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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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Mr.凌人

注意唷。

名單上:兩疑點。

一、被塗去的姓名行

二、熟悉的名字

﹝十﹞還是會回歸恐怖驚悚為主的。

推理只是輔助。

很謝謝鐵傲朋友們的支持。

完結篇若潤稿完成,我第一個貼來這裡。

[ 本文最後由 Mr.凌人 於 06-10-16 10:25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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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將,謝謝!」鍾志成從口袋掏出張千元大鈔,遞上,「下車吧。」

請問運將是什麼意思?

========================

很緊張呀!!!!!! 期待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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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將是司機的台語!!
加油阿!!凌人大!!!!!
 
最愛ku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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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陳韻文 於 06-10-17 07:16 PM 發表
運將是司機的台語!!
加油阿!!凌人大!!!!!



喔... 明白~~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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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有香港朋友在看,運將就是樓上大大說滴啦^^


﹝十﹞

寫作累積至現在已有8200的字數,預計要一萬二,還需要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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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您的精采大結局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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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啊... 會耐心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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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結案

不是深夜,天空是陰沉闇色。

不祥黑貓輕跳上圍牆,柔叫一聲,縮放的玉色尖瞳。

整個小鎮街道瀰漫著一股不知名的緊張氛圍,壓迫著路人,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

他走出屋外,將鐵門拉上。

原來姜仁豪早就去拜訪過朱家了,並且在花束附贈的小卡片上,留下訊息。

朱家母女倆會失蹤的原因,恐怕也是姜仁豪告知了他們真相吧。

所熟知的事物快速拼湊,一幅缺了一塊的華麗拼圖。

他知道,現在他所跟隨的腳步,是姜仁豪留下的,視線裡,劈出一道通往真相之路的捷徑。

奔跑,憑著對事件的高度警覺性,他拔腿狂奔,想立刻告訴鍾志成這個好消息。

他此刻的心情百般複雜,一面是聽到了呂婉婷死亡的噩耗,一面又是發現了失蹤的姜仁豪所留下的線索,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奔過空蕩街道,在轉角處作了急轉彎,一家雜貨店前掛著的告示牌吸引住他的目光。

”陽明高中學生失物招領!”

「請問,這個牌子是?」他指著掛在頭上的小牌子。

「喔,那是別人拜託我的事啦!」顧店的老阿嬤笑著說,「我年紀這麼大了,跑來跑去找人也不是辦法,所以就掛了這牌子,想說有緣就一定會遇到嘛!咦?少年欸,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

看著老阿嬤盯著自己看,他趕緊揉了揉眼睛,說:「沒有啦,只是有點高興。對了,我是陽明高中的喔!」

阿嬤笑著,缺了牙的嘴好像會洩出氣似的,「哦,可是不是本人來的話,我不會把東西給他的唷。」

「阿嬤找我們高中的誰?」

「楊佑達,一定要楊佑達這個人來,我才會把東西給他唷!」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阿嬤,從皮夾裡取出學生證,說:「我……就是。」

阿嬤的嘴笑得更開了,「我就說約定好的事情,神明一定會讓我們有緣遇到!」阿嬤拉開抽屜,摸出一張紙卡遞給楊佑達。

「這是?」那是一張飲料連鎖店的菜單卡。

「一個叫做姜仁豪的少年仔寄放在我這裡,他說,要等到一個叫做楊佑達的人來拿,再給他。」阿嬤踮起腳尖,把告示牌拿下。

白淨淨的紙卡背面,寫上了兩個不太像字的字。

「原來是寫反了。」他在木桌上模仿起筆劃順序,跟讀出來,「鏡子?」

轉轉脖子,瞥見立在三叉路口的大凸鏡。

他搔搔頭,問:「阿嬤,這張卡片,是他拿給妳,還是他在這裡寫好再給妳的?」

「他在這裡寫好拿給我的,怎麼了?我可沒有偷拿他的什麼東西喔,他給我的就只有這一張而已。」

「鏡子?難道指的是這一面嗎?」他走到大凸鏡下,昂首看著,「為什麼,要把字寫反呢?」

「反的,反的,反的,反的。」他自言自語,不自覺轉身,停下。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確切的角度,但他瞥見馬路上露出縫隙的下水道口時,他才明白,這確實是姜仁豪走過的路。

