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戰小品-轉錯彎 (未完)

wuhenry1988

轉錯彎

        西元1914年6月28日，在那全塞爾維亞都哀悼的「聖法伊芳特節」，弗朗茨·斐迪南大公首次同其夫人索菲步下一輛進駐首都塞拉耶佛的列車，原本應朝向震踏著浩浩部隊的阿佩爾凱街駛去，卻在這時轉錯了彎通往拉丁大橋。終於，整座歐洲大陸沉淪在四起的軍嚎聲中，那令人喪膽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戰役啊！在不明的轉彎聲中爆發了。



        白雲織成灰暗的布幕，整個歐洲大陸壟罩著一股沉悶又緊繃的氛圍之中，任何一颳微風，都幾乎欲人窒息。
        西元1914年，一輛漆黑的敞篷禮車穿梭在塞拉耶佛的小巷。車上的司機習慣性地叼著根菸，不時夾起，輕銳瞧了瞧一眼，才又將他送回口中，再把視線注焦於前方的道路上。畢竟，還有數百公里的路程要走，雖報酬豐厚，對他這種時正充溢熱血的青年，可是無聊得令他吃不消。

『過了這條巷子，再前面的那條就要轉了！』

        車上只有三人，身後的兩位大公與夫人，老是不停聒絮那些令人煩悶的政治話題。
        一樣的公務事件，一樣的生活規律。
        突然，一個激烈的右急轉彎在空中劃了一道撕裂的吻痕，轟然巨響。『碰！』那輛禮車與牆壁軋壓成一團碎片，漸漸隱沒在滿溢出的黑色濃霧之中。


   溫度令人窒息，這種黑暗沉重的讓人喘不過來。
我醒了，躺在鑲嵌著大理石碎塊的地板上。我的喘息聲迴盪在四周，這似乎是個大廳堂。突然，有些亮光從邊緣滲透進來。我躍然而起，周圍滿是堆疊的屍塊，血淋淋的紅漬早凝固了，屍體大都無頭，被狠勁絞爛似的。這是哪裡？地獄？惡夢？還是其它的地方？那場車禍呢？對了，斐迪南大公夫婦呢？他們到底是……沒時間思考了。
   陣陣寒冷的空氣從我身邊拂過。又長又緩，不太像人類的呼吸聲，升起又落下，吸入又吐出，吸入又吐出，我感覺不到自己，生命好像在流失，……痛苦又來了。我將注意力集中在這些呼吸聲，緊緊貼住它，就好像整個生命都依賴著它一樣。

   我順著光亮的樓梯盤旋而下，好刺眼的……又是一座大廳。有些奇怪的外型，可能是柱子吧，巨大而堅固地聳立在我的四周。那種建築風格很難形容，有點像藝術家的美夢還是惡夢什麼的。雖然這大廳很令人愉悅，但是我注意到陰暗的地方卻非常深沉，我開始感覺有點不太自在。當我開始想移動的時候，我聽到很奇怪的音樂，夾雜著細語、呢喃的吟咒聲，好像從看不見的地方傳來。

   我走向前方最為明亮的地方，牆壁上用血絲塗劃了好數個奇異的符陣，但都乘載著五芒星的光環。在中央地板上的符陣，還灑落著幾根由天花板掉落的血絲。這是什麼？祭祀？宗教狂熱？黑魔法？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將解釋這一切。
寒風又再度竄過耳梢，那沉重的呼吸聲又侵襲而來。最後，一個痛苦的刺激，辛辣的味道引起我的注意。那味道和我嘴裡辛辣的感覺……嘴？什麼？我聽見自己在說話。

“Aknatus morphe callista beiloh ﹐Nema”

   當最後一個字從我嘴中說出時，四周景物泫然溶為一體，天地在旋轉。煙霧般的影體不斷由地板飛出，尖銳的尖叫聲、欲求聲以及那些幾乎壓碎我內心的痛苦聲，穿梭在我腦中。我再次陷落，失去意識、融化、尖叫。

