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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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天海雪兔

後語、預告

活一生,只為登峰造極

燃一生,終歸一片塵土

朝朝夕夕是何年

生生死死如雲煙
 
如果在這裡睡著了… 就可以很安穩地離開嗎?
Snow rabbit's memory box.

[color=#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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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邏迦、輝夜、不死之藥……難道說……
輝夜知道了即將發生的事所以才會如此掙扎的說出那句話嗎?(豆腐猜測
由羅的身世相信也會有所關聯吧?(還是豆腐猜測

依舊是毫無關聯的題外話:

說豆腐想法一直很正面豆腐實在不敢當呀OTZ/
只要有光,必定有影子的存在。(其實豆腐是個很負面的人,只是正面想法壓過了負面想法?)
還有medy大的吐槽感謝(後來才發現打錯 是五面OTZ)

至於後語,豆腐的感觸是:

如果說我們活在世界上能留下什麼,除了有機肥料之外,至少希望在最後一刻,期盼自己能說:「我已不枉此生。」

豆腐對人生的體悟還不多……只能說出這麼毫無根據、用熱情帶過的(傻)話。(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囧")

繼續期待下去=w=/// 也希望雪兔大能夠繼續加油唷!!!~共勉之。

[ 本文最後由 hakkai 於 08-1-23 03:40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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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kkai

劇情上保留個小秘密,雖不中亦不遠矣,但我很高興見你瞭解如此透測。

定義是千變萬化的,而且從說詞上去瞭解太過錯綜複雜,但是最重要還是能抬頭挺胸。

關於這一點,我有時就顯得很懦弱,不敢面對的事情就會想著避開。(笑

此外,「後語」也是與下一話關聯的語句或詩詞喔。


>cyberia、亞馬遜河馬

確實差不多了。@


>orckingdom

花學世家、沒落世族以及幼年出走等…

目前永琳瞭解的部份就這麼多而已,是一個謎團,也是永琳的其一壓力來源。


>stand1234、a050423

非常謝謝。m(_ _)m











前言,這一話有點『崩壞』了,轉折也比較大。

或許不管我怎麼寫,每一話的本質都很沈重,抱歉。囧

不過這部作品本來就不是搞笑取向,所以歡樂的地方只能成為點綴,我的重點還是落在角色的心路歷程。

瞭解一個人、寫活一個人,對我而言仍是文章的核心。

但仍希望各位能從故事的細節體會到一些活潑氣息、平淡的歡笑。

至於文中有不少別有用意的部份,以「少女」來代替「公主」,也是個小小的含意。


此外,這幾天真是被狠狠地抓去試煉了,好難過。

快逼近完稿的第八話也因此斷了好幾天,這一次原本想說把七、八兩話的發佈時間拉短,可惜…

雖然這幾天很辛苦,不過終於可以回家上網時,看到有人回應後感覺很高興。

晚了好幾天才能寫些感言,仍請各位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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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故事每一話都是沉重的,然而,每看這故事,便覺得體驗了一部份的人生。
雪兔大的故事總是能人看到何謂「真實」,這是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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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尾端還在那座緹邏迦花園,這一章突然就好幾年後了XDD


這一章,第一段看下來。還真的是挺歡樂的XD

沒想到到最後突然急轉直下的這麼快速(炸)


有種感觸是

人與人的關係,有時候不適合埋在心理不說出來呀

那種灰色的地帶,總是使人不好過。


話說最尾端的故事,讓我想起某個永琳和輝夜的Web漫呢@@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是韓文  鬼畫符Orz

[ 本文最後由 剛果河馬 於 08-1-27 11:20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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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剛果河馬 於 08-1-27 10:42 PM 發表 [原文]
前一章尾端還在那座緹邏迦花園,這一章突然就好幾年後了XDD


這一章,第一段看下來。還真的是挺歡樂的XD

沒想到到最後突然急轉直下的這麼快速(炸)


有種感觸是

人與人的關係,有時候不適合埋在心理不說出來呀

那種灰 ...



