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中成長

聖心之風

【序】



　　　　印象中小時候有一本黃色書皮的精裝本故事書，封面燙上因磨損
　　而模糊不清的漂亮紅色燙金藝術字──「我的聖經故事書」。那是我
　　第一次接觸上帝，第一次遇見創世紀，第一次躲在樹後偷看亞當夏娃
　　偷嚐禁果，第一次知道有位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偉大青年，也第一次隨
　　方舟漂流過世界。對當時年紀尚小的我來說，那神話令我著迷。

　　　　長大一點，有去教會上過英語課程。課堂上有逗趣的外籍英語老
　　師；有課後發的好吃糖果；也有課間坐在我身旁的可愛南部小女孩，
　　黝黑的肌膚與明亮的大眼散發健康可愛的氣息，長髮紮成兩條小辮子
　　垂在腦後，臉上永遠帶著燦爛的笑容。雖然我還是對ABCD狗咬豬感到
　　頭痛，搞不懂為何那隻狗要咬那隻豬。

　　　　曾在國中時跟一群死小鬼爭著要領橘皮袖珍本新約聖經，領到的
　　那一刻感到無比自豪，因為那是限量的。十年過去發現它還是躺在書
　　桌一角，只是一直沒積灰塵，也沒因翻閱而破爛。它曾在許多失意的
　　夜中撫慰我的心靈，指引我方向，雖然我一直不是基督徒，也一直沒
　　想要受洗，但我感受到祂的關心。

　　　　高中後讀過的兩所大學不約而同都是天主教學校，呃……或許是
　　基督教學校？好吧！我承認我真的搞不清楚天主與基督的差別，除了
　　一個是老爸一個是兒子，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有誰要替我解答一下
　　的？

　　　　大學時有門課叫宗教哲學，有一次宗哲老師叫我們去聽分享會，
　　當時正值十二月底，聖誕節前一周，主持人是名歌手兼詞曲創作家黃
　　國倫。黃老大說了許多關於基督的事蹟，說基督如何如何愛我們，祂
　　受苦受難就是為了求天父赦免世人的罪。

　　　　為何要替一群沒什麼關係卻又一意孤行的人贖罪呢？

　　　　長大後經歷了幾段刻骨銘心的戀情，一次又一次地分離讓我懷疑
　　──為何要愛？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所謂的無條件付出，也只是
　　尋求心底的一些慰藉，事實上沒什麼人真能有無差別的愛，是吧？

　　　　那，我們為何要愛？

聖心之風

　　　　「為了讓自己不後悔。」我在杯中倒入雙份糖與雙份奶球，自得
　　其樂地攪拌起那略被染褐的奶泡。

　　　　「是嗎？我倒不這麼覺得，愛人是需要感覺的，感覺一來，管它
　　後不後悔，先上再說。」阿貝不以為然地叼著調羹，腳不住想往桌上
　　擺，突然接收到櫃檯服務生小妹的熱切目光，才尷尬又不情願地將腳
　　放下，嘴裡咕噥兩聲，低頭攪著眼前的咖啡。

　　　　「還說，因為你的不經大腦思考，因為先上再說，你犯了多大的
　　錯？」梓薰怒目瞪著阿貝，只差沒拳腳相向了，但我直覺她不會。

　　　　我饒有興致地瞧著他倆。




　　　　數週前的一次聚會讓我們三人聚在了一起，阿貝是諾里網路論壇
　　的超級管理員，我則是該論壇的文學版版主，梓薰是設計繪圖板的高
　　手群之一，早在未見面前三人便彼此惺惺相惜，只恨無機會碰頭，甚
　　感可惜。

　　　　這是網路文化的特點之一，在網路上你擁有一群好朋友，他們可
　　以陪你哭、陪你笑、陪你大罵三字經、陪你惡搞無厘頭，雖然看不到
　　螢幕後的他們，但在螢幕上大家是真實生活在一起的，也一直交換著
　　彼此生活的點滴，即使從未見過面。

