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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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的英雄

「表達是種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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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未完的開始〕


  是夜。

  位於群森中央的琉之泉,在月色的照耀下,顯得格外誘人。

  泉中央終年不憩的湧泉,絹白的泉水氣泡與清澈的水藍水色和四周蔚綠的森林互相映襯,紛飛的妖精們,不斷用舞姿來讚嘆泉的美貌及帶給她們的力量泉源。

  妖精們快樂地飛舞讚頌之際,東南的林末,漸漸傳來微小的草葉沙響。

  一襲月牙白的綢服,腰際間纏了條翡玉碎鑽鍊,飄逸的淡青秀髮上僅束繡有彩蝶的緞帶,踩著鵝黃履鞋,朝林中處緩慢行走。

  細小跫音還是使得妖精們有所驚嚇,睜著烏溜大眼,妖精們惶恐的看著逐漸清晰的人影。

  撥開及膝的草葉,小心推開低矮的樹葉,朦朧月光將週遭的景物灑上一層銀粉,使習慣黑暗的橙眸不甚習慣有光的反射,待眼睛慢慢接受,烏莉琊兒終於看見長久以來一直在尋找的泉水,外加一大群危機意識重重的妖精。

  些許妖精感到困惑,少數部份是直接飛到烏莉琊兒身邊打轉,大多數的妖精還是選擇靜觀其變。

  無意與妖精有所爭執,烏莉琊兒佇立在林緣,纖白的素手從腰後的小牛皮袋拿出一塊散發青藍火焰的渾沌晶珀。

  妖精們看到那晶珀,忽然發出似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做鳥獸散的四處逃竄。

  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烏莉琊兒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左手捧著晶珀,輕輕地往泉中一擲,右手迅速抽出腰間的鍊子,準確地將晶珀在泉上方打破。

  化成碎塊的晶珀,竟在泉的四周排成一圓圈,而碎塊的數目正巧是七個。

  右手一揮,鍊子又重新纏回腰際,看了晶珀碎塊一眼,烏莉琊兒緩緩轉過身子,慢慢走進林子。

  許久,晶珀碎塊開始旋轉,不急不徐地繞泉邊轉圈子。

  轉了幾圈後,幾道沙啞的聲音,從泉中激盪的湖波裡傳出。

  『吾等依賴,吾等遵從,不滅的定律……』

  『……搖晃的伊絲莉雅,依舊在青黃的果核中……』

  『昂揚的空之者,不要忘了背後的累贅……』

  『……枷鎖上的鑰匙不見了……』

  『新的開始所負債的罪孽,沙漏已不再滴漏……』

  『吼嘯的中心,漆黑的手仍往深處。』

  『敬告……眼前依然是茫然的……』


[left]  *未完~待續*[/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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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的英雄

「表達是種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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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永續的開端〕

  一條淡淡的紅線。

  兩端分別綁著兩人的小拇指。

  腰後用粗繩繫著一柄舊劍的亞雷斯,不停地用剛撿來的枯枝向前面過腰的雜草撥弄,一直跟在後面的妮雅德,嬌小的身軀在比她還高的草叢裡,拚命地抓著亞雷斯的衣角,努力地往前走。

  忽然,抓著衣角的力量不見了。

  亞雷斯回首一望,看見右後方的草叢搖晃不已,走過去撥開一看,發現妮雅德正被一隻大蟒蛇纏住且拖著走。

  「亞雷斯……」眼眶含著淚水,妮雅德向亞雷斯求助。

  抬頭看了下天氣,確定今天她沒辦法用魔法來趕走蟒蛇的亞雷斯,迅速地拔刀、納鞘,瞬間,大蟒蛇被分成好幾段。

  終於可以鬆脫束縛的妮雅德,一咕嚕地從地上站起,拍去衣上的塵土。「亞雷斯,幫我找那條青色橡皮的二十四吋處的東西。」

  知道她所說的東西,亞雷斯彎下身子,在一堆蛇塊中翻東找西,幾分鐘後,在蛇的腸子末端發現突出的異物。

  抽出靴子的防身小刀,劃開腸膜,刀尖輕輕一挑,一顆沾滿鮮血的天藍晶珀落在地上。

  將小刀上的血跡拭去、放回,亞雷斯拾起晶珀。

  「啊……別忘了請先洗乾淨,我是不能碰到一滴鮮血的。」妮雅德小跑步繞過亞雷斯,站在他的左邊。

  「艾佳里亞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把繫在腰間的皮袋打開,放入晶珀,起身的亞雷斯說著。

  「不用那麼急著去洗。」妮雅德在附近稍微晃了一圈,找到一顆岩石坐下。「反正天馬上就黑了,到時候再用魔法移動就好啦!」

  「期限快到了。」循聲音找到她的亞雷斯,自動站在她的後方。

  「所以?」仰頭看著站在身後的亞雷斯,妮雅德不解地問。

  「……」碧綠的瞳孔中蕩漾著不安的波紋,抿著唇,亞雷斯不發一語。

  看出他的憂心,妮雅德自知沒理由能再繼續混下去。

  從岩石上一躍而下,妮雅德望向紫紅的夕陽雲際,體內著實感到來日不多的警訊。「……走吧,亞雷斯。」

  但是,亞雷斯一動也不動。

  「亞雷斯?」仰起頭,妮雅德困惑。

  瞇起眼,亞雷斯不甚高興地看著左方遠處的草叢。

  沿著他的視線努力看的妮雅德,也稍微瞄到在草叢中一點點搖晃的黑影。

  「『那個』還要理嗎?」整張小臉寫滿了討厭的妮雅德,嚼著小嘴。「真是的……老是愛搶我們的東西。」

  凝視敵方的一舉一動,亞雷斯全身緊繃的隨時反應。

  望身邊人緊繃的模樣,妮雅德伸出小手,戳了戳亞雷斯的大腿。「今天就交給我,你去附近找可以睡覺的地方吧。」

  低頭看妮雅德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之情,沒在說什麼,只是用手掌摸摸她的頭。「別忘了——」

  「不能沾到一點點的血、距離的限制要記住、下手不要太重、吃飯前一定要完成、要做後續工作,沒錯吧?」小手拍掉一直摸頭的大手,妮雅德不滿意地接口說出千百年一成不變的老掉牙話。

  笑而不語,亞雷斯移動著些許疲憊的雙腳,開始尋找休憩的地方。

  僅盯敵方的一舉一動,妮雅德半跪著,手裡拿一根樹枝,在泥土上畫了又擦,擦了又畫。「嗯……從這裡的距離來看…還有三分鐘才可以用……」抬頭看了幾近滅逝的夕陽,妮雅德喃喃自語。「如果不動的話……!」

