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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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英雄

黑暗籠罩大地.死亡悄悄降臨 ... ...

第七章 導致抗暴的事件



所有大陸人的不當管理, 惡劣行為, 鐵石心腸, 冷漠自大等種種因素, 事實上都是導致暴亂發生的一個原因.

當然了, 前述各章節里的有關現象, 在這一章里還會有更詳盡的描述.

就是這許多原因綜合起來達到了高潮才促使台灣人走向抗暴.

台灣人眼見他們的島嶼被搶劫, 富人變成窮人, 窮人則受到飢餓的煎熬, 有些地方更落到餓死人的邊緣.

與此同時, 他們卻眼見新來的大陸人開著豪華新車四處兜風一概不缺.

這本來就已經夠叫人無法忍受了, 偏偏所有大陸人還個個趾高氣昂態度傲慢, 台灣人認為這根本一點也沒有道理.

他們眼見大陸人攫取了完全不了解內容的主管職位, 去和已經與中國大陸分離五十年,

在心理上, 社會上, 經濟上和精神狀態上都比中國遠為進步的人民打交道.



古代人管理現代人 ***

大陸人的錯誤是企圖把古老文明的習俗強加到一個現代工業化的島嶼上.

這就好像要把油跟水融合起來一樣.

台灣人因此嘲笑中國人這種荒謬的希望.

然而台灣人越是嘲笑, 越激起中國人采取更傲慢的態度來保護自己.

于是乎, 就這麼惡性循環下去.

台灣人認為中國人基本上只關心如何掠奪財富, 毫無公共服務的概念.

舉例來說, 當霍亂爆發時國民黨衛生當局顯然無動于衷, 隔離檢(易)的馬虎隨便和毫無效率甚至連台灣人都感到震驚.

順帶一提的是,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官員當時要台灣實行隔離檢 (易)的國際規則也遇到很大困難, 至於徹底實行那就更不用說了.

除此之外, 台灣人還發現中國人實際上並沒有打算為台灣進行戰后重建, 甚至沒有計劃重建被空襲損毀的民房.

這些人家現在居住在簡陋的茅舍里.

但是對於日本政府在戰時為了限制進一步建築而征收的稅, 國民黨當局倒是很認真的繼續執行.

舉例來說, 台灣人在戰后頭兩年里為了重建房舍而千辛萬苦最后在黑市才買到水泥和其他建材,

等到房子重建完成以為這下子苦難終於度過的時候才發現, 因為他們建了新房子而需要繳交四百元台幣.


當你在許多城鎮里的街道上行走時, 所到之處都是一片困苦景象.

瓦(麗)當中長出了高高的野草, 鋼骨水泥的房子骨架旁經常是臨時搭建起來四壁透風的茅舍.

在有些地區, 一些具有公共意識的台灣人自行組成了救濟委員會, 致力救濟那些比較不幸的人.

事實上他們本身也因國民黨的倒行逆施而財務困難, 換句話說他們並沒有能力完全幫助其他周圍人的困難.



社區自救 ***

在一處救濟中心里我看到十四家人家 (每家大約十人) 居住在簡陋的茅舍里, 每一茅舍的面積大約十二英尺見方.

其中一半人家有日本式地板, 其余人家則只有泥土地了.

這些人家的內部真是又臟又亂又悲慘. 孩子們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全身還有許多爛瘡.

像一名男孩的雙手, 爛瘡的面積比正常皮膚還來得多, 使得蒼蠅老叮在他的瘡口上.這種可憐景象大概只有乞丐可以形容.

對於為什麼他們沒有從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得到救濟這件事我們進行了調查,

得到的答案是, 所有申請都必須透過由國民黨中國人擔任的市長,

而這位中國人市長不知是不是出於 [面子] 問題, 始終沒有轉交這些申請, 於是這些台灣老百姓也就只好繼續忍受悲苦生活了.

失業狀況也繼續惡化, 失業者期望他們曾經工作過的工廠 --- 特別是私人工廠 --- 再度復工的願望也完全落空.

而失業的最終含義就是挨餓, 但這些台灣人也為此做了努力反擊.

很常見的一個景象是, 比鄰的幾家人合力把瓦(麗)清掃出來, 然后在空地上種植蔬菜.

有時甚至連柏油馬路邊的狹長綠地都被用來耕種蔬菜.

我總是在想, 這又得歸功於台灣人的誠實風氣, 因為在飢餓如此普遍的情況下,

一個人在這麼公開的情況下耕作而不用擔心果實會遭人偷竊, 這不是得歸功於社會風氣的誠實是什麼?



隨時 備撈一票 ***

失業情況因為國民黨 [用人唯親] 的裙帶關系而更加嚴重, 許多職位不管合不合適, 國民黨都照樣據為己有.

這種現象發生在所有政府官員或職員上. 特別在教育界更是明目張膽.

有時候報紙上刊登了台灣人校長被革職然后任命新校長的消息, 但是卻不解釋原因.

一九四七年二月初在高雄女中, 新來的中國人校長一口氣開除了四名台灣人助理,然后由他自己的人馬接替這些職位,

這件事激起了學生家長會出面要求這位校長停止這種做法.

其實這在中國是很司空見慣的, 當統治者或領導人有所改變時, 其下的人事也就跟著改變,

因為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安全才不在乎誰適不適任, 因此其屬下很自然的會企圖見機行事, 隨時 [撈上一票].

台灣人非常了解良好教育的優點, 在日本教育體制下, 教育的成本包括學費和書籍費都非常便宜,

因此幾乎每個學童都負擔得起. 中國人來到后立刻堅持必須在所有學校和所有政府機構說北京話.

於是就發生了一些有趣現象. 有一次我在前往火車站的路上,

我以為我聽到了一場什麼討論會, 走近一看, 才發現所有火車站的台灣人員工正聚在一個小房間里學北京話.

我后來發現, 這種現象在台灣人被僱用的地方非常普遍.

為了努力排除日本話, 學校里的日語科目完全停止, 中文(國文)變成最重要科目.

當然了, 所有日文教科書也都被銷毀, 由中文教科書取代.

但是無論如何, 中文並沒有代數, 幾何或貿易方面的書籍.

一名從中國大陸到台灣一所中學教數學的中國 [教授], 開始時竟然問學生 [幾張椅子加起來共有幾(支)腳] 這類的小學生問題.



不懂代數的 [教授] ***

由於實在忍無可忍, 班上一名聰慧的男孩表示, 他們的上一堂課已經教到二次方程式了.

這位 [教授] 發現這已經是代數了, 最后只好承認他不懂代數退休了事.

在我的台灣友人告訴我這件事時, 台灣的中學還沒有開始教數學.

同樣地, 有一位英文老師的唯一資格, 就是他曾經在香港住過六個月, 而我和他之間根本無法用英語交談.

所有這些都顯示台灣的教育水平已大幅下跌, 台灣人也越來越懷疑這是國民黨當局企圖把他們變成文盲種族的做法.

他們認為中國人在來到台灣后發現這里的知識水平和識字率都遠遠高出中國大陸時, 深感丟臉難堪.

