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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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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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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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0》鬼迎親

午夜時分,阿關靠著牆,喘著氣。

這是條沒什麼人經過的小巷子,兩旁的住宅既老且舊。他讓那順德公的符水淋了一
身,全身散發著惡臭,狼狽至極。

阿關蹲了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現在家裡是回不去了。

抬頭看看街燈,淡淡的青色。

阿關的頭有點痛,有些許反胃欲嘔的感覺。

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響,聽來像是婚宴喜慶。聲樂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阿關正覺
得奇怪,小巷子又髒又暗,若是有人辦喜事,怎麼會來這小巷子呢?

聲音已來到巷口,先是淡淡煙霧漫出,一個頭帶花帽的小孩,從巷口跳著笑著,舞
進了巷子。

一陣鞭炮聲好響,嚇得阿關身子顫抖了一下,四周似乎沒那麼暗了,一個接一個提
著花籃的小孩子,跑進了巷子,他們在笑,一種看了讓人發寒的笑。

阿關楞在牆角,將身子盡量縮著,不想打擾人家,眼前詭譎的氣氛讓他心頭發毛。

身穿咖啡色西裝的高瘦男子走進了巷子,阿關睜大了眼,那男子極瘦。與其說是瘦
,更像一具枯骨。

枯骨男子從袖口露出的雙手,佈滿了青筋和深褐色的斑塊。

枯骨男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紅色婚紗的女子,那女子膚色是斑駁不均的淡紅色
,手臂上清晰可見褐色的筋脈,指甲更是幾乎泛紫色的深紅。

一男一女看裝扮像是新郎新娘,在暗黃及淡紅的臉上,不約而同的有一對紅的發紫
的血眼。

新郎新娘背後,跟著兩個個年紀較大的孩子,舉著白色的幡旗,像是作法事時用的
招魂旗。

前頭那些小花童們,從手中的花籃裡,拿出一把東西往天上撒,阿關看了清楚,撒
上天的,是一張張的冥紙。

阿關再也按耐不住,怪叫連連,從地上跳起,就要逃跑。那些小花童圍住了阿關,
在他身邊跳著拍手,嘻嘻呵呵。

阿關感到一陣暈眩,他的胃在翻騰,頭痛欲裂。一個小孩輕輕抓住了阿關的手,阿
關看見那小孩的臉,覺得有些奇怪,原來那小孩的雙眼瞳孔異常的小,只有綠豆那
麼大。

難怪他們的笑令人看了心頭發毛。

阿關用力甩著手,將那小孩甩開,拔腿就跑。他不斷跑著,但幾個花童和一對夫妻
,卻始終追在他的身後。阿關覺得眼前的小巷子變得又長又陰森,他記得這條小路
只需要三分鐘就能從巷子口走到巷子尾的,這時他跑了五分鐘,前頭還是長長的巷
子。

四周的建築有些陌生,以前似乎沒有見過,房子更舊更黑,周圍的路燈愈加昏暗,
一會閃幾下赤紅,一會閃兩下紫青。

身後的婚宴樂聲時大時小,始終揮之不去。

那些花童一邊笑一邊跑,漸漸的追上了阿關。

一個花童撲到了阿關背上,嘻嘻笑著,阿關哇了一聲,跌倒在地。

他這時頭又暈又痛,且十分害怕,一邊大叫,不斷伸手去打那抓著他的花童,他感
到後頸上傳來一陣刺痛。

那隻小花童正一邊笑,一邊啃噬他的後頸。

阿關奮力往後一抓,抓住那花童的頭髮,用力扯著,這才讓那花童鬆了口。

這時,五六個花童將阿關團團圍住,那對新婚夫婦,跟在後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阿
關。

阿關將背後那小花童提了起來,小花童的嘴角還有些血跡,不停張嘴笑著,舌頭牙
齒都是血漬。

阿關驚恐到了極點,眼前的花童和新郎新娘,自然不會是人。他一把將那花童重重
摔在地上,只聽見哇得一聲,小花童哭了起來。

一時之間,其餘的花童也停止了笑聲,看看阿關,看看那在地上打滾的小同伴,再
看看阿關,個個都褪去了笑容。

阿關彎著腰,看了看四周面無表情的小花童,更讓他膽寒。

突然間,他覺得腰間有一股熱氣,暖烘烘的,在剛才狂奔時都沒發現,這時才注意
到。

他手伸進口袋一摸,摸出一只布袋。

他在驚恐之餘,想起了太歲臨走前說的話:『給你的這個布袋,是讓你在那幫手趕
來之前,當作自保的防身利器…』

阿關連忙從袋裡拿出那八張符,將布袋隨手丟在地上。他慢慢退到牆邊,握著符的
手抖得厲害。

心想原來太歲早知道他會撞鬼,才給他符來防身。

一個花童撲了上來,阿關根本不知道符要怎麼用,本能性的雙手護住了頭,蹲了下
來。

那花童身子碰到了阿關手上的符,嘩得炸出一陣白光,阿關讓亮光刺得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只見到眼前一陣飛灰,和斷手斷腳。

是那小花童的殘骸。殘骸掉下了地,就消失不見了。

一陣刺耳的叫,是那些鬼花童在尖叫,牠們開始打轉,像發了瘋似的。

那新郎,瞪著血紅大眼,大步大步走向阿關。

阿關看看手中的符,其中有兩三張都化成了灰燼,他從剩下的符中抽出一張,對著
那枯瘦的鬼新郎,發著抖唸著:『滾…快滾…』

鬼新郎盯著黃符,像是有些猶豫,突然又一個小花童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阿關脖
子。阿關大叫一聲,手往身後一揮,將符貼上了小花童的背,又是一陣白光,那小
花童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阿關只覺得臉上有些熱燙,有些耳鳴,符發出來的光和熱,並沒有傷到他。摸摸脖
子,讓那小花童咬了一口,沒有咬中動脈,血流得不多。

鬼新郎伸手一抓,抓起兩個花童,竟往阿關身上擲來,阿關大吃一驚,連忙用手上
的符去擋,又將迎面飛來的小花童炸了個粉碎。

他看了看雙手,只剩下一堆灰燼,符全用完了,眼前卻還有兩個舉著幡旗的大花童
和一對惡鬼夫妻。

阿關絕望了。

同時,他的頭痛感更重,痛得他頭昏眼花,身子一軟,跪了下來張口就嘔,嘔了一
地。

鬼新郎走上前來,伸出枯黃的手,握住阿關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壓在牆上。阿關
只覺得那鬼新郎越抓越緊,漸漸的透不過氣來。阿關臉漲得通紅,眼前慢慢黑去。

鬼新郎一聲淒厲的尖叫,放開了阿關,往後退了幾大步,阿關總算清醒了些,看了
清楚,剛才隨手丟在地上的破布袋,竟騰在空中。

而那鬼新郎,一手摀著半邊臉,從指縫間,流出一道黑血。

那騰在半空中的布袋,袋口竟掛著一條手臂,阿關看了仔細,那手臂精瘦結實,蒼
白色的皮膚上有一條條青黑色的經脈,厚實的指甲約有三公分那麼長,且是墨黑色
的。

看來更像是鬼的手臂。

鬼新郎摀著臉的手慢慢放下,臉上多了幾道長長的傷痕,猶自流出黑褐色的濃血。

空氣凝結了般。
[/left]
…待續…

太歲 by 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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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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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1》大力黑鬼

原來太歲說的法寶,是這只布袋,黃符只是附屬品而已。

鬼新郎怪吼一聲,往後跳了老遠,兩隻舉著幡旗的花童這時丟下了旗,撲去抓布袋


布袋在空中一晃,閃過了花童的撲擊,跟著順勢一抓,抓住了那花童的頭,像捏雞
蛋般捏碎了花童的頭。

另一個花童撲到一半,見到如此慘狀,尖叫一聲,像是要停下。便讓那布袋裡的蒼
白鬼爪抓住了胸口,硬生生將牠胸口抓出一個大洞。

兩個花童倒在地上,掙扎了一會,消失不見了。

鬼新郎怪吼一聲,朝布袋撲去。

布袋鬼爪一伸,刺進了鬼新郎的雙眼,刺法也很奇特,拇指刺進右眼,其他四指刺
進左眼。

鬼新郎緊緊抓住布袋手,死命的扯,卻無法將布袋手扯掉。而布袋手,則抓著鬼新
郎的眼眶,將牠整個提了個騰空,用力朝牆壁一甩,碰一聲撞得鬼新郎發出一串嘶
吼。

接下來的情景真是慘烈,布袋手抓著鬼新郎,一下一下撞擊著四周的牆壁。

每一下撞擊聲都讓一旁的阿關膽顫心驚,他覺得四周都在搖晃,牆壁都是血漬,那
鬼新娘也嚎叫著衝了上來,幫助丈夫一同對付布袋手。

阿關掙扎站起,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慘烈戰況,跟著頭也不回的往前跑著。

身後的血漬、尖嚎漸漸遠了。

終於,跑出了巷子。

此時雖已是午夜,但大街上還是有不少人。阿關的頭痛減少了許多,幾乎不痛了,
他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下,靠在一處暗處,回想剛剛的情景。

自從在醫院甦醒之後,便接連遇上怪異的事件,更碰上了從前只在電影漫畫中才看
得到的鬼怪。

阿關猶豫著該回去取回那布袋,還是一走了之?

