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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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藍琉璃

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狩獵王子殿下‧1

狩獵王子殿下‧1

話說,海上出現史上未見的巨大恐怖生物之後,利克斯海沿岸的居民們莫不驚惶害怕,雖然這頭怪物並未攻擊城巿和船隻,但是海產都快被吃光了。可惜,夠膽去對付這隻怪物的勇者並沒有出現。
直到這個孤高的年輕人來到海邊。

船主簡直不能相信有人想要在這種時候買船出海,整個碼頭的人聽到消息都振奮起來了。有老漁夫好心相勸免得枉死,但換來一句『我會了結牠的』這麼有型的回應,當然令人們更雀躍,認定這個高大俊美的勇者是高手。甚至有人自薦追隨。

勇者回絕了,人們深被勇者一力承擔的勇氣和善良感動,雖然其實他只是嫌這些賤民阻手阻腳。

正在大快朵頤的巨大企鵝看見有一條小船快速靠近,心感奇怪。直到小船上出現一個單獨的身形──那是無論多麼細小都不能忽視的恐怖身形。

馬上轉身想逃走,企鵝卻發現自己的雙翼和雙樸都不能動了。一陣綠光包圍全身,亞瑟感到自己的心藏都要停止了。

雲朵變大,風景變大,亞瑟發現自己快速縮小。然後被一隻手用力抽起。

「王王王王王王王………王子殿下……」

「玩得很快樂嗎?」

死定了!本來就恐怖的目光現在更是連苟且偷生的小小空隙都沒有。被王子從海裏抽起來的亞瑟抖得像落葉。

王子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瓶冒泡的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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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半空中嚮起充滿怨恨的聲音。

「氣死我了!」

一條銀色的線畫過天空,連一向活在天空的鳥兒都嚇了一大跳。那竟是一條有著雕刻的灰色大理石柱,正畢直地高速飛著。

一個女人翹著腿側坐在石柱上,並且大吵大鬧發洩。她有著細長的眼睛和眉毛,穿著白色的長裙。

「竟然敢把我搞失憶,害我無端當了別人的便宜女兒十幾日!這個仇我一定會好好報!」

化身成復仇女神的白曜魔女,為了在空中搜尋仇家,在卡瑪奧爾王宮逃走時順手打斷一根殿柱當座駕。

斷柱在空中一直飛著,越過森林和海洋,在經過一處斷崖時,魔女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於是停了下來。

她令巨柱降落在崖邊,自己走近邊緣,彎身低頭一看,把快要爬上頂的猴子一把拉上來。

沒有正常的猴子會在這種鳥不生蛋的懸崖背著背包爬上爬落的。

而亞瑟望著眼前這個美麗莊嚴,像女神一樣的女子,自然沒本點印象,感到萬分奇怪。

「哼哼……得來全不費工夫,亞瑟,你主人呢?」

聲音認不得,但那個眼神和語氣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佩、佩佩拉奇大人!」猴子放棄掙扎,再次流下認命的眼淚。

「矛盾花?」佩佩拉奇認得猴子手上拿著的奇珍,便搶過牠的背包打開來看,不值一提的猴子被扔到一旁去。

「牛奶河草、高貴樹的樹葉、食骨花的根……你主人要這些奇珍異草做甚麼?」佩佩拉奇抓著猴子的尾巴把牠倒轉吊起來,「還有,他幹嘛要我的絕對之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啊!」猴子哭著一臉求繞命相。

「不肯說嗎?」

最恐怖的恐嚇是根本甚麼都不用做,一個眼神就夠了。遺憾亞瑟認識兩個這樣的人物。

「我我我真的所知不多!只知道主人愛上了一個很美的女人,不惜長途跋涉去追她。可是上次會面完之後就突然回頭了,要我去找你。但我真的從來都搞不清楚王子殿下的心意啦!」

「甚麼!?」竟然有女人能夠讓尤斯坦一見鐘情,更重要的是,竟然能逃出他的魔爪,尤斯坦窮追千里而不獲?到底是甚麼人有這種能耐?「對方是誰?」佩佩拉奇急問。

「我只知道王子都叫她做桂美人,她長得很漂亮,很……怎麼說,我總是記不清她的樣子,像夢幻一樣,總之很漂亮啦!」

「是哪國的公主嗎?」

「不,跟兩個很厲害的旅行者一起。」

怪哉,這次佩佩拉奇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桂……沒聽過這名字。

「是劍士?魔法師?吟遊詩人?弓手?」

「我不知道啊……但她……對了,常常都穿著黑袍從頭包到腳的。可能是魔法師吧?」

從頭包到腳?很美的女人……名字是『桂』,這是樹木的名字哩。假如不是巧合,一定用樹木名命的種族的確是有過。難道是那支已經逃亡了的種族?

「那女人身邊常常跟著死亡嗎?」

「嗯?」亞瑟冷不防她會問這種事,只好回想一下。的確,好像跟著他們的路上,總是聽說奇怪的死亡事件。「這樣一說,又好像真的比較容易見到出喪的情景……」

似乎要去確認一下才行。如果真是樹靈,這下子可好玩了。

不過,就算是貨真價實的樹靈,尤斯坦也不會怕Natural Beauty吧。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會讓這個惡魔王子感到棘手?

佩佩拉奇扔開猴子,望著背包裏的東西:「王子還有叫你找甚麼嗎?」

「還欠萬毒蜘蛛的網、鈴鐺果實……」全都是超級難找的東西,要不是長在寸草不生的高山深谷,就是變成獅子老虎也難以活著搶到的東西。

怪了,尤斯坦要做變性藥來幹嘛?難道那個縱慾過度的傢伙一時興起想換換角色試試看?

佩佩拉奇想著想著,該不會……?不會吧?那不是太搞笑了嗎?雖然說妖精屬的種族很容易有這種事,但閱人無數的王子也會……?

亞瑟望著突然偷笑起來的佩佩拉奇,搔了搔頭。

「快帶我去你主人那裏!」佩佩拉奇拼命忍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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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

一被釋放,亞瑟手腳並用朝尤斯坦飛奔過去。即使王子恐怖,待在佩佩拉奇身邊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裏去。

尤斯坦冷冷望了來人一眼,便認得她是誰。即使對那美好但人工化的高挑身形,長長的紫色直髮,纖長的眼睛和白色的V領低胸長裙沒有印象。

「記憶回復過來了嗎?」

「哼!我今天已經化身成復仇女神雅典娜!是來向你報復的!」

「沒聽過這樣的神祗,是哪地的惡魔?」

「哼哼!像你這樣平凡的人怎會知道那偉大的黃金神話呢!相反,」佩佩拉奇心情大好地說:「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

尤斯坦王子臉上難得閃過一點不安,並狠狠瞪了亞瑟一眼。

「鼎鼎大名的尤斯坦王子,愛上美麗的姑娘,可是最後發現,竟然是男人!嘩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會犯下這種錯誤!哈哈哈哈哈……!」佩佩拉奇忘記了自己正在扮演的正義女神,毫無儀態地槌著地面大笑起來。

尤斯坦王子一臉不悅,滿腔怒火。

「我是不可能犯錯的,這當中一定有甚麼地方出了錯才令她的身體變成男性。」

「哈哈哈哈……!你死不認錯的性格真是半點都沒變!」她還在狂笑,幾乎沒避開王子射過來的電雷球。

「哼,快點把絕對之筆交出來,我讓你死的爽快點!」

佩佩拉奇一邊大笑一邊閃避,很困難地才終於忍住了笑。

「呼……啊。幾乎斷氣了,肚子好痛……你先別生氣。」她抱著肚子忍笑,「我可以答應幫你。」

王子眉間展現著明顯的懷疑。

「因為這件事太有趣了,身為專業的作家,我是有義務成全你的。私人恩怨在偉大的文學之前只是微不足道罷了。」

王子懷疑的目光並沒減少。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愛人身份可不簡單哦。」要給他一個合理而真實的理由讓他相信。

「你知道甚麼?」

「他可不是人類呢,是一個已經不在這世上的種族哦。一般人絕──對不能夠直視他的臉和身軀,除了具有強大抗魔力的人,就如萬中無一的你。」佩佩拉奇說:「你望著他的時候,沒感到魔法力特別亢奮嗎?」

王子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傳說的種族和魔力強大的王子,真是天作之合,這麼好的情節我怎可能不幫幫你呢?」佩佩拉奇雙眼流轉著聖神又亮麗的星星,誠懇地說:「所以,就讓我來幫你吧!」

這個自以為是的魔女,絕對會為了寫故事而作出莫名其妙的事。王子的懷疑似乎減少了一點。

傳說的種族和魔力強大的王子,真是天作之合,是絕對唯美的BL組合!這麼大好的機會,大好的女性向情節材料!怎可能放過!佩佩拉奇心裏盤算著。絕對要撮合他們!讓耽於女色的王子失身於男人手上!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我不相信你會無條件幫我。」王子交叉著手臂。

「你別那麼大疑心啦!當然,想我幫你要給我一點代價。就是……讓我寫你們的初夜!我一定要把它寫成史上最偉大的床戲!」這是真心想做的,也是合理的要求(按佩佩拉奇的性格),王子應該會相信。

「這個隨便你。」王子心想,反正他又不會受佩佩拉奇影響。得到美人的時候,自然會隨心所欲施展渾身解數。

在實行報仇計劃之前,得先確認一件事。於是佩佩拉奇假裝隨便地問:「幫你把美人變成女的很易,但我還以為你不介意性別呢。」要是真個這樣就沒意思了。

王子想也不用想說答:「進攻得不暢快。」

猴子在旁作掩耳不欲聽狀。

這樣就對了!魔女背著王子泛起邪惡的笑容。她運起魔法──卻不是變出絕對之筆,而是把自己變成束著啡色長馬尾,穿著碎花洋裝,額上和兩眼旁有紫色印記的女性。半浮在空中,並轉過來展現起無比溫柔慈愛的溫暖笑容。

「你放心吧,我是偉大的女神,你有甚麼願望,都一定會為你達成。」

王子對她的變身嗜好毫無興趣:「那你就快點把絕對之筆拿出來!」

一根巨大的羽毛憑空出現,佩佩拉奇笑說:「別心急,這只是小事一件。」

她揮動起巨大的羽毛筆向著天空揮動。

『絕對之筆在名為桂的樹靈的人生寫下吧!把桂的性別變成女的!』

一道紅光從羽毛筆射出,射向天空的遠處。

「這樣子,能不能夠把她追到手就看你自己囉。請加油!」佩佩拉奇用天使般的臉模仿著天使般的溫柔回答。

雖然王子仍然心存疑惑,但既然佩佩拉奇已經做了,或者她是真的想幫忙?

突然,羽毛筆被用力拉扯。佩佩拉奇連忙抓緊,原來一直被忽略的阿瑟跳了過來,手腳並用(還有尾巴)抓著羽毛筆,想搶走它!

「請、請借我用吧!有了這個我就可以變回人了!」

「別來搞局!」

「請借我!求求你吧!佩佩拉奇大人~~!」

「放手!猴子!」

「嗚……!我才不要做猴子!絕對之筆,請改寫我的人生吧!把我變回人吧!我不要再被尤斯坦王子變成小動物了!」

「絕對之筆我命令你忽略這隻猴子的句子!」

亞瑟和佩佩拉奇的聲音幾乎同時叫出來,絕對之筆冒出一陣紅一陣藍的光,然後爆出紫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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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狩獵王子殿下‧2

狩獵王子殿下‧2

「你說,那傢伙到底又跑到哪裏去了!」李遙氣得臉色發紫。

「可是,剛才我明明看到一陣奇怪的光線射向桂的房間。他突然失蹤可能有點關係,或者事出有因。」科林抹了抹汗,兩人跑了整個上午,還是找不到那個麻煩的惡魔。

當李遙拼命拍門的時候,桂明明在房裏,卻連答也不答一句話。到強行打開門之後,桂已經從窗門逃走。

雖然以他的性格要突然不告而別也不是沒可能,只是這個狀況實在有點奇怪。照說如果他在發脾氣甚麼的,至少都會先跟李遙吵完架再走。

「哇啊!我受夠了!為甚麼我們要為了那傢伙四處奔波!?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甩掉他吧!我已經受夠了!」李遙抓狂大叫,發出第二百一十六次的相同提案。

「你冷靜一點……」科林可以體諒李遙,因為他們幾乎把整個城巿都找遍了,連冷巷中的垃圾筒都找過。「先休息一下吧。」

李遙哼了一聲,在街角的長椅坐下。

「他可能跑到城外的山區去,這下要找可困難了。」

「科林兄,你不會……打算真的到山上去找吧……」

科林認真的說:「如果他真的遇上麻煩,不幫他太夠朋友吧。畢竟他遇上麻煩的機率十分高。」

朋友?不是纏身的惡靈嗎?對李遙來說,或者稱為『等待機會復仇的對象』似乎遠比朋友來得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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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光唷!』

『早上啦!』

『很暖!很暖!』

樹靈比起人類來說,是更接近大自然的種族,因此一直保存著與大自然某種密切的感應。比如說跟各種動物的溝通能力。這並不是說樹靈懂得說貓話狗話,而是比人類更能準確地明白動物想表達的意思,也有辦法讓動物明白自己的意思。

當然,大部份動物那小小的腦袋兒,智力遠遠比不上成熟的種族。所知道的概念和思想十分有限。就像現在這十幾隻繞著桂附近跳來跳去的小鳥,吱吱叫的聲音在桂聽來重重覆覆都是以上幾句話。

動物們都喜歡接近樹靈,但是大都不懂說『很美』之類的話。因為許多動物根本沒有『美』的概念。對小鳥來說,桂的耀目就像陽光般暖,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吧。

『餓?不餓?』

『那邊,有樹!有花!』

桂坐在河邊的樹下,托著頭長嘆了口氣,他沒半點心情跟小鳥們玩耍去。

手臂碰到胸前,怪異的感覺直發毛。

到底是誰搞的鬼!!!

就在他一個人留在房間睡覺,等科林買東西回來吃的時候,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像被甚麼用力拍了一下似的。

然後……

然後他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女人的身體!!

以前曾作過這樣的惡夢,於是用力打了自己一巴,痛得要命……是真的!雖然他不能相信!