究竟台灣人在這方面的懷疑有沒有根據我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次一名國民黨官員倒的確曾經對我表示:

[為什麼要準許台北和高雄之間每天開四列特快車? 上海和南京之間每天只開一趟快車呢.]


當我在全島旅行候, 我察覺到緊張情勢正在升高,

而且有報導說由於台灣人的職位被中國大陸人替換的情形越來越普遍, 已經發生多起罷工事件.

一九四六年十月十日, 位於高雄的 [台灣鋼鐵公司] 的所有工人 --- 大約九百六十名男子因為和警察發生糾紛而進行罷工.

這些工人反對把中國人安插在他們頭上, 同時又把能干的台灣人撤換下來.

當警察被召來時都配備了左輪槍, 但是才一進入廠區就被繳械.

這些台灣人表示希望這件事能夠得到和平而且公正的解決.

但結果卻有更多警察被召來, 工人們於是開始更大規模的罷工. 直到兩三個星期后雙方才達成協議.



一連串罷工 ***

一九四六年十月二十八日, [台灣堿業公司] 高雄廠為了和上述 [台灣鋼鐵公司] 同樣的理由有兩千人進行罷工,

他們要求得到和中國人一樣的平等對待.

最后當管理階層向他們的要求讓步后, 他們返回工作崗位.

位於高雄的水泥工廠也采取了類似行動.

在 [台灣開發公司] 里, 許多國民黨高階層官員也公開參與.

這個公司當初是由日本人組織起來的, 目的是為了發展台灣農業, 商業和工程技術.

一九四六年九月, [台灣開發公司] 有一千名員工罷工反對以中國人出任負責人和高級主管的方式來重組這家公司.

最后台灣行政長官陳儀不得不下令這家公司不必改組, 台灣人主管可以繼續留任.

其實台灣人也理解戰爭結束后必然帶給他們生活許多困難.

但是使台灣人憤怒的不只是國民黨政府漠視他們的困難,

更因為國民黨政府貪婪又暴虐, 正是由於國民黨政府的貪婪和暴虐使得他們的困難才無可估量地增加.

我已經指出, 國民黨政府的規章經常瑣碎細密, 然而所有這些規章的目的都是為了增加攫取金錢的可能性,

不管是為了國民黨政府或官員自己, 或兩者都是. 對貿易不斷增加的限制導致破產和崩潰,

特別是對資金本來就薄弱的小貿易商而言. 若就米價的高昂和米糧的缺乏來說, 破產顯然就意味著挨餓的第一步.

因為小商店主和貿易商通常連小塊的空地都沒有, 所以無法靠種植蔬菜來增加食物.



局勢惡化 ***

總之, 隨著越來越多的失業和游民們益發飢餓, 甚至連感覺最遲鈍的人也會感覺到這個島嶼正在走向麻煩.

如果說國民黨政府知道這點, 但是卻一點也沒有改變他們的政策. 問題的最后高潮終在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到來.

國民黨警察試圖在街頭小販身上執行一項禁止販賣外國香湮的新規定.

由於生活艱困, 小販和路邊攤已成為台灣城市的街頭一景.

參與這些活動的人包括所有年齡層, 從男童, 女童, 到老先生, 老太太都有.

其中有的有張桌子擺在路邊,攤販則坐在桌邊小凳子上.

有些攤販特別是小孩子, 則用繩索套在脖子上, 在胸前托著一個小托盤, 上面可以裝著大約五十包香湮.

他們在餐館, 辦公室, 或任何他們認為有可能買香湮的地方鑽進鑽出.

他們的模樣可憐, 因此雖然很煩人, 但似乎並沒有人硬的起心腸來把他們攆開.

一個在辦公室門外擺香湮攤的人, 要等到有人從辦公室里出來買上一包湮的機會其實是很微小的.

他們的收入顯然不可能有多少, 因此若非極端窮困不可能做此買賣.

只有在極端窮困的情況下, 這種微薄的收入才可能有所幫助.




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

外國廠牌的香湮當時是最受歡迎的, 因此小販往往在眾多的中國廠牌香湮中, 夾帶很少幾包外國香湮兜售.

換句話說, 禁止銷售外國湮的命令意味著對街頭小販一個嚴厲打擊, 而且就像其他這類所有規定一樣, 沒有人會去注意它.

不過無論怎麼說, 如果這名警察不那麼愛管閑事不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話, [二二八] 這個反抗的不幸日子也只是延后發生罷了.

事情的經過似乎是這樣的 : 公賣局的一名警察禁止一名婦女販賣外國香湮,

這名婦女回答說, 這是她維持家人生計的唯一辦法, 如果他要阻止她, 為什麼不去阻止那些 [上層人].

這名警察於是把她打倒在地.

旁邊圍觀的忿怒人群立刻過來攻打這名警察, 但這名警察隨后乘隙溜掉了.

此時旁邊的其他警察不但不過來援助同僚, 反而也紛紛開溜.

其中一名警察則可能因為驚慌過度, 轉身向追打他的群眾開槍, 打死一人.

群眾於是更加怒氣沖沖的前往公賣局, 且放火焚燒, 公賣局里的中國人職員此時都全數逃跑 --- 暴亂於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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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陷入暴亂


三月一日星期六的時候我在高雄有事要返台北,

但當我到高雄火車站要買票時, 得知台北的鐵路正進行罷工, 所以沒有直達台北的班車.

同時也有謠言說, 台北發生街頭巷戰, 有些學生被打死. 這些謠傳后來被証明有些是事實.

基於此, 我的翻譯和我認為此刻留在高雄應該比較正確.

第二天, 車站官員通知我們, 暴亂已擴散到新竹, 因此還是沒有班車.

而就在這一天,

曾經和我一起工作的 [中華全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一位中國朋友警告我說現在開始會有大麻煩, 因此我應趕快 [走開].

當我問他我該走去哪里的時候, 他卻也說不出來, 只是一再堅持說我待在高雄非常不安全, 因此我應該躲到別處去.

他的理由顯然沒有說服我, 因為我已來過高雄好幾次, 總共加起來可能有一個月時間, 當地人對我都相當面熟, 我在高雄努力協助恢復那里工業的工作, 也廣為人知.

因此我認為, 我留在這里應該和其他任何地方一樣安全.

當然了, 我在台北的名氣可能更大, 但台北此時已完全 [沸騰].

另外, 當我告訴我的中國朋友他去哪里我就跟他去哪里時,

他表示, 他要去的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並且因為不能帶我同行而再三向我道歉, 同時表示這是他接到的命令.

我和我的翻譯於是只好留在下榻的 [東元旅舍].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鋼骨水泥建築, 內部裝 [磺] 大體上是中國式格局.



氣氛緊張 ***

星期一早上我們被一列三十名的國民黨軍隊通過聲吵醒, 這些國民黨士兵手上拿著帶軍刀的步槍和一挺維克爾式機關槍.

整個上午街道上的氣氛都很緊張, 人們則一群群地站在四周觀望.

實際上我們可能是唯一在餐館吃飯的人.

由於 [東元旅舍] 的大部分顧客都是中國人, 因此被認為可能遭到台灣人的攻擊而成為一個麻煩中心.

但是無論如何, 我們決定至少此刻還可以暫時留在這里.

