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

纂文人

「好痛痛痛痛…下手真重。」
　　「是妳自己要她全力放馬過來嘛，才落到這種下場。說來說去都是妳的錯啦，自信滿滿說今天一定要打敗靈夢，看吧，結果連我也遭殃了。」
　　「什麼嘛…裝那種無辜的眼神？」
　　「我哪裡裝無辜了？」
　　「那我面前這個滿滿怒氣的人是誰啊？」
　　「妳看走眼了啦，我是在笑。」
　　「明明嘴巴癟成這樣。」

　　故意加重力道，就算是棉花也可以很痛的，果然消毒變成消命，魔里沙又是一陣哇哇叫的，連她的嘴皮子也使不上了。
　　「不過也確定了一件事。」
　　「什麼？」
　　「靈夢還是有不敢接的砲火嘛！」
　　「呀，在打到她之前妳就盡力吹牛吧。」
　
　　突如其來的吐槽，魔里沙突然也接不下話。似乎講太兇了？

　　「…呀，我知道啦，打到她就是了嘛。」
　　「哼…哼…所以說了，要打到靈夢，砲火根本不是重點啊。」
　　「不然用妳華麗的技巧打敗她啊？」
　　「…怎麼可能嘛，那種壓倒性的實力。」
　　「所以妳也贏不了啊。」
　　「啊，真是的，一直討論這個有什麼用？」
　　「妳難道就不想打敗靈夢嗎？」
　　「全天下想打敗靈夢的人只有一個，而且就在我面前。」
　　「啊！上海妳真是我的知心好友，以後就我們兩個合作吧？把纏人的愛麗絲踢掉，就我們兩去…」
　　
　　跟主人戰在同一戰線，上海擺出「妳下輩子吧！」的姿勢，潑了魔里沙一身冷水。這還用說？上海本來就不會跟妳站同一邊了。
　　
　　「真冷淡啊？」
　　「再這樣的話，我就不理妳了。」
　　「只是開玩笑嘛？妳看妳臉又癟下去了。」
　　「還說玩笑呢，妳那句『以後再也不找妳了』那句也是開玩笑嗎？」
　　「喂喂，妳漏掉前提囉？我的意思是『在我找到打倒靈夢的方法以前，絕對不會去神社找她。』這樣才對吧？」
　　「對她來說都一樣。在那種能力之下她根本不可能輸啊。」
　　「怎麼反澆我冷水啊？」
　　「事實就是如此，妳花了那麼多心力完成強化魔法，結果也被她輕鬆躲過，就一個亞空間跳躍，這樣簡單。」
　　「說得好像我技不如人一樣。」
　　「確實技不如人啊。」

　　再度吐槽。

　　「好過分。」
　　「我、我的意思是不要再專注於砲火了，那不是重點啦！」
　　「不－行－」

　　很乾脆的拒絕。嘆了口氣，衷心認為眼前的人真的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

　　「我是說真的，以一個人類來說，妳已經很拼命了。」
　　「靈夢也是人類，為什麼她做得到，我就做不到？」
　　「她不一樣啊！博麗的靈力和極端敏銳的直覺，還有近乎作弊的能力。」
　　「就算如此，又怎樣？」
　　「我問妳，妳有沒有想過八卦爐如果哪一天失去控制，會怎樣？」
　　「我怎麼可能會失去控制。」
　　「不要打哈哈！」
　　「……」
　　「增強炮擊威力不只沒有用，更會造成施術者的風險。只要八卦爐出現破損，只要妳兩隻手撐不住後座力，只要妳方向有偏差，妳就完了。」
　　「我用的是魔力，而這是魔法。」
　　「那妳敢接自己的魔法炮嗎？」
　　「當然敢！」
　　「又在吹牛了！妳絕對不可能接得下！」
　　「我當然接得下，不信我弄一次給妳看！」
　　
　　魔里沙當場反轉八卦爐，跟著就要念導咒。所以趕快把八卦爐扳開。

　　「妳一個傷兵想做什麼？」
　　「妳傷到我的自尊了！」
　　「自尊這種東西，和自己的生命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

　　啊…到底在說些什麼啊笨蛋，怎麼會說這種沒腦的話呢？

　　「那個，魔里沙…」
　　「…果然是這樣啊？一直說著做不到、做不到的，那什麼時候才做得到？比起生命，我寧可在我有限的時間裡做點什麼。」
　　「等等，魔里沙。」
　　「不用說了，真的。」
　　「不是這樣啦！魔里沙。」