胸口突出的東西,以及胯下不見了的……他先是驚,後是怒。怎麼想,都是那個變態王子搞的鬼最大可能!

可是,他如臨大敵般緊張等待魔王出現,卻等了很久都沒有蹤影。這就怪了,如果是王子搞的鬼,應該會接著就找上門來吧?

難道是別的原因……

桂望著鏡中的自己,半點也沒有復原的跡像,心裏開始慌亂起來。該不會……一直就這樣子吧!?怎麼辦啊!?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李遙拍門的聲音,連忙大叫:「別……」可是一開口發覺聲音變成比平常更高更陰柔的女聲了,馬上把字吞回去。

糟糕了!怎麼能讓李遙見到現在這樣子,以後還有臉嗎!?

驚惶失措的桂,結果只有從窗門逃走。

「到底是甚麼一回事,怎麼可能睡一覺就會變成女孩啊!?」桂拼命回想,昨晚又沒吃過甚麼可疑的東西,莫非是水質的問題?

胯下空蕩蕩的感覺,讓桂感到一陣遺憾。果然以前不該胡亂跟妹妹說沒興趣找對象,這下報應來了。不對,那時候他的意思是暫時還未有興趣,不是說完全沒打算用呀!

想哭……

桂掀開袍子,看著『腫漲』起來的胸口,這實在是……他用雙手托了一下,忽然感到很難為情,連忙包好衣服。

異性的裸體,桂當然有見過。樹靈每兩年有一次祭典,選中負責的司祭,要在儀式中獻舞,全身赤裸,只佩帶用植物作成的小飾物。這是十分神聖莊嚴的儀式,從小到大桂已經看過好多次,雖然至今還沒輪到他負責過,因為他還未夠20歲。

見過是一回事,摸是另一回事。而且……這是自己的身體啊!太奇怪了!

等等!該不會是因為我錯過了今年的祭典,所以招來懲罰了吧!

因為慌張而胡思亂想的桂,甚至開始擔心柳會不會也遇到一樣的事。

「冷靜一點……或者再睡一覺之後就會復原呢?」企圖淡化事件嚴重性的自我安慰。

桂瞥見河水中的倒影,臉的變化不多,只是輪廓似乎更圓滑了些。身材卻是凹凸有致,明顯到極的少女身材。

「嘿……如果真有這麼可愛的女孩,也許我也會一見鐘情吧。」他自嘲地說,但有幾分認真。

『可怕的!來了!』

『人!人!』

『尖牙的!逃走啊!大家逃走啊!』

鳥兒們一股勁地吱吱叫著飛走了。有人來了?桂連忙穿好黑袍找個地方躲起來。

「快找!」

「應該在這邊!記著要活捉!」

「喂!這兒!」

咦?不是科林和李遙的聲音嘛。桂探頭看了一下,只見幾個獵人正在圍捕一頭銀色的動物。

銀色?確實在陽光下,那頭像貓似的動物,毛皮閃著銀色的光。

「這次還不抓到你!可惡的畜牲!」

「嘖!害我們花那麼多功夫!」

面對兇神惡剎的獵人們,銀貓並沒像一般動物生氣般聳著毛,只是狠狠瞪著獵人,氣勢一點也沒示弱。

其中一個獵人拉起了弓箭,銀貓銳利的雙目馬上盯著他,直讓那人心裏發毛。

「瞧你值錢才留手,你這傢伙竟敢囂張……!」獵人生氣地想要放箭。

「住手!你們想幹甚麼!?」沉不住氣的桂走了出來,「你們這些人類怎麼老愛做這種事!」

銀貓一看見桂,突然向他直撲過去。桂嚇了一跳,來不及避開只好張開雙手接住,把牠抱在懷中。

「小姑娘,把牠交給我們吧!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你們要把牠怎麼樣?」

「我才不管牠怎麼樣,總之有人出高價來生擒牠,快交給我們!」

桂揚開黑袍的帽子,露出臉來。

「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他冷冷地說。

獵人們看見他──算是『她』吧。從來沒見過這樣美的女孩,金髮金瞳彷彿會發光似的美貌。有人呢喃著說:「是……山中仙子!我們惹惱山神了!」

好幾個人甚至跪下膜拜起來。

「我要帶走牠了,你們通通給我下山去!」

桂乾脆順著來說,獵人們在精神彷彿間都跪下來拼命叩頭懺悔。於是桂轉身就走。大約走開了二十來步,便發現有兩人尾隨著跟了上來,死盯著桂不動。

「好美的女人啊……」流著唾液,喝醉似的打量著桂。

糟糕,又是欲念太強不能簡單催眠的傢伙。桂喝令:「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走你就死在這山上吧!」

「嘻嘻……來吧……」二人聽不入耳,著了魔似的向桂走去。

為這種傢伙而脫真是浪費!但惹火我就是你自找的!

一道紅光劃過,銀貓突然從桂的懷裏跳出來,撲向獵人的臉,並且在剎那間把兩人抓傷。

「哇!血!」

「嗚……我的眼!」

兩人大叫著逃走了。

桂鬆了口氣,望向這頭威風凜凜又不好惹的小動物,才發覺牠不是貓,而是豹。不過是頭小豹,所以看來像貓而已。

「你根本用不著我幫忙嘛。」桂笑說,「跟母親走散了?」

銀色的小豹沒有回答,只是冷眼地回望著桂。

「銀色毛的豹……連我也沒聽說過呢。」桂蹲下來打量了牠一陣子,「人類就是這樣的啦,罕有的漂亮的東西就都愛搶,美其名說收藏,根本一點也不尊重其他的生物!只是滿足自己的佔有欲和炫耀感!」就是這樣同仇敵愾桂才沉不住氣出來幫忙。

「好了,要小心點別再被人類找到囉。拜拜。」

桂拍了拍牠的頭然後轉身就走。

「唉……怎麼辦呢,果然還是該回去向科林求救嗎……」桂自言自語地邊走邊想。科林就算了,那個老實人是不會怎麼為難他的吧。但李遙……一直以來慶幸那傢伙好色得徹底又死要面子,所以再怎麼樣那傢伙也不能容忍自己敗在一個男人的美色之下。現在回去,不小心用Natural Beauty幹掉他還罷了,要是他瘋起來被他傷到自己粉嫩的肌膚怎麼辦。

有沒有辦法只通知科林而不管李遙呢?

「嗯?」桂發現那頭銀色的小豹又出現在面前。

「哎呀……我今天沒心情跟你玩啦,快點回去找你媽媽吧。」

銀色小豹卻走到他腳邊,左右踱著步,用那對深棕色的貓眼打量著他。

「你該不會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桂蹲下來看牠,這頭小動物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以四腳動物來說你都算沉默寡言呢,除了人類和龍之類,很少有像你這樣不率直的傢伙呀。難道你也是從別的世界來的高階物種嗎?」桂可疑地看著牠,用手指逗著小豹的鬍鬚。

小豹眨了眨眼,突然撲向桂的頸項。桂叫了一聲,只好雙手把牠拉住抱入懷裏。

「我不是你媽媽啦……你母親應該也是銀色不是金色的好嗎?」通常動物纏一陣子就會跑開,雖然偶然也有比較難纏的。「再說,我應該像爸爸不是媽媽才對啊……可惡!」

一頭落單的樹靈和一頭毛色稀奇的小豹,在人類社會裏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吧。但是兩者現在悠然走著,感覺只是山裏各種生命的一部份,其實並沒甚麼特別。

樹靈的美只有在非樹靈的社會才有轟天動地的價值,桂十分清楚。然而能夠被當成一個獨特的個體而不是供搶奪的樹靈,也只有在樹靈的社會才可,桂也十分清楚。

「嗯……他們應該在四處找我吧?趁李遙一個人的時候向他突襲,在還沒發覺前用Natural Beauty把他解決掉,然後去找科林。這或者可行!好,就這麼辦吧。」

桂決定了就打算下山去,小豹也跟著來。

可是才走到一半,便聽到人聲鼎沸。桂躲在路邊看,發覺之前逃走的獵人正帶著更多的人馬上山。

「糟糕,這下你可危險了。」桂小聲對銀色小豹說,雖然不知道牠聽不聽懂。

「一定要找出來!記著,不能射傷牠呀!」

一把無比熟悉的聲音,像箭一樣射入桂的耳中,馬上打了個冷顫。屏著呼吸偷看一眼──

尤斯坦王子!?

「誰在那邊!」一個獵人發現了桂,眾人隨即朝他望過來,當然包括那個恐怖的魔王。

桂當然是想也不想就抱著小豹轉身就逃!

「……快追!」背後隱約傳來一陣騷動的人聲,桂連回頭看都不敢。

「天啊!!那個變態王子怎麼來了!今天的事果然是他搞的鬼嗎!?」

拼盡全力地跑,桂對於胸前有些重量搖晃著妨擬活動十分不習慣。豈有此理!要快點想辦法迫那混蛋王子把自己變回原狀才行!咦──

腳下一空,桂忘了看清楚眼前的路。

「啊啊──!」慘叫一聲,桂感到自己往下跌,然後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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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狩獵王子殿下‧3

狩獵王子殿下‧3

「已經黃昏了,快入黑啦。你說那個露體狂跑到哪裏跳脫衣舞去了?」李遙從樹頂上翻個跟斗跳下來。
科林皺起了眉,無論是阿桂還是其他人的安全他都擔心。總之不先找到他,就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等等……好像有很多人接近。」李遙再跳上另一棵樹,然後用驚奇的口吻向科林叫道:「哈!是尤斯坦王子!他帶著很多獵人不知在做甚麼!」
「獵人?有見到桂嗎?」
「沒見到。要去打個招呼嗎?」
桂突然逃走,尤斯坦王子又再出現,怎麼想都不像巧合。
「不,我想我們還是跟著他們查清楚是甚麼事再作打算吧。」
「要跟縱他不被發覺可不容易呢。」變態歸變態,那個王子天生異稟的魔法力是不能小覷的。
「當是訓練吧。」
「我不是怕他,只是為了美女我心甘情願,為了那個死小子可划不來!」
李遙抱怨著,跟著科林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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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人,都說你早晚逃不出我手掌的。」

彷彿在哪裏聽過的台詞,桂嚇然張開眼,就看見尤斯坦王子的臉。
「別過──」
來不及大叫不好,王子已經用吻封住了他的嘴。經過如同地獄般幾十秒的掙扎,桂才總算把他推開。
「你這死變態!上次不就跟你說清楚我是男的了嗎!?你就男女不分啊!?」破口大罵之餘,說到最後一句桂心虛地害怕起來。要是這變態真的是男女人畜不分的淫魔,那就萬劫不復了。
把平躺在地上的桂制壓著,王子冷冷地望著她笑了笑。
「已經修正錯誤了。美人,你是只屬於我的完美對手啊。」王子把手滑進桂的大腿:「礙事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對啊!忘了現在這個更可怕的狀況!
「住……住手!我是男生來的!快把我變回原狀!」
「坦白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實,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吧。」王子的手游上桂圓潤的胸脯,滿意地輕撫著。桂感到全身發燙,死忍著屈辱別過臉去。王子卻故意撥開那幾縷金絲的頭髮,欣賞那泛著紅霞的可愛臉頰。「你應該知道世界上能夠帶給你最大快樂的人只有我一個。」
「不……不行!我是……」
「這個原因已經消除了,還有甚麼妨擬我對你的愛嗎?」王子鬆開她的衣服,正式宣戰。
「我……我……」在王子慢慢升級的進攻下,桂覺得身體快要背叛自己了。在理智快失守的危險邊緣,桂大叫:「不……不要!我……我怎麼能敗給你這些邪惡的人類!」
「邪惡?」王子停下了動作,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你們這些……你這個人做事任性又離譜!姦淫擄掠亂來,而且你不是已經有一堆後宮了嗎!?你是個不擇手段的侵略者……惡魔!你果然就是惡魔!你只不過是想佔有美麗的東西而已……!」
「說到任性,美人你不也一樣?」
「我不會姦淫擄掠!」
「你會用Natural Beauty殺人。」
「那是……」
「如果能夠的話你也會用Natural Beauty殺死我吧?」
「當然!」
「即使是如此痛惜你的我?」王子伸出舌頭來舔她的臉。
涼涼的感覺讓桂醒了過來,原來舔他臉的不是那個淫魔,而是銀色小豹。又是惡夢!好恐怖!怎麼每次作惡夢都會見到他!?一定是被那混蛋非禮過留下了心理陰影!
還好及時醒來在夢裏保住了貞操,雖然只是夢,但感覺太真實的夢境實在可怕。
桂搖了搖頭,深呼吸口氣,定過神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堆厚厚的乾樹葉上。他抬頭望望剛才掉下來的崖邊,雖然不至於跌死,但要是摔在硬地上也免不了受傷。能落在樹葉堆上太幸運了。
「抱歉害你也掉下來啦,沒事吧?」
桂檢查了一下自己沒有受傷,安下心。想要抱起小豹時,牠卻別過身去。
「怎麼突然冷淡起來啦,快來吧,我們還要找出路啊。」
桂硬是抱起牠,這才發現牠的腿受傷了。右腳掌有血,小腿也好像扭傷了。桂看到血嚇了一跳。銀豹仍然一聲不響,桂開始擔心牠是啞的。
「今天我們碰到面,真不知是你倒楣還是我倒楣了。」桂望向附近的草堆,笑說:「又未倒楣透哩。」
他對著那株植物說了聲謝謝,然後拔了幾片有消炎作用的藥草的葉放入口咬碎。放在傷口上,再撕下一小塊外袍包紮。
「只能這樣了,我不像妹妹那麼懂替動物包紮。」
天已黑了,星星在頭上閃亮著,摸黑在山上走來走去可不是有趣的事。桂想大概要找個地方待過晚上,明天再算了。
也好,照道理變態王子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來崖下,可以安心睡一覺。
只要他不要出現在惡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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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裸睡的桂,在今晚這非常時期也不敢做次。反正在科林的強迫訓練下,已經不會因此睡不著。所以……半裸吧,算是向惡劣的環境妥協。而且經歷了那個惡夢,雖然無稽,總覺得要是裸睡又被魔王入侵夢境,就會被魔王看光似的。

