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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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天海雪兔

哭泣雖代表心的軟弱,沉著亦不代表心的堅強

少女的堅持、少女的愧疚

故作堅強的自己,正逐漸腐蝕她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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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強いな心、わざと強い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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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裡睡著了… 就可以很安穩地離開嗎?
Snow rabbit's memory 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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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堅強的心、故作堅強的心







自從成為公主侍女的那天起,至今已經四個月了。

現在的我,雖然自認還不能把工作做到盡善盡美,但至少已經能不再犯錯而確實地做好自己的本分,達到一個標準的水平。

當初在擔任這份職務之前,我必須跟其他下人一樣先跟著眾多前輩學習。因為我過去完全沒接觸過下人的事務,

所以身為侍女所該做的事情,對於不諳於此的我無疑是很大的困難,只能不斷在犯錯與學習中努力著;

所謂萬事起步難,這句話十分貼切我的處境。所有關於學習的點點滴滴,仍記憶猶新地留在我的腦中。

既然身為下人,那麼所有屬於自己該做的事情都馬虎不得,更別說侍奉於全月都頂點的皇室;稍有過錯,

即使是細微的誤差或是不符合前輩們的要求,常常都是換來一陣冷嘲熱諷。

在那段日子裡,有時候壓力沉重到甚至想流淚,但是我還是強迫自己忍住。我沒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

既然知道自己做錯了,就要以加倍的努力去挽回。而且現在的我,沒有悲傷的資格。

我的正式職稱是公主的貼身侍,也就是無時無刻以公主的安危為最優先考量的人。正因為如此,

我的日常生活幾乎都要與公主在一起,不論用膳、沐浴甚至就寢時我都要陪伴在她身旁。

換而言之,我必須把自己所有的隱私空間全奉獻給公主。從正式擔任貼身侍這份責任起,只要跟公主有關並較為隱私的瑣事,

一切都必須要由我自己親手去處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隨意靠近她。

與公主在一起的日子裡,我除了繼續學習各種身為下人的事宜外,也逐漸地捨棄那嬌生慣養的心態並習慣自己的新身分。

因為我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八意家那被奉在手心呵護的大小姐,現在只是一個服侍公主的下人。

雖然在名義上是個侍女,但事實上我的地位仍相當崇高,甚至比起公主身邊所有的女官與侍衛長們都還尊貴,

而且我也擁有權力使喚除了公主以外在這裡的所有人;只要我一個命令下達,他們絕對無法違逆,即使我的年紀僅有三歲。

這些事情,當然也是我正式成為貼身侍之後才知道的,只是我仍不懂公主的用意何在;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大的位階與權力?

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把一個見面不過兩次的陌生孩子給留在身邊?我究竟有哪一點可以讓她看的上?

是她太傻亦或是年紀太小所以不知人間險惡,雖然我不算是一個毫無來歷的身分,但她難道沒想過我會有恨她,

甚至想報復她所做一切的想法嗎?

剛開始我幾乎天天思考這個問題,但事實上我也很清楚這麼做對自己並無好處。除了我還欠公主一份人情外,

犯下魯莽的作為也只會招致更大的禍端,而且就如當初她所言,會有如此下場也是我自己的因素。

也許公主在早在與我約定的那時,就已經猜透我的想法也說不定。

一切的一切,就與我們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一樣...

她的思慮依舊讓人捉摸不透...

這段相處的日子以來,雖然感覺上還不算親近,但公主平時對待我總是一副毫無防備的隨性態度,也從沒有給我身份上的隔閡感。

然而最近她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差,原本就不太常說話的我們,兩人間的氣氛更是安靜到冰點般。

這一天,我與公主兩人如往常般,在日出前來到庭院中散步。清晨的氣溫非常寒冷,只要喘息都會冒出霧氣,

路上還隨處可見前一晚雨後留下結冰的水漥;偶然從旁吹拂的朔風,甚至會令我不覺地打個冷顫。依照常理,

除了必須嚴守崗位的侍衛以外,一般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段外出走動。因為只要是在月都生活的居民,

大家都曉得這裡的日夜溫差變化非常大,何況現在已經瀕臨冬季,隨意在日出前出門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雖然我曾不只一次地替她身體著想而勸阻過,但是公主總是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姑且不論自己沒有盡到督促的責任,

以她這麼小的年紀在這種環境下游走,也實在令人擔心會感染到惡疾的風寒。

在思考這些事情的同時,公主依舊不發一語地儘自走著,我只是繼續尾隨在她身後:依著下人的規定,保持三步的距離。


「夠了。」


一切就起因於公主突然的這句話,我們兩人間的關係開始起了微妙的變化...

「公主殿下,您怎麼了?」

公主的語氣明顯有些不快,在我詢問的此時她也不轉過身來,只是原地站著背對我。

「妳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把妳留在身邊?」

聽到公主突然如此問道讓我完全無法回答,這對我而言也是很大的疑問。早在公主問我之前已經思考了很久,

但我至今依舊無法了解她的用意何在。

「很抱歉,我不知道...」

「看來妳連對自己都不了解。」公主終於轉過身來盯著我說著。

「我自己?」

「摸摸自己的臉吧,現在的妳跟人偶簡直沒兩樣。」

我依著公主的命令將右手舉起,順著臉頰慢慢地摸到自己的嘴唇。想當然耳,即使再怎麼藉由觸覺的仔細觀察,

我也無法感覺到什麼詭異的地方;即使知道公主字面上的意思,我依舊不曉得該怎麼做來順應她的需求。

「真的很抱歉,如有讓公主殿下您感到得罪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去改進...」

隨著回答,我彎起腰來向公主敬了個道歉的禮。就在我低頭的同時,扎在頭髮上的玉釵突然鬆動而掉下來,

我的長髮也因此散落在肩上。沒有多餘的動作,我只是靜靜地將玉釵從地上撿起。

「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著我一切動作的公主如此說道。

聽著公主的說詞,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也沒有即刻把頭髮重新扎好,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雙手緊緊捧在胸前的,是剛剛撿起的那個玉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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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天上望去,是一點蔚藍色彩都沒有的低沉陰天;天空雖明亮,但只有平淡的灰白色。