因為不能拖戲,不過現在的永琳還算是幼女。(笑

其實中間的進度比我當初想像中多了一些,不過為了清楚敘述,確實也需要多一點的篇幅來描寫與做伏筆。


啊…雖然故事結構是這樣子,不過對於聽到歡樂的評價,這個地方比較讓我高興。(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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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忘記打上,其實歌是存在的,不過還沒完成而只有前奏就是。

我不太擅長於編曲,只能憑著心情慢慢地將歌給哼出來。

而且本身時間與能力實在有限,還是當學生最自由。




月之祝歌(節錄)

節奏:慢板

-si do re mi fa so ra si do' re' mi'




心…在何方

do' si do' so

夢…已渺茫

fa so do fa

長沙吹拂,人斷腸

so si do' mi' (re'si) do' so


花兒落

fa so si

夢心碎

re fa so

靈魂去處在何方

fa so si so (redo) -si do




充滿傷痛的

不斷哭泣的


是那漂泊的靈魂








下一回

chapter.8『いの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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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生命







我…不想死…




「讓開!」

「左心室加壓!」

「t-PA的劑量現在是多少?」




不想…死…




「快點!輸血袋!」

「冠狀動脈堵塞,心肌缺血,已經失去氧氣供應!」




永…




「不行了,她的心跳已經…」

「不準放棄!你們這些傢伙!」

「可惡──!!」




琳…







..........







陽光從外奪窗而入。這是第幾個在病床上迎接黎明的白晝,我已經無法分辨。轉頭看著病床旁的水鏡,

左半邊的臉頰仍被繃帶緊緊包紮著,我的表情就跟死人一樣,憔悴而了無生氣;明知討厭看到自己那頹廢的面容,

卻又無法停止自己這樣的舉動。或許,看著如此的傷勢,能讓我那疼痛不已的傷口好受一點;不僅是皮肉上的痛楚,

還是思念上的傷痛。

現在,只覺得好累…

閉上雙眼,這次能將我帶往沒有煩惱的世界嗎…







..........







我與公主兩個人並肩在草原上走著,應該說公主放慢了她的步伐,刻意不讓我跟在她的身後。

這時,一旁似乎有什麼東西吸引公主的注意力,讓公主蹲下來觀察著。

「永琳,妳知道這是什麼嗎?」

公主站起來後,對我伸出手,她攤開的手心上只有一個從地上撿拾的黑漆漆物體。

「公主殿下,請問這是…?」

「不要叫我殿下啦,妳猜猜看,這是很常見的一種生物喔。」

生物?但是不論怎麼看,這只是一個與石頭等非生命相仿的物體;那泛黑的外表,甚至容易讓人看作是黑炭。

說來雖有點失顏面,但依我過去累積的知識與經驗,還是無法將任何與生命有關聯的字眼與之結合。

「果然,再怎麼聰明,沒有經過教育還是無法開導呢。」

公主輕嘆一聲,似乎對我的反應不感到意外,隨後我們兩人繼續向前走著。朝這片草原的盡頭看去,

前方是一大群山岳與雲海交替的明亮景緻,直到靠近這片草原盡頭的斷崖處,我與公主兩人才停下腳步。

她將手上的黑炭拿近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吹幾口氣,雖被吹掉許多黑灰,但看起來仍舊是一塊黑炭。

之後她繼續用手巾輕輕地擦拭,將剩餘的髒污潔淨後,她用另外一隻手蓋在黑炭上,雙手相合地向上舉起。

『啪哩!』

突然間,從公主的手中冒出清脆的碎裂聲,她將那黑炭壓碎了。雖然看得懂她的動作,但對我而言還是一頭霧水,

不曉得她要做什麼。此時公主轉頭看著我,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看好喔。」

公主如此說道,隨後等到一陣風從旁吹起,她鬆開了自己的雙手。此時,一大片閃爍的光粒從公主手中飛散,

清風的吹拂,將剩餘的光粒一下子漫佈在天空之中,透過日光的照射下,更是綻放著彩虹般的柔淡色彩。

「公主殿下,這是什麼呢?」我吃驚地問著。

「不要叫我殿下,這其實是種子喔。」

「種子?那麼這是?」

公主微笑地看著我後,抬頭向上望著。站在這片壯麗美景下的我,從沒想過這片動人的景緻居然來自那塊毫不起眼的黑炭。

「這是魄槐,一種常綠的樹木,所以妳在天上看到數以萬計的光粒,全部都是新生的生命。」

我再次訝異地朝天上望去。那片如霧、如光又如霞的景緻,隨著空氣的流動,將它們帶往風的去向,直到我所看不見的遠方。

「即使是醜陋而不起眼的外表,往往藏有無比動人的內涵;即使在幽深而陰霾的虛假中,必也擁有真實燦爛的一面。」

公主站在我的身旁緩緩說道,隨後握住我的手。「人的心不也就是如此嗎?」

我傻楞楞地看著公主,與我對視的公主依舊露出那溫柔的笑容。用生命為我上了一課,她是想鼓勵我吧,

為了這麼軟弱而故作堅強的我。看著這麼體貼的公主,讓我鼻子開始感到酸酸的,心中的委屈與感動也不禁油然而生,

但我還是強忍住了眼淚,露出窩心而滿意的笑容。

「說得沒錯呢,公主殿下。」

「不要叫我…!」

突然間,公主停住了脫口而出的話。像是注意到了什麼事情,她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表情,露出皮笑肉不笑的陰險笑容朝我走近。

