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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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最後由 condorsam 於 11-4-4 05:47 編輯


太陽雨
天氣雨
狐狸出嫁 白穹無雲皓日雨,
(慘白的天空沒有一片烏雲,這是個下著太陽雨的天氣)
冬末初春嫁狐狸。
(難道在這冬天將結束,春天將到來的時候,竟有狐狸的新娘要出嫁嗎?)
不明君意心無寄,
(那狐狸的新娘,會不會無法理解那人在思考些甚麼而讓心無所寄託呢?)
月碎痛目峨眉曲。    
像碎片似的月光,扎痛了了狐狸的眼,讓狐狸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朝,相思,復,十,百,千,年;(一天的思念,重複著重複,一下子就過了千年。)
貪戀紅霞,伊人不歸,
(那人還因為那晚霞的景色,徘徊著不肯歸來哪?)
哭花妝容,君莫笑兮。
(若是如此的話,那就請別嘲笑那哭花了彩妝的狐狸吧。) --────────────────────────────────-有著九條尾巴- ---───────────────────────────────


1\5立春-雨下個不停- 天空慘白的似白玉一般,讓人聯想不到春天;天空慘白的像白玉一般,讓人感覺不到春天。沒有藍色,今年的櫻花也鬧脾氣似的,遲遲不肯開放;所以,連櫻色都沒有。
只有太陽還保留著顏色,結果在這被抽離了顏色的天空之中,被殘留的恆星反倒像個洞似的,開在天上的洞。

我一直以為只有黑夜的月亮,才會給人洞穴的感覺,看來視覺果然因相對性而有誤差。
但,儘管現在的兩者之間接近無限的相似,這處於同一系統中的兩個球體依舊是不同的兩種存在。
凝望月亮的會因為那狂亂似的琦麗而讓人沾染狂氣的話,注視太陽會燒毀雙目又是因為甚麼呢...?離題了。 其實撇開顏色悽慘的天空不談,天氣不錯,一片烏雲都沒有的天空和燦爛的陽光,倒是個適合,打掃,曬被子,曬衣服,泡茶,吃糕點,出遊的好天氣。
是的,如果把下個不停的太陽雨也放到一邊去的話-。 因為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下著的這個太陽雨,讓打掃,曬被子,曬衣服,泡茶,吃糕點,出遊以上的種種,哪一個都不好做。
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著的呢?讓人不明究理的這場太陽雨?其實我沒怎麼認真去計算,只是棉被因為吸了濕氣而發出了陣陣霉味,顯示著這雨的確是下的有些久了。
再這樣下去,枕頭裡長出蘑菇說不定是早晚的事情。
不,比起枕頭好不好睡被子暖不暖和這些問題,更麻煩的是,衣服再不曬乾的話,我可能就沒有衣服可以換了。

雖然有人半開玩笑的說過,博麗神社的衣櫥裡有三十一件一模一樣,紅白二色的巫女裝。
但很遺憾的是,博麗的巫女,我本人,一模一樣的衣服也就四件,加上三件素衣,剛好七天換洗一次。
照這麼說起來,這雨也差不多就下了七天唄?不對,我想起來了,得加個兩天,因為我身上的衣服三天沒換了-
雖然素裸巫女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但身上衣服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我也差不多快忍受不了吸了濕氣,溼答答又沉重的棉被了所以說,也該是時候了。
嗯,這是異變吧! 慘白的天空和燦爛的陽光,然後是不停下著的細雨。
若不是因為有曆法可依,季節感可是會被這樣的異常天氣給混淆而意識迷離的。
況且,光是一直下雨這件事情,就會造成諸多的麻煩了呢。 雖然有梅霖的妖精引發過局部性連續大雨的案例,不過這次的異常,想必是覆蓋了全幻想鄉,有著"紅霧"或是"遲春"等級的大規模異變吧?
想到這邊我就覺得煩,麻煩。
不管是妖怪退治,還是異變排除甚麼的,都是些麻煩事。一這麼覺得,我就不禁"真煩人吶"的喃喃自語了起來。

我嘆了一口氣,盯著像布幕似的太陽雨景色,盤算著何時動身。
然後,想到了"太陽雨"和"霧雨"性質上有些相似的這件事情,結果。說人人到。
"真麻煩吶。。。"我不禁又喃喃自語了起來。 如果要把她比喻成黑夜,那就得在後面加上星辰才行,這就是她身上的色彩予人的印象。
黑夜的金色星芒。所以,她也就像個流星一樣,騎著她珍愛的掃帚,畫著弧線在我面前落下。
對著流星許願,願望或許會實現,但對著她許願,肯定甚麼也實現不了吧。
霧雨 魔理沙。
唷!靈夢!怎麼像個老頭子似的沒精打采DAZE?」
我覺得是因為妳太有精神的關係,才顯得我沒有精神吧。」所以,都是妳的錯啦!
「唷!靈夢!不可以因為嫌思考麻煩,就放棄思考喔,要是這樣的話,一下子就會老年癡呆了DAZE!」
「。。。先解決妳吧?」然後再去解決異變,這提案我覺得挺好。
結果魔理沙老老實實的道歉,只好作罷了。
這傢伙常來,很常來,經常來,來了通常只有兩件事,喝茶,聊天,吃白食,然後就是商談異變的事情。
一般來說,前者九後者一。今天是打算兩件都做的樣子吧。
"快點準備準備出門吧!這可是久違了的異變DAZE!?"魔里沙嘴上說著,一邊自個兒往裡屋走,拿了坐墊就往茶几旁一坐。
一點也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說起來,那奇怪的口癖又是怎麼回事呢?

「妳有預想犯人是誰嗎?」她自己倒了杯茶,然後一次拿兩片薄餅疊在一起吃。
我用手指把放仙貝的碟子往我自己這邊娜近了一些,,,「嗯,沒有。完全想不到會是誰,為了什麼目的這麼做。」我認為吸血鬼雖然不喜歡太陽,但也不怎麼喜歡下雨的天氣,不太可能會特意弄出這種又晴又雨的天氣"流動的水會削弱我的力量"那個吸血鬼是這麼說過的。蓬萊人也和太陽雨扯不上邊兒,幽靈就更難做聯想了。妖精什麼的,力量又太弱,如果只是一兩畝地還行,要妖精把全幻想鄉給覆蓋,那就是在為難她們。

我說著自己的推測,然後把剛娜近了位置的點心碟子推回原位。總覺得剛剛那樣子好像我很小氣似的,況且,碟子上也只剩下一片餅乾。

我盤算著,要不要把珍藏的糕點給拿出來呢? 「那麼,就得挨家挨戶,一吋一尺的找出異變的源頭了吧?」魔理沙像松鼠似的,啪嗤啪嗤把薄餅啃了精光,也在廊墩上落了滿地碎屑。大概是認為這地方也不用她掃的吧?這人曾經是霧雨家的小姐嗎?我保持懷疑。
於是我一邊瞪著她,用手把仙貝碎屑往外頭拍。 「挨家挨戶也好,一吋一尺也罷,那在之前我有事情想麻煩妳。帶著的吧?八卦爐。」

「帶著的阿。」魔理沙歪著頭,大概是不理解我突然提八卦爐的用意,即使如此,她還是把緋紅金屬打造的,有著八角型外型的迷你八卦爐從裙兜裡掏了出來。
光是這樣,室溫就提升了兩三度左右,周圍的空氣也發生變化,讓人有神清氣爽的感覺。當初陰陽玉的設計人怎麼就沒有想到可以加上這些功能呢?
「結果,妳到底是要做甚麼呢?」
「挨家挨戶也好,一吋一尺也罷,在那之前,我要先把曬不乾的衣服烤乾,洗個澡先。全身汗酸的讓人不自在。」
「唉?那啥?說實話,窮"酸"巫女什麼的,我一點都不在意。」
我在意!!
一邊撐起曬衣架,我對著口不擇言的魔法使說-



「所以說,源頭或許是我們沒見過的妖怪瞜?」魔理沙說出的她的臆測,如果把邏輯建立在我剛剛的推測之上,那麼這樣的猜測就非常合理。

「嗄嗄,梅霖的妖精雖然能引發下雨,不過在力量上無法引發大範圍的異變,烏狄尼或者涅瑞伊德斯之類的水妖雖然力量強大,卻沒聽過她們會引發下雨什麼的,而且,也沒人瞧見她們進來。如果不是西洋的妖怪的話,難道是溺水女?」
魔理沙她阿,只對自己有興趣的知識加以鑽研而已,其他沒興趣的知識通通都會當作雜學隨便記記,這點我是知道的。

「溺水女是指溺死的女鬼,和雨天沒甚麼關聯。」我提出反論。
「那雨女呢?比起來這個有名多了吧?而且形象也符合!」

「要說形象符合那的確沒錯,只是順序上不對,雨女是在雨天出現的女性妖怪,而不是引發下雨的妖怪。況且關於雨女的傳說,都是下著大雨的夜晚喔。」

「不過可以列入嫌疑範圍內吧?」魔理沙提出她的疑問,我則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對於妖怪來說,手段,目的,實際上是沒有順序差異的東西,和妖怪討論合理性與否的問題本身就是愚笨的。
並不是說妖怪都是不講理的粗人,只是妖怪的道理和人類的道理本來就無法一併而論。
實際上,相較於善變的人類,或許再沒有比妖怪還講道理的生命了。
「說到東洋的傳說的話,除了太陽雨,天氣雨之外,不是有個俗氣點的土話說法嗎?」魔理沙雙手一拍,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著。
"叫什麼來著的呢?"隨即又這麼低吟著,用手捏著眉頭,看起來是真的很努力回想的樣子。
「不好意思,小女子才疏學淺。」一時之間,我自己也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那土話是怎麼說來著的?好像跟動物有關?貓?土龍?鉈?「狐…..」魔理沙的嘴唇剛發出第一個音節

"狐狸嫁新娘"一縷虛幻,不吉利的柔細嗓音從後方的裡屋傳出。
往聲音的方向看,世界被切裂了開來。






















我是一只狐狸。-----───────────────────────────────
















嗯。。。。我是作者。。。
哇哩哩。。。。排版怎麼跑掉了。。。
我可以直接貼網址嗎= = 。。。不想重新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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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好久沒見到這樣有文學氣息的作品了^^分數先遞上,期待續集
 
貼出來流量應該不會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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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做了夢,而且不止一個。
用顏色慘白,蛇一般的雙手自己扼死自己的夢。
在盈滿霧氣,有著漂亮鐘塔建築的城市中散步的夢。
在細雨濛濛,能夠買到漂亮服飾的城市中疾走的夢。

有一只貓死了兩次的夢。
某個世界滅亡了的夢。
穿著白衫黑裙,頂著黑色紳士帽的少女身影。
穿著紅白裝束,無法回想出名字的少女身影。

徒步旅行的夢。

夢裡的世界,無法區分過去,不能描繪未來,連現在也變得模糊曖昧。
過去存在嗎?還是被捏造出來的呢?
未來存在嗎?或者是自己假想的呢?
那現在呢?

難道不是鏡花水月嗎?
夢本身呢?夢是記憶的再體現嗎?還是預知的靈夢?
發生過嗎?還是被誰給竄改過呢?

夢裡面沒有空氣,所以不論胸口如何的揪緊,也感覺不到呼吸困難。

四周突然一片空白。

前方是誰呢?左邊有人嗎?右手邊是不是有東西呢?
身後,站著和我背貼著背,紫色洋裝的金髮少女。
看不清楚的容顏,目視不到的容顏。並不是被劉海給遮住了臉龐甚麼的,也不是因為陽光太過炫目,或月光太過朦朧。

只是,金髮少女的容顏,怎麼樣也目視不到。
這種狀況大概跟視覺,眼球,視網膜沒有直接的關聯,應該是‘認知等級’上的問題,畢竟是夢境。況且也有種"不看為妙"的直覺。
即使如此-
我仍舊不只一次的企圖轉過身。

卻每次都────自夢中醒了過來。








棉被很重,而且溼答答的,還有股霉味。這讓人感到非常的悲傷,於是我的心情也因為這樣盪到了谷底。
本來想在暖和又柔軟的被窩中舒服的醒來,然後翻過身,趴著,又舒服暖和的睡著的。
但,會讓人不想離開的被窩,只限於舒服柔軟暖和的被窩而已。
沉重又潮濕的棉被,只感覺到不舒服。

起來吧。

既然決定好了,那爬起身的動作就不能夠拖泥帶水,棉被也因為這樣從我的身子上滑落了下來,兩床棉被。
是在冬天睡著的吧?只有冬天藍才會因為怕我受寒而蓋上兩床棉被。

我環顧四周,是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色,是因為夢境太長而讓現實產生了不實感嗎?
在我如此思索的同時,那個陌生的感覺就消失殆盡了。既然消失了,那就只能歸類到錯覺了吧?
和那錯覺般的陌生感相對的,就是這屋子裡那無庸置疑的實感,異界感。

被謠傳為何處都在,也何處都不存在的這個迷途之家。
應該是確實存在於世界之上,幻想鄉之內的。是因為身為"境界妖怪"的我居住在此,而讓屋子異界化嗎?
結果不知何時流行起來的謠傳更增加了這間屋子的妖氣,從萬物被命名之後,不...從語言被創造出來之後,言語之中就寄宿了力量。這即是言靈。