與這片單調景色相襯的,只有一個女子的身影,此人正是永琳的母親─流未,披著一件單薄的毛衣站在一處走廊外。

在這天寒地凍的日子裡,她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抬起頭來凝視著不知何處的遠方。

「您這樣會著涼的。」

隨著輕柔的聲音,此時從後方出現一個面帶擔憂的侍女。從外表來看,年紀與流未比起相差不遠,

之後侍女將拿在自己手上的大衣幫她批上。

「小晴...」

那個侍女正是由羅與永琳上一次在外面碰到的女性。她將大衣細心地替流未披好後,

也走到流未身旁一起看著這片只有白霧的單調景色。

「抱歉,妳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這時候還要妳回來幫忙...」

流未如此說道,然而晴只是閉起眼睛搖搖頭。

「別這麼說,當初若不是因為夫人您不顧大人反對而替我說情,我何能輕易離開八意家而成親呢?」

晴轉過身來以溫柔的表情看著流未說著:「正因為我的幸福是您賜與的,所以請別說這種見外的話。」

流未以面帶難色的笑容看著晴後,再次轉過身去望著眼前的景色;一臉憂慮的表情,表現出她仍擔心著許多事情。

「我並沒有妳想像中的善良...」

流未突然說道,晴只是訝異與不解地看著她的臉。

「也許就如永琳所言,在我的眼裡,侍女們的生命就如草芥一樣...」

晴沒有立刻回答,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

「其實那孩子根本沒有做錯什麼事...一切都是我讓她去頂替永琳的...」

沒有聽到對象明確的名字,但是對晴而言,流未所說的人是誰她心知肚明。是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女孩...

隨後兩個人並肩而立,彼此不語,各自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

「我一直都還記得由羅剛來到八意家的那一天...」良久,晴打破寧靜緩緩地開口道。

「與其他同年齡的孩子都不同,既不哭也不鬧;除了命令之外,也從不主動開口跟任何人說話。

直到過了幾年後,她的父母私下拜託我將信物與信轉交給她時,我第一次看到那孩子當場大哭...」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流未感到不解而問道。

「我不清楚,因為不論怎麼問,她也不願意跟我說。之後變得更加地封閉自己的內心、最後連表情也失去了...」

晴移開看著流未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雪白的一片道:「那孩子...度過了宛如行屍走肉的孩提時代...」

今非昔比,想起了過去與現在的差異,除了知情的人,誰都沒想過這麼開朗的女孩曾有如此悲哀的過去。

「不過,之後卻出現了一個改變她的人...」不久後,晴突然開口道。

「永琳嗎...?」

已經猜測到答案的流未問著,晴閉起眼睛輕輕地點頭示意。

「連我都無法開啟的心扉,大小姐卻輕易地拯救了她的心,所以這件事情並不全是您的關係,這也是由羅自己的抉擇。」

聽到晴如此說著,流未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避開由羅的雙眼而眼神凝重地看著別處。

「在不久的將來,我也即將成為人母...」晴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腹部並以雙手撫著道:「即使這孩子還沒出生,

我現在心中所想的全部都是為了他,時時刻刻。」

「所以,辛苦懷胎十個月,世上又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的骨肉見死不救呢?」晴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流未道。

待晴語畢,流未彷彿受到震撼似地睜大了雙眼,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地。之後緩緩地舉起雙手,遮著自己的雙眼。

晴走近流未的身邊並以雙手輕輕地擁抱著她,和緩地撫著她的背替她安撫情緒。

「我們回房吧。」待流未的情緒穩定後,晴用手將她的臉頰上些許的淚痕拭乾道:「公主殿下的使者已經久候多時,

我知道您雖不想見他們,但表面的功夫還是得做一下的。」

「謝謝妳...小晴...」







..........







「夫人、晴小姐。」

在流未與晴兩人走出房門外後,此時已有為數眾多的侍女正在外面等候著。

「公主的使者還在大廳嗎?」流未朝一旁的侍女問道。

「是的,目前已經由八意大人接應著。」

「那麼由他來接應使者不就好了?」

「這...詳情卑職也不太了解,但公主殿下的使者說一定要見您一面,似乎有貴禮要親手呈獻給您。」

「...」

聽到侍女如此說著,流未的表情顯得有些冷漠甚至不快,之後繼續向前朝大廳的方向走著,而晴也隨著其他侍女一併緊隨在後。

到了大廳後,公主的使者與八意大人皆已在此等候;在預料之外,前來拜訪的使者的人數陣容並不多,僅有五人。

看到流未走進大廳後,站在一旁等候的使者們立刻起身向她行手禮道安。

「剛剛去哪裡了?身子要緊嗎?」八意大人急忙地走到流未的面前並握住她的冰冷的雙手。

「不要緊...」流未微笑地回答道。

儘管身體還沒完全康復,但還是不希望讓丈夫替自己操心而露出笑容。依舊是勉強而苦澀的笑容...