「妳是故意的吧…嗯?」

「您說呢?」

「可─惡!妳這個大笨蛋永琳!」

在這樣的晴空下,我與公主在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馳著。怒罵中穿插著笑聲,感動的淚水夾雜著歡愉的汗珠。







..........

[ 本文章最後由 天海雪兔 於 08-6-22 18: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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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意大人,請讓我替您換藥。」

門外來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她是專門照顧我的護士,這段期間除了她與府內幾個女官外,我沒有看過其他人。

護士調整我的床,讓我慢慢地坐起身後,她伸手替我臉部左側的繃帶給慢慢拆解。隨著染血的繃帶不斷地鬆落,

我的左眼終於重見光明,但是已習慣黑暗的眼珠,自然的光芒反而顯得十分刺眼,完全無法睜開。

不曉得這是第幾次的換藥,護士的動作變得相當俐落,從上藥到重新纏上繃帶,彷彿只是轉眼之間。經過一會,

我的左眼再次回到黑暗。不,應該說終於脫離了那難受的光度。

「八意大人,現在頭還疼嗎?」

我依舊沒有回答她,從我在醫院清醒後就不曾開口說過話。究竟是傷勢的關係,還是打從心裡不想說話,我不曉得。

現在我不論做出任何輕微動作,頭部的劇痛隨即而來;什麼事都不能做的我,與其勉強自己做著無意義的事,

不如就這樣深深沉睡。

是啊,只要閉上雙眼…

那麼現實的一切就能暫時離我遠去…







..........







寒風凜冽,吹得我渾身直打抖擻,此時我蹲在一處小土丘前,雙手合十地祭拜著。即使前一晚沒睡飽,

今日還有學校與府內等繁忙的行程,我仍沒有忘記今天這個的重要日子。

「時間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來,趕緊回房換上學校的制服,順便把公主叫醒。公主的睡眠習慣十分隨性,也從不睡在自己的床舖上。

晚上不僅會跟我搶被子、把我踢出棉被外等…甚至小時候還有抱著我,在我身上尿床的悲慘紀錄…

琳瑯滿目的回憶,現在想想,有許多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只是不論作息有多麼隨性,她的姿態倒也從不見一絲醜陋,

舉手投足總是洋溢著迷人的魅力,這大概就是所謂天生的美人胚子吧。

「公主,起床了。」

公主坐起身並打個大大的呵欠後,我如往常般幫她盥洗、更衣,接著兩個人一同前往大廳,一起享用早飯的時刻。

「嗯…唔…」

公主的表情看起來還有點睡意,眼睛微張微閉,食物也吃得滿嘴都是。就像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一樣,

我拿起自己的手巾替她擦拭。

「公主,您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聽到我如此問著,公主總算完整地睜開那睡眼惺忪的雙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

「我知道啊…」

「您要去祭拜小華嗎?」

小華是隻小母兔,也就是當初被公主用染色劑弄成黑白兩面的那隻,經過那次事件後,公主把她養了起來;

那副模樣第一眼看起來雖然怪異又好笑,但相處久了卻也讓人感到可愛,畢竟讓她變成這種模樣的也是公主。

名義上,公主是小華的主人,實際上最麻煩的清理工作還是落在我身上,公主只負責餵食與玩耍二職,

不過在我上學的那段空閒時間,一直都是她代替我陪伴公主,所以小華對公主有著比我還深厚的感情,

現在我還能記得公主常常把她放在頭上的畫面。可是直到一年前,小華剛滿四歲不久後,身體卻逐漸衰弱而死去,

最後我與公主兩個人將她埋在房間旁的庭院裡,而今天正是她死去的一週年。雖然我因為瑣事繁重以致陪伴小華的時間較少,

不過這四年的相處也讓我對她產生了不少感情,更不用說幾乎把她當成朋友看待的公主。下葬的那一天,

我在挖土時不禁哽咽,但是公主當時卻一點也不悲傷,也沒有開口說出任何話,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永琳,妳相信輪迴嗎?」

