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紳士

藍琉璃

　　Berserk.C大大您好：

　　　　我是鐵之狂傲線上遊戲論壇﹝www.gamez.com.tw﹞的會藍琉璃，
　　看了您的大作「小丑紳士」後感到相當精采，想將您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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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本論壇的成員們欣賞閱讀之，還望您能成全。假使有空，也可以來我們
　　論壇參觀，或親自至我們的文學版發表您的大作，我想大家都會很興奮的
　　。

　　　　期待大大您的到來。:)




　　作者姓名：Berserk.C
　　轉貼作品：小丑紳士
　　作者發表作品ｉｄ：Berserk.C
　　文章原出處：Berserk.C官方網站-狂暴宮﹝http://www.berserkc.org﹞

　　申請轉載者：藍琉璃﹝gamemania.tw[email="gamemania.tw@yahoo.com.tw"]@yahoo.com.tw[/e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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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能否轉載呢？﹝ｙ／ｎ﹞


　　感謝大大的撥空閱讀，先在此感謝您了。^^



　　謝謝你的喜愛.這部作品我最近會找時間稍事修改,其
實也不會改多少...待我過幾天稍為整理完畢,再回e-mail
給你小說的ip or file.

未完請勿回覆，未得Berserk.C作者的授權嚴禁私自轉載！

[ 本文最後由 武藤聖 於 06-8-24 04:22 PM 編輯 ]

藍琉璃

　I

　　像要褪去一天的疲憊，她輕解羅衫，整個人慵懶地陷入軟綿綿的床上。大概是襯衫領口已經解開的關係，逃離窒息的胸口放鬆地喘息，隨呼吸起伏的胸前構出引人遐思的曲線。

　　如雲的長髮、高挑的身材，十八歲的佳琳有著和年紀不相稱的成熟外貌，無怪乎身邊總是追求者雲集。惹來女性忌妒的眼光是一種無奈，不期然令許多男人心碎又是另一種必然的嘆息。

　　即使桌上擺著準備考會計執照的參考書也無力翻閱，課業、工作兩頭燒的忙碌生活早已消磨了進取的意志。偶爾到barroom喝杯酒，無需言語，酒保便會送上熟悉的金黃色酒液。美豔的人間尤物，任何男人看過一眼便無法忘懷。

　　忙碌和疲憊幾乎剝奪了佳琳享受生活的興致，唯一的樂趣大概只剩下享受男女之間的曖昧。有時她會心折於刺激浪漫的氣氛，但更多時候遺留下的是空洞的惆悵。即使如此，她還是熟練地在電腦前上網，鍵入sweetangel，然後進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為什麼感到興奮呢？是夜吧。只有在夜裡，她才能拋開課業和工作，無拘無束地星夜飛翔。BBS的世界裡，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遇見什麼樣的人，夾雜著對未知的期待，或許這是一種探險者的心悸。

　　幾個寂寞的無聊男子傳訊過來，或是迂迴試探、或是故作大方地詢問，其實只是想知道sweetangel漂不漂亮罷了。佳琳不怎麼搭理他們，不久他們就轉移目標，吃不到餌食的魚搧搧無力的尾巴游去。

　　「BBS挺像barroom的。」佳琳如此想道。



　　曾經和一些網友見面，有的印象很差，也有少數一兩個感覺不錯的，但也僅止於不錯而已。雖然他們長相身材不惡，進退拿捏得宜，但總覺得兩人之間缺少某種東西。她費力地想描述那塊失落的拼圖，卻總是說不上來，或許她連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吧。

　　BBS上可不單單只是聊天認識朋友這樣簡單的事，她更喜歡在Feeling版上記錄生活的點滴。甜美的快樂的留下來，不愉快的也可以從滴滴答答的鍵盤聲流瀉出去。有點像是以貼版的方式寫日記，佳琳似乎很習慣這樣的模式。想起今天的倦勤，她運指如飛在Feeling版上抒發自己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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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angel是鬼魂>　10月29日，星期二。

　　我是鬼魂。眼睛掉了下來。

　　只剩兩個深深的黑洞。雙腳不知飄哪裡去了。

　　走起路來飄呀飄。你感覺到身邊的陰風陣陣嗎？



　　辦公室是地獄。老闆就是閻羅王。

　　天天要我在那當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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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ce music！」剛貼完版，一個訊息翩然來到眼前。



　　佳琳的名片檔中有個背景音樂的網址，滑鼠點進去會連結一個自動播放爵士樂的網站。對方似乎是迷上了音樂，所以愛烏及烏地傳了簡訊，隨著房間內慵懶的爵士樂碎了一地，不留痕跡地表達交友的來意。

　　她查詢對方的名片檔，咦！空的。名片沒編就想釣女孩子，太沒誠意了吧，不過他的暱稱挺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小丑紳士」。逗趣的小丑怎麼會紳士呢？她的腦中浮現馬戲團小丑穿著西裝踩大球的滑稽模樣，不由得在螢幕前綻出笑容。



　　「Thanks。」佳琳禮貌地回訊。

　　「雖然妳暱稱叫失意酗酒的女人，不過今晚心情好像不錯。」

　　「不知你為何知道，但你的預感滿靈的。」

　　「有這個榮幸邀妳一聊嗎？」



　　接受對方的邀約，一瞬間眼前變成聊天模式的全畫面。突然遼闊的視野讓人有點措手不及，彷彿墜入了另一個異世界。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sweetangel：怎會想找我聊？

berserk：因為被美妙的爵士樂吸引。

sweetangel：你也喜歡爵士樂？

berserk：喜歡。也喜歡靈魂樂和一些輕妙的曲子。

sweetangel：回到家裡能聽音樂是件幸福的事，音樂和酒總是讓人陶醉。

berserk：那麼，今晚喝的是什麼酒呢？

sweetangel：barroom調的酒。不太清楚是什麼酒，大概是whisky吧。

berserk：barroom，男男女女在遊盪，充滿煙味和曖昧的地方。

sweetangel：是啊，衣服都沾上煙味了，真討厭。抽煙對健康不好，而且又有煙味，真不曉得那些人為什麼喜歡抽煙。對了，你抽煙嗎？

berserk：剛剛戒了...想抽煙時，心底會想起一個人，就不抽了。

sweetangel：誰，媽咪？我想到我媽咪就會少喝一點。

berserk：怎麼可能，只有義大利人會為媽咪戒煙。

sweetangel：那我是什麼人？

berserk：妳是迷人的混血兒。

sweetangel：呵，哄我開心啊。那個人是誰呢，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呢？

berserk：心裡面的人，嗯，那祕密名，我管她叫sweetangel。

sweetangel：笨蛋。

berserk：Oh，my god，我說出來了！

sweetangel：呵，好煩哦你。



　　手機鈴聲響起，佳琳看了手機上的來電號碼，原來是雅屏打來的，她一講話又得擔擱好一陣子。可惡，聊得正開心說...



