使般將快樂帶到我的身旁,這個時候我是真的快樂,打從心底
的快樂。

我曾經以為我已經習慣寂寞,是寂寞所組成的複合體,原來我是不得
不去習慣寂寞。

而這個習慣並不是定律,因為它竟如此容易地被打破。

港口的燈光越來越清晰,漂浮在水面上的垃圾漸漸多了起來,我伸出
右手搖搖婉兒,因為她靠在我的左肩,所以我的左手麻了。

她打了個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

「我真的睡著了。」

『妳肚子餓嗎?』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嗯,我載妳回去吧!』

一路上很冷,還是很冷。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妳想告訴我的時候,就會告訴我了。』

「我的名字是李婉柔。」

『那怎麼不叫小柔呢?』

「因為我喜歡。」

『就這麼單純?』

「就這麼單純。」

「那你呢?」

『陳德正。道德的德,公正的正,曾祖父幫我取的,他希望我爸能夠
品性端正,不過好像沒什麼作用。』

「啊!我家到了,就在前面。」

我將機車停在她家門口,就在一樓,外面掛了一塊大大的扛棒,上面
寫著「阿善師國術館」,鐵門已經拉下,剩一道玻璃門,上面仍印有
「阿善師國術館」的字樣,我終於知道她為何有如此輕盈的身手。

她推開玻璃門,卻停頓了一下,我正打算將機車掉頭,她轉過身來。

「阿正,謝謝你陪我一晚。」

『我才要謝謝妳。』

「明天....能麻煩你載我下課嗎?」

『如果我說不呢?』我笑著回答。

她愣了一下。

「我會哭給你看喔!」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電話擾人的鈴聲,驚擾著我的好夢,我隨手拿起枕頭蓋住我的耳朵,
可是它卻不肯善罷干休,像是喊到力竭而死也要把我挖起來似的。

如果手邊有一把鐵鎚,我一定毫不考慮就敲在它的身上。

電話雖然便利,卻也有令人感到麻煩的時候。

我看了看電腦桌上的鬧鐘,才七點四十分。

這種時候,會是哪個不知好歹的王八蛋打來騷擾,說他是王八蛋一點
也不為過,如果在你昨晚喝酒過後,凌晨五點才入眠,睡不到三個小
時便有人打來騷擾,你也會覺得對方是王八蛋。

周公與電話鈴聲搏鬥的結果,是周公輸了,看來他的意志比我更為堅
定,我不情願地爬出被窩接電話。

「恭喜啊!恭喜阿妹瞎了眼睛....。」是TACO那個混蛋的聲音。

喀擦一聲,我用力將電話掛上。

大部分的人,在沒睡飽的時候,都有起床氣,我也有,在這種情形下
,又聽到刺耳的言語,我相信不管脾氣再怎麼好的人,也會發脾氣。

過沒十秒鐘,電話又響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還是那個混蛋打來的
,如果他現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會將雙手用力放在他脖子上。

我努力地將脾氣給壓下,盡量讓心情平緩下來,跟那種人計較,只會
降低我的格調。

『你知道之前打擾我睡眠的人,他墓前的草,已經長到我胸口了嗎?


我確定我是以平和的口氣說出這句話。

「是阿正嗎?」是阿妹的聲音。

根據之前的理論上來說,打擾我睡眠的人是王八蛋。

但是基於人性化且多角度的觀點來說,此理論與對方身為女性者牴觸
無效。

這個定律,就像所有法律與中華民國憲法牴觸無效一樣牢不可破。

『我就是。』

「我吵醒你了嗎?」

『我是被吵醒了,只不過是一隻畜生。』

阿彌陀佛,我想我應該留一點口德,佛經上說,如果造口業,死會下
地獄會受割舌的刑罰。想到這裡,我著實為我的舌頭捏了一把冷汗。

「你是在說我嗎?」

『不是,在妳打來之前,有一隻章魚打來騷擾過了。』我急忙為我的
失言作解釋。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威脅的話,可以說的那麼平靜,那麼斯文。」

『多謝誇獎,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

「我不是在稱讚你。」

『呃....。』

看來自作多情會造成尷尬的場面。

「都是你,害我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女孩子的藉口真多,我無法知道她忘記要說什麼,到底與我有什麼關
係,這不是不會生,還牽托厝邊一樣嗎?

「我想到了,為了報答你昨晚請我吃宵夜,還送我回家,我決定今天
陪你去西門町逛街。」

天啊!饒了我吧!如果能夠讓我好好睡一覺,就是對我最大的恩惠了


更何況逛街對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漫無目的在路上晃著,會有什麼
樂趣。

我寧可躺在床上看電視。

不過這些話只能在喉頭打轉,卻無法說出口,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去拒
絕人。

「我等你來載我,別讓我等太久。」

雖然我不會說不,但是她連說不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努力地將四肢調整在能夠受我大腦指揮之下,睡眠不足的人反應通
常較為遲鈍一些。

為了讓頭腦清醒一些,我做了個到廁所洗臉刷牙的決定,這個決定真
令人左右為難,難以付出實際的行動。

在寒冷的冬天,選擇走到冰冷的廁所,還是躲在溫暖的被窩,的確是
會讓人相當左右為難。

我和棉被抗爭了一分鐘之久。

肚子發出咕嚕的聲響,讓我放棄了與棉被做無謂的抗爭,如果我再繼
續與棉被拉拉扯扯,那我即將解放在溫暖的被窩。

在解放我的肚子時,也順便解放我的醉意及睡意,一屁股坐在冰冷的
馬桶蓋上,就算睡意如何地堅強,也會被瓦解掉。

在我拉下把手後,瓦解的睡意及醉意,隨著強力的水流,流進了不知
道位在哪裡的化糞池。

在洗臉的時候,我對著化妝鏡仔細觀看我的臉。

人家說青春期正在發育,有青春痘是很正常的事,我我尋找了一陣子
,發覺沒有痘痘的痕跡。

腦中不禁冒出了一個想法,難道我已經不年輕了嗎?

