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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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Mr.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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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回覆 #9 Mr.凌人 的文章

噩夢是每個人在有生之際必經之路。

然而人一生要經歷的噩夢很多,只是你不知道哪一個是最可怕的。

﹝二﹞

於是,我又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我挺直腰桿坐起,雙手觸碰著的是冰冷地面。

我上半身赤裸,只有一件長度到膝蓋的短褲穿著。

手腕上的皮帶不見了,我扭轉著久未活動的手關節,深吐口氣。

我突然有種自地獄歸來的幸運。

我自由了嗎?我這麼問自己。

抬頭看著那些白花花的天花板磚片,眼前的景象仍然是米黃色的牆面。

還在這裡。

不,當務之急,該是先找到出口才對。

我猛地站起,衝向那面離我最近的高牆,猛力搥打。

我沿著每一面牆不停地拍打,盼望能聽見空心物體的清脆聲。

但這些牆面都是厚實而且封死的,所傳出來的悶聲越響,我的信心就越減。

沉悶的回音,好像身處歐洲的城堡般,那樣的銅牆鐵壁,只是我不是被保護,而是被束縛。

「有人在外面嗎?」我對著牆內大喊著,不自覺地望著天花板,瞥見高牆上一堵裝著鐵蓋的通風口。

身後傳出幾陣嘆息聲以及呼嚕雜音,回頭一瞧,那些人也醒了。

「這是哪裡?」

「你們是誰?」

當我正想開口說話時,這六面立方體的大空間裡又響起了上次清醒時一樣的麥克風雜聲。

「沙沙沙……」

接著,是一陣明顯經過變聲器處理之後的聲音:「現在時間,西元二零零六年,六月四日,正午十二點。請注意,報時器每三小時循環一次。」

「另外──這裡沒有出口。」

我看見其他人臉上五味雜陳的表情,有無法言喻的錯愕,沉著冷靜的沉默。

等等,這聲音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對,既然沒有出口的話……

我蹲了下來,磨了磨地板。

手指上有些許的鐵銹味,即亦在我們熟睡的那段期間,有人來將這裡的血跡以及床台全部清理乾淨了。

立方空間還是一樣的立方空間,但是那些東西絕對不會憑空消失的。

這裡有出口,這傢伙在騙我們。

我很確定那是真的,那殘忍不堪入目的景象歷歷如繪,生肉的肉質紋理彷彿在我腦海內重生,肉泥與鮮血的味道混合,好像還在我的鼻腔裡流竄,絕不會是個夢。

週遭沉寂了一會,好像在靜待我們的反應一般,我甚至能感覺到這聲音的主人就在某個角落窺視著我們,窺視著我們無助的反應,當作飯後餐點。

那使我全身上下都充滿著一股詭異的噁心觸感。

「牆角放有食物,在絕望之際也別忘了吃飯。噢,還有原先你們的衣物,先穿上免得著涼了。祝你們活得自在。」喀嚓一聲,麥克風斷絕音源。

「啊──!」這聲尖叫,著實使我嚇了一跳。坐在捲髮中年女人身邊的高中生更是投以厭惡的眼神。

「啊──!」捲髮女大叫,抓著自己的頭左右蕩晃,「這是哪裡?這是哪裡?」

她匍伏著前進,一把抓住留有落腮鬍的男人的手,激動地說:「這是哪裡?你們誰知道?這是哪裡?放我出去!我要離開這裡!啊──!」

落腮鬍男甩開她的手,獨自站了起來走至牆角,翻搜著衣物堆,穿起一件棕色襯衫,自口袋裡取出一盒大衛杜夫,香菸燃著火星。

「啊──!你們誰回答我啊!這是哪裡!」捲髮女人依舊不改歇斯底里的情緒。

「誰知道呢?呵。」落腮鬍男吐出一口白煙,環顧了四周,道:「至少知道了逃不出去對吧?那麼就沒有知道這是哪裡的絕對必要了。」

不,這裡一定有出口的。

「啊──!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快!誰來救救我們!救命!救命啊!」捲髮女人搥著厚實的高牆,雙腿一軟,癱在牆邊。