sweetangel：接電話，等我一下。

berserk：嗯。



　　聽著手機另一邊的雅屏訴說今天逛街被男人搭訕的事，佳琳只是哦、嗯地隨便敷衍她。本以為雅屏講個十分鐘就會結束，沒想到她聊到興起，講了十多分鐘還欲罷不能，害佳琳覺得對網路上那位久候的berserk有點過意不去。眼光不經意掃過電腦，竟發現字一個一個慢慢浮在螢幕上，她幾乎可以想像出berserk用一指功辛苦打字的可愛模樣。



1 and 1/2 OZ whisky

3/4 OZ sweet vermouth

Stir in cocktail glass

Put a cherry



　　終於，雅屏講完了，佳琳回座位繼續剛才的交際。

　　在黑夜羽翼的帶領下，以異想為經、神秘為緯，她的靈魂透過網路重回秘密的兩人世界。



sweetangel：不好意思，讓你久等。那是什麼？

berserk：猜妳喝的酒。妳說大概是whisky，所以我猜會不會是這酒？

sweetangel：這調酒叫什麼名？

berserk：Manhattan。像妳一樣的曼哈頓。

sweetangel：怎麼說？

berserk：白天，夜行神龍是沒有生命的石頭雕像。到了晚上，詛咒解除，破石而出的神龍飛翔在曼哈頓的夜空。夜晚的來到，是為了我們的相逢。

sweetangel：你實在很會說話，哄女孩子開心的話。我想，如果今天的角色不是我，女孩子很容易為了你失去自己的心，知道嗎？

berserk：我很少話，只是打字，有時臉上會掛抹微笑。靜靜的樣子，假裝自己是木訥的君子。

sweetangel：你就別客氣了。其實是什麼呢，情場老手？

berserk：哼不成調的小詩人罷了。

sweetangel：吟遊詩人，唱首調子聽聽。

berserk：在妳面前，詩人無言地嘆息。

　　　　和妳在一起，感覺著妳，大雨滋潤了旱地。

　　　　沙漠降下甜美的甘霖。

sweetangel：看來我得好好守住自己的心了。

berserk：守好守好，別被別人偷走了，除非聽到心門外傳來三聲短促的敲門聲...

sweetangel：誰敲的門呢？

berserk：一個像小丑的紳士。

sweetangel：呵，笨蛋。如果我沒愛人的能力，我就不會失去。

berserk：沒有得就沒有失。是嗎？

sweetangel：你剛剛說的話我很訝異，因為和我一個朋友說的一樣。



　　電腦前的佳琳想起了myut1。

　　上一次她和男朋友吵架，他也是這麼安慰她的。心情溯回那一個不愉快的夜晚，苦悶沉重地阻斷流水般的鍵盤聲，靜滯的河面蕩漾藍色的憂鬱。心世界灰濛濛的天空底下，她任自己躺在搖晃的扁舟，在藍色多惱河上隨波漂流...



berserk：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妳似乎被傷過，我感到一陣灰色。

sweetangel：只是對於感情已經麻木，談起這樣的話題太沉重了，抱歉。

berserk：別介意，我告辭了。

sweetangel：by.e

berserk：晚安，sweetangel。



　　關上電腦。她想起文祺，自己的男人。

　　她到底喜歡他什麼？摟緊她的溫柔臂膀、體貼的生日禮物、還是那個率直的笑容？在回憶裡探索相愛的軌跡，遺憾的是竟沒有一席佇足之地...



　　「戀愛，真的只是一種感覺嗎？」



　　她走向窗邊眺望，任晚風吹散她的髮。

　　台中的夜空沒有神龍黑夜翱翔，真正的夜行神龍沉睡在遙遠的曼哈頓島上。

藍琉璃

　　II

　　餘氣未消地將BBS上的位址改為Leave me alone。憶起今天不愉快的遭遇，佳琳嘟著嘴，腮子鼓得像隻可愛的河豚。



　　像是信箱的岩礁裡發現美味的水蟲，河豚亮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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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鬼魂>　10月30日，星期三。

Dear sweetangel,
  

　　妳是鬼魂，飄飄盪盪

　　眼睛空空的，雙腳也不知那裡去了



　　如果妳是鬼魂，我願親吻那鬼魂

　　白天我只是塊石頭

　　晚上卻可以解放妳

　　溫暖妳的眼眶

　　舞動妳的靈魂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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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男友來說，自己的留言就像可有可無的囈語，食之無味，棄之不足惜。今天berserk這封回應Feeling版上留言的信，讓她有種被重視的珍貴感，品嚐這樣的美味關係，被撫慰的河豚，尖立的刺軟軟地攤平了。



　　「有這個榮幸和妳聊天嗎？」berserk悠然傳訊。

　　「好啊。」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berserk：今天的心情怎麼是Leave me alone？

sweetangel：因為遇到一位很沒禮貌的人。

berserk：網路還是現實世界？

sweetangel：網路充斥著色情，沒想到現實生活也很普遍，老是遇到一些性騷擾或搭訕的男人。

berserk：如果妳不是美豔的花，蝴蝶會飛過來嗎？重點不是蝴蝶很煩，而是花很美。

sweetangel：他不是蝴蝶吧。你真會說話，老是哄我開心。

berserk：他當然不是蝴蝶，妳更是人比花嬌。

sweetangel：呵，還是哄我開心的話。我很欣賞頭腦一直有新東西的人。

berserk：我的確是靈感泉湧不絕。



　　「居然驕傲了起來。」

　　螢幕前的佳琳喝了一口威士忌，慵懶的爵士樂撩撥冰涼的酒液滑入喉嚨，溫暖地在臉頰上綻出幾許粉嫩的嫣紅。對她而言，夜本來就是由爵士樂和酒精拼湊的。



sweetangel：那睡覺的時候呢？

berserk：睡覺...想到妳的話會很幸福。

sweetangel：咦？

berserk：想到鬼呀、怪獸的，那就是惡夢了。我喜歡有妳的甜甜的夢。

sweetangel：走路時也這麼多鬼點子嗎？

berserk：散步的時候，腦中會自動將看到的東西變成故事，感覺像自己說故事給自己聽。

sweetangel：以後你的baby一定很幸福，有聽不完的故事。

berserk：不清楚自己會不會說故事給baby聽，我很少話的，寫字塗鴉的時間比說話還多。

sweetangel：為什麼不喜歡說話？



　　畫面一陣安靜的漆黑，白色游標原地閃動著，載浮載沉於一片漆黑之海。

　　喝了一口冰鎮威士忌，佳琳試圖沖垮阻塞時間之流的礁石。但是夜依然寧靜，她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berserk：能接吻就不忙著說話。