不會吧!我才二十歲而已。

站在打開的衣櫃前面,我實在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

並不是因為衣服太多而不知道該怎麼選擇,而是我的外出服只有兩套
,那兩套還一模一樣,昨晚穿的那套已經丟進了洗衣間,只剩下一套
可以選擇。

只是我怕再穿上這一套,別人會問我衣服到底有沒有在洗,關於這點
,我已經被質疑過好幾次了。

就這樣東摳摳西摸摸,我才發現時間已經經過了一個小時,自從跟那
些死黨混在一起,就開始有了這種習慣。

跟那些死黨出去,不管約好什麼時間,總是會有人遲到,而且還不是
一兩個。

最誇張的一次,是約好早上十點,一直到下午一點,所有的人才全部
到齊。

直到有一天,約好去唱歌,我到楓仔家等他,才知道問題癥結所在。

我催促著他出發,他回答我,就是要晚點到,才有大牌的感覺。

就因為這個大牌,我們拖了一個小時才出發,誰知道進了包箱,我們
竟然是最早到的。

我並不是說守時不好,而是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守時的確是非常不好
的習慣,因為我曾經在包箱裡獨自唱了一個小時之後,才陸續有人珊
珊而來。

進來的時候,第一句話不是:抱歉,我遲到了,而是:哇靠!你怎麼
這麼早來。

為了我的守時,我必須忍受像瘋子似的一個人對著電視機唱歌,而且
就算不拿麥克風,一樣能聽得很清楚。

當我對我的都摳摳西摸摸感到滿意之後,終於決定跨出家門。

「哇!看來他們把你對時間的觀念,訓練得相當成功。」這是阿妹見
到我的第一句話。

『還好啦!我還差他們一大截。』

「我不是在撐讚你。」

我又會錯意了。



對於話,可以會錯意,
對於心,卻不能會錯意。



我騎著破恰恰,載著阿妹前往西門町,不對,是熱鬧的西門町,是擠
死人的西門町。

說我的車破,是無可厚非的,滿身的傷痕,殘破的外殼,煞不住的碟
煞以及不會亮的方向燈,說它破還只是謙虛。

不過再怎麼破,它也跟了我五年了,五年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卻
足夠培養一段感情,我們之前濃厚的感情,是無法用言語表達也無法
磨滅的。

當然,這段感情只維持在我還沒有錢買新車的時候。

騎著這台車,我總是覺得我在拿我的生命開玩笑,而現在是拿兩個人
的生命開玩笑。

「車這麼破了,還捨不得換。」

『這台車這麼先進,我怎麼捨得換。』

「我怎麼感覺不出它哪裡先進。」

『它有全方位ABS 防鎖死腳煞系統,真人腦波感應測速器,左右手自
動操控方向燈,絕對不會被偷的防盜器,這還不夠先進。』

「我投降。」

在我還沒錢買新車時,這台車永遠是最先進的,要我換車,就像是要
我的命。

而且隨便停也不用怕被偷走,我曾經鑰匙插在車上一整天,回來時,
它還完好如初的停在原地。

我將車停在廣州街的停車格上,雖然不用怕被偷走,但是市政府拖吊
的速度,比起小偷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防止拖吊比防小偷還要重要。

阿妹陪著我逛街,呃....,應該是說我陪著阿妹逛街,因為我是漫無
目的的隨著她亂晃。

她有沒有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確是沒有目的,這個毫無目的
也包含了其他意義。

她晃著衣服店、褲子店及鞋店,我無法記得任何一家店名,走過的店
實在太多了,如果要每一間都記住,是很累人的。

我隨手翻了一件大衣的標籤看看。

哇靠!七千五百元,把我全身上下的家當的當了,也買不起這件大衣


我看了看身上五分埔路邊攤599 防寒外套、299 高領毛衣、499 雜
牌牛仔褲和腳上那雙199 假皮拖鞋,再看看架子上的那件大衣。

我想像了一下,用全身上下去換那件大衣,然後穿著那件大衣站在路
上。

那並不會比較高級,反而像足了變態狂。

我無法理解穿著名牌的衣服,會比穿著路邊攤牌來得保暖或是好看。

或是因為名牌而好看,穿著名牌就會比較高貴,比較與眾不同,比較
能夠顯示出自己的價值。

穿著名牌的恐龍或是青蛙,終究還是恐龍和青蛙。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灰姑娘,穿著華麗的衣服後,就會蛻變為公主。

走過那麼多家店面,唯一記得的是阿宗麵線對面的休閒小棧。

我們買了一杯無糖紅茶和珍珠奶茶,這是唯一買的東西。

這表示逛了三個多小時的街,所得到的收穫就是一杯無糖紅茶和一杯
珍珠奶茶。

坐在步行道的座椅上,我喝著無糖紅茶,阿妹喝著珍珠奶茶,就這樣
無聊地看著在阿宗麵線前排隊的人和站在旁邊吃著麵線的人。

好像在看戲。

「你喜歡喝?」阿妹用手指指我手上那杯無糖紅茶。

『嗯。』

「不加糖又沒味道,有什麼好喝的?」

『因為我喜歡,我覺得好喝。』

「沒味道喝起來像喝白開水。」

『妳的價值觀不能代表我的價值觀。』

「你說話好冷漠。」

『是嗎?或許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不知道是天氣太冷,還是我說話太冷,周遭的空氣頓時冷了起來。

我冷冷的低頭喝著無糖紅茶,她也冷冷地低頭喝著珍珠奶茶,沒有交
談。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我知道她試圖想讓場面熱絡起來,並不是我想冷漠,只是在彼此想法
不同,話不投機的時候,我只想沉默。

「那家麵線好像不錯,那麼多人排隊,你要吃嗎?我幫你買。」

『我不吃麵。』

「為什麼?」

『純粹的不喜歡吃。』

我們之前的距離好遙遠,即使她只坐在我的身旁,卻有一個距離感,
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

我終於知道,當初在看到婉兒和小南,所查覺的的那種感覺,是因為
什麼了。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真的不喜歡。」

「為什麼我跨越不過那道鴻溝。」

「為什麼你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是真的想了解你啊!」

阿妹放聲哭了出來。

身旁經過的人,停下腳步看著我們。

在阿宗麵線前吃麵的人,邊吃麵邊用看戲的眼神看著我們。

剛剛我看他們,現在他們看我。

我很想大喊:我們不是在拍戲。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的時候。

我承認阿妹的感情豐富,而且是特別的豐富,就算在眾目睽睽之下,
仍然是很豐富。

看著在她雙頰的兩行淚,我的心糾結在一起,那種讓人心痛的糾結,
而且是很痛。

頭痛的時候,吃下普拿疼頭痛藥,就會好一些。

可是普拿疼並沒有推出心痛藥,所以心痛的時候,只能任由他心痛。


在我心痛的時候,
只有妳是我的止痛藥。


如果普拿疼能夠推出心痛藥,那上市上櫃絕對不是問題,我也會像買
頭痛藥一樣,依舊成為他們的老主顧。

順便再買個幾張股票。

我常常在想,我的頭痛是不是因為常常猜測別人的想法所引起的。

而這個答案就像當初她離開我,而為何我很平靜一樣無解。

話題扯遠了,故事回到阿宗麵線前的步行道。

她每流一滴淚,我就心痛一次。

可是心痛歸心痛,站在她面前的我是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能安慰她,做些什麼動作才能安慰她,所
以她在流淚,我在心痛。