捲髮女人落寞地看著米黃色的牆,咬牙切齒著。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各位還是將自己的衣物穿上吧,除了免除感冒之外,也別在別人面前以穿著內衣褲的樣子出現。」落腮鬍男人又深吸了一口煙,看他抽煙的方式,似乎是三、四十年的老煙槍了,「冷靜下來才有辦法可想,對吧?」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行為很容易引起懷疑的。」

說話的是剛才被囚禁在我旁邊的短髮年輕人,他搔搔自己的頭,街著也走向牆角,穿起屬於自己的風衣外套。

「所以你建議我要像那個老女人一樣大吼大叫?」又是充滿憂愁的濃煙,呼出。

「那倒不必,我只是疑心病重了點。」他笑笑,將風衣的拉鍊全都拉上。

「呵,那我就說說吧。」落腮鬍男這麼說,然後將地上所剩的衣物全部丟到中央,「我是退役警官,不過最近的失蹤案頻傳,所以我也注意到了。啊,該怎麼說呢,這些失蹤者就像水汽一般消失在這世界上,失蹤者之間都沒有任何關聯,血緣、年齡、特徵、親友關係上。當然,我是不必煩惱這些案子的,但基於當了警察這麼多年,我早就有了職業病。」

「我們正處於失蹤狀態嗎?」短髮男人接著說道,把耳朵貼在牆上,「很有趣的推論。」

「結論是──我們得一直待在這裡嗎?」女聲,是吳佳慧。她拾起一件黑色毛衣穿上。

「根據常理與經驗來說,出口也不是沒有。」短髮男這麼說,用手摳著牆壁。

沒錯,有人發現到了,這裡並不是沒有出口的。

我們絕對能逃出去的,只要把握良機。

「有出口,沒有行動力也徒然。」說話的是躺在第二張鐵椅上的少年。他穿上學生制服。建國中學。是這群人內兩個小孩其中之一。

他指著位於高牆上的那道通風口,說:「那裡,除了是提供氧氣的通道之外,也是提供催眠瓦斯的地方。要是我們全都像剛才一樣睡著了,怎麼逃出去?」

他整整自己的領子說:「我們還是待宰羔羊。」

捲髮女人靠在牆邊,越叫越大聲了。

「你待宰我可不待宰。」落腮鬍男這麼說。或許該稱他為退休警官。

我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知道哪裡是出口。

囚禁我們的人總不會從通風口處狼狽地爬來爬去吧?

「贊成。」我舉手說,「我也不怎麼想就這樣過下去。」

落腮鬍男看著建中的學生,說:「小夥子,要分兩派?」

建中男孩伸了伸懶腰,坐在地上,說:「我中立,但又有點偏向積極派。」他想了想,「不必分派系,反正大家都還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樹敵是愚蠢舉動。」

說得也是。

從現在開始,大家都是同伴。

相對於這個空間,我們是什麼,它又是什麼呢?

最後一位小女孩睡眼惺忪地醒來,吳佳慧挑出她的衣物,替她穿上。儘管從她的眼神裡可以看見,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的局面僵持了很久,彼此都不曉得能做些什麼。

我在空間裡踱來踱去,退休警官也踱來踱去,建中男孩則是猛盯著通風口瞧,嘴上喃喃念著什麼。

捲髮女人停止殺雞似的尖叫,大概是喉嚨叫痛了吧,她正兩眼空洞地看著米色牆壁,好像故障的機器一般。

「拆掉通風口的鐵蓋如何?」我提議,但未停止走動。

「它是鎖死的。」建中男孩回答道,看來他觀察鐵蓋的舉動已經有了一點心得,「疊羅漢上去也不一定成功。」

我嘆了口氣,不再繼續說話,走自己的。

突然,我只覺肚子咕嚕一陣,喉嚨乾燥。

「說到底,我們都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吧?」佳慧開口說,懷裡抱著小女孩。

「知道了又怎麼樣?」退休警官這麼說著,搓搓他的粗鬍子。「最好先讓我們把整件事情搞清楚。我們到底在哪裡?」

「還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退休警官杈著腰,抖動腳踝。

「我也很想知道。」建中男孩道。

「至少讓自己明白在死之前,是哪些人陪伴你下地獄的,免得無法瞑目,不是嗎?」佳慧聽見這種話沒有生氣,表情及情緒都很平穩,「況且一個人如果活著的時候,與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沒有任何交集,會把人給逼瘋啦。」

