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小松松

大頭小松松

#1 沙灘排球


        利用春假的最後幾天，我們終於集體玩了一遭。

        十一點在Denny’s吃過早午餐之後，便從105號公路直直地朝西邊開去。我從沒去過Hermosa Beach，名聲也不比離家近的那幾個大海灘來得廣傳，只從朋友那兒聽來是個夜晚頗多玩樂的地方，抵達的時候，的確，周圍夜店三兩並成一條大街，可是當時是下午一點，各家大門深鎖，不見人影。只有小貓三兩隻在街上溜搭，還有幾位衣著整齊的美籍人士在露天餐廳用餐。

        不比其他地方有小市集可逛，除了一座供人散步的海上橋墩，一群盲目飛行像是迷路小孩的海鷗，跟一大片不著邊際的沙灘，撇去岸邊巍巍聳立的別墅旅館，這裡只能用「純樸」二字形容。

　　我們脫了鞋，走到沙灘中央，在大太陽底下打起沙灘排球。烈毒的太陽打在身上是滾燙的，腳踩在沙子裡頭卻是溫涼而舒適。三男兩女拿海灘球當成排球在網子邊玩耍，海灘球大且硬，沒兩下子手就紅了。於是又改打起躲避球，變成了永遠長不大的小學生。

　　海潮的聲音一直都在。

　　望向大海時，那是一股寂寞孤獨的心情，彷彿大海之於我，一個人獨留小舟在海上飄洋。前陣子讀了顧肇森<貓臉的歲月>，以紐約為主的留美生活，其中一段是學生陳平和印刷廠裡工作的王明德初次見面時，他問：「來美國是因為……？」

　　王明德無奈的笑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

　　我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段話是多少學生曾經的迷惘？看見大海，這段話又浮現在心，在腦中久久揮散不去。它像夢靨一般一步步吃掉青春歲月，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任由時光流逝，還來不及從無知變成無懼，便已經結束了。

　　甚至來不及迷網，又被人從陰鬱的漩渦裡拉回現實。

　　不記得是誰先開始的。我們又開始玩鬧起來，把海灘球埋在沙子裡，在上頭故意踩幾個印子，看起來就跟一般沙灘無異。直至兩個白人女性走過，其中佇著拐杖的一位差點踩上那顆球，有人急急忙忙地阻止，把球挖出來時大家都笑了，或坐或躺平的倒在白沙上。

　　海潮的聲音一直都在，卻沒有人回頭一看再看。

　　大家或坐或躺在沙灘上，笑得臉酸頰疼還不知收手。此時知不知道已經不再那麼重要，隨著晦澀心情飄去外星系裡隱藏著。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因為嘻笑玩樂中已經保存了最珍貴的東西，珍珠般的回憶。

　　為了青春歲月。
        



[ 本文章最後由 小貓～ 於 08-12-5 20:14 編輯 ]

大頭小松松

愛，和平，好朋友(2)

　　小時候的朋友是手牽著手，吃著棒棒糖，什麼也無從煩惱，天花亂墜一堆長大後便煙消雲散的承諾。青少年時的朋友什麼都好，什麼都不怕，氣血方剛就怕闖不出一個名堂。年紀越大，朋友越少，中間扣掉利益衝突，爾虞我詐。你忘恩我負義，朋友離開的離開，逃債的逃債，誰還記得當年一同作樂飲酒的模樣？最後光陰洗去大半朋友，生老病死的最後一站，你只能站在鐵灰墓碑之間，緬懷很久很久以前留下的誓言。

　　朋友為期之短，只比跟你整天吵架的父母多一點點。

　　所以，你是否該珍惜他？

　　再者，一樣米養百樣人，朋友種類之多何止天經地義。古人何其無聊，朋友之稱聊不勝數：有生死之交、有君子之交、有八拜之交。生命和個人財產之間還有性命之交、生死之交、勢利之交。愛飲酒作樂所以有酒肉之交、布衣之交、點頭之交。年齡從小排到大更有其涵意，總角之交和忘年之交切莫不可混淆。君子們要是心頭不爽，跟朋友一刀兩斷，國語考卷還趕得及批個一筆，考試答案叫割席絕交。

　　所以，你身邊到底有幾種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