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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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公寓傳說

  「呿!怎麼又是你阿?」
  「對、對不起……」
  「快給我滾!不然恁爸我砍了你,幹!」

  每天都會上演的劇情,這裡是高雄市區中央的一處無法地帶,雖被劃分為重要管制地段,但是在這樣老式公寓下讓人無法呼吸的環境,即使是身配重裝武器的警察進入也像羊入虎口一般脆弱,偷拐搶騙在這裡每天都在上演,牆角、公寓的地下室到處都有野狗在分屍搶食物。

  『要想在這樣的環境活下來,很簡單,想像一隻獅子如何在非洲大草原活下。』十年前某人留下這句話。

  「叫你滾是沒聽到嗎?每天不被打一次你是不知道爽是不是阿!我你娘咧!」

  一群人手持鐵棍綱桿對一身材瘦小的男子出手,那男子不選擇逃走只是在地上打滾,身上的瘀傷從沒退過,舉日增加更是令人心寒,原本白皜的襯衫也早已染紅玷污,破破爛爛的。

  「等一下!怎麼又是你們?」
  「幹!擱是她,快閃!不然她又要唸了。」
  
  一名身材佼好的女子介入其中,她上前肩起那名男子往熟悉的他家的方向走去,那男子淡淡的微笑。
  
  「又笑了?你每天挨打還笑得出來?」
  「呵呵……沒關係,我習慣了。」
  「為什麼你還不離開這條街?再這樣下去你會被打死啦!」
  「沒關係,妳會出來救我……而且……那個人還沒回來,不能走。」
  「跟你說過幾次了?笨蛋!既然他會丟下你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不會的……」男子沉下表情的同時,女子也默契的停下腳步。
  「他是這片草原的獅子王,只有這裡才容得下他,不是嗎?」男子欣慰的笑著。
  「在這個以力量為王法的地帶,他的確就像獅子王一般。」 
  「我就說吧,呵呵……」又笑了,永遠也隱藏不住悲傷的笑容。

  『小空,這裡是我們的出身的故鄉,千萬不要背叛了,知道嗎?』
  『那你呢?』
  『要想在這樣的環境活下來,很簡單,想像一隻獅子如何在非洲大草原活下。』
  『哥?』
  『我……要成為這裡的獅子王。』
  『你要挑戰"街"?』
  『我要征服街,等我一個晚上,今晚之後別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懂嗎?』
  『為什麼?哥,你要丟下我?』
  『有一天你會懂得,野獸在最飢餓時連自己的孩子都吃。』
  『等我吧……』年紀較長的男子便轉身離去。 
  
  老舊的鐵門關上之後,小空蹲在鐵欄杆內望著走下樓的背影,那是他一輩子的目標;那背影終於消失了,樓梯間迴盪的腳步聲也已消失許久,唯一還和小空對望的是牆上的骯髒塗鴉。那一晚之後,哥哥終於滅掉街幫派,那連警方也畏懼三分的惡勢力,甚至曾經暗中聯合竹聯幫、四海幫等黑道的警方也毀滅不了的黑暗勢力竟然毀於一晚,那名字便在這舊公寓帶開始流傳。
  『馮駒,令人怎麼也忘不掉的名子,以王者稱呼他一點也不為過。』

  在小空的家裡,希瑗正幫他敷藥包紮,而他則是望著天花板下緩慢旋轉的電扇;那昏暗的燈光就像這條街的天空一般,陽光很久沒有再出現過了,想著……那一晚之後已經十年了,到今天也開始了解哥哥的那番話,但是他沒有照做,偶然間無意透露了和兄長的關係,各方好事者對於懦弱的小空感到失望,尤其是曾為街的成員的人,更是把氣出在他身上逼他離開這條公寓街,小空暗自允諾要等到哥哥回來的那天。

  「對了,小空你聽說了嗎?」希瑗沒有轉頭,眼神還是專注在白色繃帶上。
  「……」
  「小空?」
  「嗯?什麼事?」
  「發什麼呆阿?真是……你聽說最近的事了嗎?」
  「怎麼了?」
  「聽說有一個外地來的人很厲害耶,」
  「真的嗎?」
  「他總是穿著一件大外套把自己包的緊緊得,讓別人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子。」
  「然後?」
  「有好幾個人已經死在他手裡了。」
  「哇阿……好厲害。」
  「南巷的阿角昨天早上還被掛在路燈上面,血肉糢糊……」
  「什、什麼樣的怪物阿?」語出同時,小空有莫名的期待。
  「要是你也能像他這麼有用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喔……希瑗,我有點累,妳先回去好嗎?」
  「也好,回去幫我媽做生意,你給我回房去休息,不要勉強自己!」 
  「知道了。」 

  希瑗離開之後,小空終於也無法忍受心臟的一陣絞痛,長期積壓的痛苦終於讓心臟無法承受,雖然他總是笑笑的,事實上那份絕望和希望的矛盾早已讓他透不過氣,再加上嘈雜惡劣、不見天日的黑暗環境比地獄還痛苦。在這裡隨時都有人死亡,隨時都有人被強姦,公寓樓下隨時都會傳來屍臭味,這樣的無法地帶小空厭惡極了,但是他自己並不曉得,只是努力承受,為的是等哥哥回來這個家,然而他回來後呢?小空也不知是恨他想報復,或者是喜歡他而盼望,這又是更難承受的矛盾。