隔了許久,公主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問了我這個無關的問題。

「該怎麼回答您呢…」

『輪迴』一說,來自於地上界的宗教文化的概念,而地上人,正是來自我曾經看過的那顆藍色星球,

那個美麗與醜陋的世界的住民。

這種事情很難回答,畢竟沒有實證也沒有根據,卻又流傳在世間的思維,實在很難給它有一個明確的準則與定義。

看著煩惱的我,公主總是會露出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彷彿在問我問題時就已經猜透了我的反應;

這一切對她而言是理所當然,不過這次她的笑容並沒有維持很久,也沒有以前那般精神奕奕。

「現在她一定在等待著誕生的機會,或許早已經在某個地方重新展開另一段旅程。」

我感到有點訝異,對於思考較偏向現實的公主而言,這般非理性而顯得浪漫天真的言論不像是她會說的話,

只是她的口氣聽起來不像是玩笑,也不可能是為了調侃我的戲言,因為我知道她不會把小華的存在看得這麼輕。

但是,從她那無明顯起伏表情的面孔,我既看不出一絲悲傷,更無法瞭解她心底深處的想法。

「所以,我不想祭拜她…」

公主如此說著,隨後將杯中的牛奶慢慢飲盡,她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沒精神。

「時候不早,我必須先走了,公主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啦。」

公主伸手朝我的屁股打了一下,我則露出開心的笑容。走出皇殿的大門後,沿著那熟悉的路線,感受著樹林間熟悉的涼風。

「嗯…有點冷呢。」

雖然已經過了好幾年,不過這種制服我仍穿得有些不習慣,只掩蓋到臀部的裙襬也太短了,所以我總是會多穿件褲襪。

之後,在前方看到一個綁著馬尾、穿著與我一樣,但總是不畏寒冷而不穿褲襪的熟悉女孩。

「永琳,妳很慢耶!」

看到我靠近後,女孩快步地走過來。

「抱歉啊,翠,今天我妹妹有點賴床。」

「真是個幸福的家庭,我跟弟妹都沒這麼要好呢。」

「…」

「不過,妳家到底在哪啊?每次都不讓我過去直接找妳。」

「妳過來我會被罵的…好了,快走吧。」

我推著翠向前走著,也順便推開這個常見的麻煩話題。雖然翠顯得有點不甘情願,但善解人意的她總是半推半就地順從我;

個性上雖然耿直,但私底下卻很溫柔,這個地方與公主有點相仿,或許這是我特別喜歡她的原因。

而且,我實在不喜歡提起這種事…

「啊!」

「怎麼了?」

「我又忘記帶毫筆,今天會被老先生揍的!」翠慌張地抱著自己的頭大叫著。

她的表達方式雖然讓人恐慌,但一點也沒有誇大;從她那臉色發青的表情來看,也印證了只要腎上線激素分泌增加,

就連老年人也能發揮超越常人的『彈鋼琴』威力。當然,我從來都沒有當過,也不想當這種實驗的白老鼠。

「這裡離我家比較近,我回去拿吧,但時間已經不夠了,妳先跑去學校好嗎?」我將她掉在地上的書包撿起拍乾淨後,

替她將凌亂的衣領給拉好。

「哇!謝謝妳永琳~」

翠緊緊地給我一個擁抱後,隨即往前方跑著。不用道歉讓人感到為難,而是坦率地道謝來正面回應他人的好意,

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地方。說起來,我過去雖也有因為皇室的事情而遲到過,但是老先生似乎瞭解我的苦衷而僅嘮叨幾句,

但是對翠總是直接訴諸『愛的教育』。雖說如此,但看在我眼裡,他對我們兩人的疼愛是一樣的,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

「如果妳總是這麼溫柔體貼,等我長大一定會把妳娶走喔!」

直爽的翠一邊喊著讓人難為情的話,一邊向前跑著,慢慢地離開我的視線。

「真是的…傻瓜。」

我輕嘆一口氣後,也立刻反方向朝皇殿跑回去。看看手中的懷錶,即使不依賴馬車,如果全速來回跑應該還不會遲到。

過了不久,終於看到皇殿的大門,待侍衛替我將大門打開後,我立刻往自己房間的大殿方向奔去。

「呼…呼…」

此時的我已經汗流浹背,不過我的腳步也沒有變緩過。就在我跑到一處轉角時,前方出現一個讓我非常訝異的畫面。

我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呆楞楞地注視著。

四周的寒風不斷吹拂,捲動著枯澀的葉片、也吹動著蕭瑟的聲響。公主正蹲在一個小土丘前面,一個人唱著祝歌。

唱著她曾經最討厭、極力去逃避的歌…


「小華…妳在天上有聽到公主為妳唱的歌聲嗎?」







..........







