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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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在QQ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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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沒有什麽發現?”小諾忐忑不安地問道。

“呶……”馬鳴把眼鏡摘下來遞給她,“你自己來看看就知道了。”

小諾接過眼鏡戴上,開始眼前一片暈眩,讓她這個五點零的眼睛戴四百度的近視鏡確實有些勉爲其難。等到她稍微習慣一點後,才把目光放在被拆開的電腦裏。

她看到電腦外表比剛才看起來要髒,接縫處似乎有些淺灰色的污垢。她伸手去碰,卻什麽都碰不到。小諾開始以爲是鏡片太髒了,想擦一下,但馬鳴在旁邊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於是小諾移近電腦,發現那些灰色污垢都是從電腦內部通過縫隙向外滲出的,而且……而且那不像是附著在機器上,更像是漂浮其上一般。

稍微仔細一觀察,小諾就注意到,所有的“灰垢”痕迹似乎都有固定的流向,順著流向反推回去,就會發現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源頭————唐靜的硬碟。

“啪”

小諾一時沒注意,頭探的過低,本來就戴的很松的眼鏡掉在機箱裏。馬鳴平靜地把它撈出來,然後對她說。

‘你都看到了吧?”

“……那些是什麽?”

“鬼氣,這是一般的說法。”馬鳴拿自己的汗衫擦拭著鏡片,“按照我的理論,這就是鬼魂在你電腦裏發飈的時候遺留在機殼上的帶電粒子,就好象蝸牛爬行會留下的粘液一樣。”

“………………您是說鬼在我的電腦裏?”

“不奇怪,我一個朋友的電腦裏還有蟑螂呢。”馬鳴毫無緊張感地說,“這些東西肉眼是無法覺察的,但是透過這副眼鏡就可以看到——別問我爲什麽,我也不知道——當初我就是看到你身上似乎也沾了這樣的灰垢,所以我那天才問你是否接觸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擦不掉嗎?”

小諾一想到自己身上還沾有這些東西,就渾身不自在。

馬鳴想了想,說:“有石菖蒲沒有?那玩意自古被稱做“蒲劍”,乃是天中五瑞之首,道士們經常用來驅邪。拿它來掃,大概可以把灰垢清理乾淨。”

“想不到一個大四學生還能知道這些東西呢,我一直以爲只有老頭子才精通。”小諾笑著說。

小諾的媽媽在市醫院工作,石菖蒲算中藥,應該有辦法弄到的。

“啊,這種知識啊,多看些地攤雜誌裏的鬼故事就會知道的。”馬鳴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對了,把電腦打開吧,我想看看裏面的內容。”

“……真……真的要嗎?……”小諾面露恐懼之色。

“哈哈,放心吧,即使裏面有鬼,現在也不會出現的。你想想,你拿著這個硬碟都已經一周多了,但只有周五超過12點以後,那個QQ才出現,說明不到特定時間,它是無法活動的。”

“那你去開吧……”小諾指指電腦小聲說,同時縮到馬鳴身後。

馬鳴笑笑,坐到前面去把電腦打開。顯示幕先亮起來,然後主機發出嗡嗡的聲音開始自檢。但是,很快系統顯示自檢失敗,無法啓動。重復啓動了好幾次,仍舊失敗。他仔細檢查了BIOS以後,轉過頭對小諾說:“看起來,上次的QQ發作,把這個硬碟毀壞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

“現在電腦根本無法檢測到硬碟的存在…這樣吧,我把它拆下來轉到我電腦裏去試一下。”

“那……那樣會不會太危險了?”小諾有些擔心。馬鳴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如果那樣最好,說老實話,我還沒碰到過鬼呢。”

於是他將唐靜的硬碟拆下來放進一個塑膠袋中,然後把小諾自己的硬碟裝回去,開機。電腦裏很快顯示出小諾自己的WINDOS介面,讓她感覺到一種溫馨的味道。

馬鳴看看時間,對小諾說:“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去。這個硬碟我帶回去看數據是否能修復回來。你今天如果有時間,上網再去找找殘星樓的其他三個人吧。”
“好的……”小諾回答說。

“現在還沒辦法確定這個鬼QQ的來源是唐靜的硬碟,還是來自網路的其他什麽地方。雖然這硬碟拿走了,但你還是要小心,上網時間不要超過12點最好。QQ蠻危險的,建議你先用MSN吧。”

“恩!恩!”

小諾用力點了點頭,同時把殘星樓主頁的地址寫在紙條上遞給馬鳴。

“明天,還是三點,紅茶坊見。我們到時候看情況,再擬訂一個詳細的應對辦法。”

說完馬鳴便夾著那個硬碟離開了。小諾看著他的背影,有種入釋重任的感覺,自己終於有同志了。

吃過晚飯後,小諾忐忑不安地打開了電腦,撥號,開Q,然後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還好,才七點半。

梯雲縱不在線上,但是發了一條QQ資訊過來,讓小諾去她的263信箱收信。殘星樓的主頁仍舊是老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

小諾打開263的信箱,裏面只有一封新郵件,梯雲縱的。標題是:關於子山、勝舟和茗信裏這樣寫到:

那天你掉線以後,我特意去了幾個常去的社區,看是否能找到其他三個人。很奇怪,他們全部銷聲匿迹了——至少沒用我所知道的ID發過帖子、進過聊天室或者上Q。我也問過幾個與他們比較熟悉的朋友,也都很久沒見過他們出現。可惜的是,沒辦法找到他們三人現實中的名字、地址……所以聯繫不上他們。

還有一件事……唐靜——我還是習慣稱呼她爲驚鴻——和蘇雪君的死訊我是否可以向她的其他朋友公佈?她在網上還是有很多朋友的。我覺得應該告訴他們一聲,這樣做的話,說不定其他三個人也會知道。

梯雲縱


小諾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殘星樓其他三個人也銷聲匿迹,是不是也遭遇了那個神秘QQ的毒手呢?可惜找不到現實中的身份,沒辦法查證。

沈吟片刻,她覺得有必要將整個事件都告訴梯雲縱。第一,以梯雲縱和唐靜在網上的熟悉程度,應該能找到更多的情報;第二,那個神秘QQ攻擊了小諾,難保它不會攻擊梯雲縱,必須讓他保持警惕。第三,小諾需要人幫忙。於是,她給梯雲縱回了封長信,將整個事件都寫了下來,包括自己撞鬼的事情。最後她還提醒梯雲縱使用MSN或者EMAIL保持聯繫,QQ儘量不要開。

三十分鐘後,Q上傳來梯雲縱的一句話:
“OK,收到,MSN上見,我的是heretic_mao@hotmail.com,886”

這樣一來,小諾就有了兩個盟友:一個是現實中的馬鳴,還有一個是網路中的梯雲縱。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她希望這樣可以更快地查出真相。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像是《X-FILE》裏追查神秘事件的FBI探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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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六月二十八日,星期三。

蘇雪君的父母今天接待了一位奇怪的客人。這位客人很年輕,大概二十出頭,戴著髒兮兮的眼鏡,一身略發皺的西服,一進門就自稱是彩龍居物業管理公司派來的。
“關於令媛的不幸,敝公司向兩位深表同情。因爲這件事發生在本公司所管理的小區內,所以公司特意派我來向各位瞭解一下情況。”

這位客人很恭敬地說道,蘇雪君的父母都知道他的來意。上海市以前曾經發生過業主的孩子在小區水池內溺死,然後狀告物業公司的事例。彩龍居物業公司大概也是顧慮這點,怕蘇雪君的父母以此來控告物業公司管理不利,所以特意派人來摸摸底。

“噢,小女是自殺,這點警方已經確定了。”蘇雪君的父親淡淡地回答,語氣有些不滿。他女兒出事是在六月十六日,物業公司二十八日才過來探問,時間未免隔的長了點。

客人連連點頭,然後拿出一束白花來,說:“不知道可否向令媛獻花一束,以表示敝公司的哀悼之情?”
蘇雪君的父親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把他帶到女兒的臥室裏去。臥室裏收拾的很乾淨,桌子上擺著一張蘇雪君生前的照片。客人走進臥室後左右環顧了一圈,將白花放在照片旁,恭敬地鞠了一躬,還仔細地對那電腦桌看了又看,隨即便匆忙告辭了。

“這物業公司員工素質越來越差了,怎麽派這麽個人來。”
等那客人走後,蘇雪君的父親對他太太抱怨道。

小諾來到紅茶坊的時候,馬鳴已經到了,正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翻書。桌子上一杯白水,旁邊擱著一摞圖書館借來的書刊雜誌。茶坊的服務員白眼相向他也毫不在意。

“嗨……呃……這個……”

小諾張口想打招呼,卻一下子不知道怎麽稱呼好。叫他“老馬”或者“小馬”吧,年紀不符;直呼“馬鳴”吧,則有點生硬粗魯,而且拗口;叫“阿鳴”又嫌太親密了;“馬同學”、“同學”兩個稱呼聽起來古怪無比,最後小諾躊躇再三,回想起以前看過的日劇,總算選了一個多少有些“哈日”傾向的叫法。

“學長,來的這麽早呀。”

馬鳴聽到小諾問候,擡起頭來,把手裏的書合上,隨後放到了那摞書的頂上。

“小諾呀,我也才到。”

“不好意思,遲到了一會,最近好忙,快期末考試了嘛。”

馬鳴露出同情的笑容,大四的他是不用操心這種事的。兩個人稍微寒暄了一下,立刻進入了正題,馬鳴伸從兜裏掏出張三寸磁片放到桌上,對小諾說:“ 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先聽哪個?”

