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滅

希我

夢‧幻滅

我放下粉筆，轉身看著全班同學因我寫下的字而目瞪口呆的表情。

「天羽痕，」我靜靜的說，「我的名字。」再看台下同學們一臉迷惑的樣子，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早料到會這樣…「不要懷疑，天是姓，羽痕是名。」

「羽痕是從孤兒院來的，他的父母只留下『天』這個姓氏給他。」在一旁的老師替我解圍。

我不動聲色的揚起嘴角。整件事都照我的劇本在演，這套說辭也是前一天就跟校長及老師說好的……

天羽痕，從此以後我用著活下去的名字……

　　》我只是不想再依賴你們……《

「十七歲，白羊座，身高一七二。性別就不用我說了，你們自己看。」看不出來也無所謂，反正我不在乎這個。看樣子他們似乎一致認定我是男的（我看到台下有部分女生露出標準的〝花痴表情〞……），這樣也不錯，正合我意。

　　》我只是想逃離過去的一切……《




＝未完待續＝

希我

這天，不管我在哪裡，都感覺到有人一直盯著我看，到了隔天就更誇張了……

早上一走進教室，就發現桌上堆起了一座「信封小山」……

「這是怎麼回事？」微微皺眉。

「哎呀，你還不知道嗎？」有人正好經過，替我解惑，「你的事已經在學校裡傳開了唷！」

「然後？」傳開又怎樣？

「每個女生都在傳『二年十九班有一位姓氏很特別，有神秘的深藍色眼睛，長的很帥的轉學生』。」

「所以？」廢話少說，我要聽重點！

他伸手從信封小山中取出一個粉紅色、上面畫滿愛心的信封。

「我拆囉？」拿著信封在我眼前晃了晃。

「隨你。」我到要看看你在玩什麼把戲！

「哇！這封夠直接！上面寫『羽痕同學我愛你（愛心）』還署名『天羽痕大好（愛心）後援會會長』！」

我聽了滿臉黑線，這時他拿起另一封信再拆開。

「這封就還好，『天同學，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一年二班　小莉』。」

「所以說這些都是…情書？」臉上的黑線以倍數成長。

「當然，還有那些。」眼神飄向門口。

我也學他用眼角的餘光瞄向門口，要是不看還好，這一瞄……不只是門口，就連窗戶邊也站了一大堆的女生，她們似乎全在猶豫同一件事──到底要不要進來找我說話。

「瞭了吧！？魅力無法擋的天同學。」賊笑中。

我嘆了一口氣。要是她們知道我不是男的不知道會怎樣？

「別提了，這些信要怎麼處理？不准說丟掉。」看著身旁的〝他〞，希望他能有好點子。

「那不然…」持續賊笑中，「我們拆情書給她們看？」

原本面無表情的我也笑了︰

「好啊！」

　　》這就是我和第一個朋友認識的經過……《




＝未完待續＝

希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神祈佚？」我挑起一邊眉毛。

「嗯。」他點點頭。

「你姓神？好怪的姓。」

他白了我一眼，「你也一樣，姓天的。」

「好啦！不鬧你了。」我笑著擺擺手。

「真是…」他無言。

　　》遇到他之後，我開始學會怎麼笑……《

他是中日混血兒，一開始我打死都不相信……

「中日混血？不可能！！」我抬起頭看著身高近乎一百八的他。日本人不是都蠻矮的嗎？

「真的啦！！不信你看。」他從書包裡翻出一張微微泛黃的舊照片，「這是我和母親的合照。」

我看呆了……照片中的人兒…好美呀！她穿著傳統的和服，懷裡抱著個笑得很開心的小男孩，坐在櫻樹花海下，片片花瓣飄落，那畫面…我好像看到了風吹過，花瓣分飛的情景，又彷彿聽見了小男孩稚嫩的笑聲……

「好幸福……」我不禁脫口而出。

「嗯……」他淡淡的回應著。

我似乎讀到了他的心聲︰

『好懷念那樣單純的幸福……』

「美好的回憶會讓人想沉浸其中，不想離開，這不是不好，但不能過度沉浸，放任自己迷失在回憶裡，知道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無意識的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什麼？」祈佚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時我才回過神，「啥？」

「你剛才說什麼？」他以身高優勢按住我的肩頭。

「我…我有說什麼嗎？」皺起了眉頭。我只知道剛才有一段記憶的空白。

「不，你不記得就算了。」放開我，往外走去。

「下一節是體育課，別遲到了。」順便交代了一句。

「喔……」一陣失落感襲來……

　　》我到底…是怎麼了……？《




＝未完待續＝

希我

唰！

「唔……」

三分球進網，緊接著是我的一聲悶哼。

這節我們和二十一班都上體育，不知道是誰先提議要來場友誼賽，再加上他們的挑釁，使得我們不的不同意這項提議。

祈佚是候補球員，坐在場邊看我的表現。

現在是四局下半，比數五十︰四十八，二十一班贏我們二分，而時間已剩不到十秒鐘……

二十一班那些人，只顧著防守我在禁區中的隊友們，卻沒有人注意到在三分線外的我（當然，這是事先擬定好的戰略。），這時，球從禁區準確的傳到我的手中。我毫不猶豫，立刻投出一記三分球。