　　呼！她微笑地喘了一口氣。

　　時間流動了，隨著入喉的威士忌悄悄地發燙。



sweetangel：好幸福的baby。爹地會吻她，還會說床邊故事給她聽。

berserk：我如果說故事，她搞不好會說，我不想聽，你好煩哦...

sweetangel：呵。如果是我，我一定會一直說然後呢、然後呢？

berserk：如果妳是baby，我就不忙著說話。



　　沐浴曖昧的氛圍裡，佳琳臉頰上的玫瑰綻得更加紅潤。正打算回訊的當頭，一曲電子音樂聲劃破臥房裡的粉紅春天。

　　接起電話，手機另一頭是myut1。喝醉的他不停向佳琳抱怨生活的不如意，她雖然聽得意興闌珊，畢竟朋友一場，還是稱職地當個體貼的垃圾桶。

　　無心看看螢幕，該是風平浪靜的畫面居然出現一個一個慢慢浮出的字。看慣運指如飛的打字速度，或許是完全相反的特質吸引了打字高手的佳琳，她在桌前托著腮，對腦海中所想像berserk在螢幕前笨拙打字的模樣覺得格外可愛。



　　伸攬晚風的低旋
　　
　　抓不住飄逸的足踝

　　踩皺一池水色波粼

　　只為捕捉一段破碎的背影

　　幽幽小徑將燈兒輕提

　　摘一只十六夜的月兒沉燈籠底

　　揉亮樹葉搖曳的青綠
　　
　　擦明小溪浮躍的銀鱗

　　獨不見飄緲芳跡

　　徒增山林一抹清麗



　　真夜的精靈

　　不過相思林下

　　一襲空谷幽徑的雲蹤魅影



　　myut1終於掛上電話。

　　佳琳坐回椅子，好奇地盯著被文字藤蔓爬滿的畫面森林，洋溢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祕。



sweetangel：你在幹嘛？

berserk：等一個人。

sweetangel：誰？

berserk：真夜的精靈呀，我管她叫sweetangel。

sweetangel：你真淘氣。

berserk：電話講完了？

sweetangel：我的朋友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berserk：妳好多難過的朋友。

sweetangel：生活苦悶，不是嗎？對了，謝謝你的詩，我也送一首歌與你分享。



　　Misia充滿張力的美聲在靜諡的黑夜裡迴響，或許是心情受到歌聲的激盪，修長的手指送了一個位址到網路的彼端。

　　不久，螢幕上冒出一個個方塊字，那是泛黃樂譜上的歌詞。吟遊詩人撥奏著名為鍵盤的白玉古琴，對她吟唱無言的歌聲。

　　

berserk：無法忘懷的　流淚過後

一定會再回憶起

sweetangel：你會這首「難忘的日子」？

berserk：是啊。

sweetangel：再唱些給我聽聽。

berserk：再過一會兒　待時光流逝　

　　　　放開我的手



　　尖銳的門鈴聲升攏成黑夜中的主調。

　　光亮的白字是漆黑海面的漁樵燈火，她不捨地留連於無言的漁歌，直到靜默的歌聲沉沒在黑暗的盡頭...



sweetangel：他來了，我得放開你的手。

berserk：去吧，我會想妳的。

sweetangel：晚安。

berserk：by.e。難忘的日子。



　　by.e。她獨有的符號。他記下來了！

　　對方的手指流露自己的語氣，彷彿他的手壓著她的唇，吐出古老神祕的咒語...佳琳的心思開始微妙地轉折起來。



　　真是一次餘韻無窮的體驗。可惜...

　　看著門外爛醉的男人，她不清楚為什麼得讓這種人破壞她美好的夜晚。

藍琉璃

　　　III

　　為了安慰myut1的失意，昨晚的睡眠時間幾乎報廢。疲憊和睡意壓得她一整天都喘不過氣，腳步虛浮得像是搖搖欲墜的風箏。

　　太虛弱的身體特別容易聽見小惡魔的耳語，佳琳一時怠惰，沒將公司舉辦活動的事項準備好，使得同樂活動大家都玩得很不盡興。她難為情地低下頭，雖然同事們口頭上沒責怪她，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有些陰沉。尷尬的她下班後就到barroom喝酒澆愁，可是陰鬱難堪仍然在心底盤根錯節，揮之不去。

　　雖然自己偷懶在先，但是一個才十八歲的女人，她不認為自己已經堅強到能夠承受眾人蛇吻般的陰沉眼光。同事們目光中有意無意透露的隱性責難，一次又一次將她推向難堪的沼澤。每當她掙扎逃脫，回想的波濤總會再次讓她泥濘深陷，直到精疲力盡而滅頂...



　　光明與黑暗的心思在角力，小天使被踢飛，她再次接受小惡魔的耳語。

　　與其每天接受那樣不善的眼光，不如手腕劃上一刀。血會流乾她的生命，也會帶走所有的難堪。



　　人世間最後一個夜晚，最不捨的是誰？她感到訝異，那一個人不是男友文祺，竟是素昧平生的berserk。

　　佳琳不明白為什麼想和他話別，兩人甚至連一次面都沒見過呢，或許是他流暢的機智和笨拙可愛的打字模樣打動了她的心。不過，這一切將不再重要，過了今晚，所有的回憶都會留在過去。



　　他發現了她，一道訊息聯繫了兩顆遙遠的心。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berserk：晚安。



　　想到以後看不到berserk緩慢笨拙的字，她心裡酸酸的，對著螢幕發呆，沉溺在感傷的漩渦裡...



berserk：醉了？

sweetangel：好難受，去死會不會好一點。

berserk：妳這樣我很擔心。說出來好嗎，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sweetangel：覺得活著好痛苦，可不可以一睡就不要醒來？

berserk：睡美人不能一睡不起，賴床是犯規的。沒有妳的夜晚，我肯定會慌得手足無措。



　　她的嘴角輕揚一抹微笑。

　　帶著一點趣味離去，大概是最好的結局吧。



sweetangel：很高興認識你，這是我的真心話，因為你總是帶給我快樂的夜晚。

berserk：妳這樣講，好像交代遺言...

sweetangel：就算是吧。我再也笑不出來了，佳琳也不像佳琳。我很難過，不想談到沉重的過去或現在，以前我努力想帶給大家快樂，現在好像做不到了，真的好想就這樣不要醒來。認識你很開心，謝謝你帶給我的微笑快樂。

berserk：等等...