“……恩……”小諾托著下巴,考慮了一下,“先聽壞的吧,再聽好的,不好不壞的留到最後。”

“看來你是樂觀主義者……壞消息是,那個硬碟無法復原了,裏面似乎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只能把它重新格式化當新的用,裏面的資料……嘖嘖,沒辦法了。”

“這樣啊……”小諾皺起眉頭,說不定那硬碟裏還有些更有價值的東西沒挖掘出來,就這樣白白浪費。何況她還答應唐靜的父母把她的文章整理出來,這下子要食言了,唐靜那篇未完成的遺稿也沒搶救出來。想到這她一陣歎息。

“別難過,還有個好消息呢。”馬鳴說,同時摘下眼鏡擦拭了一下,“很重要的好消息。”

“哦?是什麽?是什麽?”小諾催促道。

“呵呵,今天我去蘇雪君的家裏了。”

“……………………你去那裏做什麽?”

“去確認一些事情,這很重要。”馬鳴鏡片後的目光閃著一絲得意,“你猜我在她的臥室裏看到了什麽?”

“那張照片?”

“不僅如此……”馬鳴敲敲自己的眼鏡框,“雖然他們清理過電腦桌,但是我仍舊在桌子上發現了幾絲灰垢,就好象你電腦上沾的一樣。”

小諾的眼睛立刻睜圓了。

“這說明,十六日晚襲擊唐靜與蘇雪君兩人的,是同一只鬼。她們兩個的死亡,肯定有相當深的聯繫。”

馬鳴繼續分析說,小諾感覺思路一下子清晰起來。果然這兩個人的死是有關係的!這次總算有決定性的證據了!

“同一時刻襲擊兩個在上網的人,看來這只鬼的襲擊是以網路爲媒介的……”

兩個人腦海裏均浮現出面目猙獰的鬼怪化身成“比特”馳騁在幾千萬台電腦中的情景。

“接下來是不好不壞的消息……”馬鳴把桌上的三寸磁片推給小諾,“……那個殘星樓的論壇,可以進去了。”

“啊?真的嗎?”

“我同住的那傢夥是編程的高手,我請他編了個破解程式,很輕易就突破了密碼的限制。只要運行一下這個,就能以斑主的身份登陸那個論壇了。”

“這麽說,你已經去過嘍?有什麽發現沒有?”小諾急切地問道,身體前傾,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馬鳴拿右手的食指敲敲自己的頭,說:“怎麽說呢,沒什麽特別有價值的發現。那個論壇可能用戶比較少,所以帖子也很少,從四月份開始到現在,一共也只有三十多張帖子而已。我看了一遍,沒有能說明他們身份的帖子。”

小諾失望地坐回到椅子,扁著嘴小聲抱怨:“這算什麽不好不壞嘛,分明是壞消
息。”

“呵呵,別急,我還沒說完。那個論壇我發現了兩個疑點……你現在有沒有空?”

“……恩……六點之前都可以,怎麽?”

“口說無憑,找家網吧,我給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小諾看了看手錶,隨即點點頭。

“恩恩!”
有這樣一種說法:大學生的錢,是最好賺的。他們比中學生會玩,比中學生有錢,但和中學生一樣無節制。所以大學旁邊有各種各樣的店鋪攤點,下到茶葉蛋炒河粉,上到電腦配件,一應俱全,全部都是爲了這些天之驕子的愛好與錢包量身打造的。這其中也自然不能缺少了網吧這種流行元素。

馬鳴和小諾走進大學附近一家叫快感節奏的網吧。這是間兩樓建築,一樓大廳被
辟出來營業。門口一字擺開十幾輛自行車,屋裏不時傳來大呼小叫。他們兩個走進去,只看到一股溫熱的“人味”撲面而來,小諾不禁大皺眉頭,掩住鼻子,馬鳴倒似早就習慣一樣,面不改色。

來到櫃檯,馬鳴掏出身份證,櫃檯裏的一個五十多歲老頭把號碼仔細地登記在本子上,把身份證交還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一句:“小夥子,別上什麽亂七八糟的網站呐!”

“您看我象在白天上那種網站的人嗎?”

馬鳴帶著小諾辛苦地越過一群打CS正入迷的男生,繞過幾個在聯衆下四國的高手,挑了最裏面的一台空機器坐下。馬鳴掏出那張軟碟插進機器,打開www.cansnow.com的首頁,熟練地開始破解起來,只花了一兩分鐘就拿到了版主的許可權。

小諾死盯著螢幕,她終於見到殘星樓的論壇了。

殘星樓的論壇是用時下最流行的旅行論壇模板構築的,淺黃色調,邊框暗紅,看上去古樸凝重。一共有兩個分論壇,一個名叫“聽濤”,一個名叫“調琴”。“聽濤”的帖子數是38,而“調琴”只有6,大概第一個是做爲聊天灌水版,而第二個則是正式的小說討論區。

“調琴”裏的小說,就是首頁裏的那兩篇,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來看聽濤這版吧。”

馬鳴看著螢幕說,隨即點開了“聽濤”,小諾看到那些帖子的發表者與回復者,都是她一直苦苦尋找的名字:驚鴻、勝舟、琉璃、茗…………

“等一下,爲什麽沒看到子山的帖子?”小諾問,整個論壇裏她只看到了這四個人有來有往,但是惟獨卻少了“子山”的名字。

“聰明!”馬鳴打了個響指,把滑鼠移到螢幕上面“查看用戶列表”的選項,“你看,這個論壇所有的用戶就只有這四人而已:驚鴻、勝舟、琉璃、茗。”

“好奇怪…………”

“奇怪的還在後面呢……”馬鳴隨後又點開了系統記錄,他現在的身份是版主,可以查閱以往刪帖的操作記錄。螢幕上隨即羅列出來一串被刪掉的帖子,全部都是與 “子山”有關的!時間顯示刪除動作是在五月十日,可惜已經無法看到內容。
“五月十日…………”小諾暗念著這個日子。

馬鳴仿佛猜中了小諾的心思,轉過臉向著她點了點頭。

這其中必然有什麽大的變故。

論壇中最新的一個帖子是勝舟發的,時間是六月十七日淩晨四點零二分。點擊量爲零。貼子的標題是“通鑒已經修改好了,隨時可以恢復”,帖子的內容是: “通鑒”的頁面我處理好了,隨時可以上傳,大家表決吧小心知識來

“大家表決吧小心知識來?這是什麽意思?”小諾看的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筆誤吧。這個倒不是重點,你看一下這個時間:六月十七日淩四點零二分,看的出什麽問題麽?”

“…………唐靜和蘇雪君兩個人死亡時間都是12點左右,勝舟在淩晨四點仍舊能發帖子,他沒受到襲擊?”

“不知道……對了,你不是說勝舟自六月十六日以後,也在網上銷聲匿迹了麽?那麽他是死是活,還不好說……發個帖子問問吧,姑且死馬當活馬醫,他若是活著,一定會來這個論壇的。”

於是小諾當即註冊了一個“貝利亞”的名字,將唐靜(驚鴻)與蘇雪君(琉璃)的死簡要地寫下來貼去論壇中,並希望如果勝舟看到後主動與她聯繫,最後留下了自己的EMAIL和MSN。

當小諾告別馬鳴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五點多了。她看起來特別疲憊。媽媽吃飯的時候問她是不是哪里感覺不舒服,小諾只是搖頭,然後低頭扒飯。

“眼看就快期末考試了,你可不要因爲小靜的事而影響了考試呀,別太難過了。”

媽媽給她碗裏夾了一塊肉。

“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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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小諾就回到了屋子裏,打開電腦,把MSN挂上線,梯雲縱一直在線等著她來。

(以下爲MSN格式)
梯雲縱說:
你可來了,一直在找你!!

貝利亞說:
恩?

梯雲縱說:
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貝利亞說:
我也是,不過你先說吧。

梯雲縱說:
我找到茗了。

貝利亞說:
!!!她在哪里?

梯雲縱說:
我是偶爾在一個COSPLAY的社區發現她的蹤迹的。(注:COSPLAY是動漫愛好者把自己化裝成各種動漫角色的活動)

貝利亞說:
她現在還在?

梯雲縱說:
……事實上,我去的時候,那裏的人正在爲茗舉行網上的追悼會。
在那個社區,她叫小滴,是漫畫《獵人》裏的一個角色。

貝利亞說:
……………………

梯雲縱說:
我去那裏詳細問過了,茗是重慶人,本名叫張春華。她是在六月十六日晚上忽然心臟病發作,不治而亡。

貝利亞說:
……當時她在用電腦嗎?

