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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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噢大嬤嬤,冷到假奶都硬了。(THE A)

第十一章 相遇或是分離




  ──長守城中

  「弓箭隊上前!放!」

  一時間箭雨如注,全射向空中那條巨龍。巨龍身形酷似條蛇,頭上有根向後延伸的觸角,嘴巴部分看起來像老鷹,前端有如個勾子,背上還有腹部都生著長毛,尾巴酷似拂塵。牠盤旋在空中,絲毫不受那小小幾根箭的影響,尾巴輕輕擺蕩一掃,頓時弓箭隊被打飛掉一半,眾小兵們被驚嚇的四處逃竄,整個禁衛軍瞬時潰散。

  紅袍將領瞄了在屋頂上的蕭珍,只見她手上緊握著弓四處張望,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前一秒鐘才看到這厲害又漂亮的大姊姊解決掉入侵皇宮的叛亂份子們,現在突如而來天邊又飛來一條老鷹不像老鷹,蛇不像蛇的龍。原本以為那大姊姊就是風月,於是射了隻箭想跟她找聲招呼,但完全認錯人了。而且還搞得被誤認成敵人了。

  「白、白虎!怎麼辦!那個人不是風月姊姊我還放了她一箭!現在一定被誤認為跟那條龍是同夥!怎麼辦啦!」

  蕭珍快哭出來似,不斷對她身旁的靈獸白虎求救,白虎輕嘆了一聲:

  「小珍珍,雖然我不知道妳為什麼要對認識的人放冷箭,而且放了才知道認錯人,但冷靜一下,妳現在看起來很不端莊。」

  「對不起…」

  「至於那個人,妳就自己轉過去問她的感受吧。」

  什麼?

  蕭珍抱著疑問回頭,卻看到那紅袍將領早站在她身後,手上還握著剛剛斬人無數的利刃,一時受到驚嚇和本能反應,蕭珍迅速跳離對方約兩公尺,緊握著弓從身後掏出兩支箭對準她。

  「剛剛射了一支,這次想兩支一起來啊?」

  紅袍將領帶著輕挑的口氣說著。

  「啊!不是,這個、不是這樣!啊…該怎麼說…那個…」

  蕭珍急急忙忙放下弓箭,那將領卻迅速從她左邊繞過避開長弓直逼進,手上那把長劍就這樣抵著蕭珍的脖子。眼神交會,兩人的距離連半步都不到。蕭珍的呼吸急促,銳利的眼神就在自己前方,那雙對叛軍毫不留情的雙眸。

  「不救你的主人嗎?」紅袍將領對著背後的白虎說。

  「正確來說是朋友。」

  「那麼就情義來講,你也不是該出手相助嗎?」

  「正確來說應該是要我們幫妳才對。」

  白虎站起身子,仰天咆哮,一股無形的衝擊震開了紅袍將領。得救的蕭珍大大深呼吸了幾口,她摸摸白虎的頭說:

  「呼啊-嚇死人了,真是謝謝你囉白虎!」

  「禮就免了,上來吧。」

  「咦?去哪?」

  蕭珍邊問邊跨上白虎,離去前牠轉頭問道:

  「人類,傷勢如何?」

  紅袍將領拖著肩膀緩緩起身,拭去嘴角的血。

  「還可以,死不了,但下次記得留情一點,『祢們』的力量人類可是承受不了多少。」

  「諸多失禮還請包涵。敢問將軍大名?」

  「劉緋。」

  「劉將軍,就煩請妳支援了!」

  四足一蹬,白虎順著宮殿的屋簷不斷往上跳,直衝那條綠龍。途中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蕭珍也慌忙舉起弓箭應戰。劉緋收起劍,從腰間取出兩根長棍將其組合,槍頭瞬間從頂端彈跳出來。緊挾著長槍,劉緋眼盯著在上空戰鬥的白虎與蕭珍,等待機會。

  綠龍身上雖被射中數箭卻絲毫不受影響,速度依然不減,更借由四周建築迴避攻擊。眼見手邊箭幾乎已盡,蕭珍收起弓箭閉目展開雙手,在胸前劃上幾道,頸間的項鍊發出閃耀光芒,她口中唸道:

  「庇崇尊上之力,回祿無形…」

  綠龍迴轉自己巨大的身軀,捲起陣陣旋風襲向蕭珍,白虎扭轉往反方向跳開迴避,沿著屋頂奔跑,身後一道道風壓不斷從空中落下,瓦片隨之而起。受到周圍氣流的影響一片片飛向蕭珍。

  「青曜石,釋放你的力量!殆盡我眼前之物!」

  項鍊射出的光芒環繞在少女身旁,從白色漸漸轉為深紅色,周圍一閃,瓦片紛紛被衝擊波粉碎。攻擊依然不見緩慢,綠龍收起狂風,瞳孔中散出金光,抖動著巨大身軀朝少女俯衝而下,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令人震耳的吼叫。蕭珍伸出雙手抓住身旁的紅光,從掌心中吐出灼熱的火焰,但她彷彿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似,將火舌拉成一支箭。隨即又再度取出弓,弓弦瞬間被燒斷,但在下秒鐘,蕭珍手指前竟然放出一條火弦連接著上下端。

  眼神一定,拉滿弓直對準眼前的綠龍。

  「明火越丘,放!」

  轟然一響,火箭似彗星般衝射出去。綠龍一轉,從箭的下方順勢滑過,只些微摩擦到受點灼傷,絲毫不減速度。眼見敵人逼近,白虎卻一點要躲開的意思也沒有,只輕道:

  「老兄,人生不斷往前衝是對的,但不時也得回頭看看吶。」

  聽到這話,綠龍遲疑了一番,卻來不及發現身後那火箭竟炸開來,變成數十支小火箭回射過來,在射中那剎那箭引起炸裂。疼痛的哀嚎,綠龍全身上下皆佈滿火光,奄奄一息。

  「呼…明火越丘,出其不意!啊…真是嚇死我了…」

  蕭珍放下弓箭,收回火焰,整個人癱在白虎背上。

  「小珍珍,春聯是要先仄後平,妳的丘是一聲啊。」

  「都可以啦,反正我又不是要寫春聯,唸得順就好了。」

  「既然不寫春聯,那就繼續拿起弓箭吧。」

  「咦?」

  慌忙坐起,那條綠龍竟然還活著,雖然身付重傷卻還飄浮空中,而且正打算再度發動攻擊,與面前這一人一獸同歸於盡。拿起弓箭準備應戰,卻見明月下有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那人跳至綠龍的頭部,緊抓著其身上的毛髮,綠龍使盡力氣想甩開,越動身上的傷口就裂得越嚴重,最後終於無力,那人抓住機會,高舉手上的長槍刺入腦門,貫穿下顎,哀嚎聲傳遍整個宮殿,眾人無不摀耳閉目,那是令人驚恐的叫聲。一翻身,綠龍望地面而落,背上那人也掉了下來。

  「白虎!快去救那個大姊姊!」

  一聲令下,巨獸躍起將那人,也就是劉緋負在自己身上,只見她稍微咳出了一點血,其餘似乎無事。

  「感激不盡。」

  「沒事吧?有沒有哪裡骨折?還是哪裡擦傷了?要的話我身上有點藥…啊不對!我自己就可以幫妳治療了!快快快!哪裡受傷了?」

  看到蕭珍拿出千奇百怪的藥品,劉緋想了想拒絕說:「這些貴重藥品就留著自己用吧,這點傷算稀鬆平常了。」

  「真的?」

  「是,多謝妳了小妹妹。」

  劉緋摸摸蕭珍的頭笑了,實際上她只是對這些來路不明的藥有點疑心而已,不,是很大的疑心,劉緋想。

  「小珍珍。」

  白虎的口氣低沉,劉緋收起笑容,將視線轉往那條應該已死的綠龍。只見牠緩緩升起,途中嘶吼了幾聲,金色的雙眼帶著敵意直視蕭珍,不一會,隨著最後的咆哮,綠龍望西北方飛去,眾人不知該喜該憂,能確定的是危機終於暫時離去,城中歡呼聲四起,白虎將劉緋放至地上,但她依然望著綠龍離去的方位,臉上透露出不安。

  「大姊姊?」

  像是點醒般,劉緋似乎想起某事,她趕緊叫住身旁的將領命令道:

  「副將!集合第一營疏散百姓!二、三營增強城外防備,四營與禁衛軍守備皇宮保護聖上!其餘各盡其職,不准有怠!」

  「將、將軍,您要上哪?」

  不聽部下之言,劉緋隨手搶了匹馬便往城門奔去,蕭珍見狀也令白虎追上。


* * *



  巨龍應聲倒地,黃冥和昭晉抽出兵器,拭去其血跡,待確認眼前這條龍已死後,黃命下令放火焚屍,望著火堆,昭晉依然無法從戰鬥的緊張感中釋放,依然緊握著長槍,心臟的跳動比剛剛更加迅速,喘氣聲越來越急促。突然肩膀一股重壓,昭晉扭轉身體,舉起長槍往後一刺,槍柄卻被對方扳住,腿一掃,下盤崩散,昭晉人撲倒在地,武器被對方給搶奪,槍頭就對準自己的眼睛。

  「清醒了嗎?」對方問。

  「也許…吧。」

  昭晉翻個身,讓自己成大字型平躺著,而把他絆倒的人正是黃冥,過去在遼村中曾有一面之緣的盜賊團長。將長槍插入地面,黃冥自個兒也盤坐下來歇息。

  「黃冥,多謝相救。」

  「謝什麼,我們只是剛好路過不小心放了幾隻箭而已。」

  「你可真是不會說謊。」

  「哈哈!好說好說!不過話說回來,小子你的武術倒進步不少啊!」

  「是嗎?」

  「整體來說有進步,但就差在經驗。不然方才你也不會想刺我了!哈哈!」

  「那真是抱歉啊,黃大哥。」

  「別放在心上!任誰都是一樣的!對了,你跟趙姑娘相處得如何?」

  昭晉一驚坐起,大聲說:

  「我對她沒非分之想!」

  這句引得旁邊其他人的眼光,昭晉察覺自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趕緊又躺下繼續裝死,旁邊黃冥卻被惹得大笑不止。

  「年輕人就是要這樣啊!」

  昭晉只是在一邊繼續鬧彆扭不願回答任何問題。


* * *



  一記飛踢,昭晉舉起長棍擋住,卻見那人頂著長裩又是一躍,跳至昭晉背後,朝腦門一揮,頓時天地全陷入黑暗,彷彿還看到有群星在飛揚…好美。

  啊呀,是花園。還有河川…我又來到這地方了…好懷念。

  身體有一股說不出的輕快,奔馳在花園中好暢快…暢快?不對!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握緊雙拳,撐起身子,深呼吸三口之後,沉住丹田吼道:

  「陰˙姬!」

  渾厚的聲響,伴隨著一股怒火從口而出,按住頭上腫起的大包,昭晉一步步逼向趙綾。

  「不是說好不准打頭的嗎。」昭晉擺著以前流氓才有的嘴臉說。

  「啊呀-哈哈哈,對不起嘛,一順手就…」趙綾苦笑著。

  「知不知道因為妳的順手我到了那美麗的花園十次,跟閻王Say Hello了六次,跟判官吵了三次,還差點被孟婆騙喝下她煮的湯,更被逼到要過橋去了妳知不知道!」

  「人生總需要經過些歷練嘛,啊哈哈哈。」

  正待昭晉要繼續碎碎唸下去之時,身後一名青年拿了塊濕布便往他頭上擠,尖銳的慘叫聲傳遍整個遼村,大夥一聽知道又是昭晉在叫,這對村人們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每次叫的聲音都不太一樣,你還真是好玩。」趙岑繼續壓著那塊濕布,不管昭晉如何得掙扎都沒用。

  「大、大哥,就別折磨他了嘛。」嘴上這麼說,趙綾嘴角卻是上揚的,似乎樂在其中。

  「你們兄妹是故意的吧…」

  放開手,趙岑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拿起筆邊寫邊唸道:

  「總之,這禮拜戰績是五十戰十二勝,比上次還好了一點。」

  「才12勝啊…」昭晉顯得很失望。

  「別這麼失落啦!有進步是好事!」趙綾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我不需要廉價的同情!」

  「哇,你還真沒禮貌。」

  結果是讓昭晉心情更低沉。


* * *



  夜晚,昭晉站在瞭望台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山水景物,雖然天色暗了,但眼前哪座山還是羊腸小道他都能大略指出來,看來一個地方,住久了就算沒特別去記,週遭地理位置也會進入腦中。

  「喲!辛苦囉!」

  趙綾端著一杯熱湯和麵包爬了上來,遞給昭晉,只不過都剩下半人份而已。昭晉才接過手,又推辭回去,趙綾也不甘示弱又塞給他。兩人就這樣互相讓來讓去了五分鐘,最後凹不過,昭禁只好蹲在角落乖乖啃麵包。

  「真是的,都說沒關係了!」趙綾倚著瞭望台,嘟著嘴不斷發牢騷。

  「什麼沒關係,妳食量可比我大上幾百倍的還說。」

  「哪裡幾百倍!本小姐我、我是因為發育中才會吃比較多!」

  「是是,小姐您怎麼說都對,小的我相信您。」

  「你想找碴是吧。」

  「哪裡哪哩。」

  喝完最後一口熱湯,昭晉頓時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今早挨的那棍傷似乎也煙消雲散不見痛楚。望著杯底,想起幾個月前發生的大事,因為自己的不中用而懊悔了一陣。之後便下定決心要好好練習武藝,以免又遇到類似的事件。他只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夠稍微報答這村子,當然還有其他個人因素。總之在趙兄妹的協助下,每天都受到不同的訓練。

  『萬一當天沒達到目標,晚上飯就別想吃!』趙岑如是說。

  雖然有幾天真是餓到前胸貼後背,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眼前這女孩伸出援手。

  「多謝招待。」雙手合十,將杯子和端盤收好,撲通一聲,昭晉整個人就倒臥下去了。

  「剛吃飽就躺著小心變成牛喔。」

  「這種話妳騙得了誰啊。」

  「大哥他就一直相信到最近而已耶。」

  「啊?開玩笑的吧。」

  「千真萬確。每次我這麼說的時候,他總是嚇得冷汗直流三個小時以內絕對不敢坐下,不過有天村長跟他說這不是真的之後就沒上當過了。唉…真是無趣。」

  「好歹那傢伙也被妳晃點十九年了就放過他吧。」

  「嘖嘖嘖,這你就不懂了。捉弄他人可是我一生最大的樂趣呢!」

  「好討厭的樂趣。」

  「要你管!」

  起身而坐,大概因為肚子還有東西在攪動的關係,躺著也怪不舒服的。抬頭望,是個滿月,應該是吧,就算缺一角也罷!因為看起來就是如此渾圓,如此明亮所見的世界就覆蓋在銀色光芒之下,微風徐徐而來。

  閉上雙眼感受片刻寧靜。

  睜開雙眼欣賞大片星空。

  一陣髮香微微撲鼻而來,是個熟悉的味道。無論是晨曦初露的那刻。還是正午艷陽高照,埋頭訓練之時。或是像現在,這星河滿天的夜空,如夢的意境。不知在何時變成了一種習慣,從沒仔細去注意。

  柔順的長髮扮著風飄搖,似乎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要長了些吧?平常就是個野丫頭,鮮少時候把她當女孩子看待。不順心的時候就大聲說出去,高興的時候連旁人都會一起歡笑。打起架來沒個人贏得了,村中女孩子總要自己端莊賢慧些。但這傢伙卻說想到處旅行,打敗各界高手。

  「與其窩在家裡織布種田的,還不如到處走走增廣見聞也不賴!」

  這話她總是掛在嘴邊,村人們都說她以後鐵定找不著老公嫁出去。

  是這樣嗎?我眼睛所看到的不只她這開朗一面,雖然喜歡整天拿著兵器到處跑,該溫柔心細的時候還是會展現出來,次數很少就是。當然,心中也有一道拋不開的傷痛。

  『別看綾兒這樣,那傢伙一直把老爸老媽的死放在心上。』趙岑有一天突然這麼說。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們村子為何人人都變成武裝份子吧。』

  因為盜賊猖狂?

  『對。』

  難道你們的父母是因為盜賊的關係而?

  『綾兒不是打從出生就喜歡拿兵器耍。遼村也不是從建村開始就像個軍隊。當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悔恨是一輩子絕對忘不了的痛。而且這種生離死別,綾兒比我多經歷過一次。』

  多一次?

  『一次是我們的父母,一次是在你來村子的前幾個月。』

  村裡的誰去世了嗎?

  『正確來說那個人不是村裡的人。像你一樣突然出現,然後某一天,就像根本不存在過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綾兒為了這件事差點跟全村鬧翻了。不過,大夥心裡都明白綾兒的痛苦。所以也就沒繼續追究下去。』

  你們兄妹真的很堅強。

  『哼,才怪。當初父母雙亡的時候,我們兩兄妹還想不開呢。前幾個的事情也是一樣,綾兒把自己關在房內好幾個星期,就連做哥哥的我都擔心她會不會自殺呢。』

  至少就結果來說,你們還是活下來了。不是嗎?

  『活下來就得背負著許多重擔…不只自己,還有綾兒、村長、以及其他人。』

  也是啦。

  『無虞,那你呢?』

  我什麼?

  『你現在背負著什麼?又或者說,你願意背負誰的重擔?想跟誰一同走過?』

  哈哈,別突然問我這嚴肅的問題。

  『我可是認真的。』

  究竟想怎麼做?抱著疑問,那一天還是答不出任何話,子霍也沒繼續追問下,只說了不要對陰姬提起那突然消失無蹤的人。當晚,無意間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從未見過她這樣黯淡的表情。

  空洞、孤獨。

  上前跟她打聲招呼吧?但這樣做了之後又能怎樣?細微的哽咽聲。終於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替她做什麼。習以為常的那個微笑,底下的真面目竟是如此?心中一股不甘、無力。

  最後,我逃離了。抱著這樣的心態,過著平常的生活。隔天所見,她依然是那個熟悉的野丫頭。忽地想到,當初放走黃冥時,她又是怎樣的心境?