「我正要請他們回去,但是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見妳一面,一直堅持到剛才...」

「嗯...我懂了...」

語畢,流未走往使者的方向;表情雖然冷靜,但仍難掩一臉的苦色。五位使者都是女性,即使五人全部都戴著使者的帽子,

但從外觀上看起來年紀上似乎都不一致。其中身型最嬌小的一位以半跪的姿態跪在流未的前方,手上端起的是公主吩咐帶來的盒子。

流未並沒有立刻接受,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使者也依舊低著頭,以雙手呈奉的姿勢等待流未的回應。

在場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無比,只有複雜的氣氛圍繞著所有人;除了在自己前方跪下的使者外,所有人都看著流未的表情而感到憂心。

「請回吧...」

經過了一會,流未總算緩緩地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然而使者並沒有起身,也沒有改變任何的動作繼續跪在流未的前面。

在場的眾人對於此景都感到不解,但對於使者的堅持,流未依舊沒有接受也沒有移開自己的腳步。

「跟公主說我心已領...」

流未再次強調道,但使者並沒有放棄她的堅持,依舊以雙手呈奉的姿勢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

「妳難道還不懂嗎!」

突然間,流未怒喝著並將使者手上的盒子打落在地。木製的盒子立即應聲而裂,盒內的琉璃珠散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吃了一驚。

「一個母親失去女兒的心情有多難受!接受這種東西又有何用!」

「夫人...!」

看到此景的晴想立刻走向流未的身邊,但卻被八意大人以單手阻擋;晴不解地看著他,然而他只是表情凝重地對著晴搖頭示意。

「接受這種東西...又有...」

說話到一半,看著使者的流未,淚水不自覺地從她眼眶裡滑下。

事實上,自從那天離家去迎見月之公主後,永琳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之後僅聽到使者傳達永琳於皇室任職的消息,

但關於其他的消息都沒有透露,就連永琳身體的安危也無從得知。心中滿是對女兒的擔憂,

情緒崩潰的流未終於忍耐不住悲傷而跪倒在地,放聲大哭。在場的眾人也難過地看著這一幕,無法替她做什麼,

只是看著她將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釋放。

「...」

突然間,一個模糊又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

這是如此熟悉...如此溫暖...無法遺忘的聲音...

淚流滿面的流未慢慢地抬起頭,而那嬌小的使者將她的帽子拿下,露出的是銀白色的長髮以及可愛的面容。

出乎意料的情況,流未只是呆滯地望著使者的臉龐,直到完全確認出眼前的人後,淚水再次傾流而出。

「媽媽...」

流未立刻向前緊緊擁抱著永琳的身體。

「永琳...!我的永琳啊...!」

「媽媽...對不起...讓妳生病...對不起...」

「我的心肝女兒...我的身體一點都不要緊...能看到妳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此時所有的人也靠近並圍繞著兩人,八意大人─永琳的父親也走過來並跪在兩人的身邊。

「永琳,這陣子過得還好嗎?為什麼妳看起來變了這麼多...」

永琳的父親伸手摸著永琳的臉頰,沒有以前那樣圓潤飽滿的感覺;仔細一看,永琳整個人比起過去消瘦了不少。

「公主殿下與大家待我都很好,所以請不要替我擔心,而且我一直都沒有哭呢。」

永琳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看著兩人,雖然如她所言並沒有哭泣,但眼睛看起來卻有些鮮紅,表情也顯得很疲憊。

「傻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忍耐呢?」

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懂事又如此壓抑自己,永琳的父親也不禁潸然淚下。

「就算妳悲傷也好、哭泣也好,我們都知道你是我們最堅強的女兒...」

語畢,永琳的父親也一起擁抱著母女兩人。

三個人緊緊地、喜極而泣地擁抱這溫馨的一刻...







..........


[ 本文最後由 天海雪兔 於 07-9-4 07:08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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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正午,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獨自從一間簡陋的平房中出來。

少女一頭清秀的短髮上沒有多餘的裝飾物,身上的穿著也十分樸素,但是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卻與其格格不入,

看起來十分高貴也十分溫暖。

出來到門外,少女將裝滿一些雜物的花籃放在自己腿上,隨後以一手持門把、另一手拉動輪椅的姿勢將厚重的大門拉上。

從動作來看雖然緩慢與吃力,但是少女的表情卻不帶有一分疲累,彷彿已經習慣於這些每天都會做的事情。

順利地關上門後,少女獨自拉著輪椅往路上前去。一路上清風淡淡,沒有任何來來往往的人;放眼望去,

除了遠方可以看到煙嵐繚繞的山谷外,只有綠油油的草地與前一晚雨後留下許多溼漉漉的水漥。

行進在路上,從旁吹拂的冷風雖然帶來些微的寒意,但和煦的陽光也替少女帶來了溫暖。經過一段時間,

少女到達了她的目的地─一大片寬廣的花圃。

看到花兒盛開的情景,少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滿意笑容,隨後將放在腿上的花籃先放在地上,便嘗試著一個人爬下輪椅。

但是以少女的力氣而言,獨自爬下輪椅仍顯得十分吃力,只能一點一點地挪動自己的身體,

握住輪椅兩旁扶把的雙手也因為使盡力氣而不斷地發抖。最後一個不小心,少女的雙手一滑,

整個人以前撲的姿勢跌落在地上;全身被地上的泥濘濺的一身髒,手臂也造成多處大大小小的擦傷。

仔細一看,少女沒有完整的雙腳,雙腿自膝蓋以下的部份已經完全消失...