梯雲縱說:
因爲那個COSPLAY俱樂部是重慶市的,那裏很多成員彼此在現實裏也都很熟悉,所以茗的死亡情形他們都很清楚。還有人寫過詳細經過。

梯雲縱說:
正是,據說那天她們很多人一起去網吧通宵的,然後大部分人先走了,只剩下茗與其他兩三個人一直在玩。茗坐在最裏面的機器,大概剛過12點的時候,她的朋友忽然發現她趴在鍵盤上不動,過去一看,她已經不省人事了。他們趕緊送她去醫院,但是太晚了,醫生說是心臟病突發,她本來就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貝利亞說:
他們有沒有注意到QQ的事?

梯雲縱說:
估計沒有,當時大家一片忙亂,恐怕誰也沒留意,那篇介紹經過的文章裏也沒提到這點。而且茗被送去醫院以後,網吧老闆立刻就關門了,電腦肯定也全都關掉,恐怕沒辦法去查證。

梯雲縱隨即將那個論壇悼念“茗”的地址發過來,小諾打開來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孩子照片,長的非常可愛,她戴著寬邊黑框眼鏡,黑色毛衣,手裏還拿著一個奇怪的吸塵器。旁邊有小字的注解,她是在COS獵人裏的旅團成員小滴。而照片的下面,則是由她的朋友撰寫的悼文與事情經過,具體情形與梯雲縱所說的並無二致。在後面還跟了很長一串的帖子,都是表示哀悼的。

“第三個……”

小諾看著那張照片,心裏說不出是因女孩子而悲傷還是因線索明朗而興奮。她慢慢翻閱著後面的跟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一個在現實中死去的人,卻在虛幻的網路裏以虛幻的名字被人們紀念著。不光是她,還有唐靜、蘇雪君,她們在網上都有一個和現實中全然不同的名字與人生,雖然她們在現實中都已經死去了,但小諾仍舊可以在網上感覺到她們另外一個人生的痕迹。

“這大概就是網路的樂趣所在吧。”

小諾這樣想到,然後把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中來。唐靜、蘇雪君還有茗三個同屬于殘星樓的成員在十六日同一時間死亡,這已經無法用巧合來解釋。

然而,還有那個在十七日淩晨四點還在發帖的勝舟。

(以下爲MSN格式)
梯雲縱說:
你還好吧?

貝利亞說:
恩,:)

梯雲縱說:
實在沒想到……連茗也死了,唉。我一下子,就沒了三個朋友。真是很難想象,一下子就沒有了……

貝利亞說:
還請別太難過……

梯雲縱說:
苦笑……我知道的,可是……不用管我,我這人很容易情緒化。

貝利亞說:
我們如果能查到真相,就是對她們最大的安慰了,對不對?

梯雲縱說:
笑,謝謝,真的很感謝。


接著,小諾就把今天和馬鳴看到的論壇情況告訴給了梯雲縱,並且要將那破解的軟體發送過去。

梯雲縱說:
呵呵,不用了,既然那位馬兄已經看過,想必不會遺漏掉什麽。我以前答應過唐靜不去她們的論壇,現在這承諾我還不想違反。

貝利亞說:
也好,我理解的,你對我表妹倒真的很……關心。

梯雲縱說:
就算是吧,如果沒有那個人的話。

貝利亞說:
你指的是知識吧。

貝利亞說:
錯了……子山。

小諾經過這幾周的上網聊天,打字速度也變的快了起來,只是偶爾還會出錯。她用的是智慧全拼,“子山”這片語已經被習慣詞庫記錄,所以只需要輸入ZS兩個漢字的首字母就可以直接顯示出來。但是以ZS開頭的片語相當多,選擇起來反而麻煩,所以一般小諾是輸入ZSHAN,那樣更方便。剛才她一時手快,剛輸入ZS兩個字母就按下了空白鍵,結果在選詞框第一位的“知識”就被敲了上去。

“等一下……”
敲擊鍵盤的手忽然停止,小諾腦海裏忽然電光火石般地閃過一句話。

“大家表決吧小心知識來”

難道勝舟本來想輸入的是“大家表決吧小心子山來?”,因爲某種變故才匆忙誤
敲成了“知識”?

小諾立刻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梯雲縱,梯雲縱很讚賞這個想法,並且進一步分析道:

梯雲縱說:
這句話的構成很奇怪,如果他想輸入的真是“小心子山來”,和這帖子的標題與前半句“大家表決吧”就完全扯不上關係。

貝利亞說:
是呀,給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梯雲縱說:
也許有這樣的可能,他原本想輸入別的內容,但是有了什麽突發事件,讓他連另外新帖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在這裏寫下發了出去。

貝利亞說:
對了對了,其實ZS也不一定會是子山,也許是“自殺”,“小心自殺”。說不定是他當晚也碰到那QQ,正好趕上在發新帖子,於是匆忙在帖子裏警告其他人。要知道,唐靜和蘇雪君可都是自殺的。

梯雲縱說:
但是時間不對……淩晨四點……麻煩你再去那論壇確認一下那張帖子的發表時間好麽?

貝利亞說:
好的

貝利亞說:
確認了,時間是六月十七日淩晨四點零二分。

梯雲縱說:
小時差的很遠,不過分鐘倒是差的不大,驚鴻、琉璃與茗大概也是在零幾分的時候死去的吧。

貝利亞說:
你的意思是……

梯雲縱說:
假定勝舟的那句話本意是“小心自殺”,那麽幾乎可以肯定他遇見的是那個鬼QQ。那只QQ害死其他人都在午夜時分,但是勝舟在淩晨四點才匆忙示警,造成這種奇怪情況出現的原因,你應該也想到了吧。

貝利亞說:
時差

梯雲縱說:
時差

梯雲縱說:
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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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時差。

之前小諾有這樣一種先入爲主的印象:殘星樓的全部成員都是在國內。但是,事實看起來並非如此,如果小諾和梯雲縱的猜想沒錯的話,勝舟很有可能是居住在國外的中國人。

勝舟最後一帖的時間是十七日淩晨四點零二分,而那個鬼QQ害死其他三名成員的時間都是在十二點。兩個時間點是重合的,也就是說,勝舟所在的國家,與中國的時差是四個小時。

以格林威治爲標準時間,則中國是東八區,那麽勝舟所在的國家應該是東十二區。在這個時區裏的國家有新西蘭、斐濟、馬紹爾群島等南太平洋島國。而這些國家中,勝舟最有可能居住的地方,就是新西蘭,因爲那裏是中國留學與移民的熱門國家。

次日,六月二十九日星期四,小諾將這個猜想告訴了馬鳴,馬鳴說他會去那論壇調查一下勝舟的IP地址,應該能掌握其具體的地理位置。

這時候大學快臨近期末考試了,無論公共課還是專業課都是麻煩的東西,小諾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復習上面,於是大部分調查就交到了馬鳴手裏,後者今年臨近大四畢業,既沒什麽課業上的壓力,也沒不見他著急找什麽工作,倒頗似個閑雲野鶴,整天就在圖書館與網吧遊蕩。

當天晚上,馬鳴就打過電話來,說IP地址已經確認了,果然不錯,來源是新西蘭北島一個叫HAMILTON的城鎮。但是他也只能確認到這程度,無法再細緻了。最近流行出國潮,很多人都去了新西蘭讀高中或者大學,移民的也不在少數,光留學生就在五萬人以上,想在這麽多人裏查出一個素昧平生連真名都不知道的同胞,差不多也相當於大海撈針了。

“你有沒有什麽在新西蘭的同學或者朋友之類的?可以叫他們幫忙。”

在電話裏,馬鳴問小諾。小諾皺著眉頭回答說:
“有是有的,不過她是在南島讀高中,並不在HAMILTON呀。”

“只要在新西蘭就好,總比國內方便。你叫她留意一下新西蘭報紙或者電視上六月十七日或者十八日與HAMILTON華人相關的新聞。”

“爲什麽是十七日十八日?”

“要考慮到延遲嘛,一般新聞後總要過一天才會被報道出來。”

“好的。”

“若是能查到HAMILTON當地報紙,就更好了。”

“問問看吧。”

小諾以前有個高中同學,高二的時候轉去了新西蘭的高中讀書,她們兩個人關係很好,所以一直通信保持著聯繫,偶爾也通過QQ聊天。這個同學去年九月順利通過雅絲考試,進了當地大學讀書,現在和小諾一樣,也是大一學生。小諾忽然想起來,她的這個朋友曾經在信裏提到過,去年七月份寒假(新西蘭七月份爲冬季)她跑去北島玩,就住在HAMILTON的一個網友家裏,或許可以找這層關係幫忙。

寫普通信件肯定是來不及的,於是小諾就發了封EMAIL給她,希望她幫忙查一下這件事。

EMAIL發出後,小諾跟梯雲縱打過招呼就立刻下了線,因爲她不得不騰出精力來應付考試。

第二天上馬列理論課的時候,正是中午。老師在上面劃期末考試的重點,下面一群學生虔誠地記錄著。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本學期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聽馬列理論課。

小諾右手拿著紅筆,左手翻著教科書,耳朵聽著老師的話,漸漸有些倦意。她做的位置靠窗,中午的太陽照射在臉上,暖洋洋地感覺分外地舒服,慢慢地她的眼皮開始發沈,昨天開了通宵的夜車,疲勞這會趁意識模糊的時候全浮上了水面。筆“啪”的一聲滾落到地上,她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好大的雨,好冷的風,窗外漆黑,雨點敲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沈悶的咚咚聲。小諾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房間中,這房間的擺設與裝飾她都非常熟悉,這正是她表妹唐靜的臥室。房間裏陰暗,沒有燈,只有電腦螢幕閃著白光,給屋子裏罩上一層幽明的白色。
小諾再仔細看去,發現唐靜正背對著她坐在電腦前上著網,整個房間只聽見“劈啪”的打字聲。

“唐靜?!”
小諾試探著喊道,對方沒有反應。

“藍調小雨雲?!”
仍舊沒有回答。

“驚鴻?!”