　　拆下沒綁緊的繃帶，重新召喚掃把，魔里沙頭也不回地走出小屋。

　　「我出去吹吹風，也許可以冷一下腦袋。」
　　「等一下，妳還有傷在身，不要出去。」
　　「不要跟過來。」
　　
　　還是那樣帥氣跨過掃帚，就算因為受傷而顯得笨拙。魔里沙還是鼓足了魔力，一口氣衝上夜空，往北飛去。

　　「真是，那個笨蛋！」
　
　　都受傷了還想逞強，怎麼可能丟下她不管啊？如果飛到一半就落下來還得了？跟著追上去，以確保萬一。

　　「明明就是普通人，卻還硬要和靈夢比。」

　　不過那一句話的確是說得過份了，就算再怎麼沒大腦也不能這樣啊…

　　「不過…」

　　不過那個時候真的還以為可以贏呢。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還是看到了靈夢慌張的樣子；面對魔里沙精心設計的陷阱，就算是站在頂點的靈夢也會嚇到吧？

　　「即使馬上恢復鎮靜，一口氣逆轉了…」

　　真的是，只會逞強的笨蛋，明明只會一點點魔法而已…

　　「可是…」
　
　　總覺得有她在，就會有希望的感覺。哪怕只有渺茫的機率也要賭下去，這樣的精神，幻想鄉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對她來說，就算是火花一般短暫、渺小的希望，只要攫住了，就可以變成璀璨四耀的花火。

　　「她所在意的，不是和靈夢的實力差距，而是『不可能做到』這件事嗎…」

　　大概就是這樣吧？魔里沙因為深信著一定有機會，所以才會不斷以身犯險，不斷地找靈夢挑戰。那麼…

　　「她一定也看到了吧，靈夢被嚇到的樣子。」
　　
　　一定是這樣，所以她才會選擇不再和靈夢見面；看到了高高掛著的希望後，自然就想抓住吧？所以才要蹲得更低，所以才會跳得更高。

　　「真的是…呆瓜一個…」

　　很快就看到魔里沙的身影了，果然連飛都飛不好。

　　「喂－快下來啊－－」
　　「都說了不要跟上來了，為什麼不聽話？」仍然回頭抗議。
　　「妳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什麼嘛？不要妳雞婆。」
　　「妳說什麼？」
　　
　　又來了，還在逞強。

　　「我說不－要－雞－婆－」
　　「我偏偏要雞婆！我不雞婆，還有誰會幫妳啊？」
　　「嗄？」
　　「嗄什麼嗄？下來啦，幫妳療傷啦，吹什麼風啊笨蛋啦？」

　　果然也愣住了，魔里沙。只要肯做還是可以成功的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妳那什麼口癖啊哈哈哈哈－」
　　「什麼啦？」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那句…」
　　「人家很擔心妳耶！結果我一來，妳就一直笑是怎樣啦」
　　「哈哈…哈哈哈…」
　　「哪有人邊騎掃把邊笑啊？很危險耶…」
　　「啊－差點笑到喘不過氣了，怎麼可以這麼好笑？」
　　
　　這傢伙是被點到穴嗎？

　　「快、快點下來啦，沒了魔力，摔死也沒人管的啦。」
　　「…噗哈哈哈哈哈－嗚啊！」
　　
　　笑得太誇張，掃把一時沒了魔力，突然就往下墜。

　　「啊啊！笨蛋！」

　　一手抓住掃把，很快穩定紊亂的魔力流，恢復正常。果然在逞強，真是拿她沒辦法。

　　「誰叫妳笑的啦。」
　　「妳…妳那口癖是從哪裡學來的？」
　　「什麼啦…」
　　「真是恐怖的武器啊，一笑就失去戰力了。」

　　到現在還想掩飾自己的傷啊？

　　「妳到底想去哪裡？」
　　「沒要去哪裡，只是想吹吹風，冷靜下來，好準備下一個計劃而已。誰知道妳突然就追過來，還一直拼命逗我笑，真不知道妳在想什麼？」
　　「唔…」
　　「我突然覺得妳比靈夢還可怕了。」
　　「……」
　　
　　不對，要先冷靜下來。先和她道歉再說…
　　
　　「那個…魔里沙…」
　　「怎樣？」
　　「那個…剛才的事…」
　　「我早就忘記了。」

　　好像早一步洞悉一樣，魔里沙馬上接過話。

　　「…什麼？」
　　「剛剛笑得太用力，我已經忘記妳之前講的話了。」
　　「…什、什麼啊？笨蛋。」
　　「總之，我已經忘掉妳說的話了，就這樣。」

　　又在裝帥，每次看到這張咧滿嘴笑的樣子就覺得很不正經。

　　「那，妳接下來要作什麼？」
　　「做什麼啊？嗯…」

　　與其說是思考，不如說她在想什麼壞主意，那張臉還是一樣惹人厭。

　　「就選這邊吧？」
　　「什麼這邊？」
　　「來就對了。」

　　主控權又被她拿走。兩人在一塊河岸的溼地降落。

　　「呀，為什麼要來這裡？」
　　「只有這裡才能一望無際啊？不然到處都是樹的，很麻煩不是？」
　　「喔…」
　　　
　　還是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