臨睡前他仍不忘祈求身體在睡醒之後能復原,他仍然覺得這是一個延長了的惡魔,不是現實。
當桂已經在樹上熟睡的時候,小豹忽然感覺某人來了附近,攝手攝足的從桂身邊走開,朝大岩石的轉角處走去。
一個穿著長裙的美麗女神半浮在空中。
「哎唷……我看到了,不管危險去救心愛的人,好感動呢!」女神兀自陶醉著。
當失足掉下的時候,銀豹踢向崖邊,借力咬著桂的衣服把他拉往旁邊去較安全的落點,所以弄傷了腳。
「怎麼不告訴她啦!一定會感動哦!」
『哼。要是我可以用魔法的話,美人也不會有這個危險。』
銀豹終於出聲了,卻不是動物的吼叫聲,而是人類的語言。
「看,我沒騙你吧?已經把你的心上人變成女生了,我很誠實的實現了你的願望哦!」
就是這點才可疑。銀豹冷眼望著她。
「至於你……呃……是意外啦!你也看見嘛!是你那個笨僕人不好才會出了亂子。絕對之筆把兩個命令的字詞混亂了,所以把你變成了小動物。」佩佩拉奇陪著笑臉說:「不過看清楚,銀色的小豹也很可愛嘛!不如……一直就這樣如何?」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女神的臉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微笑,而銀豹則回以『敢伸手抱我就要你毀容』的無情眼神。
「幸好阿瑟就算變成了你也不懂用魔法,否則你的處境就更慘了哦。」
沒變成最糟的情況,佩佩拉奇其實心裏可惜吧。
『你剛才有沒有用過甚麼魔法?』
「沒有啦,用了的話你會感應到吧。怎麼這樣問?」就算王子變成了動物不能用魔法,感應力還是有的嘛。這次她可沒說謊。
王子沒打算滿足佩佩拉奇的好奇心,他只想確認一下剛才是不是佩佩拉奇的把戲。否則的話,就有點意思了。
「筆呢……我會盡快修理好。要不要先把你的腿治好?」
『不用了。阿瑟那蠢材在做甚麼?』
「我不清楚咧,帶著一堆獵人,好像在狩獵甚麼猛獸?」唯恐天下不亂的魔女故作無知地回答。
銀色小豹轉身回去。
「喂,這樣就走啦?」
『筆一修好馬上把我變回原狀,否則要你好受。』
看著王子變成的豹走遠,佩佩拉奇哼了一聲。
「變成了動物還這樣囂張哩!不過……哼哼哼……你是怎樣也想不到我的情節有多峰迴路轉哦!哦呵呵呵呵呵~~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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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這……這麼尖的弓箭!?」尤斯坦王子一臉驚慌地叫:「這怎麼可以!」

「不這樣很難抓到那頭野豹呀。」獵人們無奈地解釋。
科林和李遙藏在獵人們紮營的地點附近觀察著,結果看到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幕。
「不行,要是傷到殿……牠怎麼辦!用網或者誘餌之類,絕對不能傷害牠!」
「這很難辦呀……」
「想想辦法,再多的錢也可以。這……我……看!是尤斯坦皇室的證明!你們盡量不要傷到牠!」
草叢後的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
「我覺得這個尤斯坦王子的舉止很奇怪。」
「像是假冒的。」
「那種慌失的神態你說像誰呢……」
把獵人打發走了之後,尤斯坦王子還在自言自語地團團轉。
「糟了啦,這次真的糟了啦……」
「尤斯坦王子殿下。」
「嘩呀……是、是兩位!」科林和李遙突然現身,把他嚇了一大跳。「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殿下回來!」
面對兩人狐疑的目光,王子哭喪著臉說:「是我啦,阿瑟,王子的侍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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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王子殿下‧4

狩獵王子殿下‧4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因為……因為小的一點過失,不小心就害王子變成了一頭野豹,而我卻變成了王子殿下的模樣……這下我死定了……」

李遙大惑不解地說:「這樣的話,身份對調了你該高興才對啊。你現在狩獵牠不正是打算有仇報仇嗎?」

變成王子模樣的阿瑟張大了嘴巴,像聽到甚麼不能相信的事。

「這這這這怎麼可以!殿下變成了動物,我拿甚麼回去向國王王后交待啊!?而且王子事後一定不會放過我……慘了啦……怎麼辦……」他打著抖亂轉起來。

確是阿瑟沒錯,二人確認了。李遙心想,怎麼會有人這麼笨?該說是愚忠還是善良,還是奴性過重了?

「那麼,真的王子變成了豹走掉了嗎?」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唯有請人把殿下找回來,可這些人……你看!我又不能向他們解釋!嗚嗚嗚……」

看到一向高傲自負的王子哭喪著臉很有趣,李遙甚至有大快人心之感。雖然明知道不是王子本人。

「我們這一面,桂也突然失蹤了,會跟你和王子的意外有關嗎?」

「啊!下午時我……」就在阿瑟正想開口的時候,突然柔光初現,一位美貌的女性如女神一樣降下,半浮在空中。

「哎唷,阿瑟,你還沒找到殿下嗎?」她微笑著說,瞥見兩個陌生人,眼睛眯了一下,便打招呼:「喔,還有兩位來自遠方的騎士哩。」

「啊!美女!」

「閣下是……」

兩個完全不同的反應。

「我是帶來幸運的女神,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佩佩拉奇慈祥地微笑著說。

「佩、佩佩拉奇大人!」阿瑟一見到她就怕得跪倒在地上,「請把我和王子殿下變回人吧!」

「呵呵呵~~人家正享溫柔,你就別不識趣嘛。」佩佩拉奇搖著手說。

正享溫柔?是另一隻不幸的母豹吧……總不會是失蹤了的……李遙聯想起可怕的禁忌畫面,打了一下顫,流下冷汗。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但似乎也是脫不了干的關係者。科林乾脆直接問:「我叫科林,我有一位朋友不見了,你知道他在哪裏嗎?他叫桂,有金色的頭髮……」

「你們在找那只樹靈?嘿,怪不得王子弄不到手,原來有你們兩個凱夏騎士在搞鬼。哼哼……」

「甚麼意思?」

「放棄吧,她是王子的人了。」

李遙突然不支倒地,大概是聯想到不當的畫面去。

「你們對桂做過甚麼?」

佩佩拉奇露出曖昧的笑容。

「你們別想來打亂我的故事!」她手指向兩人一指,一陣光即時向兩人射去。

李遙張開眼,只見自己已在山腳。

「發生甚麼事!?」

「那個女人想把我們送走,但我及時用魔法干擾,所以來了山腳。」否則的話,可能已經被送到很遠的東方了,科林解釋說:「不知她是誰,但魔法很厲害,桂似乎真的遇上麻煩了。」

「但願她把桂變成一頭母豹……」李遙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甚麼?」科林完全不知道他剛才聯想過甚麼。

「不,我在想,搞不好已經太遲了。不如就算了吧,讓那個心甘命抵的王子接手不是正好嗎?」

「桂自己選擇要跟誰走當然沒所謂,但如果桂是被捉走的話……」

正義感稍為放假一兩天都不行嗎?李遙想不到甚麼方法勸動死腦筋的朋友。

「行了,我知道你接下來是說要先於她們找到桂吧?」

「難得你終於願意不計前嫌去關心他了。」科林欣慰地說。

只是因為拗不過你們諾思法家族的硬脾氣啊!科林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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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桂深呼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一對貓眼正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你還在?」

因為沒有人,桂大方地在樹幹上坐起來,晨光從樹葉間灑落,完美的少女軀體泛著清新柔和的光。

「嗚……還沒變回原狀!怎麼辦啦……!」桂沮喪地托著頭,「我是不是還在造夢呢?」

環顧四周,桂突然望遠處有一條小路。昨晚太黑了看不到,現在才發現。

「應該可以下山哩!」桂抱起小豹從樹上跳下地面,「我要去找朋友,你最好不要跟著來,被人抓到你就糟了。」

但是小豹還是跟著他走,而且幾乎是以要領頭似的姿勢走著。

「真是掘強。」桂只好由得牠,一起走下山,「哎……看著你,跟我還真有點像呢。要是你喜歡的話,我想養只寵物也不錯吧?」

在家鄉,桃也養了一頭貓。嗯,貓跟豹樣子差不多,應該會相處得來吧?

「在我故鄉也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毛色而抓你。不過,餵食會是個問題……」桂突然想到血淋淋的飼料,認真地向著小豹問:「喂,你會自己獵食吧?」

銀色的小豹報以一個冷笑。咦?冷笑?桂揉了揉眼,沒睡醒的錯覺?

快要回到城鎮時,桂重新把黑袍穿好包得密密實實的,望了小豹一眼,乾脆把牠也套進袍子裏去抱住。

「你就一直繼續別出聲,被發現就麻煩了。」

桂套上黑袍的帽子,弓著身匆匆走進城,直往本來住宿的旅館跑去。好在一大早街上沒甚麼人。

「他們會不會已經出去了呢……如果開門的是李遙,怎麼辦?」

桂站在旅館門外,遲疑著是否要進去。

「咦!桂!」突然從後面傳來李遙憤怒的聲音,桂震了一下,天啊,最倒楣的事都降臨在我身上了。

「真是你這死小子!到底跑哪去了!我們找你找了整晚!」

李遙向他伸出手,桂連忙閃開並繼續背向他。

「你是不是遇到甚麼麻煩了?」

聽見科林的聲音,讓桂定一定神。

桂看見旅館外面的地上擺著寫菜單用的黑板,便蹲下身寫起字來。無論如何,要先掙取到跟科林獨處的機會才能求救啊!

「『病了喉嚨痛不能出聲』?」科林唸出來,「那麼你幹嘛要逃走?你知道尤斯坦王子和阿瑟來了嗎?」

『怕傳染給你們所以逃走』桂這樣寫,謊是只能繼續撒了。

科林見他一直弓著身子,便擔心地問:「是不是很辛苦?為何不早點跟我們說?就算不方便找醫生,我也可以盡量幫忙啊。」

李遙以前就提過科林對醫學略有認識,桂不會完全忘記了吧?

桂只是拼命搖頭,寫:『先叫李遙那死色狼走開再說』

李遙看到,馬上火冒三丈:「枉我們在山上找你找了整晚,你竟然連寫都非要找架吵不行嗎!?死露體狂!變態!活該抵你跟那變態王子天生一對!」

突然一道銀光從桂的黑袍領口射出,李遙憑著反應快勉強用身上的布袋擋一擋,布袋被爪子劃破了東西散落一地。

「銀色的貓……?」

「不,是豹?」

「糟……」桂忍不住站起來叫出了聲,連忙掩著自己的口。李遙冷不防回頭一看,桂的帽子被銀豹跳出時掀起了,臉孔露了出來。曲線的身形也因站直而明顯了。

一聲不嚮,李遙兩行鼻血直噴,在倒下的剎那,鼻血在空中劃出鮮紅的弧線。

變成女孩……桂變成女的樹靈了啊!……天啊,怎麼偏偏會是他變成這樣張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的可愛少女啊……

娘親……孩兒不孝……俗語云花下風流鬼,恐怕我要做隻風流鬼了……不,就算要死,最少也要抱著肚兜或小褲子死在床上啊……至少也讓我摸一摸那軟軟的胸部啊……那看一眼就似乎充滿彈性又柔軟的……

意識不明。

科林也嚇了一跳,所以沒能像往時一樣及時拯救李遙。只能驚訝地問:「你怎麼變成女孩了!?」

「我也想知道!」唉唉,這次李遙的事可不是我的責任呀。桂無奈地說。

「我明白了……」科林望向銀色的小豹,豹冷眼望著他。科林搔了搔頭,說:「他們真的把你變成女孩了啊?但……怎麼你又會跟尤斯坦王子走在一塊了呢?」

「甚、甚麼?那個變態王子?現在在哪裏!?我在山裏碰見過他!」

「不,那個王子不是王子,是阿瑟來的。有個女人說你正跟王子一起,她魔力很高,我還在想是她搞的鬼。」

「你在說甚麼,我都聽不懂!」甚麼王子又不是王子?還哪來個女人?

「總之我們先碰著你就太好了,那女人看來不易應付。」科林對小豹說:「殿下也該玩夠了吧,請把一切還原好嗎?」

桂一頭霧水,突然間一團白光從天空射下,一名穿著長裙,額和眼旁有紫色圖案,束著長長馬尾的女性從天而降。

「呵呵呵……原來大家都在這裏。」佩佩拉奇微笑著說。

「你又是誰啊!?」事情越來越莫明奇妙了!桂在心裏慘叫著,如果這是夢境,讓我快點醒來吧!

「我是帶來幸運的女神!請問你有甚麼願望?」佩佩拉奇恬不知恥地笑著回答。

「把我變回原狀!」

「哎呀呀,這就跟王子殿下的願望違反了嘛!」佩佩拉奇假裝煩惱的臉。

「果然是那混蛋變態搞的鬼!我不管!快把我變回原狀!」

「筆己經修好了,不過有點小問題……」佩佩拉奇張開手,把巨大的羽毛筆召了出來,望向小豹說:「要還原笨阿瑟搞的意外,要把整頁記錄刪除才行呢。就是說,連同之前大約十筆左右的效果都會取消掉哩!我之前在寫的都是『小品』,要再來一次是沒所謂,不過王子殿下你不介意嗎?小姐會變回男生哦~~!相同的句子要用在同一個人身上,可得等一段時間才行呢。」

『我說過了,快把我還原。』

聽見小豹說話,桂嚇了一大跳,嘴巴張大了久久不能合上。

「那好吧。『絕對之筆,BackSpace!!』」

佩佩拉奇揮動起絕對之筆,一陣白光從筆尖散開,刺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咦?咦!」桂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終於變回原狀了!聲音也復原了!」他高興得想哭。可是一抬頭,卻望見那隻銀色的小獵豹,竟然混成一團銀光晃動著,最後幻變成人形──而且是熟悉得可怕的人!