  唰的一聲,草叢忽然劇烈搖晃,數道黑影一閃即逝,敵方快速地左右分散。

  「這麼沉不住氣……」冷汗自額際流下,妮雅德不得不將身子壓得更低。

  敵人腳步迅捷,無聲地穿梭在草叢間,跑到原先規劃好的位置,為首者的雙手在瞬息間勾印,印結往地上一按,紫黑色的光芒緩緩從指縫間冒出。

  「怎麼會!」那是禁書裡面的……捂住嘴,妮雅德不敢相信敵方會為了捕捉她而使用這種禁招。

  慢慢將手往上抬,幾縷冤魂隨之飄然,手掌上的紫黑氣息纏繞附近可繞之物,一口一口吞噬有機體的生命,以其獲得額外的力量。

  因應那股源頭的呼喚,其他微弱的光芒漸漸閃耀。

  黑色的氣息與紫色的冤魂相互纏繞,在施術者旁邊慢慢環繞。把手抬置胸前,敵方開始詠唱咒文。「……聽吾之息,詠吾之命,大地魂淵,臨啟破蝕……」

  「可惡……」咬緊牙根,妮雅德感覺到咒文帶來的不舒服。「德列思,你這沒人性的傢伙……」雙手緊抱著,不舒服已轉為痛楚,視線因而模糊。

  「……探吾之心,渾天沌地,冥滅雷起……」

  「唔!」忽然,體內一陣悸動,妮雅德發覺事情不對勁。怎麼可能…蒼天印文會呼應……難不成,那女人要回來了?!不行!不能讓她再靠近了!

  隨著詠誦冗長的咒文,紫黑氣息慢慢地週遭的生命體吞噬地一乾二淨之際,也製造出一個異次元空間。在空間裡,所念出的咒文化為鎖鏈,一條接著一條,不斷伸入四周土裡尋找妮雅德口中所說的那女人,不久,原本伸入土裡的鎖鏈,似有共同的默契地齊同往上升。

  剎那間,草土飛揚,鎖鏈粗暴地將找到的物品合力拔出。

  年老的封條,陳舊的棺木,惡臭的土味……

  一雙烏溜大眼睜得大大,妮雅德惶恐地看著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被咒文之鍊給帶出,早已忘記恐懼為何的身子,不自覺得激烈顫抖。

  「為什麼……妳,要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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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沉默的回憶]



  為什麼……甘願為他們做事呢?伊絲莉雅。

  ……回答我啊!伊絲莉雅!

  這到底是為什麼?!青黃的果核是不准任何人侵犯的領域不是嗎?!

  為什麼……還要代替他們去那裡呢?

  難道是為了……被囚禁的空之者嗎……

  妳,是為了……他,而去的嗎?

  …為什麼…不要讓我聽到妳的哭聲了!伊絲莉雅!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禁令,為什麼還要去做!

  妳不是也知道違反禁令的後果嗎?就像我這樣子啊!

  看清楚!就像我現在一副求生死都不能的模樣!妳難道還不明白嗎……

  一切的一切,祇不過是一場有規則的遊戲而已,妳為什麼還要打破禁令呢?

  難道在聖諭中,妳還沒覺醒嗎?

  聖上的命令,對我們木偶來說,只要遵從他的指令行事,一切不就沒事了嗎!

  一切就會沒事了……

  這個世界……一切都…結束了……

  ……就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這一切的一切……

  「都必須結束!」

  「妮雅德!」亞雷斯大聲呼喚。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騖地張開眼睛,妮雅德楞看佈滿星辰的夜空和寫滿擔憂的亞雷斯。「怎麼……回事?」

  寂靜的晚風,溫柔地拂過,在月色的照耀下,四周灑滿銀粉的茂密樹林搖曳著,微弱的溪流聲,和風兒共譜出沉靜的搖籃曲。

  「還好嗎?」小心地攙扶她坐起,將她倚靠在巨石邊,亞雷斯拿起稍早去汲取的泉水,緩慢地餵她飲。「幸好即時發現,要不然伊絲莉雅會……」憶起方才所歷經的險事,亞雷斯一直深藏的擔憂終於成真。

  抬起倦怠的手,示意他不用在繼續幫她,伸手接過水瓶,妮雅德望著夜空。「該來的……終究會來。」看了會兒,低首。「只是,角色互換而已。」

  聞言,亞雷斯舉起右手的小拇指,綁在上面的紅線依舊隱隱泛紅。「就像當初我們相遇的情形……是這樣子嗎?」

  閉上眼,感覺體內的蒼天印文仍舊不停地活躍,妮雅德嘆口氣。「或許吧……」

  「這也是原因之一……對於窮追不捨的他們而言。」拾起解下的舊劍,往岩石的另一邊走去並坐下,亞雷斯微瞇碧綠的眸子,在星辰佈滿的天空中,尋找未來的方向。

  身子累到說話的力氣幾盡沒有的妮雅德,勉強張開雙眼,看著同樣擁有紅線束縛的左手小拇指,以及略發出淡藍色印文的手臂。「……雷。」

  「嗯?」

  「方才……我…是不是,回復……成另一個人啊?」
 
  「嗯。」

  「果然……」再度闔上眼,妮雅德耗盡力氣才能說出幾個字。力量…耗費太多了……睡意很快襲來,在昏沉的意識下,妮雅德很快進入夢鄉。

  知道她的力氣幾乎用盡的亞雷斯,不再回應,讓她能安靜地休憩。

  同樣耗盡全身力氣的他,雖不至於像她那樣嚴重,但總覺得身子沉重。

  抱著劍,低著頭,亞雷斯選擇淺睡來回復體力,以及回想傍晚所發生的事。

  當棺材被鎖鏈強迫帶出之前,他就已經感到不對勁,雖說放眼望去的景色還是一樣,但是,總有股不安的念頭。

  右手握緊,他沿著紅線循去,卻意外地被一道看不見的無形物體給擋住。
 
  繞著無形物體一周,他的心情開始急躁不安,雖然以前她下手的時間從不拖延,最長的一次不超過十分鐘,但是,今天卻意外失常,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多,卻不見有回來的跡象。

  而且,小拇指上的紅線有趨向透明的現象,這讓他更加擔憂。

  如果紅線一旦消失,這就代表對方完全處在冥間了!

  為了強制進入,他只好用強硬的手段來破壞這無形物體,左手捏了個劍訣,口中喃喃自語。「……比之羽翼,天歸一方,化吾之形,風斬瞬息!」

  在唸完咒語同時,左手向前猛力一揮,喀啦一聲,無形物體被橫切剖半,似泡泡飛舞般的逝去,異次元空間徹底瓦解。
  
  然,裡面所現出的景象,讓他訝異地無法言語。

  除了倒地的敵方且看見妮雅德已經被鎖鏈纏繞到無法抵抗外,她身上的蒼天印文竟會浮現且強烈地腐蝕,只因妮雅德完全回復成千年前的模樣,而漂浮在妮雅德身旁的人,正是千年前聖諭中已經被強制封印的伊絲莉雅!