「社長,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吧。」強忍眼淚,心底惦記著剛才的噩耗。

警察局,鍾志成的桌上放了瓶易開罐咖啡。令他苦思許久的是剛才拿到的怪案。

楊佑達從門外撞了進來,看著鍾志成臉上複雜的表情,問:「鍾警官,怎麼了?」

「同學,我不知道這該不該歸類為奇案。今天早上有人報案,說看見死了一年半的隔壁鄰居,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認錯了吧?」

「不,報案的人說,他親自參加他的葬禮,也親眼看見他的屍體下葬。奇怪的是,那個死了一年半卻又復活的人,是你們學校的警衛。」

「警衛?不可能啊!他是我們化學老師的遠房親戚呢!」

「沒錯,所以我覺得怪異。當時你們學校發生李文裕分屍案時,我也跟他有過接觸,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已經死了一年半的人。」

他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這是在我們去實驗室時有人來報案的,我底下的人也打電話到你們學校的人事室查過,你們的張景生警衛並沒有給校方該有的基本資料,而且聯絡不到你們的化學老師。」

「這有什麼奇怪嗎?」

「呃,以公家機關來說,這樣的行徑是不太符合運行機制的,好像要刻意隱瞞什麼似的。總而言之,這死屍復活了,而且換了另一個名字。」

「該不會,是還魂術吧?」

「我也這麼認為,但既然是還魂術,為何屍身不會腐爛,而且還能與正常人溝通呢?」他說,然後一口把咖啡喝完,「不是應該爛成一攤泥巴嗎?」

楊佑達怔了怔,猛然回想那歷歷如繪的實驗概略,茅塞頓開,「不……的確不會腐爛。」

鍾志成也馬上進入狀況,問:「你想到了什麼?」

「警官,方傑拜託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嗎?」

「嗯,邱日興確實是揚昇製藥的員工。你到底想到了什麼?」

「鍾警官,我想跟你設定一個暗號。」

****

翌日,夕陽西沉,車水馬龍的城都大道。

橘紅的柔色天際,會是恐怖社成員們一生所見最後一道光明嗎?

他們早已陷入了光怪陸離的謎團之沼,想抽身,卻越陷越深。

如今,除了正面迎戰,再也沒有什麼舉動是更適合的了。

天橋上,三人會合。

「婉婷……」王慧茹無助地看著方傑,不敢相信昨天在話筒裡聽到的噩耗。

「可惡!」楊佑達說,手中緊握四把手電筒,「這傢伙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夠!」

「人死不能復生,」方傑拍拍王慧茹的肩,「別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姜仁豪。」

「我發誓,從現在起,恐怖社的人絕對不會再少一個。」楊佑達。

「阿達,你打電話找我們出來,莫非是找到了什麼?」方傑。

「我已經知道社長是在哪裡失蹤的了,找你們出來,就是想一起救出社長!」他環顧,問:「許常憲呢?」

「不清楚。」

低頭看著手錶,楊佑達氣道:「都到了這麼緊急的關鍵時刻,還跟我們賭氣!」

「他沒事就好。偵查的工作,交給我們就行。」

馬路正中央,兩個男生合力將水溝蓋移至人行道上。

王慧茹趴在地上,看著黑洞洞的下水道,喊著:「社長!你在這裡嗎?社長!社長!」

半晌,沒有任何回應,從地底冒出難聞沼氣。

「社長他……真的在這裡嗎?」她問。

「還記得陽明鎮第一起乾屍案嗎?那正好是呂婉婷提起的。邱日興的屍體被人發現在下水道的通道壁上,脫水嚴重,全身糊爛的乾屍。接著,是前校警林榮味,被人發現屍體時,就正好在學校附近的下水道口。」楊佑達也蹲了下來,並發給他們手電筒。

「這兩點,足夠證明這裡就是姜仁豪失蹤之地?」方傑接過手電筒。

「下水道,不但是社長失蹤的地方,恐怕也是朱旻文失蹤之地。社長用一種奇特的方式留下訊息給我,告知我這裡有怪異,而警方完全找不到失蹤的人們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失蹤的人們不在地面上,而是──地下。」

手電筒在空中拋甩,方傑細想,道:「在下去之前,你們先把這個抹上。」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圓鐵盒。