她在流淚,我在心痛,流淚是看得見,但是心痛卻看不見。

在別人眼裡,我像是一個欺負女孩子的千古罪人,而我卻無法替自
己辯解。

「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女孩子,像什麼樣。」

一個看戲的男子,端著阿宗麵線,多管閒事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將他手中那碗熱騰騰,不知道是蚵仔還大腸或
是蚵仔加大腸的麵線,翻過來倒在他頭上。

看著阿妹流的眼淚,看著她手中喝掉250 cc的珍珠奶茶,思考著是
她流出的水分多,還是補充到體內的水分比較多。

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我該思考的是如何止住她發達的淚腺,
以免我成為世界首位因心痛而故的病例。

思考與心痛在僵持,心痛與眼淚在僵持。

於是我與她在僵持,僵持著是她先停止流淚,還是我先停止心痛。

阿妹抹掉臉上的眼淚,站起了身。

「對不起,我失態了。」

『帶妳去一個地方。』

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有些事情說清楚會比什麼都不說來的好。

騎著有五年感情的破恰恰,載著阿妹到漁人碼頭,將心愛的破車安
頓好後,我走向了橋邊的柵欄,靜靜地看著流動的河水。

『曾經有個女孩告訴我,只要將心中的不快樂,對著河水大喊出來
,一切的不快樂就會隨著流水流進大海裡,這樣心情就會快樂輕鬆
很多,就可以用快樂的心情面對接下來的生活。』

『她說我很壓抑,壓抑著所有的情感。』

『想哭的時候,我告訴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該笑的時候,卻又不
知道該如何發自內心的笑,她說我笑的很冷漠很悲傷。』

『從小到大,我學習該如何堅強,該如何獨立,該如何承受壓力,
但是卻沒學會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因為我所走的人生,所展露的我,我都不
知道是不是我。』

『她曾經將真正的快樂,輕悄悄地帶到我的身旁,那個時候的我是
真的快樂,但是我卻毀掉我的快樂。』

『妳問我在逃避什麼,我不知道我在逃避什麼,因為我連逃避都不
夠資格。』

『所以我更沒有資格去擁有愛情。』

『在她離開以後,我來了這裡好幾次,並不是來發洩我的不快樂及
不滿。』

『我只是細細地對它訴說我的思念,希望河水帶著我的思念,不是
沉到大海裡,而是流進她心裡面。』

『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一顰一效,都深刻地印在我腦海裡,
無法忘記。』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她回到我身邊。』

我點了根煙,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那散在眼前的煙霧是思念。

遠方的山嵐是思念。

前方的流水是思念。

那散在港口的垃圾,仍舊是思念。


楓仔說我已經到達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的神經病境界了。

我問他為什麼是神經病境界。

他說吐出來的煙霧不會出現思念兩個字,除非我的肺活量夠大。

山嵐和流水也不會出現思念兩個字,除非我是造物主。

而垃圾終究只會是垃圾,更不可能是思念。

所以我說他沒有內涵,還算是抬舉他了。

『要把思念說給你這種腦袋瓜長在屁股上的人懂的話,天都會下紅雨
了。』

「我是不懂思念,但是我的腦袋好端端地長在我的脖子上,你哪隻眼
睛看到我的腦袋長在屁股上面,我看你的腦袋才長在屁股上面勒!」

『那敢問這位大爺,你又是哪隻眼睛看到我的腦袋長在屁股上面。』

楓仔轉過身,彎下腰,將屁股正對著我的臉,用手將兩瓣屁股掰開。

「屁眼。」

我說錯了,他是沒內涵、沒衛生兼沒水準。

將屁股對著別人的臉是非常不尊重的,我用我的腳掌向他的屁股打了
聲招呼,以懲罰他用那只不尊重的眼睛看我。

「說正經的,你沒有想過找另外一個嗎?」

『另外一個什麼?』

「你豬喔!當然是女朋友。」

『楓仔大爺,嘴巴放尊重一點,如果你嘴巴再繼續嚼shit的話,它的
下場會跟你的屁股一樣。』

「你pig 喔!當然是女朋友。」

我緩慢地抬起右腳,楓仔急忙摀起嘴巴。

『沒有人能夠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任何人是替代品。』

「至少不會寂寞。」

我怔了一下,我寂寞嗎?

是的,我寂寞。

抽著煙的時候寂寞,喝著酒的時候寂寞,睡不著盯著天花板的時候寂
寞,思念她的時候寂寞,就連現在楓仔在我的身邊,還是寂寞。

『我不需要跟一個沒有女朋友的人討論寂寞。』

「我不是交不到女朋友,只是像我這麼完美的人,對方也要完美才配
得上我。」

我又錯了,他不只是沒內涵、沒衛生兼沒水準,他還是個超級自戀狂


如果要以子彈打不打得穿,來衡量他臉皮厚度的話,我想大概要65K
2步槍以上等級的,才能對他的臉皮造成傷害。

他的臉皮有多厚,我不知道,不過因為他的臉皮,使得我又偏離主題
了。



「如果她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呢?」阿妹看著我。

『我不知道,沒有人能狗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除非有一天,我真
的將她忘記。』

「時間能夠沖淡一切的傷痛。」

『時間沖淡的是記憶,沖不淡傷痛。』

「沉浸在自以為幸福的回憶裡,就算幸福敲著你的心門,你也不會聽
到。」

「有的時候幸福就在你身旁,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你輕輕伸出
雙手,就能將幸福擁抱。」

「可是你一直眺望遠方的幸福,祈望它會飛到你的身旁,卻不知道有
份幸福,一直在你身邊,期待你給它注視的目光。」

『夕陽,好美。」

夕陽戴起了紅色的彩衣,彩衣隨風浮動,大海與夕陽相互輝映,就像
半顆太陽已經慢慢沉在海裡,以我的文學程度,實在無法形容那種美


除非你親眼看到,否則我只能說好美,真的好美。

「嗯,真的好美。」

『那思念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我看著夕陽微笑。

阿妹沒有回答我。

「不介意把你們以前的事,告訴我嗎?」



如果妳同意夕陽很美,
那思念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我帶著愉悅的心情騎著車,冬天的空氣好像不那麼冷了,愉悅的時候
,思緒好像比較那麼有條理一點。