我們在一家大餐館吃晚飯, 餐館人員告訴我們說, 這一天他們只有另外兩名客人光顧.

天黑后我們聽到人群在街上行進.

我聽到有擴音器播放被禁止的日本歌曲, 此舉顯然是為了吸引國民黨警察出來.

我的翻譯因此變得焦慮起來, 他想逃出去,

但是繼而一想我們並沒有立即危險, 待在這里其實和其他任何地方一樣安全, 於是我們又留下來.

我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決定還救了一名國民黨警官的命.

事情是這樣子的: 這名警官因為遭到群眾追趕躲進這家餐館,

但是由於我這位西方人還在里面, 所以群眾決定等我離開后再動手.

換句話說, 我們的延遲給了餐館老板足夠時間讓這位國民黨警官從后門溜走.

返回旅館后不久, 我們聽到群眾在街頭聚集, 我們從窗口探頭張望, 發現位於大約一百碼外街邊的警察局前發生大火.

警察已經跑光, 警察局里的記錄文件則被群眾拿出來在街道中間放火燒毀.

情況看起來是如此嚴重, 於是我們決定打包準備應付任何緊急狀況.



不準窩藏中國人 ***

沒有警察或軍隊的跡象, 我們看到的唯一中國人則躲在旅館里.

我們和旅館客人及工作人員站在入口處.

群眾中一名男子從門口跑過同時喊著:[只要你們還留著中國人, 你們的旅館明天就會被燒掉.]

我的立場最困難了, 因為我聽不懂別人說的話, 我不知道這些奔跑的群眾是躲避危險還是趕去進攻.

至於我身邊會講英語的人也因為太激動而顧不到我.

突然間, 有幾顆子彈打到旅館入口處的台階上, 我認為還是回到我們那四周牆壁是鋼骨水泥的房間也許比較安全.

但盡管如此, 我這天晚上情緒仍相當起伏, 最后可以說靠了很大努力才似乎入睡.

接著房子里出現越來越多的腳步聲, 我對自己說 :[就是這了.]

於是我由翻譯陪著走到樓梯盡頭, 我們盡可能態度輕松地坐在樓梯扶手上.

我很高興看到群眾沒有攜帶武器, 只有為首的一人帶著一支木棍.

當他見到我時停了下來, 向我鞠躬敬禮, 其他跟在他后面上樓的群眾也跟著這麼做.

他說 : [ O.K. ?] 我回答說 :[O.K.] 他們於是向我的翻譯說了些什麼, 在我的翻譯回答后, 他們繼續行動.

在搜查了幾個房間后返回樓下離去, 離去前還再度向我敬禮.



*** [美國領事館] ***

我后來才知道, 我之所以受到如此尊敬是因為當時人們謠傳美國領事館就在這棟旅館里, 而他們絕不想冒犯美國.

他們當時只是要進來抓中國人旅客, 而當被告知這里沒有中國人后, 這些群眾就在幾個房間匆匆地粗略看了看, 然后滿意地離開.

很顯然, 所有中國旅客已經全都去了我在 [中華全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朋友所去的同樣地方.

為了保險起見, 我們和衣而臥, 但接下來的這晚卻平靜無事.

第二天早上我的翻譯在早飯后外出, 打算去看看有什麼事情發生.

由於遠處偶爾傳來一些槍聲, 他建議我們應該待在旅館里比較好.

但我卻有不同的想法.

我認為由於當地人們都相當認識我們, 因此不至於在緊急時發生誤會.

所以我們就沿著馬路走向警察局, 果然立刻在那里受到接待, 其中包括新的台灣人警察.

這些新的台灣人警察現在終於又搶回他們在日本時代就已經擁有的職位了.

不過其他所有商店都已關閉, 我們連吃午飯都有困難.

最后我們努力說服了一家餐廳賣給我們一點雞肉飯, 因為我知道這是很容易準備的一道菜.

在返回旅館時, 我們成了旅館門口一群人最感興趣的焦點, 但我無法確定他們的態度是友好或敵視.

經過前一晚的折騰我們實在相當疲倦, 所以我決定早早就寢.

但是還不等我上床, 就有一個消息來問我是否可以協助市長 (現在已經是台灣人了) 去談判有關停火之事.

我表示願意考慮, 但要求市長直接向我提出正式的請求.

而就在信使還沒離開前, 我收到我的中國朋友捎來的求救信, 上面寫著:

"謝克頓先生, 請立刻協助把我和我的兩個朋友從獄中釋放. 我們處境危險. 請立刻幫助我們."





*** 趕到監獄 ***

我於是立刻趕到監獄, 透過翻譯告訴這些台灣人說, 此人曾經在 [中華全國救災及重建署] 工作, 我也就是為此前來中國再到台灣來幫助重建工作的.

我表示, 他們的這名中國人犯曾經在工作上協助我.

此外我還敘述了一些我這位中國朋友的工作性質.

但這些台灣人說, 他們將讓這三人安全地待在監獄並且會好好照顧他們.

他們表示, 所有中國人都已撤退至海軍基地, 而除開海軍基地, 這個監獄此時對中國人而言可以說是最安全的.

我的中國朋友表示, 他是在離開海軍基地去辦公室處理一些公務時被群眾逮捕的.

他想跟我們去我們住宿的旅館, 但這顯然會使我們的旅館成為攻擊目標, 所以我們拒絕了.

我當初為了保險起見已經把我們的吉普車加滿了油, 而且為了做為 "招牌", 我任何外出都使用它, 甚至連去距離旅館只有一百碼的警察局也不例外.

在我從監獄出來時, 我發現我的吉普被一大群群眾圍住, 后面則有一些年輕人待在卡車里.

我的翻譯對我說 : "你最好做個演講解釋一下." 而群眾的態度也讓我毫不懷疑此番演講的內容應該是什麼.

我首先告訴他們我的身分, 為什麼會來高雄, 在這場混亂中我們嚴守中立的立場, 而且為了履行這個立場, 我已接受高雄市長的請求, 去致力為這個城市促成 [停戰].

群眾對我的演說反應不一, 有些人拍了拍巴掌, 大部分人則是保持沉默.

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隨即坐進了吉普車前往 [人民總部] --- 也就是市政府辦公室.

而幾乎就在一條三線馬路的對面, 則是國民黨的 [軍事總部]. 我們開車經過時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挺機關槍架在 [軍事總部] 的平頂上, 士兵們則在房屋的各重要據點守衛.



*** 和國民黨軍方談判 ***

我們是從后門進入 [人民總部] 的. 我被帶往委員會, 在那里, 我的一名台灣人律師朋友似乎是里面的負責人.

沒有任何警衛, 而且每個人包括我的翻譯似乎都同時在說話, 過了大約三分鐘的交談, 我的翻譯對我說 : "好, 我們走吧."

但我回答說:"等一下, 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們要去哪里? 去做什麼? 誰和我們一起去? "

"噢," 我的翻譯說:"你做為我們代表團的負責人去國民黨的 [軍事總部] 要求停火,

他們已同意下這道命令, 但是軍方和他們的下屬單位失去了聯系. "

但我可從來還沒有見過這麼多憂慮的男子, 而且似乎連找兩個和我一起去的人也很困難.