  『如果殺了你,我跟你們也是同一類人了,只為己利而活的自私者。

  一句簡單的話就能切斷過去所有?越來越不明白。其實根本不用了解,這些本來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但是,卻怎麼也放不下。


* * *



  看著她,大概是平常總是被打昏的關係,總以為這傢伙比我高大許多,但實際上嬌小得很。好像可以單手就抱起來似的。印象中,事實上也就抱過那一次而已。

  「陰姬。還記得上次妳生病的時候吧?」

  「啊?突然在問什麼啊你。」

  「沒有,我只是想說妳每天吃那麼多,為什麼看起來都沒變?」

  「就跟你說我在發育中!而且每天練武的運動量很大你也知道吧。自然而然食物通通都消耗出去啦!」

  「哼嗯-是這樣?」

  「絕對是這樣,雖然是我講的。」

  昭晉依然抱著懷疑眼光看著趙綾。

  「啊喲!怎麼樣都好啦!所以突然問這幹嘛。」

  「不是,妳生病倒下去那天我真的是嚇到。」

  「嗯嗯。」

  「眼前有人病倒了,就應該就趕快送她去看醫生嘛。」

  趙綾不斷點頭。

  「要把妳抱起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你平常食量那麼大,體重應該也不會少,於是就拉著腳把妳拖回村、」

  村的音還沒發完,三聲巨響,昭晉身上三處中招,整個人懸掛在瞭望台的欄杆上。

  「你這混帳!難怪隔天起來我頭痛得跟什麼似的!」

  努力撐起身體,全身不斷發抖,鼻血不斷,昭晉瀕死說道:

  「只、只是開個玩笑不必下手那麼重吧…」邊說,嘴角也流了點血。

  「那你說!最後怎麼把我送回村子的!」

  「怎麼送?就…那樣啊。」

  「哪樣?」

  「就像某個主角從火場救出女主角之後從瓦礫堆昂然站起來的時候那樣。」

  沉默五秒

  「可不可以用更簡單的敘述方式?」

  「喔,那這樣呢?」

  話剛說完,昭晉輕輕就將趙綾抱起,右手伏著肩膀,左手攙著雙腿。一時間被嚇到的趙綾腦袋整個空白,什麼反應都做不出。還是像羽毛那般輕盈,雙手絲毫感受不到重量,但是一股溫暖確實傳遞到掌心。

  「還是一樣輕耶妳,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開玩笑的說了句,趙綾依然沒有回答。呼喚幾次後,她終於回過神,既時賞了昭晉一拳。

  「變態!放我下來!」

  「又不是不放。用說的就好了何必動粗真是…」

  彎下身讓趙綾回到地面,只見她馬上轉過身去背對昭晉。

  「陰姬。」

  「幹嘛!」

  「妳耳朵很紅喔。」

  似乎聽到有什麼斷掉的聲音,下一瞬間,昭晉被毒打一頓之後被繩索綑綁,吊在瞭望台上一整夜。


* * *



  「幾天之後,為了找尋我那些生死不明的朋友,離開那了。雖然很不捨,雖然沒有好好的…再向陰姬好好道別一番。」

  閉上雙眼,心中一股失落感跟後悔浮現出來,黃冥拍拍他肩膀道:

  「這就是人生,無時無刻你不得不從中選取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

  「小子,就別想了。休息吧。」

  遞給昭晉一張毛毯,黃冥揮揮手走出房門。望著窗外,看不見星星,黑暗之中隱約見到烏雲飄動。

  就如同他現在的心境般…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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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1-16 22: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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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

  成了廢墟的霸守城,黃冥也同樣望著這看不見星空的夜晚。



「這不是單純的戰爭!是為世人的聖戰!」

「勇敢的士兵們啊!拯救那些無辜的亡魂吧!」

「前進!前進!勝利與我們同在!」

過去碧之大陸曾有兩個國家,從和平共處,到最後互相征伐。

為的是什麼?只為一己之利,將百姓推向戰爭。

「將士們戰鬥吧!這是為了我國的大義!」


──双刃銀˙黃冥,戰爭下的產物。



「英雄為何存在?只是讓人們有依靠。」

「百姓們需要英雄!隨便提拔一個略有戰功之人便可!」

「英雄只是道具!只是提升士氣用的道具!」

失去理性理想的人們,掌控著數萬人的生命。看不見前方,也不願回頭。

「別退縮!我們是不敗的!抱著崇高的理想活下去!」


──黃冥配下,迅飛槍˙劉緋,時勢的犧牲者。





  「戰事不利?黃冥那夥人在做什麼?」

  「叛變?英雄背叛了?不可能!」

  「你出賣自己祖國了嗎?黃冥!」

  是英雄還是殺人狂?定義只在於勝者與敗者。

  是叛將還是先見之眀?定義只在於勝者與敗者。

  一城興起一城落,過去輝煌的霸守城,如今早成為盜賊的窩藏所。黃冥站在城牆上,回憶著過去種種,親人、戰友皆已不復在。在絕望之時卻還有眾多人肯追隨他。

  「別再跟隨我了!我只是個背叛國家的殺人魔!不是英雄啊!」

  「所謂的英雄,也只是個自私的亡魂。你們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跟隨我?」

  打著旗號,如同以往的襲擊村莊,墮落?不,只是尋求生存之道。事實真是如此?或許這只是讓自己行為正當化的理由。

  『你走,帶著你的賊黨們全部離開,不要再來這裡。』

  在那山中與那小姑娘的一戰,是許久不見的快感。心中被澆熄的鬥志又被點燃起來似。既然我有多餘的能力,是否就該為他人?至少那趙姑娘選擇了這條路。英雄真正的所為,就是為他人如此簡單?

  大概吧?

  「呼…我還真是不適合思考這種問題呀。」

  扭了扭脖子,黃冥停止思索,望著被黑夜籠罩的森林,一股不好的預感絲絲浮現。耳邊頓時傳來聲響,是馬蹄聲?

  「不對,馬蹄聲應該更清脆才是。」

  黃冥急忙下城,傳令全軍堅守職位,不得命命不許移動方寸。自己則按住武器,獨自一人出城。

  將身影隱藏在樹蔭之下,屏氣凝神注意聲音的方位。須時,一道獸影從林中竄出,似乎在警戒四周般不斷四處張望。天色過暗,黃冥看不出這動物實際樣子,只大略看出個輪廓,在牠被上似乎還長著奇怪的東西。無論是什麼,當下他便判斷此生物不尋常,抽出腰間一長一短的劍,飛身便砍。那獸看起來也早就察覺到黃冥的存在,躍身滑步閃過攻擊,瞬間繞至黃冥背後便是撞擊。被彈飛黃冥,著地前用單手支撐,翻個身壓低姿態,因為受到力量過大,降落後往後滑行了幾公尺。重整架式,正待進一步攻擊時,卻聽到那巨獸道:

  「請等一下!我們不是什麼可疑份子!」

  竟然是個少女的聲音?疑惑之際黃冥依然不敢隨意放鬆。

  「小珍珍,他真把我們當作敵人了。」

  「都是你把人家撞得老遠,不懷疑才怪。」

  「那是因為對方先下手為強,我只是做了正確的防備。」

  「是沒錯啦…不管了!我自己去跟他講!」

  巨獸背上的異物…不對,是個人。他爬下那隻巨獸,一步步緩緩走來邊說:

  「那個…大哥哥你可以先把武器放下嗎?我們真的不是什麼怪人。」

  身影越走越近,黃冥終於看清對方長相,是個年約15、6歳的少女。

  「停住!就站在那邊不准動!」

  一聲令下,少女乖乖的就停在原地。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找一個叫黃冥的人。」

  「找他何用?」

  「是來替劉緋姊姊傳話的。」

  「緋?」聽見熟悉的名字,黃冥心放鬆些許,武器依然持在手中。

  「那她人呢?」如果是報告現況的話通常都是她自己來,怎麼這次會叫個陌生人?黃冥想。

  「她現在人正往一個叫…叫什麼地方去了?」

  「遼村。」少女背後的巨獸提醒了一番。

  「對!就是遼村!她正往那村莊而去!說好像是為了救人。」

  「遼村?…她去救什麼人?」

  「呃…這個…」

  見這少女支支吾吾,對她的話黃冥半信半疑,更讓他不能鬆懈的是少女身後那會說話的巨獸。

  「剩下的我們會當著那為黃冥將軍說明,請快點帶我們去見他。」代替結巴少女說話的正是那巨獸。

  「身為守門的人,我怎可能放可疑的一人一獸進去呢?」

  「那麼要怎樣才能讓你信任?」

  「將劉緋所交代之事全部說出,我再轉達給黃大人。」

  「那將剛剛的問題反問一下,我們可以信任你嗎?因為事態緊急。」

  「既然事態緊急,那麼就請你趕快鬆口。」

  雙方絲毫不相讓,被夾在中間的少女終於沉不住氣,大聲道:「真是的白虎!你暫時不要說話!」

  被這樣一吼,那巨獸嘆了口氣就不再多說什麼。少女大步向前,也不管對方手上的武器,一靠近便說:

  「總之!劉緋姊姊叫我們來通知那個黃冥哥哥說:長守城中出現巨龍!雖暫時擊退但其已往西北遼村方向奔逃,為防備我自身先行前往遼村一探究竟,望黃冥哥哥能隨後支援!以上!懂了嗎!不懂的話我可以再說一次!劉緋姊姊叫我們、」

  「好了好了小妹妹!我知道啦!」收起雙劍,黃冥看著少女和其身後的巨獸。

  「看來信任你們也是行的。」

  「既然相信了請你趕快去通知你們家黃冥哥哥!」

  「好好,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出發。」

  「咦?」

  黃冥轉身進入城中,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女。

  「小珍珍,剛剛那人就是黃冥了。」

  「你怎麼會知道?」

  「動物的直覺。」

  「就是說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就是了?」

  「可以這麼說。」

  少女一時間癱坐在地上,臉上只是苦笑。


* * *



  進入城中的黃冥立刻令人備兩匹馬,聽到喧鬧的昭晉也從睡夢中驚醒,見到黃冥就問,他答道:

  「我現在要起身前往遼村。」

  「咦?這麼突然!難道你…」

  「小子,別那麼快就懷疑他人。剛聽到消息說遼村似乎有急事。」

  「急事!難道又有盜賊侵略那邊了?」

  「別慌,現在去就是為了確認,你當然也會跟來吧。」

  「當然!」

  從人牽來兩匹馬,黃冥取好行李,一躍上馬,卻見昭晉遲遲站在原地。

  「小子!快上馬,時間緊迫!」

  「抱歉…我…」昭晉的聲音極小,黃冥又再三問了幾次,只聽到:「抱歉,我不會騎馬。」

  黃冥大笑幾聲,隨後便叫昭晉跟自己同坐一匹馬。拍馬疾馳,就這樣衝出城門。城外等待的少女聞馬蹄聲後也迅速騎上巨獸,跟隨在後。在錯身那瞬間,少女和昭晉四目相對,各吃了一驚。

  「蕭珍?」

  「昭晉哥哥!」

  喜悅和擔憂同時湧現。喜是終於見到熟悉的朋友,憂則是遼村之事。

  「認識的人?那就好辦了!敘舊等等,現在趕路要緊!別張嘴,小心咬到舌頭!」

  策鞭縱馬,一行人望北方馳行。


* * *



  「手邊有空的人照顧一下傷患!那邊那個大叔,把毛巾拿給我一下,謝謝!等等!站在門邊的小鬼給我回來!不准出去!現在外邊很危險,給我坐好!嗯,乖。啊!阿婆!那是尿壺不是茶葉茶啦!」

  窄小的房屋中擠滿人群,大部分人都帶著傷,有些傷患甚至無法走路只能在一旁苦苦哀嚎,一名女子在這混亂的場面中忙得焦頭爛額,她身穿著紫色的服裝,頭髮盤起緊緊紮在後腦勺,眼神有點無精打采,不過目前在所有人當中卻是最勤快的一個。那正是梁夔嬊,俗稱阿良。在九死一生逃離龍的魔爪後來到這,也就是遼村。為了照顧發高燒的蕗白暫時停留此地,只是沒想到襲擊她們龍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遼村人們雖拿起武器奮力殺退,但是死傷也相當慘重。更令人擔憂的是,那條黃色的巨龍不知何時還會再度襲來。

  「夔嬊小姐,多謝妳的幫忙。」趙綾擦拭著滿是血跡的雙手,她剛剛才幫一個村人包紮好。

  「不會不會!這只是小Case而已啦!」阿良用力搖頭揮手,肢體動作稍微誇張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我那個朋友還好吧?」

  「蕗白?吃藥之後燒已經退了,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

  「呼…那就好。」鬆了口氣,心裡三顆大石頭放了一顆。

  「夔嬊小姐妳們也是旅行者?」

  「其實硬要說也是啦,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到處找人,啊對了可不可以叫我阿良就行?加個小姐好像我瞬間老了十歳一樣。」

  「呃…好,明白。」

  「既然都說我要找人了那就順便問一下,妳知道或聽過錚風月、Karu Sai、許浪辰、蕭珍、昭晉這些人嗎?」

  洋洋灑灑說了好幾個名字,趙綾幾乎沒一個認識,但是最後提到那名字卻是最熟悉的。

  「昭晉?」

  「對對對!就是那個看起來有點用處實際上一點也不可靠而且還差點在馬路上被車撞又被台客打的那個!」

  馬路?車?台客?盡是些陌生的詞,不過腦中有點印象昭晉說過這些事。

  「其實他也沒那麼不可靠啦…應該也許吧?」心虛。

  「啊呀,先不管他的為人,這個就裝在個箱子裡放一旁。既然你知道的話就代表他也在這裡囉!」

  「如果阿良你早幾天來的話他可能還在。」

  「啥咪!」阿良倒退幾步,甩了甩頭道:

  「吾命休矣!啊不對,造化弄人!」

  屋內人呆了半晌,輕咳幾聲阿良回到原位繼續問:「那有沒有留言說他準備上哪去?」

  「沒有。」

  「沒用的東西!為啥不留張紙條說『我曾經到這裡玩過』之類的好讓我們知道一下!啊抱歉趙姑娘我不是在兇妳。」

  「沒關係。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的樣子。」

  阿良眼睛上吊,張嘴無言,思索了一陣。

  「該說好還是整天在互相損人吐槽我也不太清楚了…啊不管!總之他離開就對了,那等蕗白醒了之後我們就立刻離開此地!啊不行!這村子的人有一半人都受了傷需要照顧。不對!那條龍從那時候的情況看來根本就是衝著我們而來!也就是說離開這裡反而是最妥善的選擇?可是又不能放著這些傷患不管,這樣就情義來說…啊啊啊!皓靜!給我點意見!對厚…我早就不在誓戒裡了…啊…話說回來雖然只晃過美田力一遭,不過卻令人難忘啊…糟糕,靈魂又飛了,回來回來。」

  許久之前早略有耳聞昭晉的朋友之一,有個說話冗長的女孩子名叫梁夔嬊,當時趙綾心想再多嘴也應該比不過趙岑大哥或村長吧?今日終於大開眼界,見識到何謂「妙語如珠梁夔嬊 多嘴饒舌屬阿良。」

  『我記得昭晉還說過個橫批。』

  正在回想那橫批之時,外頭傳來巨大的嘶吼聲。頓時眾人神經緊繃,四目相望。趙綾眼神一變,提了長槍奔出房屋。眼前所見正是那條黃龍,村人們站定位置不斷放箭,卻一點用也沒有。雙翼舉起,掃起巨大的沙塵,許多人被這狂風吹得騰飛出去。房舍的屋頂幾乎都被掀起,較小的屋子早被吹倒,瓦礫散落。趙綾握緊長槍,怒目猙獰,吼道:

  「給我住手!不准你繼續破壞我們的家!」

  大喝一聲,冒風突進,舉起長槍猛刺,在碰觸到黃龍皮膚那瞬間,霹啪聲響,趙綾整個人被彈飛回去,一時之間知覺感覺全部喪失,意識還清楚得很。眼見要墜地的同時,一人迅速閃過,用身體穩穩接住趙綾。

  朦朧視線中,看到了他。

  「昭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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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前一篇怎沒標題。(THE A)

  心中思緒繁亂,明明早就別離,明明只是短短幾天不見而已。但眼淚卻怎也止不住,緩緩舉起懺抖的手。緊抓著昭晉的胳膊,帶著對他所有的情感…

  重重揍了一拳

  畫面僵持,不知為何連巨龍的動作也頓時停住。

  「我說啊,妳這一記會不會來得太突然點,我啥都還沒說耶。」

  「誰管你那麼多!不是早離開了幹嘛還回來!」

  「如果知道會被妳挨上一拳誰還會特地跑回來!」

  村子廣場中,互相吵嘴的一男一女,誰也沒去阻止就任他們講個夠。黃冥抽出雙刀準備應戰,在他身後的劉緋問了句:

  「不管那兩個?」

  「隨他們去吧!」駕著馬,二人直奔巨龍。

  原來昭晉一行人趕路途中便碰巧撞著劉緋,各略說眀在長守城與綠龍一戰,還有霸守城前黃冥昭晉所敵之蒼龍一事之後,又再度起程前往遼村。在距離目的地不遠處竟發現綠龍屍首,又望見遼村狼煙四起略有火光,越接近,心情就越沉重。待過了村南的大橋,見到的竟是斷壁殘垣之景,更驚訝的是村中聳立著一條黃色巨龍。似金屬的外皮,頭上還有兩根巨角,後腿粗壯有力,取代雙手的是一雙巨大翅膀,尾巴前端有如針般尖銳,不時左右來回擺動。黃冥策馬繞行至黃龍背後,正要舉劍劈砍之時。忽左方來個巨大野獸,妨礙他的攻擊。一看,正是蕭珍和白虎。