打開,裡頭裝著黑中帶紅,似藥膏的糊狀物,像極了在電影中,好人們會拿出來的祕藥。

「你們兩個人各勾一點,抹在眼皮上,兩眼都要。」

「這是做什麼用的?」楊佑達問,用力勾了一點抹在眼皮上。

方傑笑說:「保命用的。現在,行動吧。」

緩緩爬下鐵梯,頓時能感到周圍的氣氛正快速改變。

左右兩旁是視線微弱的通路,略低的溫度刺著敏感皮膚,彷彿闖進了地獄,闖進了生死門。

方傑最後跳下,看了看週遭,嚴肅道:「阿達,你的推論正確。此地有不少怨氣。」

「你別嚇我。」

「是真的。這裡,和我從前去過的陰陽鬼門沒什麼兩樣,雖然遜色些,但,這裡的確聚集了不少怨氣。」

聽完這樣的話,其他兩人不由得聳起了雞皮疙瘩,覷著。

「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動得了你們一根寒毛。」方傑露出親切笑容,「帶路吧。」

「那,走這裡,往學校的方向。」楊佑達早在事先就請鍾志成調查過陽明鎮地下水道的路線圖,將其記憶起來。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撲鼻而來,三人不由得攆住鼻子。

令人作嘔的腐敗酸臭味,再度刺激了楊佑達的嗅覺一次。

「這股味道,就是我在朱家聞到的……,沒錯,一模一樣啊!」

「似乎是屍體曝曬後所發出來的惡臭。」方傑看著腳底的泥巴路,「這裡的泥巴也說明了朱家現場留下的泥塊。」

「阿達,這裡真的是能找到社長的確切方向嗎?」她著急地問。

「絕對是這裡錯不了的。而且我非常肯定,那傢伙的據點就在古井之下!」

眼前一陣模糊,方傑警覺性地用手擋住了兩人,細聲說:「慢,有人。」

他向前站,脫去眼鏡,對著空氣說話:「看得出來你不是惡鬼,煩請現身,好讓我這兩位朋友不至於受莫名驚嚇。」

楊佑達和王慧茹的心跳怦怦作響,就算不必說明,他們也知道方傑究竟在作什麼了。

倏地,從半空中融出一片白霧,幻作長條,由上而下,漸漸塑造出一個人型。

即使是在光線不足的環境之中,那副令人發寒的蒼白臉龐依然清晰,那人的兩顆眼珠子暴凸出來,舌頭垂到了下巴,亂七八糟的皮膚表面割痕,還有那不自然晃動的枯骨手臂……

他的身材相當瘦弱,身上只穿著無袖的襯衫,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但是這種感覺和上次被惡鬼攻擊時完全不同,楊佑達感覺不到任何殺戾之氣。

楊佑達有點吃驚,這是第二次鬼在他的面前現化了,「你……是?」

「邱……日……興。」細長而乾癟的粗糙嗓音,似乎就是從地獄直發而上的死亡吐納。

「邱日興?你是邱日興?」沒想到邱日興的靈魂,就在眼前和自己對談,他實在難以想像這般詭異的情景,由他人來看會是如何。

「是……。」邱日興所說的每個音節,都讓人覺得相當吃力。沒有任何生氣的語調。

「你、你是怎麼死的?誰殺了你?」儘管面對的是鬼,楊佑達仍然能很快地進入狀況。

「他們……他們……。」此時,邱日興的魂魄像關閉電視的殘影,形影在空中左右晃斜,轉瞬,便從他們的眼前消失不見。

方傑啐了一口,「嘖。」

「他消失到哪去了?」

「看來,有個人不想讓我們從邱日興的口中得到訊息。」

方傑用手電筒照了照走道了盡頭處,說:「快走吧,越早找到我們要找的人越好。此人對鬼魅的招魂及強制控制的陰術很熟悉,一定要早一步揪出他,否則,他會招來更多惡鬼置我們於死地。」

說完,他拿出了兩面鏡子,兩面八卦圖形的鏡子,說:「你們把這鏡子拿著。現在你知道了吧,鬼若想在人面前現化是很輕而易舉的,要傷害人也是。惡鬼若在你們面前現化,並且要傷害你們,就拿鏡子照他們的眼睛。」