我看這樣的僵局也不是辦法,都怪那個退役警官。我接著出面想打個圓場:「別這樣,我看有緣能在這裡遇見大家也算是個緣份,對吧?」

「隨你們怎麼說,我只擔心我的煙盒還剩多少能爽快。」

「我叫王以俊。」我說,在這種一點都不想待下去的地方擠出丁點微笑。不過我認為如果有面鏡子的話,我肯定是非常虛偽的。

大部分的人是這樣,當然我也是。

許多人會在想巴結的人面前卑恭屈膝地盡力討好,露出他們最猥褻的表情,說出連他們自己都會神經絞痛的好話,裝作一副卑賤的樣子,為的只是自己的仕途、金錢、權力。

人們無所不用其極地,在這個社會上表演學校裡不教,但自己領悟得道的虛偽技巧。

有人說微笑是最好的化妝品。

我認為微笑同樣也是最好的虛偽面具。

一但戴上了,週遭人所感受到的感覺進而對你有所表示的時候,你不會想拿下來的。

所以你會一直戴著,直到內心深處被惡魔給進駐,你還是不會拿下來。

繼續笑?繼續笑?

可笑的種族就這麼活著。

我想被關在這裡或許是種實質意義上最清晰的懲罰吧。

「佳慧。」她說。她大概也沒什麼笑容能擠了吧。

佳慧懷中的女孩似乎非常疲倦,在我剛脫口說出我的名字時,她的雙眼便闔上了。

她只是靜靜地躺在佳慧的懷中,那副天真無邪的臉龐。

「彥翔。」那名建國中學的學生說,依然看著通風口,偶爾會轉過頭來看看我們,「梁彥翔。」

理著一頭短髮的年輕人,從我們開始談話,他便一直蹲踞在牆角,並搖晃著身體。

他苦笑了幾聲,清清嗓後道:「江明。」

「媽的,真的來這套?」退休警官把煙盒放進口袋裡。

「你覺得這樣不好嗎?」我問。我認為他八成是這麼想的。

「把戲。」退休警官坐了下來,並靠在牆上,一臉悠哉。

「他有鬍子,又抽煙。」佳慧接著說:「姑且給他一個代稱叫『煙鬍』吧。」

我竊笑,這代稱還挺貼切的。

煙鬍只看了看佳慧一眼,好像不在乎她的玩笑。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認識彼此了,啊,似乎還忘了一個人。

大家也心有靈犀地一同看向另一邊的捲髮婦人。

他們總不會因為她醒來之後就沒來由的大吼大叫而排斥她吧。

「阿姨?妳呢?」我走向她。

「我要出去!」她把手往後一揮,差點打傷我的眼睛,而我也嚇了一大跳。

「喂!妳差點打傷我耶!」我退後,後悔自己剛才走前的行動。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不斷地重述這幾個字,大力抓著自己的捲髮。

「都幾歲了。」煙鬍笑了幾聲。

只是這時候大夥也沒想到,那名捲髮婦人竟然站了起來,直直地就往煙鬍的方向,兩手杵在胸口,做出要掐人的模樣。

不會吧?又來了!

