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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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在QQ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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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T138在七月六日下午三點零八分準時從上海發車,沿途經過蘇州、無錫、常州、南京,最後到達蚌埠的時候,是晚上七點五十六分。

馬鳴和小諾兩個人走下火車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馬鳴看看天色已晚,提議說先找個地方落腳比較好,小諾問是否有熟悉的旅館,馬鳴聳聳肩回答:“他們會主動上門的,不勞我們動手。”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才一走出火車站,立刻就有好幾個人圍上來,問他們要不要住店,可以提供既便宜又好的旅店,有的甚至直接拉扯他們,態度殷勤的有些過分。馬鳴跟他們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選中了一家叫“祥瑞旅社”,兩個單人房間,一晚20元錢,不包吃。

那祥瑞旅社的服務員見拉到了客人,喜不自勝,馬鳴問她距離火車站多遠,她回答說“不遠,一站地、一站地。”,然後自做主張攔了一輛三輪摩托。結果馬鳴和小諾足足坐了十五分鐘,方才看到“祥瑞旅社”的大紅招牌。

“你這一站地,說的是火車吧。”
下車的時候,馬鳴半是嘲諷半是不滿地對那人說。

進了旅社,兩人交好錢登記過,領了鑰匙去看房。這兩間房破是破了點,可還算乾淨。小諾回到自己房間,放好行李,把電視打開,對著鏡子把一直盤在頭上的頭髮松下來。這時候忽然傳來敲門聲,然後馬鳴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本厚厚的書。

“怎麽樣?這一路累不累?”馬鳴一進門就問。

“還好啦,才四個小時而已,不累。”小諾笑著回答,一邊拿梳子梳著頭。

“今天就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我們去找公安局。”

“你知道怎麽找嗎?”

“哦,我剛在服務台要來了蚌埠市的黃頁,上面地址都寫的很清楚。”馬鳴晃晃手裏的厚書,“對照我在火車站買的地圖,很容易就找到。蚌埠可比上海小太多了。”

小諾點點頭,讓長髮披到肩上,然後走到窗前,窗外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只能隱約聽見遠處城市的喧鬧聲。

“我們現在,是和子山在一個城市裏了呢。”她看著窗外,忽然說,口氣說不清是感慨還是歎息。

“沒錯,說起來也真奇妙,雖然我們一直在調查殘星樓的成員,但是他們之中,你真正見過的,也只是你表妹唐靜,而我甚至連她都沒見過。”

“該歸功於網路呢,還是該歸罪於網路?”小諾轉過來眼睛看著電視螢幕,裏面正播放著無休止的廣告。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馬鳴站起身來,拍拍她肩膀。

第二天一大早,馬鳴和小諾九點就起了床,兩人找了家小飯店吃了一籠小籠包,接著出發。

“那麽……我看看地圖啊,咱們應該先乘16路到中榮路,然後轉13路……向南步行……”馬鳴站在大街上,把頭埋進地圖,嘴裏念念有詞。小諾在一旁看著好笑,碰碰地圖說道:
“喂,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啦。”

“哎?難道你知道怎麽走嗎?”

“我不知道,不過自然有人知道就是。”小諾沖迷惑不解的馬鳴眨眨眼睛,伸手一揮,一輛路過的計程車停了下來,“打的就好了嘛,大笨蛋。”
“倒…………”

兩人上了車,跟計程車司機說去蚌埠電信局。司機一點猶豫沒有,調頭就走,看來是對路徑熟極而流的老手。這司機很健談,一眼就看出他們兩個是外地人,一路上開始吹噓蚌埠的各大旅遊勝地。

“什麽?蚌埠這地方也有旅遊景點嗎?”小諾坐在車裏,驚訝地問,“之前我只知道這是個鐵路樞紐站罷了。”

“可多了呢,卞和洞,知道嗎?和氏璧就是在這裏出產的;還有魯肅故居、湯和墓,明中都,垓下古戰場遺址,塗山也不遠,知道塗山嗎?”

“就是大禹他老婆塗山氏生兒子的那個塗山?”馬鳴忽然介面問道。

“對,現在山上還有禹王廟呢。兩位,那裏來蚌埠而不去那裏,可就太可惜了。”

“有時間一定去看看。”

“可以包我的車,我給你們算便宜點,一天一百元錢,隨便跑哪里都成。”

“恩恩……”小諾和馬鳴都敷衍了事地點點頭,他們來蚌埠,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與興致觀光。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蚌埠市公安局就在旁邊。

兩人走進公安局,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按照一般常識,良好市民是很少涉足這裏的。蚌埠市公安局幾個大字顯得格外有壓力,令人心中一凜。

比門口大字更威嚴的是這裏的警察。馬鳴和小諾把事情想象的太簡單了。當他們向接待處的警察說明來意後,警察的臉色登時就拉下來了,冷冷地對他們兩個說:
“不行,這是保密單位,只有持省級公安局介紹信的內部人員才能查詢。”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有要緊事。”

“不行就是不行,這是制度,沒得通融!”

拒絕的斬釘截鐵,馬鳴與小諾沒奈何,只能走出公安局,前後只有五分鐘不到。

“哎呀,那現在該怎麽辦呢?”小諾沮喪地問道。

馬鳴皺著眉頭,雙手抄在胸前:“讓我想一下,這可真難辦。我那朋友偏偏出差了,不過找到他也沒多大用處……”

小諾焦慮地看著沈思的馬鳴,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喂,是我,對,我是小韓,上次跟您提到的那件事…………”

小諾聽到這聲音,急忙回頭,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她身後正打著手機,這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精幹,穿一件白襯衫,胸口還挂著記者證。從聲音判斷,小諾立刻想起來他就是在上海報道蘇雪君自殺的那名記者韓非。

他怎麽也來蚌埠了?

想到這裏,小諾拉拉馬鳴的袖子,趴到耳朵邊上小聲告訴他,馬鳴先是一楞,扭頭看了眼那人。

小諾走到韓非的面前,等他打完了手機,然後小聲問道:
“您,就是韓非韓先生嗎?”

韓非見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走到面前,還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
“不錯,我就是韓非,你是……”

“我是小諾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小諾……小諾……”韓非皺著眉頭,反復念叨這個名字,還是一臉的茫然。

“就是上個月,我還打電話問您蘇雪君自殺案呢。”

“哦~~~哦~~~!”韓非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來了還是在敷衍小諾,不過這倒不能怪他,要強求一個記者記住一個隻在半個月前打過一次電話的人,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怎麽您也來蚌埠了呢?”

“哦,我是來采風的,台裏要做個安徽旅遊專輯。”

大概是小諾長的可愛,嘴又甜,韓非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聊上了,而馬鳴則一直在旁邊站著不作聲。當小諾聽到韓非說他有老同學在這裏公安局上班時,心裏一動,連忙選了個合適的時機,懇求韓非幫他們查那個IP地址。

“恩?……”韓非聽到小諾這麽說,沈默了一陣,“這倒沒什麽難的,我的同學正好是分管這部門。只是你們爲什麽要查?可別是FLG還是別的亂七八糟的網站。”

“怎麽會呢,不是啦。是雪君的一個網友,我們想找到他。”小諾心說這也不能算是說謊。

“他騙了錢還是騙了人?這年頭利用網路欺騙的事可是經常發生。是不是蘇雪君跳樓就是跟他有關係?網路情變?”