「王……」桂一時腿軟跌坐在地上。

銀色小豹是尤斯坦王子變成的!這個事實令桂的腦袋空白了好長一段時間。

王子回頭朝桂冷冷一笑,那銳利的目光像是把桂完全看穿了似的,令桂打了一個冷顫。

「今天先告辭。佩佩拉奇,我有話跟你說,來。」

王子拍了一下身上的銀色斗蓬,轉身就走。佩佩拉奇不想王子起疑,也只好跟上去了。

「桂……你沒事了吧?」在胡里胡塗的情況下解決事情,科林已經開始習慣了。

「小豹……是那個變態王子……」桂呆呆地重覆著這句話,失神得像完全看不到旁邊的科林。

「喂……」怎麼辦呢,精神病的話科林可沒學過怎樣醫。

「把劍借我。」

「啊?」

「那混蛋昨晚把我看光了啦!讓我去死吧!!」

桂突然發起瘋來,科林忙著阻止他,完全忘記了地上有另一個失血待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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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裏,一大早就熱鬧起來。全因營地裏某位獵人突然發現目標而大叫了一句:「看!那傢伙在營地裏呀!快來抓!」

於是獵人們都紛紛帶上武器追捕邊走邊哀叫的銀色小豹。

如果有人肯稍稍靜下來聽的話,應該會聽到牠叫的是人類語言。

『又到我變成動物了嗎!?殿下!救命啊──!』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6-11-22 09:2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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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狐狸夜宴,Ⅰ

狐狸夜宴,Ⅰ

「哈~~」雲安娜伸了一個懶腰,躺在平滑的大石上享受陽光。
很舒服的下午,舒服而平和,平和而悠閒,劍都快生鏽了。穿洲過省,去觀光,去吃喝,陪『老闆』去購物,這是一個僱傭兵該有的生活嗎?

雖然麗拉總是笑著說這就是當她的保鑣該做的工作,而且人生苦短,應該適時給自己輕鬆的機會。但總覺得這種普通女人的生活跟自己格格不入……

總不能一輩子跟著麗拉去吃喝玩樂吧?

「哇!實在沒有白來啊!傳說中的扎拉斯遺跡真是太美了。」

「蠻有趣的。不過你對這些古跡還真是樂此不彼啊。」

雲安娜從石上一躍而起,落在兩位剛剛飽覽完畢的年輕女性旁邊,一起下山。

「回去了嗎?」

「抱歉要你等那麼久。這裏看看那裏摸摸,一不注意時間就……」維恩歉然地笑著,「很宏偉的建築物啊!而且它流傳的愛情故事真是太動人了。」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啦。」麗拉代友人回答。

「維恩,你到人類世界來的目的不是尋找真愛嗎?跑到這些遺跡甚麼的來追念愛情傳說,很難碰得上帥哥啊!」多少,雲安娜得承認,她感到有點沉悶了。

「可能受了哥哥影響,實在忍不住留意起來……」

「你那位哥哥很喜歡遺跡?」

「嗯,其實……」柳想了一下,該用甚麼人類的字眼去說明比較容易,「該算是學者吧?他跟杉哥哥一起在『見證館』工作──那是類似博物館的東西。所有跟樹靈歷史有關的物品、記錄和書本等等都會放在裏面。他跟杉哥哥一樣都是館長槐先生的助手。」

「歷史系的學者?」雲安娜腦海裏馬上浮現起一個神情古板,架著厚重眼鏡的典型學者模樣,並且再擅自把食古不化、沉悶等等特徵連結在一起。

「是想法很保守的人嗎?所以才贊成你跟不喜歡的族人結婚?」麗拉有此一問,似乎想像的方向也跟雲安娜類同。

「呃?」保守……維恩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個字形容自己的哥哥。「我想,主要是因為他的想法有點偏激。他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我們祖先跟人類的歷史,總說人類把樹靈逼走獨佔這個世界是人類不對,常常說人類很可恨之類的話,對人類有很深的偏見(其實維恩想說很深的恨意,但對著雲安娜和維恩又說不出口)。所以我一說想看看人類的世界是怎樣的,他便十分生氣了。」

偏激的學者?雲安娜在想像的模樣中,再加上一個為了與人辯論傳說中某個皇帝的寵物狗名叫樂樂而不叫安安,拍著講臺青筋暴現的樣子。

「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麗拉竟然同意。「若他這樣討厭人類,又知道你偷跑來了。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跑來找你。」

「這……應該不會吧?沒有黑曜法師的幫助,我也不能到這裏來啊,何況他又那麼討厭人類……」

「那麼你那個未婚夫呢?」

其實,維恩很容易想像到自己走後,族裏的人會怎樣焦急和亂成一團。她也知道既然沒有黑曜大法師的幫忙,便再沒有人能穿過塵門,只能在樹靈的世界裏乾著急。她十分過意不去,可是她不想因此放棄自己的夢想。

「如果有辦法向族人寄個信或甚麼的,我也很想讓他們安心……」維恩低聲自言自語。

「想想看,如果你哥哥那麼討厭人類又跑來這個世界的話,可能會變成大災難啊。脫一脫就會殺死一票人的話,再好打也無用武之地了,人類會很快滅亡吧。」雲安娜打趣地說笑,沒想到維恩竟凝重地沉思起來,然後認真地說:「這……好像到現在都沒聽說過這種事件?所以我的哥哥真的沒來過吧。」

然後是鬆一口氣的表情。

「……不要說得好像真的會發生啦!我說說笑罷了!」

維恩回了一個苦笑,假如她哥哥真有辦法來到人類世界的話,天曉得會不會發生?

回到城鎮──這次的城鎮是十分先進的地方,建築物很高,到處都是魔晶的最新產品。交通也很便利,很快就回到之前安頓下來的旅館,享用晚餐。

「有沒有聽說那個白衣人的事?」

「有啊!今天全城都在談這個!」

「啊,你們說今早發生在巿場的那件事嗎?」

旁邊桌子的人高談闊論,即使無心偷聽也一清二楚。

「聽說是大美女呢!」

「我聽說是大帥哥啊!」

「喂喂,可是我聽說沒有人見到他的樣子吧?」

「別管甚麼道聽途說,我當時可在現場看到了!根本是那兩個流氓先動手的,總之突然間兩個人就呆住動也不動了,然後大家才看到那個神祕的白衣人手上拿著弓箭──不是魔光槍啊!也不是有魔晶裝置的弓,真的就是那種原始的木弓!那兩個惡霸的腳掌就那麼給釘在地上了,喊爺喊娘有夠丟臉的。巿場的人馬上就起哄啦!後來巿警也跑來,那個白衣人就趁亂不見了,明明幾十對眼睛都盯著他看,這樣也能逃走,真是離奇極了!」

「那到底是男是女啦?」

「呿!那麼遠我怎麼看得清楚!而且蒙著臉全身穿著白袍!」那人還補充說,「不過我猜一定是位英雄好漢!單是看著他堂堂站立在兩個惡霸面前的身影,我就覺得耀眼極了!」

突然間,正在喝水的維恩嗆到咳了起來。

「你沒事吧?」雲安娜給她拍了拍背,維恩猛地搖頭。

應該,只是巧合吧?沒理由──

「咦喂!你看!」

旅館餐廳突然靜了下來,大家都把注意力轉向門口──今天街頭新聞的主角,不就是這個站在門口的白衣人嗎!?

幾乎每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瞄向他,竊竊細語。

「原來真的有這個人!」

「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裏!」

「來做甚麼?該不會來吃飯吧?」

「難道他有甚麼任務在身?會不會跟甚麼人在這裏開打啊?」

「真的從頭包到腳哩……他看得到路嗎?」

就在眾人這些議論聲中,他走進了餐廳,緩慢地環視著每一桌子的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維恩那一桌時,維恩的心跳得快要停了。而他竟然還畢直地走過來!

「有甚麼事嗎?」

麗拉抽著才剛吃完飯就點上的煙,朝他噴出一個煙圈。但白衣人卻忽視她的問話,逕自向維恩開口。

「你是不是曾見過一個年紀跟你差不多,也是翠綠色頭髮的女孩?」

維恩連忙搖頭。

「或者是穿著跟我差不多的人?」

維恩仍然一個勁地搖頭。

那個人似乎有點猶疑,或者是懷疑。因為看不到臉所以不清楚。

「不,你一定曾碰過她,而且很長時間。」

維恩明白再搖頭也不是辦法,卻沒法說出一句話。幸好這時候雲安娜開口了。

「喂!你一來就不斷質問我們,算甚麼意思?好歹先報上名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甚麼啊!這算甚麼態度!」

麗拉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雲安娜,眼神示意,雲安娜這才看到因緊張而拿著杯子發抖的維恩。

急忙回到房間,麗拉便說:「看來你的族人真的來找你了哩,一談起便出現,果然白天不說人夜晚別談鬼。」

維恩坐在床邊,雙手按住胸口,仍然十分緊張。

「是他啊……」

「難道是你哥哥?」

「是槿哥哥啊!」

「呀!你那個未婚夫!?」雲安娜驚訝地說,然後忍不住大笑起來。維恩滿臉通紅。

「你呀……」麗拉瞪了她一眼,雲安娜這才止住笑聲。

「抱歉,我一時忍不住……不過,他特地跑來找你,看來真的很擔心你。不重新考慮一下嗎?」

「雲安娜姊!」維恩有點生氣了。

「他剛才沒認出你啊,你的樣子真的變很多?」麗拉托起了維恩的下巴,「不過,他好像認定你一定有點關係,這樣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

「我想他可能認出了我的的氣息……這下麻煩了。」

雲安娜跳上床,用力吸了一口氣。

「氣息?該不會是指你的體味吧?這好像有點變態……」

「就像不同的樹木有不同的氣味,昆虫和鳥獸能夠輕易分出來。樹靈有類似的氣息。所以……麗拉姊!借你的香水給我用可以嗎?」維恩懇切地望向麗拉。

「借你不是問題,但明明今天你沒有塗香水,再見面卻刻意塗了,豈不更加惹人懷疑?」

「我該怎麼辦!?我還不想回去啊!」維恩在房內急得團團轉。

「避開他就是了。」

「我看沒那麼容易。」雲安娜倚著窗邊,小心挑開窗簾。旅館對面街上有一排樹,其中一棵樹上有一個不易察覺的陰影。

「那怎麼辦啊!?」

「首先如果你這樣緊張,一定會露出馬腳。他明天一定還會再來找我們,而且會說些話來試探你。」

「對啊,你一定要裝作完全事不關己!」

「例如,他可能會說,你哥哥因為傷心過度,自殺死了。」

「哥哥死了!?不!不要啊!我害死了哥哥!?嗚……哥哥……」

「不行……我說『例如』你都哭了,根本就不打自招啊。」雲安娜拍了一下額頭。

「但、但是他說的也可能是真的啊!」

「你要先當他說的全都是胡言亂語!之後我們再反過來查他就好。你被他揭穿就算輸,對吧?」

「其實怎麼不開門見山跟他說清楚?就算他來硬的,我也可以蒙著眼跟他打。」

「不行啦!槿哥哥是很厲害的弓箭手,而且他很固執……」

亞空間裏也有充滿惡意或天生屬性能抵抗Natural Beauty的野獸怪物,初到亞空間的樹靈其實花了不少血汗才能在那裏建立起自己的國度來。不能使用魔法,氣力又弱的樹靈,弓箭手算是一個延續至今的傳統和榮譽,即使是人類也不該小看這些樹靈族中屈指可數的勇士。維恩實在不想引起衝突。

不過,到底他怎樣來人類世界,還找到這裏?難道得到了黑曜大法師的幫助?維恩感到十分不安。

翌日,三人才一踏出旅館門口,果然就見到白衣人槿。

「我在找的人可能曾見過你們,如果你們見到她,可否給我傳個訊息給她?」語氣客氣了點,槿果然打算從對話打探消息。

「好啦,你說就說,但我們真的沒見過。將來見到的話就幫你說一聲吧。」雲安娜不耐煩地回答。

「告訴她,她哥哥來了找她。」

「嗯。」維恩若無其事地回應。多得昨晚不斷練習,維恩才能泰然自若。這個可能性她們已經猜過了。

「我碰見她哥哥做了些有辱族門的事,已經把他就地正法了。」

「甚麼!?」維恩大吃一驚,幾乎就在原地跳起來,驚愕的眼神以及滿臉難以置信。

功虧一簣。

「你們果然知道甚麼!你們跟柳有甚麼關係?」白衣人猛地一喝,花了那麼多時間,總算找到了線索。

「等、等一下!你、你殺了哥哥!?為甚麼!?」維恩己顧不得那麼多,扯著槿的衣服哭叫起來。

「他是騙你的啦……」雲安娜無奈地說,這孩子就是太單純太好騙了。

「不,我是說真的。」沒想到槿竟然如此回答,「不過,你到底是誰?」

「我是柳啊!哥哥、桂哥哥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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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狐狸夜宴,Ⅱ

狐狸夜宴,Ⅱ

「你是柳……?」顯然槿無法把眼前這平凡的人類女孩跟熟識的柳聯想在一起。
「我……」她焦急起來,隨手扯了麗拉手上的披肩蓋在自己頭上,然後低聲發出一些聲音。

一陣烏黑色的氣從她身上冒出,迅即沒入她腳下的影子。當她一抬起頭,槿馬上認出這個有著綠寶石般眼珠的鄰家女孩。

「……可惡,那個黑曜果然給你施了甚麼古怪的法術!」

槿也扯下了臉罩,露出斗篷帽子下的臉。那張跟柳一樣反射出非人光輝的美麗臉容,卻嚴肅得多。

雲安娜本想基於戰士的原則留神他的一舉一動,在他動手扯下臉罩的時候,卻瞬即被一種毛骨聳然的冰冷感覺所籠罩,反射地拉著麗拉一起轉身背向兩人。不過是看一眼,怎麼就有在戰場上跟死亡擦身而過的亢奮感。這甚麼Natural Beauty,真的好邪門!