雖然這一跤跌的很重,但少女並沒有因為挫折或疼痛而軟弱地哭出來,依舊以爬行的姿勢努力地挪動身體。

伸出單手想觸碰的,是從花籃掉出的一只小土鏟。

「嗚...」

少女的視野相當窄小,眼前除了只能看到小土鏟外就是遍地的泥濘。突然間,出現了一雙嬌小的手將她眼前的小土鏟給拾起。

看到此景,少女感到十分訝異,之後那雙手的主人立刻走到少女的身邊,將其手上的小土鏟放進她的手心並穩穩地握著。

「啊...」

少女抬頭看著對方,那是個披散著一頭美麗銀髮的小女孩,但是小女孩的表情卻顯得十分難過,只是沉重地盯著她的臉看。

「大小姐...」

此時永琳只是握著由羅的雙手,想說點話卻哽在喉嚨裡。像是把分離四個月的思念與憂慮給宣洩出般,

兩個人彼此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含情默默地對望著彼此的雙眼。

「可以麻煩您一下嗎...?」

聽到由羅打破寂靜地說道,永琳立刻搭起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回輪椅上。待由羅坐回輪椅後,

永琳用手絹替她擦拭身上的污漬並脫下自己的外衣替由羅蓋上保暖,之後永琳繼續以另外一條乾淨的手絹,

替由羅擦拭沾到泥巴的臉頰與頭髮。在兩個人臉龐如此靠近的距離下,由羅只是安靜地看著永琳替自己潔淨。

「最近過得還好嗎?」由羅緩緩地問道。

永琳用鼻子吸了一把鼻涕後,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後回答:「嗯...」

「剩下讓我來吧,雖然雙腳不便,但是我的手還是挺靈活的。」

由羅握住永琳的持手絹的手,但是永琳依舊沒有放開她手中的手絹;像是刻意避開由羅的眼神般,永琳只是別過頭來搖搖頭。

此時,由羅逐漸聽到永琳那彷彿快哭泣的抽蓄的呼吸聲,但是她的眼淚依然沒有流下,只是被握住的手已經不聽使喚地抖動著。

由羅有些吃驚,隨即移開看著永琳臉龐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那殘缺的雙腿。

「不用這麼自責...」由羅看著永琳緩緩說道:「如果您有聽八意大人提起,早在遇見公主之前,

我本來就該因為違背承諾而被處刑...」

「不...」淺淺地咳一下潤潤喉嚨後,永琳低下頭看著披散在自己胸前的銀髮,若有所思地說著:

「紙終究包不住火...父親一定也知道會有這麼一日...」

聽到永琳變得如此明事理,由羅在感慨之餘,仍擠出淡淡的笑容看著她。

此時,由羅注意到永琳的手心的有些異樣,之後將她的手拿近自己的眼前仔細端看。雖然依舊是孩童般大小的手心,

但是已經不如過去的稚嫩,處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傷口與磨破的繭;仔細一看,手指之間還有許多凍傷的痕跡。

由羅輕輕地撫著永琳的手道:「其實我並不害怕被處死,即使在行刑前也沒有任何恐懼、任何猶豫,

因為我對於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留戀。但直到最後一刻看到您時,我才真正察覺到自己的心情...

竟是如此的自私...」

之後由羅將那小小的手貼近在自己的臉頰上,閉上眼睛仔細地去感受溫度。

「一旦我真的死了...您會怎麼想...」

語畢,兩人陷入了沉默不語的寧靜中;從耳邊傳來的,只有來自山谷那遙遠蕭瑟的風聲。

兩個人並非無話,只是肢體的感受超越了言語,只是珍惜著這段難得的時間...

「為什麼妳要把頭髮給剪了呢...」良久,永琳終於先開口向由羅詢問著。

不同過去用玉釵紮起的模樣,即使放下來也是美豔動人的秀髮,現在由羅的頭髮只剩下略低於耳邊的長度。

對於熟悉由羅過去模樣的人,看在眼裡簡直判若兩人。

由羅舉起左手摸摸自己的髮梢道:「因為我已經沒有留下去的理由了...」

「理由?」

由羅點點頭:「還記得我總是紮在頭上的那個玉釵嗎?」

聽到由羅的話後,永琳立刻放下手中的手絹,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個墨綠色的玉釵出來。

「原來您還放在身上啊...」

那正是由羅過去持有的玉釵,同時也是永琳一直帶在身上的重要物品;外觀看起來雖然老舊與不亮麗,

但沒有任何瑕疵,保存得仍十分完善。由羅從永琳手中接過玉釵後,仔細地端看了一會。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也是最後的餞別物。雖然當時我十分不諒解也不瞭解她為何要離棄我,

所以我就索性而傻傻地將它紮在頭上。其實對一個侍女而言,留起長髮真的很費時又費力呢,呵呵...」

由羅難得露出那以往調皮的笑容道。

「但是...我又希望能有那麼一天,能讓她藉由玉釵來找到我。期待他們回心轉意...也許這才是我真正的想法吧...」

「讓我幫您找回家人吧,我相信他們一定還...!」

永琳突然說道,但已經猜到永琳要說什麼的由羅立刻以單手觸碰著她的嘴唇,讓永琳停住了之後的話語。

由羅只是閉上眼睛搖搖頭。

「我並不是故作堅強,只是他們已經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現在我若回去,只會讓他們更悲傷與愧疚吧...」

深鎖著眉頭,由羅逐漸露出沉重的表情低頭看著,那經過歲月流轉,充滿著回憶的信物。

「我要的...不是這種感覺...」

「為什麼...妳要婉拒我們的幫忙呢?」永琳面露哀傷地看著由羅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妳這麼孤單...