韓非天生有新聞觸覺,一連串問話充分顯示了他的職業本能,小諾給他問的說不出來話。

“這樣吧。”韓非掏出記事本,笑著說“咱們做個交換,我幫你查IP地址,你告訴我這條新聞,怎麽樣?”

“……呃……這個麽…”小諾把求助的目光頭向馬鳴,後者做了個贊同的手勢,於是她對韓非點了點頭,“好的。”

於是韓非讓他們在門口等候,他一個人走進了公安局。小諾和馬鳴站到街上的樹蔭裏,等著他出來。這天天氣很熱,街上車來車往,熱浪滾滾,小諾耐不住,就跑到路邊買了根雪糕回來吃,馬鳴還是一臉無聊地靠著樹幹。

“哎,對了,你剛才爲什麽要讓我答應讓韓非寫成新聞呢?”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必要的情報啊。”

“……可是……真的要告訴他真相嗎…………”小諾懷疑地問道。
馬鳴的眼鏡背後閃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嘿嘿,儘管告訴他好了,反正哪家電視臺也不會播這種新聞的。午夜凶Q?這是周末劇場才適合的故事呐。”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韓非從公安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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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呶,這就是那個IP位址的詳細情況了。”韓非把一張備忘錄撕下來的便條遞給小諾,“可別忘記咱們的協定。”

“不會的啦,我的手機留給您了。等我們找到那人,一定告訴你前因後果的。”

“那,我先告辭了。”

韓非說完,招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小諾和馬鳴打開手裏的便條,上面寫著:
“天地網吧,業主鄭勝利。”

接下來的行動很自然就是前往這家天地網吧。便條上的地址寫的很清晰,沒費多大力氣小諾和馬鳴就順利地找到了。如果那個IP地址沒錯的話,那麽這裏就是子山上過網的地方。

這是一家私營的小型網吧,開在一棟住宅樓的一樓,把臨街的牆壁拆掉換成了大門,屋裏的大小和普通房子的臥室差不多,一共只排下八台電腦外加一張桌子,一看便知是私人住宅改裝過的。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中年胖子,估計就是這裏的老闆。

爲了先建立良好的關係,馬鳴和小諾先交了一個小時錢,各自找了台機器上網。這時候快中午12點,來的人還很少,馬鳴有意選了靠桌子的一台電腦,這樣容易和老板搭話。

上網隨便轉了一會,然後馬鳴裝做隨口閒聊的樣子,偏頭問老闆道:
“哎,老闆,這家網吧速度不錯嘛,開了多久了。”

“那當然,肯下血本呀。”老闆聽了奉承挺高興,得意地回答,“ 我這裏開了一年多,遠近都是有口碑的。隨時跟緊時代步伐,流行什麽就裝什麽,《龍族》、《石器時代》、《萬王之王》,想玩什麽都有。”

“這麽說經常來這裏的人很多嘍?”

“不是吹牛,我這裏的熟客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您知道這兒有個網名叫子山的嗎?”

“……呃……沒聽過。”

馬鳴捶錘自己的頭,暗罵笨蛋,“子山”是殘星樓裏才用的ID,知道的人不超過七個,這網吧老闆怎麽會瞭解。於是他停了停,接著問道:
“那您知道有個網名叫冷面飛狐的嗎?”

“冷面飛狐”是“子山”在有間客棧用的公開ID,或許老闆會知道些什麽。

“恩?冷面飛狐?你說的是夏惟一?”
老闆漫不經心地反問,馬鳴心中一凜,旁邊小諾手握滑鼠的手也是一顫。

“老闆,這個夏惟一用冷面飛狐的名字上網,是嗎?”

“對,我見過,以前他經常用。”

“……那麽……他現在還來麽?”

“唉,兩個多月前就自殺了,挺好的一個孩子。”

“………………”馬鳴和小諾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驚鴻、琉璃、茗以及勝舟四
人都是死於六月十六日,今天是七月七日,事隔一個月都不到,而子山竟然在兩個月以前就自殺了。

“那麽……”馬鳴調整了一下呼吸,“您知道他爲什麽自殺嗎?”

“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別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信,那丫頭平時大大咧咧,哪可能像是自殺的樣呐。”

聽到這裏,馬鳴和小諾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子山是女的?!”

網路是個虛幻世界,也是個巨大的面具,可以將現實中的身份完全徹底地遮掩住。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性別錯位的事情也極平常。他們竟然忽略了這種可能性,被殘星樓的設定誤導,一直以爲子山是男性。

“……您……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嗎?”這次發問的是小諾。

“哦,就是那邊的家屬樓,二單元,三樓右邊。她父母跟我都是熟人,她們家就這麽一個,唉唉。”老闆的語氣裏不勝感慨,把手裏的報紙抖的沙沙響。

兩個人當下也不上網了,立刻謝過老闆,朝夏惟一————也就是子山——的家裏走去。

這次得到的情報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馬鳴和小諾所做的揣測,竟然都是錯的。子山不是男性,也不是死於六月十六日。這令他們兩個大爲震驚。

那棟家屬樓看起來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老舊不堪,牆壁斑駁,散發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樓道裏很黑,加上每層都堆放著雜物,所以特別狹窄。馬鳴和小諾很小心地向上面邁去,很快來到了三樓。

右邊的那家大門禁閉,防盜門也鎖著,一個褪了色的“福”字歪歪扭扭地倒貼在門上。小諾敲了敲門,沒動靜,看來主人都出去了。

“怎麽辦?要不要等下去?”

馬鳴問道,小諾還沒回答,就看到一個人緩慢地從樓上走上來,但是樓道很黑,看不清臉。

那人走到二樓半的轉角樓梯處,停下腳步,因爲看到了馬鳴和小諾。

“你們……找誰?”

這時候,他們兩個才看清楚來人是位中年女子,頭髮斑白,臉上很多皺紋,穿著淺灰色上衣,雙手戴著藍花套袖,手裏還提著一捆白菜。

“請問這裏是夏惟一的家嗎?”