不曉得此中道理的人們,不斷的訛傳著謠言,其結果就是,每複誦一次迷途之家的傳聞,就增加了一次這個傳聞的真實度和存在感,同時也堆積了力量在其中,拜此之賜,這個房子也就更加的異界化了。
因為累積了傳言而獲得力量的這個屋子,在不知不覺中張起了非常強力的結界。

即是"何無有"的"迷途之家"這個概念的強力具現。

如果不是處於特殊的精神狀態或者神識迷離的狀況下,其精神及意識便無法突破這個"結界"。

結果我花了很多時間才完成的"區隔常識與非常識的結界"在無意識且無心的情況下被人類給完成了。

其最後的成品,就是這個確實存在於常世上卻持續在異界化的屋子。

這麼說來,就獲得力量這點來說,訛傳的謠言也許和傳頌的信仰是差異不大的類似概念吧?
「藍。」如果把這個問題交給式神去思考,能夠從中得到甚麼樣的答案呢?我懷抱著期待,呼喚了千年從者的名諱。


結果-
-誰也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有某物從我的境界中消失的空洞感。
式神...不。
天狐 八雲 藍 和我之間的聯繫,毫無疑問的被切斷了開來-

這樣的話,想必今天是沒有早飯可吃了吧?
不管是醬油青花魚,還是清炒花椰菜,或者炭烤秋刀魚,以及我不愛吃的青椒炒肉絲,今天都沒得吃了
梳妝更衣甚麼的,也都得自己來了,懷抱著這個想法,我拖著滑行般的步伐走到梳妝鏡前。
拿起刻有流雲裝飾的檀木梳,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從叫做上海的都市裡買到的。
是我非常喜愛的梳子,至於年代則因為健忘的關係想不太起來。
梳子的柄背左側,有著一道突兀的凹陷。那應該是藍的姆指指甲刮出來的痕跡。

我一邊梳理頭髮,一邊發現到梳妝檯上被雨水給潑濕了一小片,原來外頭下著雨嗎?
真是的!雖然蓋上了兩床棉被,但沒關上窗子的話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竟然如此粗心大意!不好好處罰一下那可不行。

也因此,非把那狐狸找回來不可。

我打定了主意之後,加快了梳妝更衣的速度,太久沒自己弄的關係吧,眼線怎麼樣也畫不好。重畫了兩三次之後的成果也只是勉強能夠接受而已。

或許是這個緣故,煩躁的情緒似乎更上一層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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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百年就多長出一條尾巴。



































1/4
世界被切裂了開來,那傢伙則從那裂縫之中緩步走了出來。
不似幽靈那般鬼魅的浮現,比較起來卻更加的詭譎且突然,當妳理解且查覺到的時候。
她的存在就已經在"那邊"了。
妖怪 八雲 紫。

「那句土話說的是,狐狸嫁新娘唄?」紫用她那蠱惑人心般的柔細嗓音,把我好不容易想起來的俗語搶先說了出來,我也因為這樣,維持著張嘴的呆樣好一陣子。

啪的一聲,紫攤開了裝飾華麗的扇子,半掩著臉,只露出那雙妖怪特有的尖銳眼睛目視著這邊,不吉利的金瞳。
「哎呀?不歡迎我嗎?」

「說不上歡迎不歡迎甚麼的,只是既然有門這玩意的話,還請妳好好的從正門進來,去年的秋天不就做的挺好嗎?雖然只有一次。」靈夢吊著眼,受不了似的這麼對妖怪說道

「哎,人生總要有驚喜唄?」

「妳那是驚嚇不是驚喜吧!?」如果兩者的差異搞不清楚,或許下次的祭典或者宴會節日甚麼的,這妖怪又會打著驚喜的名義弄出甚麼嚇人的玩意兒。
為此,我慎重的反駁這個妖怪的論點。

「算了算了,下次至少從"正面"出來吧?別冷不妨的從後邊出來。」靈夢擺了擺手,退而求其次的降低門檻。

「我考慮看看。」這妖怪卻從來就不把誰放在眼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說妳阿!要往屋裡踩的話,就把鞋子脫掉。」
注意到紫還穿著靴子的靈夢,不知道為什麼開始生氣了起來,瞪著紫這麼說道。
隱約還往我這邊瞪了一眼。真是恐怖。

「哎呀,是我疏忽了呢。」
紫脫下了鞋子,往寬大的袖口裡塞。
與此同時,我身旁用來放點心的盤皿發出了細碎的聲響,回過頭一看,最後一片薄餅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有著精緻外型的西洋糕點,和包裝看起來很高級的茶葉。
紫那看來昂貴的靴子也不知是何時出現,整齊的排在廊墩下。

「妳是流氓嗎!」靈夢鐵青著臉,看來是珍藏的糕點和茶葉阿。是從香霖那白拿的吧?一想到此就覺得"流氓"這詞靈夢也沒甚麼資格拿來說,當然我也是。

「不是流氓啦,人家我可是淑女唷,所以把茶葉換掉吧,粗茶薄茶的我不喝,一沖和二沖也倒掉吧。」
無視靈夢的怒氣,紫用那纖細的裸足踏著優雅的步伐,往廊墩空著的位置走去,坐定之後,拉扯著寬大的裙擺,把兩條長腿都給覆蓋了起來。乍看之下還真像一朵盛開的白花。
白底紫染的妖花。

白花般的妖怪,用裝飾華麗的扇子半掩著臉,啪嗤啪嗤的吃著烤薄餅,那模樣雖然極其優雅,但我因為幻想著扇子底下或許是一張血盆大口而獨自發毛了起來。

「人家的吃相沒有這麼恐怖拉」紫收起扇子,底下是看來溫潤的唇,塗著櫻花般的朱色口紅。
目視著我這邊,是那妖怪特有的銳利眼睛,不吉利的金瞳,像菱刺似的,彷彿看穿了一切。
結果,還是讓人打從心底發毛。這只妖怪。

「那麼,剛剛是說到那邊了呢?關於異變的話題。」
隻手捧著茶碗,紫她重新開啟剛剛斷掉的話題。

「對了對了,氣象的異常被認為是危險的徵兆,這事是為什麼,妳們清楚嗎?」
用白蔥似的食指按著嘴唇,像是老師般的提出疑問。那模樣讓人聯想到某只教書的半獸。

但相較於異變,這個像岔枝一般的附屬話題,靈夢似乎不感興趣的樣子,那麼就只好由我來回答了。
「要說聯想性強,且較為熟悉的可能性去做解釋,是因為十字教的末日預言嗎?」

「十字教嗎?妳說的是舊約以及啟示錄裡面提到的末日預言吧,還真像個魔法使的回答。靈夢,別擺出一副興味索然的模樣,偶爾也像魔理沙這樣努力念書唄?」

「我考慮看看。」

「真是不學無術的巫女呢。那麼我們繼續說下去吧,的確十字教的末日預言是相當有名的例子,"也就是後來被翻譯為約翰福音,而前身是啟示錄的十字教經典。實際上現存的宗教經典中,對於末日描述最為詳盡的,也只有十字教了吧?真是個喜歡破壞世界,殘暴的神呢。呵呵」

妖怪毫不在意的指謫了神,那光景或許難以描述吧。

「聽好了喔?這種世界末日的理論就被叫做末日論,也就是討論人類社會的終結,以及如何終結的理論唷。」

「人類社會?」

「對,人類社會。」

「既然提到了末世論的話,就可以順便探討大審判,雖然一般人會把"末世"跟"最後的審判"併在一起做為同一現象,但實際上還是分開來討論才是正確的,搞亂了順序可不行吶。最後的審判最早的起源應該是"瑣羅亞斯德教"的教義,內容大意是,那個宗教的創世神的阿胡拉•瑪茲達將會在末日時復活死者審判靈魂。
了解了嗎?魔理沙?這個順序。」

「妳是說,先世界末日了,然後才又審判人類這件事情嗎?」

「沒有錯。那麼我就繼續說下去了,結果被這個教義給影響的宗教數量可不少,猶太,伊斯蘭,還有基督教,也就是十字教了。把重點回到剛剛所說的啟示錄,也就是約翰福音上面。裡面對於末世的描述,或許是最為詳盡的吧。魔理沙,妳讀過的是約翰福音,還是啟示錄呢?」

「約翰福音。」

「是修飾過的版本阿,的確那個版本比較通順好讀,不過實際內容是一樣的就是了。關於七印七號七碗的部分,魔理沙還記得多少呢?」

「七印?是說基督寶座旁邊的書物七印嗎?也就是揭開七印降下災禍吧?我記得是揭開一印,出現騎著白馬的征服者,瘟疫的代表;的二印是騎著紅馬的騎士,代表戰爭,然後黑馬的騎士....代表....那啥來著?」如果沒記錯的話,騎士應該有四名,分別代表各種不同的災禍,之後的三印也分別表示三種現象,但詳細的內容我卻記不太起來了。
這樣說來,如此詳細的設計各種災禍和代表物,且數量多到難以默記,發音又艱澀難讀,這位十字教的神或許是挺殘暴的也說不定。

「黑馬騎士代表饑荒;第四印的灰馬騎士代表死亡;第五印開啟時,祭潭底下殉道者發出了呼聲,神則將白衣賜給他們;第六印開啟之後天象就開始變動,大地也隨之震動。有十四萬四千以色列人,和各國各族不可計數,經過大患難的人,來到寶座前敬拜神。耶穌揭開第七印時,有七枝號筒給了七位天使,代表快來的更大災難。」
在我捏眉苦思之時,原本不感興趣的靈夢,接續著我的斷尾,一口氣的把這些部分也說了出來。雖然是用著那依舊不感興趣的口吻就是。像是複頌葬歌一般,靈夢用起伏過於平穩死板的語調,一口氣把十字教的經典背誦出來。

「當頭四枝號筒相繼吹響時,有災殃傾倒在地上,摧毀自然界的三分之一。第五枝號筒響起,一顆墜落的星開啟了無底坑,釋放監禁在坑裏的一大群蝗蟲去襲擊「那些額上沒有上帝印記的人」。第六枝號筒宣告解開四位被捆綁的墮落天使,他們組成了二億騎兵,帶來了慘重的死傷,然而人仍不肯為自己所行的惡事悔改。這時有兩位神的見證人,警告世人;一「從無底坑來的野獸」把他們殺死,世人為此歡欣快樂,但上帝使兩位見證人復活,又有一場大地地震發生。
第七位天使號時,天上有聲音宣布:基督要作王,直到永遠。」
那模樣會讓人覺得她在生氣,或許是紫的激將法起了作用吧?

「哎呀哎呀哎呀!這不是有好好唸書嗎?怎麼了這是?不是討厭努力的嗎?」

「也不是特別努力去讀的,之前有一段時間沒有異變發生,閒到無聊,就跟帕邱莉借了一些十字教的書看看,原本是想找找讓吸血鬼遠離神社的方法的。」
"結果對惡魔或許有用的方法根本對付不了吸血鬼,十字架甚麼的根本沒用"靈夢捲曲著細眉這麼說著。
就因為這個原因?讓吸血鬼遠離神社?或許是強而有力的原因...大概。
只是到別人家裡找驅逐人家的方法實在是有點那啥?
香草大概是早就知道不會有用才借給靈夢書的吧。

「呵呵呵,是這樣嗎?看來吸血鬼比起我來還更不受妳歡迎阿。」

「不,兩個都一樣喔」

我也是這麼認為。

「回到剛剛的話題吧。」看來不受打擊的妖怪,又接續著剛剛的話題說了下去。老實說我已經有點頭昏了。

「就像剛剛我們說到的一樣,啟示錄裡面的內文,七個號角被吹響的時候,天上的聲音宣布,基督要做王,直到永遠。之後那位神還以"人類傲慢"的名義摧毀了人類過往的文明結晶,巴比倫塔,妳看,是個殘暴的神吧?事實上我還覺得傲慢的應該是她自己才對。我再問妳一次吧?魔理沙,這個順序妳看出端倪了嗎?」

「嗄?順序?」是指什麼部分呢?七印揭開的順序嗎?紫從來就是曖昧不清的問題讓人摸不著頭緒。但是順序說的到底是甚麼呢?
排序法?也就是開頭到達終結的過程?
阿,原來如此。
「是說先有目的,所以使用手段的順序嗎?紫。」

「正確答案。結果天災這種東西,只不過是上位者(神),為了達到目的(獲得信仰)而使用的手段罷了。唯一神十字教也好;八百萬神也好;天照大御神也好;上掌二十四天,下握七十二地的玉皇大帝也罷;東洋也好西洋也罷。雖然發生順序稍有不同,但是不奉上信仰就得不到庇護的事實順序卻不變,雖然某些神和十字教並不完全相同,但是不持續信仰就不從災劫中庇護人類,跟不持捧教義就降下災難在實質上沒有差異。
就算存在差異,那也是對神而言有所差別,或許某些神會這麼認為吧,"可不是喜歡才這麼做的",但是對人類來說,那之間的差別毫無意義存在。」

結果到頭來,神都是些任性妄為的傢伙嗎?