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來照料妳...我不要這樣...我不想看到您這樣...」

由羅只是微笑地看著永琳的臉龐。笑容,是讓人最能感受到溫暖與安心的表情。

「這樣就夠了,如果我不能習慣自己生活的話,將來的日子只會過得更苦...」由羅再次低下頭來看著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道。

那條圍巾的材質與她身上的衣物完全不同,相當地柔細、溫暖。此外,上面還縫有八意流未的名字...

「而且,其實我一點也不孤單。」

此時,由羅轉過頭朝著一旁的花圃望去;那是一大片、淡黃色彩的花圃。隨著風一吹,所有同色的花兒朝著同方向搖動著,

就像個花海般,搖曳蕩漾。

「也許看在他人的眼裡,他們不過是野花而已;每一朵花的外貌看似雖相同,但對我而言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就跟人一樣,每一朵都是漂泊且堅韌的靈魂...不論生命的短暫、不論人將他們折起,他們仍會努力地活下去...」

由羅閉上眼睛緩緩地道:「人間有情、花兒無語;也許顯得寂靜,但我仍感到滿足。」

此時,一旁再次吹起了淡淡清風,所有的花兒再次隨風搖擺,永琳的長髮也隨風飄逸著;

雜亂的髮絲不斷地拍打著她的臉頰,但是她沒有撥開自己的頭髮也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凝重地看著由羅的側影。

「至少讓我替妳做點什麼好嗎...我什麼事情都還沒有替妳做到...」良久,永琳緩緩地吐出她的想法。

由羅沒有即刻回應,只是緩緩地張開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花海。

「我知道了...」此時由羅轉過頭來,握著永琳的左手。

「天下間,所有的兒女終有離開父母的一日,我只是比常人早了些...這段路走來雖然坎坷,但我從不後悔,

能遇到您已經是我今生最幸福的緣份。然而,我只牽掛著一件事...」

此時,由羅將另外一隻手上的玉釵放在永琳的手上。

「將來,您一定可以在外面自由地遊走。到那時候,如果您若遇到了我的妹妹,請幫我交給她並轉答我過得很幸福,

不要為我牽掛,然後...」

想起了過去至今的回憶,由羅停頓了她的話語。不論痛苦與歡樂、寂寞與悲傷,一切彷若走馬燈般,一一在由羅的心底流過。

「再代替我跟她說一聲抱歉...」

由羅說完,永琳只是閉上眼睛沉默地低著頭,一聲不語。

「可以拜託您嗎?」看到永琳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由羅握住她的雙手,露出笑容再次向她確認而問著。

「我...知道...了...」

此時的永琳表情越來越難過,甚至顯得有些扭曲;緊緊地閉上的雙眼,淚水仍悄悄地從眼角跑了出來。

不斷壓抑悲傷的她,逐漸無法控制自己的那滿溢的情緒。

即使自出生就是一個與生俱來的天才,思想上趨於穩重與成熟,但她仍是一個心靈脆弱,不過方滿四歲不久的孩子...

由羅溫柔地撫摸永琳那深閉雙眼的臉頰,之後從帶來花籃中拿出一朵小小的壓花。外觀上,品種與眼前一大片的黃花相似,

但是顏色卻是相當罕見的銀白色。就跟永琳的頭髮一樣,在陽光下映照出的,是琉璃般的美麗色彩。

「大小姐...您知道我最喜歡您的哪一點嗎?」







..........







夕陽西下,五位使者一同回到公主的宮殿,伴隨著瑰麗鮮明的晚霞。走進大門後,隨即往公主寢室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外面的石鋪路上,公主已經站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獨自等著。

「公主殿下。」五個人走近後,同時舉起手禮向公主拜候。

公主只是朝著永琳的招了招手,之後其他四人瞭解用意後立刻退下,留下公主與永琳兩人在原處。

兩人的臉上都沒有明顯起伏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對望著;氣氛十分寧靜,周遭的聲響,只有從遠方傳來的鳥鳴。

「找到妳要的答案了嗎?」突然間,公主問道。

永琳立刻脫下使者那遮半臉的帽子,之後再次對公主低下頭來行手禮道:「是的。」

從臉龐上仔細觀察,除了眼睛顯得微腫,但氣色與精神已經比起過去好轉許多。

「那妳也找到我要的答案了嗎?」公主再次問道。

聽到公主的詢問,永琳沒有即刻抬起頭來。此時,透過遠方雲朵間露出的夕陽餘光,從旁灑落在這四周,

兩人的身影也逐漸被突來的光芒給照亮。極度耀眼的黃色光芒,讓兩人即使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也難以看清楚彼此的臉龐。

此時永琳抬起頭來,側對著夕陽的光彩而朝公主的方向看著。

公主看著夕陽映照下女孩的容貌,先是感到吃驚而些微睜大了雙眼,之後露出她那滿意又溫柔的表情。









"我最深愛的...是您那如陽光般的笑容..."



"我相信..."



"這樣開朗的八意永琳...一定也可以把這份溫暖帶給其他人..."