　　　　這類的朋友我們歸之為「網友」，在新聞媒體報憂不報喜的影響
　　下，網友常被家長們歸類為「壞朋友」、「麻煩朋友」。跟同學出門
　　？可以；跟網友出門？不行。

　　　　因為社會版聳動易起話題，家庭版溫馨人氣較低，所以新聞比較
　　常出現「未成年少女被網友強暴」、「翹家少女利用網路援交」等標
　　題，卻很少「Ｘ大學生利用網路募集愛心幫助ＸＸ育幼院」之類的抬
　　頭。

　　　　說媒體是製造社會亂象的禍源之一我絕對不反對，但我也不會附
　　和，因為媒體只是工具，重要的是操作工具的人心啊！




　　　　「好嘛！我知道我錯了，但我真的很煩惱。」阿貝慚愧地低頭認
　　錯。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說起來就是你們男人犯賤，精蟲衝腦才
　　會胡來亂搞。」梓薰忿忿罵道。

　　　　我見狀連忙打圓場：「好啦！別吵了，現在怎麼打算？」

　　　　兩人聞言垮下臉來，聳聳肩，齊聲說著：「不知道。」

　　　　我憶起她落寞的神情，定了定思緒，向兩人說道：「好吧！我來
　　想辦法。」

　　　　兩人不可置信地對望一眼，同聲道：「真的嗎？」

　　　　我笑了笑，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然後起身走人：「咖啡錢你們
　　付。」

　　　　他倆愣了一下，才小聲道：「麻煩您了……」

聖心之風

　　　　「嘿！老頭。」阿貝笑笑地迎過來，我們約在西門町萬年遊樂場
　　碰面，四周盡是震耳欲聾的電玩音效，我看到一位女孩朝阿貝和我的
　　方向走來。

　　　　「靠！大個幾歲你叫我老頭，想死啊？」我一拳揮出，阿貝假裝
　　閃了閃，他知道我不會真打他，而事實也是如此。

　　　　「聖心嗎？」女孩笑著向我們打招呼，我感到有些意外，瞪大雙
　　眼看了看阿貝，阿貝做了個鬼臉，沒表示什麼。

　　　　「妳……是哪位？」

　　　　「我？你猜啊！」看著阿貝在旁邊憋笑的表情，我很想一拳往他
　　臉上招呼。

　　　　我聳了聳肩，表示猜不出。

　　　　「我是梓薰。」女孩微笑著說出這句話，我的下巴立刻掉下來，
　　定定瞧著她說不出話。

　　　　我一直以為梓薰是個小男生，但眼前的是一位身材苗條的可愛女
　　生，那胸前被背帶壓迫而顯露的突起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不折不扣
　　的胸部啊！雖然size小了些。

　　　　「喂！你在看哪裡啊？」梓薰罵道。

　　　　「沒……沒……」我紅了雙頰，要不是室內燈光不明顯，一定會
　　被人發現的。




　　　　網路交友便是如此，沒見面前永遠不知道螢幕對面的朋友長得如
　　何？許多人會喜歡在網路上扮演不同的角色──男生扮女生，女生扮
　　男生，小孩扮大人，大人裝可愛……等，諸如此類層出不窮的情況比
　　比皆是。

　　　　曾聽某位朋友說過一件趣事──他和朋友去租VCD，選好影片到
　　櫃檯付賬，老闆是一位留著落腮鬍的中年大叔，五短身材，四肢肥腫
　　，還嚼著檳榔。看到他們要付賬，隨口向他們說了句等一下，然後在
　　電腦上打了幾個字才轉頭幫他們結帳。他們倆好奇地向電腦螢幕瞄了
　　一眼，立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只見螢幕上出現的是時下最流行的某網路遊戲，這兩位朋友也有
　　玩。此時螢幕上正坐著一位美麗的女祭司，週遭圍著一群男性角色不
　　時對女祭司做出親吻與愛慕的表情，而女祭司剛剛說了句話──

　　　　「等一下喔！我要幫客人結帳。」

　　　　他倆吃驚地望向落腮鬍大叔，又望了望螢幕上的女祭司，接著再
　　回頭望向大叔。大叔似乎發現了異樣，朝他倆呵呵一笑，缺了顆牙且
　　滿被檳榔汁染色的血紅大口一張一闔，只隱約聽到外太空傳來一陣粗
　　啞的聲音並操著濃重台語口音問道：「你們也有玩啊？」

