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纂文人

　　「I'm coming home. I've done my time. Now I've got to know what is and isn't mine......」

　　伏在岸前，輕娑一縷長鬢，沉吟一曲小調。
　　几邊竹窗下，是鵝黃燈幕恿著，
　　少女背著光，細細哼出輕快而沈重的旋律。

　　「If you received my letter. Telling you I'd soon be free. Then you'll know just what to do. If you still want me.」

　　燈下唯有少女，她承受殷切，無法避開、不能避開。
　　於是滿腔苦悶哽在喉裡，灼熱地逼她有口無言。
　　她不敢再唱下去，卻又希望能有回應。
　　最後，她不平衡地擠出一句哀怨：

　　「If you still want me.」
　　
　　但，她不可能得到救贖了。
　　
　　「Tie a yellow ribbon around the old oak tree. It's been three long years. Do you still want me.」

　　少女十分地羨慕，羨慕曲中的罪人。
　　「如果我也只有三年，如果只要三年......」
　　她害怕抬起頭來，遙遠的彼端，再怎麼凝視也看不到黃絲帶，
　　取而代之的，只有冷冷的光打在她頭上，譴責她當時的貪念。

　　「If I don't see a ribbon around the old oak tree. I'll stay on the bus, forget about us. Put the blame on me.」

　　少女一直在尋找答案。
　　「罪人的答案，便是路邊老橡樹的枝頭，是否有條黃絲帶在上面。」
　　但她不知道答案，她連有沒有答案都不知道。
　　所以她獨自低吟，癡求得到豁免

　　「If I don't see a yellow ribbon around the old oak tree.」

　　但，她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Bus driver, please look for me. Cause I couldn't bear to see what I might see.」

　　少女很痛苦，但少女不曾問過身邊的人：「我到底贖完罪了嗎？」
　　因為她一定會得到解答：「已經沒事了，不要再責備自己。」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太膚淺、太不負責任了。
　　所以她從來不問，連尊敬的師匠也不問。
　　她是個貪心的人。

　　「I'm really still in prison and my love she holds the key. A simple yellow ribbon what I need to set me free.」　　

　　搔弄髮絲，一根根地扯下。
　　一頭紫羅蘭色的長髮，被少女撕落大半。
　　「但這又能怎樣呢？師匠總能修好它，而我只能繼續阻止自己發狂。」
　　少女的鑰匙在哪裡？在她找到自己的鑰匙以前，還要再贖多久的罪？
　　她一邊唱著，一邊問。

　　「I've wrote and told her please.」

    但，她不可能停下折磨了。

　　

　　「哎呀，怎麼不開燈啊？」
　　
　　突然有個人影站在門前，少女猛地坐直起來，差點沒摔倒。
　　
　　「師匠！？」
　　「怎麼了？一個人在這裡唱歌？」
　　「沒、沒事......」

　　永琳一掐指，整個房間便亮了起來，比窗外月光還要亮上百倍。

　　「看看妳，又在扯頭髮了。」
　　「對、對不起，師匠。」

　　來不及藏住煩惱絲，都撒在桌上了。鈴仙這一看，更是羞愧地把頭埋進手裡。

　　「......要去外面嗎？」
　　「......嗯。」

　　永琳靠到鈴仙身旁，輕輕一呼，那像狗啃過的頭皮又長出又直又漂亮的頭髮。

　　「謝、謝謝師匠。」
　　「不管多少次，我都會修好它的。」
　　「是...」

　　永琳輕輕撫著鈴仙的頭髮，柔順地無可挑剔。

　　「剛剛唱的，是什麼歌？」
　　「不太清楚......隨處聽來的。」
　　「嗯？」

　　永琳停頓了好陣子，接著才說：

　　「這樣......」
　　
　　原本還想再問些什麼的，但永琳話才到嘴邊，又吞下去。

　　「師匠，剛剛是在賞月吧？」
　　「嗯，輝夜公主也在。我就是來找妳的。」
　　「嗯，那師匠我們走吧？」

　　雖然極力振作，但眼瞼浮腫的樣子著實叫人不忍。
　　
　　「今夜是仲秋吧？要作團子嗎？」
　　「嗯，已經在做了。」

　　語味畢，北方的天空一陣光亮：如滴水在湖上掀起漣漪，黑夜也因為點點星火而騷動起來了。

　　「紅魔館今年也很華麗？」
　　「看來沒錯，蕾咪莉亞今年也打算用中式，準是烤肉和煙火大會。」
　　「嗯......會吸引很多人吧？」
　　「今年也打算喝酒喝個痛快呢，剛剛魔里沙是這樣說的。」

　　又一個煙花升起，在黑夜裡綻開。而隨後趕到的聲響挾著杯光交錯的歡呼，正宣告紅魔館今夜也是不醉不歸。

　　「師匠，我們走吧？去找輝夜大人。」
　　「......嗯？」
　　
　　被鈴仙緊緊揪著袖子走出，永琳看到她的臉。那是她所見過最漂亮的笑靨了。
　　
　　「因為月圓，人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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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中秋早已是昨天的事了，還是想把它放上來分享一下。

相較於月餅的甜膩，這一篇寫得很苦很澀又酸得不得了，像沒長熟的柚子。

還是希望各位試嚼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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