打字聲猝然停止,唐靜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那是張死白的臉,白的怕人,秀麗的容貌被扭曲成極度恐懼的樣子,就這樣凝固在唐靜的臉上。她一言不發,帶著這副表情一步一步地向著小諾走來,手腕還潺潺流著鮮血。小諾嚇的倒退了幾步,還沒張嘴說些什麽,就聽到外面的風雨驟然大了起來,唐靜身後的電腦忽然響起一陣“嘟嘟”聲,那個灰色頭像在好友列表裏跳動著,說不出地詭異,好象要躍出螢幕一般。

唐靜的表情更加猙獰了,嘴慢慢裂開,驚恐的雙眼睜大到眼球突出,兩隻蒼白的手臂以奇怪的角度彎曲著,伸向小諾。小諾轉身要逃,卻移動不了分毫,唐靜手腕流出的血已經淹沒了她的腳背。眼見著唐靜越來越近,小諾感受到一股異常難受的死亡氣息向自己湧來,她害怕地大叫起來……

“啊————!!”
小諾驚醒,然後發現自己仍舊在教室裏,午後的陽光仍舊溫暖,而老師與全班同學都驚訝地望著她。
“喂,喂,你沒事吧。”旁邊的曹芳蕊小聲拉拉她的衣角。小諾還沒從那個惡夢裏恢復過來,臉色蒼白無比,聽到曹芳蕊的話,只是木然點點頭。

教室裏響起一片竊竊私語,老師不得不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靜,看了小諾一眼,繼續說考試的重點範圍,但是小諾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聽下去了,她只覺得心臟快要爆炸。

下課後,曹芳蕊關切地湊過來,問道:
“你這是怎麽了?臉色好難看。”

“沒……沒什麽,做了惡夢而已。”小諾把書放回書包裏,同時勉強給了曹芳蕊一個笑容。

“真的假的?”

“剛才我沒記下來老師講的,把你劃的重點給我看看吧。”

“別岔開話題,到底怎麽了?”

“確實是做惡夢了,真的。可能是昨天晚上通宵太累了。”

小諾謝絕了曹芳蕊陪她回家的建議,自己一個人獨自走出校門。不知道爲什麽,她不想回家,於是一個人信步來到附近的公園裏。公園裏很幽靜,初夏的金黃色陽光照在綠地上,說不出地恬靜安詳。小諾索性仰臥在綠地上面,聞著青草的芬芳,看著天上的浮雲把影子投在自己臉上,陣陣帶著松香的清風自旁邊的松林吹過,把她的前額的頭髮輕輕吹起,感覺非常地清爽,剛才那可怕的夢似乎也因之而淡了些。

自從唐靜死後,已經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小諾一直處在悲傷、迷惑、焦慮以及欲求真相而不可得的煩悶中,雖然間或有小小的成就,但她仍舊感覺到迷茫,以及由迷茫而生的不安。她也曾經問自己,這樣作的意義是什麽,是對真相固拗的渴望還是爲了向唐靜履行的責任?小諾自己也說不清楚,她也彷徨,也迷惑,但在她柔弱纖細的外表下,卻燃燒著遇強彌堅的個性,那個惡夢只會令她更加堅定。

無論那個夢預示了什麽,我都不會放棄。

當浮雲被風吹開的時候,陽光再度籠罩了小諾,她眯起眼睛,在心中下定了這個決心。

小諾回到家裏,發現新西蘭那位朋友已經回了信,說已經拜託了北島HAMILTON的朋友去查,查詢結果會直接發去她的信箱。

那個朋友的朋友倒是很熱心,在晚上九點左右EMAIL就送到了小諾的信箱:
寄件人: LEINHARDT
收件人: beilial
抄送:
日期: Fri, 29 June 2001 18:54:56 +0800
主題: 關於委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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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

關於您委託調查的事,我已經查閱了本地十七日、十日兩天的報紙,與華人相關的報道一共有三條:
1 一家叫“長城”的中國餐廳在六月十七日開業。
2 NAOTIONAL BANK提供華人漢語業務服務。
3 因爲近期車禍增多,警方提醒中國留學生注意駕駛安全。

不過另外還有個消息,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六月二十日那天,我所在的WAIKATO大學教會爲一位中國留學生舉行過葬禮。據說那留學生是大陸來的,十七日那天在家中使用電腦時不幸觸電身亡。據教會的朋友說,那位留學生的英文名叫做DENNIS,中文名拼音是Shengzhou L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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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2s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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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gzhou Luo?!
勝舟·羅?!

在網上起名字是絕對自由的,於是有些人會起些天馬行空的名字,但也有些人直接使用本名。驚鴻、琉璃、茗三個名字都是第一種名字,而勝舟或許就屬於第二種。

假如這個羅勝舟就是勝舟的話,那麽殘星樓的五人之中,就已經有四人在同一天內死亡! 毫無疑問,那個神秘鬼QQ與殘星樓有著莫大的關係。”

小諾肯定地說,她對面的人叼著可樂杯中的吸管,不置可否。

這天是六月三十日,周六。小諾和馬鳴約在一家KFC見面,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她想起自己很久沒吃KFC了而已。

“真是越來越詭異了,這事情。”馬鳴的語氣說不上是興奮還是困惑。

“現在還差子山一個人的下落沒有確定了。”小諾眼睛裏閃爍著光芒,她感覺到已經摸到了門的把手。馬鳴想了想,掏出張紙和筆,鋪到桌子上,開始寫道:

四月初,殘星樓成立,成員六人。
四月十二日,梯雲縱退出。
四月X日(無法確定),殘星樓主頁上傳。(之後的某個日子,大事記欄目《通鑒》損壞)
四月二十九日,驚鴻開始撰寫殘星樓小說。
五月一日,琉璃與驚鴻聚會。其他參與者不詳。
五月十日,驚鴻中止小說寫作。原因不明。
五月十日,子山的帖子被全部刪除,原因不明。
六月十六日深夜十一點五十分至六月十七日淩晨零五分,驚鴻、琉璃、茗、勝舟確認死亡。兩人自殺,一人爲

注: 勝舟最後一次在論壇中發帖時間是中國時間十七日零點零二分,句中有”大家表決吧小心知識來“,無法確認“知識”究竟爲“子山”之誤或爲“自殺”之誤。

寫到這裏,馬鳴停筆,拿起紙來遞給小諾。

“這樣列出來就清晰多了……你能看出什麽嗎?”

小諾接過紙,仔細看了又看,最後擡頭疑惑地問道:“看起來……子山似乎與其他人之間發生過什麽。”

“恩,同感,從這個時間表來看,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嚴重的事情。”馬鳴說到這裏,不由得懊喪地抓抓頭,“哎呀哎呀,說不定首頁的大事記裏有提到,可惜……若是勝舟及時把修復的頁面上傳過來該多好。”

看到他抓頭的滑稽表情,小諾不禁咯咯地笑起來,隨後想起要注意淑女形象,連忙掩住嘴。馬鳴斜眼“哼”了一句,什麽也沒說。

“……恩……學長,那麽我們現在怎麽辦?”

“現在最首要的問題,就是找到子山的下落,找到他,那麽就有可能找到真相了。”

小諾點了點頭,忽然想起那個噩夢,她猶豫了一下,把那個夢講給了馬鳴聽。馬鳴聽完以後,笑了笑,說:

“聽起來蠻嚇人的,你想的太多了。”

“哼,那就是說我是瞎想象的嘍?!”
 小諾撇撇嘴。

“豈敢豈敢,我是說,只要內心堅定,心神守一,那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心經有言:心無挂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正是這個道理。有時間看看佛經吧。”馬鳴握著紙杯,手裏拿著土豆泥,一臉老成地說道。

“真是!你說話真象大話裏那個唐僧!”小諾嘴裏這麽說,心中確實寬了不少,那幾句心經細細琢磨,倒頗有叫人安心的力量。

“對了,學長,你眼看就要畢業了,工作找的怎麽樣了?”

“幹嗎忽然提這個話題?”

