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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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逝者善舞

地下的寂寥七十

我只是沒有想到過,通往夢想的道路竟會如此艱難。先是家人的反對,現在又是團員的離去。到底這一切的一切是以怎麼樣一種方式在運作?難道真的要經歷過這麼多的苦難才能成就一個小小的夢想?難道上帝非得這麼整人,才會得到滿足?我不懂,真的不懂。

某種層面上,我還是像那個單純的以為自己會在家鄉平凡度過人生的小鬼一樣,單純的希望我們的樂團能夠一直表演到我們都老死為止。不過很顯然,在天上看著我們,擁有決定人生死及一切遭遇的那個傢伙並不認同我的單純希望。

「既然已經決定,我一定全力配合。」沉默許久,我開口,「但是如果這段時間內,珍珠回來了,我希望還是恢復我們原本的組合。」
『這是一定的呀,就算你沒說,我們也會這麼做啊。』

我點起一支煙,小心的、仔細的回想這些時間以來,我們一起經歷的事。就連所有的枝微末節、細碎的瑣事,都努力的回憶,試圖從這些記憶版塊裡找尋不小心被遺落的記憶碎片。或許可以藉由這些碎片找到一個連結,而這個連結可以帶領我找回珍珠。

海邊的天色暗的很快,才出現晚霞而已,馬上就變成一片黑暗。像有人把電燈開關按熄一樣,倏的就漆黑一片。黑暗裡,我喚著虎斑貓的名「Dust」,等牠來到我身邊,我將牠抱起放進貓籃裡。

走了。我對阿泰和小寶說。

我們沿著原路回到珍珠的別墅。到達時已經將近八點。我在門口和小寶及阿泰告別,因為當我看到這幢建築的輪廓,突然感覺一股止不住的哀傷情緒從心臟出發,開始在全身蔓延。我就是沒辦法承受在一個珍珠曾經出現的地方生活。那會讓我不斷地想到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我用了一個拙劣的藉口:很久沒有回我居住的地方,要回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事。

我帶著虎斑貓一起回到我的房子。所有家具、地板都灑上一層白色的灰塵,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看起來像是薄薄的糖霜。我望著這糖霜般的灰塵,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在虎斑貓的喵嗚聲中回過神來。我對著貓籃裡的Dust說:再忍耐一下哦,等我把房子打掃乾淨就放你出來喲。

我拿出清潔用具,仔細徹底的將房子清理乾淨,正打算將Dust放出來時,才猛然想到家裡根本沒有貓砂。於是我又衝下樓去,問了警衛最近的寵物店在哪。等我買到貓砂回來,小傢伙根本就沒了耐性的在籃子裡磨著利爪。

一切都弄好之後,我看了看錶,十一點四十二分。

走進書房,打開電腦螢幕。螢幕保護程式七彩繽紛的閃爍著不規則形狀依舊。動了動滑鼠,熟悉的視窗介面。好像一輩子沒碰過電腦了啊。我在心裡自言自語。

開了瀏覽器,想隨意看些不痛不癢的網路小說,看看能不能讓腦袋暫停運轉。至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也是好的。看了幾篇所謂的校園愛情小說,就再也看不下去,只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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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一

在超連結當中連來連去,每一個超連結都可以將我帶到一個不知道主機位在什麼地方的網頁,這其中有沒有一個是可以帶我遇見珍珠的超連結呢?我大概是發瘋了,連這樣都能聯想到珍珠。

開了另一個瀏覽器,連上樂團的網站,打開屬於珍珠的簡介,仔細的端詳。然後我發現了一個隱藏在自我介紹裡的似曾相識的巧合。怎麼當初在製作網頁時沒有發現呢?或許,這真的是一個可以讓我再次遇見珍珠的超連結。