[ 本文最後由 天海雪兔 於 07-9-9 10:5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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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就像活在一個可遠可近的世界

即使沒有任何的阻礙

但兩顆心的距離,仍然如此遙遠





下回

chapter.5 『平行の二つ翼』

[ 本文章最後由 天海雪兔 於 08-6-13 00:1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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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雪兔樣好像有個地方打錯了?

>「是的,目前已經由八意大人接應著。」

>「那麼由他來接應使者不就好了?」由羅感到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裡...由羅?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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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將心得改貼至此(笑)


為了生存、為了自保,所以變得堅強,看似堅強、故作堅強。

公主將永琳留在身邊,會讓人覺得他是為了之後鋪路,拉攏與長老院無關的人才到身邊,
但若將這些鬥爭類的想法擱下,漸漸浮現出來的,是種不說出的溫柔。


八意家為了保護永琳這幼年天才的智慧不被誤用,行事低調,成日戰戰兢兢,
雖然永琳被發現只是早晚的事,但仍維持能瞞多久就瞞多久的態度。

幸運的是,公主比月面官方早發現了永琳,
輪迴千年看透世事的她,應早已見過無數次類似永琳這種例子,以及後續發展,甚至各自下場也都歷歷在目,
所以公主運用自身超脫世俗的地位,以及相對應的權力,把消息封鎖的同時將永琳帶至身邊,
永琳後來所擁有的身分地位、以及公主對其依賴到無法讓他人取代的程度 (當然是裝的),會讓月面官方想動他也動不得。

這一層面的問題,永琳還不懂,畢竟還是個從沒接觸過政治的3歲女孩,
而永琳在孤身前去迎見公主,任職宮中後便沒了消息,
因此八意大人、流未夫人對此也慌了,擔心自家女兒是被月面官方拐去為非作歹了(笑)。

事件終始皆有參與到的由羅,應該有猜測到公主的意圖了,
所以對永琳的話語中,淡淡的帶出要永琳安於現狀的想法。

繞了一圈,回來談公主的想法,
或許順手拉永琳這樣的人一把只是舉手之勞,但她仍不想看到一隻隨時警戒的刺猬在自己身邊,
永琳苦苦撐著難受,他每天這樣看著也難受,
與其這樣大家都難受,還不如把話挑明了講,然後放他幾天假,趕永琳回去改變心態(笑)
雖然肉體只是一歲小娃,但內心早已走過千年,歷練至此,已經不需要(懶得?)多解釋什麼,
對永琳來說,自己警惕的對象再多的話語,還不如自己心中那人的一句點醒,
所以公主並不需要多說什麼,他只需要將該上路的趕上對的路,然後站在彼岸等著看成果就夠了。

還是那句,隱藏著的強者平常都是一副笑看眾生的態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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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gensouclub 於 07-8-29 06:20 PM 發表
奉命將心得改貼至此(笑)


為了生存、為了自保,所以變得堅強,看似堅強、故作堅強。

公主將永琳留在身邊,會讓人覺得他是為了之後鋪路,拉攏與長老院無關的人才到身邊,
但若將這些鬥爭類的想法擱下,漸漸浮現出來的,是種不說出 ...


好厲害,甚至被您抓中了後面部份的重點、由羅的部份也是;您分析的好仔細,我的設定還太嫩了。(笑


確實,永琳任官是一件"半隱藏"的真相,關於她的資質等一切都還是維持原樣,並沒有外洩出去。

只有以最低限度,讓上層的人了解到八意家有個因不名原因而隱藏三年的女兒。(這個理由,就由八意家自己事後去負責解釋)

不過關於公主的部份、身世以及權力,謎底還會再大一點,這部份先不捏。^^"


八意夫婦的願望其實很單純,只希望讓永琳留在家裏好好地長大,至少到母親離開人世之前,因為永琳是他們的兩人的希望。

(這部份是隱性設定,以流未的身體生育小孩之後,會重創她的壽命與健康)

只是世間的變數太多了,最後雖然保住了女兒的性命,不過仍阻止不了女兒離開家人的事實。


公主的性情,到下一話會讓您看到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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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月之都的、千年以前的故事,一段宛如湖水平靜又似暴雨澎湃的童話。

一個少女,被名為螺旋的詛咒,纏繞她的命運。






『永月的檻歌』

滿月童話──







chapter.1(白雪)

在月亮的國度裡,一個名為永琳的女孩出生在擁有顯赫家世的龐大世族"八意"家。

但因為父母以及自身特別的因素,使得她無法跟正常人一樣,所以自出生以來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表面上過得無憂無慮、衣食無缺的她,在心底其實卻渴望能夠自由自在地外出。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她透過侍女─御影由羅的幫助,兩個人悄悄地跑出家門。

當天正巧是月之公主的滿週歲、舉國歡慶的大典,但過多的人潮卻讓兩個人不小心失散了。

最後落單而滿身疲憊的永琳,碰巧被路上經過的月之公主一行人搭救。

微風將白雪吹拂,鎖鏈被宿命開啟。

就像被命運的紅線牽引,兩個人相遇,讓平靜的水面開始起了漣漪。




chapter.2(搖曳的小草)

距離上一次與公主相遇已經過了三天,從重病中清醒後的永琳,得知由羅為了替自己背負侵擾公主的罪名,

已經被皇室收押並決定判處死刑,而永琳被隱藏的事實也被他人所知。

之後在父親的親口告知下,永琳終於得知自己的特別以及為何被不得外出的理由。

但是凡事為時已晚,痛苦不已的永琳想起了過去爺爺教導她的一切。

為了不讓心如小草般搖擺不定,所以只能靠自己變得更加堅強,不輕易流淚也不輕易被打倒;