聽到這句問話,中年女子手裏的白菜“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費力地彎下腰去揀,小諾連忙跑下樓梯去幫忙。雖然樓道很黑,但她在揀菜的時候還是注意到,那中年女子手微微地顫抖。

她把兩人迎進屋子裏,然後低聲說道:“請坐吧,我給你們倒杯茶。

馬鳴和小諾坐到椅子上,環顧四周。這是很平凡的家庭,客廳很小,一個單門冰箱與一個五鬥廚占了將近一半的面積,五鬥廚上的坐鍾還是八十年代的石英鐘;椅子款式很舊,邊緣都被磨的發白;牆壁上有一張很大的全家福,一共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女孩子,三個人都露著幸福的笑容。

“您……是夏惟一的母親嗎?”小諾問,因爲她看到全家福上有那位中年女子,但是照片上比現在要年輕的多。

“是的,你們是惟一的朋友吧。”

夏惟一的母親端來兩杯熱茶,馬鳴和小諾都雙手接過去。

“是這樣,我們是想來瞭解一下,她……呃……是怎麽去世的。”

馬鳴有意回避她的問題,他和小諾都不想對這樣一位老人說謊,但也不能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三個人略爲寒暄一陣,便進入正題。

夏母坐到他們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擡頭看了看那張全家福,眼圈紅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她低下頭,把套袖摘下來,開始緩慢地說起來。

“兩個月前,五月四日那天。唯一從外地回來,孩子他爸去接的站。回來以後孩子他爸就說她情緒有些不對。當時我們也沒放在心上,以爲她是旅途太疲勞了。後來過了兩天,到了五月六日,她一大早就說要出去,但是晚上還沒回來。我和孩子他爸到處去找,也沒見找。後來第二天,警察給我家打來電話,說在張公山公園的樹林裏——哦,這是我們蚌埠市里的一個公園——發現了一位服安眠藥自殺的少女,已經搶救無效。在她隨身發現了一個電話本,上面有自家住宅的電話。我們趕過去一看,果然就是惟一……我……我不知道那孩子爲什麽會……當時要是早發現她情緒不對頭就好了……怎麽會就這麽想不開了呢……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就…一直就…”

說到這裏,夏母低頭啜泣起來。整個過程,小諾和馬鳴都沒打斷她的話,看到這位哭泣的母親,心中都一陣難過。小諾仿佛看到了唐靜的母親、蘇雪君的母親的身影,並且將她們與夏母疊加到了一起。

“那麽……”最先開口的是馬鳴,“惟一是否有留下遺書,或者有記日記的習慣嗎?”
夏母搖搖頭。

“她有電腦麽?”

“孩子他爸去年下崗了,家裏一直挺拮据的,哪里有錢買電腦呀。只是這孩子愛上網,我想平時她不挑吃也不挑穿,孩子這點愛好總得滿足,所以讓她去對面網吧去上,那老闆是我們熟人。”

“對了,您說唯一五月四日從外地回來。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上海,她說是去見朋友。後來五月九日她上海的朋友還打電話來找她,可是那時候……”

馬鳴點了點頭,沖小諾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張五月一日唐靜與蘇雪君的合影,那張照片外的第三個人,想必就是夏惟一。

“那個打電話的人,您還能記得她的名字嗎?”

“好象……”夏母用手指頂住太陽穴,努力回憶,“我記得好象是叫晴紅還是清紅……對不起,記得不太清了。”


全部的線索都連接上了。

從夏惟一家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雖然夏母挽留他們吃晚飯,但是被他們婉言拒絕。兩個人走到臨街的公共汽車站旁,馬鳴仔細看了看站牌和路線圖,忽然說道:
“我覺得,有必要去張公山公園看看。”

“恩?去那裏?幹什麽?”

“確認一件事,那對我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馬鳴摘下眼鏡擦了擦,臉色凝重地說。

“夏惟一的死?”

“可以這麽說吧,其實我看到子山的帖子被殘星樓論壇刪除的時候,就有一個懷疑。現在綜合種種情況,這個懷疑更值得重視了。去張公山公園,只是去做最後的證實。”

“現在就去嗎?”小諾問。

“等稍微晚一點吧,地圖上說張公山公園要到七點半才關門。現在才3點,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

雖然馬鳴是笑著說的,但小諾聽到“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還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那麽,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這附近有什麽書店嗎?”

“哎呀,怎麽你到哪里都想著逛書店嘛!”

“不是去消磨時間,這是去張公山公園之前的必要準備呐。”馬鳴一臉神秘地晃了晃食指,“再說,年輕人多吸收點知識有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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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七月七日下午三點半,蚌埠。

馬鳴和小諾先去了蚌埠市新華書店,小諾站到最新出版的攔位,隨手拿起幾本言情小說翻閱,而馬鳴則徑直走到書店裏面,不知道做什麽。

過了半天,他捧著一堆東西走出來,去收銀台付錢。小諾走過去想幫他拿,卻看到馬鳴買的東西是兩本書、一隻打火機還有一大把鉛筆。一本書是《金剛經》、另外一本書是《法華經》。

“這些東西都拿來幹嘛呀。”小諾莫名其妙地問。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馬鳴眨眨眼睛。

從新華書店出來的時候,才四點多。於是兩人先找了家飯館叫些東西吃,然後坐 4路公共汽車,一路經過青年街、華運百大超市、機電總公司、紅旗一路,最後到了張公山公園下車。馬鳴看看時間還早,就在附近找了家網吧消磨時間。等到六十五十分的時候,天色有些微黑,馬鳴和小諾這才從網吧出來,買了票,走進了張公山公園。

張公山公園是蚌埠市市內最大的公園,據旅遊指南介紹,公園由張公山和化陂湖組成,占地有五十多公頃,張公山海拔有七十一米。這算得上是相當大的公園了。小諾擔心在這麽大的公園裏,是否能順利找到夏惟一自殺的地方,不過馬鳴倒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一進大門,兩人就看到一座類似北京金水橋的小橋,不過沒那麽華麗,正面是噴水池,張公山正對著公園門口,兩條路徑分別往左右,伸向山腰。山上多爲松樹,長的很茂盛。

“那麽,該怎麽走呢?”

小諾問馬鳴,馬鳴皺著眉頭看了一圈,把手伸向左邊的路。

兩個人沿著左邊的路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有很多分叉,叉路有大有小,雖然不太複雜但也足以上第一次來的人迷糊。馬鳴確像是有人指導的一樣,左轉右轉毫不猶豫,小諾也只好緊跟著他。

兩人沿著小路越走越深,大約找了十五分鐘,來到一處頗爲蔭翳的僻靜之地,周圍都沒有行人。茂盛的樹枝半遮住天空,讓本來就日薄西山的天色更加昏暗。

馬鳴忽然停下了腳步。

“……小諾,站在那裏,絕對不要動。”他沈聲說道,臉色異常嚴肅。小諾見他這麽說,連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馬鳴小心地打開塑膠袋,拿出那一把鉛筆,一根一根插到地上,土很鬆軟,所以鉛筆都能直立起來。很快鉛筆就插完了,恰好圍著小諾與馬鳴繞了一圈;接著,馬鳴拿出那兩本中國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佛經,扯掉序言與注釋部分,把正文撕碎,然後用打火機點燃,《金剛經》與《法華經》都不特別長,很快就被燒了成灰燼,他小心地把灰燼搜集到一起,攏在手裏。

“你這是在幹嘛呀?”