  藍紫眸子輕描淡寫地望了亞雷斯一眼,伊絲莉雅優雅地抬起手,纏繞在手臂上的絹帶似箭矢般地朝妮雅德急射。

  「伊絲莉雅——」亞雷斯大吼。

  像有生命的,絹帶竟意外地停了下來。

  藍紫眸子再度望向他,伊絲莉雅哀傷的注視幾許,右手向後一揮,整個人立即退入棺材裡,封條再度層層纏繞後,鎖鏈與棺材瞬即沒入土裡。

  失去鎖鏈的綑綁,妮雅德從空中落下,見狀,他趕緊拜託風之妖精去接住。

  看著被送回來的妮雅德,他不禁怨嘆德列思和聖上。

  當初……為什麼要讓他們相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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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回歸原點]



  嵐尾羽翼、血色冠頭和純白鑲頸的炙羽尾雀,這是生長在此大陸偏南方的賴斯威洛森林中特有鳥類之一。

  鵝黃色的細長狹腳,此刻,正一步接著一步,走近,且不時歪著頭,盯著早已睡成大字形的妮雅德。

  整個人完全睡到沒形象的妮雅德,好夢酣睡之際,右手微微向左舉起、舉落,整個身子又往左邊轉去。

  被妮雅德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嚇到的炙羽尾雀,讓原本向前跨出的左腳硬生生在空中打住,琉璃色的眼珠子流露出驚訝,神色緊張地拚命盯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是否還有後續動作。

  死寂籠罩數分鐘之久,左腳以極慢的速度緩緩著地,琉璃眼珠緊盯著。

  確定眼前的物體沒反應,炙羽尾雀走過去,歪著小頭,左看右瞧,看不出個所以然,在牠的眼中,妮雅德只是個不像食物的食物,甚至方才瞧許久的結論,依然是:「這是個不能吃的食物。」

  「唔嗯……啊?」大夢出醒,妮雅德撐開惺忪的雙眼,困惑地看著四周。

  一聽見「不可食之物」的聲音,炙羽尾雀趕緊羽翼展開,快速飛走。

  忽然聽到身旁有翅膀拍擊之聲,轉過頭,妮雅德只看見飄然落下的嵐色羽毛。

  張著大眼,妮雅德伸手接住一根尾羽,好奇地看著。

  「醒來了?」懷中抱著一只冒著熱氣的袋子,亞雷斯從遠方就看到嬌小的身軀有醒來的情形。

  「嗯……」精神狀態仍處於遊魂階段,揉揉依然惺忪的眼睛,妮雅德環顧四周。「怎麼……還在這裡?」棺材咧?鎖鏈咧?還有……

  微微一笑,亞雷斯單膝跪下,把紙袋放到妮雅德面前,順手解下腰間的水瓶。

  「這是什麼?」睡到血糖值太低的妮雅德,往袋子裡頭一看,頓時,眼睛忽然為之一閃。

  轉開瓶蓋,將水瓶遞給妮雅德的亞雷斯,卻被她閃亮的眼睛給嚇到。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那只仍冒著微煙的紙袋,亞雷斯心中大喊不妙。

  「雷……」邊說邊盯著紙袋,妮雅德恨不得立即吃下去。

  撇過頭,亞雷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先喝水。」

  「這個……」接過水瓶,喝個兩三口,妮雅德的視線始終未曾離開過那紙袋。

  取回水瓶,闔上瓶蓋,綁回腰間,亞雷斯伸手取回紙袋。「這個不行。」

  「啊——為什麼?」大感失望的妮雅德,不懂為什麼那樣的美食不可以吃?

  「好了,往艾佳里亞。」起身,亞雷斯沿著溪流走去。

  「等一下,雷——」趕緊起身追去,妮雅德小跑步地跟隨在後。

  回首望了下,亞雷斯從懷裡拿出用油紙包給餓到兩眼昏花的妮雅德。「吶。」

  「這是什麼?」雙手接過對她而言稍嫌大些的包裹,妮雅德聞到一股香味。「該不會是……」拆開包裹的一角,妮雅德看到裸露出的細白麵皮,馬上知道這是她最愛吃的脆皮饅頭。「謝謝你,亞雷斯!」

  聽了有點害羞的亞雷斯,連忙轉過頭,掩飾臉上的微紅。

  「不過,亞雷斯,昨天……」話才一開口,妮雅德就不曉得要怎樣說。

  「伊絲莉雅嗎……」心情瞬間沉到谷底,亞雷斯雖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但是,既然是她要談的,那麼只好說到不想談為止。

  「嗯……」低著頭,懷中抱著包裹,妮雅德回想起昨夜看到那張,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臉龐,依舊,和千年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他吧?」仰望叢林蔭間穿透過來的和煦日光,抬起手,斂去些許陽光,亞雷斯靜靜地說。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伊絲莉雅她會……」小臉壓抑著悲傷,妮雅德盡量不發出哭聲,但是淚水早已充滿整個眼眶,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盡自己的力量去做』,這句話不正是他的名言。」明白她的痛楚,亞雷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

  「可是……為了伊絲莉雅,非得需要他啊……」抽泣聲慢慢蓋過說話聲,妮雅德用小手抹去佈滿臉上的淚水。「所以……她…才會甘願待在那裡的……」

  「是啊……」凝視著蔚藍的天空,亞雷斯羨慕地仰望。「所以聖上才會強迫分離……天與地的差距。」

  淚水,逐漸潤濕包裹,妮雅德忽然伸出小手,拉扯亞雷斯的衣角。

  「知道,妳就慢慢替她悲傷吧……」接過小手上的包裹,亞雷斯刻意放緩腳步,讓身後的人兒能在哭泣中釋放多日以來累積的壓力與無力感。

  聞言,妮雅德只淡淡地說了聲對不起後,立刻跑到附近的林中,放聲大哭。

  但是……如果真是為了他……那為什麼在那時候,會想要妮雅德至於死地?還有,那對眸子,已經完全變了,根本不是她的顏色……

  停住步伐,看向清澈的溪流,亞雷斯絲毫不明白當初在聖諭中所聽到的事情,就憑他一名轉生過的前妖精,德列思那傢伙竟然會找上他並接受委託去尋找空之者。再說,人,是他們流放囚禁的,怎麼會不知道被關的人在哪哩呢?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自從先囚禁空之者,再處裁伊絲莉雅後,原本囚禁在祥之樂園的空之者,忽然,失去了蹤影。

  留下的,只是一段小小的話……

  「尋找吾的旅人們,原點才是終點……」

  何謂原點才是終點?已經為了這句話而腦袋裡亂成一團的亞雷斯,煩惱地撥亂頭髮。「看來……還是得去問一下他了。但是……」一想到要去拜訪的人,亞雷斯不禁皺起眉頭。真的要去拜託他?……嗯……還是等妮雅德回來,詢問一下她的意見好了。

  打定主意之際,正當亞雷斯準備出聲呼喚妮雅德,突然,從林中傳出妮雅德的尖叫聲。

  不假思索,亞雷斯循著聲音的來源尋找,不消幾秒,推開眼前礙路的樹葉,映入眼簾的竟是之前好不容易解破封印而漂浮著晶珀碎塊的湖上,如今卻是一片空蕩蕩的景象,晶珀碎塊遭人打碎成毫無紋路可循,只能眼睜睜地看它成為空氣中的微粒塵子。