「所以呢?這又怎麼了?這些神話和這次的異變沒有關聯吧?紫,可別在我這邊開宗教學授課阿,如果真要開,好歹收點學分費捐獻捐獻賽錢箱吧。總之,離題也離的太遠了。」
靈夢對於神學之類的話題開始感到不耐煩,的確,這些宗教學範疇的學問和這次的異變有關連嗎?難不成這太陽雨會是世界末日的前兆?那可真是神奇了DA☆ZE。但不管怎麼說,我一點都無法說服自己。

「哎呀?沒有離題喔,至少有八成相關聯,剩餘的兩成,是因為這些話題和顯界多少有點關連,我覺得關心一下也無訪,地震之類的,還有聖嬰和反聖嬰現象甚麼的。」

「妳說的甚麼聖嬰反聖嬰的我可聽不懂,是甚麼古代的神事祭祀嗎?」

的確,紫說的詞不只靈夢聽不懂,我也參不透其中的意義,乍聽之下的感覺讓人不自禁的這麼聯想"又是甚麼宗教的古典嗎?"

「不是神事或祭祀的稱名喔,語源是西班牙文的El – Nino指的是上帝之子,但是所意指的卻不是宗教的典故,實際上是一種氣候現象的變化,也就是地球東西太平洋的氣洋場高低對調造成的準週期性氣候異象。」

「準週期性?」

「就是和花開異變一樣,實際上遵循著某種一定的規律進行的現象,只是和花開異變不同的是,聖嬰的週期因為複雜且漫長,導致非常難以觀測,」

花開異變,三個系統的各種屬性相乘,也就是三日月,四季,五行相乘得六十年的週期性異變,那是在異變之後我才從香草的書庫裡偶然看到的紀錄。

那麼紫所說的聖嬰現象,又是依照甚麼樣的週期來發生呢?
不,我想最早的疑問應該是。

那能夠被算做異變嗎?

「而且在那之後的La Nina,反聖嬰現象,可是會毫不留情的在顛覆一次因為聖嬰所造成的氣候變遷。在那之外還有南方震盪現象喔,雖然最近和聖嬰一起被和稱El Niño-Southern Oscillation,簡稱ENSO,翻譯為厄爾尼諾-南方震盪現象,但在那之前所造成的災害卻不能被忽視。幻想鄉因為在內側而且沒有面海的關係所以感覺不太到,但外界的漁民和農民可是深受其害。」

「真是不太容易阿,在顯界生活的人們!」我發自內心的如此想著

「是吧。而且就算是現在,也還是發生著讓人傷心的事情,我是妖怪倒還好,但身為人類且是大和民族的妳們或許該關心一下比較好。」

「是嗎...發生了傷心的事情阿。」靈夢的視線不知道目視著何處,像是神遊一般的低語問道

「是的。就算是現在,也還是很多人還沒獲救。」

「是嗎,...」然後維持著這種幻視般的狀態,靈夢挺起胸膛,維持正座著的姿勢好一會兒。雖然我對東洋術式,祭儀不熟悉。但那模樣卻讓人很清楚。
一定,是在祈禱吧?
但也僅止於此了。

靈夢剛才的模樣的確是真實的在傷心著,且那祈禱的模樣也無半分虛假。
但,也就僅止於此了。

因為處在內側的我們,即使擁有力量也無法拯救顯界的人們。
且這種"幻想之力"在顯界理所當然會被無效化吧?在那之前,連去往顯界都沒有辦法的我們,根本連力都使不上,那是連master spark都打不破的牆壁,區隔常識以及非常識的精神之牆。
所以說,我們也就只能夠獻上祈禱了。

但,過於嬌情的祈禱只會顯的廉價。而且。

「給予受難之人正確且適量的祝福,不受祝福者會壞著怨恨,但蒙受多餘祝福的人卻會因為這樣而生成心魔。最後化成執念也是遲早之事。」妖怪和巫女是這麼說過的。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人才會常常這麼說吧。
"獻給死著花束,給予生者祝禱"
"但誰也不是聖人"



「但是,紫,關於這場太陽雨的關鍵妳還是隻字未提阿。」祈禱過後的靈夢,再次將話題轉回眼前的異變上。

「不,如果是關鍵詞的話,在一開始就已經說過了。」
"狐狸出嫁"
妖怪再一次的重複方才登場時的開場白。
但,說到狐狸妖怪,全幻想鄉能馬上聯想到的,也就一只。

「沒錯,這場異變毫無疑問的是狐狸引起的,而且還是我家那只。」

「妳這是甚麼意思!?說清楚一點吧!」我本來以為靈夢會和我同時叫喊出來的。但靈夢卻只是默默的,凝視著紫。

「別著急嘛。角色可還沒湊齊。」
"所以靈夢,這地方借我招待些客人可好?"說著非問句的問句,紫她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只懷錶。那懷錶我曾經看過數次,在月亮被偽造,夜晚被延長的那一夜。就看過紫拿著這只懷錶過。
雖然說到懷錶第一個會聯想到的是十六夜咲夜。但其實紫也十分適合懷錶這樣的道具,大概是因為紫總是滿身洋物的關係吧?就像這件畫著八卦的道袍,也是充滿了西洋風味吶。
有一點讓人質疑的是,那只懷錶雖然和我曾看過的那只應該是同一個,但外觀似乎些微改變,而且那材質看著看著倒有點像誹紅金屬,之中卻有摻和著其他的色彩。
老實說,就算紫持有的懷錶是能夠自行改變外觀的懷錶,我也覺得不需要去懷疑,這只妖怪本身就是匪夷所思之物的具現集合體。
而那只懷錶,根據紫本人的說法,是她企圖製造第一種永久機關的失敗品。"第一種半永久性機關"。用的是和某個叫做勞力士的外界製錶公司相異的永動概念,紫說那公司產的永動錶,只不過是偽造出永動機關的假像罷了。
所謂的永久機關,應該是完全不靠外力而不會停止的機關。
所以這只懷錶也只是失敗品,如果自己的計算式沒有出錯,那麼這只懷錶會在兩千六百七十二萬年六十二天七時二刻的時候停止,既然會停止的話,其實是連"半永久"都稱不上的失敗品。"妖怪本人是這麼敘述的。

看著懷錶的妖怪,是在盤算時間嗎?

「差不多了。」這麼說著的境界妖,"呼的"一下子把空間切開了一條裂縫,隨即消失其中。
然後從那裂開著的縫隙,不知去了何處的境界妖又再次出現。
而和妖怪一起從隙間登場的,還有一位素裸的人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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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千年就以天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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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梳妝過後,我隨便弄了點小菜清粥,湊和著當做早餐,雖然因為有趣的關係學過一些料理,但味道總比不過藍的手藝,且之後也膩煩的關係。
已經很久沒自己下廚過了。

至於吃剩的碗盤,穿著有袖的袍裝可不想弄溼,索性就放著不管吧。

依靠著門柱,我望著布幕般的雨景,用眼角的餘光數著從屋簷上低落的水滴。

這天氣倒是一模一樣吶。
和遙遠且記憶模糊的那一天一樣。
所以,也不是單純的太陽雨吧?從那薄霧般的細雨中能夠察覺到細微的妖怪氣息。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早上的時間就醒來了,一定是因為做為妖怪的部分查覺到了妖氣,而做為境界妖的部分察覺到了異常。
如果青蛙哭了就會下起大雨的話,那太陽雨就一定是狐狸出嫁了。但我可不記得我有去哪邊提過親吶?

去了哪裡呢?那只狐狸式神?

再數了一會雨滴之後。我往內屋的庫房走去,那裡放置著一面鏡子。其上覆蓋著綢緞,綢緞的四角各自刺有四種不同的刺繡,是中國最有名的四種刺繡法。而圖案則分別是四神。

我拉起那塊用作封印的綢緞,顯露出底下的大鏡。
那是一座用銀做為鏡座,雕刻華麗的鏡子。而且這面鏡子是毫無疑問的真品。
當然不是指她所用的質料是純正的銀,因為這自然是無庸置疑的。
所謂真品指的不是材料或質料,而是指是否持有力量這件事情。
這面鏡子是我拿著雲外鏡的破片,請工匠照著我喜歡的樣式重新打造的,因為用了雲外鏡的破片,所以那個力量也被好好的重現了出來。

平時都是用魔眼去窺伺幻想鄉內的風景,所以這面雲外鏡自打造好後幾乎沒有使用過。這一方面當然也有其考量。
因為通過雲外鏡目視遠方景色的時間一旦過長,很容易會得到幻視症,太常目視"原本無法目視"之物的話,容易發狂指的就是這件事情。
而且在性能上"能夠幻視遠方"召喚魔眼和雲外鏡其實並無差異,只是魔眼是依照我的意志,進而能窺伺某處的窺伺之眼。
而雲外鏡卻是"通曉我的意志,顯視我想窺伺之物"的遠見之鏡。

因為不知道狐狸身處何方,而且慢慢的去找太浪費時間,才選擇使用雲外鏡。
這是相較於效率上的問題而已,一定和心理因素沒有關聯。
一定是的。

揭開了掩鏡布,我目視著雲外鏡那空洞的鏡面,結果,從那之中-

-顯示了夢-
-重現了過去-

-出現了幻想-
-編織了妄想-

-假造出未來-

-落入了狂想-

那是,安徒生的童話,格林的現實,五柳的夢-
魑魅魍魎的幻影-

因為這面鏡子是"通曉主的意志,顯視主想窺伺之物"
所以,懷抱懦弱的心會看到不實的幻想;懷抱殘缺的心會看到暴走的執妄,也是理所當然的。

妖怪也是有心的嗎?-
真是個適合自我嘲諷的有趣話題。

我閉上雙眼,把過去;現在;未來;夢;妄想;幻想;執妄;狂想。
全部驅趕出思緒之中。

然後,目視"幻視之鏡"















──那之中出現了狐狸的蹤跡──
-還有賢能者的愚昧-


















巧合吧,剛好穿上了畫有萃卦的道袍,這樣也省的再去換一次衣服,照這情況,今天大概得施展很久沒使過的咒術。
做為妖怪行使妖力不用儀式,不用咒語,也沒有令咒,或起舞祈禱。
因為那是人類用來交換力量所付出的代價。

但即使做為妖怪,如果想行使方術咒術,就得諄照發展這套技術的人訂下的規矩。
所謂的"術式"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而人類行使咒術時,在身上披掛穿戴能夠加強自身意志和強調自身存在的靈器,就能夠加強咒術的效果。這個概念的確有效的同時也讓我很喜歡。
這種自欺欺人卻能起到效果的概念-

再加上某些情況得常常使到咒術的關係。
我才特地做了這件道袍。畫了萃卦,上兌下坤的卦象,因為相應五行,兌屬火,坤屬木,在對應五色兩者相混即成紫。

我思索,這次的事件若只要單純的解決,那方法其實非常簡單,但要兩全,也就是能夠讓我自己完全滿意的解決方案卻非常的複雜且得借助些許外力。

那麼,就一一的去拜訪吧。
這也是為了讓雨停歇。


妖怪八雲紫,不為了誰開始奔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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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今天這是個下著太陽雨的早晨,雖然魔法之森常常下著類似的霧雨。但身為此處居民是能夠分辨出其中的差異的。
因為魔法之森本來就陰鬱,所以即使這樣連下了好幾天太陽雨,我也不覺得這是個"陰鬱的早晨"
當然,我的心情也是。

做為魔法使,即使不吃不喝也要不了命,本來捨蟲捨食的魔法使生命就是依靠魔力維持的,但我把進食這種行為當做嗜好和習慣延續了下去。

我弄了兩分法式吐司當早餐,兩杯香草奶茶,打算一杯熱飲另一杯放溫了在喝。
結果吐司和奶茶都剩下一份沒吃完,只好倒掉了。

吃過早餐後,我接續著昨天,或者說一直以來的研究。自主規律人形的製造。
我並不是想創造式神,也並非打算召喚使魔。

雖然有人說"分割一部分的靈魂放入其中不就完成了"
但那充其量是分靈或者傀儡罷了。
而某個在開滿鈴蘭的土丘上妖怪化的人偶也和我的想像完全不同。
對,我想完成的不是式神也不是使魔;不是傀儡也不是妖怪。

那是我所擁有的詞彙無法去定義,但我想去完成的一種存在。
自主規律的人偶。
如果能夠完成的話,或許就能將我自我自己的心魔之中解放出來了吧!我多多少少對此抱持著期待。

為了完成人偶靈魂的魔法式非常複雜,也是我一直以來無法解決的課題,找不到出口的無限迴圈一直持續到了中午,我才想起自己昨晚因為是累的睡著的緣故,沒有洗澡。

既然是白天的話,簡單的淋浴一下就可以了。
那之後我一邊擦乾頭髮,一邊往寢室走去,打算拿一套換洗的衣物。

但-
呼拉的一聲。一只誰也都覺得麻煩到極點的人物連"太過突然"這詞都無視掉,理所當然的出現在我的房子裡。



「頭髮擦乾了吶,那就請妳跟我走一趟神社吧。」

結果,來不及穿上衣服的我,就這樣搞不清楚頭尾的來到了博麗的神社。
素裸的。


「靈夢,借愛莉絲一套衣服穿吧。」魔理沙一邊把她自己的斗篷往我身上披,一邊跟神社的主人商借服裝。
色彩單調的巫女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身為罪魁禍首的八雲紫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的做在廊墩上,優雅的玩弄著手上的扇子。
雖然這只妖怪一向如此,但我認為「蠻不講理也得有個限度。」這麼認為的我,也理所當然的這麼對妖怪說道。

「嘛,別這麼說嘛,請妳來這一趟當然是有原因的,況且也沒讓妳多走到路吶。而且做為有事相求的代價,準備了美味的丁都拉圖喔,妳喜歡的吧?這種蛋糕。」妖怪用扇子的前端指著點心盤裡的蛋糕。
雖然是我喜歡的點心類型,但我估計那蛋糕也不是妖怪準備的吧?

