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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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者

名望的騎士

電梯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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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05-11-29 17:15:47 |只看該作者 |降序瀏覽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

自從唯一的親人過世後，我便隻身在外生活，原來的老家因償還父親的債務而被法院查封拍賣，能帶走的，也只不過是隨身衣物，一台電腦，和這身皮囊。

我不怨恨，只感嘆生命的無常。

「羅先生，這間小套房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整片落地窗，採光相當好，陽台剛好可以曬衣物，最重要的是，對面的房客可是一位年輕辣妹唷，呵呵呵呵……」房東是一位年約四十歲的男子，半禿的頭髮梳成旁分，細小狹長的單眼皮，掛在兩頰微凹的臉上，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

我對於房東的淫穢言語不置可否，在看完乾淨的浴室後，我決定承租這間七坪大的套房。

「房租能不能算便宜一點？」我腦中盤算著這個月的生活費。

「羅先生，這已經是附近最便宜的房子了，你看這裡交通便捷，離科學園區又這麼近，樓下就有小吃攤販，一萬二保證不會讓你吃虧的，不然押金收你一個月就好，不過沒住滿一年不退押金喔。」房東嗤嗤笑著，露出一顆金色假牙。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我知道，喏，這裡是兩萬四，你點一下。」

「那魚缸和魚是？」拿錢給房東的同時，我眼睛撇見放在落地窗外的東西。

「哦，那應該是前一位房客留下的東西，如果你不喜歡，我這就幫你撤掉。」說著，房東朝落地窗走去。

「等等，就留下好了。」

送走房東後，我將這不大的方形魚缸搬進屋內，裡面除了一隻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魚，和底下鋪著的白色細砂外，就沒有任何裝飾品，連根綠化的水草也沒有，寒酸得可憐。

「以後有你陪著我，也不至於太孤單了。」魚兒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望著我，好像聽懂我的話似的。

我的房間裡多了個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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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單身男子的房間裡會有什麼？

發臭的襪子？堆積的衣山？還是洗也洗不乾淨的床單？

除了上述狀況外，我還多了個魚缸。

夜裡，我正埋首於電腦桌前，與一堆程式密碼奮鬥，公司的資料庫最近屢次遭受病毒侵襲，導致許多機密外洩，而我的工作，就是負責解開這些複雜的病毒程式並且加以防護，在一連串的不順遂後，這份工作是上天賜給我的好運。

「咕嚕咕嚕……」五臟廟受到食物香味的刺激，發出抗議的聲響。我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指，看向香味來源……一旁已經泡到快變成麵糊的牛肉麵，這才想起被我棄置一旁的晚餐。

在一番囫圇吞棗後，我打開及時通訊，和一位朋友聊起星期六三合一選舉的政治八卦，此時桌面
跳出另一個通訊視窗，是個不熟悉的ID。

「你知道嗎，我每天只能透過一道透明玻璃望著你……」這句話來得不明就理。

正當我思考著對方是哪位朋友時，背後突然射出一道令人窒息的目光，我迅速轉過頭，除了魚缸和落地窗外，什麼都沒有。

「一定是太疲倦產生了幻覺。」再度將視線放回那莫名的視窗時，對方已經離線，來不及詢問對方是誰的我只好作罷。

自從那次收到奇怪的訊息後，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窺視著我，有時冷漠、有時熱切、有時溫柔、有時渴望，每次的目光都漏透出喜怒哀樂，我不禁開始懷疑是否是房東口中說的那名住在對面的女房客，透過不遠的距離從自家屋內窺探著我，而我就像電影裡面的楚門，生活起居全部赤裸在她面前，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感到很刺激。

有次我在陽台晾衣服，正好對面的那位女房客也走了出來，我禮貌的對她頷首微笑，而她也報以微笑，我們沒有交談，但從她自然的神情看來，應該不是每天注視我的那道目光才對。

除此之外，一切倒也相安無事。

「你知道嗎，我每天只能偷偷望著你的背影想念你……」伴隨這句話出現的是我已經習慣了的視線。

又出現了，在怪訊息後的第三十一天，對方再度發送一句曖昧不明的話，如果是對面那可愛的女房客對我說，那我一定會快樂得飄飄然，但對於電腦另一頭不知是男是女的陌生人，只讓我覺得不安的噁心。

這次我把握機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問：「請問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寫了「你知道嗎，我好想把你融入我的骨血裡，合而為一……」

我突的背脊發涼，那道一直注視著我的目光透射出一股殺意，像萬箭齊發般射向我的後腦，一陣酥麻由腳底竄升至腦門，額際滲出冷汗。

「每天注視我的目光……是不是你？」我困難的舉起僵硬了的手指，緩慢的敲出我這些日子以來的疑惑，大刀闊斧般豁了出去，就算要死，也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你轉過頭來看看就知道了……」

要轉？不要轉？似乎知道自己逃不過今晚，我閉上雙眼，猛然轉過身，深吸了幾口氣，像是要吸盡塵世間所有的氧氣，緊閉的眼皮忍不住輕顫，微抖的眼睫毛透露出害怕的情緒，睜開眼的瞬間，在血盆大口將我吞噬的同時，眼中殘留著的影像，是兩顆圓鼓鼓的眼睛，好熟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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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東，這魚缸和魚是？」

「哦，那應該是前一位房客留下的東西，如果你不喜歡，我這就幫你撤掉。」說著，房東朝落地窗走去。

「等等，就留下好了。」

門內的房客忙著整理環境，門外的房東正數著鈔票「魚兒啊，你又幫我賺進一萬元的押金了。」房東嗤嗤笑著，露出一顆金色假牙。

明明阿鬼出的是魚缸，我卻寫成魚，離題了啦(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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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者撰寫於200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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