「八意大人,您的身子有好點嗎?」

在夢與現實不斷交替的世界,我彷彿快失去活著的真實感。睜開雙眼仔細一看,這一次來到病房的是女官們,

三個人坐在我的身邊。

「還好…但是有點吐意…」

也許是頭痛的情況減輕不少,跟過去相比,現在我比較願意主動開口說話,但這一次睡得太沉了,

清醒後頭部仍感到一股暈眩,不時還會有惱人的陣痛襲來。女官將我扶起身後,用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背,

讓我的身子稍微感到舒坦些。

「已經過了多久…?」

「今天是第四十一天。」

從沒想過我的傷勢會這麼嚴重,但感覺上時間的經過仍比我想像中慢了許多,雖然大半的時間都在夢中度過。

這般感覺非常奇妙,然而在夢中的一切,清醒後卻逐漸遺忘…

「八意大人,您要出去散散心嗎?」

女官突然如此問著我,但我並沒有特別想出去的意願。現在的我,彷彿在逃避著什麼東西,一點都不想離開這個房間,

甚至不希望任何人來跟我說話。

「也好…」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麼想…

因為就連現在的我,心中還是深藏著一種逃避,但是我並不曉得是什麼…

過了不久,女官從外面推來一個輪椅後,將我慢慢地扶上去坐著,三個人就這樣陪我一起離開房間。坐在車上的此時,

我稍微動動自己的四肢,手腳雖然可以正常活動,但肉體的動作卻因為長時間的靜止而顯得十分遲緩。

看看自己那消瘦而無力的手腕,我的心情頓時感到十分複雜;以前總是為他人努力的雙手,即使不斷刷上新傷口仍生氣勃勃,

如今卻變得如此頹廢而瘦弱。轉變之大,情何以堪…

「八意大人,您需要洋傘撐著嗎?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呢。」

來到醫院的大廳後,女官蹲在我的面前問著。在我們四人的前方,就是一扇巨大而透光的琉璃門。我搖頭拒絕女官的提議,

雖然左眼的繃帶依舊纏繞,但是我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也不打算規避那不適應的環境,我只希望可以早點離開醫院、

離開這溫室下的保護;或許這難受的光芒,也可以讓我找回一些失去的東西,強迫著自己將一切回復。

三個女官再次挪動前進的腳步,而我只是瞇著眼去望著前方。那扇大門好明亮、好刺眼,就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扉般,

我盡力去睜開自己的雙眼,但耀眼的光芒讓我難以招架。越是靠近大門,全身的排斥感越是高漲,

也讓我不得不舉起虛弱的手遮蔽著。

『唧…唧…』

光芒像是將我吞沒似地全身籠罩,一股意料中的難受隨之而來。我緊閉著雙眼,無法感受到走出門扉後的一切,

只能在耳邊聆聽那不合時令而步向終末的蟬鳴;舉起的手依舊不敢放下,是因為光芒帶來過度的刺激,

還是心中存有恐懼的餘悸,我不知道。然而稀疏的蟬鳴,依舊在安靜而單調的白晝裡迴盪。

「永琳。」

突然冒出的這個聲音,讓我心中像是受到一股衝擊似地,感受到激動而澎湃的情緒。我緩緩地放下手,也睜開了雙眼。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男性,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父親…大人…?」

我不自覺地開口說著,但心中仍存有許多的不解與猶豫。

「好久不見了…」

隨著眼前的男性再度開口,聽著那熟悉又懷念的聲音,我更加確定自己沒有認錯眼前的對象。

但是,為什麼父親能夠來到這裡與我相見?難道這也是夢嗎?