「桂哥哥!你把桂哥哥怎樣了!?」

「我射了他一箭。不過很可惜好像沒死,後來還在別的地方聽過他的消息。」

聽到桂沒死,柳鬆一口氣,但還是很驚訝。

「你怎麼可以真的射哥哥啊?就算你們以前很愛鬥氣,我一直以為你們只是說笑著玩……」

「誰叫他給我看見那麼不堪的事!」槿說起就有氣。「所以,你也別再任性了,跟我回去,之後我再把他綁回去見長老!」

「不堪……?」柳一頭霧水,「而且,怎麼哥哥和你都來了這裏?」

槿只要想起就想吐,連說出來都覺得丟臉。

「我就知道那傢伙沒有節操,沒想到他竟然……跟男人接吻!」

彷彿一陣寒風吹過,回應這個尤如天方夜談的答案。

「這……會不會是搞錯了甚麼?哪有這個可能啦……」柳只好把這個當成玩笑,別說她不能想像桂哥哥會跟人類來往了,跟人類接吻……還要是男人?這根本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如果說他亂用Natural Beauty殺人,柳還會相信。

「是真的,而且他還扮成女人!我實在為你有這樣的一個哥哥感到十分遺憾。」

不行……沒法子把頑固的學者跟女裝和同性戀聯想起來了,雲安娜嘆惜自己想像力不足。

柳無辜地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搖頭,她就是不能相信。

「怎可能呢……哥哥他那麼討厭人類……」

「哼,他倒是一路跟兩個人類四處去,還惹上了哪個大國的王子甚麼的。他可能就是被這個人類世界搞得墜落了,所以,你也別再留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快跟我回去!就算你不想跟我結婚也沒所謂,總之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槿抓起柳的手腕。

但柳此刻只想到哥哥的事,比起自己要不要回去家鄉更加在意了。

「等一下!我哥哥現在到底在哪裏!?」

「在法爾莎大陸。」槿如實相告,「總之我先帶你回去,你別管他了。」反正那傢伙沒得救。

「我不要!你先帶我去見哥哥!」柳拼命想掙開他的手。

「別任性了!」

「我要見哥哥!」

想不到柳耍起性子來也不易應付,麗拉很可惜自己只能耳聞無緣親眼目睹。說不定她正瞪著楚楚可憐的眼睛,搖著那人的手在跺足?

「喂!放開她!維恩都說不想跟你回去,你這樣強迫人家還算男人嗎!?」雲安娜用布條蒙著眼,轉身向他擺出隨時拔劍的姿勢。

就在這時候,天上突然向地面刮起了一陣強大的怪風,吹得砂石亂飛。等風平靜,眾人回過頭來。柳竟然不知所蹤!

槿抬頭一看,憑著極好的眼力,在天空中追蹤到一個正遠去的黑點。即時朝相同方向追去。

「怎、怎麼了!?」聽到槿跑走的腳步聲,雲安娜顧不得那麼多扯開了蒙眼布條,正見到槿的背影,連忙一把抱起麗拉,扛在肩上就追過去。

「喂!發生甚麼事啦!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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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定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高空中飛翔。
「啊!是龍鳥!」

認出了背著她在飛的是誰,柳十分高興,以為救了她的是黑曜的兒子。但抬頭一看,卻看見一個深紫色頭髮的年青人。

「咦……你是誰?」

「每次我都是剛好趕到啊,愛哭的姊姊。」

年青人轉過頭來,柳定睛看了他許久,然後不太肯定地說,「你是……倫的哥哥?」

青年幾乎從龍鳥背上滑落。

「我是倫呀!」

「咦!?」

倫‧奧爾斯……黑曜那個十二歲的兒子!?這個人怎麼看最少都十八、九歲啊!?

「等降落了再解釋吧。」倫隨意挑了一座很高的建築物,就讓龍鳥降落在天台。

「在你走了之後不久,你族就派人來找你。沒想到老爸爽快地答應了,原來他以為只要附身術還有效,他們不會認得出你。但我就猜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果然你真是太笨了……」

「你真的是倫嗎?怎麼會長大了那麼多?」明明之前見面的時候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現在卻要抬起頭才看到臉。

「唉,這個嘛。」提起這點倫就現出不爽的臉色,「黑曜塔的時間過得比外面要慢,不過因為魔法陣暫時失效了,所以身體的成長就回復了一點點。按外面的時間計算,本來我就是廿多年前出生的嘛!」

……竟然有這樣的事,柳覺得自己好像被戲弄了。不過自己也掩飾著真面目示人,似乎沒有資格說甚麼。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黑曜大人呢?」

「老爸在你族人走後不久就過身了。」所以魔法陣才失效,在下一位黑曜回去之前。

「啊……」柳歉然地按住自己的嘴唇,「那麼你已經知道了……」

「嗯。」倫難得認真地低聲回應。

黑曜的法師,血脈的力量太強大。凡是懷了黑曜骨肉的女人都會為生產付出生命,就算能在分娩時勉強活下來,之後也沒能活多於五年的。孩子長大後就會出外尋找妻子,一生只娶一妻,只生一子,千古以來都是一脈單傳。

「哼,這種討厭又無理的傳統!我才不管!反正我不會娶老婆啦!」倫不屑地說。這簡直就像把媽媽當成祭品,他才不會接受這種事!

柳記得黑曜曾跟她說過倫的母親,心想現在應該告訴他吧?還是再遲一些?

「對了,我已經可以直視你囉!」他得意地站在柳面前,「不過你還真不濟啊,那天明明說得響亮,看你現在還沒找到想要找的人嘛。要不要現在就乖乖回去啊?」

怎麼每個人都這樣勸她?柳賭氣的用力搖了搖頭。

「真正的愛情有時要用一生去尋找的!」

「反正我沒打算去理解……算了,那你要怎樣做?」

「啊!法爾莎!」柳一下子記起最重要的事,「槿說我哥哥去了法爾莎!我要去找他!」

「法爾莎?」倫騷了騷頭,然後『啊』了一聲,「對了,當初把樹靈和其他種族送去亞空間的,就是當時的黑曜和白曜,他們好像留下了兩條『塵門』的鑰匙。來找你的那個人用的是黑曜的鑰匙,所以來了我們那裏。那麼另一條就是去白曜所在的法爾莎……」提起那個白曜,那個恐怖的臭老太婆,倫的皮膚就起雞皮疙瘩。

「還有我那兩位朋友!留下她們跟槿一起也很危險……」

「這倒不用擔心,已經追上來了。」

不知道怎樣從大樓外牆攀上來的槿,在圍欄外翻了一個身踏上天台。

「你又是甚麼人!」槿一著地就拿出弓箭指向倫。

「唉……也對,自己未婚妻也認不出來,那麼認不得我也很正常。」

聽到槿拉弦的聲音更緊了,倫才嘿嘿笑著說,「我是黑曜那個小子啊,你忘了啦,大哥哥?」

若非見他若無其事地站在柳旁邊,槿連想都不會去想這句話。不過黑曜法力高強,會變外形也很容易吧……那麼黑曜果然有心想拐帶樹靈到人間嗎?

然後這時候,天台樓梯的門被用力撞開,一個身形高大的女人衝進來。

「維恩──!」

「雲安娜!我說馬上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跑!我腦快充血死了!」

「不好意思!這樣比較快!」

真是一團糟……倫拍了一下額頭,感到很不耐煩。

「喂,愛哭的姊姊,看在老爸臨終前你完成了他的心願份上,我就再幫你這次吧。巴安!」

龍鳥拍起雙翼來,天台上捲起大風。地板上浮現起驚異的魔法陣,魔法陣中間的空間如扭曲般色彩變幻。就像有股看不見的拉扯力,把人拉進去。柳覺得自己如小鳥般飄起了,往中心飛過去。

「休想!我要帶柳回家!」

槿拿出一塊像銅片似的東西,那塊銅片發著神奇的光芒。倫一看就認得,那果然是黑曜的鑰匙!

「你這傢伙別擅自拿人家的老祖宗來搞局啊!」

魔法陣被銅片的光影響,忽明忽暗。拉扯力突然增大。

「就叫你別要亂搞啊!啊啊啊啊──!」

一陣混亂的喊叫聲之後,天台的狂風驟然停止,同時間連半個人影都不再見到。
------------------------------------------------------------------------------------


一棵高大的香柏樹,在這座樹林中額外顯眼。即使在黃昏的微光中,仍然能充份顯出它凜然聳立的美和氣勢。
柏……我和柳兩個都走了,他應該很擔心我們吧?

「桂──!桂──!啊,在這!」科林朝他走來,「今晚應該來不及去找村莊了,要在樹林裏過夜。」

「那我就睡在這棵樹上。」

「已經選好啦?」科林打量環境,確認應該沒甚麼危險,「好吧,我去叫李遙過來。」

「走得那麼慢,還敢說自己是甚麼『下海』騎士。」桂像小鳥般輕盈地攀上了香柏樹。而某個落後半個山頭的人正像烏龜一樣撐著拐扙搖晃前進。

「自從上次之後他身體還沒康復啊,正常人的話失血那麼多早就死了……」上次是指桂被絕對之筆變成女孩,然後被李遙見到的慘劇。

「我那次又沒有脫!很明顯是他自己邪念過多!」桂氣忿地自辯。

「我沒說那次是你的錯……」科林憑良心說的公道話。

一如以往,桂睡在樹上,科林和李遙睡在樹下。

半夜,一道黑影突然從樹叢撲出,朝熟睡的科林飛過去。

「哇呀──!」不是科林的聲音。

「啊,抱歉!」這才是科林的聲音。

反射作用地抓住那團飛來的東西,睡眼惺忪的科林又因為聽到喊痛聲馬上放了手。

落在他小腿上的狐狸正雙手撫著尾巴雪雪叫痛。

「咦,是狐狸……」

「科林先生!是我呀!阿瑟!」

「阿瑟……啊!是阿瑟!」科林總算清醒過來,「那麼,尤斯坦王子在附近!?」

啪!

李遙來不及慘叫就昏過去,他被從樹上掉下來的桂壓個正著。

「甚麼!?大變態在附近!?」

誰一提起那個惡夢般的名字,桂連正在造美夢都會驚醒。

「我我我我……」阿瑟焦急地跳著說,「我是來求助的!求你們去阻止殿下吧!」

「甚麼事?」

阿瑟深呼吸一下(甚至尾巴的毛都聳了起來),鼓起了勇氣才說:「王子殿下他因為得不到『桂小姐』的芳心,終於壓抑不住,擄劫了幾個貌美如花的良家婦女帶往荒廢的小屋裏……」

「那個淫魔終於壓抑不住獸性囉?」桂冷言相嘲。

「走吧!科林兄!」科林轉頭一看,幾乎認不得已經整裝待發站立的這個人,竟是這幾天半死一樣的李遙。「為了那些女性的清白和幸福,我們得趕快從邪惡王子的手裏把她們救出來!實現自古以來屢見不鮮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許……」

只要一有女人就能無限次復活,應該算是醫學特例嗎?科林嘖嘖稱奇。

「等等,你們兩個都去嗎?留我一個在這裏!?」桂連忙問道。

「少有啊,難道你會想去見王子殿下?」

「不是啦!你不覺得這很像調虎離山計嗎!?你們一走開,他就會出現!」

說得有道理,科林望向狐狸,阿瑟急忙說:「當然不是調虎離山計!你們不信就三個人一起去啊!反正有科林先生在,桂小……先生應該可以放心。」

縱使狐狸先生得到充滿懷疑的目光作回報,三人還是跟著牠走了。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7-3-22 12:5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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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夜宴,Ⅲ

狐狸夜宴,Ⅲ

果然,跟牠走了不遠,就看見森林裏有一間狀似被棄置的小木屋透出燈光,還有人聲。
「就在裏面?」李遙充滿精神和期待。

「就在裏面!」狐狸十分肯定地點頭。

「好像陷阱……」桂毫不信任王子派來的使者。

再靠近一點,便傳出數把女性聲音。

「哎唷!殿下!請別摸人家那裏啦!」

「很壞啊!殿下!」

「對不起,殿下……是不是位置不對?現在舒服些嗎?」

呯碰!本來就不堅固的木門被一頭撞開,科林和李遙奪門而入。

「得罪了!請放人!──啊?」

兩人呆在門口,看見奇妙的光景。尤斯坦王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數名美女中間,那數名美女穿著極性感。有一個在給他倒酒,一個伏在他大腿上小睡,一個在給他搥肩……諸如此類。

更有趣的是,每個美女的後面……屁股後面……有一束奇怪的東西……

「坐。」王子對來人下令。

在他前面,也就是小屋中竟有滿桌子的美食,還有三個預備好的座位。

然後其中幾個美女就嬌笑著走過去,把他們拉進屋內。

「喂!喂!殿下!這──」

「如你所見,是狐狸。」

的確全部都有一條又大又鬆又軟的狐狸尾巴……

既然王子常常把阿瑟變來變去,那麼懂得把動物變成人形的魔法也就不足為怪。但這是做甚麼啊!?