  「啊啊啊啊啊!」
  『況瑯!磅~咚!』

  無法承受的壓力令他發狂,痛苦得幾乎失去理智使之不斷撕毀厚厚一疊報紙手指都泛血了還不過癮,雙手拚命亂揮亂打;家裡因此而四處凌亂不說,雙手白色繃帶下的紅色範圍再擴大,這還不夠,摸到一把刀便開始到處亂砍亂揮,砍破玻璃之後又在灰色的牆上畫出好幾道深痕,刀子傳來的麻痺與被玻璃濺射的痛苦令他舒服,但是不夠快意,終於,他舉起不斷顫抖的左手。

  「呵呵呵呵……我的手好痛好癢,劃下一刀一定會很舒服,一定,一定,一定……一定……」小空的嘴角上揚眼淚卻不停的滾落。
  「啊啊啊!」

  絕望的嚎叫是因為自己連劃下那一刀的勇氣都沒有。今天又是農曆十六日了,但不知道是幾月,在這裡時間根本不重要,十六日的晚上月亮特別圓;或許是天氣冷的關係,這天的月亮又大又紅,小空無力的倒在還殘留玻璃碎片的窗檯上,手中的刀早已不知落在何處?那紅色的月亮帶給他深深的恐懼,但是他無法抗拒那樣矛盾的美麗,這使他更痛苦,此時樓下傳來飆車族的呼嘯聲以幾引擎尖銳的噪音。

  「安靜阿,可惡!給我安靜的世界啊!」哭了,小空是真的哭了,心臟的絞痛還在繼續,以後的每一天也將繼續。

  午夜三點四十二分,一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蓋著衣服連接的帽子,兩名男子恐懼的攤坐在地上,他們畏懼眼前背著光的男子,他手上的紅磚滴著同伴頭上傷口的血,他們無處可逃,就像被獅子壓制住的羚羊,只剩一條死路能走。

  「我聽說……十年前有一個男人單獨毀掉街?」低沉沙啞的聲音是因為多年前某次打鬥中傷了聲帶。
  「馮、馮駒嗎?伊已經沒在這裡了……」一口台灣鄉音出自平常嚼檳榔,今天卻因為染血而鮮紅的嘴。
  「那我就一直殺,殺到那個傢伙出來為止……我要成為這裡的新王法。」
  「好好好……你安怎說都好,放咱走好麼?」
  「無可能。」語畢,舉起手上的紅磚將兩人打得血肉糢糊,直到手中的武器碎成小石塊。

  月亮愈來愈消沉,小空還是每天被打得半死,晚上照樣繼續累積心中的煎熬,雖然痛苦卻覺得舒服甚至是種享受,心中的黑暗面已經完全充斥那雜亂的無光的房間。那名穿外套的男子終於也被公認為這條舊公寓街的新王,並且重振了街幫派,舊的秩序新的主人。

  「就是伊,把他抓起來,大仔就是要他!」
  「嗯?咦……唔!呃阿!」

  這天情況不同於往,那群混混將小空毒打一頓後就綁起來拖著走,希瑗這次不但救援不成功,還被獸慾薰心的人抓起來輪姦,雖然不甘心不願意,但是下體傳來的生理的快意令她無法接受。

  「小空,對不起……我……」嗚咿著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雙腳在小空家裡搖晃。

  德燁街65號5樓之2,小空被綁在椅子上,眾人皆等著新任的獅子王現身處置傳說中的獅子王,馮駒的弟弟,但是大家都知道不到凌晨三點那穿外套的男子是不會現身的,於是便派人輪流看管小空,其餘的人不是到處搶劫便是找一些風流女子在房間裡亂性。小空沒有任何掙扎只是無神的望著地板的自己的血漬。

  「你們要找哥哥……他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不會,不會……不會了,都不會了……真的不會……」小聲的滴咕引起一旁正在辦事的流氓的不悅。
  「幹!惦惦啦!吵死無人,恁爸正在爽!」
  『框!』一陣清脆的玻璃聲,小空垂下的頭流下台灣啤酒和血。
  「來嘛!別理那個小鬼啦!快讓我爽阿!」風流女子淫穢的呼喚。
  「恁爸馬上讓妳爽歪歪,哈哈哈哈~」

  終於,午夜十二點,小空內心的痛苦再起掙扎,他不斷轉動身體讓綁著手的麻繩擦破手皮,這使他感到舒服,簡直就像毒販為了減輕毒癮一般。

  「啊~」

  這吼叫讓睡眼沉沉的看守者不悅,免不了又是一陣毒打,但是此刻的他竟然在享受被毒打的痛苦,藉此來減低心理上的痛意和糾結。小空鬧了將近一個小時,即使是打人的流氓手也酸了;接著……離三點愈來愈接近,小空睡意也愈來愈強烈。終於,三點過了幾秒鐘,所有人都站在門口似是古代等待君王駕到的臣子,沒有人聽到腳步聲,但是令人難忘的嗓音好像已經在這棟公寓理迴盪:難聽、沙啞和低沉。

  小空緩緩的抬起頭,那眼神不再是無盡悲傷的淚眼,而是令人不敢直視的獸瞳,嘴裡輕輕說著:

  「就是這個小子?殺了他!然後揪出馮駒。」難聽、低沉而且沙啞的嗓音。



也是舊作了,其實很想發在原創版......但是不敢......

[ 本文最後由 大頭小松松 於 08-3-13 11:51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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