「司兼大人,請您快點離開,您這樣會…!」

「我知道,但是拜託妳們,只要給我一些時間就好。」

在雙方的溝通下,女官們的態度顯得十分為難。三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我,像是想徵求我的意思,

但是此時我無法做出任何回應。看似平靜的自己,內心的思緒卻非常混亂。

「我知道了,讓我留下來吧,你們兩人就好好地看護著八意大人。」

其中一個女官如此說道,隨後轉身朝醫院的方向回去,徒留兩個女官在我的身旁。父親走到我的身邊,

替我蓋上禦寒的毛毯後,隨即到我身後代替女官扶起輪椅。

「我們走吧,永琳。」

熟悉的聲音再度在我耳邊響起,喚醒了我呆滯的目光,也打散了盤旋在我心中的疑慮。四個人走在明亮而單調的路上,

雖有晴朗的陽光帶來溫暖,但四周仍不時吹拂著微寒的清風,也吹響了整片搖曳的草原。

「這十幾年來,日子過得還安穩嗎?」

路上父親突然詢問著,但我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就像逃避般,我利用自己的病情而佯裝沉默。

不知不覺間,數年如一日。自從被禁止與家人往來的那天起,才終於從痛苦與自責中站起來。

無奈命運總是捉弄人,就像好不容易黏合的玉盤卻再度破碎,這一切也變得如此毫無意義。

十二年前,因為父親對皇室犯下藏匿兒女的欺瞞之罪,加上為了替公主受擾事件而受害的由羅澄清,

最後公主從中協調說情,皇室判決了我們斷絕親子關係與永不得見面的刑責。自此,我的行動就不再自由,

甚至連信件的隱私都被管束;雖然姓氏與身份仍然保留,但我正式與雙親斷絕了所有的關係。

「妳長大了好多,也越來越像妳母親了,雖然髮色不同,但今天看到妳卻讓我有些吃驚。」

母親嗎…

「我想妳應該知道,她雖然生來就病弱,就像一根不知何時會熄滅的殘蠋,但是她是我在這世上最深愛的女性。

為了能擁有她,我可以不惜去反抗自己的家人,但她就跟妳一樣,總是永遠把別人放在第一位。」

「對我而言,她是一個過於自我犧牲、接近完人的女性。從不畏懼自己的悲傷、病痛,更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

不僅曾苦求我放棄這段婚姻去另尋幸福,婚後也為了我折損健康而生下妳。」

「直到…妳出現在我們的生命中,她的內心卻出現越來越多的苦惱與矛盾,也第一次對我訴說她自己的願望…」

最後我們來到一處廣闊的草原上,周圍沒有任何的雜物,只有一片空蕩的草原。此時,我在遙遠的前方看到一個物體,

隨著我們距離越來越靠近,物體的真實模樣也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座簡單而樸素的石碑。像是已經知道一些細節,

我心情逐漸變得惶恐,也不自覺地撇開自己的視線。待輪椅停住後,我再次鼓起勇氣,慢慢地轉頭看過去。

「這…怎麼會?」

為了確認我眼前事物的真實,我轉頭看著父親,但是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只是眼神凝重地朝前方走去。

風再度從旁吹拂起來,將父親短髮吹散,也露出一絲與年紀不相稱的蒼老銀髮。

「她對我說,她不想死…」

石碑上面,刻著母親的名字。

『沙…』

刺骨的微風依舊吹拂。看著眼前的事物,我用雙手撐著身體慢慢從輪椅上爬起。

「至少要活到親眼看到妳安穩地長大…」

短促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地,朝著前方的墓碑走著。

「還有好多,想跟妳一起度過的回憶…」

終於,我的身體向前倒了下來,兩個女官立刻將我扶起。

「她是這麼想多活一點時間,但我卻沒辦法替她達成心願…」

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忍耐所有的淚水,即使沒有哭出任何的聲音,淚水卻不斷地從眼眶流出,也沾濕了纏在眼部的繃帶。

我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的真實性,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無奈。就像一株搖曳的小草,其實我一點也不堅強。

痛苦的事、悲傷的事,對我隱藏了這麼多;然而我在瞭解之後,卻什麼也做不了。

「這十幾年來…我究竟在做什麼…」

我甚至…為了振作而欺騙自己…

我的笑容、我的淚水,彷彿一切都只是為了逃避最真實一面的偽物,因為我根本就沒辦法忘掉這一切。

十二年來壓抑的痛苦與悲傷宣洩而出,失去母親的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往後該怎麼走,又該為了什麼活下去。

我最恨的人,就是我自己,但我又沒辦法逃避這一切…

「妳母親臨終前,最後曾跟我說過一句話。」

「許多人,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也一定有不願讓人瞭解的一面;而生命帶來的意義,不僅是為了自己,

也是為了他人生命的延續…」

父親蹲在我的前面,替我擦拭淚水道:「所以…對妳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啊,我不可以再逃避了…

