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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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忘了一段日子,但是在某一天想起時,一顆心又淪陷了。

開學典禮一直是我學生歲月中最不願觸動的橋段,至少...跟周圍的人比起來,對於開學我比別人有更深的內在障礙,有多少人看過男生昏倒呢?因為貧血的緣故,每年9月初學校總讓我們頂著烈日揮汗聆聽一成不變的師長致詞,大概是開學別具指標性意義,從校長主任到教官,他們總要年復一年的重複同樣的話...而我硬是不爭氣,當背脊的汗水流動趨於急促,我可以感覺到呼吸逐漸濃重,一股悶熱的污濁感從頭頂,然後不知不覺與汗水結合,自髮際沉沉地流下...每多一滴汗,腦中就感覺什麼正在流失,眼睛不由得合上,兩片嘴唇早已乾得沒有血色──不支倒地。

升上高二換了新班級,開學當天惡夢再度席捲而來,儘管不甘願,我依舊昏厥過去,醒來時已是第一節上課10分鐘了,在保健室睜開眼睛,沒有馬上移動,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勉強下床,正巧對上鏡子裡的自己,我看起來是何等憔悴...蒼白!頹喪!凌亂!撥撥頭髮,深吸了口氣...我要面對新班級,新學期,新生活了...

踏進教室,所有人──包括老師──46雙眼睛毫不留情地全部投射到我身上,我和導師對上眼...是個老歐巴桑,她在幾秒後隨即堆上笑臉,低頭審視一下點名條,然後示意要我坐下。

「徐同學,是不是好一點了?」來自五十歲婦人的聲音,導師笑咪咪的看著我。

「嗯啊... ...」天啊!!!我在心底吶喊,我居然發出這麼「虛」的聲音!!!難以置信的摸摸喉嚨,我可以感覺到附近的人眼含笑意的偷瞄我,整個教室安靜得我只聽見自己不安的心搏。

「各位同學以後要多多照顧徐照禕同學啊...」導師說完,班上一陣哄笑,無形中拉近了同學彼此陌生的距離... ...唉。

整堂課我的心思完全不在班上,一方面顧影自憐,一方面不時聞到前方位置傳來的陣陣髮香... ...。

我悄悄看著那一瀉而下烏亮長髮,一邊更是埋怨自己窩囊,雖然還沒看到她的臉,但是...從這身形判斷,不會太糟糕吧?!不知道她叫做什麼名字呢,唉我在想什麼,現在上學可不能亂了心思,早在暑假就下定決心要好好讀書啊,想到這裡,我激勵性的深呼吸一下... ...

... ...

... ...

... ...

得到了反效果...

... ...

... ...

... ...

整個鼻腔塞滿她的根根烏絲的香氣...

她還是永遠別回頭好了,免得我心術不正。

「那麼,開學到第一次段考前位子先照現在這樣坐吧。」這句話在某一瞬間閃進我耳裡,微微一震,抬眼...又對上導師瞇成一條線的眼。

「有問題嗎?徐同學。」

「...沒有。」

我馬上移開眼神,掃向左右,這時才看清周圍同學的臉孔,右邊的是一個頭髮染了一點紅褐色的細眉毛男生,他整個人看來是滿臉不爽,不時撥撥他六四分的瀏海,好像是對自己的外型頗有自信;左邊是理了個小平頭的圓臉,跟左邊那個比起來容易親近多了,一臉笑意...「嗨,我是王宗傑,照禕,這個班我認識很多人,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認識大家。」這是小平頭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很慶幸一開始就是阿傑在我旁邊,這讓我往後的生活容易很多。

「坐你右邊那個啊,他以前可是東中的校草喔,叫做蔡福坤,帥哥的名字夠俗吧...哈哈...」

「噢...想知道你前面那個女生啊。」阿傑刻意壓低嗓子,「超多人追的耶,你坐離她這麼近小心出校門被圍毆...哈哈開玩笑,她是汪如藍。」

聽見了,這就是她的名字啊,開學那天,從頭到尾我頂多只看見她的側臉,算啦,美女就美女,等到日子一久大概也不覺得如何吧...那一票追她的蒼蠅,就阿傑的說法,誰也沒接近她1公尺之內過...由此可見,我一定可以免疫啦,回到家也沒再想,開了電腦就在電動裡留連了,現實暫時距離我一光年。