太歲給他的八張黃符用完了,身上沒有可以抵擋鬼怪的法寶,若是再次碰上妖邪,
就只有死路一條。但若在剛剛的慘鬥裡,布袋手輸了,鬼夫妻贏了,現在折回去豈
不是自投羅網?

阿關當然不想冒險,他一想到那剛剛那鬼夫妻的血紅雙眼,還餘悸尤存。他盡量待
在人多的地方,漫無目的晃著。身上的髒臭雖然惹來不少讓他難堪的目光,但至少
要比被恐怖的鬼怪追殺好。

此時接近凌晨,阿關將附近能待的便利商店都待了,他身無分文,不好意思一直待
在裡頭什麼也不買。

阿關身心俱疲,他走著走著,離家越來越遠。走到了一處河堤,那是他還在讀夜校
時,每天都會經過的一處河堤,附近人不多,很寧靜,是一個能讓他放鬆心靈的地
方。

阿關走到河堤上,找了處地方坐下。冬天的夜裡極冷,被淋了一身的符水都還沒乾
。他將身子縮成一團,來減低寒冷的感覺。符水的惡臭聞了太久,已經麻木而不覺
得難聞了。

河的對面有些樓宇,低矮的舊公寓後方是高聳的大樓,形成奇妙的視覺對比。天上
有些許星光,和大片大片的密雲。

這時四周的燈幾乎都關了,阿關望著河面發楞,他本來該覺得難過,卻又難過不起
來,從醫院醒來到現在,發生一連串的怪事,像是一齣鬧劇。

他想哭,也哭不出來,現在只希望到了天亮,就能擺脫那些惡鬼的糾纏。他要去找
警察或是社工救他媽媽。

此時什麼太歲鼎崩壞、什麼惡念降世、什麼怪力亂神,早已拋到腦後,阿關無力再
去思考這些東西。他將這一切當作是一場惡夢,四周的風雖冷,但寧靜的讓他心安
,他不想去煩惱那些聽來匪夷所思的東西,他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就在他真的要相信,這一切都是惡夢,醒來了就沒事了,快要睡著的同時,偏偏事
與他願違。

他的頭開始痛了。

『啊…啊…』阿關站了起來,卻站不直,頭痛得讓他發出呻吟。

同時他在昏暗的燈光下,注意到河堤遠處有個身穿運動衣的壯漢,正朝自己的方向
慢跑而來。

不知怎的,他對那壯漢感到異常的恐懼和厭惡。

四周又開始旋轉,阿關乾嘔了幾下,嘔出酸苦的胃液。他看看那壯漢,已經離他不
到二十公尺,壯漢身穿運動外套,體格異常高大,一雙手臂幾乎比堤上的路燈稈還
粗。

運動外套連著一頂帽子,蓋住了壯漢的頭,但隨著壯漢越跑越近,到了離阿關五公
尺的距離時,在路燈的昏暗的燈光下,阿關看到了帽裡那張臉。

那不像是一張臉,像是一團揉爛了的麵團,炭黑色的臉孔,依稀可以見到鼻子嘴巴
等等五官,全都扭曲變形,右眼眶凹陷,左邊的眼睛則是大大一顆,和先前的鬼夫
妻一樣,殷紅的讓人發寒。

阿關掙扎起來,他全身酸軟,一天的煎熬、嚴寒引起的高燒、異常的頭痛和暈眩,
讓他再也無力逃跑。

但不跑不行,阿關向後退了幾步,那身穿灰色運動衣的大漢,已經來到眼前。

就在兩人目光交接的瞬間,阿關頭更痛了,那大漢二話不說,掄起碗公大的拳頭,
一拳朝阿關砸下。

阿關知道要閃,身子卻慢了腦子許多,閃避不及,右肩被打了一拳,像是被大鐵鎚
砸中一樣,他只覺得右邊身子除了劇痛,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他終於不支倒地。

大漢一腳踩下,踩在阿關胸口,踩得阿關吐出了血,胸口的肋骨想必斷了好幾根,
大漢踩下去的那腳才抬起來,跟著又一腳將阿關踢得飛了起來,順著堤防滾到了底
下的草地。

他癱在草地上,夜空的星星變得很清晰,四周雖然還瀰漫著奇異的感覺,但他不那
麼害怕了。

阿關覺得全身都散了,已經分不出來是哪裡在痛。恍惚中他想起了白天太歲指著他
的額頭,說要解除什麼封印。

和那時的劇痛比起來,現在似乎還沒那麼痛。

一個黑影從堤防上竄了起來,阿關知道是那隻粗壯的惡鬼,要從堤防上往他身上跳
。他縱使想逃,也逃不了,他只知道,那空中的大黑鬼,很快的會踏在他身子上,
將他踏得稀爛。

他就要閉上了眼,在眼睛閉上的同時,似乎看到一隻白色的蝴蝶,從他臉旁飛過。

蝴蝶微微泛著白光。

………
………
………

好大一片草地。

阿關發現自己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草好青好美。

好多好多的蝴蝶,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他跑著跑著,蝴蝶也跟著他飛。

好快樂,沒有了煩惱,讓風吹得好舒服。

忽然身後一亮,好大一聲巨響,震得阿關耳朵生疼,一道落雷打在數十公尺外的草
地上,打出好大一個坑洞。

坑洞裡冒出一團一團的爛泥,爛泥裡和著人的屍骨。

墨黑色的雲,像風一樣迅速淹沒了整個天空;暴雨如獅吼般,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落雷一道一道打下,打得地動天搖,打出一個個冒著屍骨的洞。

阿關大叫著,身邊的蝴蝶一隻隻讓風吹碎、讓雨打落,他完全無能為力。

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阿關轉身一看,竟是一個看不到邊際的黑色巨浪,從後方
襲來。

一隻斷了翅的蝴蝶在阿關面前落下,他連忙伸手去接,雪白色的蝴蝶只剩下一隻翅
膀,在掌心中,無力的掙扎。

阿關用雙手護住了那蝴蝶,跪在地上,四周像是地獄。

回頭一看,那黑色巨浪,已來到了身後不遠處,有幾百公尺高,正以萬鈞之勢,鋪
蓋下來。

『哇~!』阿關坐了起來,楞了半餉。

原來是夢,他嚇出一身冷汗。看看四周,是個約八坪大的套房。

是個陌生的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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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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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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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2》備位[/left]

阿關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毯子上,身上還蓋了另一張毯子,身上的傷全好了,一點都
不痛了,還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是件白色毛衣,和黑色長褲,毛衣上還掛著標籤,
似乎是剛買來的。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正坐在茶几旁,手舉著茶杯,看著阿關,老人正是太歲。

太歲:『你醒了。』阿關沒有接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太歲。太歲喝了口茶,突然笑
了:『可憐的小子,昨晚你可真慘,差點讓那惡靈給活活打死。』

『有人對你施了邪術,引來惡鬼害你。』太歲看著阿關:『你與人結怨?』

『我…我不知道…』阿關搖搖頭:『這…這裡是哪裡?』

『這是你臨時的棲身之所,這段時間你就把這裡當作自己家吧。』太歲:『你沒忘
了我昨天說的話吧,你肩負著很重大的使命。』

阿關楞了半餉:『我…我不瞭解。我要去找工作賺錢,要治好我媽媽…你說的什麼
人類浩劫…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太歲喝了口茶:『你媽媽受到邪神的蠱惑,中了邪神的巫法,凡人醫生是治不好他
的。』

『邪神…?是…是那什麼順德…順德大帝嗎?』阿關想起了家裡那些畫像,和那噁
心的符水。

『大帝!』太歲大笑:『哈哈!就憑這傢伙也配自稱大帝?』接著話鋒一轉:『不
過…這傢伙的確有一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擊敗了不少邪神,勢力擴張得極快。


阿關一臉茫然。

太歲:『故事只講了一半,上次講到哪裡了,小子?』

阿關楞了楞,才意識到太歲是在問他,這才想了想:『你說…你說…天上有個可以
吸納惡念的鼎壞了,裡頭的惡念全跑了出來,人間會有大浩劫…』

太歲:『正是!』阿關:『但是我不懂…』太歲:『不懂什麼?』

阿關:『既使如此,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說,為什麼不找軍隊,不找道士?
我能幫上什麼忙?為什麼選上我?』