接過了鏡子,三人便立刻朝楊佑達所指示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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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佑達也學會了注意身邊環境的情形,他邊跑邊推敲,這條下水道的空間正逐漸縮小,亦即這條通路的直徑長度越來越小,讓人有莫名的窒息感。直視著深不見盡頭的前方,他覺得身上所佈滿的壓力越來越大,無形中,有一種緊迫盯人的詭異氣流在他身上環繞,說也奇怪,跑了這麼久,身上居然一點汗也沒有,更奇怪的是,這條迂迴的通路,好像沒有終點,他甚至感覺到路面不是平直的,而是有斜度,並直通地心的……

小水溝流動,載浮載沉著皮肉腐爛的不明物,碩胖的肥老鼠爬過。

地底空間充斥無法言語的冷冽,迫使他們無法讓心跳減速。

王慧茹對這次的行動一知半解,她只緊跟在兩個人的背後,心底所想的全都是平安無事的社長,一點也不管會有什麼危險。

也許,真的就和楊佑達所想的一樣,他們奔入的是直通地心的通路,三個人開始上氣不接下氣,週遭的空氣變得稀薄,恐懼感卻直線升高。

一行人沒有理會時間到底流失了多久,竭盡全力地跑著,看見前方一片交錯線條的月光灑落處後,才將其腳步放慢。

抬頭一看,月光自縫隙透出,與天空的交界似由幾個長條狀物交疊,才造成了稀疏的月光光影。

用手電筒一照,原來這是個通天的大洞,大洞的壁上覆有許多青苔,腳邊生有雜草。

「古井。」楊佑達手指著上方。

方傑用肉眼測了測距離洞頂的位置,「意料之外的深。」

王慧茹也抬頭看,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

揚昇製藥在二十年前,曾經從這個洞口扔下約五十具的屍體,是的,五十人。看著腳尖前的小空間,光是想像有五十具眼神冰冷、身體部位佈滿死肉的樣子,四散在地上,某些屍體還因為丟擲力道或角度不正確,讓原本搖搖欲墜的殘肢應聲而斷,迸出不再有血液流動的血管脈路的顫慄畫面,就足以讓人畏懼,不敢再靠近一步了。

「下水道接通古井,這並不是個人類思考範疇能接受的說法。」

「方傑……」

眼角所剩餘光,殺意襲來。

「趴下!」方傑大喊。

本能性地臥倒,手掌擦過泥濘路面,驚恐的楊佑達和王慧茹頓時不知所措。

疾風。

疾風從他們的頂上呼嘯而過。

好冷,好冰。

那風挾帶著一種凌駕於任何事物之上的殺意,在刺骨的銳利風刃中爆開。

只見正對臥倒之處的下水管道牆上,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冒著灰煙。

楊佑達仰起頸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哪裡曉得,忽然擠上他視線的,是一張白森森的骷髏模樣,只剩左頰上的皮肉鬆弛地掛著。

它張開無止盡的慾望黑洞,想一口吞下楊佑達的腦袋。

楊佑達被艷紅的眼形窟窿給震懾得無法動彈,心臟被強力幫浦撞擊著,身體的器官好像暫時失去了功能,他的兩腿一抖,抖出了渾身恐懼!

只有一個嗎?

不,不只。

破碎頭蓋骨的背後,還有兩個漂浮在空中,疵牙咧嘴地笑著的惡靈!

方傑從一旁竄出,並猛力箝住骷髏鬼的頸骨,兩隻指頭插陷眼睛窟窿,將骷髏鬼給硬生生撞上牆壁。

骷髏鬼瘋狂大吼,擺動喀喀作響的脖子,細長指頭深刺進方傑的肩舺骨,方傑大叫一聲,連忙鬆手,惡狠狠地看著血流不止的肩膀。

另一個臉上生滿眼珠的惡鬼迅速上前,吐出青藍色的蛇絲長舌,把王慧茹的頸子緊緊纏住,升抬至雙腳離地的高度,王慧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兩腳在空中死命地踢,纖細的雙手強拉攝氏零度的鬼舌,卻怎麼也敵不過這鬼的力氣,她肺部內的氧氣越來越薄弱,呼吸越來越困難,在這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天堂的光芒,正從無窮遠處照射過來……