也許因為前一段歲月都埋葬在電腦裡,我16歲,我沒有談過戀愛。
 
[size=1][color=slategray]逐漸下沉──[/color][/size] [size=1][color=#c0c0c0][/color][/size] [size=1][color=#c0c0c0]       UNDERNEATH[/color][/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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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儘管一開始生疏,一兩個禮拜後大家也就打成一片了,我和阿傑、坤也自然走得很近,事實上...我們三個這些日子都不免頗注意汪如藍,畢竟她坐得離我們近,而且也是久仰的氣質美女,只不過我一直是站在純欣賞的角度,論外表我比不上坤;論性格我好不過阿傑,再說他們也都比我健談,開學三五天,他們早已和汪如藍攀談好幾句了。

每天每天,在學校裡除了上課就是社團。開學至今也快一個月了,我只看過汪如藍的正面一次,跟她「完整」交談過一次... ...。

「這一題答案是B,你改錯了。」她微微側過身,指著考卷。

「喔... ...。」微微怔了一下,塗改。

我們之間的互動僅此而已。

一旦放學我便如獲大赦,高二,可是整個高中生活中最多采多姿的一年啊,身為熱音社當家keybord的我,在社團裡無非是整個校園生活裡最忙碌也最快樂的時光,可以盡情的表現、創作甚至發洩,有時阿傑和坤會來我們社辦哈拉兩句,阿傑曾經「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不知道是你太爛還怎樣,會樂器的男生都比一般男生容易把到美眉,你居然能守身16年...」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我就是不會這一套,看看我們社長周嘉威,爵士鼓隨便敲敲都有學妹投以愛慕眼光,他長得就像我這種──再平凡不過了,卻能成為讓多少芳心暗許又破碎的花花公子... ...上天公平嗎?嗯...我還是不敢斷定,因為周嘉威高一時上下學期各被當6科(一學期也才8科啊)...也許上天在某方面讓你置身天堂,另一方面又常常讓你陷入地獄... ...。

「徐!!!」周嘉威用他一貫的簡稱喊我。

「有什麼大事啊?社長大人------」我背起琴袋,緩緩晃到周嘉威面前。

「嘿嘿...我消息真不靈通,原來你坐在汪如藍後面啊!!!」

又是汪如藍!!!這名字讓我惹了不少麻煩,以前同班的酒肉朋友最近一看到我就猛問她的事,坦白招認我跟她並不熟,反遭到訐剿...我真的跟她不熟啊!就單是這句話害我挨了不少拐子... ...。

只見周嘉威奸笑掏出一個粉藍色信封,「明天幫我拿給她。」

「你不是很行嗎?自己拿去啦。」

「我有計劃!!!!明天第二節下課你遞給她就好,接著你就不用管啦。」

沒有拒絕餘地,我無奈地收下信封,怎麼會這樣?我自己....我自己也想認識她啊...這話聽起來夠蠢吧。

隔天煎熬地上第二節課,還有5分鐘就下課了,我開始流汗,一股不舒服的暈眩感襲上腦門,我忍不住閉上眼睛,可以感覺到我正在流冷汗... ...這是什麼感覺... ...我快不行了...胸口越來越緊,全身的肌肉僵硬得隨時會應聲裂開似的,隱約感覺到阿傑正在拍我,我知道我就快昏過去...顫抖的從抽屜裡拿出那封信,從喉間發出微弱的聲音:「汪...汪同學...」

在我快分裂的視線中,她回頭了,我勉強睜開眼睛卻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唯一看見的只有她伸手接過那封信,然後是宛如天使般的語調,「你還好吧?」...她跟我說話了... ...無力,合眼,趴下,安靜。

「照禕!!!你死啦?」那是阿傑。

「嗯...現在是...?」

「上課了,你睡了15分鐘吧。」

「...喔...我好一點了。」抬眼正對上汪如藍,她奇蹟似的側坐半身都轉向後面──也就是面對著我,她嘴角微揚,在笑呢... ...。

「我剛剛還給他那封信了,不過...我拿了一樣信裡的東西。」她說著,擺擺手中的紙條,我定睛一看,那...那是我們熱音社成果發表會的入場券!