「各位別擔心!別擔心!」阿瑟連忙跳出來解話,「王子殿下想請幾位一聚,知道普通的邀請你們不會來,所以才稍稍開了點玩笑!至於這些女子……確實是動物變成的,王子殿下只想有侍從服侍大家用餐和倒酒,別無他意!請你們放心!放心!」

阿瑟越叫眾人放心,桂越不放心。

「看吧!我就說是陷阱!我們走吧!」桂朝科林哼了一聲。

「怎能說走就走!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明知是陷阱也不能退縮!」李遙用認真的眼神,下定決心地說。

「你不要擅自坐了下來還抱著兩個狐狸女才來就這句話呀!」

桂生氣的模樣嚇倒了李遙的左擁右抱。

「哎唷,人家好怕哦!」

「就是嘛,快陪人家喝酒壯壯膽~~」

賤民自動投降,屈服於醇酒美人。尤斯坦王子從頭到尾都懶得望他一眼,卻也出奇地沒有死盯著桂,只是一直望著酒瓶。

「我想清楚了──」他總算開口了,「明天就會回國,一路追蹤了你們這麼久,這算是本王子的一點心意。」

「咦──!?」

這一定是騙人的吧?但看著王子一貫冷漠卻有點孤獨的認真表情,桂竟然覺得他今次可能沒撒謊。

大概終於明白了桂是男兒身,知道無法強求,所以痛定思痛放棄了,科林頗有雨過天晴之感。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些是我按殿下要求弄來的食物,請放心!一點問題都沒有的!」阿瑟隨手拿了一片雞塊吃下去,「酒也絕對沒有問題──啊,李遙先生已經喝掉兩瓶了。」

遙阿遙,要是有人想毒害你,你真是死一千次都不夠。科林搖頭嘆息。

「看吧!我就說這是陷阱!你一定想灌醉我!」桂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我知道美人怕喝醉,已經為你預備了果汁。阿瑟!」王子指了指桌上一個特別精美的玻璃瓶。

「在!」

阿瑟立即從瓶裏倒出一點果汁喝下去,向桂表明絕無添加成份。然後小聲地說,「拜託你們幫忙,只是吃一點東西就走也好……殿下絕少肯這樣屈就,要是再不領情的話不知會發多大的火……反正他明天就回去了嘛!拜託!拜託!算是還了他一個心願,讓他有個下臺階回去吧!」

「那好吧。」科林想了想,結果就座了。

「喂!那──唉!即是我想一個人走也不行啦!」桂只好不情不願地一屈股坐下。

「謝謝!謝謝!」狐狸阿瑟流出感動的淚水。

桌上的食物十分豐富,對於連日只能以烤地瓜硬餅乾或燒兔子果腹的李遙和科林來說,確實是久違的美食。很難想像阿瑟怎可在這樣的森林內預備各種精緻的宮庭料理,只能說要當王子的貼身侍從也實在不簡單吧。

狐狸變成的女子們似乎十分喜歡宴樂,也不管客人是否喜歡,都一個勁地賣力灌酒,又跳舞助興。不消說,片刻之後李遙已經飲飽食醉靠在美女大腿上睡死了。

科林吃了一點東西,不管那些母狐狸怎麼痴纏,始終滴酒不沾。不過他實在對這些趕也趕不跑的女子沒有奈何。說道理也沒用,牠們真的聽得懂人話嗎?

至於桂,那瓶果汁出乎意料地十分甘甜,他終於忍不住自斟自飲起來。加上王子一反常態地忽略他,只顧自己喝悶酒,桂慢慢鬆懈,被桌上許多用水果做的甜品吸引過去。

「哎唷……人家好像有點醉了嘛……」一頭狐狸美女說著,把全個身體軟軟地向桂靠過去。

「那就別靠過來,要是吐了怎麼辦!」桂一手把她推開。他就是討厭狐狸,基本上他討厭任何氣味濃烈的動物,要是喜歡在樹根附近挖洞的就更惹人厭。

「別不近人情嘛~~」

「醜八怪!再靠過來我拔光你尾巴的毛!」桂凶巴巴地說,成功把狐狸女子們嚇跑。科林甚感佩服。

阿瑟看見桂正想要取的食物,立時叫住他:「等等啊,王子特別交待過要我提醒你,這盆冰糕和這個甜酒煮蜜桃都用了酒烹調,要是你怕醉的話還是吃別的好。」

竟然這樣坦白?桂看了看不肯喝酒的科林,心想既然萬一有事還有科林在,而且大變態今晚又反常地正常(?),應該不要緊吧?

「只吃一點沒關係。」桂擺出一臉我才不怕他的表情。

吃了一口,酒味很淡,但十分好吃。結果,桂不知不覺就吃了很多。

「嘩哈哈哈!全世界愚蠢的人類聽著!統統屈服在我的美貌之下,不然就去死吧!」

等到桂突然站起身現出真面目大吵大鬧,科林才驚覺他沒有喝酒還是醉了。還好李遙已經睡死,否則馬上有犧牲者。難道這真是王子的陰謀?但阿瑟明明警告過他了,是他自己不聽人勸。

再看看尤斯坦王子,雖然一言不發,神情冷漠,但臉頰帶紅,似乎亦有點醉意了。

「你,跟我喝!」王子突然把桌上一瓶酒打開,放在二人之間。

「感謝殿下的好意,但我不喝酒……酒喝太多對肝等內臟有害,你也別喝太多。」科林以醫學的立場謝絕。

「哼。」王子露出了招牌冷笑,「我很在意你們的來歷,恰巧佩佩拉奇認得你戒指上的圖案。拒絕我國的善意招待,這不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體統吧?」

因為對方不是草?平民,王子少有地說了長句。

突如其來地被認出,科林實在吃了一驚。不過,其實也不是甚麼大事。遠在另一大陸的身份,相隔何只十萬八千里。不知道那位佩佩拉奇有沒有跟王子提過議會和凱夏騎士的事,他目前只能算是騎士而不是那十七個小國當中的一名國王。

尤斯坦王子丟開一個剛喝光的空酒瓶,挑釁之意甚明顯。就是說我己經先喝那麼多了,所謂國王連這樣的我也害怕嗎?

「敬諾思法國王陛下。」王子先飲一杯。

科林無奈,只好喝了。

女侍們紛紛擾嚷著吶喊助威。

兩個小時後。

李遙繼續睡死,不時從流著口水的嘴邊溜出一兩句意味不明的夢話。桂也靠著牆角睡著了,最後連王子也醉倒睡在桌子邊。竟然是科林鬥酒鬥贏了。不好喝酒的科林沒想過自己原來這麼能喝。

不過說真的,王子之前就已經喝了很多,談不上甚麼鬥酒。總之,看現狀連王子也昏睡不醒,起碼證實這不是王子的陷阱。

狐狸女侍們也都各自倒在不同的位置捲著尾巴睡了,只有科林一個獨自坐著,除了感覺無聊,飲飽食醉之後亦開始有點睏。

突然,外面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科林慶幸自己尚未睡著,連忙跑出去看看發生了甚麼事。


------------------------------------------------------------------

柳張開眼睛醒來,發現自己在森林裏。
天空一片黑暗,只有月亮的光。剎那間她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回到故鄉了。可是靜下心來,氣息又不像,此地仍然充滿著人類世界的氣息。

摸一摸身體,沒有哪裏受傷。只是麗拉姊的披肩不見了,大概被剛才的狂風吹走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這裏到底是哪裏呢?還在柯媞絲嗎?

「麗拉姊!雲安娜!倫!槿哥哥!」

柳的叫喊聲,並沒有叫出任何認識的人來。卻因她的叫喚,昏暗中,四周突然出現十數對發光的眼睛,還有露出尖牙的嘴,把她包圍。

她嚇得尖叫起來。

那些動物朝她慢慢走來,柳退縮到樹叢邊,月亮的光照下,終於看見那原來是一群狐狸。牠們雖然目露兇光,卻沒發出饑餓的鳴叫聲,到底怎麼了?

柳彎下腰正想聽清楚牠們的意思,狐狸們卻像被甚麼嚇到落荒而逃。

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拿著大劍的高大身形就在她後面,嚇得往後一退失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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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憑記憶朝尖叫的方向跑去,聽到一些動物的鳴叫聲。擔心是不是有夜行人被動物襲擊,便召來了大劍,並加快腳步。
撥開樹叢,看見一堆動物的影子轉身逃跑,原來匆忙間忘了壓住殺氣,人未到已經先把野獸嚇跑了。也好,省了氣力。

而在他面前有一個小小的人影,那人轉過身來,愕然地望著他。突然失平衡跌倒。

「小心!」

科林連忙伸手扶住她。那是一個少女,有著長長的翠綠色頭髮,眼睛也是一樣的顏色,反射著天上的月光,好像湖水,正驚訝地望著自己。

科林扶穩她之後就馬上鬆開了手,因為她太輕太軟了,好像稍為用力都會弄傷她似的。

「剛才叫喊的人是你嗎?」

「啊、啊……是。剛才那群狐狸突然包圍我嚇了一跳……」

狐狸?怎麼今晚都是狐狸?

少女臉露驚惶地望著他,科林這才意識到自己仍握著大劍,急忙讓它消失。

「不、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只是聽到有人叫喊才來看看。」

少女吶吶地問,「你……看著我沒有事嗎?」

被這麼一問,科林自然而言地望向她的臉。突然間感到脈膞加速,呼吸紊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連忙扶著旁邊的樹,用力搖了搖頭。

「……抱歉,剛才被灌了很多酒,有點醉……」

少女看來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害羞地用袖子半掩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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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夜宴,Ⅳ

狐狸夜宴,Ⅳ

「這麼晚很危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這句話表明了科林的清醒狀況,忘了這種時間怎麼會有女人在森林裏,卻仍記得要護送別人回家。

「等,等一下……」少女像是終於忍不住開口,「剛才那些狐狸……好像在找牠們的太太和女兒。你身上有很濃的狐狸毛味道,你會不會知道甚麼?」

科林聞言即用力朝自己的肩膊吸了一口氣,嗅不出來。

「莫非你是獵人,已經把那些狐狸……」

「不、牠們只是被一個喜歡用魔法戲弄人的傢伙帶走了,我知道牠們在哪裏。在這邊……」

科林不自覺地回頭朝木屋的方向走去,柳看了看四周環境,自己一個太危險。這男人不像壞人,只好先跟著走。

不過,為何他看見我的真面目也沒事呢?剛才拿著比雲安娜姊的劍更巨大的劍,劍還會突然消失……莫非這人跟黑曜大人一樣,都是魔法力高強到可以無視Natural Beauty的魔法師?

「請問你叫甚麼名字?」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像晚風吹動的風鈴聲,當她走近的時候,有種淡雅的清香。

因為喝醉了嗎?怎麼身邊的東西都好像跟平時有點不同?

「我叫科林……真的很失禮,因為殿下強人所難,所以喝了很多……我想我真的有點醉了。」不自覺地把心裏想到的都說出來,本來就誠實的科林醉了更加坦白。

「哪……你是魔法師嗎?」

「學過一些皮毛,我還不太成熟……」他自言自語地說。

學過,即是是了。難道這世界裏高強的魔法師其實很多?柳擔憂起來。

眼前出現了一間小屋,科林打開門先走進去,柳在門外探頭,一眼看去首先見到很多性感女子七零八落的睡在裏面。

「失禮死了……真是亂七八糟的……」科林拍了大門一下,「快給我還原!」

突然間,所有女子都慢慢的縮小,縮小……到最後竟全都變成狐狸!然後紛紛醒來,從門口跑出去了。

李遙口裏唸著甚麼『蛇妖狐狸精都好……』不能明白的話,仍然熟睡。阿瑟頂著吃得太飽的肚子睡在桌上的風味焗魚排旁邊。而尤斯坦王子──不見了!?

王子本來睡的地方沒有人。

科林望向桂本來睡覺的牆角,發現王子竟然在那裏,抱著桂在睡覺!

明明已經醉到動不了,該不會是潛意識的力量吧!幸好王子衣衫整齊,似乎就算爬到過去也敵不過睡意。

尚有幾分清醒的科林走過去,把王子扯了起來抬到另一邊放下。否則明天起來又有的吵了。

忽然記起剛才跟著來的少女,轉身,卻不見門口有半個人影。

難道剛才是我的幻覺?

科林倚著牆邊滑下,眼皮沉重,終於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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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沒想到會那麼容易見到哥哥,也絕對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哥哥。
她從沒想到桂就在這間小木屋內,更令她吃驚的是,桂竟然會跟人類──而且還是男人睡在一起!

她當然不會認錯,那熟識的金髮和傲氣的臉,從了自己的桂哥哥之外還會是誰?但他竟然任由另一個男人伏在他身上,一手抱腰,一手搭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而熟睡,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哥哥他完全沒有遮掩真面目,這些人都沒有死,難道……

啊!

某個可怕的答案一閃而過,柳終於明白了一切!

桂哥哥來人類的世界找她,卻不慎被這些法力高強的人類抓住,變成了他們的奴隸!就像哥哥以前常說古代那些邪惡的帝王所為!桂哥哥沒有辦法逃走,只好任由他們魚肉……搞不好,已經被他們在身上留下烙印……

柳再也忍不住,哭著奪門而出。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救哥哥!可是這些人很厲害,Natural Beauty也沒效,她可以怎麼辦呢?要找人幫忙……但現在根本沒辦法找到任何人啊……

她想起了黑曜給她的那封信,那是她跟其他人唯一的連繫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她拿出那個像海螺般的葉片。請帶我去倫那裏吧!求求你!

海螺般的洞中旋轉出一陣風把她包圍,身體像被吹起來似的。當她張開眼,迎面而來卻是一塊大毛巾,把她嚇了一大跳。

「有用附身術嗎!?」是倫的聲音。

柳又驚又喜,立即再度使用附身術,然後才拉開毛巾。

「維恩!」

「雲安娜姊!倫!」

眼前除了平坦的草原,還有熟悉的兩人。

「有點小聰明嘛,懂得利用『信』。」

原來倫跟雲安娜被吹到相近的地方,剛剛會合,正在討論要怎樣找回其他人。突然間一陣奇怪的旋風刮起,反應很快的倫馬上猜到是甚麼事,向旋風中心拋出大毛巾。雲安娜還不知道他在幹甚麼。

見到可靠的人,柳再也忍不住,馬上撲入雲安娜懷中哭起來。

「我見到哥哥了,他被壞人抓住了!」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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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雲安娜,你這保鑣護主不力啊!雲……?」麗拉醒來從地上坐起,四周看卻見不到雲安娜,只見另一個似乎也是剛剛醒來的人──那個白衣人。除此之外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可不太妙。

身處在這樣的森林,而且又是夜晚。

這鬼地方到底是哪裏啊!?

「這裏是哪裏!?」

「可能在法爾莎。」白衣人不太肯定地說。

「法爾莎?」

槿皺了皺眉,雖然麗拉看不到。聽說人類對於其他大陸的存在所知甚少。他以為那麼多年後人類至少已經掌握了來往各大陸的方法,沒想到至今仍停留在當年的狀態──對一般人而言其他大陸的存在只限傳說神話。

這下可不好。

對這女人來說她就如同去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怎樣把她帶回去呢?如果利用黑曜那條鑰匙,就要先經過塵門。但他不能把人類帶到故鄉去,即是說不能用這個方法。

林間傳出不同動物的聲音,麗拉真的有點擔心了。

槿把黑曜的鑰匙收好,心想,雖然剛才的傳送亂了一點,但其他人可能就在附近。如果當時那個小鬼想把柳送去見桂,那麼兩人可能都在附近。

靜下心來,森林裏確實好像有一點點樹靈的氣息。

「我去找桂,你要跟來還是留下?」

「我不像有選擇嘛。」

麗拉拍了拍身上的裙子,跟著他走。既然是維恩的預定未婚夫,應該會是可靠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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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木屋中最先醒來的人,是桂。
張開眼睛後三秒,想起昨晚自已喝醉了,立即清醒過來檢查自己有否失身。發現安然無恙,才鬆一口氣。

看看王子,竟然仍在另一牆角睡覺。這傢伙,看來終於對自己死心了吧?竟然沒有趁這大好機會飛禽大咬,難道應該要重新評估他的為人?