太歲:『並不是選上你。你是我們創造出來的備位,是我的備位,太歲的繼承人。


阿關張大了口:『什麼?』

太歲:『神也有壽命,也有盛衰。我掌管歲星,掌管太歲鼎,已有數千個年頭,我
已漸漸衰老,制御惡念的能力早已經不比從前了。』

『所以,我需要一個備位,作我的助手,進而取代我的職責,成為新一任的太歲。
小子,你,就是這個備位,不是被選出來的,而是被製造出來的。』

阿關有些迷惘:『被…製造出來的?』

『要掌管太歲鼎,要制御惡念,不是每個神祇都做得到。』太歲:『遠古時期一位
偉大神祇,由惡念中煉出我來。既然生於惡念,因此我不怕惡念,不會被惡念所影
響。』

『然而也因此,天界神祇中,只有老夫我有對抗惡念的能耐,自然也沒有任何神祇
,有資格成為老夫的備位。』

『我們召集了天界所有的醫官,懂得煉神的智者。努力了很久,失敗了無數次,終
於煉出了我的接班人,就是你。』

『我們挑選了一對極平凡不過的夫妻,讓你在他們的扶養下長大成人,等待著時機
解開你的封印。』

『但是太歲鼎的崩壞比我們預期中還早數十年,不但天界淪陷,人間也將面臨重大
浩劫,故我不得不提早解開你的封印,讓你提早獲得太歲之力。』

阿關:『我…我能做什麼?我…我還要生活,我要找工作…我…』

太歲沈下了臉:『你你你…你什麼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凡人,你已經是半個
神仙。等你在陽間的壽命終結,就會回歸天上,和其他四星平起平坐,成為掌管歲
星、制御惡念的太歲!』

阿關見太歲發怒,更不敢答話。

太歲喝了口茶:『你不必再擔心凡間的一切瑣事,你就當替天界工作,我們不會虧
待你的。』

太歲:『只要能平安度過這次浩劫,我們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酬勞,讓你享受極為舒
適的凡人生活,直到你死去,才上天來接掌我的職位。』

太歲:『到時,你會領到一筆遠房親戚的遺產,二十億,夠你舒服的了。當然,這
位遠房親戚,當然是我們安排的,連你父母也不知道。』

『哇!』阿關往後一彈。

太歲:『怎麼?嫌二十億不夠?』

阿關連忙搖頭:『夠…夠多了!』

太歲:『另外,你的封印已經解開,往後你會陸陸續續遭受到惡靈的攻擊;你媽媽
讓邪神蠱惑,也需要你的力量來救她,老夫想不出你有拒絕的理由。』

阿關楞了楞,若說是拯救蒼生未免太過沈重,至少為了救媽媽,為了保護自己,為
了眼前作夢也想不到的可觀酬勞,他的確沒有理由拒絕。

阿關點了點頭:『我沒有理由拒絕。』

太歲滿意的笑了笑,站了起來,轉身要走。

阿關:『等等…那我該做些什麼…?』

太歲:『你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學會保護自己,你被人下了邪術,會引來惡鬼襲擊
你,我不幫你解這邪術,因為這可是鍛鍊你的大好機會。』

阿關:『啊!鍛鍊我?我完全不會抓鬼的法術…』太歲打斷了他的話:『桌上那個
布袋,你應該已經知道那袋子是個法寶了。還有一點錢,夠你這段時間生活。晚一
點,會有個幫手來幫助你,昨晚你受的傷,就是他幫你治的。』太歲說完,便化成
一陣白光,不見了。

阿關發了好一會呆,才回到茶几前坐下,桌上果然有一只布袋,和一疊鈔票,數了
數,足足有二十萬。他拿起那只布袋,昨晚不是在巷子裡丟掉了嗎,怎麼讓太歲找
回來了?裡頭還有十幾張符。

………
………
………

走在街上,阿關既興奮又緊張,他的生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左邊口袋裡的收
妖布袋和符咒,讓他有種莫名的優越感;右邊口袋裡的二十萬鈔票,是他從來也沒
擁有過的財產。

若是真如太歲所說,等到浩劫結束後,自己便成為億萬富翁,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阿關看看天空,晴空萬里,湛藍美麗,哪有什麼妖魔鬼怪?

阿關上了一家高級餐廳,點了幾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菜,只知道價錢都很貴。

吃完了午餐,阿關四處逛著,買了許多用不著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花錢花的這樣痛
快。

天色漸漸黑了。

…待續…


太歲 by 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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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3》五王陣[/left]

阿關來到了一棟公寓的頂樓,拿著望遠鏡往下看,看的正是順德大帝府。阿關身旁
有個大背包,裡頭裝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是他買來防身的東西。

順德大帝府門口聚集了不少人,有的手裡拿著幡旗,上頭寫著大大的【順德大帝】
的字樣;有的手裡拿著狼牙棒、魚刺劍等等的法器。

那些大漢正聽著一個老婦人的指示,阿關看得清楚,那老婦人正是阿姑。他心想昨
晚會遇上這麼多妖怪,很可能是這老姑婆搞的鬼!

擒賊先擒王,媽媽肯定是中了這老姑婆的妖法,要救媽媽,先得對老姑婆下手!

雖然這麼想著,但想來想去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對方人這麼多,一堆手臂上刺龍
刺鳳的兄弟守在廟前,就算讓他給逮住了阿姑,又能怎樣?拿球棒敲他?對方怎樣
也是個老太婆啊。

想著想著,突然腦袋一陣刺痛,痛得阿關彎下了腰,他不經意的發現身旁水塔上,
站著一個人。

是一個好小好小的人,差不多只有三十公分那麼高。

阿關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就在此時,那小人發出一聲好響的怪叫,聲音
聽來像隻猴子。

樓下是一陣騷動,連在六樓頂的阿關,都清楚的聽到阿姑的喊叫:『他在上面!他
就在上面!快去把他抓下來!』

阿關大驚,拿起望遠鏡好不容易對好了焦,他看到阿姑正一手指著自己所在的方向
,一手招呼著身邊的大漢,那些大漢一個個跑進了這棟公寓。

『看到了!看到了!就是他!』樓下傳來這樣的喊叫,阿關慌了手腳,背起背包,
拔腿就跑。

公寓頂樓是相連的,阿關跑到隔壁棟的出入口,從那裡跑下樓。

眾人看到阿關從另一戶的大樓跑出,紛紛追了上來,阿關頭也不回的跑著。『這小
子跑得好快!』『他果然被惡鬼附身了!』『不要跑!』

阿關跑了一會,總算將那些追來的人給甩掉了。他倚著街燈喘了口氣,心想自己什
麼時候開始跑得這麼快了?難道這就是太歲之力的作用?

就在心情放鬆的同時,他的頭又痛了,伴隨著一陣暈眩,四肢酸軟,原本是人來人
往的大街,這時除了四周的建築物,一個人也沒有。

四周吹起好大一片五色霧,遠遠傳來迎神廟會的樂聲,和一陣極濃的檀香味。

霧中有幾個人影,人影穿過了霧,四個裸露上身,臉塗彩妝的男人,抬著一頂神轎
,以極誇張的步伐走來。在神轎後頭,還跟了幾個踩著高蹺的神偶,神偶後頭,有
數十個做乩童打扮的人,有些拿著法器,有些拿著幡旗,浩浩蕩蕩的走來。

阿關聞著那檀香味,只覺得有說不出的舒服,身子像是要飄起來一樣,頭痛的感覺
減輕了不少。

神轎隊伍在阿關面前停了下來,轎子停了下來,簾子拉開,裡頭坐著的是阿姑。

阿關恍惚中覺得,此時阿姑看起來好慈藹,好偉大。阿姑笑著,從懷中拿出一罐液
體,是一罐濃黑色的符水。

一名隨從端著碗上前,讓阿姑將符水倒滿了碗,跟著,恭恭敬敬的走到阿關面前,
雙手將那碗符水遞向阿關。

阿關抿了抿嘴,只覺得剛剛跑了好久,口乾舌燥。原本惡臭噁心的符水,此時看來
像是瓊漿玉液一般,恨不得一口喝光它。

他端起了碗,正要喝下,突然外套口袋裡傳來一陣震動。

從外套口袋裡猛然竄出一隻鬼爪,那是破布袋裡的蒼白鬼爪,鬼爪一把掐住那乩童
脖子,喀吱一聲,將牠脖子捏得稀爛,頭掉了下來。

掉下來的頭,在空中變了樣,哪裡是什麼乩童,是一顆七孔冒血,滿口獠牙的狗頭


阿關驀地清醒,看著手裡端著的惡臭符水已舉到口邊,哇靠一聲將整碗符水砸在地
上,砸了個粉碎。

阿姑先是愕然,跟著臉色鐵青,拉上了簾子。乩童們個個面露兇光,露出了殺意。

阿關回過了神,抽出背在背後的球棒。那些拿著法器的乩童圍了上來,盯著阿關手
裡的球棒,像是有所顧忌。

原來阿關將太歲給他的符,貼在買來的球棒上,作為防身之用。

阿關退著,退到了牆邊,這時轎子緩緩掉頭走了,留下五個邪裡邪氣的乩童,和四
個踩著高蹺的神偶。

五個乩童踩著奇怪的步伐,步步逼近。

一個乩童拿著鯊魚劍,一劍從阿關頭頂劈下,阿關連忙閃過,還沒來得及用球棒打
回去,已被另一個乩童擲出的刺球擊中後背。

那刺球是用紅線捆成球狀,上頭滿是尖刺,樣子像海膽一樣。阿關怪叫一聲,伸手
要去拔那刺球,卻怎麼也拔不下來,痛得他哇哇大叫。

這時另外三個乩童,分別拿著一柄小斧、一把寶劍及一把狼牙棒,一同衝上前來,
阿關懷中又是一陣震動,那破布袋竄了出來,袋口又竄出那隻蒼白紅指甲的鬼手,
抓住了一個邪乩童的肩頭,硬生生扯下牠的整隻手臂。