“想知道嘛……”

“目前還沒有什麽工作值得出賣我的高貴靈魂,無所謂,空即是色呀,色即是空呐,對吧……咳……”

馬鳴回答的語氣斬釘截鐵,但中氣明顯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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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諾從KFC出來後就與馬鳴分手回家,到家以後,她打開電腦,打算放鬆一下後再復習不遲,反正今天是周六。

她挂上MSN,梯雲縱不在線,其他人小諾也沒什麽心情聊,於是她隨手打開殘星樓的首頁,點擊“燭影”欄目,開始欣賞裏面的小說。這裏的小說一共有兩篇,作者分別是茗與勝舟,加上先前驚鴻(唐靜)寫的半篇,這就是全部小諾見過的殘星樓系列了。

茗與勝舟所講的,都是以自己爲主角行走江湖的故事,但文字風格迥異。茗的文風清新可人,充滿著少女的稚嫩活潑,小諾感覺她十分象《挪威森林》中的綠子;而勝舟的文字更加渾厚嚴謹,寫起來一板一眼。兩篇都不是特別長,小諾很快就瀏覽完了茗的文章,轉來看勝舟的。她緩緩移動滑鼠,無意中看到了這麽一段:

唐茗嬌叱一聲,微一揚手,三枚玉針應聲而出,起勢極快,眼見便到白衣人面門。只見白衣人右足一點,刹時竟跳起三丈多高,三枚玉針皆從其靴底擦過,牢牢釘到身後佛像之中,衆人見了,臉上皆微微變色。唐茗乃是川中唐門掌門人的愛女,唐門素以暗器聞名,她這一手“白駒過隙”得自父親真傳,其快無比,江湖之中鮮有人能避開此招,想不倒這白衣人竟能輕輕閃過,衆人均暗佩其輕功了得。
勝舟暗想:“這白衣人武功深不可測,茗兒斷斷不是對手。若是她有個閃失,我 如何向唐掌門交代。”一想到此節,他“唰”地抽出長劍,跳入圈內大叫:“兀那賊人,休要無禮。”喊罷不及對方回應,一招“白魚空躍”直指白衣人膻中大穴,這招使得氣完神足,拿捏的恰到好處,白衣人見來勢迅猛,微露詫異,卻也不得不後退三步。勝舟本意也只是要逼退敵人,眼見一招得手,立時變刺爲斬,連揮三劍,接著施展出平生絕學,攻勢源源不斷,登時將那白衣人籠罩在劍光之中。
兩人拆了有三四十招,那白衣人忽然跳開,說道:“海南劍派的羅老先生與閣下怎麽稱呼?”勝舟一楞,隨口答道:“那是先父。”白衣人聞言,點頭贊道:“兄台這套昴戾劍法,可以稱得上是絕學了。”勝舟大驚,他本是廣州人氏,幼時隨父出海,因爲海難父子二人流落至一荒島。其父在島上殫精竭慮三年,窮己所能創出一套劍法,威力竟在海南劍法之上。島上有野人自稱“昴戾”,其父遂稱此劍法爲“昴戾”。此後二人重履中原,於這門劍法絕口不提,知者甚少。方才勝舟情知尋常招數必不能制住此人,故而一上來便用出這套劍法,想不到竟被白衣人認出。
唐茗聽了大惑不解,轉頭去問驚鴻:“姐姐,那人跟羅大哥說些什麽?”琉璃有意氣她,便搶道:“自然是婚配之事,這白衣人與羅大哥家是世交,早就指腹爲婚,要把自己女兒嫁給他咯。”唐茗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這是琉璃信口開河,俏臉飛紅,氣道:“你自己思春,卻又栽到別人身上。”琉璃道:“只怕是儂心裏這麽想,卻怕別人不曉得吧。”二女一個是川中脆音,一個卻是吳越軟語,吵將起來煞是好聽。旁邊衆人聽了,心中都是一樂。驚鴻微皺眉頭,拂拂袖子,對琉璃喝道:“別爭了,不成體統,再爭就把你送回江南去。”琉璃大不情願,小聲埋怨驚鴻同爲族人卻向著外姓,卻也不敢再與唐茗吵嘴。
這邊勝舟已經停招,仍不敢大意,劍尖觸地右手斜握,左腿微屈,這招叫“劃地爲牢”,乃是十成的守勢,以靜制動,周身一丈之內皆是守禦範圍,固然不能制敵,但也絕不會爲敵所制。勝舟不明白衣人底細,是以先擺出這招,方才問道:“閣下是如何識得在下這套劍法的?”白衣人笑道:“羅老先生與先父乃是至交,如何不識得。”勝舟心念電轉,猛然想到一人,不禁失聲叫道:啊呀,你莫不是蚌埠一葉莊的夏子山夏世兄!?”那白衣人道:“正是小弟。”

最開始小諾只是按住滑鼠隨便瀏覽,很快就跳過去往下看,但是她總覺得這段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於是回頭來細讀,反復看了幾遍,她忽然醒悟過來:
在這段之中,殘星樓五人都有出場。茗是四川唐門的;驚鴻、琉璃是江南人士;而勝舟曾流落到那個昴戾荒島。“昴戾”正是“毛利”的諧音,那荒島想必就是暗指 新西蘭。而在現實中,張春華(茗)是重慶人;唐靜(驚鴻)、蘇雪君(琉璃)同是上海人;而羅勝舟雖然不知道是否是廣州人,但他留學新西蘭是可以肯定的。很明顯在這個小說裏,羅勝舟是按照各人的真實籍貫與經歷來設計個人背景的。也就是說,這個“蚌埠一葉莊”的夏子山,本人很可能是在蚌埠市。

小諾想到這裏,看看梯雲縱還沒上線,連忙打電話給馬鳴。馬鳴聽完她的分析,說自己有朋友在蚌埠,可以幫忙問問看六月十六日前後是否有奇特的自殺案什麽的。

打完電話回來,梯雲縱剛好上線。
(以下爲MSN格式)

梯雲縱說: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貝利亞說:
哦?找到什麽了?

梯雲縱說:
子山的蹤迹。

貝利亞說:
!!真巧啊,我也剛找到條線索,但還不能確認。

梯雲縱說:
你先說吧。

貝利亞說
去看那個勝舟的小說就知道了,子山可能是蚌埠人。

梯雲縱說:
我去看看。

梯雲縱說:
子山除了在“殘星樓”活動外,還曾經去過“有間客棧”,在那裏他叫“冷面飛狐”,這個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用的ID。有間客棧的斑竹很勤快,隔三差五就會刪掉一批沒用的帖子,他久不出現,他發的帖子都被刪光。

梯雲縱說:
不過昨天,有人把一個舊帖子提到了第一頁,我才發現原來子山在那個帖子下還跟過一帖,無意中保留到了現在。地址給你。

小諾打開那位址一看,這帖子的主題是“該如何評價東方不敗”,衆說紛紜,莫 衷一是,回復的帖子高達一百多份。裏面有人說東方不敗喜歡同志這調調,是不折不扣的變態,這時候有一位叫冷面飛狐的人回復說:“他只恨自己與楊蓮亭身爲同性,不能雙宿雙棲,有此心態不足爲奇,賈寶玉不也情屬秦鍾麽?”時間是在五月五日夜裏十點四十分。

貝利亞說:
這個地址我記下了,你能不能先別叫斑竹刪掉?我立刻讓別人去查一下這個IP看看。

梯雲縱說:
希望能有點用。

貝利亞說:
謝謝你。

梯雲縱說:
不必言謝,呵呵,我是爲了驚鴻。

貝利亞說:
她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梯雲縱說: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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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好是七月一日建黨節。馬鳴查出了那個IP地址,然後給小諾回了個電話:
“已經確認了,和你的猜想一樣,那個IP是來自蚌埠的……但是也只知道是在蚌埠,沒辦法更細緻。”

“那……你蚌埠的同學查到些什麽有用的新聞嗎?”

“沒有,他說都找遍了,沒一個有關係。那幾天是蚌埠最風平浪靜的日子。”

“…………那怎麽辦?”

“只有一個辦法。”

“哦?”

“通過蚌埠市公安局,現在國家對網路管理很嚴格,有個叫“金盾工程”的系統負責監控電腦,各地公安局都有專門的管理部門,那裏應該可以查出那個IP的詳細情況……你在那裏有什麽親戚朋友嗎?”

“……好象沒有呢。”

“看來咱們必須親自去一趟才行了。”

“蚌埠啊……”小諾在電話裏猶豫了一下,“我還得期末考試……對了對了,等我考試結束吧,正好是暑假。”

“其實我自己去調查一下也可以了,你不用去。”

“不,我要去。”小諾堅持,她好不容易才算接近了謎底,真相眼見觸手可得,這種時候怎麽甘心置身事外。

“殘星樓裏,現在只有子山的身份、狀態不明,這是我們最後的線索了。這次去蚌埠調查,有可能會獲得決定性的突破,但也有可能一無所獲,從此線索就徹底斷掉,成爲懸案。無論如何,我希望親眼看到結局,哪怕是徹底讓我死心的結局也好。”小諾這樣說,於是馬鳴不再堅持。

隨後的幾天裏,風平浪靜,馬鳴開始著手準備去蚌埠的事,而小諾則專心准備考試。七月五日,小諾考完了最後一科,當天晚上,她就立刻聯絡了馬鳴。

蚌埠是安徽省的一個中等城市,距離上海大約四百八十四公里,四個多小時火車。馬鳴查了一下火車時刻表,買到了T138次從上海到西安的空調特快,中途路過蚌埠,硬座的價錢大約是每個人七十元左右,七月六日下午三點零八發車,是七月五日以後最早的一列路過蚌埠的車次。

“跟家裏人是怎麽說的?”馬鳴給小諾送票的時候,隨口問道。

“哦,我說我去做暑假社會調查,我媽媽同意了。”小諾眨眨眼睛。

“呵呵,這也不能算說謊吧,這其實也是“暑假的社會調查”呐。”馬鳴張開嘴笑了,同時搔了搔頭。

晚上小諾打開自己的EMAIL信箱,裏面有梯雲縱發來的一張卡秀賀卡,上面只寫了一句話:GOOD LUCK。

七月六日下午二點十五分。

這天天氣轉熱,早早讓人們感受到夏季的威力。天空萬里無雲,陽光曬的人睜不開眼睛。小諾帶著一個大背包,穿條淺藍色連衣裙,打的來到火車站。這時候暑假剛剛開始,是學生返鄉的熱潮,火車站裏到處都是背著大包小包、三五成群的學生,善于做生意的小販也過來湊熱鬧,候車室內外亂哄哄一片,塵土飛揚,叫人覺得有些煩悶。

馬鳴一如既往地早到,他只帶了個很簡單的旅行包,手裏還提著個塑膠袋,裏面裝著兩包速食麵和兩瓶礦泉水。他換了身比較正常的T恤,頭上還戴了頂七五式的草帽,看起來……仍舊是很怪異。

他看到小諾走過來,迎上去把大包接過手,笑著問她:
“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恩恩!”