  「黃將軍,兵法云知己之彼,百戰百勝。這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吧。」白虎視線不離黃龍,用牠那一貫沉穩的口氣說道。

  「小珍珍,射一箭看看。」

  「嗯?射誰?」

  「現在妳能射誰呀。」

  拉滿弦,望黃龍頭部一射,箭才碰到其皮膚,突然一閃便被粉碎。黃龍也從剛剛的突發狀況回神,尾巴一蕩,眾人急躲,黃冥這時了解白虎為何要阻止他。

  「緋!刀劍傷不了那傢伙,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有是有,不過很危險就是。」

  劉緋轉到昭晉和趙綾處時,黃龍高舉尾巴,身軀周圍發出陣陣閃電。尾端一顆光球放出,從龍嘴吐出金黃色的巨雷。三人見狀及時閃避,但那道雷卻直奔背後那棟最大的房舍。

  那正是村人們逃難躲避的地點。轟然巨響,趙綾呼喊著村中人的姓名,一臉絕望。塵煙散去,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肅立其中,背後房舍相安無事。

  「蘇珊?」

  金色光芒再閃,黃龍第二次攻擊再襲向同一目標。蘇珊踏著結實的馬步,全身筋肉盡現,雙腕袖子皆被撐開。就在巨雷只剩下五步距離,她跨前一步,天地彷彿震懾。左手高舉,往巨雷就是一劈。天崩地烈,面前瞬間被掌氣炸開一個大洞,黃龍的攻擊硬生生被空手檔下。眾人目瞪口呆,房內人全擠上窗戶看著,蘇珊比出大拇指並對大家微笑。

  「總之,背後那些村民們有她保護就行了。」劉緋避開那個笑容,轉頭面對昭晉等人。但是場上大概沒人比她更冷靜。

  「乾脆叫蘇珊替我們解決那條龍算了。」

  「同感。」昭晉和趙綾一臉不敢置信說著。

  「咳,總之呢…」話還沒說,黃龍轉向開始攻擊他們。黃冥和劉緋趕緊將昭晉趙綾兩人拉上馬,四處尋找掩護躲避。

  「哇靠!你這現實的混帳龍!專挑我們幾個下手就是了!」昭晉在馬上不經大罵幾句。

  「蕭妹妹!」劉緋叫住蕭珍,一虎一馬就這樣並行奔馳。

  「除了火,你還會其他術法嗎?」

  「會是會,不過要做什麼?」

  「土。」

  「土?」

  「總之,想辦法用土封住那條龍的動作!」

  「啊…好!我盡量!」

  蕭珍閉目聚神,口中念念有詞,頸間項鍊發出閃耀的光芒。劉緋回問背後的趙綾道:

  「趙姑娘,你還能戰鬥嗎?」

  「還有點暈,不過不成大礙。」

  「好,那麼等會如果見到那條龍動作停止,可否請用妳那把長槍直刺那條龍的頭部。」

  「刺?但那不是會…」

  「五行相剋,電屬木,雖有云:專勝散,故木勝土。但如果是結實的土塊還是推得動小樹,少量的水最後還是會被大火給烤乾。那條龍身上縱使佈滿雷電,但還是不夠集中,唯一集中之時便是剛剛吐出巨雷那刻。不過與其在牠集中的時候反擊,不如先封住其行動再朝要害一口氣集中攻擊還比較安全。當然這還只是理論而已,現實派不派得上用場還很難說。所以還是有其危險性,就算是這樣妳還願意嗎?」

  「好,我願意。」一刻也沒猶豫,趙綾馬上答應。

  「抱歉了,其實會拜託妳還有另一個原因。」

  「原因?」

  「妳那把長槍,當中蘊藏的力量不容小覷。剛剛你也看到了,普通的箭只稍稍接近就被電得粉碎,而妳那麼靠近那條龍卻只是稍微觸電而已,可見那柄槍不簡單。不然,就是妳跟那個高大健壯的女人都有超越常人的肉體。」

  「我寧願相信是這把長槍的力量。」

  「我也這麼認為。」

  趙綾緊握長槍,這是父親的遺物,除此之外對這兵器並無其他的記憶。地面搖晃,升起一座座大石塊把黃龍層層包住。蕭珍發動術法,龍的動作越來越遲鈍,最後成了一尊石像。趙綾見狀,站在馬背上一躍,順著巨龍的身體向上爬至頭頂。舉起長槍用盡全力刺進頭蓋骨中,龍外層的土石漸漸剝落,從裂縫中放出一道道雷電,四周多處被波及,村民的避難屋賴蘇珊防衛無事尚可,但見那黃龍竟然破石而出,因頭上那一槍不斷痛苦掙扎。縱使絕緣的土石全部崩落,趙綾依然不肯鬆手,身體從腳開始有觸電之感。咬著牙,更將手上兵器往深處刺入,巨龍一聲哀嚎,頓時全部雷電全集中到頭部。

  身體像是要被撕裂,趙綾終究是不放手。

  「陰姬!已經夠了,快放手!」昭晉大喊,卻被一旁的劉緋阻止。

  「不能放!一旦放手她整個人可是會被炸的連灰都不剩!」

  「那就叫我只能在一旁看她受苦嗎!」

  「冷靜點!不是沒有辦法!蕭妹妹,妳的術法能在施放一次嗎?」劉緋問,蕭珍感到她眼神有股寒氣,是一種冷酷的視線。

  「緋,妳想幹什麼?」黃冥猛力拍劉緋肩膀,她轉過頭什麼也沒答,只輕道:

  「快點,趁趙姑娘還撐得下去的時候。」

  聞言,昭晉克制不住怒火,向前打了劉緋一拳。

  「妳把人命,當作…什麼了!」

  怒視著對方,已經有許久沒這麼憤恨著一個人,要是全無理性的話,現在拔刀砍了這女人也不奇怪。昭晉轉身看著蕭珍說:

  「珍,將那術法施在我身上。」

  說完,昭晉閉上雙眼不再講第二句話。見到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他,蕭珍也不敢多問,雙手比劃一陣,唸道:

  「庇崇尊上之力,五德土信…」

  「青曜石,釋放你的力量。」

  光芒四起,地面土石再昇,圍繞在昭晉身旁。

  「封、護、堅、庇!」

  土石從腳,手,胴體,頭逐一包住昭晉。最後術法完成瞬間,那些竞成了甲冑防護著他。

  「小子,接著!」

  黃冥丟給他腰間那把長劍,昭晉彈躍而起。看似沉重的甲冑實際上卻無任何感覺。踩著巨龍身軀不斷往上爬。望見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昭晉伸手緊緊擁住趙綾。集中的雷電不斷打向甲冑,沒多久就開始出現破裂。單手握住趙綾的長槍,望著她疲憊的臉龐。

  「笨蛋,誰准妳做這麼危險的事。」

  強忍著淚水。

  「我看…你才是笨蛋。眼淚,可是會導電的喔。」

  趙綾雖這麼說,眼眶中卻也無法藏住淚光。最後的力氣,長槍刺穿黃龍頭部,閃光巨響,雷電頓時四消散去。昭晉抽出長劍,望龍頸一斬,身首異處。甲冑碎裂,兩人隨著龍頭落下。蕭珍駕著白虎,千鈞一髮之際接著,喜悅在遼村間蔓延開來。

  危機,終於真正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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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就算車禍也不會受傷真好

  「所以最後我是用了水攻!只是裡面還放了些辣椒就是。」阿良比手畫腳訴說她在誓戒的奇遇。

  「的確像是阿良的作風。」蕗白在旁升起火堆邊回應。

  「姊姊果然厲害!」蕭珍是最認真在聽的一個。

  「是吧是吧!喂昭晉,說點感想!」

  「啊?我又不會說感想。」

  「厚,你感性一點好不好!」

  「好啊,那我性感一點。」

  放下乾柴,昭晉在旁跳起海藻舞,不過在下秒鐘就被阿良踹到一旁去。

  距離遼村之事也有三天,一行人離開了當地。應該說是悄悄離開,像做了虧心事樣半夜潛逃。現在望南走了一大段路,遇不到村子的話就像現在路宿荒郊。

  「不過幹嘛走得那麼急啊,說個再見也沒關係。」

  「都走了三天了你還問。」

  「啊喲,是你提議的耶。」

  沒錯,最早說出要半夜逃離現場的正是昭晉,他低著頭不願說出理由。

  「一定是因為趙綾。」一語中的。

  「怎樣不行嗎?總比美田力好多了吧!」

  「美田力好啊!」

  「妳要是當著Karu還是浪辰的面說,他們一定會去炸了那地方。」

  「一群不懂眈美的愚民。」

  「我一輩子都不想懂就是。」

  懷念的談話模式,確有股失落感。

  「喂,昭晉。柴沒了你再去撿幾根回來。」

  蕗白命令道,反正閒著沒事做昭晉便馬上去了。


* * *



  林中傳來細細蟲鳴,彎下腰拾起樹枝。腦中,億出那個人的笑容。昭晉敲敲腦子,勸自己不要再想。

  「說簡單,做很難啊。」

  忽地,背中傳來草木摩擦之聲,越來越逼近。昭晉低下身警戒,朝聲音方向看去。

  是人,似乎只有一個。身上沒有防備武器,昭晉只好拿起最粗的樹枝,蓄勢待發。人的輪廓越來越清楚,月色明亮,照在那人的臉上,昭晉頓時傻住。

  「陰、陰姬?」

  揉揉雙眼,再次確認,眼睛上確實是她沒錯。走向前摸摸她頭髮,拉臉頰,捏鼻子,不管如何確實都存在著。

  「你摸夠了沒啊。」

  「哇!說話了!」昭晉嚇得倒退幾步躲在樹後。

  「真的很沒禮貌耶你。」

  「妳怎麼會在這裡啊!遼村不是還得要重建嗎!」

  「啊──黃大哥跟他部下還有劉大姊似乎也都會去幫忙,人丁方面不用擔心。」

  「義勇軍的工作咧!妳不在的話豈不是沒人訓練新兵嗎!」

  「村裡又不只我一個人會武術,大哥他應該能勝任吧,況且還有蘇珊在呢。好恐怖…」兩人想起空手劈開雷電的蘇珊,各自不寒而慄。

  「總˙之!反正你們是要到處去尋找同伴嘛,在這段期間我就跟定你們囉。」

  「趙岑跟村長那邊妳是怎麼說的?」

  「沒說,偷跑的。」

  「我說妳啊…」

  「你們也不是偷偷跑掉了,算是扯平啦!」

  「這跟那是不一樣的。」

  最後,昭晉放棄說服趙綾回村子,撿起乾柴準備帶她去面會一下其他人。走之前,趙綾臨時想起一件事,她拿出一根包著不知何物的長布遞給昭晉。

  「吶,這先就託給你保管了。」

  「這什麼?姆…有點重。」

  「玄穹。我常常在用的那個。」

  「該不會是妳平常帶著跑的長槍吧?等一下!這重要的東西妳要我保管?」把槍推回給趙綾,理所當然又被塞進手中。

  「就算要我保管妳平常要靠什麼防身啊!」昭晉吼。

  「放心我還有另一把,叫做子穹。」秀出背在肩上的另一把槍,昭晉立即無言以對。

  「啊,算了!弄壞我可不管。」

  「嗯──如果壞掉的話,我老爸大概會半夜來找你吧。」

  一陣寒風,昭晉感覺拿槍那隻手突然更沉重了。

  「什麼意思?」

  「呵呵,秘密。」

  吹著冷風,昭晉領著趙綾走回紮營地,理所當然的引起一陣騷動。


* * *



  ──玖露莊

  Karu蹲在輕型機下修理著引擎,旁邊007和浪辰則是四處戒備著。

  「好!搞定!浪辰,上!」關上引擎蓋,他便叫浪辰坐上駕駛座。

  「屑!又是我!」

  「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墜機了。」

  「誰要相信你!而且你從之前就在修理引擎,引擎有用到嗎?沒有!還不是照樣用腳踩!」

  「放心,引擎絕對不是沒用到,這次你就再相信我一次?」

  多番考慮和朋友的真心懇求之後,浪辰終於鑽進駕駛座,但卻見007和Karu遲遲不上機。

  「你們怎不上來?」

  「啊沒事,我和007要先在外頭確認飛行狀況。例行檢查而已,放心。」

  「喔。」

  浪辰奮力踩下踏板,輕型機的螺旋槳開始全力運轉。Karu輕推一下機子作為助跑,順利起飛。只見浪辰拼了老命騎著,消遙的翱翔在空中。

  雖然只飛了十秒

  耳邊聽見許多髒話,Karu依然低頭沉思。

  「奇怪…到底是哪裡出錯…輸出力不夠?還是積體材質太重?不是呀…啊,007,你先去救人順便回收殘骸。」

  部下領命行事,他的腦中還是繼續運轉著。





第十一章 相遇或是分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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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大嬤嬤,來個久違的big surprice吧!

第十二章 仲間




  「真的啦!不騙你們啦!那時候我真的有哭出來!」一股轟天巨響的音量衝破雲霄。

  追朔聲響的發音體,其實並不令人感到生疏,但卻是來自一個無知世界的角落。

  「你們幹麻這樣嘛!人家可真的是既失望又難過耶!那個時候啊。」

  大夥居然還承得住如雷貫耳的噪音,有如馬耳東風般自顧自地在一旁悠閒的休憩與整理隨身物品。

  說話音量雖響亮,但只要是語句間的空檔,寂靜便無形地淹沒了每吋方土。

  「可惡!難道我的為人就是這麼的不得信任嗎?喂!蕭珍,妳應該會…」轉過頭去尋求那永遠都會充滿光亮並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嗯…嘻嘻……姊姊…好厲害…」

  「……既然想稱讚我阿良那就給我醒著說!」暴跳如雷的夔嬊再也按耐不住,準備要一腳踢醒早在一旁攤睡的蕭珍與四聖獸之一的白虎。

  「阿良,你好吵喔,害我都不能好好地擦鞋了。」後方傳來的聲音讓夔嬊及時踩住煞車。

  聞見終於有人願意與自己搭腔,倏地轉過身看著屈膝坐在地上的對方,夔嬊竟然掩著頭拭起淚來。

  「蕗白…妳實在是個……人…」啜泣聲使得咬字模糊不清。

  「大好人嗎?哈哈,不客氣。」蕗白一股勁兒地預設好他人的讚賞,沾沾自喜地回謝。

  「不…妳實在是個……殺傷力破百的人!嗚……」

  就這樣,蕗白一句無心的話,拯救了一名熟睡中的少女與一隻無辜的聖獸。

  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同一時間,卻深深地…深深地…傷害了那不斷盡心盡力想要製造出暖場氣氛的模‧範‧青‧年,梁夔嬊。


* * *



  「我們就這樣過去…真的沒有關係嗎?」女子細柔的聲音裡挾帶著一絲的不安。

  「…都事到如今了,能要我不負起責任嗎?」男子不安的語氣裡卻摻雜著一點點的雀躍。

  「啊!好痛喔!你…你在做什麼?哎呀!不要…就說不要這樣了…」女子似乎抵抗著某種硬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頻頻掙扎。

  「沒關係啦!這裡是樹林裡…沒有人會發現的。嘖,不要亂動,這樣我不好抓。」

  「…我不管啦!你快點…快點……我…我…我受不了了啦!」女子竭盡所能地壓低自己的音量吼道。

  「……再…再一下下就好了。我也得要…做心理準備啊。」

  正當男子說完話之際,瞬間一道重擊直擊自己的腦門兒!還來不及發出慘叫,男子早已應聲倒地不起。

  「都叫你快點放‧開‧我‧的‧手了!抓得那麼大力真的很痛耶!真是的,我又不是笨蛋,就算沒有牽著手走我也不會跟丟啊!」見狀的女子卻絲毫沒有打算拉已趴在地上的人一把,反倒是耍起脾氣在一旁殘害著小花小草。

  「嗚…我徹底受到打擊……打擊啊……打擊……打啊啊啊!痛死人了!是什麼東西啊?可惡!去死吧!」夔嬊為了平復自己已受了傷的幼小心靈,便獨自離開營地,尋求大自然的安慰。不妙一個恍神,腳底居然被不明物體給絆著了,失去平衡點而倒下的身子在幽暗中也只能若有似無地看到一抹黑影閃過。

  「去死!給我去死!乎你死!什麼爛東西!」嘴裡不斷咒罵的夔嬊同時還不忘腳下的一番蹂躪踐踏。

  「住…住手!真的…會死…真的…」

  直到一絲微弱的氣音傳至耳中,夔嬊這才發現絆倒自己的東西不是樹藤、石頭或是妖魔屍體,而是接近半死狀態的活人!

  「誰?是誰有這種閒情逸致,特選黑夜在這種陰森森的樹林裡作日光浴啊?喂!這裡很危險耶!我看你連汗都還沒流出來,血早就流光囉!」彎下腰桿定睛一瞧…

  「哇啊啊啊啊!昭晉!你怎麼會在這裡?哎呀!不得了!你傷得很重耶!傷勢看來不像是跌倒造成的。告訴我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但說無妨,我成全你!」平時就講義氣的夔嬊就該在這種場合站出來為朋友爭口氣。

  「……你…」

  「什麼?我聽不清楚。」

  「……是…你……」

  「沒關係大聲一點,說完話你就可以安心地去了。」不等昭晉的解釋,充滿著友愛與熱心的夔嬊便將昭晉一拐一拐地硬是托拉回營地。

  也許是錯覺…在途中夔嬊總覺得後方似乎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孟婆老太太妳老人家可好啊,又見面了…」抑或是「橋變舊了…看來得建議人來維修…」諸如此類的話。

  而對昭晉來說,就算天塌下來也絕對想不到引來一陣騷動的並非大夥得知趙綾的出現,而是梁夔嬊幹的好事為自己帶來的大騷動!