　　雖然berserk敏銳地察覺異狀，卻無法阻止伊人夜風一般來去。

　　一眨眼，sweetangel消失在berserk的世界裡。



　　與手上的美工刀對峙許久，直到恐懼隨著顫抖滲透全身，她還是遲遲不敢動手。這時她才明白，雖然平時像成熟女人一樣妝扮，說著世故的話，圓熟地打點事情，但是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終究只是個脆弱的小女孩。

　　累了，她靠在床邊無助地哭泣...



　　手機聲響打斷悲傷的飲泣，同事安慰她別為白天的事介意，幾句體貼的話驅走了冰冷的黑暗，溫暖了鬱結的心口。之後陸續又有幾位同事打電話向佳琳打氣，她方才感到釋懷。放下心上的大石頭，不再沉重的解脫感讓她破涕為笑。

　　睏了，她依著床，憩在疲憊的夜裡。

　　

　　一早醒來，昨晚同事們體貼的話語仍在心頭溫暖地偎著，可是一想到待會兒就要上班面對他們，她實在難為情，裹足不前，提不起出門的勇氣。猶豫不決的她索性上網調適心情，沒想到BBS上乍見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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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妳別走>　10月31日，星期四。

Dear sweetangel,


　　每天都沉浸在灰暗的想念裡，這樣的感覺像不像自暴自棄地將自己陷入不可自拔的沼泥？天天都是抑鬱的心情，這樣怎麼會健康地開朗起來？

　　妳呀，應該要明亮一點，這樣才有璀璨的光彩。妳該如雌鹿般快樂，輕躍林間矮矮的灌木叢，陽光照在妳身上，溫暖也反射給潺潺的流水，水波粼粼地閃耀，任誰看了都會在絕望的死灰中燃起新生的希望。痛苦的人見了妳的笑容，會消失所有病疼，妳溫馨的笑容安撫他內心的沉痛。難過的人即使只在妳的身旁，心情也會莫名地鼓舞起來，妳自信的神情激勵他們無懼生活的失望。心力交瘁的提琴手瞥見妳神采飛揚，一時的失意也灰飛煙滅，一種明白的了悟充滿他的心房，空中有他樂章輕舞悠揚。拋盔棄甲的浪人遇見妳嫵媚倩影，血液湧出源源不絕的勇氣，以一種大無畏，再次投入無想轉生的血腥恐懼，但他們心中光明，妳的愛是這樣無限溫柔地撫慰絕望的心...男人創造歷史，因為妳是在背後推動他的人。

　　妳該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希望妳別再深深陷入哀傷的情緒。也許妳想享受悲劇般的美感，但是太久的惆悵對妳的靈魂會有所戕傷。妳可以更明亮，是大家心目中溫暖的太陽，溫柔的月亮。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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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笑著，一股潮流暖暖流過眼眶。
　　勇氣，在心口發亮。

藍琉璃

　　　IV

　　平靜的一天，同事們都堅守崗位。原以為會承受輕視或責難的眼光，但是昨天的事像沒發生過一樣，下班後的佳琳好開心，破殼的雛鳥歡鳴著重生的喜悅。工作結束，學校也下課了，她脫掉所有的束縛回到家裡，甩掉陳舊的蛋殼那樣清新。

　　找不到那人的蹤影，只有幾個無聊男子傳訊問著膚淺的問題，她隨便敷衍幾句。不久，自討沒趣的游魚擺擺尾巴離去，只留下水渦裡Feeling版上的文字逐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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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star>　11月1日，星期五。

天上的星星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再讓我傷心掉眼淚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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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寬慰的解脫感至今仍縈繞心頭。她感謝同事的體諒，也感謝berserk的鼓勵。不久，她在線上發現berserk的蹤跡，一道訊息將他一起拉進神龍翱翔的夜空，全畫面寬廣的兩人世界裡。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sweetangel：對不起。昨天偷懶了，自己的工作沒做好，沒有帶給大家快樂的氣氛，所以哭了起來。

berserk：妳別難過。一點小偷懶，神會原諒妳的。

sweetangel：可是昨晚丟臉了...多虧大家的鼓勵，不然真不曉得我能怎麼著了。

berserk：真怕妳消失。星星不見了，我的夜晚肯定會陷入一片黑暗。

sweetangel：有一天如果真的不能像今天這樣聊了，我啊，肯定心裡會難過的。

berserk：我也是呀，好像把心挖個洞一樣，不再完整了。

sweetangel：我也會說這話的，哄女孩子開心的話。「沒有妳，我的生命一直在流失...」呵，是不是呢？

berserk：是啊，有了妳，我的石頭心才又重新鮮紅地驛跳，學會情愛的脈動。

sweetangel：你還真的每天都給我說上幾句情話啊，我不把這當一回事的。

berserk：人的情感很難用話說明，言語永遠是不及格的工具。但是，不知怎的，見了妳還是會說出那不成熟的話語。

sweetangel：言語永遠是不及格的工具，所以用身體談戀愛，是嗎？

berserk：相愛的兩人在一起，言語已是多餘。能接吻，就不忙著說話。擁抱伊人，只會知道一件事，我好愛她，不再分辨那是靈魂還是肉體。相聚一刻，這一切都沒有分別了。