他們於是告訴我, 在過去兩次談判嘗試里, 有一名男子受傷, 一名被打死, 所以我們這次談判也不必那麼急.

但我還是樂觀的想, 既然已經做了實際接觸, 可以說談判就已經在進行了.

我們從前門走出去同時把手舉起來, 我立刻就看到正前方遠處有一挺機關槍和五六支步槍在對著我們.

這兩棟樓房之間相距約兩百碼, 但感覺起來似乎遠得多.

在我們走過一半時, 我停下來高喊:[O.K.?].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屋頂上出現向我們招手, 機關槍和步槍也從視線里消失.

通過了幾道檢查之后我們見到了負責軍官, 他看起來就像對街那棟房子里的群眾一樣憂慮和沮喪.

在這里, 翻譯解釋是很困難的.

因為我得先向我的翻譯說英語, 他再向一名國民黨官員說日語, 然后這名官員再向這位國民黨軍官說北京話.

就在我解釋我的看法, 其中包括我願意提供我的吉普車讓他們和分遣隊聯系時, 一陣槍聲打斷了我們交談.

除我以外在場所有人立刻趴在地上. 雖然沒有跡象顯示子彈射向我們這里, 但我決定, 如果他們趴在地上不見得是個好主意,

我一個人站著也不好, 所以我也跟著這麼做了.



*** 事故頻生 ***

我問我的翻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時, 他回答說我們遭到攻擊.

但無論如何, 在趴在地上大約三十秒且一切都似乎平靜后, 我獨自一人起身開始偵察.

我走進這棟樓的主要部位, 那里有些士兵在把守, 但他們同樣也躲在掩體下, 沒有任何一個人處在警戒狀態.

此時突然又爆發一陣槍聲, 而這一次槍聲似乎是從屋頂來的, 所以我跑到門邊去觀察這些國民黨軍人究竟向誰射擊.

在大約兩百碼外的路邊, 一名左腿滿是鮮血的婦女正在掙扎想爬起來. 由於沒有任何襲擊者的蹤影, 我決定過去援救.

但就在此時, 一名年輕台灣人也不顧自身安全, 從附近一棟房子里出來把該婦女攙起準備往回走.

但可能是在見到我后, 他改變了主意, 於是我們倆一起把這名婦女攙進國民黨 [軍事總部].

但那里並沒有任何急救設備. 這名年輕婦女的左大腿上部中彈, 大腿骨被打碎了.

但是流血不是很多而且似乎已停止流血了.

她的神智顯然還十分清醒.

每個人都站在她身旁無奈的聽她哀嚎.

當然了, [軍事總部] 那也沒有任何繃帶或夾板可用, 所以我只好要國民黨士兵把他們一些正在晾乾的毛巾撕成布條來用.

這名婦女身上仍然用包袱巾帶著她的隨身物品外加一把雨傘.

我於是利用她的雨傘和一片木頭作為夾板, 把她受傷的部位固定, 然后用黑板作為擔架,

把她送往對街里有一位醫生的 [人民總部].

這個事件完全打斷了我們的談判, 雙方也似乎都不願意再恢復.

由於我繼續待在這里似乎已沒有多大用途, 乃透過翻譯告辭返回 [人民總部].

回到 [人民總部] 后我發現那名台灣人醫生已下令將受傷的婦女送到路底大約半英里處的一家醫院去治療.



*** 國民黨軍隊盲目掃射 ***

當我們返回旅館時, 已經有幾位朋友在等候.

他們一致勸告我們離開這家旅館, 於是我們接受其中一人的邀請去他家做客.

但是到那里我們發現, 他的家已經完全被附近山頭上配備有機關槍的國民黨軍事哨所嚴密監視.

但無論如何那天晚上我們還是留在那里過夜, 第二天才搬到郊外一個被認為安全的旅館.

這間旅館格局則是日本式的.

這天晚上城里幾個地方間歇發出了槍聲.

第二天也沒有什麼特殊事件發生, 只是有報導說, 我們曾經去訪過的那個國民黨 [軍事總部] 里的軍人已經撤走,

退到原來修建用來保衛高雄港口的要塞里.

但也就在這天晚上, 當我們盤腿坐在日本桌子前時, 一排機關槍子彈直接從窗子射來, 電燈隨即破滅.

在猛地站起來時, 我扭到了自己腳跟, 於是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一整天我們聽到各種不同謠言, 但大體情況似乎是學生們控制了這座城市,他們已經到這家旅館征用米糧.

他們也曾試圖征用我們的吉普車, 但被勸阻了. 無線電廣播報導了這次台灣人抗暴的目的, 似乎全島都已在抗暴分子控制之下.

然而就在午飯過后沒多久, 突然傳來一陣機關槍聲而且槍聲逐漸向我們這家旅館逼近,

所以我們就躲進一間內層房間, 四周用我們所能找得到的榻榻米圍起來.

很顯然, 國民黨軍隊已經開始有組織進攻這座城市.

此刻為止我們所見到抗暴分子擁有的全部武器不過六枝步槍分屬於不到二十名男子.

當槍聲逐漸從旅館經過而最后在遠處消失時, 不免感到自己相當幸運.

從旅館里我們可以看到國民黨的中國國旗飄揚在前面所提的 [軍事總部] 和 [人民總部] 頂上, 機關槍手則攫取了戰略據點.

不時從街角傳來的零星槍聲使我意識到國民黨軍隊掃蕩肅清的程序已經開始.

槍聲越來越近, 而我們的權宜之計就是再退回到我們在旅館內的避難所里.

突然間, 我們聽到一聲槍聲, 旅館入口處有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把頭探出來往外望, 心里想現在是和國民黨中國士兵見面的時候了.

所以我就沿著走道用英語高喊: [夠了!夠了! 不需要這樣!] 同時心里希望藉此也好讓他們知道我是一名西方人.

但就在我把頭轉向一個角落時, 我發覺我的眼睛和其中一名士兵步槍上的刺刀尖距離不到六英寸.

而我覺得他正備開始射擊的樣子. 於是立刻退回並且大聲用英語高喊, 同時把頭擺低, 才鬆口氣的發現這名士兵也把他的步槍放下.

當我完全現身時, 他趨前向我握手.

當我叫我的翻譯上前來時, 這名士兵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旅館里的每一個人在他面前排隊.

他的小隊的一名成員此時也來了, 準備把旅館里的人帶往監獄.

當然了, 我的翻譯和我拒絕前往. 但最后我的翻譯同意陪同他再度前往 [軍事總部].

當他們離開以及其余國民黨士兵也離開的時候, 另外一組國民黨士兵也用同樣態度進入這家旅館.

幸運的是, 旅客當中有一人能說北京話, 於是向這些國民黨士兵解釋情況.

就在他們還在討論這件事時, 我的翻譯和一名會講英語的國民黨軍官返回.

接著, 這名國民黨軍官把我們帶往位於高雄城外的山上要塞里.



*** 抗暴群眾手無寸鐵 ***

這位曾經參與緬甸戰役的國民黨軍官駕駛著我的吉普車.