其他的乩童都大吃一驚,紛紛轉向去對付那破布袋。

一見機不可失,阿關一棒打在那拿刺球的乩童身上,球棒上貼著的符,在乩童背上
炸出一陣白光,將牠左邊身子炸掉了一大塊,形狀像被鯊魚咬了一樣。

阿關看看球棒,上頭貼著的符只剩下一些灰燼。趕忙又從口袋掏出一張符,貼在球
棒上,他在每張符的後面都貼上了雙面膠布,方便黏貼。

『哼哼…』阿關蹲了下來,打開背包,從裡頭拿出幾顆棒球,棒球上面也貼著符。

蒼白鬼爪和三隻鬼乩童一陣混戰,鬼爪被乩童的法器劃出一道道口子,冒出青黑色
的血;然則鬼乩童們也不好過,那拿著狼牙棒的乩童,一張臉被抓得爛七八糟。

拿狼牙棒的乩童鬼吼一聲,撲向布袋,這時鬼爪正抓著另一個乩童的小斧不放,眼
看就要被狼牙棒打中。

狼牙棒劈下之際,布袋口又一隻鬼手竄出,抓住了那拿狼牙棒的乩童的手腕,是一
隻枯黃帶有暗斑的怪手。

是昨夜鬼新郎的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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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4》地下道

『啊!是…是牠!』阿關想起了昨晚那鬼新郎一雙手,又枯又黃,就是那鬼新郎的
手沒錯!

阿關正覺得奇怪,那手持鯊魚劍的乩童已經殺來眼前,一劍劈下,阿關用球棒擋了
兩劍,漸漸擋不住,幾次閃避不及,被鯊魚劍劃到兩下,只覺得傷口又痛又燙,血
流不止。

阿關丟出手裡的棒球,連丟兩顆。

鬼乩童躲開了第一顆,躲不過第二顆,讓貼了符的棒球砸中左手,轟的一陣白光乍
現,左手沒了。

阿關趁機一棒打下,將那乩童打成灰燼。

他正得意,一個踩著高蹺的神偶已經來到面前,那神偶有兩公尺高,樣子跟平常廟
會出巡時踩著高翹的神偶差不多,但臉是棗紅色的。

神偶一把抓住阿關領口,將他拎了起來,朝著牆壁一擲。

磅的一聲,阿關只覺得身子又要散了,他跌在地上,好不容易掙扎起來,手裡的球
棒早掉了。

另一個神偶也撲了上來,阿關趕忙從口袋掏出三張符,那是他最後三張符。

神偶停不住,自個撞上握著符的阿關,給炸個稀爛。

『哇!一隻浪費我三張符!』阿關叫著,兩隻神偶一前一後圍住他,一拳一拳打在
他身上,阿關被打得七葷八素,只能抱著頭亂竄。

破布袋像是感應到主人的危難,急竄了過來,袋口罩在一名神偶臉上,只聽見一聲
嘶嚎,布袋彈了開來,那神偶的臉給布袋手抓去一大塊,綠綠紅紅的血流了全身。

阿關被眼前恐怖的景象嚇得腿軟,靠在牆邊,看著最後兩隻神偶,一個讓新郎鬼爪
掐斷了脖子,另一個讓兩隻鬼爪抓住,合力撕成兩半。

一旁那最後一個乩童,嚇得在地上一滾,化成一陣煙不見了。

阿關看看地上,那些乩童和神偶的殘骸,全都是滿臉獠牙的怪物,根本不是什麼神
祇。

布袋落了下來,阿關連忙上前拾起它,摸一摸背後,刺球已經不見了,可是疼痛依
舊,被鯊魚劍砍傷的地方還淌著血。

這時阿關才察覺,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大街,而是在一個死巷子。肯定又是阿姑的什
麼迷魂邪咒,讓他產生幻覺。

他邊想邊將丟不中的棒球撿回來,有些丟進了水溝,符都泡爛了。

數一數,只剩四張可以用的符。

阿關從背包裡拿出急救紗布,也是他早已準備好的,他將傷口包紮一下,讓血不再
繼續流,這才走出了死巷子。

打了個飽嗝,阿關的心情好了些,他從一家高級餐廳走出,美食讓他暫時忘記身體
上的疼痛。

他準備回去太歲替他準備的棲身套房。

走進了一處地下道,一個小攤子吸引住阿關的目光,攤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符。

攤老闆年紀不大,看來二十來歲,一臉鬍渣,打扮倒很前衛。

攤老闆看阿關走近,也不招呼,歪頭斜眼盯著他瞧。阿關忍不住問:『老闆,這些
符做什麼用的?』

攤老闆懶洋洋的回答:『看你要做什麼用,我就有什麼符。有求財的、求愛的、改
運的、辟邪的,要什麼有什麼。』

阿關:『辟邪…?有沒有治鬼的?我要治鬼的。』

『治鬼?鬼也有很多種,大鬼小鬼男鬼女鬼老鬼,你要治哪種鬼?』攤老闆邊說,
一邊打開了一只鐵盒子,從裡頭拿出更多的符。

阿關:『我要治厲鬼,很兇惡的鬼,用來救命的!』

攤老闆靜了半餉,將鐵盒子蓋上,阿關正覺得奇怪,那老闆才從攤子旁的小包包裡
拿出一本舊書,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書,拿出書中壓著的六張符。

阿關看那六張符,上頭的字寫得龍飛鳳舞,好不威風。攤老闆開口:『要治厲鬼,
一般的符沒什麼用,這六張符不同,是我的傳家之寶,專門剋厲鬼。』

『真的有用?』阿關喜出望外,太歲給他的符只剩四張,那幫手遲遲還沒出現,得
先找些保命的東西。

攤老闆:『以前我也碰過兩次厲鬼,用掉了兩張符。』

『這符怎麼賣?』阿關心想,一張符解決一隻厲鬼,倒也不輸太歲給的符。

攤老闆:『一萬塊錢一張。』

『啊?』阿關楞了楞,沒聽過這麼貴的符。

攤老闆又說:『一萬塊錢一張,那是賣給一般人的價錢,前些時候有個人求我賣他
,一張出價兩萬塊錢,我都不賣。這符是要給有緣人的,少年咧,你和一般人有些
不同。』

阿關有些得意,心想:(有眼光,一般人死了變鬼,我死了成仙。)

攤老闆:『你正是有緣人,一張符算你三千,可別殺價,殺價就沒有緣了。』

阿關連忙掏出鼓鼓的錢包,他買了個大錢包,裡頭裝滿了太歲給他的錢,裝不下的
,只好放在口袋裡。

『六張我都要,一共是一萬八。』阿關數了數錢,將一疊鈔票遞給攤老闆。

攤老闆二話不說,將六張符疊得整整齊齊,放進一個小紙包。兩人就這樣交換了符
和錢,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微笑。

阿關的笑是因為買到了六張救命符,攤老闆的笑卻不知為何,只是意猶未盡的盯著
眼前少年手裡的大錢包。

阿關正準備將符放進口袋,突然腦袋又是一陣劇痛。

『啊!糟糕!又來了!』阿關痛得倒在地上。接連幾次經驗,讓阿關發現,只要一
頭痛,就有惡鬼找上門。

『少年咧!你怎麼了?喂喂!』攤老闆驚訝的看著阿關,上前要扶他。

惡鬼還沒出現,就讓阿關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那攤老闆竟在扶他的同時,趁機一把搶下了他手上的錢包,攤子也不要了,以衝百
米的速度,跑出了地下道。

阿關瞪大了眼,跳起來要追,追沒兩步,又痛得倒在地上打滾。

終於,他慢慢掙扎起來,扶著牆壁往外走,走著走著,才覺得不對,地下道像是越
走越長,前面一條條岔路,岔路之中,還有岔路,四周燈光越來越昏暗,時而紫青
,時而慘綠,瀰漫著說不出的異樣氣氛。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潮濕,地上還積著水,有些水窪裡,積著黑黑一團,仔細一看,
像是頭髮。

阿關有不好的預感,拿出了剛買來的六張符,握在手裡。

突然,他發現身後有陣腳步聲跟著自己,一回頭,哇的叫了好大一聲。

『啊啊!』阿關跌坐在地上,眼前站著的,是昨晚那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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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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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5》翩翩