　　「吶，往天空看一下？」
　　「怎麼了？」
　　「別管了，就往天空看，不准低頭喔。」
　　「喔…」

　　明月高掛，亮得刺眼，亮得掩去星空斑斕的閃爍，整個天空都被黃暈給染去。

　　「如果黑夜裡最亮的就是靈夢的話，那我就是這片夜空裡被掩去的星星，幾乎不可能讓人看到。」
　　「…嗯…」
　　「不過也不是看不到喔。只要打碎月亮，就可以看到星空了吧？」
　　「哪有可能打碎啊，妳這笨蛋。」
　　「妳看，妳又說不可能了。」
　　「可是根本就不可能啊。」
　　「誰說的，妳看。」

　　忍不住往魔里沙的方向看去，卻看到她擺好架勢，把所有魔力灌注到八卦爐裡，再一口氣伸向前－

　　「等一下－」
　　
　　全數射出，ＭＡＳＴＥＲ　ＳＰＡＲＫ對著天空發出耀眼的光芒，挾著無數的星火往上攀升，數量之多，終究掩過月光照耀，成為閃爍的星夜。

　　「啊……」
　　
　　因為沒什麼力氣，所以這場小型的煙火只消一會就因魔里沙用盡魔力而告結。不過這傢伙卻樂得很，一直笑著。

　　「妳看吧，還是可以掩蓋月光，弄出星夜的吧？只要肯，就有辦法。」
　　「……」　
　　「哎呀，感動到說不出話來了嗎？真是大成功啊。」

　　原來如此，剛剛的炮擊沒有經過魔力壓縮，只是單純地從砲口散射星形的彈幕啊。即使雜亂無章也別有一番情調。

　　「喂喂，妳也說個感想好嗎？這樣憋著不出聲可不好喔。」
　　「嗯…很漂亮…」
　　「哎呀，我就說嘛，很漂亮的。」
　　「我可以問妳，為什麼要選在這個地方嗎？」
　　「呀，因為這裡很空曠啊。」
　　「空曠的地方還很多啊…為什麼一定要找這裡…」
　　「妳說為什麼…啊…」

　　終於注意到了嗎？滿身泥濘的兩人。

　　「拜妳所賜，炮擊的震波讓泥濘也跟著翻騰喔…」
　　「呀…」
　　「這件衣服妳要怎麼賠啊？」
　　「洗一下就好啦？」
　　「上海如果有泥巴跑進去怎麼辦啊？」
　　「呀，洗一下就好了啊？」
　　「妳傷口如果又感染了怎麼辦？」
　　「呃…」

　　還是一樣…沒有考慮狀況就胡來的傢伙…

　　「總之，先回去吧…」
　　「呀，妳不生氣啊？」
　　「我才沒在生氣…」
　　「妳明明就在生氣。」
　　「不管妳了，我們回去吧，上海。」
　　
　　上海也甩甩滿身的泥巴，跟著就要飛上天。

　　「不帶我走嗎？」
　　「誰要帶一個滿身泥巴的人啊？而且這個禍是妳闖的，自己負責。」
　　「啊…等我啦…」
　　「走開。」
　　「不要啦…都沒力氣的說。」
　　「在弄之前怎麼不先想想下一步啊？」
　　「呀，總之先帶我走吧…我快累壞了。」

　　魔里沙好像在玩，又好像在哀求似的拉著手不放。

　　「唔…」
　　「好嘛…」

　　果然還是靠氣勢活下去的人嗎…明明剛剛還很帥氣的…

　　「好啦好啦，拿起妳的掃把，我負責操控，這樣可以了吧？」
　　「啊啊～得救了。」

　　就在此時，遠處的南方也起了花火。

　　「哦～看來今天也有人興致滿滿放煙火喔。」
　　「那是彈幕…是永遠亭那兩個人的彈幕。」
　　「哦哦…真是漂亮啊，火光和五色流星。」
　　
　　火光和流星的互擊，造就更璀璨的閃光，縱使煙硝，也是星光熠熠。　

　　「今夜，這兩人也特別起勁呢。」
　　「嗯…」
　　「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造出比她們還要更燦爛的星夜。」
　　「笨蛋，先等妳養好傷再來吹牛吧。」
　　
　　不知不覺又吐了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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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夜」和小說共用同一主題，也是小說進行時，同時發生於另一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