sweetangel：不過，此時此刻因為愛著她的靈魂，所以想再深入一點，愛著靈魂也就愛著肉體了，是不是呢？

berserk：或許會那樣想吧。不過我的心思通常像風一樣，咻~ 就不見了。

sweetangel：總之，男人想了解女人時，就要開始繳學費。而女人要了解男人時，也得開始傷腦筋。

berserk：了解我很容易呀。

sweetangel：有時卻是那麼難捉摸，是嗎？

berserk：妳一個吻我就丟盔棄甲，任妳宰割了。

sweetangel：是嗎？剛剛有人說他像風一樣，咻的就不見了。

berserk：不見是因為我是溫柔的風，無所不在地圍繞妳身旁。

sweetangel：我是星，不管多遠的地方，都會看著你，保佑你。呵呵。

berserk：我是風，刮著星塵，在天際灑出一條長長的星痕，劃出愛情閃亮的軌跡。



　　花前月下，兩個吟遊詩人彈唱起中世紀鄉野情詩的旋律。

　　流星花園裡，共鳴的歌聲按下暗夜鼓動的雙飛蝶翼，曖昧的鱗粉輕灑花瓣上，兩隻蝶兒默契地憩在幽幽冷香裡。



sweetangel：星塵璀璨而美麗，卻是短暫的。

berserk：但在世人心裡，這剎那已是永恆。

sweetangel：星塵不被擁有。

berserk：因為那是傳說中的第五元素，所以才會有熱情的煉金術士用一生追求。

sweetangel：你好呀，煉金術士先生。

berserk：我覺得用星塵比喻妳很貼切。傳說中的。

sweetangel：謝謝你，我很開心，沾了星塵的光彩。對了！那天看了你的信，你怎麼知道我貼的文章呢？還回應了我。

berserk：我找到Feeling版，發現妳常在那裡留言，似乎很喜歡貼文章。

sweetangel：只是記錄心裡的點滴，或許是隨想的亂寫，卻隱約可以描繪出自己。

berserk：心裡的感覺以文字具現化，好像特別有生命。

sweetangel：我也這麼覺得。

berserk：就像現在，我們一起深陷愛的文字爆炎地獄裡。

sweetangel：等等，這是你說的，我可不表認同喔。

berserk：好吧，我們沒有一起陷入這個沙塵漩渦，是我這隻蟻獅一廂情願硬拉妳落入這文字地獄。不過，可愛的小螞蟻被蟻獅拉下來的瞬間，不曉得有沒有一點點的心甘情願？

sweetangel：呵呵。時候挺晚，小螞蟻要睡了。晚安囉，蟻獅先生。

berserk：晚安。把剩下的夜還給妳。



　　關上電腦，彷彿剛走出童話世界。紅燙的耳朵熾著之前的熱情，心頭殘留幾絲甜蜜的餘韻，難道這是所謂的心甘情願？

　　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仰首凝視窗外的星辰。絲絲細雨打在臉上，悄悄將人從夢境裡喚醒。就如同煉金術士早已消失在中古時代，烏雲密佈的天空看不到一顆星子，又像追求不存在的星塵一般，文字再甜蜜，終究是虛幻的泡影。


　　「不會陷進去的。」佳琳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她不明白，明知是讓人墜入不切實際的陷阱，為什麼小螞蟻還是怦然地望著深藏蟻獅的文字獄...

藍琉璃

　　　V


　　一回到家，佳琳就察覺自己異樣期待的心情。昨天的貼版，或許會迎來信箱裡某人輕巧的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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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願>　11月2日，星期六。

sweetangel：天上的星星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再讓我傷心掉眼淚了，好嗎？

star：我答應妳，我派berserk陪妳度過每一個美妙的夜晚。

berserk：誰叫我...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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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rserk探頭探腦四處張望的模樣將她逗笑了，不過沒有持續多久，一道哀怨的短訊打散了笑聲。



　　「妳不是說不喜歡聊天嗎？為什麼昨晚我邀妳都不理我，那個berserk邀妳，妳就和他聊？」myut1的口氣充滿不甘。



　　佳琳知道他是個有心的寂寞男子，幾次多虧他的幫忙才能順利交出學校作業。如果沒有他，自己的學業恐怕早就毀了，更別說能維持半工半讀的生活。對他，佳琳心裡多是感激。

　　myut1曾向她暗示過心意，要不是因為她現在有個男友，他早就挺身追求了。只是，愛情和友情是不同的，刻意保持距離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她很清楚自己還有文祺，也明白該怎麼拿捏才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處境。



　　「只是那天剛好有聊天的心情罷了。」她用連自己都不怎麼信服的藉口搪塞道。

　　「唉...」



　　myut1一聲輕嘆，無奈之情溢於言表。自己為她付出這麼多，輸給她的男友就算了，沒想到竟比不上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

　　佳琳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情，只是想到自己周圍糾葛的情愛、友人的追求，忽然之間這些都讓她覺得很痛苦。她不想傷人，尤其是對她有諸多幫助的myut1。優柔寡斷無法解決事情，她知道的，偏偏又沒有斬亂痲的快刀，只好消極地到barroom喝酒，尋求情緒的出口。文祺常為她留連barroom而起爭執，她也對他的不信任感到不悅。兩顆不相連的心之間，終究被寂寞填滿，然後被懷疑推得越來越遠。

　　寂寞的時候特別脆弱。沒人知道她的痛苦，身邊沒有肩膀可以依靠，她覺得自己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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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也微笑>　11月2日，星期六。

然而大部分的時候，一個人都是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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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承載了愁苦的重量，鍵盤聲反常地板滯。沒有朋友、沒有barroom，她只想要一杯威士忌。



　　空盪盪的房間，一切又回到原點。

　　只剩下螢幕上閃爍亮白的字體，最初的暱稱，失意酗酒的女人。



　　　VI

　　病了，連一絲力氣都提不上來。



　　今早佳琳打電話給文祺，難過的時候，人總是想聽些安慰的貼心話。不過迎接她的不是體己的慰問，而是連聲的指責。言下之意是天天流連barroom的夜生活本來就有害健康，生病是咎由自取。



　　「別老是哭哭啼啼。妳太脆弱了，該學會照顧自己。」這是文祺說的最後一句。



　　脆弱的時候不能依靠，要男朋友幹什麼？

　　滿腹委曲的她忍不住流下眼淚，紅著眼眶敲鍵盤，將心酸一字字貼在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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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冷跟我的心一樣>　11月4日，星期一。

　　天氣很冷跟我的心一樣。

　　生了病，卻感覺莫名的孤單無助。

　　面對你的漫罵指責，儘管心裡難過。

　　無言以對，卻還是忍不住眼眶的淚水。

　　我是太不堅強，太孩子氣了。

　　想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的都是虛偽的敷衍的你假裝的關心。

　　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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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以為今晚只有愁苦的淚水陪她度過，沒想到還有幾封等待拆閱的禮物。她開了信箱，裡面幾封網友的情書。

　　「如果那些人沒見過自己的容貌，是不是還會這麼勤快地寫信？」佳琳越想越覺得男人是一種動物...