「那是我準備的。」

果不其然。

「哎呀,要不這之後我的懷錶可以借妳研究一下?雖然不完全一樣,但對於妳在研究的那個"自主人形",或許多少有幫助?。」

這個代價倒是不錯,而且又有蛋糕可以吃的話,那就姑且原諒妖怪的暴行吧。
就算不原諒我也無法奈何她就是。

「所以呢?讓我到這地方來要做些甚麼阿?」
我穿著二色的巫女服裝,稍微覺得兩腿之間有些不習慣。
但我覺得要從靈夢這邊找到西洋式的內衣內褲,大概是在無理取鬧吧?

「別急嘛,角色可還沒湊齊,在稍微等待一下吧。」

「角色?等待?還有甚麼人要過來神社嗎?」魔理沙代替我把心裡的疑問給說了出來。

「東洋的鬼和西洋的鬼唷。」



「打擾了吶。」

「我來叨擾嘍。」
這麼說著的人們,從神社鳥居的方向緩緩的,快步的走來。
撐著洋傘的女僕,和傘下的大小姐。

紫色的葫蘆,和背負著葫蘆的醉鬼。

惡魔的狗和飼養狗的惡魔。

做惡的鬼,和鬼所引起的惡。

這些都是盲目且愚昧的人所訛傳的無聊謠言,其中還帶著恐懼和嘲諷的成分。

完美瀟灑的從者 十六夜咲夜和永遠的幼小紅月 蕾米莉亞 斯卡雷特

萃集的夢,伊吹萃香。

「來的準時真是太好了呢。」紫她站起身來,兩隻手和在一起做著某種沒見過的手勢,那模樣大概是迎接客人的某種禮儀吧。

「別小看我的女僕對準時這字眼的執著度吶。」吸血鬼脫掉靴子,而她口中所說的女僕,則將其整齊的排在廊敦之下。
咲夜先踏上了廊墩,隨後才伸出手讓蕾米莉亞可以牽著踏上木造地板。
廊墩的高度其實並不需要如此,所以這樣的舉動大概基於某些原則和理由吧。

「鬼不說謊,說好了會準時到就不會遲到哈。」萃香則是把鞋子隨便一扔就往廊墩上面一躺。

「話說回來,我原本以為妳是在說謊,但沒想到是真的呢。」吸血鬼坐在廊墩上,喝著用英式茶杯裝著的綠茶。"咲夜,不能加血嗎?"並且這麼對自己的女僕詢問著。

「大小姐,綠茶加了鮮血的顏色會不太好看,而且味道可能沒有紅茶混入鮮血那麼適合,可能請您將就一下了。」

「哎呀,我何時說過謊話呢了?」

「一直吧?說謊甚麼的,紫不是一直都在做的嗎?」萃香笑呵呵的說道,拿著特大酒皿的她看來是對綠茶沒有興趣了。

「不過這可真是驚人,原本看不到的現在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還難以撼動跟改變,妳家的從者還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吸血鬼看著一頭霧水的靈夢,全身上下的仔細端詳著。

「...甚麼?」

「就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才需要惡魔公館的各位幫忙,結果妳們家的知識份子沒有過來嗎?。」

看不到?看得到?結果我已經跟不上這兩位的話題了,且一開始就沒人跟我說過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原本是打算把帕邱莉也請來的嗎?

「香草她哮喘又犯了,出不了門,現在正讓小惡魔看著呢。」

「又犯了嗎?嚴不嚴重?」魔理沙一副擔心的模樣,有點教人不是滋味。

「魔女不會因為哮喘就死去的吧,只是這種無法呼吸的症狀非常痛苦罷了,阿阿,雖然香草自己沒辦法過來,但她讓我把魔導書給帶來了,等一下就讓魔理沙使用裡面的魔法吧。」

「嘛,這樣也行。」

「等一下紫,甚麼這樣也行那樣也行?我可完全不明白妳把大家找來我的神社要做些甚麼?」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巫女,提出了她的疑問。

「解決異變阿,在這裡。」

異變?甚麼異變?指的是這場一直再下著的雨嗎?

「解決異變?如果是要解決異變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出發就可以了吧?這麼多人一起也太奇怪?再說我可不喜歡集體行動。」

巫女是個冷淡的人,對誰也都一視同仁的冷淡對待,所以巫女她,並不是特別喜歡和誰一起行動。

「不是妳唷,靈夢,因為這場異變的主因,有一部分和妳有關聯,所以解決異變的人不會是妳,而這場異變則會在這裡,今晚被在場的人們所結束。」

「和我有關?」

「一部分和妳有關。」

「我不明白了,妳剛剛說這個異變是藍所弄出來的吧?那麼就是狐狸出嫁了對吧?」

「是的。」

「我可不記得去妳那邊提過親阿。」

「我也不記得我答應過。」

「那這個異變和我有甚麼關連阿?」

「靈夢,剛剛的十字教話題還記得嗎?就跟那個一樣,為了達到目的而使用手段這件事情,其實不只是宗教,任何人事物都是一樣的喔。所以狐狸出嫁為什麼會下起太陽雨呢?這是因為狐狸不想被看到蹤跡的緣故吶,所以出嫁是狐狸的目地,而太陽雨就是狐狸的手段了。然後是傳說這種東西和神話一樣,容易被誤傳。」

「沒錯,因為傳說和神話都離不開人,就算不是人,只要是生物都會因為自己方便的關係去改變外在的東西,就像十字架其實對我們沒用,但十字教卻說我們得去害怕神子,
而且真正的吸血鬼只是討厭陽光,並不會因為曬到太陽就灰飛煙滅,只是生成和惡魔相似的模樣,就被當成了惡魔對待吶。」蕾米莉亞接著說道。

「因為情況需要所以改變事實,結果可以稱為真相的情報就一個都不剩了,所以說鬼才討厭說謊。」萃香則把兩者的話做了簡單的總結。

雖然依舊聽不太明白,我想魔理沙大概也不理解吧?
但大概能知道是紫為了解決異變而找來了萃香和紅魔館的吸血鬼,但是這場異變和靈夢有關聯?而且黑幕是紫的式神?
我開始懷疑起這是否又是紫的陰謀,但基於蕾米莉亞也來了的事實,看來這個推測是不會成立了。
這個驕傲的吸血鬼並不喜歡和誰合作,除了自己之外的一切都抱持著看不起的態度。就是這個吸血鬼的特色。

「所以說?藍的目的到底是甚麼?」巫女對著妖怪這麼問著。

"遲鈍的人"魔理沙在我身旁低聲嘀咕著,但我認為魔理沙沒有資格說這些話,那個道具屋就有那麼好嗎?還有那個哮喘的魔女。
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至於靈夢,巫女是個直覺準確的人

「妳的直覺那麼好,不可能不知道的。」

「所以我才想問為什麼,藍她,要來這邊殺我。」
巫女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對著式神的主人詢問關於自己的事情。

老實說我嚇了一跳,魔理沙也差點就把綠茶給灑了出來,藍為了殺靈夢而引起這場異變?
不為了別的目地,是為了一個非常單純而且容易理解的字眼,殺害博麗靈夢而引起這場太陽雨來隱藏自己的行蹤?
但說到原因,我心裡大概是知道的。

「......藍她認為我的妖力衰弱的主因是因為妳,可能是用易經的卦象推斷出的結果吧?大概是錯算了一些細節才讓她有這種錯誤的認知。」

結果紫她只猶豫了一下下就選擇說謊。
至於為什麼會認為紫說謊,一方面是我心裡的那個底,一方面是只有在剛剛的一瞬間,醉眼朦朧的鬼,神情有微微的變化。

說到原因,或許我是明白那只狐狸的心情的。
那靈夢呢?她是個直覺敏銳的人...

「阿,這樣嗎?那就只好把她打退了。」
巫女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

「博麗!妳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妖怪的語氣,稍微參雜著一些嚴肅,和她一直以來予人的印象不合。
「藍要來殺妳,作為博麗的巫女,妳持有的力量無庸置疑且不被忽視,但妳認為這種沒有經歷悽慘且有如修羅地獄一般的努力就能得來的力量來自何處?這是天命,是因為妳是博麗的巫女,被"守護博麗結界的巫女"這個執妄所完成,所以才獲得的力量,就算把它視為天分也可以,一般而言就普遍的說法,這就被稱為天分。但是,這樣的力量並不會是絕對!的確在這個執妄之下,藍她原本身為玉面金毛九尾的力量不管如何強力都會受到制約,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例外和公平性。只要藍以命交換,那這個執妄就會被打破,或許妳本身的力量不會衰退,但妳卻會被藍所殺死,藍大概也會死吧!」
紫她用扇子的前端指著靈夢,掛著是在她臉上少見的嚴肅神情。
「沒有決鬥公案;沒有彈幕;不遵守妳定下的規則;沒有天命;也沒有制約,藍她只為了一個目的而來阿。」
"那就是親手,挖出妳的心臟"

妖怪,這麼說著


「是嗎?那也沒辦法呢。」
巫女像是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

是因為巫女是個冷淡的人嗎?所以才能夠這樣冷靜的說著和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
那個了然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在說"那也沒辦法,那就只好給她殺死了"或許差別只在於沒有說出口吧?

是因為對生命有著怎樣的覺悟,所以看破生死;還是對生命有著怎樣的謬誤;所以輕視生死。這些都是我無法了解的。
色彩單純的二色巫女,和色彩過於複雜的七色人形使。
彼此之間有著二割八分六厘的差異,或許造就了無法理解的牆。
就算對別人漠不關心,但對自己的事情也莫不關心這點我一定是無法體會的。

我想起了和巫女重逢的那一天....

阿,巫女,大概是個薄情的人吧。



「為了維持幻想鄉,博麗的結界和博麗的巫女必不可少。但,靈夢,我還沒有打算去找妳的繼任這種打算,所以也不打算讓妳死。」

「是嗎?那就交給妳了,因為看起來很麻煩的關係,反正藍如果真來了我就盡全力去戰鬥了,至於其他的瑣碎細節我就不管了。」

薄情的人,這麼說完之後,就捧著茶杯,逕自安坐在一旁了。



「吸血鬼的大小姐,請妳隨便用能力做一件事情,只要能或多或少的干擾命運就可以了,為了我之後施展的咒術,能夠多起到一點幫助就是一點。」

「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吶?如果妳下不了手就我來吧,用我的槍往妳家狐狸的身上一刺。」

「蕾米莉亞小姐..。」紫她用十分恭敬的語氣,那之中卻充滿了不詳的妖氣。

「我開玩笑的。」蕾米莉亞這麼說著,然後走到了靈夢的身旁,端詳了一陣子後。

咻的一聲拉掉了靈夢纏在腦後的紅色緞帶。

「嗯,大概就這樣,但是八雲紫唷,我剛剛就說過了,若不直接殺掉那只狐狸,她那非同小可的力量造成的結果就難以改變吶。」
"還有,雖然我剛剛說是開玩笑的,但若是妳的方法不管用的時候,我就會那麼做的"
吸血鬼這麼說著。

「我也說過的吧,今夜,誰也越不過生與死的境界,誰也不會死去。」



"是在討論跟生死有關的話題阿?那可真是有趣~"
那聲音像是從很遠得地方傳來似的,而聲音的主人卻非常的貼近。
從鳥居那邊緩緩飄來,慢步走來的是亡靈和她的庭師。

看著紫驚訝的神情,我想這兩位客人是不請自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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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早飯過後,正打掃著庭院的我被幽幽子大人招換到她的面前。
「準備準備一會兒我們出門吧。」
"要帶上櫻餅和家裡最好的酒唷"
這位大人突然就這麼說了,連要去哪邊都沒說就直拉著我往前走。老實說這種無視他人,只以自我為中心的生活步調總是讓我覺得很辛苦,果然和這位大人波長不合嗎?或許是我做為從者和庭師的修行還不夠吧?