煙鬍還反應不及,脖子已經被兩隻肥厚的手圍上,而捲髮婦女口中還是大叫著:「我要出去!啊!讓我出去!」

江明和我見狀立刻上前將兩人架開,身材瘦弱的江明負責拉開婦人的手,而我則是擠進兩人中間,雙手向外推。

捲髮婦女跟神經病一樣大叫,雙腳還不停在地上猛力踏步,江明硬是把她拉到了另一邊,他也險些被打傷。

煙鬍咳了幾聲,叫罵道:「媽的,妳是神經病啊!」

「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還有好多錢沒有花!我還有好多錢沒有花!」

江明放開她的手之後,無奈地走了回來。

「瘋女人。」煙鬍啐了一口,「這種人,你們還想認識她,把她當同伴?荒謬。」

剛才我介入他們兩人之間時,我才得以仔細看清捲髮婦女的容貌,一陣新聞畫面從我眼前閃過,我倒是想起這個人的臉實在很熟。

「中基電子劉士瑋董事長的夫人……王美珠?」我說。我記得他們夫妻曾偕同出席過許多重量級的會議以及場合,沒錯,就是這張臉,不會錯的。

「嗯?看上去還真有點像。」江明說。

王美珠瞪大了眼,轉過頭來說:「我給你們錢,帶我出去好不好?好不好?要多少錢都有!」

「媽的,我給妳錢算了,瘋女人。」煙鬍又罵道。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王美珠頹廢地坐了下來,嘴巴微微開著,一臉呆滯。

沒想到,這裡竟然出現了這麼一位大人物。

中基電子是台灣目前IC產業的業界龍頭,他們所開發出來的產品已經行銷到全亞洲、美洲、歐洲等幾個國家,已屬世界知名的產業。

董事長劉士瑋取有一名正房,便是王美珠。

我不禁一笑,家財萬貫的她,竟也落得與我們這平民百姓一樣的下場,真是捉弄人。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顯出幾近崩潰的情緒。

但我想,什麼人都會這樣的。

其實在場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如果身邊沒有這些人的話,肯定也會做出如此舉動的。

彼此心照不宣罷了。

[ 本文最後由 Mr.凌人 於 07-2-21 03:2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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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感覺跟奪魂鋸好像

一覺醒來被關在不知名的地方,等死…

這樣真的很可怕

比起靈異鬼怪我還比較喜歡這種貼近現實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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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  好看  繼續繼續
 
我只是一個笨笨的雞蛋
(你不用回我的帖  不過我一定支持你的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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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有點想吐了...
才剛吃完滿滿的水果
有反胃的感覺   好噁心阿 !!

[ 本文最後由 紫佳妹妹 於 07-2-19 03:3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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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會寫得很慢。

房間裡的七個人都互相有奇妙的牽連。

兇手的陰謀詭計會在後面慢慢浮現。

當然我現在是想把詭計弄得更好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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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很噁心的場警
差點吐.........

看到起笑的查某....
真無言

整體來說
很恐怖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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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得太快。

寫得太慢。

也許是現今網路讀者都喜歡看發文速度快的故事吧。

我真的寫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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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以後的發展應該很精采!!
期待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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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三﹞

循環不滅的真理告訴我們:活著不代表你活著,死了也不代表你死了。

最可怖的事,從來就不是人們所見的殘暴、血腥、苦難、災厄。

而是觸動內心深處最令人無法自拔的恐懼。

﹝三﹞

霎時,耳根子總算靜了下來。

其他人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處大空間,或許也在思考著什麼吧。

然而,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有股味道刺激著我的鼻腔;那是一種酸味,一種幾近腐敗的肉上透出來的酸味。

距離房間的廣播大概也過了兩個小時左右,亦即現在時間大約十四點,而我們先前的討論一點結論也沒有。

可是,我總有個『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的感覺。

「靜是靜下來了。」煙鬍說:「不過這麼安靜的環境,更容易讓人思考,而人一但思考,就會發現後續該我們煩惱的事情還多著。」

對,我們並不只是被囚禁在這裡而已,還得想辦法活下去才行,否則連辦法都還沒想到我們就全給餓死了!