「救她!照眼睛!」方傑強忍疼痛,發出最後通牒。

方傑咬牙,衝向骷髏鬼,雙手猛力抵住骷髏的雙肩,對著它莫名大吼。

細長的白指從腹下竄出,強而有力地扣住他的胸骨,一股怪力使上,壓縮。

方傑的臉開始冒出熱汗,強忍著無間痛楚的神情,看起來是多麼令人敬佩。

這時,最後一個惡靈也衝了上來,她露出森白的雙排大尖牙,嘻嘻地笑著,一把抓住方傑的手腕後用力咬下。

而女鬼腦後的烏黑長髮,像是有生命似的不斷分支、變長,髮束分為四條,分別繃住了方傑的四肢。

「八卦鏡!快!」方傑的手流出涓細鮮血。

怎知,那骷髏鬼的顫慄神情卻還在眼前,想動手抽取口袋內的鏡子,手臂卻一動也不動地,他呆滯地張開嘴巴,看著兩幅可怖畫面。

快!快拿鏡子啊!

窩囊廢,快!

難道,還要在當一個連朋友都救不了的人嗎?

失去了,難道還想要再失去嗎?

一路支持著自己,闖過無數難關到現在的事物,難道因為倒下了就能夠完全捨棄?

一動也不動的靜待死亡,那真的是恐怖社教給自己的東西嗎?

他的眉頭緊皺,顫抖的唇。

跟前。

喘息,呼吸薄弱的副社長。

反抗,四肢動彈不得,全身上下纏繞著白骨的方傑。

最後,是姜仁豪的消瘦臉龐,蒼白沒有活力的表情,就好像靈魂被剝奪出肉體一樣……

「你們社長也很認同你的能力。」他的耳際突然揚起鍾志成和他說過的話。

動手。

說過了恐怖社是不會認輸的!

快樂回憶重組,在短短一秒內以幻燈片的方式倒帶。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默契團隊,受苦的是他夢寐以求的好朋友、好伙伴。

鬼,只是鬼。

他,不只是一個人。

他有無堅不摧的信念。

此時此刻,誰還能贏得了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他?

既然,鬼都死過一次了,那……

「就再給我去死一次吧!」楊佑達放聲嘶吼,抽出八卦鏡,疾步上前一掌蓋著骷髏頭的腦袋,將鏡子從眼上灌入。

「啊啊啊啊啊啊啊!」骷髏鬼的眼窟痛得厲害,旋即將身子從方傑身上拉回,它用極為憤怒的眼神看著楊佑達,上百骨塊冒出白煙,消失在眾人面前。

「該死!阻礙!」女鬼高聲厲叫,陰冷的面容靠上,懾人獠牙,「死!」

彎月弧度,八卦鏡返上,和女鬼的勾魂眼對立。

刺耳尖叫,女鬼瞬間化作一道紅煙,蒸發。

綑緊在方傑四肢上的髮尾消失,他搶下楊佑達的八卦鏡,抹去最後一隻惡靈。

差點就要碰到偉大上帝的溫暖之手,王慧茹的茫茫意識從生死關前被拉回,身體癱軟,累倒在地。

「沒事吧?」

方傑搖搖頭,調整紊亂呼吸步調,「只要我們還在這裡,就會有惡鬼追來。這次是三個,下一次可不會這麼幸運,架著她,繼續走!」這是第二次,他想祭出法寶。

意識不清的王慧茹因顛簸路程而驚醒,黑色線條從眼前穿透過身旁,兩個人的竭力喘息。

楊佑達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惡靈找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履行和鍾志成立下的約定。