  「怎麼會……」癱坐在地,妮雅德楞地幾乎崩潰。「好不容易找到晶珀……解開封印……」

  「妮雅德!」亞雷斯趕緊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伊絲莉雅……對不起……對、對不起——!!」抱住頭,妮雅德完全崩潰地大聲喊叫。

  瞬間,亞雷斯頓時想到空之者所說的話。

  「尋找吾的旅人們,原點才是終點……」

  「該不會……這就是…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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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像花兒般隨風追逐]



  拿著掃把,諾維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庭院裡的落葉,但是,正值秋冬轉交之際,緋紅的落葉似雪花般的不停落下,怎麼樣也掃不完……

  抬頭望向逐漸被樹蔭快遮住的天空,幾片浮雲飄過,兩三隻血羽雀飛過。

  雙手搭在掃把上,諾維心裡沒來由感到一股不好的感覺。

  看向前方的竹門,原本細長的眼睛瞇起、注視著。該不會那毛頭小子……

  「老師〜飯煮好了〜」揮舞著湯杓,妃雪探頭出來。

  沉靜在如何解釋不好的感覺的諾維,完全沒聽見妃雪的聲音,只是一個勁兒地將下巴靠在手掌上搖晃。

  左搖〜嗯……這麼想是不行的。

  右晃〜啊!真是煩人的感覺,怎會想去思索這個呢?

  整個身子晃來搖去,看得妃雪滿臉困惑。「老師?」

  「啊————!」忽然抓著頭髮、大聲叫囂的諾維,沒來由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個樣子呢?怎麼會這……不,應該說是為什麼會……也不對,到底是怎麼一回……說是這樣也是不行的,必須是這樣……?這樣?到底是怎樣說?奇怪……明明是這樣想的說,可是卻說出那些話來……為什麼?……」

  又來了,老毛病又發作了。無言地看著老師不斷地自言自語,妃雪只好乖乖回到屋裡,努力把一桌豐盛的菜餚做好分配後,雙手合掌,妃雪默默做餐前禱告和複習今早記得的咒文,暗地裡覆誦一遍後,妃雪拿著竹筷,開始吃飯。

  當竹筷伸向眼前的水晶澄魚時,喀啦一聲巨響,震驚了準備要吃飯的妃雪。

  「老師?!」扔下碗筷,妃雪衝到屋外,看到的是滿臉錯愕和不相信自己直覺中獎的諾維。「老……師?」

  捂住嘴巴,全身些許顫抖。「怎麼…怎麼會……被我猜中啊!!」一說完,丟下慘遭折半的掃把,淚奔的諾維馬上直衝回屋內二樓的房間裡。

  「……老、老師?」諾維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妃雪呆立在屋外。

  無言地看向二樓緊閉的房門,嘆口氣,妃雪認命的往竹門外走去。

  抱著受到太大打擊而暈厥過去的妮雅德,亞雷斯正往諾維家方向走去。

  懷中的妮雅德仍緊皺著小臉,不停地說些勾不著邊際的夢囈。

  「……伊絲莉雅……包子…雷…聖上……討厭!…不是說……說話……什麼……唔、唔唔…天空……」

  斷斷續續的話語,讓亞雷斯聽得很擔憂。「不曉得那傢伙願不願意……」

  「對不起——前面的人!」喘著氣,妃雪從後面追趕上來。「請問你是佛德列先生嗎?」

  轉身看著不停喘氣的少女,亞雷斯警戒著。「我應該不認識妳。」

  聽出對方的敵意,妃雪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忘卻之翼。「這個可以證明我的身分。」

  忘卻之翼。

  即是諾維特有的標記物。

  上面所繪的圖文是沾滿鮮血的斷翼,從破滅的世界中張開,雪白的冬季顏色,已被血紅的秋天景象給取代,只因為秋天是人們忘記最多的季節。

  這是刻在祥之樂園圍籬外的一段話,數年前,諾維將這段話印在屬於他的標記物上,而後拜在他門下的妃雪,也同樣擁有一個標記物。

  此標記物上頭除了印著這句話外,也刻上持有者的專屬咒文以防遭人盜取。

  曉得此物的亞雷斯,鬆解防衛。「諾維他人呢?」

  「老師他……」一想到今天老師的老毛病又發作的妃雪,難以啟齒。

  看出對方的為難,亞雷斯就知道那傢伙的毛病又犯了,嘆口氣,向少女詢問。「妳知道諾維他還在調查那人的下落嗎?」

  搖搖頭,妃雪露出一臉疑惑。「老師從十年前開始,就沒在幫人辦事了。」

  「是嗎……」知道他的脾氣,亞雷斯只是微微地苦笑。「還真是不給面子…」
  
  「這位小姐是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對勁。」望著妮雅德的面容,妃雪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似的。

  「她只是受到太大的驚嚇,其他倒是不要緊。」看著妮雅德,亞雷斯像是安撫自己的說。

  「那今晚就住在老師家吧!」妃雪打定注意地說。

  「諾維會不高興的。」至少他一向都不歡迎有人「佔據」他家。

  「沒關係的!只要有我在,老師他不會反對的!」妃雪信心滿滿地說。「跟我來,老師最近把屋子搬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不曉得誰是老師和學生啊……

  「快點來喔!不然時間有限,到時候可是會進不去的!」小跑步一段距離後,發現他沒跟上的妃雪,催促著。
 
  「啊?馬上來——」亞雷斯只好跟上前去。

  只要能借助他的力量,就可以發覺空之者的下落,也可以解除這場混亂的旅程了,妮雅德……到時候,在一起回到那個庭院吧……

  名為伊絲莉雅的花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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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回首後……]



  夜深。

  正忙著散播月華之息的妖精們,三兩成組,在林葉中穿梭環繞。

  忽然,睡意即逝,張大雙眼,裹著薄毯的妮雅德覺得身旁似乎有蠕動的物體,正窩在她身邊,從體型判斷,似乎是名男子,可是,他身上所散發的味道又不像是一個男人擁有的。

  拉著薄毯,妮雅德緊張的小心翼翼地翻過身子,看見略顯瘦小的背膀和一頭……與性別不符的長髮。

  該不會……是女的吧?心頭打著無數次的問號,妮雅德仍舊不確定眼前睡得香甜的人,到底是男還是女。

  既然這樣子,只好先說聲對不起了!