小諾站在圈子裏,一頭霧水。馬鳴做完這一切,才站起來對她說道:

“你還記得吧,我的眼鏡能捕捉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恩,是呀。”

馬鳴把眼鏡摘下來,遞給小諾。小諾接過眼鏡戴上再環顧四周,嚇的幾乎要倒退幾步。

她透過眼鏡,看到了自己眼睛前的這片空地裏,彌漫和在她電腦裏一樣形態的灰垢,而且比那天見到的灰垢要濃郁的多。

“……這……這難道是……”

“是的,估計不錯的話,這裏就是夏惟一,也就是子山,自殺的現場。剛才我就是順著這條灰垢找到這裏來的。”

小諾的臉色微微發白,她腳下站著的土地,就是子山服藥自盡的地方,屍體曾經在這裏躺過整整一天一夜。小諾仿佛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這讓她更加不安。

“……現在……我要做一個測試,會很危險,你要有心理準備。”

馬鳴說完,小心地把右手伸出去,讓手裏的經文灰燼灑出一點點在地上。小諾戴著眼鏡,看到當灰燼接觸地面的一瞬間,整片灰垢陡然驚起,仿佛一條暴怒而起的眼鏡王蛇,開始四處遊走。馬鳴的手慢慢張大,掉在地上的灰燼越來越多,灰垢的流動也越來越快。

當他的手掌完全朝下平放,將最後一絲灰燼也灑到地上的時候,小諾看到那一片灰垢“唰”地掀成一片灰幕,仿佛大海的巨浪一般朝向他們兩個撲來。

“啊————!!”

小諾尖聲叫道,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幸虧馬鳴拼命扳住她的肩膀,才算沒跳出圈外。小諾閉上眼睛,感覺極強的一陣風從她耳邊忽忽地吹過,她幾乎戰立不住。這風極冷,讓人從骨子裏冒出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小諾才睜開眼睛,發現樹林裏一切都回復了平靜,灰垢不再有生命力,而是象真正的污垢一樣癱在地上,她身邊的一圈鉛筆東倒西歪,甚至有幾隻還從中間被折斷。

“……呼……好險……”

說話的是馬鳴,他擦擦頭上的冷汗,長舒了一口氣。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走出公園,打車回到祥瑞旅社,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回到自己房間,小諾到洗手間用涼水沖了把臉,看著鏡子呆了半天,然後走去隔壁馬鳴的房間去。她看到馬鳴正斜躺在床上,臉半蓋著報紙休息。她走過去把報紙扯掉,開口問道:“

“喂,告訴我呀,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鳴懶洋洋地示意讓她做到旁邊沙發上,然後把報紙折好,這才說道:
“從殘星樓刪除子山的帖子開始,我就對這個人有了些懷疑。整個殘星樓從四月份開始到六月份,能夠稱得上大變動的,就只有她被刪帖,換句話說,她與其他四名殘星樓的成員都不同,而且他們之間有過什麽曲折。”

“是的,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仔細回想一下這一系列事件的時間表。四月初,殘星樓成立;四月二十九日,驚鴻開始撰寫她與子山做爲情侶出場的殘星樓背景小說;五月一日,琉璃與驚鴻還有子山聚會過;五月四日子山回到蚌埠;五月六日她自殺;接著五月九日上海的朋友,可能是驚鴻也可能是琉璃打電話給她;五月十日,驚鴻就中止小說寫作,同一天,子山的帖子被全部刪除。這說明了什麽?”

“上海聚會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錯,這條線先擱下,來看剛才的事。我剛才買來佛經和鉛筆,是爲了測試一下看,夏惟一(子山)死後究竟變成了什麽。”

小諾覺得脊梁一陣發涼。

“人死後呢,總會留下灰垢,這是精神帶電粒子——要叫他們鬼魂也可以。只是一般人死後,那些粒子缺乏能量支援,逐漸失去活性,變成灰垢,慢慢消失。不過也有特殊的情況出現,假如一個人生前的意念極爲強烈,那麽就有可能出現人死精神不死的情況——也就是所說的鬼或者厲鬼。”

“你是說,子山變成了厲鬼?”

“沒錯,我剛才燒的佛經的灰燼,就是試探那些灰垢的反映強度。它們對於這類東西是非常敏感也非常痛恨的。”

“那……那我們剛才看到的就是子山嘍?”

馬鳴笑了,他搖搖頭,說:“哪可能,若真是子山,咱們兩個早就完蛋了。那些只是子山的鬼魂本體離開後遺留在自殺現場的精神殘渣。所以我們可以通過這些鬼魂殘渣的活力,估算出子山的鬼魂到底有多強的怨念。剛才你也看到了,相當危險,這說明子山是個不折不扣的厲鬼。”

“那些鉛筆又是……”

“高中物理還記得吧,鉛是最難被穿越的物質。那些灰垢本質上屬於帶電粒子,物理原理對它們也同樣適用。擺鉛筆過去就是防止它們接觸我們兩個。這可是我想出來得低成本的驅鬼術。”

講到這裏,馬鳴眉飛色舞,面露得意之色。小諾輕“咳”一聲,小聲說:“……咳……這個……其實……鉛筆裏沒有鉛,鉛芯都是石墨做的……”

“……呃……石墨也很難被穿越嘛……哈哈……這些細節先不要管……”馬鳴有點尷尬地擺擺手,繼續說道,“既然可以確定子山死後是厲鬼,那麽說明她生前必然受過很大的打擊以致形成強大的怨念。結合時間表來看,殘星樓的成員必然與其有極深的關係。”

“……我有點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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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麽說吧。子山去上海參加殘星樓聚會,接著心情不佳地回來,自殺,接著殘星樓刪除了她的全部帖子,接著六月份殘星樓的成員全部死亡。你大致能從中推測出什麽結論了吧。”

“……啊……就是說,子山因爲和殘星樓其他成員之間發生了某件事,於是負氣自殺並且變成厲鬼,前來找那些人報復?”

“不錯!典型的怨鬼復仇。現在除了我們不知道那件事是什麽以外,其他的線索與這個推測都很吻合。”

“這麽說來,勝舟臨死前那句“大家表決吧小心知識來”,可能想說的其實是:子山來了。他意識到是子山前來復仇,所以想臨死前提醒其他人注意到……”

“……唉,若是那個大事記還在就好了……”

小諾輕歎一口氣,這件事的真相終於明朗了一半,遠遠超出了她開始著手調查時所想象的程度。現在她總算知道唐靜是被誰害死,但是究竟爲什麽被害,卻仍舊是模糊一片。

馬鳴聽到小諾的感歎,想開口安慰一下,忽然之間想到了些什麽,然後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喊:“

“是啊!那個大事記還在就好了!對的,它還在的呀!”

小諾看著他忽然發狂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馬鳴站起身來,拉著她二話不說就往樓下跑,小諾莫名其妙但也得跟著走。兩人跑出祥瑞旅社,馬鳴在營業台問過最近的網吧在哪里後,立刻直奔而去。兩人來到距離祥瑞旅社最近的一家網吧,交過錢登記好,馬鳴就跳進一台電腦,手忙腳亂地打開了IE瀏覽器。

小諾最初以爲他要去殘星樓的站點,但是馬鳴在地址欄裏卻鍵入www.google.com。很快一個簡單明瞭的頁面出現在螢幕上,上面寫著很大的字是GOOGLE,下面一條長長的輸入框。

“GOOGLE?”