我打開ICQ的訊息紀錄,找到這段紀錄。

【堅持的、勇敢的,像唐吉珂德那樣的,就是我心中的搖滾精神。】

在珍珠的自我介紹裡也有著這麼一句話,闡述她對搖滾精神的想法。我看著這句話,呆了起來。難道我一直傾倒心靈垃圾的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嗎?在那段婷結婚的時期,我刻意避免和珍珠接觸的那段時間,跟我對話的人會是珍珠嗎?我不得不去思考我的假想的正確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一切的一切就能夠明白。為什麼ICQ女孩會跟我有相同的瀕臨死亡的經驗。為什麼在我喝完酒回到家裡,她也說她喝了些酒。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話,這些巧合就能夠解釋。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假設是對的,現在只差決定性的證據而已。想到這裡,我打開收信軟體,想從來往的信件裡再尋找更多的證據,證明我的假設的正確性。

現在的我像是偵探一樣,逐一的抽絲剝繭,把所有的證據串聯起來。只是我要找的對象不是殺人兇手,而是消失的珍珠。

在這收集資料的過程中,我忘了時間,忘了該吃藥,忘了醫生吩咐我要正常作息。天知道我已經錯過了一個包容我許多年的婷,我並不想再讓珍珠與我在生命的軌跡中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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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二

我把所有ICQ女孩寄來的信件,還有我寫給她的信件,一封一封的檢視,然後仔細回想收信日期當天,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這好像是在做某種程度上的記憶回朔。回憶曾經發生過,如今卻封存在我的腦袋裡某一個記憶區塊的紀錄。

在這樣的比對過程當中,很多事件發生當時被我忽略的細節,又全部重來一次。就像是我第一次意識到珍珠是個女人,是在她來我家找我時,穿著打扮像個十足十的女人那次。在那之前,我一直都把她當成是哥兒們看待,沒有想到過性別的問題。

我無法去猜測為什麼那天珍珠要做如此女性的打扮。只要我嘗試去猜測原因,我的腦袋就會出現一串“資料不足,無法分析”的字串,不然就是以純男性觀點去做一些偏頗的假設。

這麼的比對、回憶,實在是件很耗神的事情,等到我把所有的記憶、信件全都看完也回想完畢,看了一下螢幕右下角顯示的時間,真是讓我嚇了一跳。上面顯示:上午09:50。

也就是說,我用了將近十個小時的時間坐在電腦前,盯著螢幕裡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腦袋裡運轉著一件又一件往事。

發現實際的狀況之後,原本高度集中,不感覺疲憊的精神狀態,一下子整個渙散到感覺累斃了。就像在牌桌上打了三天三夜的賭徒,一下牌桌就馬上精神萎靡一樣。我現在的狀況就像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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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三

就算是明明很累很累,累到即使是只有沙發、地板之類的東西,我也可以馬上趴下去昏睡的地步,我還是拿起機車鑰匙,搭電梯到地下室,牽出摩托車,發動引擎,往陽明山珍珠的別墅出發。

身體是疲憊不堪的,精神也是疲倦的。一路上我就用著一種歪歪斜斜的姿勢坐在摩托車上,在馬路上歪歪斜斜的騎著機車。不明究裡的人可能看到我這樣的狀況,會以為我不是喝了太多酒,就是嗑藥嗑過頭。不過很幸運的,過了九點之後的台北街道,要看到條子出現,會比遇到火星人的機率低很多很多,所以我就這樣一路歪斜的到達別墅。

一到了別墅,我馬上走進珍珠的房間。之前不知道進來多少次,都不曾注意到的筆記型電腦,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頭櫃上,散發著一股幽怨的氣息,彷彿哀傷著被主人遺棄的孤單。

小寶跟阿泰站在珍珠房門,看著我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我按下電源開關,等待電腦完成開機的程序,直到出現登入的畫面。我試了幾組登入的密碼,終於在使用了珍珠和我的生日的數字組合下,成功的登入系統。

我打開收信軟體,點了寄件備份的資料夾,清楚的看到了躺在信匣裡,用ICQ女孩的名義寄給我的信件。不僅如此,我更在草稿資料夾裡看到了十四封發信人同樣是ICQ女孩的電子郵件位址卻沒有寄出去的信件,所有信件的收件人全都是我。

我慢慢的開啟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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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四