  強忍鎮定,妮雅德嚥下分泌過多的口水,小手慢慢伸出,快速抓住被子一角,深吸口氣後,立即用力掀起被子——

  一身潔白的肌膚,毫無遮掩的現出,翻了翻身,人轉了個方向,呢喃幾句夢囈,完全沒感覺溫度的變化,依然睡得舒服。

  手上拿著被子的妮雅德,兩眼睜得老大,楞了幾秒後……

  「伊呀———————!!!」



  用力插起一塊煎到剛剛好的魚酥排,張大口,吃下,諾維努力地咬噘著。

  雖然臉頰上有一清晰的巴掌痕。

  拚命地想要專心於前面的豐富佳餚,但是,努力忍注地笑聲出現。「噗……」趕緊捂住嘴巴,妃雪笑到全身顫抖不止。

  坐在妃雪旁邊的亞雷斯,仍然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絲毫對於那掌痕沒有半點憐憫。

  緊挨著亞雷斯的妮雅德,埋首於餐盤,努力地吃下與瘦弱身子完全不相符的份量,儘管身子又再度變回另一個樣子。

  再用力地插起最後一塊魚酥排,諾維沒好氣地瞪著一臉不關己事的亞雷斯,塞進嘴裡的魚酥排奮力地咬食著。

  抬頭看了坐在對面的諾維,亞雷斯只挑了一眉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用餐。

  被他的眉毛燃起從今晨開始囤積的怒火,啪地一聲,諾維忽然用力擊桌。

  天藍色的眸子向前瞄去,看到諾維發飆的樣子,妮雅德聳聳肩,繼續吃。

  「你是想拆了這間屋子不成?」不等諾維發話,亞雷斯率先發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諾維用叉子指著亞雷斯。

  用手中的筷子撥開,亞雷斯不慍不怒地說。「誰說都一樣。」

  「是這樣子的嗎?」冰色的眼神開始泛起微紅的顏色,諾維笑得邪惡地說。

  笑得不可開交的妃雪,邊笑邊說。「好了……呵…老師和佛德列先生…呵呵……不用那麼激動,先把早餐吃完,等下有話再說。」

  相互看了一眼,諾維不甚高興地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亂戳盤中的裝飾蔬果。

  一旁默默不語的妮雅德,在囫圇吞棗地掃光盤中食物,拿起巾紙是去唇邊的油膩與湯汁後,向諾維問。「諾維,你應該他在哪裡吧?」

  冰色眸子睨了他一眼,隨手往盤中一插,沒中。

  「祥之樂園的看守者。」澄眸望著腹中怒火燒的諾維,妮雅德好枕以暇地雙手交疊、下巴放其上。「不,已經是前任了……」

  「……你這小鬼還是和千年前一樣……」嘴角抽搐,諾維隱忍著。「老愛揭發他人瘡疤……」

  「多謝誇獎。」甜甜地一笑,妮雅德不否認的承認。「反倒是你……老了。」

  冰眸一沉,諾維不滿地放下叉子。

  「畢竟那件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創口還沒回復是理所當然的……」妮雅德喃喃自語著,澄眸往空盤中盯著。

  「當時,真是『多謝』你的關照啊……」

  揮揮手,妮雅德只是直視著諾維,凝重地問。「說到底,你知道多少?」

  冰眸再度一沉,諾維不耐煩地回。「就那些。」

  「你也知道,找不到他的下場會是如何。」

  「這是你們的事情。」

  「所以……不幫助?」

  「然後?」

  揮揮手中的叉子,妮雅德好整以暇地娓娓道來。「她醒來了。」

  倏地,瞳孔忽然放大,諾維簡直不敢相信,手中握住的叉子和盤子發出清脆的聲音。

  看他的反應,妮雅德不得不拉下臉,沉痛地說出。「我和…雷,已經被盯上了,如果不盡快找出他的下落,只怕到時候……」

  「聖上那邊?」仍舊在驚嚇狀態中的諾維,無法整理思緒。

  「恐怕,早就知道。」撥回跑到前面來的髮絲,妮雅德望向窗外。

  抓著前額的瀏海,諾維懊惱地責備。「怎麼會…當初的協約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可惡!……」

  「說不定……青黃的果核已經…消失了……」收回視線,妮雅德望著懊惱的諾維。「所以,需要他的協助。」

  盯著妮雅德已經變回前世的模樣,諾維忽然問。「妳的樣子……」

  「拜你所賜。」微笑,妮雅德揮著手中的叉子解釋。「大概是這個環境中所含的月影因子比想像中還多,再加上昨夜剛好又是月華之息散播的日子,所以提早一兩天變回原樣。」

  「原來如此……」聽完她的解釋,諾維即刻陷入沉思。「既然這樣子的話……」左手向妮雅德後方一指,一道輕亮的鈴音悄悄響起。「那你們就去吧。」

  「這個是……」

  兩人同時回首,看見身後原本是樓梯和梯下櫃子所在之處,逐漸被以緩慢速度旋轉的暗黑波紋吞噬。

  「答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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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看見了嗎?]



  朦朧之間,迷惘的漆黑四周,似乎出現了許多亮粉的光點,飄呀飄的,好像在尋找自己的歸宿。
  
  我……也一樣。

  長久以來的賣命,不斷地重複殺人、被殺的情節動作。

  心,累了……

  每次看到自己的雙手,總以為上面佈滿的鮮血有一天會慢慢逝去。

  但是,夜夢中的那些人,老是循著自己的血跡前來,不停地討索自己的靈魂。

  遮住自己的雙眼,不止地詢問自己:「明天該怎麼辦?」

  還是像往常一樣,永無止盡地殺戮?即使戰到最後一刻,被死神帶走之人的眼中,總是帶著不諒解和對最重要事物的不捨。

  我不懂……也不想了解。

  因為,我只是個木偶,一個只懂得殺人和護命的木偶。

  雖然生存的地方是眾人羨慕的樂園或是天堂,潔淨的流水、蔭鬱的森林、純白的殿堂、璀璨的陽光、看似無暇的人群……

  這些,都只是表面上裝出來的。

  實質上,每個看似善良、通人情的人,那雙樂於助人的手上,早已被鮮紅的血液給浸潤,紅到不能再繼續染下去。

  而給予指示的聖上和輔佐的德列思,真正只在乎的,不是身為木偶的生死,是被他們所列認足以影響到聖諭的存在事物。

  聖諭?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對他們而言是很重要的?

  還有青黃的果核……也是個重要的東西……

  你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只能確定的是,開啟兩樣東西的關鍵,就在我們所殺的人之中而已。

  關鍵又是什麼?

  或許,當被殺的人愈來愈少的時候,它,就會自動出來了吧?