  『唰嘩──』

  一股清涼帶勁兒的觸感由臉迅速地滑至胸口,再漸漸地爬向四軀。

  「喂!昭晉!該醒了吧!」用足力氣擰著昭晉手臂的是蕗白。

  「…那…那個……人在…人在不舒服的時候……千萬不要…不要將水直接往臉上潑…會…會很想吐…」總算是被喚回意識的昭晉用著更是瀕臨死亡的聲音底吼道。

  「啊啊啊!」突然間,昭晉從地面彈了起來。

  「哦?這樣看來是沒問題了!喂,昭晉,你既然醒了那就請繼續聽我剛剛還沒講完的異世界辛酸史啦。」夔嬊不吐不快,若無其事地想要繼續最初的話題。

  只要進入到忘我的境界,為了追求完美,夔嬊甚至會閉上雙眼並優雅地舞動著身子,擺出最貼切的肢體語言來為內容的精采度更添一層。

  「因為長相幾乎一樣,一開始還以為那些君主就是你們的我到後來得知實情,整個有多震驚難過啊!真的啦!」不知為何,今天的夔嬊特別愛強調自己那受到打擊的心情及反應。

  「那我該不會是美田力國的君主吧?」夔嬊的第二輪演講總算沒有白搭,蕗白這回可確實有認真聽講了。

  「…美田力啊……我要離開的時候,那裡還是很混亂。不知道是君主的無能所害,還是無能的君主所害…」每一提及這個傷心地,夔嬊總是把憂傷往臉上掛。

  「…君主的無能…和無能的君主不都一樣嗎?總歸就是『無能』吧,那我看還是不要當好了。」望見還在一旁多愁善感的夔嬊,蕗白只好難得地自動把話題接下去。

  「阿良,那七位君主真的和我們長得很像嗎?」長相議題似乎是比夔嬊的心酸史還要來得有吸引力。

  為了博得信任,夔嬊更是進一步說明。

  「那當然啦!有長得像風月的竹聯王,像KARU的四海王,三口王…應該是像蕭珍。還有…」每遇到最不拿手的"姓名臉蛋對對碰"的夔嬊,那附窘樣就顯得格外地笨拙,與平常精悍的表現有如天壤之別。

  「我呢我呢?」

  夔嬊注視著蕗白好一會兒才說道「啊!我記起來了!天道王!天道王像妳。嗯,應該沒漏掉了吧。」自認為記憶大考驗已經結束的夔嬊情不自禁地揮了揮額頭上如豆大的汗珠。

  「……還有我!」說話者不停地大口喘著氣。

  因被遺忘而沒好臉色是在所難免的,昭晉不好氣地發出了不滿的抗議聲。

  剎那間感覺到一道燒灼的視線直射過來,使夔嬊反射性地將交叉的雙手擺於臉前阻擋。在發現自己出糗態後,夔嬊無意地聳聳肩,用食指指著對方說道:

  「喔喔喔!阿哈哈哈…對嘛,我就說昭晉正是松聯大人嘛!怎麼會忘記呢…偉大的松聯王耶……嘿嘿嘿。至於趙綾妳就長得像是…咦啊嗄嗄嗄?趙綾?」愕然驚叫。

  夔嬊阿諛奉承了兩句後便順勢將指頭向右移,目標對準盤坐在昭晉身旁的女子,趙綾。

  「嗨…又見面了,阿良。」彎著眉苦笑道。

  「啊…是好久不見了…」

  「…哪裡好久不見?只不過是三天沒見面而已!」帶回趙綾的昭晉也許是為了掩飾尷尬而將矛頭指向了無辜的夔嬊。

  「哎呀,先不說這些。趙綾,妳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這個嘛…」仍保持著苦笑。

  「你懂得啦。反正…總之就是這樣啦!」昭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替趙綾回了話。

  正當一頭霧水的夔嬊準備張開雙唇繼續詢問的同時…

  「這就是『愛』。」

  「嗄?蕗白妳說什麼?喂,你們倆有聽到嗎?」

  只見有如關公般滿臉通紅的昭晉憨直地緊盯前方,嘟起顫抖的唇,極不流利地硬是吹出幾個音階。而背光的趙綾則是一時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有‧問‧題!事情定有希翹!要是風月在的話她也一定這樣認為!」

  眼看昭晉欲辯解,獨秀習慣的夔嬊馬上伸出手揮了揮要他閉嘴,表示不給予說話的時間與機會。

  「風月啊…我們分開很久了吧…還有KARU也是…阿良,是不是還有個叫作浪人的人啊?」從夔嬊的口中聽到昔日友人的名字,蕗白竟然稍微勾起了以往的記憶。

  「喔喔!蕗白真是難得的好記性!不過…說得是啊,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姊姊,妳終於回來了!」看似輕盈的蕭珍在助跑的助力之下,那股衝擊性可謂不小,夔嬊一瞬間屁股重重地著地並往後滑行了十公尺。

  「痛死人了!蕭珍妳還在作夢嗎,嗄?我什麼時候去過哪個地方了啊,嗄?還有啊,妳不是在睡覺嗎,嗄?從哪時開始偷聽我講話啊,嗄?跟妳說喔!如果以後我在講話時又睡著的話,我就要採報名制度了!不說給睡覺的人聽!阿良我可是把尊嚴擺第一呢!」

  完全不把夔嬊的話放在眼裡,蕭珍只自顧自興奮地追問道:「姊姊!妳還沒有講到浪人哥哥在妳的誓戒是像哪國君主啦!到底是像哪國的啊?」

  被這麼一問的夔嬊倒是沉思起來,右手的虎口不自禁地在下巴來回摩擦。

  「嗯…如果照我剛剛所講的那樣用刪去法的話……浪人就是長得像……美田力…美田力啊…嗄嗄嗄啊啊啊啊啊啊?這怎麼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無論如何,夔嬊始終無法在腦海裡塑造一個匹配讓浪人登上美田力君主的完美形象!

  一時之間用腦過度的夔嬊緊抱著頭而仰天長哮。而在一旁聽見解答的大夥各個垮下肩膀,無不瞠目結舌…

  「這‧太‧沒‧天‧理‧啦!」

  又是一道從無知世界所傳來的孰悉聲響,直衝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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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以緩慢的速度降臨於樹林間。

  當刺眼的陽光能夠滲透過葉片中的間隙至地面時,也已經是接近正午時分。

  經過一晚的閉目養神,睜開眼即便看見一片光明,替代鬱闇夜晚的是活潑有朝氣的白晝,就連眼前這片樹林也顯得親切可愛。大夥經過一番的梳洗後,例行湮滅紮營過的證據,便愉悅地上路。

  正當享受洗滌森林浴的同時,後方卻有一股陰暗潮穢的瘴癘之氣遲遲揮之不去……

  「啊…姊姊,妳看妳的下巴磨地面磨到都髒了…」

  「阿良妳真的很誇張耶!」

  「蕗白!你又不是才認識她一天兩天…」

  「我說阿良啊,妳好歹也把下巴給收起來了吧。妳打算驚訝到哪個時候?」

  「是啊阿良,就聽聽昭晉的話吧。雖然說得知浪人兄是美田力君主,也不過只是長得像罷了。況且,妳這樣一路上拖著下巴走所留下的口水可是會透露我們的行跡,說不定會引來妖怪的侵擾也說不定喔。」

  妖怪?哼哈!那都不算什麼!還有什麼事會比浪人像…浪人長得像美田力君主還要來得令人在意呢?

  夔嬊的黑眼圈明顯更加重一圈,傴僂般的身軀捲曲著,有一步…沒一步地移動雙腿…


* * *



  「噗哈,呼…呼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趴跪在地上的她只是不斷地大口吸吐著氣。

  「呼…搞什麼?這次的著陸也太不順遂了吧?呼…真是要我的命!難怪我會流一堆詭異的汗…呼…」夔嬊藉由咒罵來讓自己的氣息稍作舒緩。

  冷靜下來…還沒死…所以冷靜點吧。

  這回倒是出乎意料地快,沒多久便能重新控制好自己的心跳。

  半瞇著眼的夔嬊仍然不停地將附著在臉上的水珠抹去。

  「水…還真多啊…嗯…」心是冷靜下來了…但是怎麼還會揮汗如雨下呢?

  「哇塞!還真的是雨啊?」正當夔嬊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之際…

  「這首歌…是日語?」夔嬊挺起身子便尋著音律的方向走去。


* * *



  「嘖!你以為一片荷葉就能夠收買下我嗎?什麼嘛…太天真了妳…」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的夔嬊以蹲坐的姿勢一手扶住蕗白,空出來的手則是拖著自個兒的腮幫子。雙手一比較,感覺上自己的頭居然還比蕗白來得沉重。

  大概也經過了半晌,地面傳來了陣陣震動。

  是地震嗎?

  對於生長在板塊交接帶上方的夔嬊而言,地震並不令人畏懼。但目前的狀況是身處荒郊野外,手邊又多了一位傷患,在種種的不利條件之下,她的臉色急轉,拱起身子進入守備狀態。

  遠處的清冽咆哮聲此起彼落,越是接近自己,夔嬊越是顯得慘淡無光。

  屏氣凝神,夔嬊的兩顆眼珠子只是咕嚕嚕地打轉。

  說時遲那時快,一雙結實並覆滿鱗片的腳從天而降!頓時沙塵滾滾。

  夔嬊的視線順著眼前這雙大腳的曲線往上攀爬……

  「哇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這什麼鬼啊?早知道我就乖乖待在美田力了啦!媽呀!」阿良再也顧不了傷患,一個勁兒地抓起蕗白便是一陣的狂奔。

  「阿…阿良……跑慢一點…我好想吐…」從蕗白的口中發出作嘔聲。

  「啥?妳敢給我吐試試看!馬上丟你去餵那隻大龍!」搞得灰頭土臉的夔嬊勃然大罵。

  腳…好沉重……

  再怎麼剛毅豪膽的夔嬊也是女孩子家,多了一個包袱就算耗盡了全身上下的氣力,能夠逃到前方的岩石下也已經算是過人一等了。

  「呼呼呼…呼…不…不行了……這是極限…呼呼……」躲到庇蔭處下的夔嬊猛烈地喘著氣。

  可惡!那頭臭龍還在外頭。到底要怎樣逃離這窘境啊?

  轉頭探探身旁的人,經過方才的一陣搖晃,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清醒點阿良!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雙掌不停往兩頰上用力拍去。

  夔嬊經過一番內心的折騰,總算是狠下心腸走出了石洞。映入眼簾的不外乎正是那隻呲牙裂嘴的龍。

  一個急轉身跳步又回到了洞窟中…

  「可惡!我到底在幹嘛?反射神經也太快了吧!不行!如果放棄的話,之前活得那麼努力不就都枉然了?我不想再苟延殘喘,更不想死於非命!」重新做好心理建設,邁出步伐一口氣向外衝。

  「你…你這隻臭龍!別…瞧不起人了!你以為…我會對你搖首乞尾求生存嗎?告訴你…要是你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今…今天遇到我…算你倒大楣!」佇立於草地上的夔嬊盡管喊破喉嚨,這種對牛彈琴的行為也是無意義的。

  這…這下可好了……我居然只做好心理準備……忘記想說要用什麼方法對付牠了……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使得夔嬊慌了手腳。

  「啊──不管了!」

  投降了?不!絕非如此!對夔嬊而言,沒有「投降」」這一回事兒!

  「既然是身處異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吧?不姑且一試哪會知道啊!」

  顫抖的左手緊抓著向前攤開手掌的右手,闔上雙眼,回想在國小五、六年級時所看過的靈異動畫。說也奇怪,夔嬊的身邊居然逐漸地聚集了一般肉眼所看不到的氣團,夔嬊的髮絲也跟著律動了起來。

  「宇宙天地…賜我力量…降伏群魔…迎來曙光……迎來署光……然……然後呢?哇啊──我居然忘記台詞啦!」真痛恨渺‧小的自己!

  眼淚簡直是用噴的夔嬊雙手慌亂地亂擺動。無意間!巨龍發出冷冽地嘶吼聲!

  「這五道光線是什麼?還剛好呈現一個星形?」眼前的龐然大物頓時間被封住所有的行動力,巨大的身軀也逐漸縮小。

  「嗄?變小了?怎麼可能啊?」還無法釐清真相的夔嬊只呆愣在原地發笑。

  人類只要是對體型比自己小的東西無意之間就會認為它絕對比自己弱。夔嬊,就是這種生物。抑制住發軟的身子,夔嬊往龍的方向走去。

  「…好…好…好可愛!搞什麼鬼?這傢伙還亂可愛一把的嘛!」腰桿一彎便拎起地上的龍,將之放於掌心上注目觀看。俄傾,夔嬊發現龍的背上有張符咒。

  「咒?啊!難道是…果然啊…」往自己的胸前一摸,夔嬊這才恍然大悟。

  錯不了!這張符咒上面醜陋的字跡正是梁夔嬊所屬的!於紙片右下角還有簽上「阿良」兩個暸草的筆跡。正是因為剛才的自己講出了「渺小」這字眼,所以龍才會縮小吧?

  「…沒想到…在皓靜的陪同之下存心只是玩玩罷了的符咒…居然能夠生效?皓靜…你果然沒有背我而去啊,我感覺到了,你的心與我同在!真後悔那時候沒有好好跟你學習畫符…」現在就算再怎麼用力的捶心肝也是於事無補。

  過往的片斷畫面重回了腦海。心窩…漸漸地又充滿了溫暖。

  「啊!現在不是憶當年的時候!總之,我戰勝了是不爭的事實!那就好!那…現在…該去哪裡?」想到這裡,不禁又是一陣苦笑。

  再次的激情過後,就像基石不穩的建物,應聲垮了下去。躺在地上的夔嬊輕輕地玩賞著手中那隻縮小的龍。

  「要是你可以讓我騎就好了…」薄弱到只剩氣音…

  信手拈來,用自己的血在紙片上另寫了一道咒文後,夔嬊便昏睡了過去。


* * *



  「哈啾!」

  「阿良,你在這樣露著肚子睡覺小心會感冒喔…」

  「不要吵啦,再讓我多睡十分鐘就好…嗯嗯……」從口中擠出幾個含糊的字便又睡了過去。

  「喔嗚啊!」頓時間夔嬊整個人彈了起來。

  「妳再不扶好會掉下去喔,所以我只好先用頭把你壓住。」

  「就算這樣你也不用狠起心來往我的肚子重重地撞下去啊!」被這麼一嚇連周公也都逃之夭夭了。

  「啊…好舒服啊…我在飄耶……」

  「蕗白?喂!妳這傢伙別瞎說些不吉利的話呀!什麼在飄啊?胡亂…嗚哇啊阿阿阿!我……我怎麼會飛在天上啊?」

  「就跟妳說了吼。不過我也不知道…醒來時我們就已經在這大傢伙上面了……」帶著病況的蕗白仍顯得有氣無力。

  蕗白所指的大傢伙,就是方才被夔嬊收服的龍。

  「啊……剛剛寫的這張符咒果然也有作用耶。」夔嬊輕撫龍背上的符咒道。

  「啊哈哈哈,我終於有坐騎了!太棒啦!看來這傢伙會聽我的話,那就好那就好。你只要不要再變回那頭『凶惡的黃金巨龍』就可以啦!」拍拍龍頭,夔嬊笑得開懷。

  話方說完,整個實情突然逆轉,被坐在下面的龍開始由血盆大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一個奮身搖擺,蕗白和夔嬊便雙雙被彈飛了。

  大家知道什麼是自由落體嗎?是的,就像現在這樣…

  「媽啦!你這隻笨龍怎麼總是給我亂斷章取義啊?」

  「是…是阿良你太得意忘形……話太多……」蕗白不知是因為有病在身抑或是天生過人一等的資質,在高速降落的情況下神情仍保泰然。

  急速下降的蕗白,身上有如畫滿了速度線般,在夔嬊眼裡呈現極模糊的狀態。

  「現…現在這種時候虧妳還能吐槽,算-妳-狠-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屋內一片喧嘩,但不是什麼能夠令人敞開心胸的歡樂派對。這裡是村莊的避難所。

  忙得不可開交的女子,抬起埋頭苦幹的臉旁,露出溫柔和善的笑容。用手臂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汗漬,煥發清新的氣息。

  「小哥,看你長得一表人才,來吧!我幫你包紮,順便送你一個蝴蝶結!」夔嬊仗著高中時期僅剩的護理知識替村莊的傷患處理傷口,如果看對眼的還會強行在最後的打結處綁上個蝴蝶結當作祝福禮。

  「謝謝妳啊,夔嬊小姐。」

  「哪裡,該道謝的是我,村長。 那時趙岑兄接住從天而降的我和蕗白,我們才因此得救。話說回來…他沒事吧?」這番話早已經過夔嬊全方的修飾。與其說是接住,還不如說是值班的趙岑硬生生地被壓倒,巨大的衝擊力道甚至讓整座瞭望台在第一時間解體崩壞。但也因託趙岑的福,夔嬊和蕗白只受了點輕傷。

  「嗯…沒事,他可是壯碩如牛呢。」苦笑著回答的老伯算是盡道義了。

  「啊,沒事就好!先不說這個,那…外頭還在戰鬥嗎?」

  「是啊…妳們真是運氣不好,都受傷了還遇上妖魔。」眉頭深鎖的村長眼角泛著淚光,用短短一句話取代他百般的無奈。

  「沒問題的!如果有你所說的那幫盜匪的助陣,絕對是我方勝利!我以我阿良的名義發誓!」

  「哈哈哈哈,真是有朝氣的年輕人。讓妳受難,真是抱歉了。」

  「啊哈哈哈…拜託你千萬別這麼說。以熱心助人為號召的我,這一點小事哪算什麼呢?阿哈哈哈…」夔嬊只是不斷尷尬地發出乾笑。

  受難…啊…

  真該死!阿良我今天居然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行…不行。實在沒有勇氣說出…那隻龍…正是我阿良為這村莊所帶來的…最大災難……


* * *



  「喂,阿良,妳還在磨蹭些什麼啊?不是說好要偷偷離開嗎?快一點吧。」

  再…再等我一下就好了。」因為是夜半三更,夔嬊配合著嘴型並誇張地做出簡單易懂的手勢。

  這是巨龍事件平順解決後又過了幾天的深夜。

  「怎麼樣?蘇珊?妳意下如何?」拜此事件之賜,夔嬊相中了蘇珊的強大淺能便欲挖角來增強己方的戰備力。

  「…嗉喝…」

  「這樣啊…沒關係!我不該逼妳離鄉背景跟隨我們…」

  「…噗嚕嗦唼哈!」

  「咦?真的可以嗎?好!事不宜遲,動作要快!那妳的大拇指借我一下,可能會有一點痛,請忍耐一下喔。」

  夔嬊抽出佩帶於腰間的短刀往蘇珊的指頭上奮力一劃,溢出的血液沿著刀鋒蔓流而下。

  「哎呀呀,抱歉!一不小心割得太深。嗯…妳要不要…也舔舔看?」

  雖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但是…眼看著蘇珊的臉逐漸靠近,夔嬊不禁心生恐懼轉而緊急要求蘇珊停止此行為。不幸地,她似乎沒有這種打算。

  「停!停停停!我開玩笑的!快停啦!唉呦,舔刀…聽說舔刀的女人會嫁不出去!」

  利用了女人的共同弱點,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制止了蘇珊。冷汗直冒的夔嬊打從心底感謝自己的隨機應變。

  「多…多謝配合…現在,妳只要用手的血在這張符咒上面簽下名字就行了。」

  蘇珊熟練地揮動手腕。出乎意料之外,她竟寫了一手好字。

  「真的非常感謝妳願意提供力量給我。像妳這種(不中看卻)中用的女人還真不多見!那麼,有緣再見囉!」

  「嚕啦啦!」

  「嗯?呵呵…好,妳也保重啊……好…」好-恐-怖-啊!