鬼新娘一身深紅色禮服,上頭佈滿暗褐色的污漬,皮膚上有一道道抓痕,抓痕又深
又紅,想來是昨晚和布袋手纏鬥時受的傷,紅色血眼只剩一顆,另一邊只剩下一個
紅紅黑黑的窟窿。

阿關跳了起來,拿著手裡的符對著鬼新娘:『來啊…來…我…我…不怕你!』

鬼新娘一身紅衣,連皮膚也變得更紅了,臉上的怨氣到了極點,一步步逼近阿關。
阿關擲出了手裡的符——剛買來那六張攤老闆的家傳符咒。

家傳符咒撒在女鬼身上,什麼事也沒發生。

鬼新娘猛然上前,一把掐住阿關的脖子,阿關只覺得脖子要被扭斷了,一面伸手掏
自己的符,一面暗罵那攤老闆祖宗十八代。

阿關好不容易掏出一張符,鬼新娘早有準備,一把將他扔了起來,摔在一處水窪上


阿關腦袋撞到地,半餉站不起來,手上的符全濕透,字都花了。

一陣淒厲的尖笑,鬼新娘越逼越近,同時,四周的牆壁,也鑽出奇奇怪怪的人,打
扮和先前那些乩童一模一樣。

阿關好不容易回了神,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他的最後法寶——那只破布袋。

然而乩童們像是有萬全準備,一見那破布袋,竟然一擁而上。

布袋發出光,蒼白鬼爪猛然衝出,一爪將迎面而來的乩童給抓成碎片。此時,有幾
個乩童在後頭扔出一條條的繩子,捆住了那蒼白鬼爪。

鬼新娘撲上前助戰,袋口又竄出另一隻手,是鬼新郎的手。

鬼新郎的枯黃手剛竄出來,幾個乩童又扔出了繩子,將鬼新郎的手也給捆住。鬼新
娘則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鬼新郎的手,使勁的拉扯。

阿關一陣驚呼,鬼新郎竟然給拉了出來。

鬼新郎跌在地上發楞,過了一會,才緩緩的站起。那鬼新郎臉上有一大一小的窟窿
,窟窿的位置本來應該是眼睛,此時卻剩黑黑的洞。

那鬼新郎往前走了兩步,阿關則退了好幾步,雖然鬼新郎兩隻眼睛都讓布袋鬼爪給
抓沒了,卻仍像是感應得到阿關一般,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

阿關看著那布袋鬼爪孤軍奮戰,心裡一陣絕望。這次真的玩完了,一張符也沒有,
身前身後又站了好幾個惡魔乩童,那對鬼夫妻破鏡重圓,恨不得生吞自己。

阿關絕望的拾起地上的球棒,楞楞的發呆。

鬼夫妻竄了過來。

不知從哪來一隻白色蝴蝶,飛過阿關眼前。

在這瞬間,時間像停了般似的。

蝴蝶飛到了阿關和眾鬼怪之間,發出絢麗的五彩光芒。

在耀目彩光裡,似乎有個人影愈見清晰,她揮舞著雙臂,揮出一道道彎月形的光圈
,那些鬼怪乩童,一碰到這些光圈,有的成了兩半、有的成了幾截、有的斷了頭、
有的手腳齊飛。

阿關看得呆了,布袋鬼爪也沒閒著,扯斷了捆牠的繩子,一把抓住了那鬼新娘,又
是一聲淒厲的鬼吼,鬼新娘另一顆眼睛,也讓布袋鬼爪給挖了出來。

跟著,蒼白鬼爪抓住了鬼新娘的頭,一把將牠抓進了布袋裡。

而那鬼新郎,則在五彩光刀下,變成了碎塊,化成飛灰。

光芒終於停了下來,站在阿關面前的,是一個少女。

少女年紀看來不過十六七歲,長髮及腰,膚色勝雪,大眼睛,長睫毛。

少女開了口:『太歲爺應該跟你提過了,我是你的幫手。』

阿關不知應該作何反應,擦擦嘴角的血,他怎麼也沒想到,太歲派來幫他殺妖除魔
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

少女打量了阿關一會,皺了皺眉:『昨晚把你治好了,今天又給打成這樣。』

阿關這才想起了痛,他讓鬼怪折騰了一天,渾身都是傷,不過比起昨天,這次傷的
倒沒那麼重。

少女轉過身走去,手揮了揮:『走吧,先回去再說。』

阿關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小聲的問:『還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妳…』

『翩翩。』少女頭也不回的說:『翩翩起舞的翩翩。』

………
………
………

回到了臨時棲身的套房裡。

阿關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赤裸著上身,舉高了手,讓翩翩替他治療傷口。

翩翩手指一伸,指尖冒出絲絲白霧,一劃過傷口,一點也不痛了。她在阿關背後讓
乩童刺球刺中的地方,多劃了幾下;在被鯊魚劍砍傷的地方,也劃了好幾下。

『這幾個地方是讓附有邪術的法器所傷,沒那麼快好,還會痛上好幾天。』翩翩一
邊劃,一邊說。

阿關點了點頭,他竟然有些得意,和前兩天的痛苦比起來,這時什麼刺球,什麼鯊
魚劍,似乎不算什麼。

翩翩:『我的職責是負責訓練你、輔佐你,在你還沒能夠獨當一面之前,全都要聽
我的。』

阿關:『可是…雖然太歲跟我說明了事情的來由,但是現在的情勢我一點也不曉得
,我甚至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翩翩側著頭想了想:『簡單來說好了,太歲鼎崩壞之後,惡念四溢,天界讓一群被
惡念侵襲了的邪神佔領,我們這些沒有被惡念侵襲的正神,帶著打造到一半的新太
歲鼎,撤退到人間,等待著時機,反攻天庭。』

『惡念目前仍只漂浮於天界,尚未落入人間,我們必須在惡念落下前儘快完成新太
歲鼎,將惡念吸納至盡。』

『然而能夠操縱太歲鼎的,只有太歲爺,邪神攻勢急迫,每日都有新的正神墮落成
邪神,太歲爺擔心自己若在一場場的激戰中不幸犧牲,到時再也沒有能夠操縱太歲
鼎的神祇了,因此決定,提早解開你的封印,讓你一步一步學習如何操作太歲鼎,
如何使用你身上的太歲之力。』

阿關點點頭,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太歲說…天上有三分之二的神都成了邪神,那
…敵我力量豈不是相差很懸殊?』

翩翩:『一開始的時候,不被惡念侵入的正神還有三分之一,現在,只剩不到十分
之一,每天都有新的正神墮落,昨日和你浴血苦戰的同袍,到了明日,就成了讓你
陷入浴血苦戰的惡煞。』

阿關:『十分之一?那相差未免太過懸殊了吧!』

翩翩:『你不用太擔心這點,邪神與邪神彼此之間,也不斷的征戰內耗。鬥爭、猜
忌、爭權、奪利,本來就是惡念的本質,那些邪神受到了惡念的影響而墮落,自然
有著惡念帶給祂們的明顯弱點。』

『除此之外,天界、人間之外,在凡人不知道的地心深處,還有著魔界。』

『這些居住在地府深處的群魔,一直以來,都覬覦著人間這塊擁有廣大資源的土地
,無奈於人間有著天神們的庇佑,而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現在天界分崩離析,我們預估,魔界很可能會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對人間展開大
規模的入侵。』

『所幸的是,魔界也和人間一樣,許多魔王割據一方,牠們彼此之間,也會互相對
立,互相牽制。』

『現在的情勢,是一個詭譎且危險的平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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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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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6》深夜的酷刑

『而你,很有可能是我們扭轉局勢的一個關鍵。』翩翩說這句話時,認真盯著阿關
的眼睛。

阿關讓翩翩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將目光放在何處,摸摸鼻子:『照妳這樣說
,妳也有可能…有可能…被惡念侵襲…』

翩翩淡淡一笑:『這你倒不用擔心,太歲爺之所以不怕惡念,因為祂是從惡念中煉
出的神祇。而你之所以不怕惡念,是因你由天界無數智者、無數醫官,合力煉出來
的備位,同樣也不怕惡念。』

『當時天界估計到太歲鼎崩壞的可能性後,展開了一次相當浩大的煉神工程,有上
百位的神祇在同一目的下被煉出,你我都是其中之一,我們這批新神仙,身子裡都
具有某種程度抵抗惡念的特質。』

『你和我們不同的是,你是由太歲的血煉出來的,你能百分之百的抵擋惡念。在你
之後,也有備位二、備位三。當然,祂們抵抗惡念的能力,是要差過你的。同時,
祂們也沒有操縱太歲鼎的能力。』