梁彥翔的腹部傳出一陣悶響,他抱著肚子,顯現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飢餓。

這是我們目前所遇見最大的難題。

江明彎下了腰,問:「各位還能撐幾天?」

「在沒有水的情況下,我想誰都不能確定自己能撐多久吧。」梁彥翔說。

「十天,二十天。就算有足夠的水讓我們喝到那時候,我們也會因為沒有補充任何營養衰弱死去。」煙鬍說。我認為他只需要抽一根煙,就能馬上死去。

「那個人不是說牆角放有食物嗎?」吳佳慧指著牆角邊一處用舊報紙鋪蓋的地方,「你們去看看好嗎?說不定夠我們幾個人分食。」

江明和我對看了一眼,我使了個眼色要他跟我一起去。

走近那疊報紙,只有種酸臭的味道撲鼻,我搓揉鼻子抑止打出噴嚏。

「我挺懷疑這究竟是不是食物。」江明捏著鼻子,拉開報紙。

一股酸臭味直竄而上,我看見一個白瓷製的大碟子上,放滿了幾百條刀削而成的肉條!

肉條上的油脂已經被室溫溶解成為黃褐色的汁液,順著由肉條堆積而成的小山丘狀的弧度順勢滑下流入盤子底部。

令人反胃的嘔吐感扶搖直上,我的胃正不停翻攪著,好像要把一個月份的吃食都給吐出來一樣!

每條細肉絲上都還有血!血的紋路爬滿肉絲,那肉絲的橫切斷面有纖維拔起的形狀,這應該是從動物身上強行拔除造成的吧。

我伸手抓起一條小肉絲,軟呼呼的肉質觸感在我的指頭間來回滾動著,而肉絲的酸臭味已經沒有先前那麼難聞。肉絲上的鮮血在底部匯集,滴落在我的膝蓋上。

「這……」我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我的腦海漸漸浮出了那些可怕的畫面,那幅血肉橫飛,尖聲四起的『表演』。

「是人肉。」江明故作鎮定,並且注視著被他翻開的報紙出版日期:六月三日。

「他、他要我們吃這個?」我一害怕,差點重心不穩往前倒,「這是人肉耶!」

江明又思索一會兒,說:「不過,也可能不是人肉。他可以利用我們的先決觀念,以這盤肉絲上的蛛絲馬跡來間接控制我們對這項物品的第一觀感。或許它不是人肉,可能是其他動物的肉,只因為我們先前看過那樣的情景,所以會先入為主地否決它是其他肉種。」

江明苦笑,又說:「誰知道呢?」

「份量夠我們幾個人吃嗎?」吳佳慧在後頭大喊問著。

「我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肉。」江明轉頭答道:「但份量應該足夠我們幾個人分。」

「江明,這到底是什麼肉啊?」我細聲問。

「不管是什麼肉,如此生食實在很不衛生,就算不是人肉,給我們吃下了,萬一有什麼細菌在上面,難保我們不會有人出事。」江明的手指不斷搓揉報紙。

「一頓飯怎麼窩這麼久?」煙鬍走了過來,「趕快分一分吧,再不吃東西就餓死了。」

「如果我說它有可能是人肉,你敢吃嗎?」江明站了起來,指著地上那盤噁心的肉絲。

「嚇唬我,你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敢吃,所以你可以把我的份也一同獨吞,好讓自己活久一點嗎?」

「這可能是我們之前看到那個被殺了的男人的……」我說,並在大腿上作出切割的動作,「我們應該有顧慮才對。」

煙鬍一聽,似乎有些卻步,他變了態度,問:「人肉?那可怎麼辦?有別的東西可以吃嗎?」

「只有這盤而已。」江明晃晃手上的報紙,「吃紙的話,不怕肚子疼的可以試試。」

江明又聳聳肩說:「算了,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總歸要填飽肚子的。吳小姐,這盤生肉妳們幾個敢吃嗎?可以的話就我們幾個來作分配。」

「好,就你們分配吧!」吳佳慧望向另一面牆邊的王美珠,問:「王女士,這樣的安排可以接受嗎?」

王美珠不作任何回應,奮慨的看著牆面。

「反正大家都分一份就行了,能撐多久是多久。」江明把報紙捲好放在一邊,兩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準備要分食這盤生肉,「我們男人就分少一點,沒意見吧?」