一路上幽幽子大人雖然一直抱怨腳痠,但卻從來沒走過一步,做為亡靈的這位大人,似乎是用飄浮或者用雙腿在地面上行走都可以的樣子。

幽幽子大人曾經出過這樣的問題給我,雙腳不著地的行為,是該視為飄浮還是飛行呢?
"如果是幽幽子大人這樣輕飄飄的話,那就是飄浮了吧?"
當我這麼回答之後,幽幽子大人只是優雅卻又不懷好意的呵呵笑了幾聲。
然後告訴我"妳想的太直率單純了,也可以說妳想的太深入了。"

幽幽子大人說那個問題,並不是要我從視覺或者生理感覺去思考,而是就精神層面去定義兩種行為的差異。
老實說我根本不能想像所謂精神層面的飛行或者精神層面的漂浮到底是甚麼模樣。
所以這個問題我到現在也還沒解明出來。

我想,這是因為我的修行一定還不夠的緣故。


「妖夢,妳覺得愛是甚麼呢?」
「蛤?」對於幽幽子大人毫無預兆而且沒有上文或引文的問題,我基本上連問題的主旨都沒搞清楚,感覺會是個令人害羞的話題。

「不是要討論令人害羞的話題喔,我問的"愛"可不是春宮畫裡頭的台詞,或者言情小說的男女之情。我指的是...大概就像戀慕;景仰;憧憬;思念,類似於這些感情的行為。分類起來會是個讓人傷感的話題吧。」

「您是想問我"愛是甚麼嗎?"」覺得這個問題又是屬於無法回答的問題了。

「那妳覺得愛是甚麼呢?」

愛是單字,同時俱備動詞和名詞的屬性,偶爾也被用來形容,但這個詞彙所包含的意義卻會因人而異吧?
因為每個人對於愛情的解釋會因為人和環境,屬性,身分,性別而出現差異。
就像幽幽子大人提到的,肉慾;男女之情;戀慕;景仰;憧憬;思念,都可以是愛的原形,同時又都可以是愛的最後形態。
但,幽幽子大人不會把答案告訴我的才對,所以這些已經被幽幽子大人點破的部分一定不是這個問題所要求的解。

那幽幽子大人問題的真義會是甚麼呢?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那就等有一天妳想出正解了在回答我吧。」

於是無法解明的疑問又多了一條,如果努力修行的話就能夠得到答案嗎?老實說我不知道,也無法去做猜想。
能做的也就只有努力修行了,等待修行完成的那天就能夠知道答案了吧?不管是無法解答的疑問,還是修行的結果是否有意義。
我這麼認為。

「到了唷。」

結果此行的目地,是博麗神社。




















-八雲湧立兮,出雲清地八重恒,欲籠妻於此,遂造出雲八重恒,在此八重恒之中-

那是剛剛八雲紫大人跳舞的時候所唱的和歌,老實說內容我並不十分清楚,但紫大人的舞姿和歌聲卻非常的震撼人心。
是幾乎優雅到不詳的曼妙舞姿和動聽到悽絕的歌聲,雖然這樣的形容有點過於嬌情,但我卻想不到更加適合的詞彙。

而且,那光是看著就讓人出了神的姿態,和幽幽子大人非常相似。

「我嚇了一跳呢?妳唱的是素盞鳴尊的和歌呢,如果是延命咒的話,一二三神歌不也可以嗎?結果妳選擇了用自己的名字當令咒呢,那孩子果然讓人忌妒呢。」

「幽幽子...妳在挖苦我嗎?」
紫大人這麼個模樣實在非常少見。
「幽幽子我可甚麼都沒說,也甚麼都沒想喔。」

兩位大人正在神社的後方,在延命咒結束後,因為各自有各自要處理的部分,所以除了要在神社外圍張起客觀結界的紫大人之外,其他的人們就在裡屋各自忙活。
幽幽子大人則是因為本來就是個沒事人的緣故,所以說了"想和紫聊天吶"就跟著紫大人也來到了屋後。
至於我呢?原本是被指派和咲夜小姐一起準備晚飯的,幽幽子大人說"異變的事情要處理,但肚皮也不能落鉤"就說要我去準備準備晚飯。
但有咲夜小姐和靈夢小姐的灶房我是派不上用場的,結果對紫大人和幽幽子大人的話題有興趣的我,這會兒就躲在這邊偷聽了。

「怎麼了呢,紫這麼嚴肅的模樣還真是少見,說起來,狐狸的忌妒心很重不知道是哪邊傳出來的呢?那孩子還真是容易招人忌妒阿,妳籠子裡面的那一位。」

幽幽子大人說些甚麼呢?我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但看紫大人略顯窘迫的神情,大概又是些揶揄人且頭不接尾的話吧。

「妳一定是在挖苦我,幽幽子。」


「討厭,妳多心了吧?幽幽子可甚麼都沒說也甚麼都沒想阿。」

結果紫大人沉默著繼續在泥地上畫著結界的圖型。

「但是唷,紫。」
"妳的力量和妳的計謀,是可以解決這次異變的,但就跟剿了黃巾賊,卻沒有收編差不多道理"
我摀著自己的嘴,努力讓自己不要"蛤"出聲來,幽幽子大人到底再說些甚麼跟甚麼吶?

「我知道的,幽幽子,我知道的。」
結果這兩個人竟然能夠對話,難怪兩人會是很要好的朋友,物以類聚就是這麼回事嗎?
「但,那是沒有辦法的吧,就跟企圖懷抱花月一樣,沒有辦法....」
不知為何,紫大人的面容看上去略顯神傷,如果有讓這只大妖怪大人煩惱的事情,那內容還真是引人好奇。
「幽幽子,可以讓我說個故事嗎?」

「幽幽子我可甚麼都沒聽到也甚麼都不知道喔。」

「那就當作是我的獨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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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著霧氣,乍看之下或許是充滿詩意的景色,但知道原因的話,為這看似浪漫的景色而想引吭高歌的心情鐵定會大打折扣。

倚靠著風格頹廢的金屬扶手,咬著廉價菸草猛吸的青年大抵就只有這種感想。
至於這霧,卻不是水反應了溫度差異而氣化的現象,只是工廠排出的廢氣,在這城市裡有著數量驚人的工廠,結果排放出的廢煙最後淹蓋了整個城市,把整個城鎮都弄成了水煙筒似的。
所以才說,要知道了原因的話,羅曼蒂克的心情大概也消失殆盡了。
青年在菸草即將燒完的時候,呸的一下把剩餘的濾嘴吐到了地上,那模樣看著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情不悅,不管是行為,還是行為人本身。

工作真不容易,而且還是偵探兼萬事通甚麼的,青年心想,但工人甚麼的未免也太遜。
原本是想在家鄉安定下來才往回走,早知道這樣的話,或許該在上海或是東瀛安住下來就好,家鄉變成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心情沮喪。

青年對工業化一點好感都沒有。
也託工業化的福,現在的東西是越來越新穎,也越發的不討人喜歡了。
與此相比,腦海中的家鄉,那影像卻不知怎麼地越來越淡薄,或許是理所當然的吧,因為人無法只在過去存活,所以回憶才會在腦海中逐漸縮小,褪色。
這是理所當然的,就算青年並不這麼想,但逐漸消失的家鄉回憶,和發了狂似,不停改變模樣的家鄉的現在,都把這一切,淺移默化的變做不可撼動的鐵證。


「就一會兒吧,小姐?陪哥們我去市集那邊轉轉?」
唔哇,台詞好遜,連搭訕都不算,這年代還有這樣的無賴嗎?青年心想,隨後在一片霧氣中尋找聲音的來源。

結果在洛克,貝爾,李,秋本的眼廉中,出現的光景,是和過時土氣的台詞相比,更為滑稽的鬧劇。

無賴像沒人搭理的賣藝丑角,自顧自的說個不停,而被搭訕的小姐,則對圍著自己打轉的男人不理不睬,還真是悽慘。

被搭訕的小姐長著甚麼樣的一張臉呢?


洛克把目光往被搭訕的小姐細看的同時-

悽絕-

是青年所知曉的詞彙中,第一個冒上頭來的字眼。

少女嗎?或許是吧,那女子的確有著少女的容顏和身段,瓷器般白色的幼稚臉龐施著貴婦的妝式,讓人聯想到"幼婦;幼妻,這樣的字眼。
少女的金色瞳孔無視身旁男人的同時,似乎把焦點落在遠方,但順著那焦點看去,也只不過是空無一物的風景。
或許是感概於身旁鬧劇的無聊?少女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獨自發呆來而神遊物外了。

少女看似甚麼都沒在思考,卻又像是思索著森羅萬象一般。
那張施著豔妝的精緻臉孔,就像是把"面無表情"的表情都給排除掉,結果,變成了不存有情緒的模樣。
那姿態就像是,甚麼都不看,甚麼都不想,既不哭也不笑,像是走在別處不同的境界一樣
但又彷彿目視著一切,思索著一切,扭曲著臉龐傷痛欲絕,赤腳走在渾沌晦暗的現世一般。

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其實看上去並不悲傷,但看著那模樣和姿態,卻會讓人感到哀愁。

美麗到,悽絕的姿態-

這是青年對於少女最初和最後的感想。


紛飛亂舞的思緒一直到無賴抓住了女子細如枯枝的手腕才被拉回到現實。
結果青年的嘴比心慢,手比心快,快手快腳的往無賴的後腦揍去。
既是主動,又是先發的青年,和無賴只稍稍纏鬥了一會兒,就取得了優勢。
「滾蛋吧,無賴。」
被這麼威嚇之後,男人就一邊撂狠話,三步兩步的往巷子裡鑽,擺平了無賴的洛克回過了頭,結果理當是事主的少女,就像個沒事人似的,依舊是那副對身邊的鬧劇感到無聊,而寧願目視遠方的模樣,順著那視線焦點看去,只不過...是別人家窗台上的盆栽,看來這回是有在看花的樣子?
注意到鬧劇結束的少女,這才把視線拉回到身邊,金色的瞳孔一度和洛克對視。
理當說些什麼的,青年憑著自己的認知,等待少女開口。
結果少女百般無聊似的,旋轉了一下手中那看上去很氣派的洋傘,接著就信步邁開,自顧自的走開了。
「蛤?喂!」洛克本能的喊了出聲,回應於此,紫色連身洋裝的少女回過了身,但卻偏著頭狐疑的看著青年,是在納悶怎麼會被出聲叫住嗎?
或者是語言不通呢,洛克依照自己的認知,直覺的認為是後者。

少女雖然有著金髮金眼,但看著看著卻有東洋人的風味,或許是因為那精緻小巧的輪廓,東方國家的語言,洛克至少有兩種是熟悉的,這一方面是原於他的血統也和他的歷練有所關聯。

「妳還好嗎?這位夫人?(中國話)」憑著直覺,洛克用他認為或許會是對方家鄉話的語言與其對談。

結果少女把小巧玲瓏的腦袋往著另外一個方向偏,狐疑的盯著青年,露出更加納悶的神情了,隨後少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是真的非常遺憾的嘆了一口長氣。

「我可還沒嫁人,沒禮貌的傢伙,雖然用她人的家鄉話來問候或許是禮貌的表現,但是弄錯人家的家鄉可就啼笑皆非了(英文),要是看血統上和地緣上,我算是日本人吧!(日本話)」

青年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燙,結果氣氛變得非常尷尬,但不說點甚麼可不行。
「那…您沒事吧?(日本話)」
「說英文就可以了,我很好,不如說,你是個多管閒事的傢伙。」


氣氛變得更加糟糕了,這女人是怎麼搞的?自己剛才是幫了她一把吧?被說成是多管閒事的傢伙?這麼說來是被討厭了嗎?
難道自己是瞎攪和了別人的閒事?或許被無賴搭訕是女子的興趣?
但,李洛克可不是這樣就退縮的人吶。
「那,需要我送您回家嗎?」

「不需要,多管閒事又品格低賤的傢伙。」

又被說了一次多管閒事了,還附加了品格低賤,
但是等等喔,多管閒事也就罷了,自己可完全不記得有做過需要被用"品格低賤"這字眼來形容的事情吧?
「喂?妳是怎麼回事阿?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過甚麼下流的事情阿!?」

「我可沒說你下流,我說的是你品格低賤。」說了不客氣的話,少女用合起的扇子前端指著遠處。
洛克的視線跟著轉了過去,那是空無一處的風景。
「看地上,笨蛋。」
地上,有甚麼嗎?嗄,有的,自己剛剛丟掉的,菸蒂。
原來品格低賤是指這一碼事情嗎?雖然這女人說起話來根本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但洛克對少女卻已心生好感。
「嗄,是是,我這會兒就去撿起來...嗄?」
說話嚴厲的少女不見其蹤影,只在原本她所站立的位置放置著金屬製造的小型菸蒂盒子,那底下墊著張紙條。
"下次就用這個吧,品格低賤"

真是個壞脾氣的人,青年這麼覺得。
但就像烙鐵一樣,不管是那金髮金眼,還是那極端的容顏,又或是那嚴厲的性格。
少女的姿態在青年的視網膜上燒開了一個人形的洞,把其姿態狠心的烙印其上,在青年的心中留下了極其鮮明的形象。














對少女來說,不,對妖怪來說,那是個奇怪的生物,雖然說把妖怪和人類做比較,本來就存在著差異,但那人想必在同族之中,也是特立獨行的存在吧?