他走過去,站在王子旁邊享受難得可以俯視他的機會。

這傢伙,就算睡著了表情還是那麼不可一世!無論是眼睛還是鼻子還是嘴巴都令人討厭!

那嘴唇……一想到那嘴唇奪去了自己的初吻體驗,桂打了一個冷顫。還有那對曾多次非禮過他的手……嘩啊!一看見這傢伙就湧起各種不愉快的回憶!

「你想要了解我多些?」王子突如其來地醒來,毫無預警地張開眼向桂說話,把他嚇得往後跳了幾步。

「你說甚麼!?我只是想趁機往你頭上撒一泡尿!」

王子站了起來,整了一整衣服。

「是美人的話,也許會很甘甜。」

崩潰。

「哇啊──我受夠你了!!」

「誰一早那麼吵……」

桂馬上躲到剛醒來的科林後面。

「我們趕快離開這個大變態!」

「殿下,已經備好馬了。」一頭狐狸鑽進來報告。原來阿瑟才是最早醒來的人,只是他好像已經被算為動物。尤斯坦王子走出屋外。

「殿下,要回去了嗎?」科林問。

尤斯坦望了他一眼,又望了一望桂。便翻身上馬。

「再見。」

然後便拍馬而去。

等馬匹走遠消失於森林裏,桂才如夢初醒。

「真的,真的走了!?那麼簡單?真的走了!那變態王子終於回去了!我得救了!天啊!再也不會被那傢伙纏住了!?」桂高興得要流出淚來。

「桂……」科林側起了頭,用力在想,「我昨晚夢見了一個跟你很像的女孩。」

「啊?」桂即時生氣起來,「不會吧!?連你都覺得我像女孩!?」

「不,那個女孩的頭髮很長,跟眼睛一樣都是綠色的,比你還要再矮一點點……」

桂明白過來,拍了拍科林的肩膊。

「謝謝你,科林,為了幫我找我妹妹這樣操心,連夢裏都記得,我錯怪好人了!」

是這樣嗎?

科林對昨晚的記憶模糊,但那個少女的形象卻活靈活現,十分清楚。連她的聲音和帶來的香氣都記得。

不好,竟然記掛夢中的女子,如果被李遙知道的話一定會取笑他。

可能真的如桂所說,聽他說的太多所以幻想出來了吧?不過科林自知自己一向沒甚麼幻想力啊。

「李遙還在睡嘛!好!為了慶祝我重獲自由,我來做早點!科林,來幫忙撿些材料!」桂心情愉快地哼著歌走向森林。

科林初次體驗宿醉的難受感覺,搖了搖頭,跟著過去。

---------------------------------------------------------------------------------------------



尤斯坦王子一路默不作聲,作僕人的更加不敢多口追問。
欲擒先縱,也是狩獵的手段之一。

美人果然中計乖乖吃光『有料』的食物,計劃十分成功。王子對自己的酒量十分有自信,雖然萬沒料到科林的酒量那麼厲害。但兵不厭詐,王子便順勢裝作醉倒。恰巧科林後來跑了出去,實在是天助我也。

接下來當然可以為所欲為了……

即使另有目的,但王子仍不會放過抱住美人的機會。可是,連自己都不知怎麼的竟然會睡著了。

莫非真的喝醉了?沒理由,王子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只是那一刻,桂在他身邊發出淡淡的氣息,王子抱住他時,突然覺得很放鬆。比起獨自一人在後宮的房間裏更放鬆,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佩佩拉奇可從沒告訴過他樹靈的體味有催眠之效!

後來應該是那個多事的國王把他搬開了吧!多管閒事!

哼,不過沒所謂了,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不擇手段,更是王子的狩獵秘訣。

「你今天喝這個。」

王子把一小瓶東西遞給阿瑟,阿瑟望著那瓶子中的氣泡,心裏只有一個微小的願望。

希望這次不太難喝。

他閉目喝下去,而這微小的希望──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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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1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1

「啊呀~~!討厭!」
紙張被撕出來揉成一團扔向書架,然後再往下掉向深處的水晶地板。

佩佩拉奇躺在浮於半空的軟墊,亂抓著頭髮,然後開始胡亂地朝空氣踢腿。

「可惡!都怪那個不聽話的孩子……現在我老是想著他們的事,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寫新故事了!」

佩佩拉奇一臉鬱悶,開始無聊地撕著空白的紙張來揉成紙團,再亂扔發洩。

「哎呀!」

不知何處傳出小小的一聲喊叫,佩佩拉奇馬上停下動作,目光敏銳地落在某個方向。除了書架,空無一物。

佩佩拉奇再揉出一個紙團,拋了兩下,再冷不防地朝書架猛地扔去。

「嗚哇~~!」

一團小小的微弱光芒突然在紙團旁邊閃過,慌張地飄浮著。

「哎??……原來是你。還沒死嗎?」已經被拋棄於記憶深處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面前,佩佩拉奇早就忘記了它的存在。

「我、在我讓你洗心革面之前是絕對不會死的!」小光團發出的聲音就像強忍住淚水似的。

話音未完,一團著火的紙團便幾乎扔中它。

「你還是乖乖早點消失吧!」

但是火球有燒著書架的危險,佩佩拉奇開始尋找蒼蠅拍的替代品。這時候,小光團搖搖晃晃的四處逃命。

「哼哼哼~~也虧你能躲到現在,我還以為你一早已經逃跑了哩!」

「在……在你未曾洗心革面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逃的!」小光團仍然硬著嘴巴回答。

「其實是你忘記了可以從窗口離開水晶洞罷?」

佩佩拉奇這句話才剛說完,小光團恍然大悟似地,馬上從頭頂的窗戶飛了出去。

「啊!還真的逃走了!?」佩佩拉奇倒沒有追出去,因為她不覺得那東西會有甚麼作為。

後來證明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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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城外一片荒地,桂叉著腰哼了一聲。
又是人為燒光的森林。看那些一個個微微拱起的小土丘,搞不好是以前留下來的戰場或亂葬崗吧。

一天到晚互相撕殺,人類這種生物真是不可理喻地愚蠢!

而且為的到底是甚麼原因呢?大都不過是無聊至極的仇恨或者爭奪權力財寶。桂唯一稍為認同有爭奪價值的,只有遠古歷史中幾次戰爭的起因──爭奪樹靈,不過竟然妄想把超然世外的美獨佔,這種想法本來就白痴得不能再白痴。

「喂!桂!」科林遠遠地叫著,「你不要又亂跑開啦!我們要進城了。」

這傢伙實在太愛惹麻煩了,為了不令自己的麻煩增加,看管緊一點才是上策。旅行這麼久,科林深深明白到這點。

「你可得要讓我透透氣才行耶!強迫我用黑衣隱藏我的美貌太久,上天會發怒的。」

「好好好,那麼你要等到天黑嗎?」

「那個女人飢渴症患者呢?」

「說要打探一下環境,已經進城了。」

兩人進入城裏,便馬上遇見一臉慌張的李遙。他在大街上擺出備戰姿勢,不斷四處張望,緊張得就如面臨大敵。完全無視路人們向他射出的好奇目光。

「你在幹甚麼?」科林不禁大是奇怪。

「我不知道!」李遙先是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再改口說,「反正……就是不妥!」

「你白痴啊?」這句話當然是桂說的。

「剛才……一直怪怪的,我總覺得好像有甚麼跟著我似的!」李遙吞吞吐吐地回答。

科林本來也看不出有甚麼不妥,但因著應該要信任同伴的崇高精神,科林還是努力地盡量觀察著四周,沒想到真的在李遙附近感覺到一點微弱的魔法反應。

很微弱,很小,但又好像真的存在。張開魔法的感知仔細地觀察,那一點就像甚麼小昆虫似地繞著李遙團團轉。

科林有點困惑,但還是伸出手來,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那東西一手抓住。

「呀!救命啊!放手!」

科林聞言連忙放開手。

「這……是甚麼東西!?」

被科林一抓,那東西漸漸現出了形狀。一小團的微光中,一個如拇指般大的小女孩就像站不穩似地,一屁股跌坐在科林的手掌上。

由於實在太小了,李遙和桂都忍不住湊上前想看清楚。她穿著一條青綠色的裙子,圓滾滾的臉上有圓滾滾的眼睛,一頭白色的短髮,頭上戴著一頂很怪的帽子。青色的帽子上有兩處微微突起釘著兩顆珍珠,就像是青蛙的一對眼睛。

「啊!!」李遙發出重重的一聲驚嘆。「好可愛!」

不論大小,一旦確認為女性,態度馬上轉變。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像青蛙似的妖精……」桂皺了皺眉,人類世界有這種東西嗎?他連在亞空間都沒見過。

李遙屏息靜氣靠近,十分認真地凝視這怪異的生物,然後──

「你幹甚麼!?」

青蛙裝小女孩含著眼淚叫道,用力咬住李遙的手指。

「你還真是大小都不放過啊。」桂在旁冷嘲熱諷。剛才李遙竟然用手指去掀那條超小形的青色裙子。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啦!看到這麼小的裙子不禁就會想是不是也會有這麼小的小褲褲……」

典型的越描越黑。連科林也只能無言地望著這位同伴──雖然,真的很不想承認。

「太無禮了!隨便看女生的裙下是不對的!剛才你也是一直吊在女孩子後面死纏爛打,所以我、我、就算我的法力多麼小,都、都要阻止你!」拇指妖精姑娘跳到李遙的肩上去用力踹,但力度太小,李遙只感到有點癢。

「阿遙……你既然那麼喜歡女孩子,就正正經經的交個女友吧?」科林不分場合地開始說起教來。

「哼……前進、被拒絕、再前進……這是勇氣的考驗,一生流浪在追求女人的旅程之中,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我想你搞不清楚『流浪』和『放逐』這兩個字的分別。」桂的聲音充滿揶揄。

「……總之,我為我的同伴的無禮道歉,但請問你是……」科林仍然對這個未知的生命體很好奇。

拇指小女孩停下了攻擊,把帽子扶了扶正。

「我是個魔法師,我叫佩佩拉奇──」

話未說完,李遙便一下把她打飛。拇指小女孩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才被路邊的花叢擋下來。

「好、好痛耶!你幹甚麼打人!?壞人!你這個好色又暴力的壞人!」她揉著屁股哭著罵。

「我只是反射作用……」李遙這次倒沒說假,那真的是他聽到那個名字後的無意識反射動作。

「你是佩佩拉奇!?是『那個』佩佩拉奇嗎?」科林奇怪,若是那個佩佩拉奇,她怎麼好像不認識大家似的?

「啊!你們認識我?」拇指小女孩吃驚地捧著自己泛紅的臉頰。

「慢慢慢著,是同名?還是搞甚麼失憶?不!一定又是甚麼陷阱吧!?」

李遙誇張地用輕功拉開四五步距離,桂聽到後也不禁連隨後退。說到那個變態的魔女,就自然想到那個(似乎是)一伙的變態王子。

「看你們的反應我想應該是認識吧……」拇指小女孩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真的是佩佩拉奇?」科林代表三人發出最大的疑問。

「嗯……其實呢,正確點說,我是佩佩拉奇的『良心』。」拇指姑娘紅著臉吶吶地自我介紹。

一陣冷風吹過,三秒的沉默後,李遙第一個張開圓形的嘴巴。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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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讓路人們詭異地望著也不是辦法。三人,連同一個自稱良心的東西走到城內一個小公園裏,找到沒人的角落坐下。
「真的很抱歉!你們一定也是受害者吧!真的很抱歉!」拇指小女孩一個勁兒向三人道歉認錯,害科林感到萬分尷尬,好像在欺負小孩子似的。

「不不不……也算不上甚麼受害者……」

「等等,要道歉應該向我道歉就夠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呀!」桂『挺身而出』。

「說甚麼『良心』,我還是覺得很可疑!」李遙以不信任的目光掃視著那飄浮在空中的小小人形。

「是真的~~在大約六千年前,佩佩拉奇說我老是防礙她,就把我從她體內分離出來。但、但我是不會認輸的!所以我仍然盡力去揭發和阻止她的惡行……」她嘆了口氣,「結果她就想要把我封印起來,好在我一直在白曜的洞穴內東躲西藏,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還是被她發現了,只好逃走出來……」

她說著說著,大眼睛就儲了兩泡淚水想要流下來。

「竟然會有這樣的魔法……?」這算甚麼?人格分裂障礙嗎?六千年前的醫術不能治好吧……科林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

「怪不得跟變態王子那麼合拍,原來是連良心都捨棄了的魔女……」

「不概是佩佩拉奇的良心,果然小得可憐……」

相比之下,桂和李遙的回應就直接得多。

「雖、雖然我沒甚麼法力,但如果有可以補償你們的地方,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她一臉認真的說。

「不用了,何況嚴格來說做壞事的又不是『你』……」

「科林兄,話可不是這樣說,先留著這個人情又不壞。你不讓人家贖罪,人家的『良心』可過意不去呢。」

「但就算是以往一連串的倒楣事,佩佩拉奇充其量不過被拉下水湊熱鬧。實際上尤斯坦王子和桂才是麻煩的起因吧?」科林誠實地作答。

「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桂怒吼。

「那個──」

「說得對啊,說到最應該向我們道歉的人根本就是你!」

「我不過是被陷害的!你才是應該向每一個被騷擾的女性道歉一萬次!這樣的話大概到世界末日都還沒說完呢!」

「那個──」

「這樣討厭人類你這個自戀的露體狂就快點滾回老家去!」

「要不是還沒找到柳我才不想跟你這頭人形餓狼同行,省得被人誤會我是馴獸師!」

「那個──」

「你真的皮很癢啊!?」

「你還嫌鼻血沒流夠啊!?」

「嗚……哇……!!」佩佩拉奇的『良心』號啕大哭起來,「都沒人聽我說話……」

小水點一灑一灑地。李遙和桂難得不用科林阻止就自己停下來,因為看著這個大小連手掌都不夠的小女孩一臉無辜的樣子,竟生出了一點點的愧咎感。以大欺小的感覺,太不好。

何況李遙本來就對哭泣的女孩沒有抵抗力。顯然在他的腦袋中『可愛的臉蛋』比起『危險的名字』有優先處理的規律。

科林則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本來就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再加上一個魔女的『良心』,科林開始對今天以後的旅程抱持放棄態度。