我愉悅的想起那不愉悅的「早晨早起行動」,然後愉悅的騎著心愛的
恰恰到鐘錶行,愉悅的買了兩顆鬧鐘。

一顆是公雞造型,會發出咕~~咕~~咕~~的聲響。

一顆是電話造型,響的時候就像電話鈴聲。

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吧!如果三顆鬧鐘還叫不醒我的話,那我也只
好認栽了。

愉悅的將車停進機車棚,愉悅的走進還在貸款的公寓,愉悅的打開家
門,然後愉悅得走進房間,愉悅的拿起衣服準備洗澡。

「銀行的貸款利息要繳了,還有上個月的水費、電費、瓦斯費、電話
費,也快要到期了,攤位承租費用的單子也寄來了。」

「那就繳啊!說那麼多幹嘛!」

「可是家裡已經沒錢了。」

「錢錢錢,妳就只會提到錢,除了錢妳就不能講點別的,我已經夠煩
了。」

「前幾天阿正拿給我的三萬被你拿去了。」

「怎樣!妳現在怪我就是了,妳以為我想輸是不是,我也想好過一點
。」

「我沒有這樣說。」

「妳覺得委屈了是不是,妳不高興可以走。」

「我....。」

『媽的。』我用力的關上廁所門。

砰的一聲,震破了夜晚的寧靜,也震動著我的心,愉悅的心情,頓時
都不愉悅了。

沖著熱水澡,心中的心情變化萬千。

這樣一砰,也砰掉了父母的對話,房裡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天啊!我快承受不住了,如果再待在這個鳥地方,總有一天我會瘋掉


好想逃得遠遠的,逃到沒有人找的到我的地方,這已經不是失望可以
比喻,除了絕望我找不到更好的詞形容。

你可以說這是駝鳥心態,就算把頭埋在沙堆裡面,終究還是得面對,
面對殘酷的事實。

「阿正,怎麼那麼晚,加班嗎?」媽從房裡走了出來。

『沒有。』

「肚子餓不餓,我煮個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我不餓。』

『妳快睡吧!明天妳還要去市場,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我懂得如何照顧自己?

我不知道。

聽到媽將房門關上,我穿上衣服走進房間,把公雞鬧鐘放在電腦桌上
,電話鬧鐘放在最遠的書桌上,然後告訴自己明天絕對不能再遲到了


對!絕對不能遲到。

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電腦螢幕。

她說她累了,那今晚還會上線嗎?

還是已經睡了呢?

突然間好想找她說話。

陳德正,你再繼續想著這些事情不睡覺的話,保證你明天百分之百會
遲到。

現在是凌晨一點,我要睡了。

明天該怎麼開口借錢呢?我一向是不借錢的,講到錢的話,就連兄弟
都會傷感情,更何況是朋友。

我該用什麼理由?該怎麼拉下臉?

現在是凌晨三點,我告訴自己,該睡了。

啊!一定是電燈沒關,難怪會睡不著,亮度太亮會影響入眠的情緒。

嗯!沒錯!一定是這樣,我起身將電燈關掉。

在回床的同時,我的左腳踢倒了垃圾桶。

算了,明天再收,睡覺要緊。

我的心跳有告訴她什麼嗎?怎麼會有人認為聽心跳就可以知道對方的
想法,如果我的心會說話的話,那我的屁股就會嚼口香糖了。

為什麼她會找我載她回家?難道她沒同學嗎?還是她人緣不好,還是
....

還是什麼!?陳德正,你總是隨意猜測別人的想法,別自作多情了。

如果有人會看上你,那個人不是近視一千多度沒戴眼鏡,就是腦袋少
了一根筋,不過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天使。

現在是凌晨....呃!太暗了,看不到。

我想我應該買那種指針和數字有夜光的。

一定是剛剛踢倒垃圾桶沒收,才會睡不著。

當一個人心裡有件事想做,卻沒去做的時候,總是會一直掛在心上,
就會影響入眠。

沒錯!一定是這樣,我起身開了電燈,將散在地上的垃圾收一收,關
起了電燈躺回床上。

這次總可以安心的入睡了吧!

她是不是天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心目中,她是,跟她在一起
的時候,沒有任何壓力,感覺好輕鬆。

我真的很冷漠嗎?不會啊!

跟朋友互相吐槽的時候,我可是相當熱烈,那我哪裡冷漠呢?

又或是熱烈是短暫,而冷漠是亙長的呢!

不會吧!我心動了?

可是我沒有觸電的感覺,難道她是那種十二伏特的低壓電。

我真的心動了?廢話,如果心不會動的話,那我現在已經冰冷的躺在
殯儀館的太平間。

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葬在雲林的老家,即使那裡是充滿痛苦回憶的
地方。

話題又扯遠了,故事回到空氣十八度C 的冰冷房間裡,冷得讓人想罵
髒話。

現在是凌晨....耶?更正,是早上六點二十分,想不到一眨眼就天亮
了。

我一定有什麼事想做卻沒去做,但我敢保證那件事絕對不是收拾左腳
踢到的垃圾桶。



如果我有一件事想做卻沒去做,
那就是告訴妳,
我想妳。



我決定起身將第一次的因思念而失眠,用詩給保存下來。

水電工會寫詩!?

這年頭水電工會寫詩並不稀奇。

撿破爛的歐吉桑都有開賓士的了,十三、四歲的少年就會持刀殺人了
,樓下鄰居四歲小孩就會用三字經問候你的父母了,電視上在神聖殿
堂演出全武行的沒水準的人們都會唸ABCD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
能的。

「你會寫詩?哇靠!世界末日到來了。」

楓仔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那種眼神帶著嘲弄的意味,讓人想將
他眼珠與眼洞分離的意味。

「你什麼時候那麼有氣質,我看以你的文學造ㄓˇ,也吐不出什麼香
屁來。」

『靠!你歷史老師是沒有教喔!』

「關歷史老師鳥事?」

『造紙的那個人叫做蔡倫,不叫文學,那個字唸ㄧˋ,你上課都在睡
覺喔!』

「隨便啦!反正你聽得懂就好。」

楓仔不緊沒內涵、沒衛生兼沒水準外加自戀狂,他還很隨便。

而且他還是個大學生。

那種糾正大學生的感覺很爽,尤其是我只有國中畢業,那種感覺有多
爽?我可以說,比你便秘好幾天,終於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還爽。

我不得不盜用李清照女士的詞:這次第怎一個爽字了得。來讓我抒發
吐槽楓仔以後的快感。

『你找到你生命中完美的女孩了沒?』

「快了快了,只差一點。」

『差哪一點?』

「只差沒有家財萬貫。」

『我去安慰劉媽媽。』

「安慰我媽幹嘛?」

『劉家要絕後了,我知道卻不安慰她,她如果想不開,那我就真的罪
過罪過了。』

「靠!」

總有一天,楓仔的中指會被我硬生生折斷,如果他的中指繼續在我面
前晃來晃去的話。



妳不需要家財萬貫,
因為妳的笑,就是家財萬貫。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你寫的屁詩,拿來觀賞一下吧!」

『既然是屁詩,那就沒有觀賞的必要了。』

「好啦!好啦!是好詩,可以了吧!」

『諾!』我指了指書桌上的筆記本。

楓仔翻開了第一頁唸了出來:



天使滑開了雙翼緩緩降落在身旁

吐出了一片快樂的雲彩

不做作 不矯柔

然後它吞噬著哀愁

舉起了弓

一箭劃開了清明的夜空

我無法否認

妳是拯救了我


「狗屁不通!狗屁不通的人就會寫出狗屁不通的詩,結果還是狗屁不
通。」

『你整天豬啊!狗啊!屎啊!屁的,你頭殼小都裝著那些東西是不是
?有點大學生的氣質好不好。』

「屁啦,你才頭殼小裝屎。」

「氣質一斤是值多少錢。」

『氣質的重點是在顯現個人的涵養,而不是價值。ok?』

「如果氣質能夠讓我成為億萬富翁的話,那我也許會考慮到底要不要
培養。」

Oh!Shit!看來他不僅看不懂人字,連人話也聽不懂,跟他說話好
累。

我沒必要跟他爭論大學生是否要有氣質這個問題,因此過沒多久他被
二一,申請提早入伍當兵去了。

所以他有沒有氣質,已經跟大學生沒有任何關聯。

『你畢業以後想做什麼?』

「當兵。」

『那當完兵呢?』

「不知道,我沒想過。」

「那你呢?退伍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當作家。』

「哈....哈哈!如果你當作家,那我就是總統了,這個笑話夠讚,哈
哈。」

我沒有理會楓仔的嘲笑,因為我知道老鷹不可與麻雀言志。

說到麻雀,他的臉倒真的越來越有麻雀那個型了。

故事回到我失眠的那個早晨。

我提起筆寫了一行又劃了一行,就這樣寫了又劃劃了又寫,直到指針
停在七點二十分的日本娃娃傳出歐嗨呦的聲音,我....一個字都沒寫
出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鬧鐘叫不醒我。

那歐嗨呦的聲音,還....真他媽的小。

我按掉了日本娃娃,順便也按掉了公雞,我不想在思緒集中的時候突
然被打擾。

在電話鈴聲響起之前,我完成了完美的第一次思念,在短短的十幾分
鐘就完成,我真是天才。

我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楓仔說那是狗屁不通,狗屁不通就狗屁不通
吧,反正我覺得完美就好。

闔上了筆記本,差點也闔上了我的眼睛。

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按掉了電話鬧鐘,走到廁所用冷水刷牙,用冷
水洗臉。

剛接觸到冷水,我的上排牙齒和下排牙齒開始打架,打得不可開交,
這一打,將我一半的睡意都給打掉了。穿上工作服,騎車到了新莊的
工地。

嘿!阿朝還沒到,看來我是第一個到的,真想看看阿朝和老闆看到我
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你....。」阿朝指著我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他那五官不協調的
表情,真的....好笑。

「我沒有遲到?」阿朝看了看手錶。

『沒有。』

阿朝走出門外抬頭看看天空。

「今天沒有下雪。」

幹嘛!好像我沒有遲到,台灣的冬天就會下雪,地球就會倒著轉,人
就會飛似的。

我不是遲到,只是起不了床,說到起不了床,昨晚整晚沒睡,好睏,
眼皮變得好沉。

我得趕快開工,免得睡蟲爬進我的腦袋,那今天的準時就沒意義了。

我依舊配著昨晚沒有配好的電管。

那是支三分電管,通常應該要配四分才是正常的,可是老闆為了貪小
便宜,把四分改成了三分,穿線難穿了許多。

一支四分管二十六元,一支三分管二十元,我實在搞不懂,一支省六
元,就能夠讓他比較富有嗎?

啊!老闆。

『阿朝,老闆昨天有來嗎?』

「你說勒!」

『應該....是沒有吧!』

「廢話,要不然你今天就不用來了。」

呼!還好沒有來,要不然我就得包袱款一款,回家吃自己了。

回家吃自己會有多慘,我並不是很清楚。

如果在吃自己的同時,順便停水斷電外加停瓦斯,那肯定會很慘,而
且是慘不忍睹。

現在的我並不會回家吃自己,但是我還是得煩惱那些吃公家飯的技術
人員,不會因一時的失憶,而忘了切斷我家的水電及瓦斯。

忘了,還是電話線。

我猶豫著是不是要向阿朝開口借錢,電視上現金卡的廣告說借錢是高
尚的行為。

但這個時候還沒有現金卡這種東西存在,借錢還不算是高尚的行為,
既然不是高尚的行為,那我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我想著該如何開口借錢,才會借得委婉,借得有尊嚴,借得有技巧,
借得令人無法拒絕。

「喂!燒焦了。」

『啊!』

想得太入迷,倒忘記我正拿著噴燈在烤管子,管子焦了一大截。

我浪費了老闆寶貴的二十元,不行,我得在老闆到來之前毀屍滅跡。

「你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阿朝....,能不能先跟你借個兩萬?』

我想這樣應該是不夠委婉,不夠有尊嚴,不夠有技巧,不夠令人無法
拒絕吧。

「一千一百五十二。」

阿朝掏出口袋所有的錢。

『沒關係!我再想辦法好了。』

「幹嘛!突然要借那麼多。」

『沒有啦!一時急用。』

努力放下身段,低頭跟別人借錢,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被掏空的感
覺,那種感覺好虛....。

無法否認,我是自尊心非常強烈的人,總是覺得不管做什麼事情,都
要比別人強,只要輸給別人,就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贏回來。

在和別人下棋,只要輸一場,我就會覺得自己失敗了,然後一定要贏
好幾盤回來才甘心。

國中段考全校第二名,我覺得不夠,一定要第一名,才能滿足那顆不
滿足的心。

「你這是自卑心作祟,這是表示你小時候,得到的愛不夠多,你在別
人的面前抬不起頭,所以你覺得空虛,所以你才希望從其他方面的優
越,來填補那份空需。」

這是讀師大心理系的TACO告訴我的。

他說的對不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讀心理系的,在分析你心理時的
表情,很欠揍,而且是非常欠揍。

那種表情就好像在告訴你「哈哈!你的心理已經被我給掌握,你是逃
不掉的。」

「阿正、阿朝,這個月能不能加班,合約上的期限快到了,我怕趕不
出來。」

老闆來了,穿得西裝筆挺。

看來,想當老闆,要先學會穿西裝。

阿朝一口答應了,他果然很缺錢。

『嗯,可是....老闆,我能不能先跟你預支兩萬,從這個月的薪水扣
。』

自尊心再度遭受打擊,原來,我的自尊只值那兩萬。

「不是才領沒多久,這麼少年就會亂花錢,要改啦!」

老闆一邊碎碎唸,一邊從口袋掏出皮夾,點了兩萬遞給我。
老闆就是老闆,隨便就會帶個三五萬在身上。

這時我發現,老闆好像也不那麼王八蛋了。

咦!不對,今天要加班。

我忘了跟婉兒約好今天會去載她下課。

手機,我的手機呢?我得先打個電話告訴他我今天加班。

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

Shit!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將手機忘在床上了,而她手機號碼就記在
我手機裡。