小諾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車室裏的廣播響起,T138次列車開始檢票了。兩個人拿起各自的行李,隨著緩緩而動的長隊走進站臺。

蚌埠之旅開始,而前頭等待他們的究竟是什麽,小諾則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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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T138在七月六日下午三點零八分準時從上海發車,沿途經過蘇州、無錫、常州、南京,最後到達蚌埠的時候,是晚上七點五十六分。

馬鳴和小諾兩個人走下火車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馬鳴看看天色已晚,提議說先找個地方落腳比較好,小諾問是否有熟悉的旅館,馬鳴聳聳肩回答:“他們會主動上門的,不勞我們動手。”果然和他說的一樣,才一走出火車站,立刻就有好幾個人圍上來,問他們要不要住店,可以提供既便宜又好的旅店,有的甚至直接拉扯他們,態度殷勤的有些過分。馬鳴跟他們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後選中了一家叫“祥瑞旅社”,兩個單人房間,一晚20元錢,不包吃。

那祥瑞旅社的服務員見拉到了客人,喜不自勝,馬鳴問她距離火車站多遠,她回答說“不遠,一站地、一站地。”,然後自做主張攔了一輛三輪摩托。結果馬鳴和小諾足足坐了十五分鐘,方才看到“祥瑞旅社”的大紅招牌。

“你這一站地,說的是火車吧。”
下車的時候,馬鳴半是嘲諷半是不滿地對那人說。

進了旅社,兩人交好錢登記過,領了鑰匙去看房。這兩間房破是破了點,可還算乾淨。小諾回到自己房間,放好行李,把電視打開,對著鏡子把一直盤在頭上的頭髮松下來。這時候忽然傳來敲門聲,然後馬鳴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本厚厚的書。

“怎麽樣?這一路累不累?”馬鳴一進門就問。

“還好啦,才四個小時而已,不累。”小諾笑著回答,一邊拿梳子梳著頭。

“今天就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我們去找公安局。”

“你知道怎麽找嗎?”

“哦,我剛在服務台要來了蚌埠市的黃頁,上面地址都寫的很清楚。”馬鳴晃晃手裏的厚書,“對照我在火車站買的地圖,很容易就找到。蚌埠可比上海小太多了。”

小諾點點頭,讓長髮披到肩上,然後走到窗前,窗外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只能隱約聽見遠處城市的喧鬧聲。

“我們現在,是和子山在一個城市裏了呢。”她看著窗外,忽然說,口氣說不清是感慨還是歎息。

“沒錯,說起來也真奇妙,雖然我們一直在調查殘星樓的成員,但是他們之中,你真正見過的,也只是你表妹唐靜,而我甚至連她都沒見過。”

“該歸功於網路呢,還是該歸罪於網路?”小諾轉過來眼睛看著電視螢幕,裏面正播放著無休止的廣告。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馬鳴站起身來,拍拍她肩膀。

第二天一大早,馬鳴和小諾九點就起了床,兩人找了家小飯店吃了一籠小籠包,接著出發。

“那麽……我看看地圖啊,咱們應該先乘16路到中榮路,然後轉13路……向南步行……”馬鳴站在大街上,把頭埋進地圖,嘴裏念念有詞。小諾在一旁看著好笑,碰碰地圖說道:
“喂,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啦。”

“哎?難道你知道怎麽走嗎?”

“我不知道,不過自然有人知道就是。”小諾沖迷惑不解的馬鳴眨眨眼睛,伸手一揮,一輛路過的計程車停了下來,“打的就好了嘛,大笨蛋。”
“倒…………”

兩人上了車,跟計程車司機說去蚌埠電信局。司機一點猶豫沒有,調頭就走,看來是對路徑熟極而流的老手。這司機很健談,一眼就看出他們兩個是外地人,一路上開始吹噓蚌埠的各大旅遊勝地。

“什麽?蚌埠這地方也有旅遊景點嗎?”小諾坐在車裏,驚訝地問,“之前我只知道這是個鐵路樞紐站罷了。”

“可多了呢,卞和洞,知道嗎?和氏璧就是在這裏出產的;還有魯肅故居、湯和墓,明中都,垓下古戰場遺址,塗山也不遠,知道塗山嗎?”

“就是大禹他老婆塗山氏生兒子的那個塗山?”馬鳴忽然介面問道。

“對,現在山上還有禹王廟呢。兩位,那裏來蚌埠而不去那裏,可就太可惜了。”

“有時間一定去看看。”

“可以包我的車,我給你們算便宜點,一天一百元錢,隨便跑哪里都成。”

“恩恩……”小諾和馬鳴都敷衍了事地點點頭,他們來蚌埠,可沒有多餘的時間與興致觀光。

說話間,車子停了下來,蚌埠市公安局就在旁邊。

兩人走進公安局,心裏都有些忐忑不安,畢竟按照一般常識,良好市民是很少涉足這裏的。蚌埠市公安局幾個大字顯得格外有壓力,令人心中一凜。

比門口大字更威嚴的是這裏的警察。馬鳴和小諾把事情想象的太簡單了。當他們向接待處的警察說明來意後,警察的臉色登時就拉下來了,冷冷地對他們兩個說:
“不行,這是保密單位,只有持省級公安局介紹信的內部人員才能查詢。”

“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有要緊事。”

“不行就是不行,這是制度,沒得通融!”

拒絕的斬釘截鐵,馬鳴與小諾沒奈何,只能走出公安局,前後只有五分鐘不到。

“哎呀,那現在該怎麽辦呢?”小諾沮喪地問道。

馬鳴皺著眉頭,雙手抄在胸前:“讓我想一下,這可真難辦。我那朋友偏偏出差了,不過找到他也沒多大用處……”

小諾焦慮地看著沈思的馬鳴,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喂,是我,對,我是小韓,上次跟您提到的那件事…………”

小諾聽到這聲音,急忙回頭,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她身後正打著手機,這人中等身材,看上去十分精幹,穿一件白襯衫,胸口還挂著記者證。從聲音判斷,小諾立刻想起來他就是在上海報道蘇雪君自殺的那名記者韓非。

他怎麽也來蚌埠了?

想到這裏,小諾拉拉馬鳴的袖子,趴到耳朵邊上小聲告訴他,馬鳴先是一楞,扭頭看了眼那人。

小諾走到韓非的面前,等他打完了手機,然後小聲問道:
“您,就是韓非韓先生嗎?”

韓非見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走到面前,還直呼自己的名字,不禁面露疑惑:
“不錯,我就是韓非,你是……”

“我是小諾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小諾……小諾……”韓非皺著眉頭,反復念叨這個名字,還是一臉的茫然。

“就是上個月,我還打電話問您蘇雪君自殺案呢。”

“哦~~~哦~~~!”韓非一拍腦袋,“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起來了還是在敷衍小諾,不過這倒不能怪他,要強求一個記者記住一個隻在半個月前打過一次電話的人,那不是容易的事情。

“怎麽您也來蚌埠了呢?”

“哦,我是來采風的,台裏要做個安徽旅遊專輯。”

大概是小諾長的可愛,嘴又甜,韓非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聊上了,而馬鳴則一直在旁邊站著不作聲。當小諾聽到韓非說他有老同學在這裏公安局上班時,心裏一動,連忙選了個合適的時機,懇求韓非幫他們查那個IP地址。

“恩?……”韓非聽到小諾這麽說,沈默了一陣,“這倒沒什麽難的,我的同學正好是分管這部門。只是你們爲什麽要查?可別是FLG還是別的亂七八糟的網站。”

“怎麽會呢,不是啦。是雪君的一個網友,我們想找到他。”小諾心說這也不能算是說謊。

“他騙了錢還是騙了人?這年頭利用網路欺騙的事可是經常發生。是不是蘇雪君跳樓就是跟他有關係?網路情變?”

韓非天生有新聞觸覺,一連串問話充分顯示了他的職業本能,小諾給他問的說不出來話。

“這樣吧。”韓非掏出記事本,笑著說“咱們做個交換,我幫你查IP地址,你告訴我這條新聞,怎麽樣?”