“對,GOOGLE,網上最強的搜索引擎,無論什麽都幾乎能搜的到……我真笨,怎麽連這個都忘記了呢。”

馬鳴一半是給小諾解釋,一半是跟自己說,同時手裏飛快地在搜索欄裏輸入“殘星樓”三個字然後點擊搜索。

很快GOOGLE就給列出了一長串的結果,足有七八十個。馬鳴煩躁地再次輸入殘星樓,這次還多加了一個關鍵字“通鑒”,很快螢幕顯示出結果,只有一項符合:
殘星樓--通鑒
…………四月六日。 各位,今天是我們殘星樓成立的……
cansnow.com/function/history.html 28k 網頁快照 - 類似網頁

"找到了!!”

小諾高興地大叫,但是很快就轉變成失望,因爲馬鳴點開那位址後,螢幕顯示該頁面不存在。

“還是不行嗎?…………”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GOOGLE可是有網頁快照的功能呀。”馬鳴緊盯著螢幕,頭也不回地說。

Google 在訪問網站時,會將看過的網頁複製一份網頁快照,當存有網頁的服務器暫時出現故障時,用戶仍可瀏覽該網頁的內容。雖然快照裏無法保留最新變動內容和網路軟體效果,但文字是可以都保留下來的。

馬鳴點開了這個搜索結果的網路快照,螢幕上出現了這樣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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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六日。 各位,今天是我們殘星樓成立的日子,請歡呼。更新者:勝舟
………………(中略)

四月二十七日。再有三天,就是殘星樓第一次聚會,好期待呀。更新者:子山

五月一日。聚會完畢,照片與遊記不日上傳,有個大秘密被發現了哦。更新者:琉璃。

五月四日。驚鴻、子山,你們兩個稍微冷靜一下。今天晚上全體成員在弦斷開會。更新者:勝舟

五月五日。驚鴻,我都已經如此,你還是拒絕嗎?求求你……更新者:子山

五月九日。………大家來“弦斷”,我有事要跟你們說。更新者:驚鴻

五月十日。即日起,關於子山的一切資料,除長生的成員名錄外,全部刪除。更新者:茗
……略

小諾和馬鳴看著這一排排大事記,都沈默不語。

整個事件的最後一個未知環節,終於也清晰了。

驚鴻與子山在網路是情侶,或許兩人都有意向現實發展。然而,在五月一日的聚會中,驚鴻發現子山在網上冒充男性,但現實中竟然是女性。驚鴻因爲自己的感情被耍欺騙而大怒,兩個人大吵一頓,儘管事後子山向驚鴻道歉,也未能挽回,殘星樓的其他成員亦可能參預了此事,並且對子山做了一些她所無法容忍的羞辱。最後,子山悵然返回蚌埠,她個性偏執,於五月六日滿懷怨恨地自殺。五月九日,驚鴻打算將此事徹底說清楚,於是打電話給子山家裏,得知子山自殺的消息。接著她在五月十日通知了其他成員。出於某種心理上的考慮,他們將子山在殘星樓的一切痕迹都刪除,只保留了成員資料一項。

以上是馬鳴根據“大事記”以及其他已經掌握的情報並加以合理想象而推測出的事件全貌。對於殘星樓的其他成員來說,這件事到五月十日,就算是結束了;但是沒想到子山死後,竟然怨念不減,變成厲鬼向他們進行報復,結果那四名成員在六月十六日夜裏全部遭到了毒手…………但是,有一個疑點始終未能得到澄清:就是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驚鴻與琉璃的合影,爲她們照相的人極可能是子山。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容滿面,完全看不出一絲憤怒的表情。在照這張相片的時候,驚鴻肯定已經瞭解到了子山的真實性別。假如她對子山的欺騙行爲如此憤恨的話,那麽爲什麽還請子山來爲自己與琉璃拍照呢?

馬鳴和小諾對此都理不出個頭緒,只能把它先擱置到一邊,寫上“存疑”二字。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八日,星期日。小諾和馬鳴結束了僅僅一天兩夜的蚌埠之旅,踏上了返回上海的火車。

“那麽……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馬鳴看著窗外不斷向後掠過的風景,向小諾問道。

小諾低頭沈默了一會,緩慢而堅定地回答:

“找出子山。”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第十章

找出子山

到目前爲止,一切真相還還只是推測,照片的疑點還沒解開,這些事情恐怕只有找到子山,準確地說,是找到夏惟一的鬼魂,才能夠瞭解。

然而這才是最麻煩、也是最危險的事情。
自蚌埠開往上海的火車勻速地向前行駛著,小諾坐在硬座上,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問道:
“那麽……我們要怎麽找到子山的鬼魂?”

“去網路裏去找。”

馬鳴回答,他正在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坐車的時候看書會讓他暈車,對這種嗜書的人來說長途旅行是最大的痛苦。

“真不可思議,網路這種高科技的東西,居然會有鬼魂的存在耶。”

“這沒什麽奇怪的。厲鬼一般都會憑依在某樣生前很重要的東西上,比如梳子呀、鏡子呀、柳樹呀之類的。子山既然生前上網成癡,那麽變成鬼魂憑依在網路或者QQ上,也沒什麽奇怪的。”

“……可是…………”

“電腦的原理你也知道的吧,電腦程式說到底,也不過是電路“開”與“閉”兩種1、0狀態的組合罷了。而鬼魂也不過是帶正、負電的粒子交錯組合的産物。就這個意義上來說,兩者其實區別不大。你把鬼魂視爲一種程式,對它可以在網路通過QQ肆虐的行爲就好理解了,就和電腦病毒差不多,其實。”

“還有一件事我想不通哎……”小諾歪著頭問,“那個……全世界使用網路的有十幾億人吧,那子山的鬼魂是如何找到其他四個人的呢,還有,如果它復仇的目標是殘星樓成員的話,那爲什麽連我也受到了襲擊呢?”

“這個嘛……”馬鳴敲敲太陽穴,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它是打算守株待兔吧。”

“守株待兔?”

“是啊,雖然全世界網路人口十幾億,但是知道殘星樓這個主頁存在的,就只有那麽五個人子山、驚鴻、勝舟、琉璃、茗。所以,子山的鬼魂只消寄寓在殘星樓的主頁中,鎖定瀏覽該頁面的人並在午夜12點攻擊之即可,因爲能瀏覽那頁面的只能是那五個人。”

“可是我也……”

“那是個意外……你在遭到她攻擊之前,也瀏覽了殘星樓的主頁對吧。可能子山的鬼魂發動攻擊的條件有二:瀏覽過該頁面,並且瀏覽者的電腦在午夜十二點仍舊在線。目前被攻擊的人全部都滿足這兩個條件,只有勝舟因爲時差的關係在淩晨四點遇難而已。”

“……我們如果想找出子山,就應該是午夜十二點登陸主頁把她引出來嘍?”