「……你想說甚麼?」

「那個尤斯坦王子……就是那個以魔法見稱的尤斯坦國的第一王子嗎?」

「沒錯,就是那個變態王子。好像跟佩佩拉奇有甚麼淵源。」

「咦?難道她真的寫了……?」拇指姑娘像在努力回想甚麼,然後又疑惑地望著他們三人,「奇怪了,我記得她當時沒寫入你們這樣的角色啊……」

「甚麼意思?」

「咦?你們不知道嗎?絕對之筆──」
 

回覆 使用道具 檢舉

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2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2

「不要啊~~王子殿下!!請你三思啊~~!!」
阿瑟抱著王子的腿,拼命的哭著勸阻王子──假如他不是被變成了青蛙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做。可惜身為青蛙頂多只能繞著主子焦急地跳來跳去。

王子攪動著泛出詭異藍色光芒的小碗,向阿瑟射出利落的目光。

「……按文獻所寫好像還欠一條青蛙腿啊?」

阿瑟連忙閉嘴跳進草叢躲起來。

王子收回目光,專注地調製碗子裏的神祕液體。

哼,佩佩拉奇那老女人的道具始終都靠不住。結合遠古文獻和自己天才魔力所做出來的終極詛咒藥水,絕對可以糾正這個顯然而見的錯誤。

雖然材料需要目標的唾液有點困難,但從來王子想要的東西沒有弄不到手的。不然上次的狐狸夜宴是做好玩的嗎?

一回想起美人的睡相,王子幾乎要分了心。

液體由藍色變成深藍色。王子看好像差不多了,便唸唸有詞地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血液落在碗子裏,液體冒出一陣紫色的煙。

王子舉起小碗子,月光下碗內的液體透明如水。王子的嘴角牽起招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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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大陸啊……」

雲安娜沉默了兩秒,然後拍了一下手,說,「算了,反正就是很遠的地方罷?有方法回去嗎?」

「我當然有能力做到,不過你那位同伴應該也在這塊大陸,你要找到她才會回去吧?」倫瞄了滿臉擔心的維恩一眼,「而且,聽愛哭姊姊的說法,她的哥哥好像也在這塊大陸上遇到甚麼麻煩。」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維恩歉然地望向雲安娜。

「說甚麼話,好歹我也是麗拉的私人保鑣,無論她給人抓到哪裏去了,把她找回來是我的工作。」

「唉~~打從老頭子說要召喚樹靈開始,我就預了早晚要給他收拾殘局啦。」倫一臉無奈地張開雙手,但看眼神又不像真的在抱怨。

「謝謝大家……」

「笑一笑吧,維恩。我才不管樹靈甚麼的,你笑起來就夠可愛了。」雲安娜摸了摸她的頭。

「我很在意,你說那些人不怕Natural Beauty,在法爾莎大陸,我想得出來的只有『白曜之魔女』……」

「『白曜之魔女』?」

「就是跟黑曜一起支配著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兩個重要魔法源的存在,簡單說就是跟黑曜相對的人物。黑曜在一邊,白曜在另一邊,保持著魔法根基的平衡。不過……」不過那個臭老太婆的可惡已經深刻在黑曜的血脈裏傳承了,倫可一點也不想跟白曜碰面。

「難道哥哥已經被那些人……烙……」維恩哽咽起來說不出那個可怕的字。

「不過,先和你見面的那個拿大劍的人,也沒有被你的Natural Beauty影響吧?」

維恩點了點頭。

雖然白曜可以隨意變形,但她有只變成女性的偏執怪性格。拿大劍的男人不太可能是她。

「按當時被吹散的情況,你那同伴跟另一個樹靈被一起吹走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你想她的性格,會跟那個樹靈一起去找維恩的哥哥嗎?」倫轉向雲安娜詢問。

「如果在陌生的環境裏,應該會迫不得已吧。而且麗拉知道那人跟維恩有關,跟著他總有機會再碰到維恩或我們,我想她應該會跟著那人暫時行動。」

「那麼就簡單了,我們暫時把目標定在維恩的哥哥身上,很可能會同時找到他們。」倫向維恩伸出手,「把『信』給我,我試試反追蹤你剛才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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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種東西!!」店主拿著放大鏡眼也不眨地盯著手上的項鍊看,「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是傳說中的神祕青金藍珠啊!!」「對啊,這可是個好東西呢。」麗拉氣定神閑地說,「肯定是真貨呢。」

「那麼……這、這個金額你肯賣給我嗎?」店主苦惱地算計了一下,開出一個價。

雖然心裏還沒有概念,但麗拉可很懂得看店主的表情,於是裝作為難地說,「唉,算了。我看你店裏的東西還滿有品味,看來我高估了你的眼光……要不是你就根本沒有誠意。」說著作勢想取回,店主連忙往後縮。

「那……這樣如何!?」店主馬上提高開價。

「再多一倍。」說到討價還價,哪裏都一樣。「錯過這一次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了哦?」

「嗚……!」店主抓著已經稀疏的頭髮,忘了平常多麼寶貝自己的頭頂。

半晌之後,麗拉輕鬆地從店裏出來。

「好原始的地方呢,連信用卡也沒有。」

白衣人不答腔。

「真奇怪,你們樹靈好像都不喜歡帶旅費出門。」幸好麗拉一聽說法爾莎是連魔晶科技都未有的地方,商人頭腦馬上明白,身上帶著任何有魔晶的東西都能變成寶物。

一條裝飾著藏有十幾秒音樂的魔晶晶片項鍊,在這種世界裏能賣上多少錢呢?不禁馬上想驗證。

隨後,又在收到發票的銀行職員震驚的臉上,大約確定了銀碼和物價的關係。到一個貌似高級的大人物誠惶誠恐地走出來說:「對不起,我們這種小城鎮的銀行實在沒有那麼多現金,你確定要全部換出來嗎?」麗拉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稍為做得太引人注目了點。

本來最壞的打算是先利用美色向笨男人敲詐一些本錢,再想辦法滾大旅費,看來多慮了。總之,有錢萬事通,這是任何地方都不變的定理。

麗拉馬上替自己添置了一身地道的性感衣服,穿著走在大街上,欣賞從沒見識過的街道和文化,充份享受豪華的異國冒險樂趣。但身邊的男伴一聲不晌,可大剎風景。

至於路人對全身密封的槿投來的好奇目光,麗拉倒是跟雲安娜走在一起習慣了。

「你跟維恩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冷淡的嗎?」

看不到表情也聽不到回話。

「難怪她不喜歡你呢。」

「囉唆!」

回話的聲音有點不自然。麗拉以她閱人無數的直覺,這傢伙搞不好,其實不太習慣跟女性相處?

「你為甚麼知道維恩的哥哥一定在這城裏?」

「第一次發現他時,我向他射出了一支魔法箭。」

那是樹靈向其他種族交易得來的寶物,竟然只為了那傢伙而浪費掉一支,真是可惜。

「類似追蹤器的東西嗎?」

「並不是實物,射中之後箭便會消失,被射中的人也不會有感覺。之後便可以用這東西跟蹤。」

槿取出一面小鏡子似的東西。

「你該不會也向維恩射過一箭吧?」

「……與你無關。」

似乎直覺沒錯。唉,維恩真可憐呢,未婚夫是這種表面正經內裏呆板的大悶蛋,想逃婚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不是那種莫名奇妙的可怕魔法,麗拉一定會找機會把他的蒙臉拉下來作弄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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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那麼可怕的東西,我上次無端變成女的也是那支筆的效果嗎!?」桂恍然大晤。

「聽你的說法,那豈不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嗎?」科林不是質疑她說謊,但這類『任何』的魔法太偏離常識。

李遙聽到『可以實現任何願望』這句話,全身一震。某個埋藏在心深處的欲望被喚醒了!

「其實在遠古魔法源裏還有其他近乎隨意效果的魔法,絕對之筆只不過是其中一件道具。」佩佩拉奇的良心,為了方便稱呼,剛才已決定簡稱為『小良心』。

「近乎……也就是說始終都有限制吧?」

「這是當然的……使用絕對之筆有許多瑣碎的規則,不過佩佩拉奇已經用的滾瓜爛熟了,普通人用可能會不小心觸及呢。」小良心盡量把手張開比劃著,「說明書可有這──麼厚一本呢。」

「這樣說來……那個變態王子的魔法力也是因為佩佩拉奇亂寫才會那麼厲害的囉?還有他死纏著我不放也是她安排的嗎!?」桂最在意的始終是這件事。假如以往所受的凌辱都只是某個閑著沒事幹的人所安排的話,自己豈不是像個傻瓜似的被耍了嗎!?

「不……本來的劇本裏沒有你們呢。我想她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改變本來的點子才對啊。為了寫那個『愛與正義』的大冒險,她都不惜花那麼大的功夫……啊!」

小良心突然想起了某件事,連忙住嘴。

「你想到甚麼了嗎?」

「啊……呃……不,我只是想起尤斯坦王子從小時候起魔法力就一天比一天強大,所以很早就已經脫離了絕對之筆的影響了。」

「你好像很清楚這件事嘛。」

「因為我是她的良心啊!而且我就是在這之後惹她生氣,幾乎被她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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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進入城鎮之時,倫突然站住。

「怎麼了?」

「……是錯覺嗎?」倫感到這裏有那個萬年魔女的魔法脈動,但是很微弱。該不會好死不死,只是提起她的稱號也會倒楣?

「對了,我們的貨幣在這裏不流通吧?」雲安娜的肚子開始打鼓了,「而且其他人似乎都看不過眼我們的衣著。」也許今晚還是露宿城外去打野味比較好。

「告訴你跨大陸旅行的秘技吧!別的大陸很常見的東西,在這裏很可能是奇貨可居的寶物。」

但是當滿臉自信的倫走進城內最大的商店,店主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店主剛剛抵上全部的財產入購了另一件極罕有的『青金藍石』。幾乎因為激動而昏死過去的店主,告訴了他們一個比錢更有用的消息。

麗拉在這城裏!如果她真的跟槿一起行動,桂在這裏的可能性也很高!這令維恩十分興奮。

「如果店主沒說錯,她應該去了銀行。」

「時間要緊,萬一她離開這城要再找就難了!我們分頭找吧!」維恩的眼神從新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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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停了下來。

麗拉好奇地望著他手上的小玩意,發現那東西的指針忽左忽右地轉動。

「失靈了?」

「不……這東西不太可靠。如果附近有別的魔法來源就會被干擾。」所以追蹤那兩兄妹才會那麼費時失事。

會是維恩的那個朋友嗎?

兩人沒說出口但同時想到這件事。不過他們都猜錯了。倫與他們的距離還沒足夠干擾到魔法道具。

因為就在這一刻,某間旅店的老闆正被眼前人的氣勢和櫃臺上超大面額的發票嚇得雙腿發軟。

「賤民,你只要照我咐吩去做,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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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傢伙很早就脫離了佩佩拉奇的影響?那麼他的變態是天生的還是那管筆的效果?」

問的人是桂,但科林也很想知道。因為若真的是佩佩拉奇搞的鬼,尤斯坦國全國上下可就無辜了。此時他當然不知道,慘被佩佩拉奇玩弄過的國家多到數不完。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小良心嘆了口氣,一言難盡的樣子。「既然佩佩拉奇本來想寫愛與正義的冒險,作為主角的尤斯坦必須是個熱血又正義,聽教聽話的好青年才對,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果然是違反規範的副作用嗎……」

突然,科林身上傳出幾下響鬧聲,他連忙往衣袋裏按一下。

「咦,你用了發訊器嗎?」那是發給騎士的裝置之一。

「不好了。」科林抬起頭來,「其實……上次跟尤斯坦王子分別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我在他的行李上放了發訊器。」這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不過事實證明了對無賴不能太君子。

「甚麼!?」

「我就知道那傢伙的話不能信!哪有這麼容易打發掉!?」

「先別慌。讓我去看看情況。若果只是誤會就算了,若不是,我會盡力勸他離開。」

「科林!拜託你了!千萬不要讓他找到我!我再也不要見到那傢伙的臉啊~~!」

「阿遙,你先帶他往甚麼地方躲一下吧。」

「難為也,這傢伙一身蒙臉的黑衣走到哪裏都礙眼。」

「要躲我自己不會躲!算了,像你這種凡人是不會明白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煩惱。」

桂哼一聲便轉身逃跑,李遙在科林的目光催迫下也只好跟著追上去。

科林離開公園,跟著發訊器走到接近城樓的地方。

那個騎馬走在街上的人,果然是尤斯坦王子!

他真的死心不息追著來嗎?

科林只好悄悄跟在他後面,看看他今次想做甚麼。走著走著到了僻靜的舊街區。王子下馬停在一處,彎下腰不知在做甚麼。

科林只好稍稍走近躲在一道破牆後,想看清楚。突然腳下一空,科林正要反應,一個火球卻從上面壓下來。擋開之際人已跌入洞穴中。

「跟蹤可不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風範。」抬頭一望正是王子的冷笑。

「用陷阱也不是一個王儲該有的風範!」

「嘿,大家都很明白政治就是不擇手段啊。」

王子慢條斯理地離去,最礙事的人解決了。

洞穴裏黑黑的,只有頭頂上射進來的黃昏的光線──不久之後也會變黑吧?牆上畫著的分明是阻礙魔法運作的結界。科林試著把專用大劍召來,也沒有效。

麻煩了,王子是有備而來的,現在最危險的,是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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