“……呃……這個麽…”小諾把求助的目光頭向馬鳴,後者做了個贊同的手勢,於是她對韓非點了點頭,“好的。”

於是韓非讓他們在門口等候,他一個人走進了公安局。小諾和馬鳴站到街上的樹蔭裏,等著他出來。這天天氣很熱,街上車來車往,熱浪滾滾,小諾耐不住,就跑到路邊買了根雪糕回來吃,馬鳴還是一臉無聊地靠著樹幹。

“哎,對了,你剛才爲什麽要讓我答應讓韓非寫成新聞呢?”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必要的情報啊。”

“……可是……真的要告訴他真相嗎…………”小諾懷疑地問道。
馬鳴的眼鏡背後閃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嘿嘿,儘管告訴他好了,反正哪家電視臺也不會播這種新聞的。午夜凶Q?這是周末劇場才適合的故事呐。”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韓非從公安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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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呶,這就是那個IP位址的詳細情況了。”韓非把一張備忘錄撕下來的便條遞給小諾,“可別忘記咱們的協定。”

“不會的啦,我的手機留給您了。等我們找到那人,一定告訴你前因後果的。”

“那,我先告辭了。”

韓非說完,招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小諾和馬鳴打開手裏的便條,上面寫著:
“天地網吧,業主鄭勝利。”

接下來的行動很自然就是前往這家天地網吧。便條上的地址寫的很清晰,沒費多大力氣小諾和馬鳴就順利地找到了。如果那個IP地址沒錯的話,那麽這裏就是子山上過網的地方。

這是一家私營的小型網吧,開在一棟住宅樓的一樓,把臨街的牆壁拆掉換成了大門,屋裏的大小和普通房子的臥室差不多,一共只排下八台電腦外加一張桌子,一看便知是私人住宅改裝過的。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中年胖子,估計就是這裏的老闆。

爲了先建立良好的關係,馬鳴和小諾先交了一個小時錢,各自找了台機器上網。這時候快中午12點,來的人還很少,馬鳴有意選了靠桌子的一台電腦,這樣容易和老板搭話。

上網隨便轉了一會,然後馬鳴裝做隨口閒聊的樣子,偏頭問老闆道:
“哎,老闆,這家網吧速度不錯嘛,開了多久了。”

“那當然,肯下血本呀。”老闆聽了奉承挺高興,得意地回答,“ 我這裏開了一年多,遠近都是有口碑的。隨時跟緊時代步伐,流行什麽就裝什麽,《龍族》、《石器時代》、《萬王之王》,想玩什麽都有。”

“這麽說經常來這裏的人很多嘍?”

“不是吹牛,我這裏的熟客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您知道這兒有個網名叫子山的嗎?”

“……呃……沒聽過。”

馬鳴捶錘自己的頭,暗罵笨蛋,“子山”是殘星樓裏才用的ID,知道的人不超過七個,這網吧老闆怎麽會瞭解。於是他停了停,接著問道:
“那您知道有個網名叫冷面飛狐的嗎?”

“冷面飛狐”是“子山”在有間客棧用的公開ID,或許老闆會知道些什麽。

“恩?冷面飛狐?你說的是夏惟一?”
老闆漫不經心地反問,馬鳴心中一凜,旁邊小諾手握滑鼠的手也是一顫。

“老闆,這個夏惟一用冷面飛狐的名字上網,是嗎?”

“對,我見過,以前他經常用。”

“……那麽……他現在還來麽?”

“唉,兩個多月前就自殺了,挺好的一個孩子。”

“………………”馬鳴和小諾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驚鴻、琉璃、茗以及勝舟四
人都是死於六月十六日,今天是七月七日,事隔一個月都不到,而子山竟然在兩個月以前就自殺了。

“那麽……”馬鳴調整了一下呼吸,“您知道他爲什麽自殺嗎?”

“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別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信,那丫頭平時大大咧咧,哪可能像是自殺的樣呐。”

聽到這裏,馬鳴和小諾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子山是女的?!”

網路是個虛幻世界,也是個巨大的面具,可以將現實中的身份完全徹底地遮掩住。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性別錯位的事情也極平常。他們竟然忽略了這種可能性,被殘星樓的設定誤導,一直以爲子山是男性。

“……您……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嗎?”這次發問的是小諾。

“哦,就是那邊的家屬樓,二單元,三樓右邊。她父母跟我都是熟人,她們家就這麽一個,唉唉。”老闆的語氣裏不勝感慨,把手裏的報紙抖的沙沙響。

兩個人當下也不上網了,立刻謝過老闆,朝夏惟一————也就是子山——的家裏走去。

這次得到的情報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馬鳴和小諾所做的揣測,竟然都是錯的。子山不是男性,也不是死於六月十六日。這令他們兩個大爲震驚。

那棟家屬樓看起來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老舊不堪,牆壁斑駁,散發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樓道裏很黑,加上每層都堆放著雜物,所以特別狹窄。馬鳴和小諾很小心地向上面邁去,很快來到了三樓。

右邊的那家大門禁閉,防盜門也鎖著,一個褪了色的“福”字歪歪扭扭地倒貼在門上。小諾敲了敲門,沒動靜,看來主人都出去了。

“怎麽辦?要不要等下去?”

馬鳴問道,小諾還沒回答,就看到一個人緩慢地從樓上走上來,但是樓道很黑,看不清臉。

那人走到二樓半的轉角樓梯處,停下腳步,因爲看到了馬鳴和小諾。

“你們……找誰?”

這時候,他們兩個才看清楚來人是位中年女子,頭髮斑白,臉上很多皺紋,穿著淺灰色上衣,雙手戴著藍花套袖,手裏還提著一捆白菜。

“請問這裏是夏惟一的家嗎?”

聽到這句問話,中年女子手裏的白菜“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費力地彎下腰去揀,小諾連忙跑下樓梯去幫忙。雖然樓道很黑,但她在揀菜的時候還是注意到,那中年女子手微微地顫抖。

她把兩人迎進屋子裏,然後低聲說道:“請坐吧,我給你們倒杯茶。

馬鳴和小諾坐到椅子上,環顧四周。這是很平凡的家庭,客廳很小,一個單門冰箱與一個五鬥廚占了將近一半的面積,五鬥廚上的坐鍾還是八十年代的石英鐘;椅子款式很舊,邊緣都被磨的發白;牆壁上有一張很大的全家福,一共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女孩子,三個人都露著幸福的笑容。

“您……是夏惟一的母親嗎?”小諾問,因爲她看到全家福上有那位中年女子,但是照片上比現在要年輕的多。

“是的,你們是惟一的朋友吧。”

夏惟一的母親端來兩杯熱茶,馬鳴和小諾都雙手接過去。

“是這樣,我們是想來瞭解一下,她……呃……是怎麽去世的。”

馬鳴有意回避她的問題,他和小諾都不想對這樣一位老人說謊,但也不能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三個人略爲寒暄一陣,便進入正題。

夏母坐到他們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擡頭看了看那張全家福,眼圈紅了,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她低下頭,把套袖摘下來,開始緩慢地說起來。

“兩個月前,五月四日那天。唯一從外地回來,孩子他爸去接的站。回來以後孩子他爸就說她情緒有些不對。當時我們也沒放在心上,以爲她是旅途太疲勞了。後來過了兩天,到了五月六日,她一大早就說要出去,但是晚上還沒回來。我和孩子他爸到處去找,也沒見找。後來第二天,警察給我家打來電話,說在張公山公園的樹林裏——哦,這是我們蚌埠市里的一個公園——發現了一位服安眠藥自殺的少女,已經搶救無效。在她隨身發現了一個電話本,上面有自家住宅的電話。我們趕過去一看,果然就是惟一……我……我不知道那孩子爲什麽會……當時要是早發現她情緒不對頭就好了……怎麽會就這麽想不開了呢……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就…一直就…”

說到這裏,夏母低頭啜泣起來。整個過程,小諾和馬鳴都沒打斷她的話,看到這位哭泣的母親,心中都一陣難過。小諾仿佛看到了唐靜的母親、蘇雪君的母親的身影,並且將她們與夏母疊加到了一起。

“那麽……”最先開口的是馬鳴,“惟一是否有留下遺書,或者有記日記的習慣嗎?”
夏母搖搖頭。

“她有電腦麽?”

“孩子他爸去年下崗了,家裏一直挺拮据的,哪里有錢買電腦呀。只是這孩子愛上網,我想平時她不挑吃也不挑穿,孩子這點愛好總得滿足,所以讓她去對面網吧去上,那老闆是我們熟人。”

“對了,您說唯一五月四日從外地回來。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上海,她說是去見朋友。後來五月九日她上海的朋友還打電話來找她,可是那時候……”

馬鳴點了點頭,沖小諾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張五月一日唐靜與蘇雪君的合影,那張照片外的第三個人,想必就是夏惟一。

“那個打電話的人,您還能記得她的名字嗎?”

“好象……”夏母用手指頂住太陽穴,努力回憶,“我記得好象是叫晴紅還是清紅……對不起,記得不太清了。”


全部的線索都連接上了。

從夏惟一家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雖然夏母挽留他們吃晚飯,但是被他們婉言拒絕。兩個人走到臨街的公共汽車站旁,馬鳴仔細看了看站牌和路線圖,忽然說道:
“我覺得,有必要去張公山公園看看。”

“恩?去那裏?幹什麽?”