  蘇珊…蘇珊……哭了!

  「久…久等了…」尚未走出恐懼的陰霾,雙排牙仍不斷發寒顫。

  「好慢喔阿良,妳到底在幹麻啊?」蕗白略顯不耐。

  「喔…我剛剛跟蘇珊借了點血,製造了一隻蘇珊式神,稱為蘇珊飄。之後我們就有能夠赤手空拳擋掉光波的防備軍啦!她可是能成為主要戰力了呢!」

  「蘇珊?妳剛剛就是在跟那傢伙說話?」昭晉等人與意外跌落遼村的兩人相遇後,一行人便決定一同行動。

  「別那麼大聲啦昭晉!說要連夜潛逃的是你耶,小心被發現!嗯…我是跟蘇珊說話啦。怎樣?」

  「妳…妳聽得懂?」昭晉的眼睛瞪得老大。

  「對啊!你們聽不懂嗎?」

  「咦咦?為什麼?」

  「這句話是我想問的吧…為什麼你們聽不懂?」夔嬊滿臉狐疑地望著大家。

  時常在狀況外的蕭珍這次也不例外。她興味盎然地說道:「不虧是姊姊,居然有辦法製造出式神!妳現在可以招喚出來讓我看看嗎?」

  「千‧萬‧不‧要!」不等夔嬊的回答,昭晉及時喊停。

  根據昭晉的驚人反應,不難推論出蘇珊在他內心中造成的陰影有多大。至於是怎樣的陰影,昭晉是死也絕口不提。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走在最前頭的蕗白聳聳肩問道。

  「誰知道…」

  「姊姊,我們就跟著妳走吧!」

  「哦?是嗎?雖然我分不清東西南北,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啦,就憑著感覺走吧!」

  自信滿滿的夔嬊領著夥伴們展開一段新旅程,一段…只有餐風露宿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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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隔三世紀的『前情提要』就連俺也看攏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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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屁股…好痛啊……」坐過久的夔嬊攙扶著腰呻吟。

  視線一轉,移向身旁的夥伴…

  哎呀!這可不得了。

  眼窩深陷,雙眼無神。雙唇微張,唇瓣乾巴。兩頰消瘦,頭髮蓬散。身子扭曲,四肢癱軟。再差幾隻惱人的蒼蠅縈繞的話,就活像三具屍體。

  「啊…看來真的不行了吧。蕭珍,因為這隻傢伙飛不快,麻煩妳和白虎兄先走一步幫忙尋找水源。再不讓他們三人喝水恐怕真的會出人命。」

  來到異世界的夥伴們在經過各自一番的折騰後,有少部份已經集結了。而這群人除了是昔日在海藻大學的死黨外,還有一位原是預設之外的少女隨同。

  前些日子,一行人費盡心力地穿越森林再渡過一條大河,便來到了一片黃沙滾滾,塵土飛揚的沙漠邊陲。

  為了減少體力與水分的流失,身為臨時性地兩光領隊,梁夔嬊在經歷眾人的指責與冷眼後,決心要發揮友愛,助夥伴們一臂之力來橫越眼前一望無際,名為旱无的沙漠。

  夔嬊從曾與黃金巨龍近身戰鬥過的趙綾身上取下一片龍鱗當媒介造出式神。因式神屬於無形界的物體,沒有重量,所以隨時可以飄盪在空中。為了方便替這些『阿飄一族』取名,夔嬊決定直接在原名後加個飄字。例如,金剛芭比「蘇珊飄」與這次的黃金閃電「龍飄」。

  除了已有白虎為座騎的蕭珍外,其餘的人皆乘坐在龍飄背上,於浩瀚無際的沙漠上空飛行。

  「姊姊,找到水源了!就在那邊而已。」從前方迎來的白影喊到。

  「喔!真是感謝瑪莉亞的保佑。謝謝妳啦,蕭珍!」

  龍飄跟隨著白虎的背影,一個側身,順著氣流往下滑翔著地。

  「咳咳咳!呼…」

  如魚得水般,躺在河岸的三個人氣色漸漸轉為紅潤。再經過片刻,大家也能夠靠著自己的力氣支撐起身軀。

  「真是的!居然一口氣把最後一個水袋的水給喝個精光!」這幾天的昭晉,就像做了虧心事的小孩般為了保護自己,說話的聲音刻意大上好幾倍。

  「昭晉,你就別再跟阿良計較這些了啦。要是那時候阿良沒有喝下那些水,也許真的撐不到現在呢。反正我們現在也算是被阿良救回一命,你就省省口水吧!」趙綾在一旁打圓場。

  「好啦…這真的是我的錯啦。因為渴昏頭的我可能已經看到了幻象…那時候…水袋看起來就像是還有四個…所以才會放心地喝光。」

  「哇哈哈哈,好涼快唷!你們也快點來玩水啊!」恢復意識的蕗白不知何時已經捲起褲管,跑到河裡踩踏著冰涼的水。濺起的水花直直地往還站在岸邊的人潑灑去。

  「哎喲!不要再噴了啦!妳是故意的吧?」夔嬊帶著不懷好意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看起來挺有趣的,我們也一起過去吧,昭晉!」趙綾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望向昭晉。

  「好!呃…不過……我是不太喜歡玩水啦……」迅速的應聲後卻又一附受委屈的表情,怎麼看都太假惺惺了點。

  「呿!趙綾一出口就走得都比誰快,還裝假仙。」夔嬊噘著嘴說道便隨後跟上。

  沁涼的河水滌淨了多日來累積的疲憊,有如脫胎換骨般使人精神洋溢。大夥互潑水花,童真地戲笑著,玩得不亦樂乎。而掛在臉上的,也許是來到異世界後的第一抹真正毫無顧忌的笑容。


* * *



  「哇啊!我果然是喜歡有人的地方!感覺上好親切啊!」夔嬊四處張望並驚呼道。

  「阿良妳太招搖了啦。妳看,大家都轉頭來看我們了。」

  正當夔嬊尷尬地笑著跟拋來眼光的村民們揮手示好的當兒,有兩個手拿鋤頭的壯碩婦人走了過來,見狀的其他人也跟著迎了過來。

  「怎…怎麼辦?姊姊…好…恐怖喔……」五個人背緊靠著背,喘息聲也漸漸急促。

  「我…我們雖然戰鬥力算是不低…但還是要愛惜生命啊!不可以對村民動粗…所以…所以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啦!」一行人肩搭著肩,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一個彎身,腳尖一蹬,便往前衝破人牆。村民們目送嘴裡不斷喊著1、2、1、2、1、2口號而漸行漸遠的人,各個呆若木雞地留在原地窮發楞。

  「呼哈!剛剛那招脫逃戰術還真令人渾身暢快啊!忍不住又讓我想念起海藻大學的運動會了。」不知朝著前方的夕陽跑了多久,一群人終於跪坐在地氣喘如牛。

  「還真是亂來的方法啊…不過嚐試起來倒是挺有趣的!」趙綾的笑容在夕陽的照耀下更顯燦爛。

  「嗯…基本上…還不賴啦。」昭晉難得地稍作誇讚。

  「呼,這種要求同步率高的運動真棒。」蕗白一臉滿足。

  「姊姊,我們剛剛跑得很快呢!」

  「那當然!跑得不夠快就不配稱為年輕人了!年輕人,就是該像這樣揮灑青春的汗水呀!」夔嬊攤開手臂,闔上雙眼面著夕陽,沉醉地說到。

  霎時間,嘩啦水聲由夔嬊的身後傳來。

  「哇!還激起浪花啊?整個也太青春了一點!」

  「啊!小哥,實在是對不起!我沒有發現外面有人。」夔嬊循著聲音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拿著水桶,相貌稍老並留著山羊鬚的中年男人。

  耀眼的夕陽下,持著水桶的男人與垮下肩膀滴著水的夔嬊,形成一幅微妙地美麗的光景。

  「潑濕你了真的很抱歉,雖然說我們的店要晚上才開門,但是為了賠罪,就請你和你那些躲得老遠的同伴快快進屋更衣吧!」


* * *



  「呿!你們還真不夠朋友!居然讓我一個人活生生地被潑成落湯雞…真是的!可惡…」換上一套乾爽的衣服後,鬧著彆扭的夔嬊嘴邊不停地碎碎念。

  「我們是看阿良妳陶醉於自我世界中,不忍心打擾妳耶。」昭晉一附理所當然的樣子。

  「哼!」

  「姊姊,我有請白虎快前去保護妳,但是那位叔叔的速度看似略勝一籌…」

  「哼!」

  「啊哈哈,自從那次之後好一陣子沒有這麼熱鬧了。」

  「我們一下子一群人跑來叨擾實在是不好意思。」最先顧慮到門面的還是趙綾。

  「不…應該是我更不好意思才對。啊,對了,我叫瑪伯,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

  「我叫趙綾,是從碧之大陸的遼村來的。而他們是…」

  「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小哥。」瑪伯快速地問道。

  聽見這句話的四個來自異界的人皆感到一陣詫異。

  「瑪伯…你怎麼知道的?」夔嬊先開口。

  「呵呵,因為小哥你們和她的感覺很像啊。」

  「…她?」

  「是啊,留著一頭深紅色及臀的長髮,有著一雙漂亮且深邃的綠色眼睛。雖然在我們的眼裡看來她是名男性,不過本人倒是說過她是女兒身。」瑪伯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些話當真嗎?」昭晉緊接著問。

  「當然!可別小看我呦,作生意那麼久了我的可是不會看走眼的。」瑪伯信心滿滿回道。

  「哥哥,看瑪伯的樣子的確不像是亂胡謅的。」

  「…深紅色長髮及臀…深邃綠眼…這麼說來……」已經在一旁沉靜許久的蕗白嘴裡喃喃唸著。

  是啊!有著一頭搶眼髮色的女孩,除了她還會有誰?

  「錚風月!」一行人異口同聲。


* * *



  「吼啊-很痛啊!給我讓開!你這賤民!」

  「這‧這句話才是‧才是我想說的!硬‧硬擠的人是你!」

  正當一群人熱烈討論的同時,聽瑪伯說是一位名為雨仔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並催促著大家先去浴池洗澡。

  「我‧我才沒有!是我被你給卡住了啦!」

  「可惡!這個去澡堂的唯一一扇門…居然那麼窄…」

  卡在入口進出不得的兩人陷入膠著狀態已經好一段時間了。擠到連嘴都歪了的兩人用著含糊的口吻,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腔。

  「畜生!算了,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是被人家發現或誤會了那才糟!」

  「那‧那你說要怎麼辦?」

  「因為、因為我們兩人都極力想要掙脫,這樣一來…你施力所做的功會和同時間我所施力的功相互消抵,也就是說我們在白費力氣。先、先休戰吧,等我數到三,你就瞬間將小腹用力往內縮!」

  「…夠擠了耶…你還要我縮小腹?」

  「愚蠢!想要活命就先聽我的話!」

  「…好啦…」

  1、2、3!

  『噗咻』,輕脆的開瓶聲,其中的一人就這樣噴了出去,正好讓雙臀重重地跌在地上。另一個人則是精疲力竭地攤躺在門檻上。

  「哼哈…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喂!雖然說這不是我的style,不過看在獲得重生的份上…」男子伸出手來:「勉強算是合作愉快啦!」

  「嗯啊…合作愉快…」看見對方的手,另一男子也準備伸手應和。

  「哇哩勒!昭晉!」

  「嗄嗄啊啊啊!KARU?!」


* * *



  「姊姊!跟你說喔,剛剛我要進來浴池時發現男生入口那邊居然有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門口耶!」

  「哦哦哦哦?長得怎樣?」夔嬊甩甩已經被烘乾的紫色套裝,將之往身上披。

  夔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打斷了正準備開口分享好事兒的蕭珍。

  「喂,蕗白,不要泡太久喔,不然妳會暈倒的。啊!好,蕭珍,請妳務必仔細地跟我說那兩個男的曖昧情誼。」

  「他們兩人的長相我沒看清楚…嗯…啊!但是其中一個的身材就像昭晉哥哥一樣。」兩人邊走邊說,來到外頭類似大廳的用餐處。

  昭晉已經先洗好早出來外邊納涼了,同桌也坐了幾個人。蕭珍用手指著面對自己的昭晉來比喻。

  「另一個人嘛…身影很像KARU,啊!就像這個人一樣!」蕭珍無意間搜索著目標的眼珠子,倏地視線交於眼前這背向兩人的男子。

  「畜生!本大爺我就是KARU!啊噢!妳幹麻啊?死阿良!」男子被毫不留情地狠狠賞了一拳。

  「…沒有,只是看到你的臉還是一樣賤,不打不舒服罷了。」


* * *



  「什麼人妖?你在說些什麼傻話啊?就說我是男的,是‧男‧的!嘿…你們怎麼看起來變態變態的…」

  在市集中傳來一陣騷動,一位高頭大馬的壯漢揮汗如雨,焦急地味自己辯解。

  「雖然洗太久…現在暈暈的…不過外面的風真舒服。啊,小狗,過來過來!好可愛呦。」珍惜獨處時間的蕗白離開聚集於大廳喝茶純打屁的大夥,自行展開一場尋找愛的小旅程。當然,目標只鎖定於這個城鎮裡的狗兒們。

  小狗們均圍了過來,在蕗白身上磨磨蹭蹭,也任由他人的撫摸,不一會兒,一隻隻就像爭寵般地蜂擁而至。

  特別受動物喜愛的蕗白,身上似乎是散發著與牠們相同的氣息,狠快地與異鄉的小動物們處得融洽。

  「哎呀,你不要那麼緊張嘛,跟焙還真像呢。」笑著對躲在最外圈的狗兒伸出手。

  狗一個轉身跑向市集的那頭,蕗白摸了摸身旁的狗兒向牠們道別後便跟了上去。那隻狗一溜煙就鑽進人群消失在其中了。

  「借過借過,如果跟丟了可就傷腦筋囉。」

  原本人聲沸騰,但現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沉靜。

  「小妹妹!妳好可愛喔!」

  「妳是外地人吧?怎麼會獨自在這兒?要不要來我家作客啊?」

  「哎啊,在我們這城鎮裡面從來沒有見過身材那麼嬌小的小女孩兒呢!來,不用怕,告訴阿姨妳叫什麼名字啊?」

  「蕗…蕗白?」公佈解答的人並非本尊,而是已經被村人騷擾好一陣子的壯漢。

  「喔!這不是浪人嘛!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死了。」循著聲音向後轉,蕗白雲淡風輕地回話。

  「妳在胡說些什麼啊?死了不就挫賽了!倒是妳怎麼會在這裡啊?」圍繞於一旁的村民一臉錯愕,看著眼前的兩人唱起雙簧來了。

  「…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直叫我人妖,削特!妳也幫忙想一下辦法,我已經跟他們溝通很久了,不過他們就像是住在蕃邦的傢伙一樣,聽不懂啊!媽的,還不放我走!」浪辰氣急敗壞地比手畫腳,想要博得蕗白的同情。

  「浪人,你就和阿良一樣話很多耶…」蕗白輕皺著眉頭。

  「哪尼?呃…嗯…好嘛,總之妳先幫我想…」

  許浪辰的話尚未說完,蕗白便自逕開口:「雖然長得很帶賽,不過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你們就把他還給我吧。」

  「喔,原來是這位可愛的小妹妹的朋友啊!我們看他不男不女,還以為是什麼可疑人物呢。」村人們均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後便各自離去。


* * *



  「哇哈哈哈哈!嗯………噗…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始終按耐不住的夔嬊頻頻爆出笑聲,又是拍桌又是跺腳。

  其餘的人也是笑得東倒西歪,完全不給這個灰頭土臉,楚楚可憐的壯漢一點面子。

  「媽的勒!難得相遇,你們居然是這樣迎接我?」浪辰瞪著大眼激動地抗議。

  「噗,這種出場方式實在是太適合你啦!噗哇哈哈!」發笑的聲音抖著。

  「死阿良!你還敢笑?我第一個要報仇的人就是妳!」邊說著話的浪辰伸手摸摸自己的背。

  「啊…對吼…我都忘記了…。哈哈,不過我很感謝你的箭,在千鈞一髮之際可是就了我一命哩!」

  「削!妳來被拔箭看看就知道有多痛了!」

  從異世界來到這世界的大學生,於最後一位尚未尋獲的夥伴曾經待過的地方,再次相遇…

  「白玉,你繼續說吧,剛剛被浪人的出現給打斷了。」夔嬊笑裂了嘴說到。

  餐館的主人,白玉,是一位身型高瘦,長髮翩翩的漂亮…漂亮…漂亮得令人驚艷的美男子!