『小馬:
我決定開始認真的面對自己的情感,不再逃避。不過,即使我已經決定要認真面對自己的情感,也開始寫下心裡的感覺,可是我卻不確定到底何時你會看見這些信件內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準備好隨時面對各種情況的心理建設。

為什麼我會突然開始認真我的情感?這可能是你會感到疑惑的問題。其實也沒有很複雜的原因,那次車禍讓我看到了,死亡其實距離我們並不如想像中的遙遠。從我在醫院醒來,知道你還在昏迷的狀態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再也沒辦法用冷漠的外衣來遮掩自己了。只是我沒有想過冷漠的圍牆會以這麼快的速度崩塌,比柏林圍牆塌傾的速度還快。

現在的你的靈魂不知道在哪一個世界裡徘徊,看著你的身體躺在白色床單上,可是你的靈魂卻不在這個身體裡面,究竟這是怎麼回事?你的靈魂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我很希望你能夠看到這些文字,這樣代表你的靈魂回來了。可是這樣的希望究竟是貪心還是剛剛好,我並不確定。也許上帝可以告訴我答案。
[RIGHT]                                                              Pearl』[/RIGHT]

看完第一封信,心裡真是五味雜陳。我的確如珍珠所希望的看到了這些文字,可是珍珠卻不在這裡。我不了解命運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要搞的如此曲折離奇才行嗎?我就不能夠擁有一個比較平凡的生活嗎?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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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五

『小馬:
除了禱告之外,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

每天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你,期待你會緩緩睜開眼睛,再次看看這個雖然醜陋卻又美好的世界。只是這樣的期待只能持續到我張開眼睛那一刻,就會破滅,然後我重新開始新的期待。這樣的循環還要多久呢?我又還能夠承受多少次這樣失望的情緒呢?你怎麼不醒過來告訴我這些問題的答案?

這會不會是一種懲罰?懲罰我對你的欺騙。這會不會是一種考驗?考驗我對你的情感的堅定。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絕對肯定這是一種煎熬,一種精神煎熬。

我想你應該注意到第一封信的寄件人是ICQ女孩。即使我已經決定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我還是沒辦法在第一封信就直接說出,我就是ICQ女孩。所以我只好用這樣迂迴的方式讓你知道,相信聰明如你應該在收到第一封信之後就能明白,ICQ女孩就是我。

是的,我欺騙了你,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從來不相信所謂命運這種事,可是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我竟然開始動搖我以前的信念。我很難相信一個在網路上跟我聊著搖滾精神、談著音樂的人,竟然真的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怎會如此巧合?

你也許會奇怪,我怎麼會知道你就是那個在ICQ上和我聊天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問了你一個問題,我說:你心目中的搖滾精神是什麼?你回答我:搖滾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堅持、勇敢、認真的態度。就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是那個突然發訊息給我的人。

[LEFT]只是一切發生的太快,我來不及告訴你我的另一個身份,就發覺我喜歡你了。這樣我更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明,整件事情的始末。所以整件事情就一直這麼下去。直到我們一起發生車禍,我終於決定開始寫信給你,告訴你一切。只是信一封一封的寫,我還沒有積蓄足夠的勇氣寄給你。不知道何時你才會看到這些信。
[/LEFT]
[RIGHT]Pearl』[/RIGHT]

我點了支煙,大口的抽著。小寶跟阿泰這時已經走進房裡,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兩人用著相同茫然的表情呆望著我。我很難向他們說明現在的狀況,可是卻又不得不說明,這讓我覺得更沉重。我覺得好累‧好累‧好累‧‧‧‧珍珠經歷過的煎熬,小寶跟阿泰的疑惑,這時都成了壓在我胸口上的石頭,我快喘不過氣來。

我低下頭,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的疑惑。可是我卻沒辦法假裝自己未曾看到珍珠的這些信件。我開始疑惑,看到這些信件對於尋找失去蹤影的珍珠,有任何的幫助。我更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把剩下的十二封信看完。我高度懷疑自己能夠去承受看完信件之後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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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六