“確認一件事,那對我們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馬鳴摘下眼鏡擦了擦,臉色凝重地說。

“夏惟一的死?”

“可以這麽說吧,其實我看到子山的帖子被殘星樓論壇刪除的時候,就有一個懷疑。現在綜合種種情況,這個懷疑更值得重視了。去張公山公園,只是去做最後的證實。”

“現在就去嗎?”小諾問。

“等稍微晚一點吧,地圖上說張公山公園要到七點半才關門。現在才3點,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

雖然馬鳴是笑著說的,但小諾聽到“大白天的找起來不容易”,還是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那麽,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這附近有什麽書店嗎?”

“哎呀,怎麽你到哪里都想著逛書店嘛!”

“不是去消磨時間,這是去張公山公園之前的必要準備呐。”馬鳴一臉神秘地晃了晃食指,“再說,年輕人多吸收點知識有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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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七月七日下午三點半,蚌埠。

馬鳴和小諾先去了蚌埠市新華書店,小諾站到最新出版的攔位,隨手拿起幾本言情小說翻閱,而馬鳴則徑直走到書店裏面,不知道做什麽。

過了半天,他捧著一堆東西走出來,去收銀台付錢。小諾走過去想幫他拿,卻看到馬鳴買的東西是兩本書、一隻打火機還有一大把鉛筆。一本書是《金剛經》、另外一本書是《法華經》。

“這些東西都拿來幹嘛呀。”小諾莫名其妙地問。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馬鳴眨眨眼睛。

從新華書店出來的時候,才四點多。於是兩人先找了家飯館叫些東西吃,然後坐 4路公共汽車,一路經過青年街、華運百大超市、機電總公司、紅旗一路,最後到了張公山公園下車。馬鳴看看時間還早,就在附近找了家網吧消磨時間。等到六十五十分的時候,天色有些微黑,馬鳴和小諾這才從網吧出來,買了票,走進了張公山公園。

張公山公園是蚌埠市市內最大的公園,據旅遊指南介紹,公園由張公山和化陂湖組成,占地有五十多公頃,張公山海拔有七十一米。這算得上是相當大的公園了。小諾擔心在這麽大的公園裏,是否能順利找到夏惟一自殺的地方,不過馬鳴倒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一進大門,兩人就看到一座類似北京金水橋的小橋,不過沒那麽華麗,正面是噴水池,張公山正對著公園門口,兩條路徑分別往左右,伸向山腰。山上多爲松樹,長的很茂盛。

“那麽,該怎麽走呢?”

小諾問馬鳴,馬鳴皺著眉頭看了一圈,把手伸向左邊的路。

兩個人沿著左邊的路向山上走去,一路上有很多分叉,叉路有大有小,雖然不太複雜但也足以上第一次來的人迷糊。馬鳴確像是有人指導的一樣,左轉右轉毫不猶豫,小諾也只好緊跟著他。

兩人沿著小路越走越深,大約找了十五分鐘,來到一處頗爲蔭翳的僻靜之地,周圍都沒有行人。茂盛的樹枝半遮住天空,讓本來就日薄西山的天色更加昏暗。

馬鳴忽然停下了腳步。

“……小諾,站在那裏,絕對不要動。”他沈聲說道,臉色異常嚴肅。小諾見他這麽說,連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馬鳴小心地打開塑膠袋,拿出那一把鉛筆,一根一根插到地上,土很鬆軟,所以鉛筆都能直立起來。很快鉛筆就插完了,恰好圍著小諾與馬鳴繞了一圈;接著,馬鳴拿出那兩本中國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佛經,扯掉序言與注釋部分,把正文撕碎,然後用打火機點燃,《金剛經》與《法華經》都不特別長,很快就被燒了成灰燼,他小心地把灰燼搜集到一起,攏在手裏。

“你這是在幹嘛呀?”

小諾站在圈子裏,一頭霧水。馬鳴做完這一切,才站起來對她說道:

“你還記得吧,我的眼鏡能捕捉了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恩,是呀。”

馬鳴把眼鏡摘下來,遞給小諾。小諾接過眼鏡戴上再環顧四周,嚇的幾乎要倒退幾步。

她透過眼鏡,看到了自己眼睛前的這片空地裏,彌漫和在她電腦裏一樣形態的灰垢,而且比那天見到的灰垢要濃郁的多。

“……這……這難道是……”

“是的,估計不錯的話,這裏就是夏惟一,也就是子山,自殺的現場。剛才我就是順著這條灰垢找到這裏來的。”

小諾的臉色微微發白,她腳下站著的土地,就是子山服藥自盡的地方,屍體曾經在這裏躺過整整一天一夜。小諾仿佛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這讓她更加不安。

“……現在……我要做一個測試,會很危險,你要有心理準備。”

馬鳴說完,小心地把右手伸出去,讓手裏的經文灰燼灑出一點點在地上。小諾戴著眼鏡,看到當灰燼接觸地面的一瞬間,整片灰垢陡然驚起,仿佛一條暴怒而起的眼鏡王蛇,開始四處遊走。馬鳴的手慢慢張大,掉在地上的灰燼越來越多,灰垢的流動也越來越快。

當他的手掌完全朝下平放,將最後一絲灰燼也灑到地上的時候,小諾看到那一片灰垢“唰”地掀成一片灰幕,仿佛大海的巨浪一般朝向他們兩個撲來。

“啊————!!”

小諾尖聲叫道,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幸虧馬鳴拼命扳住她的肩膀,才算沒跳出圈外。小諾閉上眼睛,感覺極強的一陣風從她耳邊忽忽地吹過,她幾乎戰立不住。這風極冷,讓人從骨子裏冒出寒意。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小諾才睜開眼睛,發現樹林裏一切都回復了平靜,灰垢不再有生命力,而是象真正的污垢一樣癱在地上,她身邊的一圈鉛筆東倒西歪,甚至有幾隻還從中間被折斷。

“……呼……好險……”

說話的是馬鳴,他擦擦頭上的冷汗,長舒了一口氣。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走出公園,打車回到祥瑞旅社,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回到自己房間,小諾到洗手間用涼水沖了把臉,看著鏡子呆了半天,然後走去隔壁馬鳴的房間去。她看到馬鳴正斜躺在床上,臉半蓋著報紙休息。她走過去把報紙扯掉,開口問道:“

“喂,告訴我呀,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鳴懶洋洋地示意讓她做到旁邊沙發上,然後把報紙折好,這才說道:
“從殘星樓刪除子山的帖子開始,我就對這個人有了些懷疑。整個殘星樓從四月份開始到六月份,能夠稱得上大變動的,就只有她被刪帖,換句話說,她與其他四名殘星樓的成員都不同,而且他們之間有過什麽曲折。”

“是的,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仔細回想一下這一系列事件的時間表。四月初,殘星樓成立;四月二十九日,驚鴻開始撰寫她與子山做爲情侶出場的殘星樓背景小說;五月一日,琉璃與驚鴻還有子山聚會過;五月四日子山回到蚌埠;五月六日她自殺;接著五月九日上海的朋友,可能是驚鴻也可能是琉璃打電話給她;五月十日,驚鴻就中止小說寫作,同一天,子山的帖子被全部刪除。這說明了什麽?”

“上海聚會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錯,這條線先擱下,來看剛才的事。我剛才買來佛經和鉛筆,是爲了測試一下看,夏惟一(子山)死後究竟變成了什麽。”

小諾覺得脊梁一陣發涼。

“人死後呢,總會留下灰垢,這是精神帶電粒子——要叫他們鬼魂也可以。只是一般人死後,那些粒子缺乏能量支援,逐漸失去活性,變成灰垢,慢慢消失。不過也有特殊的情況出現,假如一個人生前的意念極爲強烈,那麽就有可能出現人死精神不死的情況——也就是所說的鬼或者厲鬼。”

“你是說,子山變成了厲鬼?”

“沒錯,我剛才燒的佛經的灰燼,就是試探那些灰垢的反映強度。它們對於這類東西是非常敏感也非常痛恨的。”

“那……那我們剛才看到的就是子山嘍?”

馬鳴笑了,他搖搖頭,說:“哪可能,若真是子山,咱們兩個早就完蛋了。那些只是子山的鬼魂本體離開後遺留在自殺現場的精神殘渣。所以我們可以通過這些鬼魂殘渣的活力,估算出子山的鬼魂到底有多強的怨念。剛才你也看到了,相當危險,這說明子山是個不折不扣的厲鬼。”

“那些鉛筆又是……”

“高中物理還記得吧,鉛是最難被穿越的物質。那些灰垢本質上屬於帶電粒子,物理原理對它們也同樣適用。擺鉛筆過去就是防止它們接觸我們兩個。這可是我想出來得低成本的驅鬼術。”

講到這裏,馬鳴眉飛色舞,面露得意之色。小諾輕“咳”一聲,小聲說:“……咳……這個……其實……鉛筆裏沒有鉛,鉛芯都是石墨做的……”

“……呃……石墨也很難被穿越嘛……哈哈……這些細節先不要管……”馬鳴有點尷尬地擺擺手,繼續說道,“既然可以確定子山死後是厲鬼,那麽說明她生前必然受過很大的打擊以致形成強大的怨念。結合時間表來看,殘星樓的成員必然與其有極深的關係。”

“……我有點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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