  看見這一號人物的出現,多虧身旁的夥伴與KARU攜帶的貼身保鏢007死命地壓制,夔嬊和蕭珍才沒有因此釀成大禍,反為店裡帶來麻煩。

  「呵呵…好的。花京這裡的男人都像我這樣,留著一頭長髮。至於女人則是短髮,身材要比男人壯碩,因此一些例如耕田等需要勞力的工作都是她們來。」

  「媽的勒!這什麼鬼設定?怪不得留長頭髮卻身材碩大的我才會被叫做人妖!」

  「嘖!這種設定才是人間仙境啊!還有啊浪人,你可以再給我髒一點啊!一登場就髒話連連,要搶戲份也不是這樣子的啊!」夔嬊狠狠地對浪辰使了個嚴利的眼光。

  「那白玉,為什麼那些身材魁武的…女人在我們剛到時拿著鋤頭圍了上來?」夔嬊這傢伙瞬間面容一轉,又是春風滿面地笑著問白玉。

  「我想是你們誤會了吧。花京的人民都非常地和善與好客,她們應該是想要邀請你們這些異鄉人去家裡作客的。而且就我剛才說的,耕田的女人手裡拿著鋤頭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原來如此!大夥點了點頭表示疑點皆被解開了。

  這城鎮的人們似乎都很早就休息了。很可惜的,白玉也先行告退了。習慣早睡的趙綾也紛紛回房休息,007則是被KARU趕回房間,大廳只剩下一盞黯淡搖曳的燭光與六隻夜貓子。相隔不只半年未見面的老朋友,大家就這麼敞開心胸,暢談自己種種的處境,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夜半三更…

  「原來那個人不是風月啊…那時候想必妳一定很難過吧。」浪辰苦笑道。

  「嗯,不過還好不是風月本人,因為那時候…我還連射了那人幾箭…」蕭珍似乎鬆了口氣。

  「話說回來,風月那傢伙雖然本來就挺一意孤行的,不過我們突然一時之間都相遇了,這感覺上就是有種冥冥中的安排存在,所以照道理來說她應該也要出現了吧?到底是還在哪裡遊蕩啊?」夔嬊的話一說完,大夥陷入深思…

  「說不定,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也不一定。」昭晉做此推測。

  「會不會…嗯…已經混到剛剛那群可怕的村民當中種田去了啊?」蕗白努力地抑制一股勁兒襲上的睡意,含含糊糊地說出可怕的猜測。

  「嘶…好恐怖…但是我想看…」針對這種沒建設性的推論,浪辰倒是極為認真地思考。

  「算了,現在想破頭也是白費力氣,反正六永遠大於一,我們不要再留在這了,去找她吧!人找一找也好該回家了,呆在這邊都多久了,那個禿頭教授我突然有點想念了說。」KARU習慣性地把腳翹得老高,一臉蠻不在乎。

  「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明天就啟程吧。」昭晉語重心長地說。

  「嗄?明天?那我不就再也見不到白玉了?」除了蕭珍之外,沒有一個人願意同情講出這句話的夔嬊。

  「對了,浪人,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邊?」即使眼簾一張一闔了,但蕗白還是硬要留下來敘舊。

  「削特!講到這個我就不爽!妳自己叫KARU說,讓他捫心自問!」

  「愚民!你不懂!是因為風向改變,變成吹西風,本來是要往北邊去的飛行機到最後就被吹到這裡了!飛行這種東西本來就會有零點幾的誤差,正常啦!」

  「媽的,什麼一點誤差而已?我都已經摔進十幾百座森林了,一點往北的感覺都沒有!一切都多虧你那本鬼創世錄!說什麼要去問田雞老球。」浪辰氣憤地指著KARU的鼻頭就是一陣的怒罵。

  「創世錄?那啥鬼?」對眼前這場小倆口的爭吵顯得不耐的夔嬊拖著腮幫子靠在桌面。

  浪辰從懷中掏出一本寫著『創世錄』三個斗大的字的書。昭晉接了過來便大聲唸出。

  語畢,寧靜地深夜中只剩蟲鳴,與此起彼落的嘆息聲。

  「唉呦,這種東西怎能信啊?KARU,虧你還那麼講求科學了,居然相信這種毫無憑據的東西?什麼人類與魔物還有救世主的,我看會發生這一切說不定是因為我們惹到這個…叫啥瑪莉亞的人所以才被抓來這裡的吧?啊哈!」夔嬊聳聳肩地諷刺道。

  「不懂不要亂講!嗯?等等,我突然想到,說無不定真的是因為我們無意間褻瀆了瑪莉亞,而遭不法之人封印的瑪莉亞感受到這股強烈的羞辱感,所以決定要抓我們來這邊救她!」

  「KARU你在說什麼鬼邏輯我完全聽不懂…」本來就對複雜的事物最不拿手的蕗白頻頻皺眉。

  「不過…說不定有這種可能喔。而且啊,姊姊,妳不是在那個『誓戒』裡成為救世主了嗎?」

  「嗯…救世主的事情是沒錯啦…可是我想那大概也只是他們隨便叫叫而已啦。」

  揉揉睡眼惺忪的蕗白再次開口:「浪人,你剛剛有說到什麼…雞米花哦?」

  「…呃…雖然說我第一次聽到也覺得很像,不過不是啦!是田雞老球,那老傢伙挺厲害的。我們原本是要去問問他知不知道些什麼線索。」

  「嗯!就這樣吧,明天我們就出發去問問田雞老球,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麼,說不定就可以找到風月!」

  「嗄?昭晉,非得明天不可嗎?再緩個…緩個一兩個月嘛…」夔嬊整個人趴在桌上苦苦哀求。

  「…話說回來,田雞老球好像有說過他是一個名為美田力國的人,風月該不會就在那邊吧?」

  「什麼?美…美田力?」夔嬊突然從桌上彈起驚呼。

  「我們馬上出發!」

  夔嬊二話不說急急忙忙地把趙綾與007硬生生地叫醒。兩人拖著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地跟著大家離開這個只做短暫停留的城鎮──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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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隔五世紀又出現的角色就連俺也要翻一下農民曆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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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俺不要再想這個鬼標題了!

  翌日早晨。


  「瑪伯!瑪伯!還有白玉!你們看這個。」


大家,很抱歉,都還沒有自我介紹就匆匆離開了,實在是感到萬分的抱歉!瑪伯,我不會把被你潑濕的事情放在心上,感謝你的招待。雨仔,雖然沒有和你說過幾句話,不過你燒的熱水洗起來真的很舒服,謝啦!最後是白玉,要和你道別讓最讓我難過。你真是個不只心腸,就連外表也都異常漂亮的美人兒!祝你幸福。如果有事,可以打這隻手機給我,0919XXXXXX,我一定馬上到府解決!

阿良。



  「什麼連外表也『異常』漂亮的美人啊…況且匆匆離開…居然還能寫那麼多字的留言啊…哈哈,這個叫阿良的小哥真風趣。」白玉笑了。

  「手機?那是什麼?還有這一串奇怪的符號是…還真搞不懂他們這些人呢!」在一旁的瑪伯也苦笑道。

  「所以說…大哥哥和大姊姊們已經不在了嗎?什麼嘛…和之前的大哥哥一樣…」雨仔無精打采地垂下了臂膀。

  「是啊…都選擇默默地離開呀…果真很像。雨仔,你知道嗎?這就叫做夥伴之間的無形默契喔。」白玉笑瞇著眼摸摸雨仔那壓得老低的頭。


* * *



  「坐在這種靠牢的東西上就是不一樣!」浪辰刻意說得大聲。

  「畜生!到現在你還在記仇?」

  夔嬊再次招喚出「龍飄」來當大家的座騎代步。蕭珍因為不想孤單地只與白虎作伴,所以一人一獸也乘了上來。人數一增加,龍飄飛行的速度就明顯減緩許多。為了打發時間,夔嬊從來到異世界後仍然從不離身的書包中拿出撲克牌,大夥就在龍飄的背上輕鬆閒情地打起牌來。

  「你們要不要吃曼陀珠?在誓戒的時候因為『海早』不接受我開的條件,所以多虧他們替我保下了這三百條曼陀珠。不過現在也只剩下六十三條了。」夔嬊邊嚼邊將戰備乾糧傳了下去。

  「阿良,做的不錯嘛!第一次覺得有妳還不錯。」KARU一附老奸巨猾的嘴臉。

  「蕗白!跳過KARU,直接把曼陀出拿給趙綾吃吃看!」

  悠閒的時光使人心變得慵懶。雖然這種享受日明風清的日子也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但到達猶豫森林後,一行人卻是抱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龍飄。

  「你不是說就在附近嗎?怎麼那麼久都還沒到田雞老球那裡啊?」昭晉的雙腿是走得又酸又疼,但在這種杉樹密佈的樹林裡也沒辦法讓夔嬊再次喚出座騎。

  「…那個嘛…你沒有聽人家說過,時間會沖淡一切嗎?」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浪辰忍著思緒,刻意繞過資源村。

  而在大夥如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抱怨攻勢之下,終於抵達傳說中的田雞老球之住處,浪辰這才有驚無險地保住那條已經是微不足道的爛命。

  「田雞老球,我是許浪辰啊,我可以進去嗎?」基於禮貌,一群人照常理先向裡面的人打聲招呼。

  「……」無人回應。

  「田雞老球?你在嗎?」

  屋內仍是一片沉默。

  「我…我進去囉!」浪辰掀開簾子走入。

  『咻哄-咻哄-』

  就在一位全身包裹著灰黑色大布的人面前,有一團刺眼的紫色光芒,而光的周圍流通著像是雲氣類的紫色氣團,不斷地發出可怕的低鳴聲。

  「咦?你是那時候的孩子?等等!千萬別過來!」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走在最前頭的浪辰首當其衝,一股腦兒地被那道巨光給吸了進去!


* * *



  「喂!你到底要睡多久啊?我們『吹牛』都已經完三輪去了,也該醒了吧!浪人!」夔嬊邊喊還邊不停地踹著浪辰的背。

  迷濛地張開眼。只有紫紅色的空間…令人感到熟悉…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浪人的腦海中倏地閃過一瞬影像。

  「喔!削特勒!死阿良妳又要拔我背後的箭了?」

  「最好是你的背上還有箭啦!要是有的話,我絕對早就一口氣拔個精光了!清醒一點啦!」

  「…原來大家都在啊…咦咦?田雞老球?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只不過是想說…美田力那邊的戰爭應該也已經結束了…所以想說回去探探…但誰知道…你們突然跟著衝進來…」

  「哪尼?那…真是抱歉…」

  「浪人,你要不要也來玩牌啊?」蕗白看似玩膩了想讓出她那常勝的寶座。

  「我說…你們還真是到哪裡都可以玩耶!」

  「那還用說!反正這個詭異的紫紅色通道算起來我也已經走第三次了,根據經驗表示,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到,你就先來玩吧。」


* *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連續九個完美的著陸聲連續響起。

  「不錯嘛!大家的姿勢都很漂亮!」就在快接近出口時,夔嬊要求大家一起和她再一次來個後空翻式著陸。

  「啊!對了,阿良在看到田雞老球難道沒有大叫『好漂亮-好漂亮-』嗎?」浪辰模仿著夔嬊的三八腔,詢問了其他人。

  「沒有啊,因為你看,他只是個老頭子啊…啊啊啊啊!」昭晉指了指田雞老球一會兒,突然雙手抱頭仰天長哮。

  「好…好‧漂‧亮啊!姊姊!」

  「天啊我的祖宗八代!蕭珍,快點!把相機防具給拿出來!噢…太危險了太危險了,我的AT立場快撐不住了!」

  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位將柔順的髮絲編出一層層細緻的花樣,金髮碧眼,皮膚白皙吹彈可破的美‧少‧年!

  「媽的!削特!這是怎麼一回事?」浪辰詫異地不禁再度練起說髒話的等級。

  金髮少年淡淡地笑了笑:「這才是我原本的樣貌。而到了資源村後,也許是因為我本非那裡的人,容貌才發生改變。否則照常理來說,美田力國的所有人都是永保年輕美貌的。」

  「做的好啊!所以我說我愛美‧田‧力!」

  於現場高舉著大拇指叫好的,除了夔嬊這無藥可救的傢伙之外,還會有誰呢?(蕭珍嗎?人家小少女還保有一絲的羞恥之心呢。)

  這回夔嬊可是稱職地扮演好導遊小姐的角色,帶領著大家觀光美田力國一帶。

  「…美田力…還真的是窮愁潦倒耶…」昭晉望著一路走來所見的傾倒房舍,不禁有感而發。

  「我之前就說過了啊…不過這次看來狀況好太多了。反正啊,美田力的觀光價值並不在於美輪美奐的街景,而是路上的美人!這樣就很夠了!」

  「我說妳有時候比我還偏激!」昭晉不免又吐了槽。

  田雞老球在方才說是要去見自己的親人,便與眾人分手。雖然美麗的居民們生活得並不富裕,但是各個身懷舞藝與絕技,只要在一個比較空曠的廣場,才藝表演等等的活動總是少不了。觀戲者與表演者之間頻繁的互動,使得整個場子熱鬧非凡。擔心會驚動過多的當地人,經過好一番功夫的溝通與勸阻後,夔嬊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勉強配合著大夥,一起站在離觀眾席稍遠處觀賞著。

  「呿!畜生!長得那麼漂亮的人居然是男的!這是什麼天理啊?」

  「喔喔!削特!我覺得要是我在這邊待太久會不妙……」

  「怎樣?你怕自己會招架不住?然後被他們的美色所誘惑嗎?嗄嗄?」夔嬊的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

  「去死啦!」

  「…昭晉你幹麻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啊?變態!」

  熟悉的灼熱與腫脹感又從昭晉腦門兒周圍延伸開來。但就算如此,再怎麼痛昭晉也只是咬緊牙根強忍著,眼神仍然不敢鬆懈,緊跟著趙綾不放。

  「昭晉,你怕移情別戀就直說嘛。」

  「蕗白…妳給我住…住口!」

  有的人看戲,有的人爭口角,有的人忙勸架,就在搞得雞飛狗跳的同時…

  「請問您是…救世大人…阿良嗎?」

  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夔嬊反射性地轉過了頭。

  「…皓…皓靜?」意料之外的相遇,讓夔嬊又驚又喜,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哇,好魁梧的體魄呦!掛在身上的這跟紅色的飾品很適合你呢。我想…兄台就是阿良偶爾會提起的…許浪辰對吧?」

  「啊!謝謝誇獎!是的,小弟我正是許浪辰。」如自己生命般的好兄弟得到賞識,受寵若驚的浪辰搔搔頭,兩頰微微泛紅地笑著回謝。

  「後面的兩位兄台,一臉聰穎過人的應該是…KARU兄?而另一位看起來用情專一的大哥應該是昭晉兄吧!」

  「啊啊,哪裡哪裡,您過獎了過獎了。」原先躲在浪辰身後的兩人聽見他人的一番嘉言好語後,居然也必恭必敬地道起謝來。

  「名為蕭珍的可愛小姑娘是妳吧?而這位是很喜歡一種叫做『狗兒』的生物的蕗白囉?」

  聞見皓靜正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兩人接鼓著掌誇讚皓靜的記性好!