如果害怕受傷,那麼就在受傷之前去接受它;如果害怕後悔,那麼就在後悔之前面對一切。

「公主…」

這個道理,直到現在我才終於完全領悟。這麼簡單的道理…

「我想…回去找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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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意大人?您身子已經康復了嗎?」

終於,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黃金的大門依舊高聳,上面的百琳也依舊壯麗,只是心中有股一言難盡的惆悵。

離開這裡也不過短短的四十餘日,但感覺上宛如過了數年般。

「你們!八意大人不是應該還在靜養嗎!怎麼可以隨便將她帶出醫院!」

雖然過去並非不曾離開這麼久過,但是對於這樣思念的心情,我很清楚與過去相比,有著決定性不同的地方。

「公主殿下…她過得還好嗎…?」

待我如此問道,侍衛領官的表情充滿難色而無法開口,只是盯著我身後的女官看著。

「八意大人,公主殿下這些時日都待在房內,作息上也很正常。」女官立即代替回答,隨後來到我的身邊蹲著。

「所以請您今天先回去醫院好嗎?我們會替您轉告公主殿下的。」

我沒有理會女官的要求,因為她的話語反而讓我感到不安,何況我的本意就是來見公主一面。

「開門,讓我進去。」

這是我的命令,當然在場所有人都無法違逆,侍衛們也只能退開並將門開啟,隨後女官繼續推著我前進,緩緩地通過這扇門扉。

進來之後,我朝四周瀏覽,環境沒有任何的改變,反而過於寧靜而顯得有些蕭瑟。

「扶我一下好嗎?」

隨著我如此要求,女官們立刻將我慢慢地扶起;腳步雖然還是不穩,但比起先前的情況已經好轉許多。

「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你們退下吧。」

「八意大人…可是這…」

「至少讓我們先送您回房休息好嗎?」

女官們此起彼落地婉拒我的要求,與門外的侍衛們比起,他們的個性是更為堅持的,也不願意放開扶持我的雙手。

雖然我並不討厭,也明白他們的苦衷,但是現在我不能夠通融。

「真的沒事,就讓我一個人走吧。」

我勉強地鼓起自己的笑容,但女官們的表情還是十分擔心,然而在我的堅持下,他們只能黯然退下。直到確認他們都離開後,

我再次轉身過去,低頭看著自己那準備踏出的步伐。雖然感覺上仍有點不適,但只要一步一步慢慢地踏出,

身體自然能緩慢地向前挪動。就在我這麼想且要踏出第二步的同時,我注意到了前方似乎有人的動靜。

抬起頭來,公主正站在不遠的前方…

「唔…」

我沒有出聲呼喚公主的名字,也叫不出口,就像被攝住靈魂似的,我只是沉默地與公主相望。在場除了我們,

周遭空無一人,只有寧靜無比的氣氛圍繞。看著公主的臉龐,我的心情從驚訝、混亂慢慢地轉為冷靜與欣慰,

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不渴望什麼溫柔的話語,只要能見公主一面、瞭解她的安穩已十分足夠。

此時,我的內心感受到一股奇妙的鼓動;這種感覺,這種心情,讓我感受到一言難盡的思念,帶點神秘也帶點熟悉。

但是究竟是什麼呢?

「公主殿…」

就在我試著開口說話的此時,公主快步走過來並握住我的手;她的手依舊如此嬌小,從手心傳達過來的溫度,是溫暖而熟悉的。

公主拉著我的手,兩個人慢慢地向前走著,雖然步伐對我而言仍有點急促,但為了不打斷這氣氛,我想忍受這點痛苦。

一路上,公主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悄悄地看著身邊的她,那頭烏黑的長髮依舊美麗;

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從髮梢傳來的香味讓人十分懷念。

過了不久,公主將我帶回到我們的房間裡,她扶著讓我席地而坐後,隨即跑到隔壁的房間去;

從那急促的腳步與翻找物品的聲音聽起,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似的。我有些訝異,因為找東西這種差事只要吩咐下人去做即可,

不過仔細想想,公主也不是個過於依賴他人的女孩;如真要說最喜歡去吩咐些麻煩的差事、刻意去困擾的對象,

大概也只有我吧,而且這些事的目的都是樂趣遠大於實際。

『啪!』

隨著突然冒出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公主抱著醫藥箱跌倒了,藥品與繃帶也散落一地。看著公主跌得有些疼的模樣,