正當我在猶豫的同時,阿泰起身下樓。回來時只見到他手上多了一瓶伏特加和三個酒杯。他倒好三杯酒,遞了一杯給我。

我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們知道我有個在ICQ上認識的網友?」我開始自言自語似的說話,「她跟我通了很久的信,很多我私人的事情她都知道。想起來一開始還是我主動發訊息給她的。」

我把我跟ICQ女孩認識的經過,還有在得知婷要結婚那段時間,我跟ICQ女孩的互動都說完之後,停了一下,再跟阿泰要了一杯酒。

「昨晚我在看我們團員簡介時,看到了一句我第一次跟ICQ女孩聊天時她說的話,出現在珍珠的自我介紹當中。」我喝完酒繼續說,「然後我把ICQ通訊紀錄找出來,又用了一整夜去看所有ICQ女孩寄來的
信。我發現一件可能是事實的事情:珍珠就是ICQ女孩。」

「我以為這樣可以對於找到珍珠有所幫助,可是現在我開始動搖。」「我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有沒有繼續看完這些信的能力。」

說完這些事情,我感覺極度虛脫。「我需要休息一下。」說完之後,我走出房間,到錄音室裡,放了土井啟輔的穿山而行,坐在椅子上,睡著。

又是那個夢,雪白天使從天而降然後消失的夢。我醒來,想著同樣的夢境為什麼兩次出現在我的睡眠中,這當中有什麼樣的意涵?

甩了甩頭,讓腦袋從剛起床的朦朧狀態清醒一些。「我的問題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去自己找些麻煩來困擾自己。」

我開始思索著眼前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該不該繼續或是我能不能繼續讀完所有珍珠寫的十四封信?

該不該的問題其實比較簡單,該看下去或不該看下去的理由,都是看完這些信可不可以對於找到珍珠有所幫助。而這樣的話就只有把信看完才能知道。所以答案只有一個:該看完全部的信。

能不能的問題就困難許多。這關係到我自己能不能看完這些信,而情緒還能維持平靜。我當然知道自己是個極端情緒化的傢伙,所以我的情緒一定會隨著信件內容起伏。

得到的結論是:我應該繼續看完剩下的十二封信,以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來協助我找到珍珠;可是,我卻無法把剩下的這十二封信讀完。

最後我決定把這十二封信存到我的隨身碟裡,順便轉寄副本到我的電子郵件信箱裡,等自己覺得準備好之後再看。

拷貝檔案的同時我不禁想起,當我在追逐著夢想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就像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裡面所說的「當你全心想做一件事情時,全宇宙的力量都會來幫助你完成」那樣,所以我遇到了我的團員,發行我們樂團的首張專輯,甚至要去搖滾樂的發源地--美國發行宣傳我們的專輯;可是夢想才開始飛翔,夢想的翅膀卻已折翼。

也許全宇宙的力量也沒辦法完成我貪婪的夢想吧。

穿山而行的音樂依然在空氣中編織著一種淡淡的、透明的哀傷。這股哀傷剛好和我內心的沉重相互呼應,形成一堵更沉重悲傷的牆,把我團團圍在牆裡。我的心一面想要掙脫這樣的壓迫,一面卻又認命的甘於這樣的壓迫。而力量就在這兩邊的拉鋸中,慢慢消耗,逐漸流失。

良久,我起身關掉音樂,讓自己置身在絕對安靜的環境裡。也許,我現在應該把自己放空,什麼也不要去想,什麼也不要去做,看看答案會不會自己跑來敲我的門,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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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七

Jackson不知道從哪裡很快的找來鼓手,一個剛從美國某個有名的音樂學院畢業,有兩年玩團經驗的傢伙。我還記得這傢伙很好笑的自我介紹。他是這麼說的。

『朋友們都叫我鐵板公子,不過我自稱櫻木。為啥會叫我鐵板公子,是因為我在學校把過無數美眉,可是沒有一次成功。至於我幹麻自稱櫻木,則跟我個人遠大的目標有關。我一直想超越灌籃高手裡那個櫻木花道,成為告白失敗最多次的人。可惜在畢業之前,我也祇能做到平紀錄的目標而已,所以我自稱櫻木。』