“不成,太危險了,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完全沒法力可言呐。”馬鳴攤開雙手,“不過呢,我們可以試試另外一個法子……這辦法恐怕你的同學比我還在行呢。”

“哎?”

小諾瞪圓了眼睛,馬鳴笑了笑,把右手舉到眉邊打了個響指,輕輕地說道:
“就是碟仙啊。”

碟仙是在大學宿舍裏所流行的一種准占卜活動,詭異神秘而且帶有一點點危險性,頗受大學生,尤其是女大學生們的歡迎。標準玩法是準備一張請神黃紙、白色蠟燭一根,香三支還有一個標有紅箭頭的瓷制碟子。請神的黃紙上要寫滿字,字寫的越多越好。開壇之前,要先向四方燒香膜拜,然後也要拜祭碟子,因爲那是碟仙的眼睛和手指。接下來,點好蠟燭,把碟子倒扣在黃紙中間的圓形上,三個人以上的食指放上去,念“碟仙、碟仙請出壇”,等到碟子離開圓圈開始繞圈的時候,碟仙就算是正式請到了。據說任何一種鬼魂都可以請來,民間流傳厲鬼的法力最高,所以預測最准,但也最危險。等到向它問過問題後,一定要將其送走,否則後患無窮。標準的做法是心裏默念口裏念出“碟仙、碟仙請出壇。”待碟仙回到中央圓圈,整個儀式就算安全地結束。

小諾對碟仙、錢仙這類玩意早有耳聞,只是自己不住校,沒機會玩到,也不熟悉。所以當她聽罷曹芳蕊眉飛色舞地講完這一大套規矩,不禁目瞪口呆。這兩兄妹似乎都精通這類超自然的東西。

“聽起來好詭異啊。”小諾說。

“那當然嘍,好玩呢,上次碟仙告訴我,我的前世是唐朝人呢。”

“真的假的啊。”

“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曹芳蕊閉上眼睛神秘兮兮地說道。她剛說完,馬鳴推門而進,手裏提著個塑膠袋,裏面裝著蠟燭、香等必要的儀式用品。

這天是七月九日,星期二,下午五點多,小諾和馬鳴回到上海的第二天。馬鳴知道碟仙這種東西要三個人以上才能夠請出,於是就找來了他表妹也是小諾的好朋友曹芳蕊。曹芳蕊玩過好幾次碟仙,比較有經驗,據說有她參加的碟仙開壇,碟仙來的都很快,大概是天生體質的關係。當然,馬鳴並未告訴她真相,只說是請她來玩一次碟仙而已。

開壇地點選在馬鳴租的房子裏,因爲這裏沒人管。

但問題是,如何要從電腦裏請出子山的鬼魂。

“哎!?表哥?請神的黃紙呢?紅箭頭的碟子呢?”

曹芳蕊打開塑膠袋,發現裏面沒有碟仙非用不可的黃紙,大叫道。馬鳴倒了杯純淨水一飲而盡,然後慢條斯理地回答:

“沒買。”

“那怎麽行?!沒那個碟仙玩不了啊!!”

“這次我是打算從電腦裏請仙,當然和普通作法不同。”

小諾和曹芳蕊坐在床上,看馬鳴一個人趴在地板上佈置。蠟燭與香的擺法都很正統,但是在本該鋪著請神黃紙的地方,他擺了一個鍵盤,鍵盤上擺好一隻滑鼠,然後他把電腦也打開了。

“………………你這是在幹什麽……”

曹芳蕊和小諾都一臉的莫名其妙。馬伯伯庸嘿嘿一笑,指著這個奇特的造型得意地解釋說:

“鍵盤,是代替黃紙的;滑鼠就是扣在黃紙上的碟子。這樣的話,碟仙想說什麽,就可以直接從電腦上看到了。怎麽樣,這可是原創的高科技碟仙。”

“比碟仙還詭異的就是我這個堂哥了……”曹芳蕊湊到小諾耳邊小聲地說,小諾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

“我去趟洗手間。”曹芳蕊跳下床跑去外面。小諾趁她不在,對馬鳴略帶擔心地問道:

“真的安全嗎?上次我可是差點死掉。”

“沒問題的,碟仙有自己的規矩,只要法壇還在,它就不能對我們怎麽樣。放心吧,沒事的。”

馬鳴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法壇佈置好以後,三個人出去外面吃晚飯,接著回來打了半天牌,看了幾張盜版 VCD,一直到了這天晚上的十一點四十五分。

“那麽……差不多就要開始了。”

馬鳴神情嚴肅地對其他兩個人說道,曹芳蕊笑嘻嘻地應了一聲,小諾心裏卻別有感觸,不由得想起上個月她第一次被子山的鬼魂侵襲的事。現在,終於要接近她這一個月來苦苦追尋的真相了。

電腦保持在線狀態,馬鳴將QQ和MSN都打開了,同時打開殘星樓的主頁,小諾注意到,MSN上梯雲縱居然在線,但是他似乎並沒有通話的意思。窗簾和燈都已經關掉了,只剩下電腦螢幕的光芒與燭光,屋子裏的氣氛幽幽暗紅,說不出的詭異。

三個人先拜了四方,又拜了滑鼠,接著三個人把食指放在滑鼠上,看到時間立刻就到十二點了,於是大家都閉上眼睛口裏開始念道:“碟仙,碟仙請出壇。”過了不多時,小諾感覺到一股涼意,她覺得奇怪,因爲門窗都關緊了。她悄悄睜開眼睛,發現蠟燭的燭影開始飄動,似乎是什麽東西催動一樣。她戴著馬鳴的眼鏡,所以立刻看到了幾絲灰垢緩慢地從電腦的機箱裏流瀉出來,好象蛇一樣慢慢滑過地面,纏繞到做爲黃紙的鍵盤與滑鼠上來。

當“碟仙,碟仙請出壇”念到第二十幾遍的時候,忽然電腦的音響響了起來,又是那種小諾極爲熟悉的QQ“嘟嘟”聲。三個人聽到那聲音,都轉頭看去,只見螢幕右下角一個頭像緩慢有致地跳動著,這頭像五官一片混沌,臉上的血紅卻清晰異常,小
諾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個頭像的。由於事先設定好了,QQ的對話方塊自動跳了出來,一如既往地沒有QQ名字與號碼……

頭像跳動的同時,小諾、馬鳴、曹芳蕊三個人的食指都感覺到放在鍵盤上的滑鼠開始移動,四周的蠟燭火苗舞動的更加強烈。

“你是神仙還是鬼……”

曹芳蕊輕聲問道,這是碟仙降臨以後需要第一個問的問題。

滑鼠緩慢地移動到G,然後移動到U,最後停在了I, 螢幕上在QQ的對話方塊裏,立刻顯示出了“鬼”字。

………………

“碟子移動的好快,這只鬼的法力不小呢……”
曹芳蕊有點害怕地說。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小諾輕“咳”了一聲,慢慢地問道:
“殘星樓的人,都是你殺的?”