在路上我立刻看出台灣人這次反抗注定要失敗. 因為街道邊和山頂上到處可見架設的機關槍, 有的機關槍口徑還非常大.

相對來說完全沒有武裝的台灣人自然一點獲勝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受到要塞里國民黨指揮官禮貌接待.

他告訴我們說, 因為共產黨煽動的關系, 他們被迫攻擊這座城市.

但我們這邊卻沒有看到任何和共產黨有關的人或物.

隨后他們把軍需官辦公室給我們當臨時臥房, 我們的床鋪則是辦公室里的桌子.

當時缺少糧食, 但幸運的是, 由於旅館里一名旅客的先見之明, 我們隨身帶了旅館特別為我們買來的面包和奶酪.

這天晚上有兩名軍官來拜訪我們, 他們也是工程師而且會講英語, 他們為了學習工程技術曾經必須閱讀英文教科書.

令我們印象深刻的是, 這些國民黨工程師也認為這場暴亂是共產黨挑撥煽動造成的.

於是我們進行了非常有趣的討論, 而且我也非常高興有他們作伴.

這晚我們睡得斷斷續續的, 因為不時被機關槍的槍聲吵醒.

在大約早上八點鐘起身, 但是一個小時后還不見早飯蹤影.

軍需辦公室曾經得到了一些新鮮蔬菜, 但這些新鮮蔬菜都被拿去給隔壁的一群士兵吃, 這顯示了食物缺乏, 這些士兵可能已經挨餓.

事實上這種現象也得到前晚來拜訪我們的國民黨工程師中的一人 [証實].

[証實] 的過程是這樣子的: 這位國民黨工程師前來向我借那輛鎖在房子前面的吉普車,

但是我告訴他說, 我們不可能將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吉普車出借給他們做軍事用途.

他隨即表示, 他是要用這輛車做救濟用途的, 他們要用這輛車去軍事商店把米運到所有大陸人都躲在那兒的避難所里,

然而他們沒有運輸工具.

經過進一步商量我們得出兩項結論,

第一項是這家軍事商店被抗暴群眾封鎖,

第二項是, 在把這些米分發給難民以前必須先運來我們所在的要塞.

很顯然, 那些會分發給難民的米一定是軍方已經剩下的, 所以我們還是婉轉拒絕了.



*** 嚴守中立***

除此以外, 我們也用曾經拒絕讓學生利用我們的吉普車在城里征用米糧作為例子來增強我們的立場,

再三表示我們只有嚴守中立的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 這名國民黨工程師只好離開, 而且顯然去和要塞指揮官討論這個情況,

但是讓我們大鬆一口氣的是, 幾分鐘后他回來告訴我, 他們已經做了其他安排.

我們的早飯終於在上午十一點拿來, 但是除了拌了點醬油的水煮荷包蛋以外沒有米飯.

不過幸運的是, 我們還有旅館客人在最后一刻塞給我們的面包和奶酪可以配著裹腹.

后來當我們看到卡車后面托著野戰炮時, 才恍然大悟國民黨軍方為什麼會沒有運輸工具去運米糧的道理了.

晚餐是我們的下一餐, 除了炒鴨蛋和白飯外還有國民黨軍隊的牛肉罐頭, 當然了, 我們也再度配我們自己帶在身上的面包和奶酪.

這天晚上由於沒有訪客所以我們就早早上床, 但是清晨時再度被槍聲吵醒, 只是這次槍聲來自遠處.

因此我希望也許我們可以回到城里去了.

早上時我們看到幾批人犯被繩索綁在脖子上帶進來.

其中一名犯人獨自一人站在入口處, 他的雙手手腕被鐵線綁在背后, 由於綁得太緊鐵線已陷入肉里.

他的兩支上臂也同樣被鐵線牢牢捆綁, 同時脖子上也綁了一圈繩索.

看起來已到了精疲力竭的極限, 但是每當他的頭低下時, 國民黨士兵就用綁在步槍上的刺刀背打他的嘴巴.

我的翻譯認為這人是我們的朋友, 是 [人民總部] 的領導人之一而且非常反對發生毆打事件.

我不認為我們認識這人, 但我的翻譯堅持認為我沒有仔細體會該男子過去幾天所經受的悲慘經歷.

其中証據之一就是他顯然變得非常削瘦.

總而言之, 不論這人是誰, 眼見一個人遭到這樣對待都是令人震驚的.

我們討論是否該出點力, 但最后決定如果我們對這名男子展露任何興趣的話,

可能只會給這名落在國民黨軍隊手中的男子帶來更多麻煩.



*** 滋事體大 ***

早飯過后我們要求返回城里, 但國民黨軍隊不願意讓我們走.

當他們開始堅持要我們留在這里的時候, 我指出, 如果他們把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官員當做他們的人犯, 肯定會造成嚴重影響.

但他們接下來的藉口更妙了.

他們表示, 我們在吉普車里可能遭到兩方面任何一方的襲擊.

於是我決定用我們的枕頭套制作一面旗子, 上面寫著英文 [UNRRA], 下面則是中文名稱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幾個大字.

由於我們在旗子的兩面同樣書寫, 所以挂在吉普車上的時候, 任何方向都可以清楚看到.

然而即使如此, 在我們真正離開前還有更多困難需要克服.

我們在檢查吉普車狀況時發現車子備胎不見了, 而且當然沒有人知道下落.

最后好不容易才拼湊出答案, 原來這個備胎被鎖進一間車庫里, 而擁有這間車庫鑰匙的國民黨軍官又因公外出要到晚上才會回來.

不過無論如何從吉普車現有輪胎的狀況看, 我們那個備胎很可能被用來四處奔馳協助鎮壓叛亂去了.

經過反復爭辯我還是拒絕接受他們為這個備胎開立的一張收據,

最后他們才保証在第二天十點以前把備胎送還到我們下榻的旅館.

這本來就已經夠令人生氣了, 但令人氣憤的還不止於此, 就在我們發動車子準備離開時, 啟動器卻失靈了.

國民黨軍官於是派來一名技工花了大約兩個小時才把啟動器修好, 期間更讓我們坐立難安, 格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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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抗暴的最后階段


當我們再度重返高雄市區時, 發現吉普車上的旗子和我們原先預期的作用大不相同.

我們的車子不斷被那些因為糧食被國民黨軍隊搶走而挨餓的人攔下求情.

每當我們停下來時就立刻有一大群人圍上來訴說他們的痛苦遭遇.

其中一名女孩在講述她的遭遇時幾度努力忍住激動情緒, 其他人群也保持一片沉靜.

女孩的父親是高雄市一名有頭臉的重要人物而且他不贊成武裝反抗.

但是無論如何還是被國民黨軍隊帶走后無人知其下落.

這個女孩向所有可能想到的人打聽, 但她的父親仍下落不明.

國民黨軍隊洗劫了他們家, 擄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食物, 她的母親因悲傷驚嚇而崩潰.

作為獨生女的她只好擔負起找尋父親的責任.

但我們又能為此做什麼呢?

我只有不得已的告訴她我們實在不可能做得比她已經做出的還多.

通常來說坐吉普車只需十分鐘就可以通過的市區某一部分, 我們卻因為沿途不斷有民眾求救和陳情而花了將近一小時.