  攤倒在地,恐慌的人失去逃生的行動能力,淚水、鼻涕和汗水不斷流下,全身顫抖不已,滿臉懼怕死神帶走生命的表情,不停擴大……但是,就在執行指示的同時,剎那間,手中的蓮翼刀忽然靜止不動。

  我訝異地看著長久以來被當作殺戮工具的武器,正思索著為何不聽令於我,突然,一道狹長的人影緩慢地從黑暗中走來。

  恐慌的人見機不可失,雙手往兩旁一撐,連滾帶爬的逃離之際,眼尖的我,右手向後一擲,像在畫潑墨畫一樣的在樹林間灑上一大片耀眼的顏色。

  人,快速倒地,等了幾分鐘後,沒有動靜也沒有我要的跡象。

  這次,仍舊失敗。

  那道人影逐漸清晰,同我一樣飄逸的長髮,淡白髮色搭配緊身的天青衣,腰間束著簡單的帶子,踩著精靈特有的細小跫音,銀白之眸向我掃來。

  「人,妳殺的?」語氣中有點不滿,他,似乎不太喜歡殺戮。

  「這是命令。」我毫不帶感情地說,右手持刀甩了一圈後納鞘,解開髮上的緞帶,鬆了鬆綑綁許久的長髮。

  「因為是命令,所以殺人?」銀白眸似乎不解這箇中道理,只是唯美的臉龐上漸漸露出不高興的情緒。

  「然後?」每當我不想理人的時候,這兩個字都是最好的盾牌,感覺頭皮舒暢許多,我輕微搖晃,讓髮絲能夠更加透氣。

  「然後?這似乎是妳的慣用詞……」頓時陷入沉思的他,思考著。

  被他的話中話啟動了警戒的我,瞇起澄眸,我不是很高興有任何人知道有關我的一切,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還以為妳是個知道一切的人,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人……」像是在整理記憶般的說著,他,只是喃喃自語的唸著。

  「你不該來的。」像是被人激怒的貓,我渾身緊繃的隨時都可以出手。

  舉起手,晃了幾下,他,不急不徐地說。「注意妳的左手小拇指。」
 
  依言,我抬起左手一望,赫然發現,一條淡淡的紅線竟會綑綁其上,沿著線掃去,我訝異地看見另一端會是在他的右手上。

  一股彷彿被人玩弄的情緒湧上,我壓抑地不任其宣洩。「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鍵。」他好像知道我的困惑,馬上補充解釋。「就對妳的主人們而言,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被妳們稱做『關鍵』的東西。」

  「關鍵……?」不敢置信的我,呆楞地看著左手上的紅線。

  這就是……一直尋找的東西?

  ……開啟果核和影響聖諭的重要物品?

  不解和困惑同時佔據腦海,我無法理解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東西,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而且,還是有特定的……人?

  剎那間,我忽然想起他先前所說的話中,有幾句含特殊意義的……「莫非……你一直都在找我!」

  「可以這麼說。」點點頭,他溫雅地撥回前面過長的瀏海。「有千年了吧……」

  「……完了。」一想到找到關鍵的後果,我開始想把眼前這位仁兄給一了百了。

  注意到我的不對勁,他柔聲問道。「怎麼了?」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找到!」下意識地脫口說出,只因為我真的很不能忍受長久以來生存的場所,就這麼被一條線給輕易地剝奪,而且還是被一個未曾蒙面的……精靈。「這個樣子……我該怎麼辦……」

  看著左手上的紅線,我開始體會到被殺之人的心態。

  以後的生活,只剩下被追殺、逃跑和保護自己的生命而已。

  就像現在漫無目的的走在這片漆黑之中,沒有方向,沒有指令,沒有光亮,沒有生物,沒有靈魂的軀殼只能睡在暗黑的懷裡,靜靜的,等待終點的來臨。

  答案……到底在哪裡?

  有人能告訴我嗎?

  還是……我,能看見嗎?

  在這片渾沌不明的闇黑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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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當星耀沉寂時]



  緩緩睜開雙眼,妮雅德環視周圍。
 
  到底有多久,沒被黑暗給包圍了。

  撐起身子,身上的衣飾也隨之變換。「諾維那傢伙……老是愛玩捉迷藏……」

  手一揮,身旁多了團火球,鮮豔的紅色中參雜著紫藍,驅逐四周的闇黑。

  「接下來……」轉過身,妮雅德向左方走去。「該去見另個傢伙了……」



  同一時間,被妮雅德拖進裡面的亞雷斯,正煩惱著要往哪個方向走。

  雖說她變回前世模樣,且脾氣也沒改,還是一樣小暴躁,另外,從方才對諾維說話的語氣看來,她的術法應該是可以用了。

  但是……

  一想到她的法術可以用,亞雷斯不禁頭疼了起來。「希望這裡不會被摧殘……」

  縱使這裡似個無盡的空間,如果讓妮雅德找不到她要的人事物,不到幾秒的光景,看到這裡的殘況,諾維那傢伙恐怕得和妮雅德大戰幾百年了。

  「唉……兩個牛鼻子脾氣……」嘆氣,亞雷斯只得認命地用不熟悉的法術來維持周圍的光亮。「只好趕快找到吧,不然會出不去的……」

  忽然,衣角被扯了一下。

  回首一望,沒發現有任何手或可以拉扯的東西。

  掌中的火球繞著周圍一圈,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情形。

  突然間,亞雷斯憶起妮雅德要找那位的模樣,食指抵著下唇,沉默思考。

  「……里恩得…先生?」小聲說出,亞雷斯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他的本名,實在是因為「那位」的名字更動頻率太頻繁了,到目前過了千年,他的名字不曉得已經換了幾千萬次,只求不要被某些有意人士找到。

  影子抽搐了下,接著,快速奔至亞雷斯面前,仰著頭問。「伊斯.黎先生…?」

  「果然是里恩得先生,千年沒見了,過得還好嗎?」蹲下身子,亞雷斯抱著笑容回話。「那個名字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是亞雷斯.佛德列。」

  「那、那佛德列先、先生……那個……」雙手揪成一團,里恩得左顧右盼,表情緊張地好像在躲避什麼似的。「空之者……有話要、要傳達……」

  「空之者!?」臉一沉,亞雷斯忽然覺得這一趟旅行下來,不少事情幾乎都與空之者有關,雖說奉命外出尋找他,也和聖上他們拖不了關係,但心底老覺得哪裡怪怪的,尤其是最近出沒頻繁的敵人……

  「是、是的……」低著頭,食指互相牴觸,里恩得喃喃自語地說。「他、他說,要先生們不要在繼續走下去了,因為……棺材已經被吞噬……」

  「伊絲莉雅被吞噬!」驚訝之餘,亞雷斯不免回憶起她的最後一眼。

  「另外…空之者說,和先生一起的那位……那個事情不用做了,祇是會徒勞無功而已。」語畢,拉起灰濛濛的下擺玩弄者,兩顆黑不溜丟的小眼珠不停地看左向右。

  「怎麼會……也不過短短的兩三天,她就已經又被……」抵著下顎,亞雷斯默默思考,掌中的火球靜靜搖晃。

  假設那些喚醒伊絲莉雅的人是聖上那方,那為何要再度處分她?那又為何那些人要讓妮雅德看到伊絲莉雅被喚醒的場面,是刻意?還是為了逼出空之者……就算妮雅德和空之者之間有過一段交情,可是,聖上也不可能不知曉他頑固的個性,更不可能只是單純的要他現身。

  但是,空之者說尋晶珀一事是無用的,莫非……從以前到現在,他都一直看著?!所以才會對全部的事情瞭若指掌!