滑鼠停住了,風陡然大了起來,螢幕上的頭像仿佛更加猙獰。過了半天,滑鼠才重新移動,這次移動的順序依次是S、I、D、E

“是的。”

曹芳蕊驚訝地看著小諾,不知道爲什麽她會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這麽一個問題,馬鳴則在旁邊一臉沈默地注視著螢幕。

“爲什麽要殺他們,你們是朋友吧。”

“他們妨礙我”

“妨礙你什麽?”

“妨礙我和驚鴻。”

“你們……都是女孩子啊。”

“那有什麽關係,我比任何一個男生都愛她。”說到這裏,蠟燭的火苗跳了一跳。

“…………”

“你們竟然全都嘲笑我,就連驚鴻也一樣。”

“僅僅這樣你就殺了他們?!你這也算是愛一個人嗎!?”

小諾忍不住站起身來,激動地大聲對著螢幕喊道。她起身的時候腳下一不留神,竟將身旁的蠟燭踢倒,蠟燭滾了幾滾,火焰熄滅了。

就在這時候,小諾透過眼鏡看到灰垢一下子沸騰起來,更多的灰垢攙雜著血色自機箱每一條縫隙湧現出來,那個可怖的頭像在螢幕慢慢變大,音響中響起低沈的呻吟聲。

“你們都去死。”

滑鼠在鍵盤上瘋狂地移動,螢幕上打出五個字。

“不好了……沒請走碟仙就踢倒了蠟燭……會被上身的……”曹芳蕊哪里會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嚇的面無血色,大叫道。

一直被碟仙的法壇束縛的子山(夏惟一)的鬼魂,終於沒有了限制,立刻狂性大發。屋子裏風聲更急,另外一隻蠟燭也被吹滅,機箱裏流出的血水流淌到整個地板上,音響裏的呻吟也越來越清晰:

“……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上路吧……”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保持沈默的馬鳴飛身撲到鍵盤上,以極快的速度向MSN上的梯雲縱發出一條資訊:
“開始”

沒過五秒鐘,那邊梯雲縱立刻有了回應。

梯雲縱 要發送給您文件“Prajnaparamita.ram”(56 KB)。傳輸時間用 56.6 調制解調器小於 1 分鐘。您是要接受 (Alt+T) 還是謝絕 (Alt+D) 該邀請?

馬鳴拿起滑鼠點擊了“接受”,MSN開始顯示文件傳送。但在下一個瞬間,馬鳴感覺到自電腦螢幕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撲面而來,陰慘的寒風令他不寒而慄,手腳幾乎完全無法活動。他極力掙扎,但是無濟於事,感覺到身體逐漸被什麽東西侵蝕,艱於呼吸。

小諾這時候反應過來,抄起桌子旁邊的紙蔞扣在馬鳴頭上,紙蔞裏事先準備好的
佛經灰燼灑了他一身。他大聲咳嗽起來,一方面是子山的鬼氣剛才掐著他的脖子無法呼吸,一方面是因爲紙灰實在嗆人。

經過這麽一下子,子山的鬼氣稍微收斂了一下,但很快又捲土重來,再度撲向三人。這時候,螢幕上顯示如下字樣:
您已經從梯雲縱那裏接收了Prajnaparamita.ram,請您在查清病毒後點擊 c:\my document\Prajnaparamita.ram

“小諾!快點擊那個!!”

馬鳴大喊,小諾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忍著越發僵硬的身體沖過去,撲倒在地,右手伸長,剛剛夠按下滑鼠的左鍵。

螢幕上靜止了兩秒鐘,接著REALPLAY的介面彈出,開始播放剛剛傳送過來的Prajnaparamita.ram。

子山的鬼氣陡然間靜止了,小諾聽到這RAM自音響中播放出一陣女聲的誦經聲,雖然聽不懂念的什麽,但此時聽到這個旋律卻是無比的舒心。這朗誦聲壓倒了音響中 “上路吧”的呻吟,整個子山的鬼氣都似乎被這聲音所壓制,凝固在半空一動不動。

“小諾,你去門口,聽我的信號,把電話線拔掉。快,這段RM只有三十秒長!”

馬鳴從地板上爬起來對她說,她連滾帶爬地來到門口,把手放到電話線的介面上,轉頭看去,發現馬鳴湊到了機箱旁邊,周身都快被灰垢所淹沒,而曹芳蕊則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顯然是嚇壞了。

RM很快就播完了,一待女聲消失,鬼氣立刻又高漲起來,螢幕上的QQ頭像似乎裂開嘴慘笑起來。

“去死!!去死!!”

“好,就是現在,小諾!”馬鳴拼命把住機箱,拼命大聲喊道。小諾一口氣將電話線從插口處扯下來,緊接著,馬鳴一把將電腦的電源線也拽了下來,整個電腦一下子停止了運轉,屋子裏陷入死寂的黑暗之中。

小諾長舒一口氣,渾身酸軟地靠著門框坐下去,滿頭大汗。馬鳴這時候卻沒閑著,他僵著臉低頭將電源線重新裝上去,然後開啓了機器。

“喂!你在幹什麽?!” 小諾大驚。

馬鳴無力地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出聲,右手一直按住F8鍵。這樣,電腦啓動後就自動進入了DOS模式。

一看到C:_的符號出現,他立刻飛快地輸入了一條指令:
FORMAT C:

warning: all data on non-removable disk
drive c: will be lose
proceed with format (Y/N):

“啪”地一聲,馬鳴重重地敲了一下回車鍵,接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身體慢慢向後倒去,雙臂攤開仰面躺在了地板上,半晌無聲…………

…………第二天早上,小諾睜開眼睛,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她用手擋住眼睛,半支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馬鳴的床上,旁邊曹芳蕊睡的正香。她再轉頭去看,看到馬鳴坐在地板上,身邊推滿了光碟和軟碟,正在重裝電腦。

“喲,起來了?桌子上有生煎,餓了就自己去吃點吧。”

馬鳴頭也不回地說,同時把一張光碟放進光碟機。

“一切……都結束了?”小諾走到他身邊,小聲地問道。

馬鳴聞言轉過頭來,笑笑說:“是的,都結束了。”

“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小諾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既後怕又莫名其妙。

“哦,這說來可話長了,呵呵”馬鳴指指電腦,“還記得你上次偶然的停電而令鬼魂終止了攻擊的事嗎?這給了我一個靈感。”

“用斷電的方式消滅子山?”

“不,一般的斷電只能讓它停止攻擊,消滅不了它,因爲它的本體是寄寓在網路裏,除非全世界的電腦都同時關機,否則它是會永遠生存下去的。”

“……………………”

“別擔心,這就是爲什麽我要用碟仙了。”馬鳴看到小諾的臉色變了,連忙補充道,“碟仙的功能是可以把神請來,昨天晚上,我們就利用這個特點把子山的鬼魂本體揪到了我那台電腦裏,它不得不來。接著呢,我和梯雲縱事先約好,我發個信號給他,他立刻就傳一首心經的RM過來。那歌是他從http://www.fodian.net/media/下載的。”

“就是那首女聲的歌?那是心經?”