　　其中一封信抓住她的視線，那是berserk前晚執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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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如何>　11月2日，星期六。

　　妳說妳也微笑，然而大部分的時候，一個人都是些痛楚。

　　那麼，

　　兩個人如何　：)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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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幾句話讓人莞爾，就連信上的笑臉也特別溫馨。

　　不過幾個字，佳琳的心便溫暖起來。笑意驅走憂傷，淡淡的文字原來也有奇妙的魔力。

藍琉璃

　　　VII


　　今天為公司談成一筆合約，對一個十八歲初入社會的粉領族而言，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輕飄飄地漫步雲端，是威士忌的甜美後勁，也是成就感滿漾心頭的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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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　11月5日，星期二。

Dear sweetangel,



　　「天氣很冷跟我的心一樣。」sweetangel說。

　　躲在棉被裡一個晚上，起床時是不是身體也暖暖的，還感受得到berserk的餘溫呢？

　　沒有冬天，衣櫃裡那些漂亮的冬裝怎麼有機會拿出來穿呢？對小貓而言，再沒有比冬天曬太陽更好的事了。



　　「不冷、不冷，今年是個暖冬。」berserk掩耳盜鈴地說道。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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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小丑蹲在地上，閉著眼睛說不冷、不冷...

　　她笑了。



　　網路上，總會有一個人熱情地烹調她每篇發言，然後佐以美好的醬料，讓回憶變得香甜可口。她知道自己對他念念不忘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再怎麼微不足道的心思，他都願意拾取。他的珍惜，讓她變得珍貴。



　　彷彿追尋著星塵美景，傳說中的煉金術士來到她的面前。

　　凝視瓷亮的威尼斯小丑面具之間，不覺已置身多情的魔界。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berserk：晚安，妳的心情似乎不錯。

sweetangel：是啊，喝得挺多。今天談成公司的合約，覺得很開心。

berserk：恭喜！

sweetangel：謝謝。男人在酒酣耳熱的時候好像特別好講話。

berserk：不是酒酣耳熱的時候，是美人在側的時候。

sweetangel：呵，今天做了一件糗事喔。和廠商吃飯後，他們男人提議到barroom喝幾杯，誰曉得一去喝太多了，加上barroom的老闆又生日，就被哄上去跳舞。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一時盡興就上去了。

berserk：觀眾們一定臉紅耳熱吧，可惜我不在現場。

sweetangel：當時很多男人要我脫了，覺得很恐怖。不過跳完回去後，名片倒是不少。

berserk：他們大概把名片當成情書發給妳。

sweetangel：也許吧。不過一出大門就全丟進垃圾桶，誰是誰也不曉得了。我只談公事，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相關。

berserk：既然大家都送妳名片，我也送一張好了，等我。



　　兩人離開聊天模式。她在線上查詢berserk的動態，他正在編輯名片檔。

　　「原來，他說的名片是這個。」佳琳這才恍然大悟。



　　幾分鐘後...



　　「這是我的名片，請收下。」berserk的訊息翩然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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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髮在黑夜中華麗地燃燒

　　　　　　白色面具底下埋藏失落的純真

　　　　　　紅色赤子之心在狂熱的愛慕中悸動

　　　　　　粉紅色的天空之下

　　　　　　我踏月色而來

　　　　　　而妳的微笑

　　　　　　如夢似幻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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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細刻劃的場景讓伊人心湖掀起陣陣漣漪，彷彿粉紅色的天空之下，真有一位戴著威尼斯小丑面具的神祕金髮男子迎面而來，而她的微笑是那麼的夢幻美麗...



　　「這是名片還是情書？」佳琳開玩笑地問。

　　「就算是充當情書的名片吧。」

　　「等我一下，我也給你一張名片。」



　　房內漾著輕快的爵士樂，孩子性起的佳琳閉上眼睛幻想兩人相遇的場景。十指不由自主，醺然地在鍵盤上舞出一段短暫輕靈的曼妙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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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讓我處在70年代迷亂墮落的Studio 54　古銅色完美的bartender裸體上身

你像貓一般的失焦眼神與我相會　舞池裡早已失去節奏感的腳步

人工的雪花片片帶來的仿冒季節　你裝扮的神秘大俠和我的Cinderella

經由青蘋果甜味的Kame Kazi邂逅　帶我跳一段失真的舞步吧

清醒之後不要思考就離開　虛構的世界太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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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喜歡這張名片，尤其是那句你裝扮的神秘大俠和我的Cinderella，害我忽然不想把臉上的面具拿下來。」berserk口中透露著欣喜。

　　「很高興你喜歡。」

　　「你像貓一般的失焦眼神與我相會，這句也很有意思。」

　　「怎麼有意思？」

　　「我在想誰這樣幸運，能得到傳說中sweetangel的凝視。」

　　正當她想回訊，另一個訊息崩毀一夜的粉紅色心情。



　　「妳不和我聊，卻總是和他聊。唉...」myut1無奈地嘆氣。



　　她知道待會兒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平撫他的心情，這一晚的浪漫只怕要無疾而終了。向berserk草草道別後，她立刻下線打電話給myut1，畢竟是很好的朋友，佳琳不希望他太難過。只是，她覺得好累，為什麼總是為別人而活？



　　現實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被緊緊束縛的佳琳在黑夜裡輕聲嘆息。

　　逃不掉的人情轟炸中，哀悼自由冰冷的屍體。

藍琉璃

　　　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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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　11月6日，星期三。

　　深夜時分，埋首於煉金術士的典籍，佈滿血絲的眼球發現了第五元素的祕密。遠古的傳說記載，人的靈魂是由星塵(astral dust)所組成，而構成閃亮靈魂的astral dust即是宇宙間最精純的第五元素。



　　神祕的典籍還記載一個不為人知的祕密：

　　魔界煉金術士zany gentle畢生追尋第五元素，據說只要遇到他，他就能淨化那人的靈魂，給予快樂與幸福、愛與滿足。只是恆古至今，尚無人目睹這傳說中的人物。

　　典籍記載，黑夜中以【sweetangel的凝視】為餌，就能找出傳說中的zany gentle。



附註：

【sweetangel的凝視】，別名astral dust。



[right]~ 摘自berserk <煉金術士之書>[/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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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erserk事不關己地訴說一個充滿神祕質感的小故事。不單是故事，要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情書也行。聽膩了露骨的情話，這種委婉又饒富趣味的情書反倒讓她興致盎然，像是聆聽中世紀的吟遊詩人彈唱奇幻的戀曲。