我們首先返回了暴亂剛開始時我們停留的那家旅館,我們打算暫住那里,

但那里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沒有食物及其他民生必需品, 而且也不知道哪里可以獲得這些東西.

所以我們只好轉移到后來我們被國民黨軍隊帶走的那家旅館, 同樣地, 沿途又再度多次受到民眾阻攔陳情.



鎮壓之餘不忘嫖妓 ***

我們回到這家旅館顯然是一件很受歡迎的大事.

那里的唯一一些男子是比我們先到的軍人, 他們在旅館入口處和旅館房客談天.

這些旅館房客都是女人.

我向這些士兵像老朋友般地打了個招呼.

交談中我表示這晚我們不打算住這里, 沒想到這句話換來婦女們一陣驚諤, 於是我雖然還不明白個中原委,

我就要我的翻譯告訴他們我已經改變了主意, 決定這晚在這里投宿.

由於我的翻譯也正忙著找出事情真相, 我當然就更不知情了.

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是看到旅館老板娘把一疊紙條塞給這批國民黨士兵為首的一人手里, 不久后, 這些士兵就離開了.

我的翻譯這才告訴我, 這些國民黨軍人原來打算今晚帶這些女孩回去睡覺的, 但由於我們的到來使他們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天下午和晚上, 這家旅館的氣氛都非常緊張, 每個人都坐到我們的房間里來.

她們異口同聲地訴說著國民黨士兵在這家旅館開槍強行進入的情形.

她們表示, 除了第一位出面和國民黨軍隊他們打招呼的老板被當場射殺外,

她們全都認為, 是由於我出面和這些國民黨軍人打招呼才 (挽) 救了一些人性命.

談話里不斷夾雜著怨嘆和顫栗. 在她們離開我們的房間后, 我還可以聽到她們談話直到深夜.

但這些國民黨軍人所干的懦夫行為顯然不是在整個高雄市進行, 而只是在某幾個地區.

沒有人知道這是因為這幾個地區被認為暴亂特別嚴重, 還是因為這只是某些國民黨士兵自己一時的沖動.

但是不管什麼原因, 國民黨軍隊這種行為畢竟在我們周遭制造了許多喪夫喪子的怨婦.

一個有趣的事實是, 在我離開被帶往要塞的那一天晚上, 這棟旅館整個被機關槍掃射了一遍,

特別是在樓上部分, 子彈貫穿了整個房子, 有時候甚至穿越四座牆壁, 因此這些子彈顯然是穿甲的機關槍子彈.


監獄人滿為患 ***

第二天我們被旅館里的人團團包圍住要求協助確定他們的親屬是否還活著, 或是被關押在哪里.

所以我們就前往不同的監獄詢問.

每一座監獄門口此時都擠滿了婦女.

她們是在發現男性親屬被關押在這里后攜帶衣服和食物來探望的.

我們當然能夠保証那些被國民黨軍隊從旅館帶走的男子沒有參與暴亂, 所以一兩天后他們也就返回了這棟旅館.

許多男子是在半夜三更身上還穿著睡衣的情況下被國民黨軍隊帶走的, 加上監獄里又沒有睡覺的地方, 使得他們個個都著了涼.

同樣的, 親屬因此必須給人犯送食物, 盛裝食物的容器在食物送進去后被退還給等候在監獄大門外的婦女.

有一次, 當我開著吉普車離開監獄時突然有人用英語高喊 [THANK YOU ], 離去時人群更聚集在路旁目送.

很顯然, 我們的努力受到他們感激.

但是在這個令人難過悲慘的事件里, 我們所能夠做的實在太少了.



那位律師朋友 ***

在希望我們幫忙的要求當中, 有一個是我們那位律師朋友的妻子.

我們的那位律師朋友曾經反對暴亂, 我的翻譯則在要塞認出他遭到國民黨軍隊毆打.

我們於是驅車前往他的辦公室去看他的妻子, 聽到的又是一樁令人難過之事.

她的丈夫曾經大聲急呼並且勸戒群眾不要鬧事, 但是卻引來一片反對而不得不落荒而逃, 群眾們甚至包圍他的住宅將之燒毀.

他的妻子也遭到群眾毆打.

她展示給我看雙腿一片淤青, 並且表示身體其他部分也到處是這樣的淤青.

她曾經因此而神經崩潰, 但是當我們告訴她我們在要塞見到的那個遭國民黨軍隊毆打的人可能是她丈夫夫時, 她的反應還很鎮定.

她表示, 她丈夫的兩個好朋友也幫了不少忙.

其中一人已前往要塞. 由於我們的備胎仍然下落不明, 我乃認為現在是再去那里走一趟商量商量的時候了.

到達那里時, 我們立刻和第一天晚上就來拜訪我們的其中一名軍官朋友見了面.

他首先詢問我們的來意, 當我們表示要尋找這個人的下落時,

他的反應是:" 哦, 他是首領." 語調中似乎暗示我們不必對他抱什麼希望.

雖然我解釋了他曾經試圖帶領人們不要參加暴亂, 但沒有效果.

很顯然, 任何形式的領導人都是國民黨軍隊清算的首要目標.

(在此希望附帶指出, 這是我所見國民黨不論任何理由有系統消滅台灣領導人的第一個跡象).

此外我也表示希望找回我們的備胎,但所得的答案是一個人推一個人, 最后當然是原地打轉, 沒有下文.



這一招奏效 ***

我於是要求面見我曾經見過面的指揮官, 正式向他表示我們的設備被用來做軍事用途因此我必須把這件事向南京報告.

這一招果然奏效, 他們立刻開始和各個哨所聯系.

雖然還沒有查出下落, 但是向我保証會在一個小時內完好的把備胎送還我們的旅館.

我提醒他們已經做過同樣保証, 因此這次保証也沒有多大意義.

但無論如何他們指天誓地的向我保証這次絕對不一樣. 很顯然這次他們是當真了, 我於是滿意的離去.

在其他朋友共同協助調查下, 我被告知那位律師朋友待在難民營里,

所以在一名軍官陪同下我們終於找到了他並且和他討論情勢.

我非常謹慎地表達並不是要求釋放他, 只是希望確定所有的事實真相都能在審判時被提出.

我同時準備了一項聲明, 表示我曾經見過他幾次面而且相信他是一名守法的公民.

其他朋友也表示做了調查. 由於他的良好關系, 我們那位律師朋友曾經在要塞里受到良好照顧.

我們向律師朋友的妻子報告情況后返回旅館時, 得知有一輛上面滿載全副武裝國民黨士兵的吉普車來到旅館找我們,

但由於我們不在所以又帶著備胎返回營區, 並且保証一個小時后會再來.

這一次他們倒是真守信了, 並且拿走了我簽的收據.



國民黨特務頭子 ***

國民黨當局也繼續嚴密監視著我.

我曾經被一名國民黨官員攔下, 詢問我是否知道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在高雄的人員.

我回答說是的.

這位國民黨官員于是說: [那好, 有一名身穿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制服的台灣人, 在三月三號向某人索取十萬元台幣.]

很顯然, 他是在指我的翻譯.