  可是,就這樣說也是有點奇怪,既然知道與自己有關,為何不出面?還是,受於某種限制?臉皮抽搐幾下,亞雷斯乾笑著。這麼做也挺老套的,現在還會有人用這種方式來束縛自己嗎……

  「那、那個…先生……」抬起頭,里恩得怯弱地說。「這裡…趕快離開比較好……」雙手糾結的更為嚴重。

  一說完,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色調也變得異常怪異。

  「怎麼會?這裡不是諾維的空間嗎?」起身,看著扭曲愈嚴重的空間,亞雷斯不禁趕快抱起瘦弱的里恩得,大步快跑。

  被抱起的里恩得,身上的灰衣服不停地飄呀飄,而人早已緊張地結巴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魔法導向來引領亞雷斯往那個方向奔去。

  「你知道空之者現在哪裡嗎?」順著魔法光源奔跑,亞雷斯快速地穿過一個又一個被扭曲消失的空洞。

  搖搖頭,里恩得指示亞雷斯跨越十來尺寬的空洞並轉向左斜方的通道。

  奮力一躍,落地之際,右膝蓋忽地發出喀啦一聲,知道身子機能開始不堪負荷的亞雷斯,惱怒地咒罵。「啐!……現在連妮雅德都不知道在哪裡,情況又不允許,可惡啊!」

  就在亞雷斯和里恩得逃亡之餘,落在另一個空間的妮雅德,正憑著過人的視力來尋找要找的人。

  拐過一個彎,右手邊的火團率先進去照亮。

  溫暖柔和的光亮照遍各處,走進的妮雅德,瞇起眸子,表情不甚喜悅地睨著眼前躺臥在雪白床上的人。

 「你過得真好啊……德列思…不,應該是『空之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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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抹去的虛幻]



  歉笑,德列思虛脫地笑著說。「沒想到諾維那傢伙還真的把這裡給洩漏出來了……真是容易相信他人的人啊……」閉起眼,慘白的臉色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透明些,枕在腹部上的雙手也失去血色,透明的完全不像有血液的樣子。

  手輕輕地一揮,火團自動點燃房內所有燭臺,明亮瞬間充滿室內,妮雅德始踏入。「你應該知道的。」

  「啊……知道。」懶懶地應著,德列思顯然沒有半點氣力可以說話。

  冷冷地巡視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創口,妮雅德淡淡地檢視。「看來只剩下聖上一個人……」

  「對付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撐開眼皮,無焦距的視線盯著蒼冷的天花板,自知終點接近的德列思自嘲地說。

  「打得過……你也不會變成這副德性。」走至床邊的椅子坐下,妮雅德伸出右手,開始幫德列思抑住傷勢擴發。「那個,還在嗎?」

  「伊絲莉雅嗎?」眸裡沉痛的回想,德列思嘲諷地自言自語。「……事到如今,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掌中黯淡的光亮,緩緩去除腿上褐色的傷痕,集中精神,妮雅德邊專心療傷,一邊默默分析聖上的能力。

  「自從千年前,我被囚禁於祥之樂園後,諾維都會定時告知最近的情報,但是,得知聖上處決她後,我,將自己化成邊境之鳥,衝破結界,飛離去……」淡淡的敘述,彷彿在訴說一個不曾有過完美結局的童話故事,口吻中隱含了許多壓抑過久的過多情緒,緊盯著天花板的雙眸,終於,肯闔上。

  「因為不肯接受事實,所以,選擇逃避?」去除一小部份的傷痕,聽著他的辯解,妮雅德不是很高興地斜睨看他。

  「……或許吧。」感覺到體內的生命正一點一滴地失去,德列思慢慢啟口。

  「結論就是,你想把這爛攤子丟給我和雷?」挑起秀眉,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妮雅德收去掌中光亮,神情極度不悅瞪著已陷入垂死邊緣的德列思。

  勉強露出笑容,德列思就已經覺得全身力氣耗盡。

  「要不是我正需要月華之息,你也不會在這裡苟延殘喘了。」澄眸狠狠緊瞪,妮雅德氣憤地握緊拳頭,壓抑體內的憤怒。「要是沒有你……伊絲莉雅她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如果沒有遇見你,伊絲莉雅…她…根本不會被你弟弟操控!」
 
  突然受到她話語驚嚇的德列思,神情惶恐的看著滿臉憤怒的妮雅德。「妳、妳說什麼?我弟弟他……」

  「連你都不知道你弟弟的事情,看來他瞞挺緊。」深深吁出氣,妮雅德緩緩壓下體內怒氣,嘴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顏。「同樣的姓名、體長、模樣、舉止和動作,單單只差在個性上的不同,哼……真是怪異的一對。」

  「德列思他……果然還是依照母親的遺願去協助。」

  「遙大人?」凝著眉頭,妮雅德確定似的問。

  點頭,閉上眼,德列思似乎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了。

  看到他的虛弱,思量幾許,妮雅德把手貼置德列思的額頭,掌心淡淡的光芒慢慢散發,緩緩進入德列思體內。

  幾分鐘後,原本慘白透明的臉龐稍微有些血色,四肢膚色漸漸回復。

  吐納幾循環,妮雅德收回手掌。「這樣子,你可以拖到我和雷把事情結束。」

  苦笑了下,原本懷抱必死心情的德列思,不得不對往後有個規劃。

  「好了,該告訴我,你那位受人憐愛的弟弟在哪裡?我要去好好的報答他,這筆帳,不可不算。」筋骨伸展,妮雅德全身關節喀啦作響。

  「老地方……」雖然氣力注入之後,氣色有些許回復,但尚未循環完全,做些小動作或是啟口都稍有難度,德列思嘆氣。

  「果核?」挑起一邊眉毛,妮雅德向德列思再度確認。

  點點頭,德列思忽然岔開話題。「妳和千年前差很多喔……」

  揮手,妮雅德不願多做解釋。

  「不想說嗎……我這裡可是有地方查得到的……」突然間,角色互換,德列思笑笑地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走到門口的妮雅德。

  「這是私事,不要混為一談。」語音未消,裙擺已然消失在門外。

  「真是愛管閒事的人……」闔上眼,德列思靜靜地療傷。

  幾十分鐘後……

  原本闔起的雙眼,忽然緩緩張開。

  「不曉得里恩得和亞雷斯怎樣了……」



  躍過無數個坑洞,穿過無數個窄縫,體力已然透支的亞雷斯,不得不暫時在偶然找得到空間中休息。

  「真是…的怎麼這個樣子……」調節呼吸之際,亞雷斯對於外面不斷侵蝕和互相吸收的空間感到好奇。「這裡不是諾維那傢伙所引以為傲的地方嗎?怎麼才進來一會,就變成這種德性。」

  「那、那個……是因為……這裡並不是諾維先生的空間。」雙手食指互戳,里恩得羞赧地說。「而是……德列思先生的……」

  「德列思?那個輔佐聖上的天神官?」

  快速點頭,里恩得繼續說。「然後…這次空間有問題,主要是因為……德列思先生他要最近剛剛抓到的人吸收……」

  「吞食這裡?」總覺得愈聽愈模糊的亞雷斯,決定探出身子往外一瞧。

  「啊?佛德列先生,不可以往外看!」甫語畢,發現亞雷斯的不對勁,里恩得呢喃地說。「就說不要往外看……」

  看到外面的景象,愣住的亞雷斯,只能呆呆地問。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她,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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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中心]