他暗自呢喃,如果再次發生這樣的事,他絕對不要猶豫,連半秒也不行,他必須與方傑合作,並遵從他的命令,才能確保一行人平安離開。

而當兩個大男孩體力透支,再也跑不下去的同時,盡頭的彼端,竟映出亮眼光芒。

人剛開始進入黑暗時,眼睛會相當地不適應,必須在看不見的環境中待一陣子,眼睛才能慢慢看得到物體線條。

同樣地,從黑暗中進入光亮,也需要一點時間,眼睛才有辦法適應。

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們暫時無法睜開眼直視。

吃力地撐開眼,盡頭是一扇被啟開的鐵門,門上有個小窗戶,豎著幾條鐵槓,貌似美國電影中用來關犯人的囚門。

甫一踏進,一陣惡臭侵襲至鼻。

那是一間約有兩個教室合併大小的房間,原來的凹圓水泥牆換成了平直的牆壁,天花板上吊著幾盞日光燈,冷影搖晃。

再往後方看去,那裡擺著許多小鐵櫃,約有一百個整齊排列堆高的鐵櫃子,鐵櫃上有著許多小拉門,那大小正好就是一個人,而每個小拉門上都掛著號碼牌,乍看之下,和殯儀館的冰櫃還有點相像。

一旁還有一道鏽得嚴重的鐵門,從裡頭傳出窸窸窣窣的怪聲。

房間的正中央則放置一個小桌子,桌上有許多儀器,例如顯微鏡、安培計、整齊擺放的燒杯、裝著不明液體的錐形瓶。

「實驗室。」楊佑達腦中閃過對此景象的第一個答案。

下水道的盡頭,為什麼會有著這麼一個地方呢?

潮濕水氣從門板上滑落,風鳴聲不絕於耳,腳下有股力量牽制著,一動也不能動,只能任由弔詭在身上爬竄。

鏽鐵門輕敞,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讓人感到相當不適。

斜影裡,一個人。

他的面貌漸漸清晰。

他誰都不是,就是那曾經在他們召喚碟仙時,嚴厲斥責他們,陽明高中的學生所熟識,接替警衛崗位的──

張景生,張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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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警衛看著呆立在對面的三人,先楞了楞,才道:「不速之客啊。」他將右手往後伸,在黑中拉出一個戴著骷髏面具的人。

面具人用一種奇怪的交叉步伐,感覺就像是腿骨骨折,硬生生地撐著雙足,笨拙地走到了鐵櫃前,背對三人,一句話也不說。

「你們三個不去唸書,跑來這裡作什麼呢?」

楊佑達微笑,把手插進口袋,「我才想問,你怎麼在這裡?」

「哼哼……呃……」

突然,張景生的雙眼翻起了死魚白,張大嘴巴,露出膏黃牙齒,擺晃著腦袋,發出呃呃啊啊的聲音。他的手腳不停抖動,臉上痙攣著,呀呀地大叫。

沒過多久,他停了下來,奇怪的是,他的臉竟是歪曲著的鬼怪模樣,他的嘴巴斜上一邊,舌頭旁伸並滴落幾滴口水,眉心攢著,顴骨上的肉凹陷下去,鼻孔也撐得老大,他毫無血色,簡直像個車禍之後,面目全非的屍體。

沒錯,那根本是完完整整一個死人的臉!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一直參不透的原因。請碟仙的那晚,惡靈們會突然消失,是因為這個。」方傑搖頭苦笑,「原來是同夥的啊。」

他打了個嗝,音色完全轉換,轉換成蒼老枯竭,那聲音像極了他們認識的某人,「第三次令我意外。」

「你沒有必要用別人的亡魂和我們交談。」方傑直覺判斷。「想必你也是二十年前,人體實驗的小組成員吧。塗去了自己姓名的你。」

張景生的雙唇緊閉,卻從喉頭傳出可怕笑聲。

他的身體先是一陣痙攣,然後從眼窩迸出血來,身體的毛細孔冒出黑水,膚色轉為駭人青紫。

腐化。

自他的小腿,一直至胸口,一塊塊結實的肉化成了泥,熔化塌陷,爛作一攤屍水。

「沒用的軀殼就是如此。我不賦予生命,就什麼也不是。」蒼老聲從鐵門後傳出。

是袁思貴,依舊的皺紋,依舊的稀疏灰髮。

雖然經過多重推算,推敲出下水道藏有秘密,但幕後黑手仍是謎樣。

袁思貴的出現,滿地屍水,讓疑問如骨牌般,快速撤倒。

每個袁思貴出現的異常時機,還有隱著絃外之音的勸誡,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們能發現我可以透過被我控制的死靈說話,可圈可點。」袁思貴笑著,給人不懷好意的微妙感受。