我於是回答說:[沒錯,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另外在高雄的唯一工作人員是一名台灣人, 他也穿著"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的制服.

但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 更有甚者, 他不是那種會到處詐騙要錢的人.

所以不是有人偽裝"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的制服詐騙, 就是你的消息來源嚴重錯誤.]



這位國民黨官員於是向我道歉, 並且說:[但是當然了, 我們也不能不小心點.]

我回答說:[是的, 的確如此. 所以你如果再收到這類訊息時必須更加小心.]

回到旅館后我們把這件事描述給朋友聽后, 才知道這位詢問我們的國民黨官員就是惡名昭彰的秘密警察頭子.

由於現在已很少聽到槍聲, 我們猜想暴亂已經過去, 但火車和電報仍然不通, 因為所有電報線路已經被切斷了.

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能通過軍事管道送出一項簡短訊息給我們在台北的辦公室, 表示我們兩人都平安健康.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在這個地區有一名醫生, 他和他的妻子在台南. 三名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護士在 HAITO.

根據總部調查顯示, HAITO 還是個危險地方, 但是台南已逐漸恢復正常.

由於我的腳扭傷還沒有痊愈所以無法一口氣開車開得太遠, 我們就在旅館僱請一個男孩開車送我們去台南.



台南成了死城 ***

在路上我們被兩名中國男子和一名中國女子攔下, 他們要求搭便車前往台南, 我們答應了.

原來, 他們是在暴亂發生前一天從高雄的 [東元旅社] 逃出, 準備從高雄步行前往台南的.

我們到達台南時, 發現台南已是個死城. 每一個街角都架設了機關槍, 路上看不到一個平民.

我開車穿越台南市街道的時候感到很不安全, 因為國民黨士兵當中很多人不識字,

因此我們那面白色的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旗幟可能對他們毫無意義, 他們說不定認為先射擊再詢問是可行的.

我們拜訪了幾處可能會有這名醫生消息的地方, 最后肯定他已離開台南去執行他下階段的任務時, 我們才返回高雄.

第二天我們去有三名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派駐在一家醫院工作的 HAITO.

發現她們都平安健康, 但是由於經歷過一些可怕經歷, 她們都顯得非常不安.

不過在見到我們時大大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們原來以為已經完全被遺忘了.

我向她們指出, 我們的電訊除了通過軍事單位和台北取得聯系外, 我們也被遺忘了.



三名護士的遭遇 ***

由於她們曾經居住的旅館最初被抗暴群眾作為總部, 因此受到國民黨軍隊格外注意.

有一次她們在機關槍掃射中躲在入口處的一根大柱子后面, 一枚子彈正好打中了這根柱子.

當抗暴群眾被逐出這家旅館后, 旅館里就只剩下她們三名護士, 國民黨軍人則乾脆進駐這家旅館.

稍后這些國民黨軍人召來女子作樂而把這家旅館變成了妓院.

這些國民黨軍人只在旅館待了一夜, 但旅館的工作人員除了門房夫婦外, 已全部逃光了.

這三名護士曾經給門房三千元去購買生活日用品,

但就在我們扺達的前一夜, 國民黨軍隊來到這家旅館追索這家旅館的老板,

當門房表示不知道老板何在時, 國民黨軍隊不但把他打了一頓而且還搶走這三千塊錢.

三名護士於是向把她們安置在市鎮賓館的市長陳情, 因為市長當時也住在市鎮賓館. 但這樣一來卻惹來了更多麻煩.

一名國民黨士兵那天早上因為頭部槍傷死亡, 國民黨軍隊於是逮捕三名醫生和三名護士.

理由是沒有適當救護這名士兵. 由於其中一名參與救護的台灣人護士是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護士之一,

所以我們全體向市長要求平反這件事.

在此情況下, 另外兩名加拿大籍護士覺得她們不能因此離開這名台灣人護士, 於是決定留下來.



十一天才收到電報 ***

我們返回高雄看看是否能和台北聯系上. 但還不等我們聯系, 第二天一封郵戳日期三月四號的電報已寄過來,

上面寫著:[請你立刻返回台北].

由於電報已能夠進來, 我們乃認為我們的電報也可以傳出,

但是到電報局打電報時才發現, 這封電報是由火車和汽車經過許多人之手, 花了十一天時間才到達我們手上.

第二天我們返回 HAITO 把兩名加拿大籍護士帶回高雄,

並且得到消息說,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會有一班去台北的火車.

至於那位 [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台灣人護士則已經脫離因為那名國民黨士兵死亡引起的麻煩,

但由於她還遠遠沒有完成在那里建立訓練課程的工作, 所以決定留下來完成任務.

這些日子里我曾經為了腳傷去看一名在日本受過訓的台灣人醫生, 這一天他有幾名有趣的人求診.

其中一人待在屋里不肯離開, 因為他擔心會被國民黨憲兵帶走.

他們還訴說了國民黨軍隊擄掠的故事.

一般來說國民黨軍隊的擄掠不僅僅是為了糧食和設備不足, 而是為了把擄掠來的東西再轉手賣出去賺錢.

因此之故, 國民黨軍隊幾乎沒有放過對任何有價值東西的注意.



街頭死屍 ***

但更嚴重的事實是, 每天早上總有屍體躺在街頭. 這些屍體都是些重要人物.

他們往往是在夜晚在家中被拖出去殺害的.

國民黨憲兵曾追索一名台東地區的議員.

這名議員在高雄發生暴亂時經由花連和蘇澳去了台北. 所以他和高雄的暴亂一點也沒有關聯.

但他確實曾經一再要求國民黨政府建立法律和秩序, 因此自然也就成了國民黨政權追索的目標.

第二天火車真的開動了, 而我們也真的坐在其中.

火車車廂由國民黨士兵把守, 而且直到我十一月我離開台灣時, 火車車廂兩端的座位還是由國民黨士兵座著.

此外當然了, 火車站的所有重要出入口也全部由機關槍嚴密把守.

在我們上車時, 一名國民黨官員也跟上了車子, 他使用各種辦法希望知道我們對暴亂前和暴亂期間發生在台灣的事究竟知道多少.

顯然地,

他所得的印象是我們知道非常有限, 由於他的英語流利和我們溝通毫無問題, 最后終於放棄偵察我們 [替共產黨工作]的 [事實].

值得一提的是, 當他痛加撻伐高雄市長時, 我告訴他我們曾經應高雄市長要求, 出面協助促成高雄停火.

就在這名國民黨官員離去后不久,

我們當中一人說:[如果他們繼續對自己說這場暴亂是由共產黨引起的, 遲早他們和整個世界都會相信.]




台北更慘 ***

在高雄時我們以為我們的處境夠糟了, 但比起台北的情況簡直小巫見大巫.

一名[聯合國救災及重建署] 的女性官員住處即使在門前挂有美國國旗情況下, 也遭到國民黨軍隊襲擊.

幸好一名駕駛吉普車的西方人路經此處看到這種情況而 (挽) 救了她. 因此之故,

這位西方人到現在還只好駕駛他那車身有幾處彈孔連方向盤都被打掉一部分的吉普車.

而這就是當時在台北的國民黨軍隊典型作風.