一如自己-

能夠吃人的原生妖怪大抵是沒有味覺的,這部分應該是取決於生理構造上的不同,就像吸血鬼對於血液在味覺上會覺得特別甘美一樣,能夠在生理上快樂吸食血液的人實際上就不存在。
若是討論到精神層面和心理層面的話,能夠將血液當作主食的人類還是有的,而且比起生理上來說,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礙之後的人類,反而能夠更加快樂的吸食血液。
但人類的社會多半把其稱為"變態;狂人;惡人;殺人鬼;食人鬼"
然後是-怪物

結果吸食血液的人類最後就真的變成了吸血鬼(怪物)。

就像那個名字是A開頭的國王一樣,把血液當作靈魂的貨幣,啃食敵人,吸取血液。
不斷的殺戮,掀起腥風血雨,用鮮血灌溉荒土。
用菱刺貫穿所有與之為敵的屍骸。

最後發了狂。

把自己的國土,自己應該保護的人民,連同自己,都拖入了地獄。
最後,得到了"黑禍"這個稱號。
是個人類變成怪物的故事。
所以吸血鬼也有分為原生吸血鬼的真祖,和不是真祖的吸血鬼,雖然那個國王不知道要歸類到哪一邊去才好,但對於妖怪少女的思考來說,那也並非重點。
生理味覺上,兩者在最後並沒有差異,如果是剛成為吸血鬼的人類或許會排斥吸血這種行為,但一旦越過了那面牆就無法回頭,最後仍就會屈服於那鐵鏽味的誘惑。
除了吸血之外,吸血鬼在身體構造上和人類相近,所以味覺也和人類相近,因此不吸血的時候,吸血鬼也能夠品嚐其他的食物。
對於主食之外的食物也能夠感覺到滋味,是因為吸血鬼無限的貼近人類這件事實。
但自己卻並非吸食血液的夜行種。

-並非-這個字眼便是妖怪的煩惱來源了。

夜之民吸食血液的同時,也擁有和人類相似的味覺。
妖獸也只不過是延續著身為野獸的味覺,因為妖化讓食量變大的緣故,而將主食換做了人類。
這些擁有味覺的種類,都不是自己的源流。

能夠吃人的原生妖怪大抵都沒有味覺,那麼擁有近似於人類味覺,但同時也能夠吞食人類的自己就並不是原生妖怪。

自己的誕生和典故,變成了異常重要的課題。

但,或許是記性不好的緣故,翻遍自己能夠被理性所追溯,用言語重新架構的最早記憶,那裏頭都沒有妖怪所渴求的真實。

察覺到了這點的妖怪因為這樣而開始閱讀,探訪,尋求這個世界上關於妖怪的任何知識。
橫越三國,渡海六土,尋訪十二地。

結果越是尋找,便越發的困惑。
世界上不管是有紀載的,還是被口述流傳的;文字的,又或者圖像紀錄的。
那些描述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之事的書物或傳說。
都沒有關於自己的描述。
旅途中也曾遇到過許多的妖怪同類,那之中卻從沒有出現過自己的同族。
這讓妖怪感覺沮喪,而煩惱之事尚不只如此。
在妖怪之中,自己的壽命屬於非常長壽的物種,這點是在妖怪開始尋訪源流的旅途中,度過不知第幾個一百年時被自己給肯定的認知。

那也好,既然長壽的話,就把這漫長的生命用在解明自己的誕生這件事情吧。
妖怪把旅途延續了下去,不停的尋找探訪。

其結果,只讓妖怪自己察覺到自己和其他物種的異常而已。

妖怪們的精神其實非常脆弱,喪失自我的妖怪很容易就會發狂。
但是這個喪失自我的自己,卻到現在還依然維持著理性。
妖怪很難維持完整的人形,結果自己卻除了人類以外,和其他的生物完全不相似。
但自己絕對不是人類,這點妖怪是清楚的。

或許在許久以前曾經是人類也說不定?就同那位國王一樣,不知在何時跨越了境界。

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不是原生妖怪的自己,是從何時開始選擇了成為怪物呢?

妖怪繼續探訪,不為了誰的奔走著。
結果當妖怪發現的時候,這個球體狀的世界,已經沒有自己所不知曉的土地了。

即使如此,關於自己的痕跡卻一個也沒看見過。
和妖怪不同的自己,無限的貼近於人類;和人類相異的自己,無限的接近妖怪。
但卻哪邊也都不是,這樣的自身,簡直就像是在世界上開了一條縫(隙間)一樣,曖昧不明。

也從那時候開始,妖怪開始用紫這個名字自稱。

已經踏遍世界的妖怪放棄了自我尋找之旅,既然外在的知識不存有自己的紀錄而內在的記憶架構不出自己的誕生,那也只好放棄了。
反正哪天會突然想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棄尋訪的妖怪,只有把旅途延續了下去。
失去目標和自我的妖怪會發狂,但那樣的機制和感情不存在於自己的大腦裡,這點紫是清楚的。
況且自己是長壽的妖怪,那就把為這獨特而又漫長的人生尋找有樂趣的度過方式當作目標吧。

也是在這時,紫注意到人類是世界上現存數量最多的種族,短生種的人類雖然壽命極短且脆弱。但在生理上卻有極強的繁衍力。
且在心裡上,對於繁衍這種行為有近於狂熱的愛好。

這讓人類在數量上君臨了地球。
而這個種族繁衍力強的同時,還具備了強烈的排他性,其結果就是讓地球上的其他生物數量銳減。
這當中當然包含了妖怪。
這讓紫對人類這個種族不抱有好感,雖然自己是妖怪中的特異,但對於妖怪種族,紫還是多少抱持著同一陣營的心態。
況且,遊歷了整個世界的紫,對於自然之物的重要性有著重要的體認,也因此察覺了人類終有一天會將世界和自己的社會給破壞殆盡的事實。
因為這樣,妖怪也會消失殆盡的吧。
幾乎理解了所有地面上現有知識的紫,知道人類和妖怪是相互對等的存在。
如果人類消滅了,妖怪也不復存在,或說不需要存在了。

但即使理解這些事情,這時的紫並沒有太大的感概,為了人類和妖怪奔走,架構了一個或許能夠讓人類妖怪都不會步向滅亡的世界,也是在許久之後的事情。

此時,紫也只不過是徒步在這個現世持續的行走而已。

至於如何來到這個國家的契機,是因為服飾,來到此處之前,那個叫做上海的都市裡的服飾非常的華美。
輾轉詢問之後,紫知道了那些服飾被稱做洋服,是從西洋的國土海運過去的,於是紫不知是第幾度的踏上了這個國家的土地。
至於來到這個城鎮的原因,則又是另外一番故事。

想必不是記性不好的緣故,這國家和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同,是真切的事實吧。


所以,紫才對人類這種族不抱好感,發了狂了人類會用怎麼樣的速率步向滅亡,那是通曉數學的紫無法計算的數字。
但在這樣的種族之中,也還是存在有異端的。

就像剛才的那個呆頭鵝,對於自己種族的發展有所不滿,如果人類都是那樣的性格,或許就會是更加長壽的種族吧。
不,也許會更加短命也不一定,因為那樣的人總是懷抱著毫無意義的正義感,結果就是讓本來就短命鬼的人類,更容易步向死亡。

愚笨又驕傲自大,所以,紫才對人類不抱好感,就算是當中的特異也一般。
       





隔天的正午,紫來到和昨天一樣的景點,打算繼續消磨和漫長生命相比,就相對短暫的午後時光。
昨天那奇怪的生物也在,看來這平靜安逸的景點不能夠一人獨占了,但對紫來說,卻沒有太多的差異,讓青年看不到自己甚麼的,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有不速之客,就會連風景都給糟蹋。

「喂,品格低賤。」
「嚇了我一跳,妳從哪邊冒出來的阿?」
「一直都在,那不重要,我說品格低賤...」在討厭的家夥聚集過來之前,先把青年勸退,這是紫的盤算。

「等等等,我說別一直低賤低賤的叫個沒完,我有名字的,叫洛克。聽好了叫洛克-貝爾-李-秋本。」

「好怪的名字,而且好長,叫品格低賤不是挺順口?」

"這不是順口不順口的問題"青年如此的強調。

「那說說妳的名字如何?"有禮貌小姐"?」

「重要嗎?」這種事情其實怎樣都好,紫是這麼想的。

「如果想改名成"沒禮貌小姐"的話,我就不介意。」
被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人類也真是伶牙俐齒,妖怪嘆了口氣。

「紫,姓氏的話,沒有。」

「沒有是甚麼意思?」

「你英文不好嗎?明明是個洋人。唉,都是你,這會兒走是走不了了。」
腳步聲已經貼近到人類也能聽到的距離,這麼丁點大的地方,走是走不了,
雖然本來就沒打算跑,只是現場有個本該沒事的人,這讓紫原本的盤算全亂了套。

雖然對人類不抱有好感,但不牽連無辜,妖怪在自己心裡是這麼定案的。
沒幾下,昨天的無賴和他招呼來的同伴團團圍住了兩人,人類在這點上,團結的很是要得。
紫多多少少抱有讚嘆的心情。
妖怪多半是獨行,尤其是越強力的妖怪。

無賴們說些甚麼台詞,紫其實沒在聽,在她眼裡,看起來就像是提線人偶,嘴一開一合的演著默劇。
那懷抱人類特有,毫無用處的正義感,呆頭鵝似的青年站在紫的身前,壓低著音量。
「穿裙子跑的了嗎?等一下我ㄧ喊就馬上轉身跑開,我跑妳後頭,要是我被攔下了,妳就往警察廳跑。」
跑?這是青年的盤算吧?看來是在擔憂著自己,真是驕傲又自大,還蠢的讓人莞爾。

「跑去哪邊?」為什麼要跑?本來紫是想說出口的。
往無賴的面前一站,紫揚起枯枝般的手,輕輕的擺動了袖子。
如此,袖子的內側就成了異界,這當然是無人知曉的事,只有從袖子(異界)之中伸出的數支短劍,抵著無賴的臉,是被人們所知曉之事。
那打磨得如鏡一般,閃閃發亮的短劍,有些部分已經扎進了皮肉未足一分,卻可見血的程度。
「滾蛋吧,無禮之徒。」
被這麼威嚇之後,無賴們就林鳥般的一哄而散。

「真是驚人,妳是暗器高手嗎?」

洛克打量著紫的袖子,怎麼樣也看不出那裏頭的機關。
這也是理所當然,紫為了在人類社會中隱瞞自己的身分,總是用"暗器專家"來掩蓋自己的能力,反正打開的洞只要藏在袖子裡,誰也都無法分辨真偽。
要讓真的暗器專家來檢察紫藏暗器的地方,那些人類社會的高人或許都會切腹自盡。

「難怪妳昨天要說我多管閒事,真下還真見識到了。簡直就是在拿破崙前面誇耀戰功阿,我。」

「好說,多管閒事品格低賤先生。」
轉身離開,這是紫覺得現下最重要的事情。

「妳如果不打算用我的名字稱呼我,那就算了,但是菸灰缸我有好好的在使用,所以品格低賤可以去掉嗎,請你叫我"多管閒事"就好。」
青年將自己昨天留下的菸蒂盒取了出來,攤開的黃銅小盒裡,塞滿了捻熄的菸草捲。
「太長了,以後就叫你雞婆先生好了,要沒甚麼事的話,我要離開了。」
轉身離開,這是紫覺得現下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不不,這可不能說是沒事,為了答謝紫小姐教會了我別亂丟菸蒂這碼事,還送了個菸蒂盒子給我,今天又救了我ㄧ把,我決定明晚在寒舍弄一頓小酒席,就這麼決定了。」

「蛤?喂?!」決定甚麼?
紫轉過頭正想問,青年卻已經跑遠了身影,從濃濃的霧氣裡傳來了吆喝。
"可不能缺席阿,明晚在這邊等,有禮貌小姐"


有禮貌小姐嗎?被說到這份上,還能缺席嗎?
真是驕傲自大,蠢的叫人生氣的人類。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隔天的黃昏,紫依照青年單方面的約定赴約,雖然百般推辭,怎麼惡毒的話也說了出口。
結果青年說著"我幫妳拿傘吧"像沒聽到一樣。

「你,是個大M嗎?」這是紫發自內心的感想。
「那是甚麼意思?」
「沒甚麼。」






那之後到了青年的住所,有著乾淨的餐桌,和塞滿了雜物的角落,想必是臨時胡亂整裡的吧。
「刁擾了。」紫對著青年的屋子輕聲說道,隨後撩起了裙襬,緩步越過了門檻。

「吼───!」
從屋子裡竄出了金色的獸影,向著紫疵牙裂嘴。

在霧都內的一間破舊小屋。
狐狸和妖怪的第一次邂逅,就這麼草草的開始,草草的結束。
這時候彼此對於之後會一起生活這件事情,也尚不知情。


「不行不行,沒禮貌!!」洛克一把抱起了狐狸。
「你...養了狐狸嗎?」
「不錯吧?可愛吧?是我在日本檢到的喔,可不給妳。」
「我也沒說想要。」

西洋的人飼養了東方的妖獸嗎?這還真是有趣。
紫一眼就看了出來,雖然力量仍弱,但狐狸的修為大概有接近百年吧,也許過一陣子就能長出第二條尾巴。
不只種族相異,連國土都相異嗎,紫第一次真正的對這個奇怪的人類發生了興趣,當中當然也包含了對狐狸的好奇,雖然紫對洛克依舊不抱好感。

如果原本那件事情還找不著頭緒的話,索性這樣暫時待在此處也不是不行,花些時間觀察某個特定人物,對紫來說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因為紫是個毫無目的的妖怪。

晚餐尚且愉快,雖然是個男人,但手藝實屬難得,只是追問原由的時候,卻不知怎地就哭了起來,還歇斯底里的大吼"我也不是自己想這樣才一直單身阿!結果只有燒菜的手藝一直變好嗄嗄嗄"