  紫黑蝶,舞著深黑的翅膀,圍繞在披著繡有山茶花圖案的單衣之人,伸出看似無形的單手,數十隻蝴蝶立即飛去,在那雙手附近徘徊。

  「……終於有興致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啦?」冒著冷汗,亞雷斯嘲諷著。

  手,輕輕一抖,蝴蝶離去,紫唇啟口,聲音宛如魍魎般的綿綿幽遠。「空之者……在何方……」

  「空之者?你還是只關心影響自己的事物……」

  黝黑的深眸靜靜瞧著,聲音再次飄邈傳出。「空之者……何方?」

  「不知道。」起身,亞雷斯向里恩得始個眼色,便從她身邊走過去,里恩得則跟在後面。

  「……等。」單衣稍微一晃,數百隻蝴蝶從其飛出,快速擋住亞雷斯他們的去路,人影在縹緲瞬間,也現身於兩人面前,完全無血色的面容近距離靠近,幾近透明的手,寒冷地伸出,抓住亞雷斯的右手腕。「關鍵……交出來。」

  「放開!」奮力甩掉令人寒慄的手,亞雷斯向後躍了一大步,警備著。

  被甩開的手楞了下,她,慢慢地縮回單衣下,週遭的蝴蝶似氣憤的鼓譟著。「果核……不能無關鍵……」

  「你果然也知道用途。」眼神一沉,亞雷斯看向她,語氣漠然。

  蝴蝶輕輕拍打翅膀,墨玉色的鱗粉不斷落下,翅膀上的顏色逐漸汰換。

  看到鱗粉不斷落下,亞雷斯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眼角瞧見他的膽怯和警備,她,將單衣往下拉了些,而後,右手向前輕一揮,完全變色的蝴蝶群紛紛散開,在歪斜扭曲的空間中,尋找主人要的東西。

  身旁的蝴蝶沒留下半隻,收回右手,她,默默地佇立在亞雷斯面前。

  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亞雷斯只能靜靜等待。

  半晌,她,右足輕輕一點,身子恍然間飄至亞雷斯的背後。

  來不及反應,亞雷斯已被她施下咒法,全身無法依照自我意識來行動,只能茫然地跟從她的指示。

  「來吧……帶吾去『另一個』所在……」



  另一方面,走出空之者休息的房間後,妮雅德依循紅線走著,沿途所見的空間都無法辨別出先前的樣子,甚至有些無法讓人通行,愈往前走,空間損毀愈嚴重,到最後,根本無法按照紅線的方向前進,只好改用空間搜尋術法來找尋。

  低唸咒文之際,瞬間,刻印在身上的蒼天印文忽然刺痛了起來,趕緊結束冗長的咒文,鵝黃色的指示方向靜靜浮現在胸前。

  在前面……嗎?但是……唔!

  瞬間,整個人跪倒,雙手環抱,刻在膚上的蒼天印文無預警地發作,妮雅德痛苦不已,皎潔的皮膚已滲出大量汗水。

  然而,天藍色眸子望著浮在白絹中心的熟悉人影,痛楚地問因她的出現而印文發作的罪魁禍首。「怎麼……妳會出現在這裡?」

  二度現身的伊絲莉雅,右手手指輕輕一比,白絹立即向妮雅德射殺。

  「翼之語,化成風!」連忙張開防護屏障,妮雅德吃力地擋下。

  忽然,她看到遠處有隻蝴蝶獨自翩然飛來,瞳孔瞬間放大。

  伊斯莉雅的右手再度比向前,白絹又接收到指令,再次向目標物急速奔去。

  「飄然於空之柔,徘徊於冰之凜……」打了幾個翻滾躲過狂風般攻擊的白絹,妮雅德邊唸咒文邊趁勢接近伊絲莉雅。「……躍於天翔!」藍白淡色光芒聚集於右手,凝聚成狂風刃,妮雅德衝向伊絲莉雅,手中刃直接對準她的咽喉。

  見狀,伊絲莉亞連忙召回白絹,可是為時已晚,刃距離咽喉不到零點一公分。

  「這樣……可以放我過去了吧?」喘著小氣,妮雅德近距離說著。

  眼眸狠狠瞪著妮雅德,伊絲莉雅從喉頭中擠出幾個字。「死……」

  「現在……我還不能如你所願。」手上力道一用力,刃深入咽喉裡。「告訴我,為什麼她要來?」

  伊絲莉雅倔將地拒絕開口。

  「不說是嗎……那我只好用強的了。」手腕快速翻轉,刀柄狠準地在她的後頸敲下,左手穩穩地接住昏迷前不忘回罵的伊絲莉雅。

  「唔!」後頸遭受重擊,伊絲莉雅憤恨地回瞪,口中呢喃地說。「……後悔的……」之後失去意識的倒在妮雅德的左手彎臂裡。

  看著懷中昏迷的她,妮雅德看向早已顫抖不止的右手。

  「果然……還是會怕。」握緊右手,妮雅德看著蝴蝶愈來愈多的方向。「也不能退縮……起碼……要把這件事情親手結束!」

  「無用自擾……」一陣茶花香氣伴隨著愈來愈多的墨玉蝴蝶散播,批著茶花單衣的她,跟隨著亞雷斯的引導前來。

  「你對雷做了什麼!」一看就知道亞雷斯出了什麼事情,妮雅德憤怒地質問。

  稍拉開遮住視線的單衣,她,直勾勾地看妮雅德。「一點都沒變……汝。」

  「不要扯開話題!」一動怒,身上的印文所散發的藍光欲加耀眼。「從以前到現在,妳總是漠視他人的權益!」

  「……然?」她,像是不懂意義的孩童,口吻中充滿了好奇。

  「一切災難,源起於妳。」妮雅德憤慨地說。

  眼簾垂下,她,嘆息地解釋。「汝等也須負泰半之任,倘若此物未取,世必瓦解,汝等必滅。」

  「不可能!果核一經開啟,裡面的物質會立即摧毀聖諭,沒了聖諭的支撐,這世界才會被毀滅。」對她咆嘯的妮雅德,情緒激昂地訴說著她的錯誤。「要不是因妳而起的那場戰役,這種事情……也不會降臨在我們身上!」

  「那戰役歸必然,無須抉擇。」雙手一落,單衣飛舞在蝴蝶群中,慢慢消失。「那物,遞出。」左手向前一伸,她,柔和地說。

  「開什麼玩笑啊……被這東西糾纏了數十年,怎麼可能說交出來就拿得出來的!」左手成拳狀握緊,氣憤地下唇被咬出血。「千年來,被妳玩弄的人,又該如何得以安息?一話可以打發掉的話,世界也不會動盪不安啊!」低首望著昏迷中的伊斯莉雅,眼中竟是憤恨和悲傷。

  黝黑眸子靜靜看她的反應,當蝴蝶飛舞掠過她的面前之際,伸出另一手,眼簾閉上,下一秒忽然睜開,瞬間瞳孔變色,她,決然地動手。

  「……既以如此,無須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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