「妳要來看啊...」

她笑一笑,「我知道...你是keybord對吧。」

很驚訝... ...難道她之前就注意到我?不不不...社裡像坤那樣的帥哥也不是沒有,周嘉威更是熱力四射的一顆星,我一直是待在後面亂彈的小成員,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多少都有到前面擔任主唱過... ...啊,還是別再想了,這樣到後來八成會碰滿頭灰。

中午跟阿傑、坤一起吃飯時他們又拿我昏倒的事損我。

「真是遜到爆.不過是當個信差就發昏,你自己遞情書不就休克了?哈哈...」

沒錯,幫別人都搞成這樣...也許...也許我一開始自以為可以免疫是錯的吧,快一個月了,我簡直是個笑話,哥兒們損損我也就算了,只是...她一定認為我是個軟腳蝦吧,也許她還會傲慢一點,看穿我對她有某種程度的... ...迷戀,之後可能會把我當奴隸使喚... ...想太多,她大概根本不會想叫我幫她做什麼,因為... ...她心裡忖度叫我幹粗活我會昏倒,想到這裡...我真沒用啊。

很快的段考結束了,位子呢,當然也換了,這回坐得離我比較近的也只有阿傑,坤不算太遠,汪如藍...她坐在我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前面...完全看不到她。

這樣也好,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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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與○中、*中的熱音社聯合成果發表會,在第二個週末夜狂野登場。

異常緊張啊,一方面是...今晚我校表演的19首歌我就得彈上14首,另一方面...是汪如藍,我不知道她會不會來,不過即使來了,大概也難逃周嘉威的火熱攻勢吧,到現在他都還沒死心。

話說我幫周嘉威遞情書的那天非常窩囊的昏倒了,沒看到鬧劇,經過坤的轉述才知道情形。周嘉威來到本班...還帶了一票人,到了窗邊一排人扯開喉嚨大喊:「如藍!接受嘉威的愛吧!!!」... ...白痴到極點...接著周嘉威就闊步跨近汪如藍的位子旁,深情款款的獻上一束金沙巧克力組成的花... ...我個人覺得送女生那種東西不但缺乏美感,而且她通常也不會自己吃啊,沒錯,當天中午她把那堆巧克力分給不少人。

不到5分鐘就要登台,沒時間讓我胡思亂想。

一踏出佈景,只見台下觀眾不少,我有些期待的尋找汪如藍... ...沒看到...沒看到...沒看到...不過至少我心情會比較穩定一點,緊接著──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淹沒。

成發結束後,在周嘉威的帶領下,我們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廳(類似PUB)狂歡,也算是慶功宴,雖然我們都未成年還是大膽叫了一手又一手的啤酒!!!只聽見某個人說...「安啦,啤酒不是酒!!!」...然後一陣歡呼,二十幾個未成年少男開始牛飲... ...。

才喝了4杯左右吧,我開始不支了...