為了克服軟弱的自己,永琳決定把事實真相告知皇室,豁出性命以示救回由羅的覺悟。




chapter.3(夢醒)

永琳成功地得到與公主會面的機會,但是她過度勉強自己的結果,使得身體情況已經病入膏肓,只能依靠著藥物控制來支撐。

之後為了赦免由羅罪行一事,公主私底下對永琳說出交換條件,而永琳也毅然答應。

取而代之的代價,永琳將永遠無法回到八意家,一生一世都要與公主相隨。

最後擔心想探望由羅的永琳,來到獄中時,卻發現由羅已經…




chapter.4(堅強的心、故作堅強的心)

四個月後,永琳就任公主賜與她的職位,開始了與公主相處的新生活。

但是心中存有迷惘的永琳,無法表達自己的悲傷、喜悅等感情,於是公主破例讓永琳悄悄回到八意家一日。

失去愛女的永琳母親─八意流未,也在痛苦中虛度所剩無幾的餘日,直到見到成熟許多的永琳,夫婦倆才稍微釋懷。

之後永琳與獨自隱居的由羅相見,失去雙腿的由羅過著辛苦恬淡的日子。

兩人再次相見後,雖然永琳表面上看起來成穩又堅強,但是由羅發現她的內心還是不斷地被自責感給腐蝕。

為了不讓永琳心理的傷害加深,也為了讓她能找回笑容與溫柔,由羅把她數年以前,深藏在心底的話告訴了永琳。


「只要露出真心的微笑嗎…」

「今後的我,又該如何把溫柔帶給人呢?」


站在夕陽下與公主面向的永琳,不斷地想著…








.









首先要跟各位說聲抱歉,距離上一話的發佈,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至於道歉的理由是,其實第五話的文稿早已完成,卻一直遲遲沒有下筆。

雖然雪兔是兩個月前回到國內,也發生了一些林林總總的事情,不過嚴格來說,空閒時間還是有的。

我想此風實在不可舉,拖稿的問題實在要改進。

礙於時間過得太久,所以這次新增了簡略的回顧篇,方便各位能回顧前情提要。


偶而會寫不下去的原因,除了現實生活的顧忌,故事性難下筆而卡住也是主因。(目前有接洽東方本的翻譯)

這部故事就如我第一次所說,是為了我自己寫的,但同時仍要對閱讀的網友負責。

所以下一話的發佈時間,在時間允許下,我會盡量保持在一個月以內完成。

最後,雖然寫作本是自己該做的本分,但有人願意來催稿也歡迎。

第五話,將在明後天發佈。


故事是不會腰斬的,也請各位能繼續不吝批評與指教。







這張是之前放在BLOG的圖,滿月童話第四話的最後一幕。

用來表達由羅把花交給永琳之後,故事文字裡面沒有刻意表現的,那朵銀白花的真正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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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平行的比翼







這是遠離光的地方,風也吹不到的地方。

除了完全黑暗的視野,眼前所及,只有散發微量銀光的地面;四周沒有任何聲音,閉上雙眼,就連空氣流動的聲響也無法感受。

在這個過於靜寂、無法判斷方向的恐怖世界裡,我一籌莫展,只能漫無目的地站在原地。

如此單調的景色,放眼望去,一片死寂。

『丁拎…』

突然間,從不知名的遠方冒出了細微且神秘的聲響。因為這個世界太過寧靜,使我毫不懷疑地確認這非幻聽,

而是確實的存在。為了找出聲音的源頭,也為了在這個世界裡稍微掙扎,我開始挪動自己的雙腳,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朝著那彷彿沒有盡頭的地平線,一步一步地走著。

『丁拎…』

聲音越來越清晰,應該是鈴聲吧。心中逐漸感到雀躍,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迷失了方向,只要稍微再努力一點,

也許就能發現這答案的所在。就在走路的此時,我的心中逐漸感到疑惑而看著四周的地面;仔細想想,

為什麼在這沒有日光的黑夜裡,地面卻是如此皎潔明亮,彷彿自己會發著光似。以常理而言,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丁拎…』

悅耳的鈴聲讓我停止這份思考,也把集中力重新放回前方。此時,我發現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前方不遠處。

那是一個留著長長細髮,看似驕弱又孤寂的少女背影。

我依舊信步走著,朝著她的方向慢慢移動,隨著兩人越來越靠近的距離,我可以逐漸看清楚少女全身的模樣。

少女全身的穿著十分高貴華麗,身上還圍著那仙女般的細絹羽衣;至今聽到的鈴聲,就是來自於她頭上玉釵附著的鈴鐺,

但從少女那罕見的穿著來看,似乎不是住在月都的居民,就連與過去先人的穿著也大相逕庭。

『丁拎…』

少女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靠近,依舊緩慢地、以沉穩的步伐向前走;她頭上玉釵的鈴鐺,也隨著她那緩慢的腳步而有節奏地響著。

就在我距離她不到五步的距離時,少女終於停下了。不曉得是她沒注意到我的存在,還是無心注意其他事物,她依舊沒有轉過頭來,

只是站在原地朝天上望去,而我也隨著她動作一同抬起頭。仔細一看,似乎有什麼發光的東西藏在漆黑的雲層中,

也許是天上的繁星,但是大小與顏色卻顯得有些不同,從雲層中看見的,是氾著些微淡藍色的光彩。

「一切…」

前方的聲音將我的集中力拉去。那細微而甜美的,似乎是少女的聲音,但是聲音中卻帶些哽咽。

「一切都…無所謂了…」

「人的生命…究竟為了什麼而存在?」









..........