奇怪的人。

那之後,紫和這人的交往就變的頻繁了起來,用人類社會的詞來說,就是交上了朋友。
也僅止於此就是了。
對所有的一切平等對待,那是走過漫長歲月的紫所抱有的處世態度,尤其是對人類。
因為人類幾乎是所有的生物裡面最容易日久生情的種族了。
是因為眼光狹窄短淺嗎?還是因為壽命短暫且脆弱?
反正,人類對於處於同一境界之物容易產生了多餘且過剩的感情,並將之稱為愛。
紫認為,感情和慾望的關係密不可分,但身為妖怪,紫並沒有肉體上的苟合之欲,況且也認為沒有必要繁衍。
和自己骨肉相連的血親,紫幾乎半肯定的認為沒有這種東西。
因為孤獨而渴求感情,這對早已走過漫長歲月的紫來說,這樣的邏輯她也無法感同身受。
而食慾呢?食欲和感情緊緊相連的"那種存在",紫並不是沒有見過。
但,自己是個食慾薄弱的妖怪,有時候,紫可以很長的一段都不吃東西,雖然沒有仔細計算,也不存有實驗的打算,但紫仍舊直覺的認為,即使一直不吃,自己也不會因為飢餓而死。

紫認為感情和欲望的關係緊緊相連,但身為生物,紫是個欲望淡薄的生命,所以,那樣的情感和自己沒有關聯。

妖怪是這麼認為,但即使相異於人類,妖怪也仍舊會日久生情-

因為被愛,而知道了愛,進而對那份膚淺的感情做出了回應,只是人類的壽命短暫且脆弱,總是擅自死去。

花些時間和某個特定人物相處,對紫來說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因為紫是個生命漫長的妖怪。
所以那樣的感情,紫不需要,那樣的感觸,紫不想要。
那樣的傷痛欲絕,紫不想再度經歷。
只有這一點,紫覺得自己非常的像個妖怪-精神脆弱
對所有的一切平等對待,這是走過漫長歲月的妖怪所抱持的處世態度。
對自己有禮貌對待的,就和平相處。
對自己無禮冒犯的,則不予饒恕。

因此,那些手持著武器,打算在巷子裡面偷襲紫的無賴們,紫也毫無例外,沒有差別的全部吃的一乾二淨。
紫是個食欲薄弱的妖怪,可以很長的時間幾乎都不進食,雖然紫把人類當作食物。
卻不主動捕食,也不做無謂的獵殺。
但主動靠近的無禮者,紫也從來不吃剩下來。
這是對於自己把人類當作食物一事,紫用自己的禮儀所做的補償,雖然是膚淺的情感。
但紫依舊延續了下去。


那之後,紫在洛克的住處出現的次數,變的頻繁了起來。
妖怪從青年的口中得知了青年的身世,那奇怪的名字是因為父親是洋人,母親卻是個中日混血的東方人,也因為這樣,青年才會去中國和日本旅行。

而對青年而言,紫那淵博到幾乎離奇的學識,讓青年非常的讚賞。
因為和從未離開國土,缺乏國際觀的人們談話,那些內容總是無趣的緊,而和紫聊天,雖然兩人在觀念上存在著一定的歧異,但那樣的歧異剛好造就了討論的空間。
他們幾乎談論所有的事情,對洛克的提問,紫知則無不言,但紫從來不討論自己,對於這點,青年也很知趣的從不追問。

不和青年談話的時候,紫和就狐狸交談,狐狸通曉人類的語言,雖只限於日文的部分。
但大多時間,狐狸和紫都用妖怪的古語交談。
狐狸並不想讓青年知道自己是妖獸,而且,狐狸對紫並不懷抱著善意。
自己長著讓動物討厭的臉嗎?這是紫的疑惑。
狐狸的敵意一直到他本身確定紫對青年並無企圖之後才稍有緩解,也是從這時候起,紫開始教狐狸西洋的語言。

青年並沒有給狐狸命名。所以紫也只用"狐狸小姐"來稱呼狐狸。
交談之中,紫知道了對狐狸來說,和某個人類一起生活並不是第一次。
即使如此,狐狸的選擇卻和自己不同嗎?
當青年知道了狐狸的真實,那會是甚麼樣的光景?是紫在這段時間裡不只一次在腦海內假想的光景。

因為這個世界是妖怪和人類並存的世界,那這個在霧都內,有自己有人類有狐狸的破舊小屋,豈不就是世界的縮影?

當人類的青年,知道了狐狸的真實,知曉了自己的真實之後,會是甚麼樣的劇情?
既然這裡是世界的縮影,那或許也可以反過來將這間小屋裡的光景套用到世界去吧?

也許或許少許,人類和妖怪能夠和平共存的憧憬,就是在這時候開始在紫的心中悄悄的萌芽,又或者,那是在更早之前,死腦筋的妖怪就許下的癡心妄想?


和漫長生命相比,相對短暫的時光沒有聲響的持續前進。



紫是感覺敏銳的妖怪,所以一眼就看了出來,青年對自己抱持著好感以上的好感。
-人類是容易日久生情的種族-
對於這份情感,紫是不會去回應的。

對所有的一切平等的對待,這是紫的信念,或許是會讓人感覺薄情。
但只處於自己的境界之中,不去踰越彼此的界線,是有其必要的。

那樣也是為了讓自己輕鬆,也讓對方好過。
也許在這段時光的最後,紫才有少許少許的,跨過了那條界線。










在青年桌上凌亂散落的帳單,書信,委託書中,擺在最上頭的那張委託信,紫只草草的閱讀了重點。
青年大抵上是個偵探,但也兼職著萬事通這種曖昧模糊的工作,簡單的來說,青年算是半個地下人士。
對於一般社會而言,這樣的人就是專門解決"檯面上沒辦法解決"或者"不合邏輯之事"的可疑人士。
多半是危險的工作。

但,那也只侷限於人類社會的危險。
「我覺得別管這件事情比較好,吃人妖怪甚麼的。」
「突然就這麼說還真不像妳,不多管閒事不是妳的原則嗎?吃人妖怪是指剛剛寄來的那張委託信吧?我說妳別擅自看別人的書信阿。」
「那就請你自己好好的整理書信,別大大咧咧的散了一桌。」
「我等一下在收,至於吃人妖怪的委託,妖怪甚麼的我從來都不相信。」

「鐵齒的人會吃大虧的。」
「不好意思,我是眼見為憑的那一派,話說回來,那委託書的內容也很逗,貴婦打扮的吃人妖怪,據說還是個美人。」
"該不會就是妳吧?"
當青年這麼說的時候,紫用洋傘的尖端粗魯的刺了青年的腦袋好幾下。
「對不起,我錯了。」

「但是,沒有人可以解決的事情才會被交付給我這個地下人士,專門解決不合邏輯道理之事的偵探,妳不覺得很酷嗎?」
郊外散落的人類屍塊,貴婦打扮的妖怪,所謂的不合邏輯,大抵就是這麼回事。
「一點也不,你原本就是一臉短命鬼的面相了,如果不趕快丟掉那毫無意義的正義感,會夭折的。」
「嗄,是是,我考慮看看。」
洛克從懷中掏出了菸草捲,往嘴裡一塞,啪擦的彈開了煤油打火機。
菸草還沒點著,火焰就被紫給吹熄,菸草捲也被紫給拿走。
「把菸戒掉吧,照你這麼抽,還沒三十歲可就肺癌了。」
「我覺得左手還拿著煙斗的人沒資格這麼說耶。」
這麼說著的洛克,從紫的左手將菸斗給拿走,沒等紫反應過來就抽了一大口。
「喏,還妳。」
妖怪就算一天抽掉一整箱的雪茄也不會得肺癌,紫在心裡面這麼想。
「我不要了。」
「嗄?幹嘛這樣?洗洗還能夠用的吧?」
「品格低賤大概不是清水就能洗掉的。」

「嗯,好久沒聽妳這麼說我了。」
「總之,那煙斗就送你吧。」這麼說著的紫,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妳要走了嗎?明天我可不在喔。」指了指那張紫閱讀過的委託書,洛克這麼示意。

「我還是覺得,別管比較好,妖怪的事情甚麼的。」
這是妖怪唯一一次,踰越了彼此境界的私心。
「我考慮看看。」
這是青年最後的回答。









阿,鐵齒的人會吃大虧,倒臥在血泊之中的青年大抵只有這種感想。
本來接受了委託,來到傳說有妖怪出沒的城鎮郊外來調查,接著對因為迷路而不知所措的貴婦表示願意為她帶路,並且禮貌的伸出手。
只是因為這樣,自己的右手就連同肩膀被吃掉了,被吃了一半的右邊胸膛,開口處還能看到自己剩下一點點的肺。
還真是恐怖的體驗。

洛克的腦袋混亂極了,貴婦是只妖怪,而不知何時跟著自己出門,為了保護自己而被妖怪擊暈在一旁的狐狸也是只妖怪。
最重要的是,自己看起來死定了。
鐵齒真的會吃大虧,青年雖然很想自嘲,但淹滿了喉腔的鮮血讓青年光是呼吸都倍感艱辛。

妖怪緩步的走向自己,平常總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很快,但此刻的時間卻緩慢的讓人作噁。
希望妖怪的吃相不要太過秀氣,雖然痛覺大都已經麻痺了,但是目睹自己被妖怪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掉,在感覺上似乎會非常痛苦。

阿,希望狐狸能夠平安無事阿,這只妖怪不知道會不會吃掉同類呢?
四周的聲音慢慢的抽離,五感變得模糊起來,只有意識還停留在此處。

「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
只是,紫那把"突然"這字眼給無視掉,理所當然般的身姿,和那嗓音,把青年拉回到了現世。
「阿,妳說過的,鐵齒會吃大虧...」
「不,我是指別管我們(妖怪)的事情比較好這句話。」

「甚麼阿,妳那不明不白的語法誰會聽的懂...咳」
鮮血再次湧上了喉腔,這讓想提醒紫妖怪正偷襲過來的洛克連話都說不清楚。
「都這副模樣你就別再替別人擔心了,不是早跟你說過,那種毫無意義的正義感會讓你短命的。」
「你就休息吧,還有,我看來是得先跟你說聲抱歉了。」
說著曖昧且意義不明的話語,紫轉過身首次的面對了妖怪。

對於妖怪伸出的利爪,紫她也伸出了雙手,如果是素裸著手腕的話,那纖細的雙手看上去或許就像是枯枝一樣。但是因為紫總是戴著白色的絲綢手套,結果那形象就變成了容易曲折的百合花。
原本要扼斷紫頸子的雙手,被紫的雙手給抓住後,隨即被紫的袖子給掩蓋住。
然後沒有任何聲響的,兩者之間互相拉扯的力量就消失了。

紫停留在原地,妖怪則後退了接近二尋(莫約八尺)的距離,有人類型體的妖怪,雙手自肘以下的部分,被整齊的切斷了。

「妳做了甚麼!?我的手妳拿到了哪去!?」

「有個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想去看看嗎?」
紫撩開了洋裝的袖子,那裏面有著虛幻不實,裂縫一般的黑色洞穴。

「妳不是人類!但是為甚麼?!」
「為了避免你誤解,我還是先跟妳說了吧,我從一開始就在這邊了,從妳騙了那個人類,吃掉了他的右手,打倒那只力量仍嫌弱小的狐狸,我全部都,一直看著。」
"所以,我並沒有打算幫助誰"

真是個薄情的人,這是青年的感想。

「那為甚麼現在又!?」
「因為我原本就是為你而來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個城鎮謠傳著的吃人妖怪,應該就是指我沒有錯,大概是上次來到這個城鎮的時候被誰給看到了吧。但是我不在這個城鎮的這段時間,"吃人妖怪的事實"卻沒有停止,那就表示有我之外的妖怪,也就是妳。而且你還呼應了傳聞,改變了自己的形像,其結果就是,妳的形象和我的形像重疊在一起,所以"關於我的謠言"也變成了"關於你的謠言"。
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妳的力量開始快速增加的吧?因為"從我這裡得到了信仰(傳聞)阿",如果你是獲得了我的信仰而成的偽物,那我就是妳的正體了。
知道嗎?其實妳吃了多少人,變成甚麼模樣我都沒有意見也沒有興趣,只是,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名聲被別人給破壞了而已。」



"妳,扮成人類的模樣實在太難看了,這是我找上妳的第一點原因。"
「如果要假裝成我,那就好好的假裝嘛。看看我,要扮成人類的就得像這樣低調又漂亮可愛。」

漂亮可愛是沒錯,但妳可一點都不低調,青年想這麼說,但溢滿口腔的鮮血不容許他這麼做。
「第二點的話,妳的吃相太難看了,食物既不吃完也不好好收拾,我並不想因為這樣而被謠傳成粗魯的妖怪。」
紫,往妖怪的方向踏了一步。

「等等!那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離開這個地方,這裡的食物就全部歸妳了,我不會再假扮妳的形像,也不會出現在妳的面前了...!!」

「阿,是呢,或許是個不錯的提案。但是,我從來就沒說過我餓了對吧?」
這麼說著的妖怪少女,幽雅的呵呵笑了起來。

那笑容之中沒有輕視也沒有傲視,並非嘲諷也不是因為歡愉。
對妖怪少女來說,那真的是"怎樣都好"的事情。

紫是個毫無目的的妖怪。

彼此精神上和思考上的不同,讓妖怪察覺到了和眼前這個少女的差異。
先下手為強!既然對方沒有打算讓自己離開,就那趁對方還未使出全力的時候將對方嚼碎吧!
雖然花了很多時間才固定了現在這個"人類的形像"
也不知道之後還得要多久才能夠化作人形。
但相比現下眼前的生死存亡,那些事情就變得無足輕重。
所以妖怪,放棄了這個易於捕食人類的形像。
而妖怪的原型,是有著血盆大口的鬼頭模樣,舌頭的前端,還保留著原本人形的臉孔在上面。

「"鬼一口"嗎?結果又是個度洋而來的妖怪。」
這麼說著的紫,來到了鬼一口的面前。
古代的武士流傳著特殊的步法,據說真正的高手,連兩百由旬的距離也能夠一步踏完。
但紫卻連一步都沒有動過,就把二尋的距離化為虛無。



「第三點。你,連妖怪的模樣都差強人意,聽好了,如果要用妖怪的模樣見人,那就得要夠嚇人才可以,好比像我這樣。」

紫背對著洛克,所以現在的紫究竟是怎麼樣的面容,洛克無法看見。
但看鬼一口那蹚目結舌的模樣,大概是非常恐怖,不大下飯的模樣吧?