  「啊哈哈,說起來你們長得還真的挺像我們各國的君主呢!難怪那時的阿良會認錯。不過這真是皆大歡喜,阿良終於可以跟昔日夥伴相聚了。咦?不過那名像竹聯王的姑娘不在嗎?」

  「嗯…我們還沒有遇到她……」夔嬊只有苦笑。

  給一群人帶來好印象後,夔嬊便和皓靜暫時到一旁敘敘舊。

  「阿良,你不是進入黑洞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哎呀,這一切說來話長。倒是你,不是在娬彩國協助重整嗎?怎麼會在這邊?」

  「妳可別忘記我原是美田力國的人民,既然娬彩王已經不在了…我也就變成自由之身了。娬彩國那邊還是交給紳麾與其他大臣們處理比較妥當。不過,我也只是請假回家鄉一趟,今天又得要趕回去了。」

  「今天?這麼說你馬上就要離開囉?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多聊幾天呢……真是累耶你!大忙人!啊哈哈…」夔嬊雖然勉強地掩飾著自己的失落感,但眼框忍不住還是稍微地泛了紅…

  「…真的很感謝那時阿良妳救贖了大家。到現在人民還會時時把妳的事蹟掛在嘴邊呢!」

  「你又犯了跳躍性思考的老毛病…沒頭沒腦地在講這些話了…而且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只不過是做我認為該做的是霸了,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嘛。不過呀,總是話鋒轉很快的這才叫皓靜呀!呵呵!」不如以往的一陣怒罵,夔嬊想起一些片段的記憶,使得心頭一陣溫暖。

  「美田力的人們,雖然生活還是不富裕,但已經漸漸地可以從大家的臉上看見笑容。」

  「哦?這可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呢!像你們這些有資質的人,要是時常擺出一附哀愁的樣子豈不是糟蹋了!」

  「……時間差不多了,這次換是我跟你道別了。」

  「……差不多了是嗎……嗯!保重!」短暫重逢的離別……讓人更覺得難受……

  「啊,對了,這個給妳,阿良。」夔嬊從皓靜的手中接過一塊材質類似木頭的菱形物體。

  「還記得我之前交過你的一些簡單咒術吧?這是我的化身式神的媒介,因為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離身過,所以比拿毛髮當媒介所造出的式神還要堅強上好幾倍。以這塊『化身』為媒介所創出來的式神是實體,換句話說就是祂有重量,也不會像一般的式神那樣因為受傷而馬上變回一張紙片。」

  「哦?聽起來就像是品質掛保證的大同牌電鍋一樣!給他用上十幾年也不壞!等等…不過…這應該是你為了即時護身才用的最後一面令牌吧?」

  「沒錯。不過自從先人創造了『誓戒』之後,就頒布了禁用咒術的敕令,所以『化身』對我而言已經派不上用場了,妳就安心的收下吧!」

  「這樣啊…好吧,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囉。話說,祂的形體是什麼樣子?」

  「因為是我的化身,所以當然是我的樣子。」

  「哦?真的嗎?這種設計還真叫人滿意,謝啦!只不過…我可沒有東西反送你呦。」

  「不!現在這個和平的日子,正是阿良送給我的最大禮物不是嗎?」

  「啊哈哈,你若這樣認為就好吧。對了!你再不快走,小心回去時又要被紳麾發一頓牢騷,說不定還會用繩子把你給綁起來,不讓你再跑掉了哩!那傢伙,很喜歡你呢!啊哈哈哈哈!」

  「是啊…說不定呢……嗯…那麼…再見了,梁夔嬊。」

  啊…原來…皓靜還記得我的本名……

  見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夔嬊站在原地許久,有著灼熱感的眼睛,仍然注視著同一方向。

  …視線…變得模糊…越來越…模糊……


* * *



  美田力國的君主得知救世大人等人回到了此處,便熱情地款待他們入宮。『美宮』和其他國冠冕堂皇的宮殿相較之下,這裡的確只能算是較高級的住所罷了。

  根據美田力君主所言,夔嬊又回到『誓戒』這消息是從田雞老球那而得知的。換句話說,田雞老球也是住在這座『美宮』中的一號大人物。

  「嘿嘿,美田力國的君王,既然我們長的那麼像,就算是有緣兄弟一場,能不能換個女僕給我們兩人啊?」浪辰與KARU搆著王的肩耳語道。

  「怎麼了嗎?要是你不滿意的話,我馬上為您換另一位面容更姣好的…」不待君主的話說完,兩人失去理智地大聲呼叫道:

  「就是因為身為男人的他們漂亮過頭了我們才害怕啊!哎呀,要是再不趕快讓我見一兩個女人,普通的就好…不,醜的也可以!要不然真的會…會不行……」

  「你們說得好像是這裡完全沒女生的樣子,但我,還有蕭珍、阿良、趙綾不都是女生嗎?」蕗白雖然外表看似個小男孩兒,但她從不認為自己的性向已轉變。

  另一個是…那年紀不是我們的狩獵範圍!(成熟限定!)

  再來的…壓根兒從來沒想過她是女兒身啊!(他是女的?)

  最後一個…來到這兒後脾氣更加暴躁,胸部成了荷包蛋也就算了,居然還沒了唯一稍為隆起的蛋黃! (媽的都內凹了!)

  站在遠處的兩個欲求不滿的男人露出『就憑你們三個?』的表情望了過來。

  「…讓…讓我去殺了他們!」夔嬊一憤怒之下二話不說便拎起袖管準備上前砍人!

  「哎呀,救世大人請您息怒啊。這個…三位大人…實在是…恕難從命,因為敝國真的沒有女人…」美田力王趕緊出面打圓場。

  又是同樣的答覆,浪辰和KARU只好哭喪著臉默默地回房去了。

  「咦?我的好兄弟勒?不見了!削特!被幹走了?」浪辰一回房後馬上發現吉他消失了,他翻遍了整個房間還是沒有發現其蹤影。

  『碰!』地一聲,門被大力地撞開。

  「浪…浪辰大人……你的…東西…我……保住了……」說完話便倒下的人手裡正是抱著自己的紅色吉他。

  浪辰一個健步,攙扶著這個衣裝殘破,看似將要奄奄一息的僕人,專門服伺自己的僕人。

  就在此時,右側的房間傳來一陣騷動聲。浪辰將男僕先抱至床上,便全力衝刺過去一探究竟。

  「喔!削特!KARU!KARU!你醒一醒啊!KARU!嗄?還有007?你們醒一醒啊!」

  聞見浪辰那高分貝的慘叫聲,蕭珍、昭晉、趙綾、夔嬊以及君王等人便紛紛趕至現場。

  「KARU…和007…還有我的男僕……他們被襲擊了!現在都生命垂危!」焦急如焚的浪人扯開喉嚨幾近歇斯底里地對著趕到的人大喊。

  「什麼?怎麼一回事?」看見眼前的一片凌亂,大夥皆驚愕地呆在原地傻了眼。而腦海中不斷的推測著各種可能性。

  「蕗白…蕗白呢?」突然痛苦地用著氣音問道的KARU,臉部表情扭曲變形。

  「啊!對了!蕗白呢?」夔嬊也驚慌地四處張望。

  「…沒有,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在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看見蕗白大人…。」汗如雨下的美田力君主答道。

  一段時間後,急忙分頭去找蕗白的大夥各個回來後也表示沒發現她的蹤影。

  「畜…生…被擺了一道了!」語畢,KARU便昏厥了過去。

  「可惡可惡可惡!這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嗎?總之,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蕗白被綁架了!」


* * *



  綁架事件發生後又過了三天…美田力王也拜託了鄰國的君主打聽消息,但仍毫無蕗白的下落。

  「救世大人…我看我還是再去請各國協助此事…」見到美田力君主走進自己的房間,原先趴在窗沿的夔嬊調整姿勢,正襟危坐。

  「不成…我不希望事情鬧得太大。要是各國正在尋找蕗白的風聲走漏而被對方得知的話,蕗白說不定會有生命上的危險!謝謝你們的幫助,不過…就此停手吧。」

  「但是…救世大人,蕗白大人可是您重要的同伴,要是您的話各國絕對會願…」

  「夠了。要是你們真的認為我是救世主的話…那就不要逼我做出任何會造成各國陷入危險的舉動。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真的不想連累大家。」夔嬊留下美田力王,獨自走向門外。

  「KARU和他們兩人的狀況如何了?」

  「啊,姊姊。嗯…在我的治療之下,是有好轉許多,不過還是得修養一陣子。」蕭珍連夜的照顧三位病患,神情顯得憔悴。

  「蕭珍,妳還是先去休息吧,接下來讓我和阿良來就好。」於一旁替三位患者擦拭汗水的趙綾催促著。

  「削特!到底是誰幹的好事?為什麼要對KARU他們下手?為什麼是蕗白被綁架?」即是已過了三日,浪辰一想起整個事件的發生,仍然無法沉住氣。

  「就算你在那邊鬼吼鬼叫也沒用啦,所以安靜一點,大家都累了。」

  「其實對象是蕗白也不奇怪啊。你們想想,我們所有當中攻擊力最低又沒有得意幫手的也就只有她了。至於KARU他們…應該是因為發現對方的形跡,才會被下毒手吧。」此時的夔嬊早已收斂起先前吊兒啷噹的表情,政經且篤定地推論。

  「削特!」

  「就跟你說現在這樣咒罵也是於事無補啊。總之我們再更進一步釐清些事情,等KARU他們復原後,再展開奪回蕗白的計畫吧!」昭晉提出初步的策略。

  「嗯…看來也只好這樣子了。」

  「好險還有美田力這邊的人熱情協助,要不然身無分文的我們絕對會挫賽!」總算稍作冷靜的浪辰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美田力的人真的都挺不錯啦…像皓靜居然一臉認真貌地誇讚了我這種人,還有啊…要不是我的男僕…吉他真的就被幹走了!」

  「呵呵,是啊,就說美田力真的很不錯吧!你現在應該不會想要再用昇龍拳一拳擊破美田力了吧?」

  「嗯啊…以某方面來講…是真的還不錯啦。」

  待浪辰離開後,夔嬊再次望向窗外…

  在風月尚未找到之前,我們又跟一個伙伴辦失去了聯繫…

  感覺上…本以為已掌握的未來…似乎開始與我們背道而馳…

  心中的這份空虛,不安得叫人難耐…

  皆下來為了搶回蕗白將會是一場空前絕後的鬥爭。

  因此,哪怕只是一線的希望,哪怕只是微薄的助力,我們都需要先與最後的一位夥伴集結,讓大家安定神寧,堅強內心,再擬出作戰的計畫。

  「…風月啊…現在大家都亂了分寸…該是妳出場的時機了,所以快點和我們相會吧!」

  無助的大夥,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冀望錚風月的出現,以及蕗白的歸回。





第十二章 仲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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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異聞錄 第十三章 I will be back

第十三章 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THE S)




  濃密的森林傾頹於山谷一隅,難透其一絲炎熱的空氣中頓時灑下大片溫暖,迎面強襲而來的風,帶來一股有如烘烤般的高溫,令人難耐。

  原本陰冷的氣流已消散無蹤,仰頭,對那許久不見的白日並不懷念,此刻滿心在乎的是盤踞在斷桓殘木之上、明顯對著某人驚天狂嘯的一尾赤龍。

  甩著一尾帶刺的尾巴,像是在劃勢力範圍般的破壞自周林木,這是一隻全身幾乎火紅、白色的肚子上焚有火紋般的線條,赤龍沒有手或是爪子,但有一對巨大又怪異的翅膀,頭上有著一對白色彎曲的角,粗長的尾巴末端長著有如狼牙棒的尖刺。

  就像走在路上無聊的邊走邊踢著小石子,突然沒了興致亦或是厭煩了,赤龍停止破壞,並對已隱身在附近多時、一直屏息以待的風月出聲了:

  「嘖!一路上不知吃錯了啥藥,頭痛得快炸了!為啥我要跑到這種鬼地方來?」聽似多重的沙啞聲迴盪整座山林:「還不快點過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拍動著大而寬厚的翅膀,微微起伏的下顎露出漿黃色的厲牙。

  說話的巨龍讓風月心頭一驚,在這個世界有會說話的妖怪,那麼有會說話的龍又算得了什麼?只是這突發的危機想來已不是偶然,那麼又是什麼原因針對她而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一直生活在花京,日子過得愜意又平淡,而就因為如此,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為什麼會被一頭明顯看得出來脾氣很差且來意不善的龍找麻煩?這無非是天上掉下來的衰事一椿。一想到自己時常無端遭受危機的歹命命格,反正渦山很大,要不乾脆掉頭落跑算了!

  思及此,風月心裡頓時展開一場天人交戰。

  逃得掉嗎?打得贏嗎?

  「躲沒用、更別想逃,不敢過來就在那等著。」赤龍瞇起那土黃色的眼珠,齒縫與嘴角間隱隱竄出焰蛇。

  這下可好,不用再考慮了。迎戰的念頭一凝,連手掌中的汗溼都未察覺,眼前逼命而來的焰流已整個吞蝕原先所藏身之處。

  急閃後縱身一跳,在岌岌可危的瞬間勉勉強強躲開那致命的焚燒,風月用力來回搓了搓留在肌膚上的灼熱感,這種只有在烤火時,太過接近熱源才會薰染上的燒疼,現在卻成了索命之炎。

  『不是說要過來,竟然也不通知一聲就先吐火?』

  恍若晃到了鬼門關前跟守門的牛兄馬哥打聲招呼又回來、風月惱怒的在心中啐唸幾聲。

  「這只是個很小很小、小~到不行的懲罰罷了,對你來說該不痛不癢吧?」故意挑釁還語帶嘲諷的口氣與嘴臉,實在是刺中耳朵怒在心中。

  好你個沒耐性的龍,好一個自大狂妄的龍,很強怎樣、會吐火了不起,你脾氣不好是嗎?這就跟你槓上!

  「臭龍,我要你腦袋開花。」拔出腰間的劍,飛跳在斷裂的殘木上往龍的方向飛奔而去。

  雙方優勢、實力懸殊的問題早已拋諸腦後,生死傾刻,風月一次又一次驚險閃過連番撲射而來的火焰,與以往的作風截然不同,像是失去了冷靜、不計後果與代價,瘋狂的往危險源直衝。

  不過到底是真憤怒到失去理智,亦或是刻意使之陷入不智的舉動?彷彿享受賭命的刺激快感,揚高的嘴角讓人無從捉摸。

  三番兩次被逼迫得不能靠近赤龍而迂迴奔走,衣袂因不慎沾染到炎流而焦灰,幾綹紅髮因難耐高溫而燒得微捲,驚心動魄的火蛇流竄於四周,風月依然不顯半點遲疑之態地勇往直前,支持她的是心中怒火,一股無來由竄升的無名之火。

  身心內外焚燒、輕蹙的秀眉間滑落凝晶,不喜流汗的她更顯不耐,她終於得以靠近赤龍身畔,在赤龍不以為然的移動身軀之際,攀爬到牠背脊之上,搭上牠不斷甩動的翅膀邊緣,身體順其擺盪,借力使力將自己拋向龍首,她在高空中與赤龍面對面,在從赤龍近乎透明的眼珠中找尋到自己身影的剎那,整座山林因震耳欲聾的哀鳴,震動非常。

  在風月飛向赤龍的同時,赤龍並非沒有察覺到她的殺機已至,牠放任風月爬到自己身上來,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做為。

  看著風月持劍怒目相向而縱身於空中之時,風月在牠眼裡就像停在半空中一樣緩慢,手上那把小小的破劍又能拿牠如何?赤龍好笑的看著嚴肅怒目的風月,正想像拍蒼蠅般把風月揮走的同時,還來不及舉起翅膀,眼前驟然充滿一片與牠截然不同的赤色紅焰,赤龍反射性地閉緊眼,忽耳聞她難得的嗓音:

  「墜入無間黑暗吧…」

  當赤龍暗自叫遭的同時,右眼神經傳來一陣刺癢,然而接踵而至的是不斷噴出的滾燙液體和催心裂腦的巨痛。痛楚自右眼擴散至整個腦部,像是要撕裂整顆頭一樣,赤龍痛苦的扭曲著身軀,一條尾巴像漏電的電纜線一樣毫無規則的亂掃。

  當一個人運氣背的時候,身上的『氣』可說是極不尋常的陰邪,此刻的風月就好像被她的一個好友許浪辰附身了一樣,衰到了一個極緻還不罷休。

  好不容易傷到了赤龍,但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直覺告訴她,慘的還在後頭。

  不幸的事情果然應不祥的作祟發生了,墜落的風月不偏不倚被挾帶颶風的尾巴擊中,伴隨巨大的衝擊,一頭撞進散亂於各處的殘枝敗木之中。

  整個山林間迴盪淒憤的慘叫聲,巨木折斷的碎裂聲不絕於耳,赤龍因疼痛而四處掙扎得毀壞所有在牠周圍的事物。

  「混蛋!滾出來!給我滾出來!我要把你撕裂把你打碎!出來呀!」扯著近乎沙啞的粗嗓,憤恨地四處叫囂,右眼鮮血淋漓模糊不清,赤龍用僅存的另一隻眼,咬著牙,滿懷無處發洩的恨火、胡亂搜尋那一頭鮮明的火紅。

  四周盡是牠一手造成的殘敗景象,就是遍尋不著那該死的身影,終於耐性全失,赤龍深長吸了一口的氣,烙著火紋的肚皮脹到即將破裂時,嘴角竄出的焰苗頓時化成地獄烈焰撲蓋整個四周,一片殘木頓時成了一片地獄火海。

  「我知道你沒死,就算燒盡整個渦山也要把你燒死!哈哈哈哈!」赤龍瘋狂近似嘶吼的笑,牠氣勢旺盛的拍動翅膀,刮起颶風促使火勢更加高漲。

  既使沒有這烈焰,風月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傷勢不死也半條命。她動動四肢確認身體各部位沒有任何大礙,唯獨她的頭…感覺到額上滾滾冒出的液體不斷順流而下,甚至讓她快張不開眼睛,然而意識仍非常清醒,她不禁懷疑受了這種傷為何還能不死。


  感受到周圍不斷延燒之焰氣,風月緩緩從木堆縫裡爬出,正好耳聞赤龍的死亡宣言,眼神流轉之間,她慢慢站起。

  驚見風月身影,燃燒的焰流自她背後竄燒而起,熱氣輕捧她的髮絲柔軟飄揚,搖擺不定的火蛇、印在一雙暗淡綠瞳裡,有如在綠澤裡燃燒的火焰。

  烈焰襯她的身影,紅色長髮閃爍血澤,絲毫不遜身後焚焰。

  赤龍望著,竟有這麼一瞬懼怕,然一想到右眼的痛楚又開始怒意大放。

  「無論你有什麼鬼把戲,今天你的性命到此為止,不是很想見你的朋友嗎?乖乖過來受死,我讓你去見他們。」

  風月泛著火光的鮮血面容沒有任何表情,綠色深遂的眸子,有如沉靜碧綠的湖水般,激不起一絲絲漣漪,盡是散發悚然森冷的寒意。

  赤龍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恐懼作祟之下,嘴裡唅的一口烈炎準備將她吞蝕,突然,周圍空氣溫度驟降…對這異常現象尚在疑惑的同時,天空中竟開始下起雪來?

  焦木上的火蛇仍肆虐狂妄,但焰氣卻明顯減弱。看似柔軟的絮雪愈落繽紛,竟也漸漸開始影響火勢。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搞鬼?不可能,他只不過是個人。

  赤龍怒盯住仍一動也不動的風月,心中正盤算該盡快解決此事之時,突然間狂風大作,大雪紛飛,原本還在有一點沒一點燃燒的火苗瞬間煙滅,一片焦殘黑土漸漸被白雪點點覆蓋。

  彷彿就在一瞬、烈焰燃燒的地獄景象頓時轉變為孤寂的銀白色天地。

  「你…是你幹的好事嗎?」驚見這場意料之外的變化,赤龍怒言相向的話語剛落,眨眼間竟吃了一地冰雪。

  「到底是誰幹的好事也弄不清楚嗎?」

  聲音自背上傳來,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赤龍回神後,才知覺自己正被壓制在地。

  「讓我瞧瞧,嘖嘖!被搞得一團亂,傷腦筋的傢伙,何不早點回家睡覺算了。」慵懶的說著,一屁股坐在赤龍的背上。

  「我警告你,你最好現在馬上立刻從我背上滾開!」伴隨著怒吼,赤龍全身爆發紅蓮,連同將自己踩在腳底下的不速之客一起整個包圍住。

  怒焰灼燒片刻,火蛇才漸漸消失。

  這時,風月不知從何時就失焦的綠眸逐漸回神,眨眼間,映入眼底的是一隻全身銀白色、身形優雅的……龍,又是龍?