「張景生根本是個捏造出來的人,他早在一年多以前就下葬了。在學校裡當警衛,目的是為了充當你的耳目吧!」楊佑達。

「不過是心血來潮殺了林榮味,湊巧的機緣讓我擺上傀儡罷了。」

「哼!林榮味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在陽明高中潛伏了十幾年,不曉得作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死有餘辜!」他的情緒稍嫌激動。

林榮味,陽明高中前任校警,死因不明。

他平時是個好好先生,同學們都喜愛找他聊天,只可惜,人的一生一旦有了污點,就再也無法磨滅了。

幾天前,他們悄悄潛入揚昇製藥的廢棄實驗室,並找到二十年前在陽明高中校舍裡進行的人體實驗之人員名單。

令人震撼的是,林榮味的姓名,清清楚楚地打印在名單上。

「警衛跟冤死鬼好像是多年的好朋友,大概有一、二十年那麼久了吧!」楊佑達想起了同學所說的話,再想想當時袁思貴的虛偽表情,心底一陣發寒。

方傑靜靜看著,彷彿凝結的瞬間,上下打量著那一百個堆放在一起的小鐵櫃。

「死有餘辜的人太多了,仔細想想,替老天爺制裁他們也算是功德一件呀!哈哈哈。」袁思貴看著自己的雙手大笑,不一會兒又面無表情的說:「你們也是需要被制裁的人,就像朱澤新父子倆一樣的下場,凡是阻礙我的人都得死!」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型遙控器,一按下,幾百個小鐵櫃的拉門一齊跳開。

屍氣,自鐵櫃裡逸出,那味道像腐爛的熟肉,被潑上魚腥餿水,放在密閉空間裡,任由黴菌滋生所產生的令人窒息的惡酸。

「哇!好臭!」楊佑達大叫,連忙捂住口鼻。

方傑沒有顯著表情,放躺手中早已入睡的王慧茹,緩緩道:「怨氣也一樣沖天。」

他推推眼鏡,道:「姜仁豪?」

袁思貴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探頭看了看各個小鐵櫃,陰險地笑了笑,道:「看來,又得多出幾個成品了,不過也好,反正實驗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完成了,多幾個也好,也好。哈哈哈哈。」

方傑不以為意地看著,綠色的瞳孔顏色又加深了一些。

「哦,姜仁豪啊?」

袁思貴將身子稍稍後仰,一副輕鬆的樣子,「他們幾個都很聰明,雖然我不清楚在我縝密的犯罪規劃下,他們是怎麼留下訊息給你們的,不過,終究還是栽在我的手裡。」

果然,朱澤新與朱旻文父子倆,以及姜仁豪,都不在人世了……

飲料連鎖店的紙卡是姜仁豪留給楊佑達最後的線索,而告訴姜仁豪線索的人則是雜貨店的阿嬤。

那正是朱旻文在這世上唯一說出的線索。

下水道卻正好把乾屍以及失蹤的人群串聯起來,甚至搭上了學校的古井。

從頭至今發生的所有怪事,全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段。

「你為了隱瞞二十年前的那場實驗……不,應該說你自己的計畫,而殺了知道真相的他們吧。」楊佑達。

「沒錯沒錯,我的確有個計畫,所以為了完成它,我必須殺死知道它的所有人。」他把手伸進鐵櫃裡摸了摸。

「就連什麼也不知道的李文裕及呂婉婷也殺嗎?」方傑冷冷道。

他笑笑說:「眼力真好,年過半百的我難以再擁有這麼好的眼力啦。我不過是殺雞儆猴罷了,可是你們這群小猴子們也不怎麼安分吶,對嗎?」

「我告誡你們多少次啦?教你們別碰這件事,你們偏要,現在才來找我討人?」

「老師我啊,早在二十年前就計畫好要作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啦。依我看,你們去過了舊址吧?那兒的資料很齊,若費番苦心應該能找到實驗資料的。」

「看見這些鐵櫃沒?二十年前,我跟林榮味一起謀劃要吞下那些實驗失敗的屍體,五十六具。」

「宿舍旁的古井就是你們用來藏匿屍體的據點嗎?」方傑。

他又慢步走著,停在面戴骷髏面具的人旁邊,「聰明。古井從初建開始就流傳著許多謠言,而我們需要的就是謠言,所以向上司提出了將古井當作棄屍點的提議,然後再把那些屍體給藏在這裡。倒是讓我察覺了,有個人在暗中調查公司,朱澤新那多事的廢物。」說著,袁思貴咬起牙來,好像非常痛恨這個名字似的。