「大家看看!!!我們社裡的白面書生要掛點啦!!!」旁邊那誰啊...我暈得叫不出他名字,搭著我肩膀猛搖。

「哦哦...要吐了要吐了...」誰說我要吐了...只是打嗝... ...。

「喂!!!徐照禕你是不是男的啊???這麼孬!!!」大夥兒都酒後亂性是不是?越講越難聽。

誰說啤酒不是酒?氣泡底下,它正是百分之百的酒,除了感覺全身發燙,頭腦昏沉之外,我還意識清楚,只是不想保持沉默,灌下第5杯,直接從腦海發射出來的訊號是──汪如藍。

周嘉威正坐在我對面,他看來高興得很,我不自主的起身。

「要去吐還是要瀉啊?」好死不死,周嘉威此時的聲音聽來格外令人生厭。

沉默...我的全身在某一瞬間活絡起來,「噗唰!!!」一拳揮在周嘉威臉上。

二十幾個人全清醒了,瞪大眼睛看著我,周嘉威呆若木雞,還流著鼻血...而在打下去的那一刻,我也猛然醒過來,只是...太遲,打他...因為我想到汪如藍,因為我想到他要追汪如藍... ...。

幾個人把我按在椅子上,大家當我是醉了,周嘉威正好坐在我前面,算他倒楣... ...也罷,別人這麼認定至少我不用對周嘉威做什麼特別的補償,以後見面也沒什麼尷尬,慶功宴...算是掃興的結束了,坐在回家的公車上,有點難以置信剛才發生的事,我比我想像中的還糟糕。

第二天到了學校,汪如藍就跟我說我彈得很好,原來她昨天有去啊... ...

說起來還真得感謝周嘉威,因為他才能讓我跟汪如藍有跨越陌生鴻溝的機會,經過前晚的「發洩」,現在和汪如藍講話輕鬆多了,不知道算不算幸運,我們開始做朋友... ...。

又是一年...苦悶的高三降臨。

整個暑假也不輕鬆,全部奉獻給輔導課了,也不能繼續玩社團,坤似乎有奮發的決心,把頭髮給染了回來... ...第二天上暑期輔導就看見黑髮的坤;阿傑... ...臉更圓了,奇怪...不覺得他有變胖啊...而周嘉威則一升上高三就轉到某所私立中學,因為他的成績實在太糟糕。

17歲...人生巨大轉捩點之一。

決心過一年和尚生活,首先就要杜絕與汪如藍有關的一切,我把這種想法告訴阿傑,他說我太天真,心魔... ...是很可怕的。

聽某位科任老師的建議,在生活空間的明顯處標注自己理想中的科系,阿傑想念H大,坤則是發狠決心拚T大,我... ...和汪如藍一樣,理想在N大。暑期輔導這一段期間,反而更容易跟她「相談甚歡」,一個主要原因,我們都懷抱高三生對未來的憧憬,何況我們目標相同,在分享心情的時光裡,我發現生活有了很大的改變,還有... ...在胸口激盪的一顆心無法克制的為她怦然... ...。

但我深深明白我不是如此幸運的人,注定。

暑期輔導的最後一天下午,下了一場似乎預知我未來的雷雨。怔怔的站在川堂,不是在等雨停,我在等... ...一個奇蹟,看著人來人往,雷聲電光──心情down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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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測...不如預期... ...。

阿傑看到成績只是猛笑,似乎很有把握可以申請上H大,坤... ...更不用說了,之前拚得要死要活,成績印著閃閃亮亮的粗體字──級分75。

不過還是幸運,4月時就有學校,我如願上了N大。之後兩個月請了一段長假,當然跟汪如藍暫時畫下逗點,為了大學做準備,跟坤去上了電腦補習班,一些關於影像設計的內容,也就在這短短兩個月,遇見江瑀寧──生命中的第二顆流星... ...她們的共同點是... ...都「掠過」我的生命。

跟汪如藍截然不同,江瑀寧宛如一座冰山,上課第一天的實作她表現得很優秀,所以我自然注意到她,只見她面無表情,臉上籠罩一層寒霜,兩眼發直...也就是沒有焦點,盯著教室前方的幻燈片,上面播放的正是她剛剛的作品。