　　　　一陣反胃感直衝喉頭，他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地朝大叔嘿
　　嘿一笑說有，立刻拿了VCD跑出店門。

　　　　嘿！這就是網路，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

　　　　話說網路人格是潛在人格的反射，一般人總喜歡在網路上扮演和
　　現實不同的角色，因為心裡渴望變成那身分。男生扮女生，因為他潛
　　意識羨慕女生；女生扮男生同之；甚至有些人扮同志，在網路上交同
　　性親密朋友，你問他現實中會不會這樣？他絕對百分之百說NO！

　　　　因為認為螢幕後的身分不會被識破，所以大膽玩角色扮演遊戲，
　　這是網路所延伸的效應。

　　　　但扣除掉呈現的表象﹝所扮演的角色﹞，他們之間真的有愛嗎？

　　　　我想是有的，因為怕被識破，所以扮演者會更用心投入經營這角
　　色，甚至一坐在電腦前連上線，神情態度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猜猜我是誰？給你三次機會。」突地一隻細嫩的小手從背後伸
　　來摀住我眼睛，我的背上感受到一陣柔軟觸壓感，用膝蓋想也知道後
　　頭是個女生，而且身高和我有段差距，蹎腳蹎得頗辛苦。但她的辛苦
　　造就了我背上的幸福，哈哈！

　　　　「不知道一次、不知道二次、不知道三次，答案揭曉。」我反手
　　抓住她兩隻小手迅速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臉圓圓外貌頗可愛
　　的女生，穿著一件古怪的大外套，外套的拉鍊頭有平常外套的十倍大
　　。我實在沒印象是哪位，不過我確定這絕對不是以前的女友。

　　　　她羞紅雙頰，迅速抽回手，笑嘻嘻回應道：「答案是什麼？」

　　　　豬頭！我又沒見過妳，也沒在諾里跟妳交談過，我怎麼會知道？
　　儘管如此，我還是笑著回答：「妳是仰慕者一號同學。」

　　　　「欸～～這樣說來，還真的有點接近耶！」她驚訝地說道。

　　　　「怎樣個接近法？」我問。

　　　　「整個諾里誰不知道聖心你的大名呢？成立文學區，把文學區經
　　營得如此有規模，讓諾里人有個寫作的好去處的，就是聖心啊！我沒
　　見過你啦！但還真是久仰大名了。」她說道。

　　　　「好說，好說，但我還是不知道妳是誰啊！」

　　　　「聽清楚囉！我──是──菁──兒──」

　　　　菁兒，我回想文學區好樣真有這號人物，幫會員整理文章時似乎
　　曾看到過，但我早已過了看ID就衝動的毛頭年紀。雖然這ID很可愛，
　　但我也只是看過有個印象，不然網路上刻意取的可愛暱稱千百萬個，
　　我啟不是一天要衝動個幾百次？

　　　　為了避免體力耗盡而死，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所以我也只是「喔」了一聲，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並禮貌性地笑
　　了笑，便沒再看她哩！

　　　　不熟，要聊些啥咧？

　　　　她也頗不在意，一直黏著阿貝玩東玩西，一下要玩太鼓達人，一
　　下要玩沙鈴機，而現在她饒有興味地看阿貝玩ParaPara Paradise
　　──幾年前相當流行的ParaPara跳舞機。

　　　　只見阿貝在上頭扭腰擺臀地賣力伸展舞動，我的思緒彷彿彷彿回
　　到幾年前，那個大家瘋狂舞動的年代。

聖心之風

　　　　在幾年前，當時只有玩同人誌活動的一小群哈日迷知道PARAPARA
　　這個詞，更不用說會不會跳這種舞蹈了。

　　　　PARAPARA發源於日本，主要以一種來自義大利，稱為EUROBEAT的
　　曲風來搭配簡單的舞步而成，節奏速度不快，但相當強烈。舞蹈動作
　　則多以手部動作呈現，雙腳在發展初期幾乎只作打拍子用，直到後期
　　才有一些特別的腿部動作出現，但多半脫離不了四節拍的基本節奏。