在國民黨增援部隊從中國大陸扺達台灣前, 台灣行政長官陳儀利用一連串保証安撫反抗分子.

然后在國民黨增援部隊扺達后就對民眾展開有系統的屠殺.

一卡車一卡車滿載配備有機關槍和步槍的國民黨軍隊從基隆港兼程進駐台北.

他們對掃射街道上的民眾還嫌不夠, 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商家和住宅開火.

在台北和基隆之間的一個村子里, 有二十名年輕人的睪丸被閹割, 耳朵被切掉, 鼻子被挖開, 然后才被軍刀刺死.

他們的屍體和許多其他人的屍體堆在一起達好幾天之久.

在河里看到屍體漂來並不是不尋常之事.

一名騎腳踏車的男孩顯然在警察下令時離開的不夠快, 國民黨軍隊於是把他的雙手用軍刀砍下, 然后再把他刺死.

在台北也是一樣, 國民黨軍隊的習慣做法是, 當他們搜索房屋時, 一定把首先出來開門的人當場槍殺.

暴亂剛開始時, 一群初中學生到萬華車站準備搭火車回家, 其中兩名學生先進入車站向站長詢問.

國民黨憲兵於是把他們叫過來並且不準他們離開車站. 其他等在外面的學生不知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也紛紛進入車站了解.

這下子車站里的四五名憲兵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就對這些初中生開槍, 最后打死約二十人.

國民黨軍隊繼續續多天追索他們名單上的要犯, 持續幾個月的時間不斷有人失蹤.

更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遭到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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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餘波


任何暴亂都會遺留下憂傷, 苦難, 悲哀, 憤怒, 憎恨和報復, 台灣的二二八事變也不例外.

台灣這個島嶼從此在國民黨戒嚴法控制下.

事變發生前還存在的一些生命財產安全現在蕩然無存了.

國民黨軍隊可以用任何藉口進行搜索, 進入民宅任意取走他們想要的東西.

更糟的是, 許許多多台灣人親屬無故失蹤, 不知道他們是否被誘拐殺害, 還僅僅是被投入監獄, 或自動躲藏起來.

若就自動躲藏起來這個角度言, 越少親屬知道也就越不至於讓國民黨當局藉酷刑拷打來勒索.

在暴亂過后的幾個星期, 每天早上還可以在街上發現在前天夜晚被槍殺者的屍體, 河流里漂浮的死屍也絡繹不絕.

國民黨當局同時也致力解除台灣人民的武裝並且保証實行大赦, 但由於台灣人已經上過一次當, 所以對國民黨的大赦非常懷疑.

就像過去一樣, 有許多人因為相信國民黨的保証於是從躲藏地點出來, 結果卻被警察帶走. 這都是稀鬆平常的現象.



刀, 劍, 和長矛 ***

當然了, 所有武器也都必須交出.

雖然可能的確有一些步槍被台灣人交出來, 但如果我在高雄國民黨軍事總部親眼所見是一標準的話,

那麼, 這些被台灣人交出來的武器大部分是刀, 劍, 和長矛.

事實上, 台灣人對自己沒有武器感到懊悔.

而我所見到唯一一些台灣人擁有的步槍, 只是一輛在街道上急駛的卡車里的一群年輕人所擁有的五六枝步槍罷了.

據我所知, 這些步槍是在暴亂剛開始時國民黨士兵遭到襲擊時丟掉手上的武器逃跑時被台灣人揀來的.

但陳儀從大陸召來的增援部隊火力可不一樣了, 加上花言巧語和陰謀詭計,

那些拿著木棍長矛的台灣人當然不是配備著步槍有組織的國民黨軍隊的對手, 更別說國民黨軍隊還有機關槍和手榴彈呢.

在這場事變里台灣人的死亡人數一定非常多, 然而這也証明了台灣人是勇敢的, 在被迫走投無路情況下不惜決一死戰.

正如預料的那樣, 事變之后街道上的台灣人態度有了顯著改變, 其中又以孩童態度的改變最為明顯.

像東方的許多地方, 街道上原來都擠滿了玩耍的孩子,

台灣各地的孩子也習慣爬上我們的吉普車來玩, 我們在各處總是會遇到歡笑的孩童向我們揮手打招呼.

這種現象尤其在我們從辦公室前往我們的工作地點穿越各個不同村莊時最為明顯.

有時候他們會叫出 [HELLO] 或 [O.K.] 這樣的英語, 有時候則變調成了 [HELLOKAY] 這樣的自創英語.



孩童失去歡笑 ***

但是在事變之后, 不但街道上很少看到人而滿臉愁苦的孩子顯然也沒有心情再和我們興高采烈打招呼了.

有時候我看見一些婦女和男孩在牛拖的犁后面艱難的耕田, 心里不禁在想, 他們是不是承擔起父親的工作了?

因為他們的父親或丈夫已經為了自己家園重新獲得自由而犧牲了.

但究竟台灣人為什麼而死?

台灣人究竟有什麼原罪?

從前面一些章節來看一些理由是很明確的, 但是台灣人對全世界廣播所提及的目標也許才更具有非凡的價值.

大概在一九四七年三月五日這一天, 台灣全島幾乎全部在抗暴分子的控制之下, 那時候從大陸來的增援部隊也還沒有扺達.

就在這天晚上, 反抗分子政治聯盟的主席張先生從台北電台廣播, 概述了導致暴亂的一些事件.

他同時也概述了這次反抗的目的 (關於此我們將在下一章仔細討論).

很顯然, 他們所標舉的目的沒有一項不合理.

他們只是要求一般的民主權利.

國民黨當局在這個時候很可以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

但無論如何, 可能是陳儀和國民黨軍隊認為讓台灣人做主簡直太 [失面子], 於是決定不計一切后果要奪回這個權力.

但是也有可能是,

他們認為對台灣人的這類要求應該進行 [血洗], 這就是國民黨政府 --- 特別是台灣行政長官陳儀 ---

對台灣人指責他們行事不公的公開答覆.



陳儀與蔣介石 ***

陳儀是國民黨指派的第一位台灣行政長官.

一九三四年到一九四一年期間曾經擔任福建省主席, 但后來由於經濟凋敝和虐殺無辜被撤換.

然而陳儀在福建所造成的災難顯然又在台灣重演. 陳儀和他屬下的國民黨官員不久就發現台灣對他們來說是非常有利可圖的.

經由觀察者的仔細舉報, 國民黨和蔣介石充分了解台灣這場暴亂的情況, 而且是在暴亂開始的頭三天就收到這些訊息的.

然而蔣介石卻仍然準許陳儀遂行他的血腥做法直到兩個月后才把他調職, 但此時已給台灣人和大陸人之間的關系造成無以彌補的損害了.

另外要指出的一點是, 反抗分子政治聯盟主席張先生在台北電台的廣播里曾經表示,

他們並沒有打算脫離大陸獨立, 但是到二二八事變被國民黨軍隊鎮壓后, 他們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他們徹底醒悟, 在中國人手上台灣是不可能獲得社會, 經濟或精神上自由的.

[ 本文最後由 ViewSonic 於 07-3-4 09:2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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