“對,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大話西遊裏的那個唐僧翻譯的。要知道,子山的鬼魂很狡猾,假如我事先在電腦裏下載好佛經的話,它一定會發現。所以我把我的硬碟清空,好讓它放心地被請來。它卻想不到我可以借助網路及時地下載了一首,雖然只有三十秒,但足以壓制住它。”

小諾聚精會神地聽著。

“既然它的本體在我的電腦裏,那就好辦了。首先用佛經的RM壓制住它,然後你去拔掉了電話線,斷了它回網路的退路,隨即我切掉電源,將它徹底困在電腦裏不能動彈。最後一步,把整個硬碟格式化,子山的鬼魂,就隨著其他資料一同被刪除了。
就是這樣,它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小諾聽到這裏,壓在心裏一個多月的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她感覺到心情一瞬間輕鬆了很多。自從她表妹唐靜死後就一直糾纏著她的那種陰鬱的嫌惡感,再也感覺不到了。

“只是沒想到,子山居然是喜歡同性的。大概就是因爲這樣,驚鴻才和她大吵一架的吧。”馬鳴搖著頭感歎道。

“…………我說爲什麽子山會說那樣的話呢。”小諾也搖搖頭,若有所悟地自言自語。她想起子山的那一張帖子,在那評價東方不敗的回帖裏,子山以“冷面飛狐”的ID說:“他只恨自己與楊蓮亭身爲同性,不能雙宿雙棲,有此心態不足爲奇。賈寶玉不也情屬秦鍾麽?”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也是她自己心情的寫照吧。

“那麽,那張照片又怎麽解釋呢?”

“我想,那大概是子山向驚鴻攤牌前所照的吧,不過誰知道呢……”馬鳴一邊說著一邊換一張光碟。

性別錯位,這大概是網路做爲人與人之間巨大面具所折射出的必然悲劇吧。畢竟網路後面隱藏的人,是無法猜度的,因爲虛幻的光芒會扭曲一切。這個,就是小諾所一直苦苦追查的真相了,正如同一位哲人所說:真相是如此的沈重,小諾雖然感到解脫,但始終也無法讓自己真的釋懷,甚至還有一絲悲涼,畢竟有些事,是已無可挽回的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推開窗子,一陣清新的晨風撲面而來,朝陽照在臉上,說不出的輕鬆與舒暢。少女微微擡起頭,身體前傾,仰面迎著和熙的夏日之風,將眼睛閉上。

“一切都已經結束,你可以安息了,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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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喲,你就是貝利亞吧!”

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馬鳴和小諾聞聲轉過頭去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正沖著他們微笑,兩個褲子管都是空的。

“……啊……”

小諾驚訝地打量著這年輕人,發出小小的驚歎。

“怎麽?不相信嗎?我真的就是梯雲縱啊,哈哈哈,這個名字起的非常恰當吧。”
年輕人發出爽朗的笑聲。

子山鬼魂事件結束後的兩周後,還沒找到工作的馬鳴與享受暑假中的小諾前往南京,去與他們在網路上的戰友“梯雲縱”聚會。他們約好在玄武湖公園門口碰頭。事先小諾也想象過梯雲縱的樣子,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個叫“梯雲縱”的人,居然已經沒有了雙腿。網路與現實,畢竟還是有著相當的不同。

“…………所以,子山就這麽死掉了?”梯雲縱問道。

“是的。” 小諾與馬鳴一起點了點頭。

“結果,殘星樓只剩下我這個被逐出的人還活著。”

梯雲縱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小諾看著他的臉,知道有些話不必說出口的,大家都瞭解。

聚會很快就結束了,在小諾與馬鳴向他告別後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叫住了小諾。

“貝利亞!”

“恩?”

小諾本來已經走到門口,聽到叫聲又轉了回來。

“這個……”梯雲縱搔了搔頭,吞吞吐吐地說:“能否替我向驚鴻……哦,不,唐靜的墳前獻一束花?”

“那麽,要寫誰的名字呢?梯雲縱?”小諾問,笑了笑。

“啊,不,不,獻花人請寫“林中”,這個,這才是我真實的名字。”

此刻正是正午最晴朗的時候,小諾看著一臉認真的林中,不禁微微頜首,低聲重複著這句話

是的,真實的名字……

真實的……

Re:RE:::::
這個故事不好,我看到一半的時候,估計3:00幾分的時候,連續接到了幾個電話,什麽也不說,裏面有救護車的聲音,很小。號碼我看到了。因爲是來電顯示。因爲我是網管,可以查到電話號碼,好像是ic卡電話。我打過去,還是一樣的聲音,沒有人接聽。很詭異。大家要小心......

Re:RE:::::
啊!太詭異了!
我剛才回復後,mp3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播放了,我再點擊另外一首,卻電腦出錯,黑屏!點擊確定後,一直提示出錯,再點擊,再出錯。之後,就死定了!
55555555555555~~~~~~~~~
很詭異,大家如果先看到回復的話,就不要再繼續看了,最起碼是不要在深夜看。小心!

Re:RE:::::
倒~~~
木魚在發貼後,就是發了這個鬼故事後,說訪問網路有問題,讓我看看。
我看了說沒有問題呀,他說,可能是剛剛發了一個鬼故事的緣故。
我剛剛才想起來,大家看的時候要有心理準備。

Re:RE:::::
以前看過一篇千年蟲,很好的
這篇算是用 網路+恐怖+偵探 拼湊的,幸虧還沒用色情
否則真是……
現在是夜,燈光昏黃,我獨自在公司……電話響了,沒有人……
幸虧前幾年常聽張震講故事,練過華山派的睡功~~嘿嘿~~沒別嚇死~~~嗚嗚~~我要回家躲被窩睡覺~~
剛發一半,電話又響了,他說話我聽得見,我說話他聽不見…………
………………
暈~~又響了~~~

Re:RE:::::
後續。。
殘星樓的主頁,被子山修改。成了冤魂之地。
http://www.cansnow.com

Re:RE:::::
............................

R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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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把這篇故事全PO上來了
本來昨天是在考慮要不要用上來的..@@~因為我了解看故事看一半的痛苦..= =
呵呵~~這個話題的版版的人氣好像並不素粉旺…受害者應該不多

因為覺得這篇不錯, 雖然在YES!!NET~已經有人PO過了, 但中間少了一大段, 而要去找原文好像粉難找…
對愛看靈異故事的我是粉痛苦的, 所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厂厂~~~

改天再PO別的故事來, 增加這的人氣..:)
(不過不想PO太長了, = =~~~整理好累 )
: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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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阿~~
我幫你評分嚕~~
你多賺一塊了
c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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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
尤其是在凌晨二點多看更是顯得恐怖,
不過才看到第三章,
先推再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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