　　　　據許多女性說跳PARAPARA可以達到瘦身效果，尤其是手臂，因為
　　跳舞時多半為手部的律動。

　　　　某次隨幾位好友到電玩場看到這機器，我不禁對在上頭扭腰擺臀
　　的舞林高手感到佩服，也不自覺地看到目瞪口呆。

　　　　「那麼丟臉的動作他們怎麼敢在大家面前做出來？」

　　　　四周突然傳來許多怨恨的眼光，好友們忙摀住我的嘴，把我拖離
　　現場，以免遭那群狂熱份子群起圍剿。

　　　　「聖心，等等我也要跳，仔細看唷！」好友佳音說道。

　　　　我因為嘴還被其他人摀住，只好訝異地望著她。

　　　　天啊！妳也會跳這東西嗎？




　　　　我一邊看著跳舞機上的男生扭腰擺臀，一邊克制自己別大聲笑出
　　來。那個戴棒球帽，還戴著一副眼鏡的男生怎麼那麼搞怪啊？還有旁
　　邊那個胖胖的男生，跳起來時全身的肉好似也跟著舞動一樣。旁邊一
　　點有個很可愛的小女生，雖然不太會跳，但是做錯動作時的吐舌表情
　　還真是可愛。

　　　　佳音推了我一把說道：「換我囉！」

　　　　我點了點頭，眼睛還是不住瞄向那可愛的小女生，粉粉的臉蛋泛
　　著兩抹粉紅，她偷偷地瞄向佳音一眼，眼神滿是期待。

　　　　音樂開始。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受，佳音跳得很好，沒有任何不順暢
　　的感覺，最重要的，是她臉上的笑容。

　　　　那是一種很快樂的笑，發自內心的。

　　　　我不禁看得入迷了，這舞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但事實就是如此，不管是機台上的佳音，或是在左後方的眼鏡男
　　、右後方的胖胖男，甚至隔一大步距離，正手忙腳亂擺動四肢的粉紅
　　臉可愛小女生，每個人都笑得很快樂。

　　　　我覺得心底有樣東西起飛了。




　　　　隔了一個禮拜，我很早就到那兒報到，看了看週遭好像還沒什麼
　　人來，我放心地溜上機台投入代幣，並按照螢幕的步驟選定歌曲。選
　　歌時花了頗長的時間，因為不熟，所以一首一首慢慢聽，選一些聽起
　　來不錯的歌。