阿關不解:『既然太歲的血能煉出百分之百的備位太歲,那何不一次煉個一百幾十
個,有備無患啊?』

翩翩:『你試試拿把刀割自己,擠出一半的血,看活不活得下去?』

『眾神試了千百次,都無法煉出完美的備位太歲,所以太歲爺才決定,用自己的血
來煉你,太歲爺放出身子裡一半的血,好不容易才煉出你來,這讓祂元氣大傷了好
幾年。』

『我們這一批神祇,各有各的職責。我是太歲爺的直屬門將,在太歲鼎崩壞之前,
負責在人間視察凡間諸神們的行為有無失當,將一些惡神剷除。』

『好了,現在有點晚了,你的傷剛好,先休息吧。』翩翩:『明天我會帶你去一個
地方,教你些防身用的符法。』

阿關:『我休息…那妳呢?』

翩翩:『我也休息啊,我這些天時常要去支援各地被邪神攻打的正神,分身乏術,
偏偏還要顧著你,一轉眼不見,你馬上就滿口血,一副快死的樣子。』

阿關:『………,可是只有一張床啊。』

翩翩:『我當然睡床。』

阿關:『可是…』

翩翩:『剛剛說過了,在天庭尚未淪陷之前,我的職責就是在人間視察,這裡便是
我在人間的住所。簡單來說,是我的房間,床自然是我的床。』

阿關:『那我睡哪?』

翩翩:『你昨天睡哪,今天就睡哪。』

阿關:『喔…』

………
………
………

午夜時分,阿關沈沈入睡。

這時的順德大帝府裡,早已關起了廟門,外面是一片寂靜,三兩隻趴在牆頭的野貓
,頻頻抬頭四處張望,廟裡隱約傳來的低聲哀鳴,吸引了這些耳尖的野貓。

廟裡陰森黑暗,只有幾盞燭光,卻聚著不少人。

在人圈正中,跪著一名婦人,似乎在受眾人的審問。

婦人雙手被縛於背後,手上腿上都斑斑血跡,捆著手的是帶刺的繩子,膝下是一片
荊棘。

婦人雙眼茫然,淚流滿面,發出咿咿呀呀的哀鳴聲。

她額頭流下一道血,一柄釘鎚正壓在她的額頭上,鎚上的尖刺刺破了額頭的皮膚。

『弟子林月娥!妳可知罪?』一個瘦高的男人厲聲喊著,他一手握著釘鎚,一手拿
著令牌。

林月娥發顫的說:『我…我我…我知錯…我知錯…』

幾個與月娥交好的信徒朋友,紛紛替她求情:『順德公啊,月娥她很忠心啊,她兒
子是讓邪魔附身啊!』『對啊!順德公大恩大德啊!』『月娥也不願意啊!』『阿
姑啊,你幫月娥向順德公求求情啊,求祂饒了月娥啊!』

在幾個手持刑具的男子身後,一個老婦人招了招手。那拿著釘鎚的男子,停下了手
,不再繼續折磨月娥,面無表情的走到一邊。

月娥仍然發著抖,她滿是血、淚、涕的臉上,勉強擠出笑容,膝下的荊棘讓她痛得
幾近昏厥:『謝…謝謝阿姑…謝謝順德公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阿姑緩緩開口:『妳兒子無法無天,不但出言不遜,對順德公不敬。順德公派出神
兵緝拿他,他竟敢反抗,將順德公的神兵都給殺死了!』

『你這做娘的,是怎麼做的?』阿姑雙眼睜得老大。

月娥用力磕著頭,濺出一地血。

『阿關…阿關他只是個孩子…他哪有辦法殺順德公派的神兵…都是他身上那個可惡
的邪魔…求順德公救救阿關…把邪魔抓起來啊…阿關他是無辜的啊…』

月娥的哭喊越來越大聲,幾個婦人也跪下來求情:『是啊!』『都是邪魔啊!』『
不關月娥的事啊!』

阿姑靜默半餉,轉身走到神壇前,拿起一只杯茭,對著壇上一尊神,口裡唸了好久
,才擲下了杯。

眾人都靜默著,杯茭擲地的聲音,此時聽來格外刺耳。

連續三個聖杯,阿姑才轉過身來:『弟子月娥,順德公相信妳的話,祂原諒妳,但
是妳是阿關的母親,抓到阿關之前,妳暫時要在廟裡接受看守,不能隨意亂跑。』

月娥又磕著頭,不斷道謝:『謝謝順德公大恩大德,謝謝順德公大恩大德…』

幾個婦人七手八腳的將月娥抬起,將她抬到了一個房間,替她包紮傷口,安慰著她


阿姑也走進了另一間房,關上了門,突然臉色忽青忽黃,聲音也變了個人,喃喃自
語著:『猴死囝仔,是什麼來頭?五王陣都抓不住他?婚喪鬼和大力鬼也抓不住他
?』

阿姑身子發著顫,雙手按著木桌,口裡喃喃唸著咒語。

身後有一排小小的神像,眼中開始泛起青光,十幾個瓷神像一個個發起了顫,發出
了「喀喀喀」的聲音…

喀喀喀…
喀喀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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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7》鍛鍊

『你還沒睡飽啊?快起床啊,瞌睡蟲!』

阿關睜開了眼,坐了起來,一旁的茶几上已擺了幾樣小菜,和兩碗稀飯。

翩翩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竹枝,上頭還帶著兩片葉子,是昨天山路上摘的。

『趕快去洗把臉,吃早飯,待會繼續練符術!』翩翩拿著手裡的竹枝輕拍著阿關的
腦袋:『已經過四天了,還是沒什麼進步!』

阿關揉揉眼睛,不發一語,無精打采的去廁所梳洗,跟著無精打采的坐在茶几前,
看著眼前的稀飯,似乎沒心情動筷子。

翩翩扒了兩口稀飯,夾了些小菜,也不看阿關,淡淡的說著:『你不吃嗎?不吃說
不定一整天都沒東西吃喔。』

阿關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講些什麼,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筷子,稀哩呼嚕的吞著稀
飯。

吃完了飯,翩翩收拾一下,拿起背包,走出了門,阿關擺著一張臭臉跟在後頭。

又來到這個地方。

這是一整排廢棄許久的公寓,還沒完工就廢棄了的,座落在山腰上。平時人煙罕至
,是練習符法的好地方。

和前四天一樣,兩人走上樓梯,到了較空曠的三樓,翩翩找了一處地方,鋪了張毯
子坐下,從背包拿出一本書,擺在一旁,盯著阿關看。

『你今天一定要練熟。』

阿關也沒回答,無精打采的從口袋拿出一疊符,抽了一張,緊握在手,閉上了眼,
眉頭一皺,心裡默唸咒語。

手抖了起來,握著的符冒出幾絲淡淡白煙,跟著便沒了動靜。

翩翩拿起書,自顧自的翻著。

阿關呼了口氣,又抽出一張符,閉眼唸咒。又冒出煙,跟著又熄了。

直到第十七張符,幾絲白煙之後,倏地一陣白光乍現,阿關感到手心一股力量就要
往前迸出,趕緊瞄準了目標,張開了手。

一顆火流星似的光團,伴隨著破空的風聲,筆直往前射去,打中了十公尺外的一個
草人,炸出一陣白光。

阿關眼睛亮了亮,沒那麼無精打采了。

被打中的草人只是晃了晃,沒什麼事——「白焰咒」只會對鬼怪產生作用,打在生
靈、草木土石上,只會現出白光而已。

阿關轉頭對翩翩喊了幾聲:『喂!喂!』

翩翩這才抬起頭,看看阿關,又看看草人,從背包裡拿出一支粉筆,在身旁的牆上
畫了一筆。

不遠處的牆上,還有一堆筆畫,是四天以來阿關擊中草人的紀錄。

第一天只擊中三次,連一個「正」都湊不齊;第二天有擊中四次,還是湊不出個「
正」字;第三天擊中七次,總算有一個「正」;第四天擊中十二次,有兩個「正」


翩翩畫完一筆:『今天最少要打中二十次,不然你還是沒飯吃。』

阿關哼了一聲,這些天下來,翩翩的嚴格訓練,讓他倒盡胃口,沒達到規定沒飯吃
不說,到了晚上還有更殘酷的處罰。

這排廢棄公寓陰氣極強,一到晚上,聚集了數不清的鬼怪。翩翩會畫下一個三公尺
見方的結界,將阿關困在裡頭,給他幾張符,作為決鬥時的武器。

跟著是用法術招來惡靈,讓阿關在結界裡與惡靈決鬥。

第一天只是象徵性的決鬥了一場;第二天離翩翩定下的擊中草人七次目標少了三次
,就要和三隻惡靈決鬥;第三天和第四天的目標為十二及十七,阿關也分別和五隻
惡靈決鬥。

他自然抗議過,但翩翩手一拎,就將阿關提了起來,再一扔就進了結界,出也出不
來。每天晚上不是被惡靈打到腿軟,就是吐得到處都是。翩翩只是冷眼旁觀,非得
讓他被打到再也起不來,再也動不了,才跳進結界,將阿關拎出,帶回家裡治療。