在球離手之後，一陣強大的力量朝我的背部直擊而來，我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事，當場整個人撲倒在地。

「嗶～」此時哨音響起宣布比賽結束，隊友們趕緊扶我起來，我看了看自己的傷勢……還好，只是右臉頰擦傷，右手臂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

「哎呀！二年十九班的貴公子破相了呢！全校女生大概會哭死吧？」一個帶著嚴重嘲笑意味的聲音從我的上方傳來。

我抬頭看著這個比我高很多的人──二年二十一班的班長兼籃球隊長。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灰狼』，身高一八六，又高又壯又沒大腦的一個人。

我狠狠的瞪著他，我知道就是他把我撞倒的。

「哎唷哎唷，貴公子生氣啦？想打架嗎？」將雙手舉到胸前，兩手交互的掰著指節，發出「喀、喀」聲。

我看著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同時左手在空中活動了一下。

我的眼神一對到他的雙眼，他就像被蛇盯住的獵物似的到吸了一口氣，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手也就這麼僵在半空中。

當我正準備走過去賞他一拳的時候，有人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放手。」

「不放。除非你跟我去擦藥。」

「我話說的很清楚了，放．手。」

「我也說的很清楚了，跟．我．走。」

好樣的，這個神祈佚，竟然學我說話？

祈佚不等我回應，直接拉著我往醫護室走。

　　》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未完待續＝

希我

「為什麼不讓我打？怕我會輸？」我忍不住開口問。

他頭也沒抬的說︰「不是。看你那種眼神，要是打起來，灰狼不是重傷就是直接掛掉，如果真的這樣，你會惹上很多麻煩。」從藥箱中翻出雙氧水，「手來。」

我愣了一下，「你要幫我擦？」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廢話！不然你自己弄得到？」他把問題丟回來給我。

「不…」乖乖的伸出右手讓他上藥。

「會痛嗎？」他一邊塗雙氧水一邊問。

「要不要你先讓我踹一腳我再來問你會不會痛？」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那就不必了。看你還有精神鬥嘴，應該沒什麼大礙嘛。」他一邊纏繃帶一邊回答。

「弄好了，換臉。」

　　》為什麼…要這麼冷淡……？《

「不要討厭我……」我喃喃的說。

祈佚正在處理我臉頰的傷，「什麼？」動作停頓下來。

「不要…討厭我……」

「我沒有，你不要想太多。」祈佚平靜的說，開始往我臉上貼紗布。

「等…等等！貼紗布就貼紗布，靠那麼近做什麼？」我往後退了一點，看著坐在我右方的祈佚。

「這樣比較好貼。哎，你不要亂動啦！」

我聽話，乖乖的坐著不動，任由他慢慢靠近。沒發生什麼事，只是我的心跳有些失序而已……

弄好之後，祈佚安靜的坐在我身旁。雖然經過剛才的一小段插曲，但我們之間似乎還有些距離。一陣沉默之後……

「我並沒有討厭你。」我聽不出他話中的情緒起伏。

「你只是不理我而已。」我試著將情感抽離，用和他一樣平靜的聲音接著說。

「不，我是……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很在乎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很多。」

我瞪大雙眼，轉過頭，對上他的眼。

「啊，你不要想太多，我的意思是……哎，我也不會講，反正就是這樣啦！！」他顯得有些慌亂。

我輕輕的笑了。接著身子一軟，往他身上倒去。

他趕緊伸手接住我，「喂！羽痕！你沒事吧？」

「太好了，你沒有討厭我。」我對他笑了笑，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然後，剛才打球的勞累再加上心理上的壓力終於解除，整個放鬆下來的結果就是──我在他的懷中失去意識。

　　》我相信你！！《




＝未完待續＝

希我

祈佚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羽痕。對於羽痕的轉變，他的心情還是有點亂糟糟的，他甚至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乎這個在他身上熟睡的人兒。

『我又不是同性戀……至少以前不是。』他有些懊惱的想。

原本就長得很好看的羽痕，睡著的時候更多了一些嬌柔的氣息，嘴唇微啟，肩膀隨著平穩的呼吸上下起伏著。

祈佚呆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他又開始懊惱了，腦中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羽痕這個傢伙，男女通吃啊！？』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笨蛋，別胡思亂想！』

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再十五分鐘就要放學，我去幫他拿書包好了。』想完便把羽痕放在床上，往教室的方向走回去。

從醫護室到十九班的教室不過也才二、三分鐘的路程，但祈佚拿著兩個書包走回來時…

「咦？人咧？」他只能望著空蕩蕩的床位發愣。

　　》這麼大一個人也可以被你顧到丟，真的是哦…《

我一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醫護室的床鋪上。

「我什麼時候睡著的呀……？」又想了想…「還是家裡的床比較舒服。」

下了這麼一個結論之後，我迷迷糊糊的走出醫護室，往我目前的居處走回去。

現在我是自己一個人住在一間小公寓，房間雖然不大，但還夠我住。在我的精心佈置之下，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呢！