陳德正!你才真的是王八蛋。

都已經說好要加班了,而我確實也需要這筆加班費,更何況才剛剛收
下了老闆的兩萬塊,怎麼好意思再告訴老闆今天臨時不加班。

不管我再怎麼焦急地跳腳,手機也不會飛到我的手上,時間也不會因
此停止,我只能怪自己的糊塗,糊塗到不知所云。

『你為什麼會這麼焦急?』

『我....。』

『你心動了嗎?』

『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心動,甚至沒有心動過。』

『那你為何如此在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在逃避嗎?你不肯正視我的問題。』

『....。』

一連串的問題壓得我喘不過氣,那是無解的問題,也是無法回答的問
題。


無解的問題,只有妳才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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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時間一分一秒無情的過去,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我的心也慢慢暗了。

「阿正,六點了,去吃飯吧!」

『我吃不下,你自己去吧!』

「你是要做仙喔!中午也沒吃,吸空氣就會飽了是不是,還是我幫你
帶個便當回來?」

『真的不用了,不過記得幫我跟老闆報帳,說我有吃,拜託了。』

「有必要省成這樣嗎?你是在外面欠多少,後事先交待一下,哪天你
出事,我才能跟你家人說。」

『去,少詛咒我了,快去吃你的飯。』

「真的不用?」

『不用。』

「真的?」

『你是娘們喔!囉嗦!』

「切!好心被雷親。」

不知道為什麼,整天都沒有胃口,想著家裡的事,想著婉兒的事。

她會不會原諒我?

坐在磚塊堆上,看著空空的屋子發呆。

水泥壁上是婉兒的面容,天花板上是婉兒的面容,地板上依舊是她的
面容。

如果認識個兩三天,就開始有了莫名其妙的症狀,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我想妳。』

「為什麼會想我?」

『不知道,就是想妳。』

「就算我在你身邊,你還是會想我嗎?」

『妳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就會想。』

「傻瓜。」



「阿正,我幫你帶了罐啤酒。」阿朝拿著塑膠袋對著我晃了晃。

『謝啦!』

「昨晚我打電話給她了。」

『她?』

「高壓電。」

『喔,我沒忘記你的那套高壓電論。』

「她答應了我的邀約。」

『黏住了。』

「什麼意思?」

『你忘了高壓電吸人,將人黏得緊緊的。』

「靠!」

現在阿朝不得不承認我的理論相當正確。

因為那個高壓電不僅吸走了他的積蓄,將他吸進了愛情墳墓,還吸出
了一個女兒和兒子。

看情形,阿朝會被吸住一輩子。

我沒帶手錶的習慣,也忘了帶手機,想知道時間,我只能夠問阿朝。

『阿朝,現在幾點了?』

這是我第二十三次問阿朝。

「十點二十,你再問的話,我會把你踹到一樓去,你管他幾點,老闆
沒來還是不能走,不要再想偷溜了。」

『....。』

再不下班的話,不用阿朝踹,我也會自己跳下去。

「我幫你們帶了宵夜來,吃完再下班吧!」老闆提了一袋宵夜進來。

早點下班會比宵夜更令人振奮,所以我聽話的重點是在下班那兩個字
,而不是吃宵夜。

『老闆,我先走了。』

我把自己買的K 牌老虎鉗及一字十字起子插進了右後方的口袋。

如果不收好的話,這些傢私下次很有可能會在老闆的工具箱出現。

然後順理成章就變成他的。

然後我的七百九十九元又會掉進那賺死人不眨眼的水電材料行。

「你不吃宵夜?」

『你們吃就好了,我吃不下。』

我急忙下樓跨上我的銀色恰恰,往復興南路飆去,說飆一點也不為過
,至少油門都是催到底的。

她還會等我嗎?我想沒有人能夠忍受去等待一個遲到四個多小時的人


可是我卻又是那麼希望見到她。

她應該不會那麼傻,坐在那一直等我吧!

那我到底是希望她還在那等我,還是已經回去了呢?好矛盾。

或許你們已經猜到了。

她就是那麼傻,傻到坐在泡沫紅茶店等待一個遲到四個多小時的人。

更正,加上騎車的時間是五個多小時。

婉兒趴在桌上,桌上放著兩杯紅茶,我得出來她一口都沒有喝,那兩
杯紅茶還好端端的站在桌子上,沒有泡沫,也沒有水珠。

看著她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我有一種感覺,很難受的感覺,很痛苦的
感覺。

我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心痛。

我點了她肩膀兩下,她緩緩抬起頭。

『對不起!今天突然加班,我又忘了帶手機,所以....。』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你,我以為你不來了,我以為你不來了。」婉
兒紅著的眼眶泛起了淚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能夠換取妳的原諒,要我說一萬次對不起,我也願意。』



一萬次對不起+ 一萬次對不起+ ....
不等於 原諒




「我以為你不來了。」

『我來了,我已經站在妳面前。』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你都沒有接。」

『我忘了把手機帶出門。』

『原諒我,好嗎?』

「嗯。」

『別哭了。』我身出手,擦拭她眼角的淚水。

「我幫你點了紅茶,可是已經不冰了。」

『沒關係。』我夾起吸管,速了一大口紅茶,其實我並不渴。

「你說你今天加班?」

『嗯,剛剛才下班。』

「好辛苦,會累嗎?讓你跑那麼遠。」

『不累。』

不累....不累才怪,昨天整晚沒睡,眼皮都快闔起來了,現在靠的是
意志力撐著眼皮。

「還說不累,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像不像....熊貓。』我將手指摳了個圈,放在眼睛前。

「別耍冷,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我們才剛見面而已。』

「明天還有機會。」

『明天還得加班,這個月都得加班。』

「我會等你。」

『等我!?』

「嗯,我會等你。」

『你不會想從五點等到十點吧!』

「嗯,我說我會等你。」

『我下班就趕過來。』

「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先載妳回家。』

「這樣你會很累,我自己回去就好。」

『現在已經沒有公車了,計程車司機頭上也不會寫著計程車之狼五個
字。』

「阿正,你又在耍冷了。」

『我堅持。』

「真的?」

『我非常堅持。』

我的眼神難道不夠堅定?