「於是我擺了誘餌,把他給騙到這裡來,殺了個血光四濺,然後納入我可愛的實驗組裡,哈哈!」他的表情有點稚氣,卻又從嘴角流瀉出不可思議的邪惡感。

袁思貴搖頭嘆氣道:「你們也知道的,人嘛,脆弱得不堪一擊,不過扎個幾針,就因為皮膚病變、病毒蔓延而死,這樣的實驗根本不會有成效。」

「想完成偉大的事,就要仰賴偉大的我。於是我將屍體偷偷運到這裡,利用還魂術讓屍體恢復微量心跳,再給予循環用的少量血液,一共花了我十四年的時間,才終於將細胞自我再生的激素研發成功,如何?很偉大的貢獻吧?看看『張景生』這個實驗體就明白,恢復後的人體樣貌與生前完全沒有差別,這種激素若被運用在戰爭上,必定無往不利,有益無損啊!」他的語氣相當自傲,「當然,我並不打算要和世人分享我的成就,也從來沒有想要林榮味能分享成果。我打算創造出一支我自己的軍隊,建立自己的國家,並利用這種激素,邁向我人生巔峰。」

「很奇妙吧,他們在還魂後被我注入這種激素,身上的死細胞會慢慢甦醒,分裂、修補,重生。」他笑,「不過,如果他們沒了心跳,血液也不再循環了,激素裡的病毒便會因為沒有宿主而全數壞死,自然而然屍體會恢復得跟他死時一樣,噢不,應該要再噁心點,畢竟他們都被放了很久。」

袁思貴走到小桌子旁,拿起一瓶玻璃罐,「我本來打算今天就殺了你們三個人,因為你們實在是太礙事了。我可真的沒想到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啊,該說你們聰明,還是白痴呢?」

「你作了太多孽,袁老師。」

「方傑同學,快別說這種話,」他一副得意的樣子,「我的孽還不只這些吶。對了,在你們跟李文裕一樣被我大卸八塊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麼知道揚昇製藥這件事情的?」

「袁老師,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們正在追查揚昇製藥公司』這件事的?」楊佑達慢慢放下捂在嘴上的手,他漸漸習慣了這樣的臭味。

「楊佑達同學,這說起來,你們恐怖社的人也完全是被你所害。」袁思貴捧著玻璃瓶,仔細端看內容物,「那天晚上你們在古井旁請碟仙,早在你們經過警衛室時我就知道了,我沒有阻止你們的原因是,想叫幾個剛死不久的靈教訓教訓你們,很顯然那樣的警惕沒有用啊。但是,卻讓我撿到了一本你遺落的小筆記簿,還記得沒隔幾天我把他還給你吧,如果你還記得裡面都寫了些什麼,你就會知道你是哪一種罪魁禍首,哈哈哈!」

楊佑達心頭一震,忽然想起那本筆記本,不正好是在拜訪朱家之後記錄下的線索,以及日記解密後抄上的重要截取嗎……

是我……是我……

方傑看見眼眶濕潤的楊佑達,道:「阿達,千萬別胡思亂想,罪魁禍首……一直是這個傢伙。」他的手在口袋中握緊,燒燙的手掌心。

「我曾多次拜訪朱家,卻怎麼也找不到線索,能夠破解的你們真的很厲害,不過究竟有幾個人在調查也不重要了,通通殺了就行。」

「朱旻文的日記密碼原來是為了防範你啊。」方傑恍然大悟。

「早在一開始我們就可以阻止他繼續殺人了……是我的敏銳度不夠……是我粗心大意。」楊佑達相當自責,「社長在朱家的冰箱裡放了花,花上有著花店的名片,而那束花,就是波斯菊,是我們在花店買花時撞見袁思貴的時候,他手上捧著的花。」

方傑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要他別再自責。

「是我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啊,嗯,無妨。」他咳了幾聲,「不是想跟你們的姜仁豪見面嗎?」

這時,木然站著的黑衣人才緩緩轉過身,輕摘下恐怖面具。

姜仁豪的陽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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