　　他來了。其實不是刻意等待，只是他一上線，就會忍不住在意起來，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她常推掉別人的聊天邀約，即使是自己熟悉的朋友，但卻無法拒絕berserk的邀請，或許真是一物剋一物吧。無法否認，和他聊天挺有趣，心情總是輕快得像首淘氣的爵士樂曲。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berserk：晚安，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sweetangel：每晚都這麼快樂地聊天，我怕會對你依賴。萬一那天不能這樣聊了，一定很失落的。

berserk：別讓幸福令妳多愁，就這樣一晚一晚延續。

sweetangel：我曉得，因為明白幸福永遠不屬於我。我不奢求太多，太幸福會讓我有種錯覺，我怕這是別人演給我看的，一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如果文祺是現實世界的人物，那麼berserk就像活在虛幻的魔界裡。無論是機靈的對談，還是巧妙的回信，那種體貼的心思都是文祺所沒有的。期待夜晚的來臨，或許只是為了一場短暫的旖旎光景。

　　太快降臨的春天讓人不安，東風一陣來去，會以為是一場午後的夢。不討厭這樣的氣氛，只是燃燒太快的夜晚，灰燼的餘溫總是叫人悵然。



berserk：真是很深的情感，會像千年杉一樣，在妳心田盤根錯節，樹根伸展四方，無止盡地蔓延。

sweetangel：順其自然吧。夜已深，待會兒就要睡了。你睡時別踢被，免得感冒。

berserk：被發現了，昨晚真的給他踢被。

sweetangel：那就把自己裹成春捲吧。

berserk：春捲...最後還是會變成燒賣吧。妳來幫我壓被，這樣就踢不動了。

sweetangel：我不幫人壓被，只幫人溫暖身體，緊緊抱著就會暖暖的，心頭也溫暖。

berserk：請問可以叫外賣嗎？現在想點一份。

sweetangel：點一份...溫暖嗎？

berserk：對呀，溫暖。牌子是佳琳，我對牌子好挑的。

sweetangel：呵，別貧嘴了。晚安，白馬王子。

berserk：晚安，我的仙度瑞拉。



　　兩人默契地離開文字魔界，各自回到現實的世界裡。



　　「真的會像王子與仙度瑞拉的故事那樣嗎？」

　　沉睡的仙度瑞拉蜷在溫暖的被窩，彷彿夢裡有皇宮與白馬王子為伴。緊緊抱著棉被，紅潤的唇揚起幸福的曲線…

藍琉璃

　　　IX


　　額頭有些發燙，力氣像被體溫蒸發了，佳琳疲憊地坐在電腦桌前。雖然感冒讓她昏昏欲睡，她還是在鍵盤聲中墜入了與現實絕緣的魔界。有一個人，讓她好生掛念。



　　嚐過一口還是想再嚐，寂寞是夜晚的鴉片。



【 sweetangel 與 berserk (小丑紳士) 之聊天記錄】

sweetangel：晚安。

berserk：妳的聲音有點無力，怎麼了？



　　「我生病也聽得出來，未免太神奇了！」佳琳喝了一口水，對著電腦螢幕嘖嘖稱奇。



sweetangel：感冒了，有點不舒服。

berserk：妳要保重身體啊，妳生病，很多人會擔心的。佳琳一感冒，全台打噴嚏。

sweetangel：呵，你又在胡說了。等我一下...



　　想起今天還沒晚膳，佳琳到廚房熱個牛奶，撒上麥片，俐落地完成一頓簡單的晚餐。



sweetangel：跑去熱牛奶了。

berserk：分我喝一點。

sweetangel：加了麥片，你喝嗎？

berserk：喝呀。麥片含有豐富的維他命G、H、I、J、K...

sweetangel：這是我的晚餐，給你喝，我就要餓肚子了。

berserk：妳先喝完，我再舔舔妳嘴唇剩下的，這樣兩人都飽足了。

sweetangel：呵，也許會更餓吧。

berserk：之前聊過，妳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麼？

sweetangel：可以選嗎？

berserk：當然可以。

sweetangel：那我可以要糖果嗎？

berserk：好啊，我做給妳。

sweetangel：你真的會做？

berserk：會呀，會做小丑流的糖果。怎麼把糖果送到妳手上？



　　「這是見面的邀約嗎？」佳琳心底揣測。

　　並不是討厭他，只是擔心太早的見面會讓兩人的關係變質。種子才剛從沃土裡生根發芽，現在似乎還不是收割的時候...



sweetangel：你先留著吧，不急。

berserk：那我自己吃了，別怪我不給妳糖吃喔。

sweetangel：禮物不一定要在生日送，不是嗎？

berserk：對呀，這樣可以多收很多禮物，妳真聰明。

sweetangel：呵呵。這幾天不見你，有上線嗎？

berserk：沒遇見妳就是了。妳有自己的生活，不用顧念我，需要有人陪妳聊天再從魔界呼喚我就行。

sweetangel：忘了告訴你，我生日可能不會上線，那天工作會忙到隔天下午吧。

berserk：上夜班？好慘，想寫封情書慰勞妳都不行。

sweetangel：光是聽你這麼說，我就很開心了。

berserk：妳最近似乎都是凌晨上線。

sweetangel：是啊，太陽公公都跟我一起出來了。

berserk：很操勞的工作，我有點心疼。

sweetangel：倒是還好，要樂在其中，工作才會愉快。

berserk：妳喜歡就好。夜已深，我回魔界去了。

sweetangel：晚安。



　　berserk從BBS消失，她可以想像得出他為了等她等到凌晨，雖然只說一下下的話，但是這樣就滿足了。

　　「多麼惹人疼的小丑。」



　　爵士樂悠揚，佳琳想像和那位小丑紳士共舞。他從酒吧的大門走來，一個優雅的彎腰禮後便執著她的手翩翩起舞。看不穿那副白色威尼斯小丑面具底下的容顏，她只想和他共度難得的一晚。透過面具，她看到一雙眼神熾熱多情，世界隨著緊貼的舞步而旋轉，相擁的兩人輕巧地揚起圓舞的漩渦，景緻的水流不停息地從眼前漩流而過...