真是個耍寶的傢伙,我想。

不過他的技術的確無話可說。不愧是音樂科班畢業,而且還有玩團實務經驗的高手。

小寶、阿泰跟Jackson之間似乎有著某種默契。從找到櫻木開始到我們練團培養默契,很密集的只用了兩週的時間。而且這兩週我們幾乎每天都在練團室裡度過。然後Jackson就很快的告訴我們即將要去美國做宣傳演出,為期半年。

如果他們以為這樣可以讓我從珍珠消失的打擊中痊癒的話,我認為他們是想太多了。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配合他們的一切行動,甚至假裝自己已經跳出那個漩渦。畢竟他們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要一個失去靈魂的人恢復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靈魂找回來。

臨去美國之前,我特地去找我的精神科醫師,跟他說明我的狀況,向他拿了半年份的藥物。

然後我們在地下社會做了一場暫別演出。一方面暫時告別台灣的音樂市場,一方面也實際看看櫻木跟我們在演出方面的默契。

演出過程很順利的結束。除了演出前我按照慣例會發生的偏頭痛,以及演出當中,我沒辦法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支撐我的力量之外,其他一切都照著事情該進行的方向順利進行著。

毫無疑問,櫻木的確是個很好的鼓手,他也很稱職的扮演著他該扮演的角色。

只是,我總是會在任何情況下,想起一直在舞台後方支持我的珍珠,以及珍珠那份堅定不移的信念。不管櫻木再怎麼優秀,也不論他的技術如何精湛,都沒辦法取代珍珠可以給予我的安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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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寂寥七十八

舞台燈熄滅之後,觀眾不斷喊著安可的聲音,在台下鼓譟著。天知道我是怎麼用盡所有力量在台上演出,我知道這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了。可是台下的觀眾還不滿足,還要更多。我轉頭看了看阿泰,只見他微微點頭。好吧,如果我要死去,就在舞台上、在觀眾的尖叫聲中死去吧。我想。

「思念進行曲。」我說。觀眾爆出熱烈的掌聲。

自從婷結婚之後,我就不曾在演出中唱過這首歌。甚至在我的強烈堅持之下,在首批CD裡以附加曲目形式出現的幸福進行曲,也在第二版之後拿掉。但是我現在卻主動的拿這首歌來作為安可曲。

同樣的思念,卻有著不同的對象。寫這首歌的時候,我心裡想著的是婷,可是現在唱這首歌,卻是思念著消失的珍珠。只是即使思念的對象不同,思念的痛苦還是思念的痛苦,並不因為對象的改變,就有了不同的感覺。

最後一句歌詞唱完之後,燈光熄滅。我頹然跪倒在舞台上,流下眼淚。這次,我再也無法強忍淚水想要奪框而出的意志。

我輕輕的用手臂擦去淚水,緩緩收拾好吉他、效果器,然後一反常態的沒有留下來喝酒,反而直接踏上地下社會的階梯,走出去。

上了計程車,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我從口袋裡僅剩的兩千五百元裡,拿了兩千元交給司機。在車資兩千元的範圍內,隨便你要開去哪裡。我說。司機遲疑了一下,又仔細端詳了兩張千元鈔票之後,才緩緩的啟動車子。

一路上我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寂靜的城市夜晚。只是,我的目光不知道該把焦點投向哪裡。所有的景象在我眼前漫著光暈,好像加了兩層柔焦濾鏡之後的鏡頭那樣,一切模糊不清。

是怎樣的一種情緒,能讓人流下眼淚?痛苦?悲傷?難過?如果心死了,是不是就不會再感覺到這些情緒,然後不再流淚?我沒有辦法了解這些事情,更沒辦法停止自己的心,極端渴望找回逝去的美好的舊時光。那段有珍珠在樂團裡、在我的生命中的時光。

只是,不論我如何極端渴望找回舊時光,逝去的時光是永遠也回不去了。於是我藉著流淚,緬懷那段這一生當中既沉重又甜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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