　　　　音樂開始，很多東西起飛了。

　　　　該死！螢幕上的箭號一直向上飛舞，而標示體力的計量表卻不斷
　　下降。我開始使出絕招，像個機器人般擺動手臂，只為了不讓螢幕出
　　現那震撼的八個英文字母。

　　　　「GAME OVER！」

　　　　我愣在那兒，下巴掉得老低，不知多久，旁邊才冒出一陣咯咯笑
　　聲，我回頭看了看，原來是粉紅臉可愛小女生。

　　　　「你第一次跳嗎？」她問道。

　　　　「唔……嗯。」我紅著臉胡亂點了點頭，眼神飄向她後方走來的
　　眼鏡男、胖胖男，和幾位昨天沒來的人。

　　　　「一起跳？」眼鏡男問道。

　　　　我又點了點頭。




　　　　此後我們一到假日便會自動在那兒聚會，不需特別約定，只要時
　　間到大家都會出現。我們在機台上放情舞動身軀，在小公園的廣場盡
　　情揮灑我們的汗水。

　　　　那一年，我們跳PARAPARA跳得很快樂。




　　　　「嘿！聖心你要不要跳？」阿貝問道。

　　　　「呵！我好久沒玩這個了。」我答道。

　　　　「又沒差，出來玩就是要盡興咩！」阿貝自顧自地將代幣投入機
　　台，然後把我推上台去。

　　　　看著熟悉的選擇面板，我往後看了他們一眼，阿貝跟梓薰對著我
　　說加油，菁兒則站在一旁看著我，圓臉紅噗噗，眼神滿是期待。

　　　　回過頭面對螢幕，我的嘴角綻出一朵微笑。




　　　　我想起了粉紅臉可愛小女生，也回到了那個快樂的年代。

聖心之風

　　　　「哇操！看不出來聖心也會玩這個？」阿貝驚訝說道。

　　　　「還好，以前有稍稍學過一點點。」想起以前眼鏡男興高采烈地
　　提議去全國賽時的神情，我的嘴角又上揚了一公分。

　　　　「我們去吃東西吧！肚子餓了。」我說道，梓薰遞給我外套，手
　　拉著阿貝要走，一旁的菁兒臉隨即沉了下來，而阿貝則尷尬地點點頭
　　，裝得若無其事地說：「走吧！」

　　　　這些變化沒逃過我的眼睛，我對這三人的關係感到相當有興趣。




　　　　找餐廳的途中，梓薰和我走在一起，不斷與我閒聊著，阿貝在最
　　前方帶路找餐廳，而菁兒則頭低低地走在最後頭，不發一語。

　　　　我們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餐廳，假日，台北人的休閒活動流行
　　帶小孩上館子，服務生跟我們說要等半個多小時，我們因為走到腳酸
　　，也沒想那麼多，大剌剌地便往門口的沙發椅坐了下去。

　　　　「欸欸，聖心，你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我，有什麼感覺啊？」梓薰
　　在我身邊挨著興沖沖問道。

　　　　「嗯……我想想。」腦漿在頭蓋骨中巡迴了一周天，我答道：「
　　妳很開朗、大方，對朋友好過於情人，男孩子的個性讓妳很容易和男
　　生打成一片。」我看了一下梓薰繼續說道：「是個可以當好朋友的人
　　。」

　　　　「這……這評語是好還是壞？」梓薰歪頭陷入沉思，我卻看到菁
　　兒眼裡閃出一絲光芒，偷偷望著我。

　　　　很快地，梓薰的注意力又被阿貝講的笑話吸引過去，此時菁兒才
　　怯生生來到我身邊。

　　　　「我……你看到我有什麼感覺呢？」菁兒悄悄問道。

　　　　我仔細注視她的眼睛，很漂亮的眼睛，有著小孩子般的單純，但
　　隱藏著一股黑暗，不似瞳仁那般的亮黑，而是那種失落、寂寞的闇寂
　　，這與她的外型格格不入。

　　　　我有點混亂了，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少女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經歷呢
　　？她跟阿貝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

　　　　促狹似地提了一下嘴角，我倏地把臉逼近她的臉，凝視她的雙眸
　　說道：「妳很容易被人吃掉。」

　　　　她愣了一下，說道：「吃掉？」

　　　　我聳聳肩，往沙發背上靠了去，擺出惡作劇的表情望著她。




　　　　晚餐時四人笑鬧著結束了愉快的一餐，表面上大家都相當愉快，
　　但菁兒瞳中還是有股揮之不去的黑暗。

　　　　我對黑暗這種情緒很有感覺，曾在為雙子座寫的詩中述道：「雙
　　生之子立於光與暗，數不盡枷鎖牢牢羈絆。」我把雙子形容成光明與
　　黑暗的綜合體，既非全黑，也非全白，更非混亂的灰。我經歷過許多
　　黑暗，也因此對光明的渴望異常強烈，但又不想放棄黑暗的感覺。

　　　　多麼矛盾啊？這種遊走於理性於感性之間的人格、觀感與心靈兩
　　向的動物，竟在世界上佔了十二分之一？

　　　　和昀分手後我也有一段黑暗時期。那種食不知味，如同行屍走肉
　　的生活，現在想起來還頗令我心驚。相較於現在走的光明大道，當時
　　的黑暗簡直要命。

　　　　菁兒，十七歲的妳究竟有著怎麼樣的黑暗呢？




　　　　晚飯後我準備要回家了，菁兒說要住阿貝家，梓薰也是。

　　　　嗯！兩女一男，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我饒有深意地拍拍阿貝肩膀
　　，他向我比了支中指，Nice！標準動作！我笑著向他們三人道別，便
　　搭車往車站去了。

　　　　在回中壢的火車上我凝視窗外飛逝的流光，腦中浮現菁兒瞳中的
　　黑暗，那是怎麼回事？當梓薰表現得跟阿貝比較親暱時她為何露出那
　　種表情？梓薰為何刻意在阿貝和菁兒面前做那樣的動作？

　　　　呵！好累！等精神好點再想吧！




　　　　我隨著火車規律的節奏沉入夢鄉，並隨著每站的廣播聲將思緒抽
　　回現實，如此不斷重複這沉入、抽回的規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