  銀白色的龍,前爪微彎,雙足依然坐在赤龍身上,一身雪白體態優美均勻,身後從脖子順著脊椎一直沿伸到尾巴尾端,有一條銀灰色、又長又柔的鬃毛,身後細而長的尾巴優雅的繞至身前。

  幾搓焰蛇在牠身周圍慢慢消散,背上的鬃毛隨著風輕輕飄揚,沒有任何一絲損傷。

  反觀身下的赤龍,使勁全身蠻力也依然移動不了半分,只能恨得牙癢癢、兩個鼻孔直噴細焰。

  萬物沉默了下來,雪瓣依然在空中飛舞。

  額際的傷口隨著心跳脈動,一陣陣叫囂叫劇痛,好像在提醒她,妳還活著。

  從未止住的血順著輪廓滑落面容,自下顎滴入雪地裡…

  點點盛開的紅罌、無聲清涼…

  她靜靜盯著雪地裡的豔色,輕嘆口氣…

  覺得好累…卻沒資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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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沒更新連俺都搞不清楚!是不是又進入莫名奇妙的領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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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茶香輕飄。

  陽光從外頭斜射進陰涼的屋子裡,門檻、地面與光線形成一道三角陰影。

  今天依然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忽聞一陣碎碎輕盈的腳步聲,一頭柔軟褐髮的小男孩奔躍進屋,孩子充滿活力的稚嫩童音迴盪在偌大的屋子裡。

  「白玉、白玉!醉伊回來了!」

  「這樣啊,那雨仔先去洗手,然後我們一起坐在這裡等他。」

  雨仔笑開了臉蛋,咚咚咚地跑了進去,白玉說醉伊會來,那他等會兒一定會出現,對於白玉說的話,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歡迎回來。」

  輕應了聲,金色陽光自背後滲透過銀色髮絲,閃閃發亮。

  幾綹深藍隨著吹進屋內的暖風微微飄飛,來人提腳跨過門檻,一移一步、舉手投足間看起來很優雅、很謹慎,無形中有種說不出的韻律感。

  醉伊緩慢落座在白玉的面前,看著那雙纖纖玉手為他酌了滿室茶香。

  白玉將綠瓷茶杯往前推了推:「辛苦你了。」

  「一杯茶,當作是慰勞嗎。」

  「一杯茶,消解萬千疲勞。」

  「少來。」

  執起逐漸溫燙的杯子,輕啜了口。

  一聲充滿活力的呼喚,喚起原本放在茶杯裡的注意力,雨仔一跑過來便黏著醉伊手臂不放。

  「醉伊好久不見!」

  「才不到半個月,你相思病愈發嚴重?」好笑的看著雨仔,醉伊順了順那柔軟的褐髮。

  白玉想起前陣子的雨仔,每天巴著瑪伯不放,不斷問「醉伊什麼時候回來?」,問到瑪伯想到領竅谷隱居去。

  「對雨仔來說,夠久了。」白玉。

  「你這邊呢?處理的如何。」

  「他們已經來過,不過走得很快。」

  「怎麼,你沒留住他們?」醉伊揚了揚眉。有時他真不知道白玉在想什麼,不過既然白玉這麼做了,也許是另有打算。

  「他們似乎有其他重要的事,著急得連夜飛走,也因為這樣,我也來不及告訴他們。」

  「比朋友的下落還重要的事?」

  「似乎是別有打算,無論如何,先把風月找回來再說吧。」

  「咦,風月要回來了嗎?」一直靜靜地聽著白玉與醉伊的談話,聽到念念不忘的熟悉名字,頓時又興奮起來。

  「是啊,很快又可以再見到風月了。」白玉寵溺得搓揉雨仔柔軟的髮絲。

  「我去找吧…」

  事不疑遲,決定了就上路,只是在醉伊即將跨出門之前,白玉的話使他緩了腳步。

  「真難得看到你這麼主動。」

  聞言,醉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雲蹤正值歷年的採藥兼活動筋骨不在,你我之間,難不成你要去?」

  他非是主動,而是認清立場。

  白玉楞了楞,說得好像他是把無藥可醫的懶骨頭,不過能者多勞,沒事找事做不是他的作風,有人肯自動自發、還不用他多費唇舌,倒也挺好。

  「如果你不想去,要我去也是可以。」不可否置,這只是客套話。

  「不說笑了,白玉,你說說看,我個人的直覺…算不算得上準?」

  「你從來沒有跟我談過你的直覺問題,何來事例好比對到底準不準,怎麼?」

  「沒什麼…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屋內陷入沉默。

  雨仔歪著頭,疑惑的看著醉伊,而白玉似乎也被這一席話給感染,心中漸漸浮上淡淡不安…

  外頭的天氣依然這麼的焰陽高照,屋裡卻有種不明的晦暗…這沒由來的擔心,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你還是趕緊上路吧。」  




* * *





  風月與銀龍相互對望,彷彿陷入兩人世界,完全無視於還正掙扎咆哮的赤龍。

  「人類,你想死嗎?」銀龍率先打破沉默,突然開口。

  見風月沒有任何反應,牠又繼續道:「你若想死我是不介意啦,不過…」 此時銀龍有了動作,只不過很小,非常細微的。

  從微微開啟的嘴巴裡,飄送出晶晶亮亮的細雪,比沙還要細的銀粉。

  風月看著那條彩帶般的晶粉,彷彿凌空踏風而至。

  那不明的晶粉抵達她額前,想閃避時才驚覺,雙腳何時被困在雪堆裡,一時抽不出來。

  就這樣避無可避,那些晶粉不斷鑽入她受傷的額頭,直到全部消失於她額前為止。

  「這是什麼?」

  「嗯哼,瞧,止血了喔。」銀龍說話語氣隨性且毫不嬌飾,幾乎與牠優雅的姿態不符。

  風月顫顫的伸出手觸碰傷口,感覺到類似冰塊般的觸感,卻又沒水般的溼潤。

  現在包覆住傷口的,是有如冰晶一樣的固態液體,她覺得整個頭冰冰涼涼,這種受凍感似乎更甚原來的疼痛感。

  「你到底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直到你恢復為止。」

  「恢什麼復!我又沒怎樣!」

  「你被人控制了,你不知道嗎?」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的笨龍。

  「最近有幾隻龍,不明究理發起飆來,拼命找人類麻煩,而且還是幾個特定的人類…」銀龍雙眼緊盯著風月,繼續說道。

  「牠們追殺人類,結果反被對方幹掉,其實這沒什麼道理,龍很少跟人打交道,所以我們猜想,很有可能是被什麼東西控制而失去理智,並聽從對方的指示去殺人……你知道些什麼嗎,人類?」牠問風月。

  「不知道。」回答得極快。這才是她想問的問題吧?她可是被打的莫名其妙的人吶!

  此時的赤龍沉默了,其實這種異樣牠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這幾天一直過得昏昏沉沉,從自己的老巢大老遠跑來這裡,竟然就只是要殺一個毫不相識的人類?但身體裡面就好像有某種意識在催促他去做這件事,牠也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偶爾覺得不對勁想調頭時,一陣頭痛襲來,使牠又打消回去的念頭,就這樣反反覆覆、走走停停來到渦山。

  這一切對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在聽到銀龍的話之後,牠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不,應該說他現在忽然能夠清楚思考了?

  「知不知道你老哥正瘋狂的找你?」銀龍的語氣中明顯帶笑,好像是在說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我們聽說有些龍被控制,最後落到被殺死的下場之後,就到你那裡去找你……本來還在想你該不會愚蠢到被控制吧?結果你居然下落不明,知不知道我們決定分頭去找你的時候,你老哥臨走前,什麼話都沒說,那種沉默有多令人害怕。而且還突然地、又很順手地擊倒牠那兩個跟班小弟,說是教訓牠們沒用,其實是想出氣洩憤……那蠻橫不講理的個性,說有多兇就有多兇。」

  銀龍的口氣聽起來像是不關牠的事那般輕鬆自在,且從字句間透露著似笑非笑的感覺。

  漸漸地,牠明顯感覺到底下那隻異常安靜的赤龍,再也沒有任何暴戾之氣。

  風月動了動,拔出陷在雪地裡的雙腳,走到距離赤龍不到三尺的距離前。

  「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說這人類著實不要命了也不為過,牠只消輕輕吐口氣,從齒縫噴出火焰就可以把他燒個精光,幹什麼也不必走到那麼近的地方說話呀。

  赤龍在心裡嘀咕個半天,才緩緩吐出字句:「沒必要啦…」

  「你也知道。」

  夠輕蔑的一句話!

  「你!故意要惹我生氣是不是?」

  「哈!」風月笑出了聲,她緩緩解下身上的包伏。

  誰說一分鐘前還在相殺的彼此,就不可能產生有如至交般的默契。

  風月在包伏裡翻絞一陣後,拿出一個外面刻有像小蟲字跡的綠色竹筒,是白玉給她的東西。

  「這個…是一個朋友給我的,聽說可以治百病,不過不知道對龍有沒有用。」

  「那啥鬼東西?就你們人類才會相信治百病這種荒唐事!還有那一人份的東西怎麼可能對我有效!」赤龍完全不覺自己講出來的話前後矛盾。

  「不試試看怎知道。」風月一邊說,一邊撥開蓋子,往赤龍眉心間澆上,神奇的是當竹罐裡的水淋上去時,竟像澆熄火堆般冒出陣陣黑色濃煙。

  「唷~真的有效耶。」銀龍在上頭嘖嘖稱奇。

  「話說…你那副狼狽樣想維持到啥時,就算全身變成紅色也不可能跟我一樣帥!」從語氣聽來,完全聽不出是玩笑話…

  「閉上你臭嘴…」

  不說倒忘了,自己到現在還是『血光滿面』。風月掬起地上的雪,用手掌的溫度搓揉使之變成雪水,再覆上自己的面容搓洗。

  照理來說用雪水來洗臉應該很冰,不過此刻的她卻感覺不到冰冷,原因是她整個頭好像被凍僵似的,散發出和雪一樣的低冷溫度,就連身體也漸漸開始有寒氣流竄,她並不會冷到發抖,但卻凍得近乎沒了知覺。

  「喂…為什麼…我覺得越來越冷…」她抬頭問著上面的銀龍。

  「嗯哼…想不到你的抵抗能力比一般人類還要強。」

  「什麼意思…」寒氣在體內流動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連講話吐出來的氣都是冰冷的。

  「你聽過一隻叫醉伊的妖怪嗎?只有牠才救得了你唷。」

  醉伊…熟悉的名字,還以為沒機會再聽到……

  「據說牠棲息在渦山的深處,找到牠你就能活下去。」

  「喂!你們現在到底在說啥鬼?」

  「抱歉了,其實我來的目的除了你之外,還有這小傢伙。」銀龍的眼瞬也不瞬,直直望向遠處。

  「你說啥?難道你!」

  「先說,我可沒被控制。」

  「那為啥對她下手?」

  「嗯…該怎麼講呢,要說恩怨也不是沒有,只是想替死掉的同胞出口氣罷,也許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那些龍只追特定的人類,代表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就算下手的人不是他,八成也脫不了干係。」

  「既然要報仇…那你去找那些人啊!」

  「這可是你說的。」銀龍的態度轉正經,二話不說欲起身離去。

  「等、等一下!」

  風月的聲音聽起來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身體裡的凍氣讓她冷得受不了。

  銀龍說,那些被龍追殺的人與他有關,不禁讓她想起令人害怕的事。

  如果被追殺的是一起被捲進這世界的夥伴,那大家是否還平安無事?

  對方是龍,怎麼可能沒事!

  不,先前銀龍就說了,那些龍全死了,也許他們真的好運到僥倖不死。

  無論事情到底如何,總之…

  她抬頭,望向銀龍如黑夜般漆黑的眼睛。

  一定要平安無事才行!

  全身力氣消耗殆盡,她雙腳一軟,頹然攤軟跪下,緊抱著雙臂縮在雪地裡。

  「你想報仇……對我一個……就好了…」好冷…好像快變成冰塊了……

  「不準對他出手!他是我的目標!」恢復自由的赤龍展開翅膀,試圖阻擋銀龍。

  「就算我什麼都不做,她也馬上就會死,倒是你,為什麼要替殺害我們同胞的人說話。」

  「那些龍不是被他殺死,要針對的話就去找真正的兇手!」

  「但他剛才也說了,他要代替他們。」銀龍閉上眼睛,尾巴緩緩拍動著。

  「你知道為什麼人類會毫不猶豫替人去死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笨!」

   聽起來讓牠想噗笑出聲的答案,銀龍望了一眼風月。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這頭笨蛋要為了他跟我作對?」

  「對!」

  銀龍身後的尾巴直直朝天翹起。

  「我真是敗給你,剛才想殺他,現在卻要救他!算啦算啦,我坐在這邊看總行了吧。」銀龍索性趴下,身下的雪地卻也沒因此下陷,彷彿浮在雪地上。

  一邊是銀龍什麼都不管光趴在那裡,一邊是倒在雪地上捲曲成一團毫無反應。

  赤龍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牠垂低脖子查看風月的樣子,發現她眼神毫無生氣,雙唇發紫,肌膚上結了一層霜,已無氣息。

  「靠!嗝屁了,銀龍!」

  「叫我沒用,我救不了他。」

  「你幹的好事,為啥沒辦法!」

  「他現在呈假死狀態,但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替她解凍,除非是那隻千年妖…」

  「千、千年?我上哪找!」

  「喏,就在你後面。」

  赫!

  赤龍猛一回頭,瞧見遠方有一白色小點飛快朝他們過來,小點趨漸變大,牠才看清楚白點的真面目。

  像是一頭銀白色的狼,背脊上有條藍色痕跡,但吸引赤龍注目的是牠頭上滿是白色後勾的角。

  四肢飛快交錯,獅子般大小的白妖銀狼在奔至離赤龍牠們尚有一小段距離時,一躍騰空飛升,白色與天空融成一體,在赤龍還在搜尋牠的跡影時,頓時黑雲罩頂,數道金色的雷電與巨大獸形驟降於面前咫尺,雪地因巨大衝擊震盪不已,驟然刮起的颶風令雪花在空中激起浪潮般的怒波。

  「來了…這是我頭一次見到牠……原來的模樣……」銀龍顫抖的聲音隱約透露興奮。

  「你不會是故意把牠引來吧?」

  別開玩笑了,牠現在可是害怕得要死,就算再好勝,自己的斤兩牠還是很清楚!記得老哥曾跟牠說過,渦山雖是龍蛇混雜之地,但在陽光無法觸及的深處,藏有令所有生命皆恐懼萬分的強大妖怪,若龍族來到渦山,必以不驚動那些千年大妖為鐵則…

  但現在卻有頭精神錯亂的瘋龍,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段成功釣來一隻看起來恐怖無比、而且似乎心情欠佳的千年大老妖……牠一條小命難道就要這樣嗚呼哀哉了嗎?

  等一等,那個人類呢?不會被踩扁了吧!

  赤龍在一片白霧中,顧不得妖怪駕臨,仍遍地尋找那一點紅色。

  當牠還在無頭蛇似地亂鑽,一團白色的身軀擋在牠身前,不斷將牠往後擠。

  「你幹麻?」

  「退下!」

  聽見銀龍厲聲警告,還不明狀況的赤龍感到周圍空氣不斷上升,飄落的雪紛紛化成雨水,被雪霧擋住的視線清晰了,牠看見令牠背脊發涼的景象。

  整整有自己兩倍大的巨妖,此時頭上的角像灼熱的鐵般熾紅,從灼燒的角當中竄生出的烈焰,如一條條火龍纏繞在牠的身體四肢,直到火龍將妖怪完全包覆住,無數的烈焰瞬眼間爆發,朝四面八方噴射擴散。

  「快趴下!」銀龍展開牠的翅膀,頓時一層厚厚的冰結在牠們的四周跟上空。

  赤龍又被踩在地上,待牠回神抬頭一看,透明冰層外的世界,只剩下漫天炎流。

  當銀龍好不容易撐過炎流,冰晶瓦解成水,自赤龍有意識以來,牠知道銀龍的冰牆能承受任何攻擊,且連一塊缺角也不會有,絕對的庇護。

  除了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是完好的之外,放眼所及盡是焦土,殘敗的樹木連灰燼也不剩。

  「銀龍,你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想自殺變烤龍。」

  這是頭一次,銀龍沒有回嘴。

  「慘了,那傢伙死無全屍。」

  「你放心吧,世界上才沒這麼巧合的事…牠一定是來救那人類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夠好運的啦那人類!」抱怨地啐唸幾句之後,白色的身體因體力不支攤軟在地上。

  「喂,別死在這裡,回去了啦。」不知道那隻妖怪什麼時候會再回來,赤龍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

  「要不是要保護一頭沒用的龍,我也不會這麼累,千里迢迢跑來渦山,為了抵擋渦山大老妖還差點賠上性命,現在還要被拋棄在渦山成為妖怪的餌食,唉,多淒美的故事,你回去後一定要將這段『銀龍傳奇』傳頌下去,永流後世。」

  「銀…你這龍皮第一厚的,啥屁傳奇,等你死了再自己去屁個夠!」

  「喔?背了我就飛不起來了唷。」銀龍在赤龍背上提醒。

  「你忘了除了翅膀我還有一雙腳,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鬼地方,不想被丟下就閉上嘴!」

  以無聲回應,銀龍閉上眼睛,安穩地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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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一段時間以為這是九尾妖狐大戰三頭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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