我已經拿出最堅定的意志力,露出最堅定的眼神,我甚至可以確定我
連聲音都很堅定。

但是,很快的,這份堅定慢慢的瓦解。

因為台北的冬天很冷,非常冷。

冷到你就算穿了兩件裡衣、一件毛衣,外加一件外套,還是覺得冷,
非常冷。

在睡意濃厚、精神恍惚、天氣寒冷的情況下騎車,難保不會騎上安全
島,撞斷幾根公家種的樹木。

這個時候,除了自己的愛將要修理,自己的醫藥費要給付以外,還得
接受一張破壞公物的罰單。

我是個很有風度的人,所以台北的冬天再怎麼冷,我還是沒有在半路
就叫他”跛輪”回家。

我還是很有風度的載她到阿善師國術館門口。

「騎車小心一點,不要睡著了。」

『嗯!』

「早點睡喔!可別累壞了。」

『嗯!』

嗯嗯嗯,她一定是處女座的。

從復興南路騎到內湖成功路花了二十分鐘,再從內湖騎到萬華萬大路
花了四十分鐘。

我是瘋子!?

喔!不!我只是覺得我的愛將需要運動一下,帶它出來散步而已。

你相信嗎?

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

回到了家,拿起了早上被我遺忘在床上的手機,上面顯示著十三通未
接電話以及四封訊息。

其中有兩通是我媽打的,其他十一通是婉兒打來的。

如果一個女孩會等待你五個多小時。

那是代表什麼?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那代表什麼,請記得,巨蟹座的人第六感特別的敏
銳,尤其是在猜測別人想法的時候。

只是我不願意去面對,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如果表錯情,場面一
定會很尷尬。

所以,我一直沒對任何一個女孩表過情,被拒絕的話,我可能會滿地
找洞鑽。

「唉唷!人家都那麼明白了,上就是了。」

『如果會錯意的話,我不就得當場灌紅茶灌到撐死為止。』

「會錯意就會錯意,大不了一拍兩散,打不相見而已,何必灌到死呢
。」

『大爺,你以為每個人的臉皮都像你那麼厚,子彈打不穿的是不是。


「非也非也,公子此言差矣,在下鐵臉皮神功雖苦練十餘載,尚不到
子彈打不穿之程度,公子實在是言過其實了。」

是的!那個人就是臉皮厚到不能再厚的楓仔,我想恥字在他的字典絕
對是找不到。

他說追女孩的重點在於臉皮要厚。

可是他的臉皮那麼厚,我怎麼沒看過他的身邊有任何一個女孩出現。

OK!他的臉皮厚度實在是不需要再多加研討。

拿起換洗衣物,走到廁所洗澡。

好冷,那壞了三個多月的加壓馬達是該修理了,再靠那些微的熱水洗
下去,總有一天會感冒。

感冒事小,花錢可就事大了。

我摳!?NONO!我必須再鄭重的聲明一次,我這個叫做節儉,不叫
摳。

那到底馬達修理了沒?

答案是沒有,那台馬達到現在還是壞的。

我不摳,絕對不摳,真的不摳....。

「我幫你把晚餐熱一熱。」老媽起了身。

可能是熱水器的聲音吵醒了她。

『媽,這兩萬妳先拿去繳,不要再拿給爸了。』我掏出今天出賣尊嚴
的兩萬塊。

「你哪來的錢?」

『別管了,先拿去繳。』

扒完飯,收拾一下殘局,回到冰冷的房間。

看著電腦,考慮到底要不要開機,在睡意與手癢爭鬥之後,手就癢癢
地按了Power 鍵。

「怎麼還沒睡?」

才剛上線,婉兒就敲來訊息。

「不累嗎?」

『妳怎麼也還沒睡?』

「如果我說我在等你,你相信嗎?」

『呃....嗯....耶....。』

「我開玩笑的。」

『呵呵。』

「有那麼好笑嗎 = =」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上來找妳,妳相信嗎?』

「....。」

『....。』

「早點睡吧!傻瓜。」

『嗯。』

鍵入了quit鍵,關起電腦,躺上床,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果然,有什麼事想做卻沒去做的時候,會睡不著。

我忘了什麼?

沒錯,我忘了那四封簡訊。

手機對於我,就只有接聽及撥號的功能,簡訊幾乎都沒在發的,所以
那四封簡訊,一直到兩個多月後才發現。



「因為,」

「我想拯救你。」

『我覺得現在的妳,』

『像天使。』

「因為,」

「我想拯救你。」

『我覺得現在的妳,』

『像天使。』



並不是現在的妳像天使,
因為妳一直都是。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回覆: 把悲傷放在桌上

電話鈴聲吵醒了我,我順手拿起了話筒。

『喂!』

我喂了好幾聲,話筒另一端沒有任何回應,電話鈴聲也還一直響個不

停。

鈴聲之中還參雜著「歐嗨呦」和「咕咕咕」的聲響,看來是電話鈴聲

叫醒了我,而我卻像笨蛋似的,對著空氣喂了老半天。

起身刷牙、洗臉、換上工作服、上班。

我突然驚覺生活的無趣。

每天就是上班、下班、睡覺,一直重複著這些動作,然後這就變成了

一種習慣。

我很普通,就是那麼普通,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做著普通的事情,

睡著那普通的覺,畢竟我不會倒立著睡覺。

那我有沒做過比較不普通的事情?

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在與阿達、TACO、楓仔這幾個混蛋玩大冒險,所

做出的一些驚天動地、哭煞鬼神,丟臉丟到丟死人的事蹟。

相信大冒險很多人都有玩過,這個遊戲是先指定一件事情,再由猜拳

猜輸的那個人去執行。

我的拳運一向很差,所以那些臉皮丟死人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在做



像是在台北車站前的天橋上大喊中華民國萬萬歲,或是跪在地上行乞

;拿著塑膠花盆和木棍走在街上,邊用木棍敲擊花盆,邊走邊喊:天

乾物燥,小心火燭;在百貨公司內衣專櫃拿起一件「布拉夾」問專櫃

小姐:這個SIZE我穿得下嗎?

諸如此類不普通的事倒是做了不少。

經過統計,我大約問了二十多個女孩的電話,約過十多個女孩喝茶唱

歌,說到這裡,大概可以知道我的拳運到底有多差了吧!

OK!拳運和習慣並沒有什麼關聯。

自從婉兒的出現以後,習慣開始有了些不同,有了點變動。

在上班、下班之後,睡覺之前,我會和婉兒待在泡沫紅茶店聊個一兩

個小時,然後從復興南路載著她騎二十分鐘的車程,到內湖成功路的

阿善師國術館。

再從阿善師國術館騎四十分鐘的車程,回到萬華萬大路上那間還在貸

款中的家。

不同歸不同,最後還是變成了習慣。

習慣著下班後待在泡沫紅茶店裡陪著婉兒聊天。

習慣著花一個小時,載著婉兒回家,然後再回自己家。

這一習慣,就習慣了兩個月。

經過統計,這兩個月總共喝了八十幾杯無糖紅茶,一杯紅茶八十元,

八十杯乘以八十。

呃‧‧‧嗯‧‧‧,統計這個好像沒有意義。

因為我不摳,絕對不摳,真的不摳,咳‧‧‧啊嗯‧‧‧。



          因為我不摳,絕對不摳,真的不摳。

            咳‧‧‧啊嗯‧‧‧

          對妳,我真的不摳。


「你會想再去唸書嗎?」

『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

我沒有回答婉兒的疑問。

我不想把自己的傷痛,攤開放在她的面前,那會像是一隻失去水的魚

,暴露在烈日底下。

毫無疑問的,那就只會有一種結果。

『妳有沒有夢想?』

「你先說。」

『呃‧‧‧,好像是我先問的。』

「不管。」

這個就是身為女孩的好處。

當女生耍賴皮的時候,別人會覺得她可愛,但是男生耍賴皮的時候,

別人只會覺得他太孩子氣。

男女有別嗎?