我欲過去扶她一把,不過在我剛要起身的同時,公主立刻對我伸出拒絕的手勢。我感到有些不放心,但看著那樣堅持的她,

我也只能依從她的要求,靜靜坐在原地看她將地上的東西收拾。過了一會,公主將醫藥箱全部整理完畢後,

隨即來到我的面前,仔細地看著我頭上的繃帶。公主伸出手,似乎想看看我頭上的傷勢,也想替我換上新藥,

但是她顯得有些猶豫,似乎怕我疼痛,伸出的手也掛在空中游移不定。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些繃帶只是為了避免傷口感染。」

其實詳細的傷勢我不完全瞭解,但是依照痊癒的天數與實際的痛處來看,頭上應該只剩下皮肉傷的程度而已,

而且這麼說,也是為了讓公主能不再擔心。聽我如此說道,公主終於再次伸出雙手,輕輕地將我頭上的繃帶給拆解,

隨著不斷從眼前落下的繃帶,我的左眼也逐漸重獲光明。這一次,我不再有任何的抗拒感,反而希望自己能以更清楚的視野,

看著眼前這位美麗且憂鬱的女孩。此外,隨著公主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那份神秘的鼓動也越來越能清楚地感受。

就如一攤溫水的泉湧,緩慢而不斷地升起。

公主將所有的繃帶拆解完後,從醫藥箱裡拿了藥膏,打算替我的傷處重新塗上。在她替擦藥之前,我緊閉著雙眼,

因為我知道等會一定有刺骨的痛楚,為了不發出疼痛的喘聲,我一定會忍住。

「呼…」

我喘了一口憋住許久的氣,經過了許久,額頭上的痛楚卻遲遲沒有傳來,也讓我感到有些納悶;是公主不曉得藥物的效果,

還是她擔心我痛所以不敢下手嗎?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突然間,我那緊握而放在腿上的拳頭被滴上了不明的液體。

溫熱而濕滑的感觸,讓我立即睜開雙眼,也讓我瞭解到眼前的真相。

原來,公主在我的面前哭泣著…

「對不起…」

我終於想起來了,原來這一切,就跟十二年前與由羅告別的那一天一樣…

我完全沒有責怪公主的意思,但是看著公主那自責的淚水,反而讓我感到好心痛。由羅也一定是抱持著相同的心情,

所以才會替我鼓勵,讓我重新鼓起勇氣站起來。肉體的痛楚是一時的,但心靈的傷痕,如果沒有人願意去原諒、

去伸出幫助的手,那麼就會成為世上最痛苦的折磨,永遠無法忘記。

如今,我終於徹底瞭解由羅的想法,這分思念,真的好沈重…

「對不起…對不起…」

公主的淚水不斷地落下。為什麼…我只是不想讓她哭泣,但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卻做不到。

我將公主緊緊地抱住,這驕小的身軀,感覺上似乎又變得更為瘦弱;伸手觸碰之處,都能輕易地摸到因斷食而消瘦的觸感。

如果我能早點瞭解這陣子她所承受的痛苦,如果我能早點回到她的身邊,那麼也不會讓她受到如此煎熬。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為時已晚;此時此刻,我只希望能盡我那微薄之力,為挽回失去的一切而努力。

「公主…為什麼您要不死之藥呢?」

我在公主的耳邊輕聲問著。

「求求妳…」

過去以來,在我心目中的公主十分堅強而溫柔;總是站在我的前方擋住所有的苛責,也總是在我悲傷的時候露出笑容。

即使她的年紀比我虛幼兩歲,但是她的成熟穩重與對我的感情,就像一個最好的摯友、一個關心的姊姊,

也像一個我渴求的母親…

「求求妳…不要問我為什麼…」

但是現在在我懷中的她,彷彿已經超越了堅強的極限;那瘦弱而嬌小的肩膀,就像一隻受盡傷害的雛鳥,不斷地顫抖、畏縮。


"許多人,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也一定有不願讓人瞭解的一面。"

"而生命帶來的意義,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人生命的延續。"


記憶的游絲被勾起,父親替母親轉述的話,在我的腦海中迴盪著。我沒有再問公主任何話,即使我曉得不死所帶來的各種問題,

但我也不再有任何猶豫,因為這一切都不重要。我知道,現在該是換我替公主挺身而出,換我站在公主的前面。

只要能緊緊地握住彼此的手,那麼不論任何的困難我都能克服,就算這段時間永遠停止也無所謂。

因為我只想要守護這個女孩的笑容,哪怕生命是如此短暫,因為現在的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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