一回到家，我把鞋子一脫，連制服也沒換下就直接往我柔軟的床撲過去。

不一會兒功夫，我再度沉沉睡去。

　　　＊　　　＊　　　＊




＝未完待續＝

希我

「叮咚～」

「誰～啦～」

「叮咚～」

「誰～咩～」

「叮咚叮咚叮咚……」

「吼～」我大叫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一邊走向門口一邊碎碎念加抓頭，「到底是誰……啦！」開門的瞬間，字的尾音也隨之一頓，因為我看了一個作夢也想不到他會出現在這裡的人，正在對我微笑著。

神．祈．佚。

「你怎麼會在這？」

「來當快遞啊！」他回答的很理所當然。

「快遞？」我停頓了一下。由於我才剛睡醒，暫時還無法思考。（也就是所謂的〝起床笨〞）

祈佚從身後拿出我的書包，遞過來，「天羽痕同學，您的包裹，請簽收。」

「無聊。」回他一個大大的呵欠，我轉身走進屋內，趴回床上。

「書包你不要囉？」祈佚跟著我走進來。

「你便找地方放就好。」我把頭埋在枕頭中，非常含糊的說。

祈佚把書包放在床旁邊的地板上，又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

「我說你啊，真的很沒形象耶！」

我轉過頭看著他︰「在家要形象做什麼？」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好歹你也是全校女生為之瘋狂的風雲人物──神秘貴公子．天羽痕耶！」

我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以為我想啊？是他們自己要貼過來的好不好？整天黏著我，她們不嫌煩，我都快被煩死了。」

「你說這種話很欠打哦！」他笑了笑。

「打得過我再說。」我翻身面向另一邊，也不管祈佚還在我家裡，繼續做完剛剛未完成的大事──睡。

民以睡為天嘛！嗯？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哦！？隨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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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希我

對著鏡子，我撕下臉上的膠布。

「姆…還真是不錯，半點傷痕都沒留下。」

這並不讓我覺得驚訝。我這十幾年都是這樣活過來的，就算要驚訝也該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過我在樓下遇見一個人，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沒形象的在馬路上大叫……

「神祈佚！？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來接你啊！」他好像早料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悠哉的拍拍身旁的單車。

「你會不會太有空了點？」我露出一個哭笑不得、似笑非笑的表情。

「還好啊！」他轉身跨上單車，「公子請上馬。」

「哪來的馬？」我挑眉。

「哎呀，你沒聽過『單車即鐵馬』嗎？」

「歪理。」

說是這樣說，我還是上了他的單車。一路上我用左手捉著祈佚的衣角，就這麼給他載到學校。

　　》嗶嗶！雙載，各記警告一支！《

「你的臉沒事了啊？」

跟祈佚到車棚停好車，往教室走去。期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嗯。不過右手的傷比較深，要明天才會好。」

「…你還真厲害…」祈佚先是愣了一下，但又向想到了什麼鬼點子似的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話說回來，我還真想看看灰狼看到你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就向一開始那樣，我也回送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在經過二十一班的門口邊站著的灰狼面前的時候。

　　》（吐舌）你活該！《




＝未完待續＝

希我

附記︰

老實說，灰狼目瞪口呆的表情的確是蠻蠢的。

在知道他攻擊我的理由之後我更覺得他是個蠢人了，竟然是因為他暗戀的人變成了「天羽痕大好（愛心）後援會的會長」？

人蠢就算了，連理由都這麼蠢……還好那天祈佚有阻止我打他。誰知道愚蠢會不會接觸傳染？


當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欠打到這種程度的時候，是祈佚告訴我這件事情，並且滿意的〝欣賞〞著我錯愕表情的時候……

我發誓，我真的已經手下留情了，只讓他完全無法動彈的在醫護室躺了一天而已，真的。

不過打他到頭來衰的還是我，因為我筆記就要寫兩份了……我也不想啊，誰叫他是我朋友？

這就是所謂的義氣！！

要怪就叫他去怪灰狼，是他要把我的右手弄傷的。我是左撇子，左手的手勁本來就比較大，右手又不能動，當然只好用左手打啦！

這樣的理由夠好了吧？

　　》我決定　放棄過去　走向未來　在這個地方　用天羽痕這名字　好好的過一次我想要的人生　創造出最完美的奇蹟　即使你已不在我身邊　我也不會放棄　直到　永遠《

　　》我　不再依賴　選擇逃離　獲得朋友　學習微笑　失去記憶　感受失落　獨自堅強　害怕冷淡　了解相信　照顧不周　警告一支　還有　作鬼臉《

　　》所以　你可以放手了　不必再擔心我了　好好的去吧　我也會好好的加油的　你看　我已經得到了這麼多　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呢　能過到這樣　我已經很滿足了　至少我體驗了你從未看過的風景　已經很夠了《

　　》於是　我知道了我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是心　是人與人之間那種關懷的心　關心自己　關心朋友　關心敵人　還有　最重要的　關心你所愛的一切　那這個世界　就會變的很完美　一定就是這樣的《



　　》ＴＨＥ　ＥＮＤ《


＝暫完＝

[ 本文最後由 希我 於 07-6-3 08:03 PM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