　　累了，她在床上蜷著身子睡去。即將入眠的半夢半醒之間，小丑紳士好像坐在床沿，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

藍琉璃

　　X


　　辦公室裡劈哩啪啦的鍵盤飛舞聲停止了，這一期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喝杯茶，喘口氣，回味之前的夢境。

　　昨晚夢見小丑紳士坐在床沿，神情姿態栩栩如生，她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他想得那麼認真，她甚至在房內仔細尋找鞋印和金色髮絲，確定沒人來過閨房後才上班。現在想想，自己之前確認房間的樣子還真滑稽。

　　怎會想著他呢，難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搖搖頭。良久，她為自己找了個答案。

　　是文字吧。那魔幻的文字深深刻劃著渴望豐饒愛情的的心靈。



　　回到家中，佳琳確認berserk不在線上後就掛網洗澡去了。洗完澡後吹乾頭髮，雙手均勻地在全身擦上乳液。

　　「好香。」

　　她喜歡沉入香味的自己。



　　優柔的爵士曲調催逗著白玉纖手搖晃滿是冰塊的威士忌，冰涼的金黃酒液入口前，她品味著酒香與身上乳香相混的奇妙味道。那氣味像是一金一藍的陰陽海，明明同流卻又涇渭分明。魔幻中帶著一點期待，這是生日夜的氣息呀。



　　「生日快樂！」她開心地為自己乾杯。

　　坐在電腦前，她寫意地在Feeling版上發表生日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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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11月14日，星期四。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許個願。希望從今以後，我能發出最璀璨的光芒，也祈禱天上的星星保佑我，不要常常傷心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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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完感言後，她查詢線上的好友動態。

　　好熱鬧啊！不只是平常幫她打點東打點西的myut1，就連男友文祺也上線為她慶生，以前見過面的好些網友也是，這些男人都很有默契地將位址改為「生日快樂」，她覺得好溫馨。

　　等等，berserk這傢伙在幹嘛？他也改了位址，但不是改成「生日快樂」，而是填上「魔界賀禮團代表」。線上動態顯示他正在寫信，寫給誰呢？是自己，還是別的女孩子？正當佳琳遐想之際，berserk一道簡訊打散了重重疑雲。



　　「去收信吧，收下我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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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　11月14日，星期四。

　　11月14日到了。魔界大夥兒都在商議送她什麼禮物。

　　「夜明珠。」千年老蚌簡潔地道。

　　食人樹伸出彎曲的綠色臂膀，從心窩裡捧出一片琥珀色的冰玉楓葉，上頭血紅色的光澤呈現難以言喻的美妙質感。

　　「飄霜楓紅。這是我要送的。」食人樹得意地道。

　　人面獅身的史芬克斯向天上獅吼一聲，黑暗的天空捲起一層漩渦，吞食天地般地捲入所有黑雲，漩渦中出現了紫色皮膚的黑暗精靈。穿梭冥界的黑暗精靈將閃亮的戒指迅速交給史芬克斯後，咻一聲飛回風雲的中心，漩渦越來越小，終於不見了，天空又恢復平靜。

　　「我送她黑暗之光。」史芬克斯說道。

　　身強體壯的侏儒從地底礦坑爬出來，撥開身上的灰塵，從袋子裡取出一枚銀鋼魔法鑽打造的璀璨墜子，墜子閃耀著銀亮的星芒。

　　「這是傳說中的項鍊，奧丁的恩寵。哈，這下sweetangel鐵定愛死我了。」侏儒樂道。

　　「這樣就想打動sweetangel的心，你未免太不自量力！」戰鬼史卡爾王子吼道。

　　兩公尺的他打開一個紫水晶打造的寶盒，裡頭是一副典雅美麗的白金耳環，巴洛克時代的華麗靈魂在銀白環身上翩然起舞。

　　「這副雅典娜的嘆息是魔界名匠德魯三世親自設計的絕代首飾。要比漂亮的禮物，小侏儒，你比不過我啦。」他狂妄地笑著。

　　「別太囂張，小子，看我的賀禮如何。」三頭地獄犬說道。

　　「你不去看守地獄的大門，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史卡爾揮舞戰斧道。

　　「今天是sweetangel生辰，全魔界放假一天，你當我白癡啊。」地獄犬鼻孔哼了一聲，口中吐出毒火，火燄中閃動妖異的藍光，腥紅的舌上有個六芒星狀的護身符。「你們的禮物跟我這可退避一切疾病的護身符─雨神的恩澤相比，差太多啦。」

　　為了在sweetangel前爭寵，魔界群魔亂舞，爭相炫耀自己的禮物，相互展示的數以萬計奇珍異寶將魔界的天空照得反常地光亮。



　　「噓...你們想吵醒sweetangel嗎？」魔界小丑zany gentle道。

　　頓時吵雜的魔界一片安靜，大家爭先恐後將禮物交給賀禮團代表zany gentle，希望能讓sweetangel早一點知道自己的心意。

　　zany gentle隨意收起三百多公尺長的禮單，將那疊厚厚的禮單放進幽冥馬車裡。看著自己的禮物都上了馬車，眾人欣喜若狂，但這時有人說話了。



　　「zany gentle，你送什麼禮物啊？」

　　「我？」zany gentle指著自己。

　　「對啊，就是你。」群魔亂哄哄地起鬨著。

　　就在zany gentle正要開口之際，一顆燦爛美豔的星星君臨魔界黑暗的天空。

　　「好美，這是...astral dust，sweetangel！」魔界煉金術士zany gentle不禁讚嘆。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大家注視著從天上緩緩下降的sweetangel。

　　無需言語，她的美征服一切。



　　「zany gentle，你送我什麼呢？」sweetangel甜美地問。

　　zany gentle優雅地彎腰行禮，執起sweetangel的手，親蜜地吻了一下，操著魔鬼的語言說道：



　　我取

　　美人觀音清淨的楊柳為枝

　　回教天使守護的羽翼為葉

　　主為人贖罪流下的寶血為瓣

　　在妳降生的這天

　　捧懷全宇宙的祈禱

　　虔誠地跪在女神面前

　　獻上這朵

　　祝福的玫瑰

　　妳嗅聞花的香味

　　幸福

　　百分之百地淪陷了



　　　　　　　　　　　　　　　　　　　　　　　　　　　berserk

　　　　　　　　　　　　　　　　　　　　　　　　　　　　　your zany gen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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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著信，佳琳墜入字裡行間的奇幻世界，彷彿自己就是那位群魔簇擁愛慕的sweetangel。她好開心，不知道多久沒這樣感動過了...



　　「生日快樂！喜歡我的禮物嗎？」berserk問。

　　「我很喜歡，謝謝你。」她甜美地敲著鍵盤回應。

　　「這是我的榮幸。回魔界了，晚安。」

　　「晚安。」



　　她很想叫住他，手指卻怎麼也敲不出一個字，只能眼睜睜看著zany gentle遁回魔界。其他男人陸續傳訊向她道賀，她忙著打字回訊。悵然若失的她不解，本該是快樂的場景啊，為何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



　　與文字組成的魔界斷了線，她回到現實的世界。藍調的爵士樂引著酒液入喉，沉思的她一時之間喝急了，酒精銳利地割著喉嚨，食道上殘留的灼燙感就像希望berserk回來卻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