嗯!男女真的有別,光是她和他這兩個中國字就有別了。

『我想當作家。』

她Idle了幾分鐘。

果然,水電工和作家,還是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還不是普通的長,

可能用台北到高雄還無法比擬這段長度。

每次只要跟別人提起我的夢想,就有激烈和冷淡兩種反應。

冷淡的通常用「喔!作家啊!」輕描淡寫的帶過。

而激烈的就會像楓仔一樣,讓人想將他的嘴巴撕爛。

「你可以的。」

喔!這是第一次聽到正面的回答。

我行嗎?我真的行嗎?

好吧!妳說我行我就行吧!

『那妳呢?』

「我啊!下次再告訴你。」

『這怎麼行,我都說了。』

「真的想知道嗎?」

『嗯!』

「我的夢想就是你能夠完成你的夢想。」

換我Idle了。

我能夠完成我的夢想就是她的夢想,這算是什麼回答?

『妳賴皮喔!』

「我沒有賴皮啊!我沒有什麼夢想,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平平靜靜的

過,唸完書以後工作,然後嫁人,像個普通人一樣。」

『我也是,每天就過著普通的生活。』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我活得很沒有意義,日復一日過著一樣的生活,

都不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麼。』

「我以前也會這樣覺得。」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落莫的眼神。

天使也有落莫的時候?

「不過現在不會了。」

『嗯?』

「因為有你。」

『因為有我‧‧‧因為有我‧‧‧。』

這‧‧‧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天啊!你狠心這樣折磨我嗎?明知道我很容易胡思亂想,這下子可不

是要我想破頭了。

「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靜了下來?」

『沒‧‧‧沒有,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婉兒笑著看著我沒有答話。

「你冷掉了喔。」

『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然後各自喝著手中的那杯紅茶。

「我們就這樣相看兩不厭嗎?」

原本看著她的我,低下了頭。

「再低下去,你就要用頭髮喝紅茶囉!」

我這才發現,我的額頭快要碰到了杯緣。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像什麼?」

我們的關係像什麼?到底像什麼?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突然問我

這個問題,叫我要怎麼回答。

『像‧‧‧像很好的朋友吧!』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看到她臉上有一種失落的神情。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晚了,該回家了。」

『嗯。』

看到這或許有很多人會想扁我,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也很想扁我自

己。

有人說處女座的個性龜毛,但我倒覺得處女座的人不是龜毛,而是堅

持原則,巨蟹座的猶豫不決才是真的龜毛吧!

逼逼!逼逼!就在我回到房間,正想卸下一身裝備的時候,手機傳來

收到簡訊的聲音。

我從後面口袋掏出了手機,按下讀取鍵:

大笨蛋!大笨蛋!

你是大笨蛋!

《婉兒》

大笨蛋!或許吧!我真的就是笨蛋。

咦!四封未讀簡訊,被我遺忘的四封未讀簡訊:

我已經等了你一個小時,

你怎麼還不出現?

《婉兒》

我幫你點了一杯紅茶,

你會來吧!

《婉兒》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

但是你都沒接,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好擔心。

《婉兒》

四個小時了,

你會來嗎?

會的,你會來的,

我相信你會來的,

我會等待。

《婉兒》

手裡緊握著手機,心裡莫名的昇起一鼓感覺,責怪自己的感覺。

陳德正!你在猶豫什麼,你在逃避什麼,為什麼不坦白面對你自己,

為什麼要讓別人傷心。

披上外套,拿起桌上的鑰匙,急忙奔下樓跨上機車。

我的思緒一團亂,亂到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但我很清楚,我

現在的目的地是內湖。

這是一個瘋狂的行為,一晚之中來回內湖兩次,但我知道我自己沒瘋

,我正在做我想做的事,應該做的事。

拿出手機撥出婉兒的電話,在響了第七聲時,有種想掛掉的衝動,但

是我告訴自己不能掛,坦白面對自己的心。

「喂!」在響了第十五聲時,婉兒接起了電話,聽她的聲音好像剛在

好夢中。

『喂!妳睡了嗎?』

「嗯!剛睡著。」

『呃‧‧‧那晚安喔!』

哇靠!我在做什麼,從萬華騎到內湖來,難道就只為了站在她家門口

打個電話跟她說聲晚安嗎?

「等一下,你有事嗎?」

『那個,我在妳家門口。』

「你等我。」

『嗯。』

婉兒開門走了出來,拉著我的手臂往外走,她沒開口,我也沒開口,

就這樣一直走著。

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她要拉我走到哪裡,就這樣一直隨著

她。

走進了大湖公園,婉兒坐向湖邊石桌的椅子上,靜靜地望著黑暗中的

大湖。

「把悲傷放在桌上。」

『啊!?』

「把你的悲傷放在桌上,我想仔細的看,看看是什麼樣的悲傷,讓你

如此哀愁、冷漠。」

我看著平靜的大湖,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嘴裡慢慢吐出:『我喜歡妳

。』

「喜歡就只是喜歡。」

一時之間,我愕然了。

是的,喜歡就只是喜歡。

『我愛妳。』我又再度深吸了一口氣。

婉兒看著我露出了笑容,眼角確泛出淚水。

「我在等待,一直在等待,再說一次好嗎?」

不要說一次,就算是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我也十分願意。

我將兩手放在嘴邊,對著婉兒大喊:『我愛妳。』

「你會愛我多久?」

『直到妳不再愛我的那一天,我仍然愛妳。』

幸福有一天會悄悄來臨,它無聲無息,沒有一點動靜,懂得人知道什

麼時候該把握機會,而不懂得人將與它擦身而過,不知不覺地,它就

會悄悄溜走。



「你會愛我多久?」

『直到妳不再愛我的那一天,我仍然愛妳。』


有的時候,愛情看多了會麻木;

有的時候,愛情寫多了會沒有知覺。

一段冗長的故事總是該告一段落,其實我也希望這段故事也能夠在這

裡結束。

或許,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種結局,只會在童話故事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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