   擾亂的意識漸漸沉澱，有兩個人躺在我身邊。是……大公夫婦。我興奮地喚起他們。當他們正準備起身，針刺般的槍聲不斷從陰暗處掃射而迴蕩於四周。夫婦們和我趕緊蹲下。不久，從黑暗的兩端不斷噴湧出血和肉塊，一陣陣地覆蓋滿我們的鞋面。大公夫人不止尖叫哭嚎，眼淚不停由她恐懼的瞳孔溢出。
有個黑暗充滿憤怒的聲音在說話。

“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解放幽魂……”

   什麼？解放誰？我不知道怎麼做啊！我的恐懼哭喊了出來。那聲音沉默不已，直到它又說話。

“你還有三十秒的時間解放幽魂……”

   等等！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你還有十秒的時間解放幽魂……”

   我消沉了下去，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壓著我更進暗影。
影像變得黑暗～

   最後視線變成了惡夢。我睜開了眼，一片巨大的玻璃牆陳列在眼前。一陣辛臭的氣味直撲鼻息，四周充斥著令人受不了的汽蠟味，而我被玻璃懸盪在空中。什麼?在那玻璃底下是大公夫人。我大聲吆呼著，但他似乎沒有聽到。大公在我正下方努力呼喊夫人，使勁敲打玻璃。
   該死！這最怵目驚心的畫面。一大灘滾熱的蠟油由上空渲瀉而下，一滴滴澆淋在夫人身上。啊！我不忍看！油蠟整個覆溢身體，那灼熱將皮膚與之熔為一體，和著滲出的血絲，在純白的液蠟裡蔓延。她不斷怒叫、嘶喊，手指像雞爪般因過度掙扎扭曲而變異畸形。順著不斷顫抖的淚珠，皮膚焦爛壞死，甚至可以看出鮮紅的肌肉淌著不止湧出成的血泊蠕動。嗅覺神經不斷被人肉燒焦味和汽蠟痛苦地挑觸著，我又再度崩潰。
   大公絕望痛哭地嘶吼，精神幾近失智，甚至不時吠咬自己的手臂。天啊！願我能承擔一些他那種痛苦。
不！我摯愛的大公。他的身體、皮膚、肌肉開始緊縮，就似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體內吸吮他，炸癟他。他那碧藍的眼珠誇張地凸了出來，被骨框擠壓壓縮至極，最後甚至爆了出來，噴射出灰白的液體混著血液。手臂上的每個毛細孔開始撐大，最後噴溢出血汁，一滴滴自指尖順流而下，血腥味撲散而開。

   神啊！不～我懦怯的撐起身子，奮不顧身地逃竄，汗水、眼淚不停流瀉而出，害怕，驚惶。突然，一身巨大的炎黑身影聳立在前，面容滿佈猙獰，一股令人厭惡的吸引力不斷逼近，所有快樂都被之消滅而去。那是…我好像認得，不會吧！是……撒旦，我哭喊了出來。身子壓根兒不得動彈，他慢慢靠了過來。

   『願主耶穌保佑！』我試圖從抖動的唇中擠出幾句。

   我的靈魂被壓軋而碎，黑暗的意念不斷擠近我的思緒，大屠殺、種族自殘、活人相吃、性虐待、春宮圖、蠻獸競技場，各種邪惡的怨念不斷劃過我腦海。

   『願主耶穌保佑！』

   不！它又靠了過來，黑暗不斷的侵蝕內心。不要！我懇求你。
主啊！天神啊～


斐迪南大公醒了過來，細心地梳理著自己，今天可是個重大的日子，是大公和夫婦結婚14週年紀念日，他可要把過去妻子所接受不到的禮遇，在這次的校閱儀式中好好地讓妻子領賞一番。
        在行至儀式典禮的路中，司機不可思議的在前一個路口轉了彎，那可是一條錯誤的巷道，在驚然聽見普林西普兩聲哀默的槍響聲後，數以千萬人為此喪失性命、流離失所。歐洲在一連串的連鎖效應後，陷入了戰火裡。

[ 本文最後由 大頭小松松 於 07-12-24 05:42 PM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