鬼一口出於本能的,一口咬下,那是剛好能把紫撕成兩半的距離。
「第四點,如果口臭的話,前面三點作的再好,都會惹人嫌吶。」
紫伸出的手中,張開著裂縫般的黑色洞穴,從那之中伸出了一柄洛克從沒見過的氣派洋傘。
傘的前端,有著造型尖銳的裝飾物,所以,洋傘也就這樣沒入了鬼一口舌頭上的女人臉孔,將其貫穿之後,從後腦勺的部分刺穿出來。

鬼一口就這樣維持了動彈不得的模樣。

那柄傘的前端,是用龍的腳趾做成的槍尖,靈格貧弱的妖怪光是擦到就得灰飛煙滅,而展開的傘面,用無法目視的絲線刺上了各國的經典,咒文,圖案,陣形,卦法。
光是展開就成為了一面強力結界。
如果要給這柄傘命名,那矛盾或許是最適合的吧。

刻滿結界的傘面,只有四個方位並非刻著結界經文的,所以從那四個方向,射出了近似夕陽顏色的光。
理當沒有形體的光,像是被菱鏡折射一樣呈現了ㄑ的模樣,四道光束排列之後就成了卍字形。
如果要給光的形體一個確切的形容詞,或許就是刀的形象吧。

所以,鬼一口光是碰觸到光,軀體就被切裂成五個部分。
「我剛剛問你"有個地方不是天堂不是地獄,你是否想去看看"這句話我收回,我招待你去別的地方吧,可不是閻魔天的房間喔,能夠接受審判的只有人類的靈魂,你就做為妖怪誕生,作為妖怪灰飛煙滅吧。」

然後,紫像是百般無聊的轉動了手中的洋傘,輕踏著類似於舞蹈卻節奏緩慢的步伐。
鬼一口就這樣化作了飄散的血雨。

雖然揚起了塵土;雖然降下了血雨,但身處其中的紫卻連裙襬也沒弄髒,彷彿異世之物。
那虛幻的模樣讓洛克想起了曾在日本看過的,妖怪櫻樹下的妖怪蝴蝶。




-棲息在禪寺之中的妖蝶────

蝴蝶有著少女的容顏,卻又像個貴婦。
彷彿是個聖人的模樣,卻又像個罪囚。

金色的瞳孔或許是感概於身旁無聊的景色而選擇挑望遠處。
因為發呆而神遊物外了。

看似甚麼都沒在思考,卻又像是思索著森羅萬象。

那是一張沒有情緒的臉孔。

甚麼都不看,甚麼都不想,既不哭也不笑,像是走在別處不同的境界一樣;
卻又,目視著全部,思索著一切,扭曲著臉龐傷痛欲絕,赤腳走在渾沌晦暗的現世一般。

那面無表情的模樣本身看上去其實並不悲傷,但看著那模樣和姿態,卻會讓人感到哀愁。

美麗到,悽絕的姿態-

這是青年對於妖怪少女最初和最後的感想。










然後,青年的意識被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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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救他。」狐狸這麼質問妖怪。
「為什麼要救他?」妖怪這麼回答了狐狸。

即使甚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即使有所做為,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為人類總是擅自就會死去。
所以紫總是平等的對待所有的一切。

「薄情的人。」狐狸這麼指責了妖怪。
「等妳走過了和我一樣的歲月之後,妳就會理解了吧。」妖怪這麼回應了狐狸。


「追上我吧。如果我們還會重逢的話,就把日本作為舞台吧。想把我當作仇人也無訪,妳就用妳的方式,度過妳漫長又特殊的人生吧。」

留下了這樣的話語,紫告別了無名之狐。

哭哇-嗚

身後的狐狸哭了起來,那聲音類似於鐘聲,卻比金屬的聲響更為柔和。
是纖細又悲傷了歌曲。

也是紫第一次聽到狐狸的哭聲。

而紫第二次聽到這樣的哭聲,則是在許久許久之後了。













待續




























       





2/2
由於完成了結界的繪製,紫大人的故事正說到了重點就突然結束了,這讓我意猶未盡的心情被當頭潑了一身冷水。
但本來就是偷聽,若說要再多作要求,那也許就太不知好歹了。
只是甚麼時候還能夠聽到紫大人說起過去的故事?一想到這我心裡就沒底。
「走吧,幽幽子,時間已經到了。」透過懷表檢查時間的紫大人,看來是要和幽幽子大人一起回到裡屋去了。
那我就必須早兩位大人一步回到裡屋去才行,這並不是困難的事情,並非我在自誇,因為是半人半靈的緣故,不管是躲藏起來偷聽,或者是躡手躡腳的移動,我都因為天生氣息薄弱的緣故非常的拿手。
證據就是,即使我一直偷聽到現在也沒被兩位大人發現。
「妖夢,我可不記得告訴過妳偷聽是好行為喔。」
「咪唷?」

阿,因為是亡靈的緣故,所以幽幽子大人也是察覺氣息的高手。









和兩位大人一起返回裡屋後,我興起了想逃離出去的念頭。
穿著紅白二色的巫女服,少女維持正座姿勢在裡屋的正中間,她的四個方位固定著御幣,用前垂注連繩將其各自牽起後,就形成了一個方形,在其中點著一盆溝火。
注連繩有許多的意義,其中最為人知的或許就是"區分俗世和神域"的功能。
但現在所用的注連繩,單純是為了增幅力量吧。

巫女形象的少女維持正座的姿態,為了集中精神而緊閉著雙目,那是和印象中沒有差異的模樣,我卻從中感受到異樣的違和感。
是錯覺嗎?...結果那違合感在我察明原因前就瞬閃即逝。

這個方形空間內讓人感受到壓力,從進入到裡屋時就彷彿有甚麼一直在耳邊低語,某種無形之物充斥著這個房間,那是一種讓人感覺溫暖的惡寒。
這種皮膚被某物貼滿的感受似曾相似,我卻回想不起來是在何時有過這樣不舒服的感受。
溢滿的壓力像是張滿了的長弓,是箭會先激射而出,還是張滿的弦會繃緊斷裂,讓人不知所措。


「嗯,時間到了。」
這麼說著的紫大人啪的一聲合起了懷錶的蓋子,向著我招招手,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往那位大人的方向走去。



































有著九條尾巴
我是一只狐狸。
每一百年就多長出一條尾巴。
一百年思慕;一百年景仰;一百年憧憬;一百年等待......

過了千年就以天為號。

我是一只天狐。
如果切下了八條尾巴,是否就能夠成就願望?

或許。

又或許
百年孤寂。


























2/3
她是個薄情的人。
從第一次見她,第一次和她分開的時候我就這麼確定了。

起初,對她我大概是有所埋怨的。
平等對待一切,懷抱著這麼個冷血原則的她,對於誰的消亡,誰的誕生都是一副毫無興趣,既不感動,也不輕視的態度。

她說"追著我來吧?"
這麼說著的她,雖然直視著我,那有著和我顏色相似的瞳孔之中卻不存有誰的倒影。
因為感概身邊風景的無趣,所以她總是挑望遠方。
那目中無人的姿態讓人窩火。

"等妳走過了相同的歲月,或許就能明白了吧"
這句話的意義,我開始是不明白的。
但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和她分開的數百年歲月,我漸漸的能夠體會她的心情。
因為人類總是擅自死去。
不管是這個也好,那個也好,洛克也是,那之後的也是...
一開始的傷感雖然劇烈,但歲月流轉,悲慟之情也就越縮越小,最後淡薄到連良心都不痛的程度。
永恆的辭義,被自己近乎永恆的生命給否定了。

或許是在那時候,對她的埋怨變質成了其他的東西了。
雖然我自己無法看見,但我的瞳孔大概映照著她的姿態吧。

那之後,我和她第二次的重逢。

"她說,人類總是擅自的死去,但我不一樣,我和妳都有著漫長而且獨特的生命,所以,跟我來吧,我不會擅自死去。"
對我這麼說著的她,雖然直視著我,那燒灼靈魂的金色瞳孔卻不存有誰的倒影。

阿,是阿,這樣也好。

我憧憬的是妖怪那因為感概身旁風景的善變,所以挑望遠方的姿態。
所以,這樣就可以了。

這樣就好。

她或許是個薄情的妖怪吧。
若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這麼的死心塌地。

那之後的不久,我就和她擁有一樣的姓氏了。










2/4


耳語,充斥著房間的淡薄霧氣,反覆背誦著幾不可聞的細碎古語。
身後的溝火理當讓人口乾舌燥,但我卻只在溫度上感覺到悶熱,淌流的汗水讓人感覺到不快,和不自然的感覺。
浸溼了的巫女服,貼在皮膚之上,讓人感覺厭煩。

過於靜默的空間只殘留著這個軀體的呼吸聲,和溝火裡面,乾柴因為被焚燒而劈啪作響的聲音。
其餘,就是窗外的雨聲。

-或許,還有心臟鼓動的聲響。

等待,讓時間在生理感覺上被延長。
但我明瞭這終究是錯覺。

即使如此,等待這種空洞的行為還是讓人坐立不安,我明明是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的。
但空洞的等待讓人無法忍受。

僅僅是錯覺"時間被延長"就讓人幾乎發狂。
那個總是處在"時間被靜止的世界裡"的人為什麼還能夠保持理智呢?
那一定是過於複雜的我無法理解的純粹感情。


等待持續了下去。


心臟鼓動的聲音-
雨的聲音-
燃燒的聲音-
呼吸的聲音-

啪。
原本關上的拉門往兩邊打開的聲音-
背對著舞台布幕似的雨景,得了狐魅病的狐狸佇立在舞台的中央。
那悽慘之白,是嫁娘的顏色?
相較起神前式的話,我果然喜歡教會式多一些。

刷,狐狸往前踏了一步。
白無垢的下擺在地上摩擦。

我取出了御幣。

刷,狐狸鬆開了雙臂,總是供在一起,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現在是野獸的模樣。

我攤開袖子裡藏著的紙符。

刷,狐狸,又往前踏了一步。
逐漸清晰的面容,藍帶著只有上半部的狐狸面具,露出來的嘴塗著非常鮮豔的口紅,和白瓷般的臉孔反比強烈倒讓人覺得眼睛刺痛。

刷,狐狸,再度往前。
拉近的距離讓我能夠聽到她呼吸的頻率,彼此的喘息交疊在了一起,或許連心臟的鼓動都重疊了。

狐狸,停了下來。

於此同時,房間的四周圍被異物佔據的感覺侵襲了過來。
要說數量的話,紫告訴過我是十二個。

沒有規則;沒有決鬥法案;所以也無須掏出符卡;宣示將使用何種祭儀,招式,技能。
但,紫告訴過我。

被狐理所驅使,-十二神將之宴-

飛箭形象的光體,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應對於此,我將紙符毫無保留的投擲出去,考慮到數量上的問題,我將原本就配置在我周圍的陰陽玉也招喚出來,數量是四。
同樣往四周投擲而去。

在我阻擋狐狸法術的當下,狐狸本身閃電似的往我奔了過來。
哒,刷
每踏一步,白色和服的下擺就發出一次磨擦的聲響。
哒,刷
距離被縮短到只剩二尋。
哒,刷
一尋。

哒-

在狐狸靠近到彼此之間只有半尋差距的瞬間,我把藏在地下的陰陽玉招換了出來,數量是三。
即使原本就擅長於遠端操作,現下的我能同時操控七個陰陽玉已經是極限。
我讓那三個陰陽玉往藍的身上砸去。

對此,藍甚至沒停下腳步過。
維持著繼續往前的趨勢,藍迴轉了自己的身軀,四道光柱以藍為中心伸展開來。
那是有著卍字模樣的彿教印記。
-往生極樂的彿教徒-


失去了三個陰陽玉的當下,我將剛才投擲出去的陰陽玉招換回來。
數量是四,兩個一組。

狐狸仍舊沒有停下腳步,張開了雙手,狐狸朝著兩邊發出了散射的光體。
-天狐公主-
-仙狐思念-

飛散的光中,狐狸消失蹤影。
刷。
身後傳來了衣物摩擦的聲響。
我回過身,不加思索的揮出御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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