「那女的...很合我的胃口。」坤一邊戴耳機一邊說。

「嗄?這種自閉兒被你蔡大帥哥瞧上了?」語畢,遭來坤的白眼。

「等會下課我要去跟她聊聊。」

「哦哦...祝馬到成功啊...」我根本不認為她會跟坤說話。

六點,所有人魚貫的走出這棟大樓,我跟坤小跑步的到門口等她,坤顯得神采奕奕,我倒是一臉疲憊,加上天氣又熱... ...我覺得雖然不至於昏倒,還是累得不行。

「江同學!」坤一眼就看到她。

江瑀寧冷冷的停下腳步,我和坤搭上前,她掃了我們一眼... ...該怎麼形容那種表情呢,似乎是不置可否的神情,我到是替坤緊張起來。

「要不要一起吃晚餐?我們也是XX電腦班的,剛剛上同一堂課。」毫不拖泥帶水,坤很有自信。

「嗯。」她回答得簡單明白。

於是我們三個就近到了斜對面的一家簡餐咖啡館,過馬路時我走在最後,微風輕飄,她的幾根髮絲就迎面而來,一時我心跳加劇,忍不住幻想起有一天真能跟她並肩走在一起... ...怎麼回事...自從去年開始我無法忽視自己對女孩子的感覺,就阿傑的語言來說,「是青春的緣故吧。」

對於這一頓晚餐我毫無怨言,因為坤很凱的請客。

「妳是在職進修嗎?」坤顯得一派輕鬆。

「不是。」

「那妳是學生囉?」

「不是。」

「那妳...」

「興趣。」

「哦...妳好像對photo之類的軟體很拿手喔~~~」

「謝謝。」

我完全沒有開口,只是偶而應和坤幾句,偷瞄江瑀寧幾眼,然後埋頭吃飯。時間一下子就過了一小時,坤把整個氣氛維持得還可以,至少沒有尷尬的冷場。

「可以要妳的電話嗎?」──終於說出來了!!!坤。

意外的,江瑀寧沒有遲疑或改變一點臉色...事實上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情... 「09xxxxxxxx。」...電話給得乾脆,我失禮的吐出一口飲料,坤顯然也一樣驚訝。

「很高興認識妳,我是蔡福坤,他是我同學徐照禕。」

「嗯。」

短期的電腦課程快結束了,這兩個月以來坤在其他學員眼裡儼然已經是江瑀寧的男朋友,但是其實... ...坤對她的了解市趨近於零,上課結束的前一天,坤因為感冒沒來,下課時我有點遲疑要不要去找江瑀寧,基於朋友的立場,我似乎應該過去... ...。

「今天坤他感冒請假。」

「我知道。」

「喔...那我跟妳去搭車。」平常坤都是陪她走到路口的公車站牌。

她沒說話,逕自走出去,我趕緊跟上。

一直到站牌我們都沒有交談,我覺得簡直是自討苦吃... ...不過也奇怪,10幾分鐘了,她的車還不見蹤影,我站得有點腿痠,瞥了她一眼,她盯著公車來的方向。

「平常都會等這麼久嗎?」我打破沉默。

「沒有。」

接著我們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發覺她只是內向了點,並不是我一開始形容的「自閉」,相反的,越聊越會感覺她其實容易親近。

「妳把坤當男朋友嗎?」試探的問了一句。

「完全沒有。」

「哦...為什麼?」

「嗯...我跟他沒什麼共通點,幾乎沒話題。」

「坤...坤他是很積極的... ...。」

「不過我跟他說得很明白。」她說完,車就來了。

那天晚上,我...有點對不起坤,撥了通電話給江瑀寧,晚上9點20分... ...直到11點半多才說再見。我有種把她跟汪如藍重疊的錯覺,跟她們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而且... ...非常糟糕的是她們一樣令我心動,僅僅是聊天,短短2個多小時我跟江瑀寧的距離顯然比坤跟她接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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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堂電腦課,我和坤有種莫名的尷尬存在,江瑀寧好像跟坤提過我的事了,坤完全沒跟我說話,倒是中間休息我和江瑀寧聊得很愉快。

今天陪她去等公車的,是我。

即使課程結束,好像早就決定了,江瑀寧會跟我繼續聯絡,距離我回到學校上課還有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我幾乎天天和江瑀寧一起出去,前所未有... ...我暗忖:這大概就是幸福吧。