「哼,根本不必分給捲髮的瘋女人,吃了也是白吃,白痴一個。」煙鬍冷冷道。

「可是,江明你不是說這有可能是人肉嗎?這還怎麼吃得下去?」我說,我實在不敢想像人肉放進自己嘴裡的觸感。

罪惡感倒是可以體會得出來。

「啊?是啊,這人肉怎麼吃呢?」

「為了活下去,什麼也得吃。」江明突然嚴肅了起來。

他撕碎報紙,從盤中一點一點的抓取肉絲放上去。不久後把分配好的肉絲都放在鐵椅上。

吳佳慧看著頭頂上的燈管,不由得露出了鄙惡的表情。

我端起白盤子仔細審視,耳邊聽不見半點聲音。

這裡靜了下來。而他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椅子上。

「我是有點餓。」梁彥翔摸摸肚子,坐在第八張鐵椅上。「我不想說什麼掃興的話,只是──這東西看起來不可疑才真的可疑。」

梁彥翔一說完,便顯現不對勁的表情,用手往背後一摸索,拉出一條金屬細線。

「這是什麼?」

梁彥翔把金屬線纏繞在手腕上,自鐵椅下拉出一個小檜木盒子。

「打開來看看。」

木盒上沒有鎖。沒有特別的雕刻。他輕輕開啟木盒的上蓋。

兩把螺絲起子、一個錄音機、一張方紙巾。

「喂,紙巾上有字啊。」煙鬍指著,嘴裡吐出失敗煙圈。

那很顯然是用粗體的簽字筆寫的。一手漂亮好字。

"他正看著你們"

"禮物請笑納"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放下了白瓷盤,也湊上去看。

「這裡說的『他』是誰?」佳慧不明所以,接過方紙巾又再念了一次。

煙鬍從木盒子中取出一把螺絲起子,道:「還管他是誰,有了這工具我們可以出去啦!」

梁彥翔連看都沒看煙鬍一眼,打從心底認為這傢伙不正常。他強行拔下與木盒子連接的金屬線,平直地放在地上測量它的長度。

「可是通風口距離地面還有點高度哪。」我說。

「疊羅──」

「我不是說過疊羅漢也沒用。」梁彥翔插嘴。他坐在地上,把金屬線纏繞在雙手上,做出使用牙線的標準動作。

「媽的,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沒試過怎麼知道!」煙鬍一氣,重重地把螺絲起子摔在地上。