「咕嗚…」

一覺清醒,發覺自己呼吸不順暢而難受;揉著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熟睡中的公主把手放在我的嘴上。

我坐起身後,把她的手稍微用自己的袖子擦拭一下,因為沾到了我睡覺時流出的口水。

公主本身的睡眠習慣並不安分,因為她半夜偷偷地爬進我棉被的關係,每次隔天清醒時,總是會發現她睡在我的身旁,

變成兩個人共睡同張棉被。明明公主自己也有專屬的床舖,但是我很少看到她在那裡清醒過;話雖如此,

對於習以為常的我,早已見怪不怪。雖然礙於身份,我不能輕易離開公主身邊,但是過於緊密的舉動仍顯得有些逾越。

上面的人也曾嚴格交代過,除了必要的場合外,絕對不能有與公主無禮的舉止、嚴守君臣之間的禮儀,

不論在言語上或是動作上都要注意。當然,我也曾把自己的這番立場告訴過公主不少次,但是她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我早就知道啦。」

久而久之,當我知道怎麼勸阻公主也沒用時,我在私底下也漸漸地通融她那部份的任性想法。

不…應該說我知道,其實我自己也逐漸被公主給影響,很多地方都是。

「星餅…」

躺在身旁的公主突然喃喃自語著,睡夢中的表情變得有些哭喪著臉。

也許對於過去的我而言,很難想像公主也會有如此單純的一面,因為她過去那成穩的形象實在太令人深刻;

雖然對身為幼齡的孩子而言並不奇怪,只是一般人會因為年紀增長而越來越懂事,但是公主卻反其道而行。

與過去相比,公主性情上變得活潑許多,但相對也變得更加任性妄為;整體而言,這是徒增我煩憂與工作量的一大主因。

話說回來,公主平時睡眠很安靜,很少有說夢話或做惡夢而哭泣的情形,今天在睡夢中難得的表態算是十分罕見,

看來她對於昨天不能吃星餅一事仍無法忘懷。但公主這陣子才剛從風寒中痊癒,考量到她的身體尚未康復,

所以昨天由眾多官人奉上的新鮮糕點我都不讓她吃,只能讓她眼睜睜地看著下人,一份又一份地將奉品送還。

就算她因此哭鬧著,我也設法安撫或用其它補償來讓她打消念頭。我不在乎她對我會怎麼想,

但比起禮節與種種瑣事,公主身體的安康與變成了我更堅持而無法通融的事;只是究竟是基於自己的責任,

還是出於內心的關切,這樣的事情我沒有仔細想過,我唯一所知道的,是這樣的想法是一天比一天清楚。

「好。」

移開注視著公主臉龐的視線,我輕拍自己的雙頰兩下,走向房內的鏡子前開始打理自己的儀容。

用清水洗淨臉頰、去除剩餘的睡意後,我挽起後面貼背的長髮,繞過脖子放在自己的左胸上梳理著。

轉眼間四年又過去了,看著鏡中的自己,不僅外貌變得成熟,那銀白色的頭髮也變長了許多。

想起與頭髮相關的過去,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任何愉快的回憶;這是沒有人喜歡的顏色,詛咒的顏色。

就算直到現在,仍有一些人因為好奇而用特別的眼光看著我;不論對象是誰,從每個人的表情來看,

都可以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麼,一目了然。但是在這裡,只有一個人的想法完全不同;所有與詛咒、

禁忌牽扯到的流言,全部都被她一句可愛的言語給駁斥。

「永琳…這個大白痴…!」



不是這句話,雖然那個人就是公主沒錯,但她說夢話的時機也銜接的真巧。

我起身走往公主的方向,收拾起公主旁邊沒有使用的被褥後,再替公主蓋好棉被。

看著公主那過肩的長髮,依舊是如此細滑柔順、烏黑亮麗。不僅皇室,甚至整個月都裡,如此年幼的公主,

擁有美麗的秀髮已經成為遠近馳名的事情,全月都的人們總是景仰而讚美,甚至被奉為瑰寶般的評價。

與我的情況相較,不論在各方面,實在是一個正與反的對比,但擁有這些特質的她,卻又是唯一喜歡我的頭髮的人;

如此陰錯陽差下,想起來真是顯得怪異又有趣。

我撥開公主額頭上的頭髮,公主輕咬棉被的紅潤臉頰還是氣嘟嘟的,配合眼角露出稚氣淚水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愛;

雖然她擁有眾多與生俱來的美麗特質,但想起她那平時任性妄為的舉止,以及在夢中仍不改其風的態度,

讓我在一旁由衷地笑了起來。

「星…餅…」

我拿起一旁擰乾的毛巾,輕輕地將公主眼角的淚水拭去。

或許在不知不覺間,這些眾多小小的、不起眼的細節,就是讓我漸漸去接受公主以及被她吸引的原因。

擔任侍從的這些年來,我也逐漸了解到,由羅當時告訴我的話以及與我相處時的想法。這份在意而關心他人的感情,

雖不盡相同卻十分相似。都是自己最真心的感受,毫無保留…

「抱歉…等您康復後,我一定會讓您大快朵頤一番的。」

我悄悄地說出口,隨後將我的嘴唇湊近公主熟睡的臉龐。輕輕地,吻著公主的臉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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