「我明天就要上課了。」一起走在堤岸上,我說。

「那我晚上可以打電話給你吧?」江瑀寧仰臉望著我。

「可以啊。」

走了幾分鐘,江瑀寧停下來,我們互望一會,突然很想跟她說一些話... ...。

「...呃,妳...妳可以跟我交往嗎?」一點都不浪漫!!!沒有半點修飾,從我口中吐出這幾個字似乎也在我臉上寫滿了愚蠢,開口後我非常後悔。

她笑得很開,「都已經約會好幾次了吧?」

我們一起笑了,由衷慶幸我是如此幸運,一起在堤岸上看著夕陽,不知不覺,我們的手指已經勾在一起... ...第一次,我和女生牽手。

好久沒來上學,我和學校的一切已經距離很遠,踏進教室,熟悉的身影閃進我眼裡──汪如藍... ...她看來更白,更纖細了,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她嗎?氣質變成熟了許多... ...我呆了兩秒,她馬上看到我,笑著對我揮揮手,然後又彎下身跟另一名女同學討論課業。

整個早上心亂如麻,我的眼神幾乎都鎖定汪如藍,她書念得如何了?是不是還想讀N大?這段日子... ...突然有好多話想問她。

中午忍不住走到她的位子。

「嗨。」

「哈囉~」

「最近過得怎麼樣?」

「好累喔!你真是太讓人忌妒啦,4月就上榜,還上N大!!!」

鬆了口氣,一方面她看來氣色還不錯,另一方面她也沒改變初衷,不禁開始期待和她一起進N大校門... ...。

上學這幾天,我腦中更是揮不去汪如藍的影子,對於江瑀寧... ...我突然感到不安,該不會... ...我只是把江瑀寧當成汪如藍的替代品...跟江瑀寧講電話,我越講越心虛。

「怎麼了?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只是有點累...」

「那你還是早點睡吧,不然你星期日會沒精神跟我出去。」

「... ...。」

可以感覺到她在話筒另一端的呼吸聲,知道她還不想掛電話... ...而我剛剛的遲疑正是她多停留的機會,我在心裡掙扎,掙扎著是否該告訴她... ...我有一個紅粉知己... ...這樣說一點也不為過,從汪如藍的眼中,我可以看見澄澈透明的自己,再靠近一點,好像就能看見她的心... ...。

「瑀寧,我想跟妳說一些話。」

「怎麼?」

「一直對妳不太誠實... ...其實我...我...我喜歡另一個女孩子。」

「... ...。」輪到她不知該說什麼。

「對不起,我...」

「...那...你的意思是...星期日不能跟我出去,以後我也不能這樣打電話給你嗎?」

「...嗯...我之前沒告訴妳... ...。」

狠心的,我跟江瑀寧結束了,另一方面,後天就是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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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該跟坤說清楚,對於江瑀寧的事,我自覺應該跟坤道歉,而且我們已經互不交談了,在畢業前夕,有必要對彼此坦白,阿傑也贊同我的說法,何況都要畢業了,一開始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壞了一年多的交情就不值得...提起勇氣走向坤的座位,我抓抓頭,叫了他一聲。

「嗯?」坤隨口答應,埋頭繼續看漫畫。

「之前...電腦班時...」

坤撥撥頭髮,「一開始我是很介意,現在還好。」

「我跟她分了。」

「...那早就跟我沒關係。」

「重點不是江瑀寧,是我們。」

沒有答腔,坤挑挑眉毛,終於和我對上眼,看得出來他似乎也有意重修舊好,我稍微鬆了口氣,至少氣氛沒像一開始那麼僵了,教室外的風也在此時溫和的吹來。接下來幾分鐘,坤和我終於敞開心胸,話一旦說開,我們又是好哥兒們。