「好。如果你要那三個女的也一起加入你的疊羅漢行列,也許行得通。不過別怪我說你不夠紳士。」

「你……」

「我可以加入。」吳佳慧撿起工具,「不過要讓我在最上面。」

◇  ◇  ◇

「你們上去。這主意我出的,底盤我來穩住。」煙鬍站在通風口下方,紮了個馬步。

江明一個箭步跳上煙鬍的雙手,被頂了上去,穩穩地踩在他的肩上。

這時候,躺在中央的小女孩終於睡醒了。

「小妹妹,妳終於醒來了。」佳慧奔了過去,抱起小女孩的身子。

「這是哪裡?大姐姐妳是誰?」小女孩的眼神有點朦朧。

「喂,會痠啊。」煙鬍在一旁抱怨。江明則貼在牆上保持重心及平衡。

「計畫有變。彥翔,等一下麻煩你踩在以俊的肩上,送人上去的工作就交給我,可以嗎?」

梁彥翔乾脆的點了頭。

「小妹妹,妳叫什麼名字?」佳慧撫摸著小女孩的頭,溫柔的問。

「許芳妤。」芳妤看著疊在一起的煙鬍和江明,又更不懂了,「大姐姐這是哪裡?他們在做什麼?」

「芳妤乖。他們在想辦法救大家出去。芳妤,姐姐拜託妳一件事,可以嗎?」

「救出去?」芳妤搔頭的模樣實在可愛。

「等一下姐姐會抱妳上去,到時候妳要踩在那邊那個哥哥的肩膀上,不要讓自己掉下來。」說完,佳慧從木盒裡取出起子交給她,問:「會用螺絲起子嗎?」

「會。我有幫媽媽拆過電風扇。」芳妤笑了。

「好。那等一下芳妤妳踩在哥哥的肩膀上,用這把起子打開上面的通風口蓋,好嗎?」

等一切事項交代就緒後,我拉著梁彥翔的手,跳上江明的肩膀。

「唉,真是吃力不討好。」煙鬍在底下說著,背上已經濕了一小塊。

「還撐得住吧?」

「可以。建中的來吧。」

踩在別人的肩上傲視的感覺挺好,不過當梁彥翔也在我上頭的時候,我才知道這煙鬍確實很累。他會不會後悔?

「如果少了一個人,就搆不到了。」梁彥翔撐著牆。眼看通風口還有一個人那麼高才碰得到。

佳慧先讓芳妤站在她自己的肩上,再往前走讓梁彥翔拉著芳妤上去。佳慧看芳妤也穩住了自己的平衡後,便緊抓著江明的腳踝不放。

「芳妤,開始拆鐵蓋子。這跟拆電風扇一樣簡單。」梁彥翔給了她指示。並運用位居高處的主導能力,將大家的重心都往牆倒去。

時間約莫過了兩分多鐘,在底下撐著的人流著熱汗。安靜的房裡只聽見金屬刮著金屬的難聽聲音。

「還沒好嗎?」煙鬍已經面有難色。而我也感到全身痠痛不已。

「咦……姐姐,我打不開。」芳妤的口氣像是要哭出來。

「芳妤,再試試看,別緊張,很容易的。」我說。

「姐姐給我的起子是十字型的,可是,這個螺絲的形狀……嗯……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六角形的,我打不開。」

糟糕,沒想過這個問題,螺絲起子的形狀可能與螺絲不符。

「嗚……我打不開。」

「好、好,芳妤妳先別哭。」梁彥翔安撫著,他看著在地面的吳佳慧,說:「先把她接下去。」

眾人合力把芳妤送到地面後,也一個個跳了下去。

「媽的,功虧一匱。」煙鬍扯著衣服散熱,不滿的看著通風口。

「在小孩子面前別說粗話。」佳慧糾正他的說話方式。

「還是失敗了。」梁彥翔。他又拿出了金屬線把玩。

「你說疊羅漢會失敗,還不是成功了。失敗的是這把該死的起子,怪我啊?」

「我可沒說。」

「你小子是不是找碴啊?」煙鬍大吼道,一點也不顧在場有小孩子。

「暫停。」江明舉手示意兩人別吵架,「芳妤,我注意到了,妳胸前的小口袋裡放了什麼?一直到妳上去之前都沒有的。」

聽江明一說,我這才看見芳妤的胸前的確有些腫脹。

「錄音機?」佳慧在口袋裡拿出一台型號頗舊的錄音機,外觀上有些破損。

「剛才我抱起她的時候的確沒發現這個。」佳慧按下按鍵,錄音機的蓋子跳了出來。

「芳妤,妳怎麼會有這個?」

「有一個人給我的。」幸好她並未因拆卸失敗有挫折而流淚,「他叫我要收好。」

「誰拿給妳的?在什麼地方給妳?什麼時候?」煙鬍一脫口就是三個問題。足顯他的逃脫心有多重。但他切入問題重點的問話能力,也證實了他是個退役警官。

「剛剛啊。」

「剛才?」

「芳妤,這裡沒有別人啊。」我說。觀望四周。

「他在那個通風口裡面。」芳妤指著通風口。

「他還說拆蓋子要慢慢來,別緊張,噢,還有吃東西要小心,不要摔破盤子。」芳妤說話的語氣是如此鎮定,卻使大家都起了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他正看著你們"

"他正看著你們"

"他正看著你們"

"他正看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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