治療過後已是深夜,阿關還不能睡,要練習寫符,寫的就是他白天練的「白焰符」


這是一種攻擊性符法,太歲最早給他的三張符,和他後來對付鬼乩童時的符,都是
這種一遇到鬼怪就會發出白色火焰的白焰符。

怎知阿關天生不會寫毛筆字,一張張符寫得歪七扭八,翩翩只好一邊教他,一邊幫
忙寫,否則隔天就沒有符可以練習了。

如此一來,阿關一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其他的時間不是練符就是寫符,再不然和
就是和惡靈決鬥。

接連幾天下來,要不是他體內的太歲之力漸漸甦醒,讓他的體力增強不少的話,早
就撐不住了。

唰的一聲,又是一道白焰,將那草人打得搖搖晃晃。

『咦?你開竅了!』翩翩放下了書。

阿關沒有答話,摸摸鼻子。剛開始接連十六次失手後,跟著的是在二十五張符內,
成功擊中草人十七次。

似乎沒有那麼難。

阿關接連發出三道白焰,打在稻草人身上。

翩翩在牆上畫了三筆,湊出四個「正」字,終於達成了目標。

翩翩呵呵一笑,走了過來,在阿關頭上拍了拍,阿關見到翩翩水汪汪的大眼睛對著
他笑,只覺得身子一陣酥麻,這幾天的不滿全拋到了腦後,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想起小時候學騎腳踏車,摔得膝蓋手肘全是傷口,然而一旦抓到了竅門,就再也
沒摔過了。

『中午有飯吃了吧!』阿關摸摸肚子。

翩翩拾起背包:『有,為了獎賞你,我們去餐廳吃好吃的。』

………
………
………

走進這家高級餐廳,阿關挑了個位置坐下,面前的翩翩,吸引了不少男仕的目光,
連帶的讓阿關覺得有些得意。

『有沒有我媽媽的消息,妳不是說會派人調查嗎?』阿關喝著湯,一邊問著。

翩翩撥了撥頭髮:『我正要告訴你,妳媽媽讓那順德邪神給囚禁起來了。』

『什麼!』阿關嗆了一口湯,不住的咳。

翩翩:『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前幾天我們的密探跟到了順德大廟裡,妳媽媽進了廟,就再也沒出來了。廟裡有
許多邪靈鬼怪鎮守著,密探好不容易潛進去。才知道你媽媽被關在地下室的一間房
間裡。』

『但妳媽媽幾天下來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三餐都有人供應,她的信徒朋友輪流照
顧她。』

『倒是你,我們收到風聲,順德邪神派出鬼卒四處捉拿你,我在你身上施了隱靈咒
,讓牠們找不著你。』翩翩說著。

阿關擦了擦嘴:『我只知道,那群死瘋子,其中有一個會妖術的老姑婆很厲害,我
被他整了好幾次!不知道妳對付不對付得了他?』

翩翩瞪了他一眼:『那老廟祝讓邪神蠱惑,成了邪神的走狗,雖然懂得一些異術,
但終究是個凡人。我可是天上的神仙,你說我對付不對付得了他?』

阿關:『是是是,妳最行,既然妳那麼行,為什麼不一舉攻進順德廟,把那隻邪神
抓出來痛打,把我媽媽救出來?』

翩翩:『順德邪神手段極強,短短兩個月內,擊敗許多邪神,將勢力範圍擴張的極
大,現在已經和「啟垣星君」、「千壽公」兩邪神,並列為北部三大邪神。有幾十
隻大小邪神做祂鷹爪,有數不盡的鬼卒供祂驅使,你這傻子現在又幫不上忙,我再
厲害,也不可能隻身殺進去。』

阿關無話可說,只好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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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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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8》鬼王[/left]

翩翩:『啟垣星君本來和太歲爺同為五星之一,在太歲鼎崩壞後,墮落成邪神,落
到了凡間,據其一方,自立為王。』

『千壽公本來是凡間某間大廟的主神,讓惡念侵蝕而變成邪神,引兵造反。』

『這順德大帝就更奇了,本來是間名不見經傳的小廟裡的副神,竟然能一步步擊敗
各地邪神,發展出如此龐大的勢力。』

『現在天界的兵力,都集中在掃蕩南方邪神,因為新太歲鼎藏在南部某處密境。』

『所以消滅這北部三大邪神,就是你的責任了。』翩翩輕聲細語。

阿關愕然,抬起了頭,口中的湯竟流了出來。

翩翩又氣又好笑:『你做什麼鬼臉?難看死了。』

阿關擦擦嘴:『我不是做鬼臉,我只是覺得驚訝,祂們部下的部下的爪牙的小嘍囉
都可以輕易殺死我了,我一個人要怎麼解決祂們?』

翩翩:『你體內的太歲之力已經漸漸甦醒,你往後會變得比現在強大,你想過好日
子,想做神仙,總得付出代價。』

阿關不置可否,兩人用完了餐,阿關突然想到什麼,緊張的搓搓手,悄聲對翩翩說
:『老實跟妳說,太歲給我的錢,被…被一個騙子搶走了…我現在身上沒錢…』

翩翩也沒答話,從皮包裡拿出一張金卡,結了帳。阿關吐吐舌頭,跟在翩翩身後。

兩人出了餐廳,走在路上,翩翩:『你說他是騙子,又說他搶你的錢,你到底是被
他騙,還是被他搶?』

『先被他騙,再被他搶…』阿關支支吾吾,將那天在地下道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翩翩聽完,淡淡說著:『本來我們在凡間做事,凡人交易用的貨幣,自然不是問題
,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你現在還不是正式的神仙,那些錢是太歲給你的酬勞,你一
時大意讓人搶了,就是你自己的責任。你要等到下個月,才可以再拿到酬勞。』

阿關連連點頭,表示同意,他一想到下個月還有這麼多錢領,已經感激不盡了。

兩人又往山路走去,阿關覺得奇怪:『不是已經練完符術了嗎?怎麼還要回去?』

翩翩:『你忘了晚上還要練習和惡靈作戰嗎?』

阿關:『什麼!都已經完成練習目標,為什麼還要處罰?』

翩翩:『不是處罰,是要增加你的實戰經驗,打不會動的草人有什麼用?你到底想
不想救你媽媽?』

一想到要快點救出媽媽,阿關這才不再埋怨。

入夜,四周的風大,吹得樹葉吱喳作響,阿關的頭疼得很,他握著飲料的手抖個不
停,煩躁的踱著步。

翩翩佇在一旁樹下:『再等一下。』

阿關:『今天…今天頭特別痛,不知道為什麼…?』

翩翩似笑非笑:『今晚有個鬼王要來搶地盤,待會會很熱鬧。』

阿關大驚:『什麼!』

『過來,別站在顯眼的地方。』翩翩拉了阿關,走到幾棵樹旁的草叢,在這個位置
,可以清楚觀察眼前整排舊公寓。

此時廢棄公寓,漆黑一片,在月光下清楚看出牆上大塊大塊的斑駁痕跡,和那些爬
滿了半邊牆的藤蔓。

『真奇怪,怎麼會有人在這裡蓋房子?』阿關搖頭晃腦,想減輕頭疼:『妳剛才說
…鬼王要來搶地盤,是怎麼回事?』

翩翩:『惡念溢出之後,越來越多的邪神或惡鬼在其影響下,想當大王,想當霸主
,牠們四處征戰,吸納四方游離惡鬼作為手下。』

『這山腰是個至陰之地,時常有遊魂聚集。在惡念影響下,有些已經成了兇狠的惡
靈,不少邪惡勢力紛紛想要將這一帶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今天來的這個鬼王,和三大邪神比起來,自然不值得一提,不過待會來個百來隻
惡靈應該是跑不掉的了。』

阿關啊了一聲:『妳要我一個人對付那麼多惡靈?』

翩翩:『你怕?』阿關:『當然怕!我只要一感應到惡靈,頭就又暈又痛,三四隻
惡靈,我就開始吐,在地上打滾了,百來隻?開玩笑,還沒打我就先痛死了。』

翩翩:『這是因為你還不適應太歲之力,才會頭痛,等你適應了,感應就只是感應
,不會再有身體上的不適了。』

阿關看看舊公寓:『照我現在的頭痛程度看來,裡面大概已經有十來隻惡靈聚集了
。』

翩翩:『這些惡靈,大概就是這裡原本的頭頭們,牠們控制著這一帶的孤魂野鬼,
在此當個土霸王,現在有其他勢力的鬼王要來入侵,牠們大概聚在一起準備開戰吧
。』

阿關:『牠們不會發現我們嗎?』

『我在你我身上都下了隱靈咒,你不要亂動,牠們是感應不到你的。』翩翩邊說,
邊將一件物事,放在阿關手裡。

阿關一看,是之前那只破布袋。他看看翩翩:『妳終於肯把收妖布袋給我了,表示
待會很凶險對吧。』

翩翩:『你記住,待會能收多少,就收多少。這布袋叫做「伏靈」,能將鬼怪吸進
袋裡,而被吸進袋裡的鬼怪,多數會成為袋子裡頭鬼爪的食物,少數還會幫著袋子
一起抓鬼。』

阿關:『也就是說,抓進越多鬼,這收妖袋就越厲害。』

翩翩:『沒錯。』

阿關:『有一點我不明白,這袋子會伸出鬼手來抓鬼,那麼,第一隻鬼手,就是那
隻皮膚死白、指甲血紅的鬼手,是怎麼被抓進去的?』

翩翩:『這你就要問太歲爺了,這袋子是祂的法寶之一,我瞭解不多。』

阿關對著月色打量著布袋,突然腦袋一陣劇痛,像被雷劈中一樣,倒在地上抽搐。

翩翩伏下身子:『注意,來了!』

天空一下子變得更黑了,一片雲遮住了月。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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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太歲《19》廢公寓之戰[/left]