為了把握最後機會,明天就要畢業,我必須在這最後關頭有所行動──發現自己對感情也是如此執著──尤其是對汪如藍這種各方面條件都無可挑剔的女孩子,掌握現有的優勢,畢竟我可是少數能跟她聊到天南地北男生,只要用對方法我相信... ...不至於被拒絕... ...。接下來幾節下課,毫不浪費時間,一直藉機跟汪如藍說話,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 ...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一點不耐煩!心裡暗自高興。

放學後特地到附近的「○○髮型設計概念中心」徹底改頭換面一番,還做了全套「毛髮美容SPA」... ...花了5000多塊...對一個男生而言,這樣的行徑可算是非常誇張。

「XX高級中學第**屆畢業典禮」──大紅布條赫然掛在校門口,在六月灼熱的艷陽下。

整個校園裡瀰漫的離愁與歡笑兩種氣氛,我穿著昨晚燙得筆挺的制服,頂著一頭帥氣的新髮型,還有剔得光潔的下巴... ...今天,是我人生中真正第一次感情的戰役... ...。

「照禕,你今天看起來好帥!」這麼悅耳... ...是汪如藍。

「啊...謝謝...」我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太好了!!!她注意到了!!!

整個早上一直到中午都是傳統的畢業典禮,真正的高潮在下午6點半之後的舞會,在畢業典禮到舞會之間是一堆活動和表演... ...身為「上一代」熱音社成員的我和其他幾個人自然也有擔綱演出,雖然只有短短3首曲子,這算是我們最投入的表演之一。

表演完後我背著琴袋走向在觀眾群中的汪如藍,「我自己寫了一首歌...想彈給妳聽。」

「真的嗎?好啊。」

帶著她到了教學大樓的樓梯間,此時這裡「人煙罕至」,再適合也沒有了。

取出電子鋼琴架設好,我緊張的吸了口氣,這是首次為一個人而彈的歌... ...也是我這段日子寫得一堆不倫不類的作品中最值得表現出來的。長達3分鐘... ...。

「好好聽喔~~~」汪如藍快樂的拍手。

「這首歌... ...送妳... ...。」

「噢...謝謝...」

「嗯...如藍我...我想...跟妳... 」

... ...

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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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對別人的感情,本來就不該預設可能的結果,自己單方面的冀望,若太強求回報,下場通常不好... ...。於是我說不下去了,汪如藍給我這種感覺。

還是別說好了。

「我想跟妳...繼續做朋友。」

她...一貫的笑了,「當然啊!我也會上N大的,到時我們還是可以維持友誼。」

大概也只能這樣吧,汪如藍終究是可望而不可及,在一開始我就有這種認知,只是不太願意接受,所以這段期間才會懷抱希望而「努力」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不過,就她的說法,我們可以繼續維持朋友關係... ...。

放榜之後,汪如藍沒有上N大,電腦螢幕停在查榜畫面,我不想移開視線,意思是...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了?這樣的結果也許是最好的,至少我可以比較開闊的面對大學生活,她在F大的日子,一定... ...也可以很快樂... ...。

9月... ...距離遙遠的16歲,已經過了2年。

「照禕,我跟你說一件事。」阿傑語氣嚴肅,電話的那一端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怎麼?」

「汪如藍死了。」

... ...

... ...

... ...

口乾舌燥──這麼突然?

「照禕...?」

「怎麼會?」

「知道你都沒看新聞,X航失事...汪如藍也在死亡名單中... ...。」

「那真的是她?」

「有同學打去她家問過了。」

腦震盪的感覺,畢業那天我是不是該告訴她呢?讓她知道... ...我真正的心意,即使被她拒絕,我也可以舒坦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除了悲傷,還有無限的遺憾;又或者我說了,而她那時接受了,她可能就不會死... ...因為接下來是我們兩人的時光,她說不定就不會出國... ...。

找了一個適合的日子,我帶著灰色的心情獨自來到汪如藍的靈位前,那裡只有一個小小的骨灰罐子。

放上了一朵長梗玫瑰與一張短箋,「祭一段逝去曖昧不明的友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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