阿關雙眼發直,耳中隆隆作響,天旋地轉,隨時都要吐出來,頭痛更是不在話下。

『你身上的難受並不是傷,而是身體感應到惡靈的反應,我的術法沒辦法替你治療
,只能稍微減輕你的難受。』翩翩將阿關拉到身旁,唸了咒語,指尖泛著淡淡白光
,在阿關頸上、頭上輕輕按摩,阿關覺得一陣清涼的氣鑽進了他的體內,阿關撐起
身子,他靠翩翩極近,聞到翩翩身上傳來的陣陣香味,難受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突然有個影子從天而降,是個身長七尺的巨漢,跟著,一隻隻惡靈從四方湧現,並
未如翩翩預估的超過百隻,大約五六十隻而已。

那七尺惡靈一身綠衣,膚色卻是深紫,看架勢就像是這些惡靈的頭頭——翩翩所說
的那隻鬼王。

鬼王二話不說,一步步往公寓裡走,四周的惡鬼也跟了上去。

『你還在裝死,牠們都進去了。』翩翩拍了阿關脖子一下:『今晚出給你的功課—
—去把剛剛那隻鬼王宰了。』

『什麼!』阿關大驚,跳了起來:『我一個人?』

翩翩:『我會暗中保護你,不過非到要緊關頭,我不會出手幫你。』

阿關還想說什麼,翩翩已經將他推了出去:『要是你做不到,三天都不給你吃東西
。』

『太強人所難…』握緊了伏靈布袋,阿關硬著頭皮往那公寓走去,只見到公寓二、
三樓的窗口,傳出一陣陣青紫的光,忽明忽暗。

走到了樓梯間,阿關回頭看看,翩翩果然跟在他後面大約十來公尺處。

這建到一半的廢棄公寓,樓梯連扶手都沒有。阿關靠牆慢慢走上去,雖說這幾天已
經在這裡混的挺熟,但此時卻恐怖的難以形容。

到了二樓,牆上多了許多暗褐色的痕跡,地上竟有幾隻殘肢。

看樣子像是剛剛發生過激戰。

,繼續往三樓走,突然幾聲嘶嚎,一條腿從樓梯口落了下來,阿關倒吸一口冷氣,
連忙低下頭,閃過了那條腿。

終於到了三樓,阿關側身躲在牆邊,看著裡面發生的事。

那些外來的惡鬼,團團圍住兩三隻原本在這兒的惡鬼,像是在威嚇牠們。四周還聚
了許許多多特地來看熱鬧的遊魂。

這些遊魂前幾天阿關就見過了,但牠們還沒受到惡念的影響,還沒成惡鬼,翩翩也
就任由牠們四處遊蕩。

阿關知道,若是鬼王霸佔了這裡,肯定要將這些遊魂納為己用,當作自己的爪牙。

正想著,回頭一看,翩翩並沒有跟上來,阿關正猶豫著該如何是好,四周的遊魂更
多了,有幾隻已經聚集到阿關的身邊。

那被圍住的惡鬼,有兩隻已經跪了下來,表示臣服,剩下一隻,還惡狠狠的咆哮,
鬼王一伸手,抓住了牠的頭,用力一捏,頭爛了。

阿關吞了口口水,咕嚕一聲有些大。

身旁的遊魂注意到了阿關,但因為隱靈咒的關係,這些遊魂感應不到阿關的人氣,
也不知道阿關是啥玩意。有些勾著阿關的肩,和他一起看戲。

但那些惡鬼不同,牠們道行較高些,已經隱約感到了有些不尋常的氣味。

幾隻惡鬼走了過來,四處察看。一隻惡鬼走到阿關面前,阿關不敢亂動,怕一亂動
就讓惡鬼感應了。

他打算等待機會接近那鬼王,丟了伏靈布袋就跑。現在自然還不是好時機,但手裡
的袋子已經不安的蠕動了起來,阿關雙手緊握住袋口,生怕裡頭的鬼手按捺不住,
爆出來亂抓。

唰的一聲,鬼手真的爆了出來亂抓。一聲嘶嚎,阿關眼前的惡鬼胸前已經多了好大
幾道血痕,有兩三吋那麼深。

『啊呀!你這麼衝動幹嘛?』阿關埋怨著鬼爪,轉身就要往樓下逃,但身後已經多
了幾隻惡靈,擋住了去路。阿關掏出一張符,唸了咒,手裡現出一陣白光。

那些惡鬼嚇了一跳,退了開來。阿關正要放咒,白光已經滅了。

『啊!不靈!』阿關趕忙又拿出一張符,身後的惡鬼全撲了上來,逼得他往後頭跑
去,跑到大廳中央,幾十隻惡鬼將他團團圍住。

四周遊魂一看苗頭不對,紛紛閃一邊去了。

阿關又唸了咒,將符對準了鬼王,白光乍現,嚇得那些要撲上來的惡鬼又退了開來


光又滅了,還是不靈,阿關恨恨的甩掉手裡的灰燼,再掏了一張符。

惡鬼們感受到白焰符發出來的熱光,知道那是厲害的符法,也不敢貿然撲上來。鬼
王惡狠狠的盯著阿關,向前跨了兩步。

阿關嚇了一跳,以為鬼王要殺過來,連忙丟出布袋,布袋在空中抖動,兩隻惡鬼撲
上去搶那布袋,袋口竄出蒼白鬼爪,將那兩隻惡鬼給抓得手斷腳裂。

惡鬼們嚎叫了起來,一隻隻撲了上來,阿關怪叫一聲,躲到鬼爪後頭,掏出三張符
唸咒,終於有一張符成功,放出一道白焰,擊中一隻惡鬼,將牠炸得四分五裂。

阿關一聲歡呼,施法放出白焰的威力果然比先前將符貼在球棒上來得厲害。

惡鬼們發了瘋似的,全都撲了上來。

布袋在空中旋了幾下,飄到阿關頭頂,蒼白的鬼爪暴地竄出,抓住了一隻惡鬼,去
撞擊其他的惡鬼。

阿關轉身對著身後的惡鬼們又施了幾次白焰,只有一次成功,打死一隻惡鬼。

看看手裡的符,還剩十來張。

有了鬼爪的掩護,阿關慢慢退到牆邊,鬼爪將接近的惡鬼抓起來,往其他惡鬼扔去
,再抓,再扔。一時之間,惡鬼們也無法靠近。

鬼王身旁一隻紅臉瘦長的惡鬼,慢慢走了過來。那紅面鬼臉上什麼也沒有,沒有眼
耳口鼻,平坦坦一片。鬼爪向牠抓去,那紅面鬼也不逃,就讓鬼爪五指插進臉裡。

紅面鬼吼了一聲,臉上濺出血,兩隻手也緊緊抓住了鬼爪,任憑鬼爪如何搖晃,死
也不放。

其他的惡鬼見了,一隻隻都撲上來。

阿關又放了兩道白焰,打碎幾隻惡鬼,還沒來得及放第三道,三隻惡鬼已經撲到眼
前,其中一隻一把抓起阿關,就往天花板摔去。

碰的一聲,阿關撞在天花板牆上,再摔在地上。

他掙扎站起,雖然痛到快昏倒,但是這幾天來,這類的摔打,他不知吃了多少次,
也還撐得住,體內的太歲之力漸漸甦醒,讓他的體力、身體的強度、速度等都要比
常人強上不少。

鬼爪硬拖著那隻紅面鬼來到阿關身旁,將那紅面鬼當作鎚子,打飛了幾隻惡鬼。

頭痛跟暈眩已經讓阿關站不穩,他又放了一道白焰,只覺得一陣反胃,彎下了腰,
吐了起來。

鬼爪讓紅面鬼纏住,無法分身,幾隻惡鬼撲上抓住布袋,死命亂扯,卻也扯不破。

忽然袋口紅光乍現,一隻細長泛紅的手伸了出來。

泛紅的手及深紅的長指甲,阿關楞了三秒,隨即想起這隻手——地下道一戰裡,先
救出了丈夫,最後自己卻讓布袋抓進去的…。

鬼新娘的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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