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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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ゾロ

第十七話

「唔嗯...羽晴姊還真慢啊」

煦煦的冬陽放射出柔暖的光線,走道上的學生、演習場中的教師,以及森林裡大大小小的野獸無一不浸醉在這難得的暄暖中。然而似乎有人不怎麼領情,急躁地在一株大樹的陰影內來回踱步著。

「要我午時在這邊等,還再三吩咐要我別遲到,結果反而自己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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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什麼方法?」
「嘿嘿~想知道嗎?」羽晴露出得意的笑容。
「唉唷,羽晴姊,你快別賣關子了」
戀次焦急地拉拉她的衣袖。
「好啦,不鬧你了,我看看喔...今天應該有帶在身上...」
羽晴將手伸入衣擺,搜索了一下便拿出遞給戀次。
稍微瞄了一眼,戀次不滿地抱怨。
「欸~?這不是鈴鐺嗎?這能幹啥?」
「這可不是普通的鈴鐺,你使勁地搖搖看」
「像這樣?」戀次隨便搖了兩下。
「......欸?」他困惑著看著手中的鈴鐺。
「怎麼回事...為何沒有發出鈴聲」
戀次將鈴鐺舉自眼前,半透明的鈴身透過光線的確有看到內部有類似讓鈴鐺發聲的小圓球。
他不信邪地再大力甩了兩下,甚至把它高高舉起再摔到草皮上。
然而,除了草皮的窸窣聲外並未傳出任何的鈴聲。
「喂喂!別把它弄壞了,那可是學弟送我的」
「吶、羽晴姊,這早就壞了嘛,根本無法發聲」戀次擺出一付妳少騙我的表情。
「你對著鈴鐺吹口氣看看」她帶著笑意說道。
戀次半信半疑地把鈴鐺從草地上拾起,隨著朝之呼了口氣。
「叮鈴鈴-叮鈴-」
鈴鐺不可思議地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嘿?...這還真有趣」他又對著鈴鐺吹了兩口。
「呵呵,是吧?其實真要歸類的話,這姑且算是風鈴吧」
戀次仍然興致滿滿地玩弄著手中的風鈴。
「別玩了...聽好,這叫追思鈴,你試著將靈子聚集在那附近看看」
照著她的指示,戀次將些許的靈子凝聚在掌心。
「嘿?...這鈴似乎在跟我的靈壓共鳴」
「沒錯!追思鈴可以幫助靈壓的控制,多多少少也可以增幅一些靈壓」
「吼?...」他十分感興趣地玩弄著手中半透明的風鈴。
「等等...我看需要這鈴的不是檜佐木學長而是我吧...送他這個又沒啥意義」
戀次甩了甩手,露出一付失望的表情。
「噯...你不懂,重要的不是這鈴,要緊的是送鈴這個行為」
「嗯?行為怎麼了?」他略為挑起單眉。
「啊...沒事,當我沒說好了,呵呵」
「欸?哪有這樣的...」
「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送他追思鈴准沒錯!」
「是嗎...總覺得聽起來覺得很可疑...」
戀次睜著半只眼睛、帶著滿滿的不信任感盯著羽晴瞧。
「你是說你不相信我羽晴姊嗎?」羽晴的嘴角拉起可怕的弧度。
「沒、沒的事...妳不要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好可怕」
「那就好,乖孩子」她開心地摸摸戀次的頭。

「那麼...追思鈴要去哪買?太貴我可買不起」
「唉...你們這群男生老是錢錢錢的,買什麼!自己做啦!」
「欸?!」
「別給我欸,自己做才有誠意,沒聽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這麼做一定可以把那塊大冰給敲開」
「欸?...」
「都叫你別欸了,聽好,這次的假日我們要去找紫嫣」
「紫嫣?」
「紫嫣是一株草,莖為紫色,花瓣為略為透明的粉色」
「嘿?...有這麼一株草嗎?我從來都沒看過」
「所以才說要去『找』啊!笨蛋」她刻意強調了那個字。
「喔...那要去哪找?」
「那邊...」
羽晴伸手一指有一段距離的雪山。
「欸?要去那座...我記得叫做寒...寒...」
「寒隱...」她邊搖頭邊提醒道。
「對!要去那座叫寒隱的山?那麼遠?」
「因為紫嫣只長在雪山上較為溫暖的地方嘛」
「唔...真麻煩...」戀次小聲地咕噥道。
「我說你啊...要賠罪就別嫌麻煩好不好」
「吶...找那紫嫣要做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戀次冷不防地冒出了一句。
「當然是製作追思鈴的材料啊」
「材料?就那株草?」他有點不敢置信的搖搖手中的追思鈴。
「是~的!光有紫嫣就足夠了」
「話說啊...你問話的順序是不是有點奇怪...」羽晴沒好氣地盯著眼前仍在把弄著鈴鐺的戀次。
「順序?」他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羽晴。
「一般都會先問原因才會問去哪找吧...」
「...是嗎?」
「總之這次的假日,午時你在青松居旁的那棵大松樹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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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慢吶...超過午時都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她該不會忘了吧...」

「真是的...還要我等多久啊」

在樹下來回走動的戀次不停地抱怨著,不時地抱胸、叉腰、拍打樹幹來表示他的不耐。

「啊~啊,受不了了!我等不下去啦!」
「那個...請問一下,你是阿散井同學嗎?」
就在戀次高喊的同時,身旁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啊!是,我是」
眼前的女子大約低戀次一個頭,留著一頭短髮、水汪汪的眼睛以及一張紅潤的小嘴。她看起來有些羞澀,似乎不敢正視戀次地低著頭,時而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又會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那個...羽晴要我傳話...」
嗯?直呼名字嗎?這麼說是羽晴姊班上的?
「她、她說...那個...」
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戀次便開口想示以友善。
「怎麼了嗎?學姊?我有那麼嚇人嗎?」他給予一個自己認為很瀟灑的笑容。
豈知對方一聽微微地驚呼了一聲便躲到榕樹的大幹後。
唉呀呀...莫非我做錯了什麼嗎...
戀次不知是否該收回他的笑容,額上冒出了好幾滴汗。
「請...請別叫我學姊...」女子用她嬌滴的聲音弱弱地說。
咕哇!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怕生,羽晴姊這根本在欺負人嘛,還故意找她傳話

不過...她這種個性不像是會直呼別人名字那種人呢...
嘛~大概又是被羽晴姊強逼的吧...就像我一樣
她似乎打算繼續躲在樹後,這讓戀次覺得自己好像壞人似的,令他有點不知所措。
這...總之先道個歉吧?
「那個...對不起」
雖說本來只是要做個模樣,但戀次還是很有誠意地雙手合十致歉。
女子聽到後又小小地叫了一聲。
「啊...不、不會...我才...失禮了」她似乎過於緊張,說話斷斷續續的。
作為賠禮的象徵,女子輕輕點了頭一下,隨後便從樹後走出來。

「那個...羽晴她說...她今天突然有事不能來了」她的目光在說話時間歇地左右移動,看來仍有些不安。
「欸?!不會吧?!」戀次聞其便大聲叫了出來。
「對、對不起!」
戀次的大喊似乎又嚇到她了,她的柳眉皺了起來,眼睛也明顯地變溼潤,看似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
「啊、抱歉!我不是在吼妳啦...別、別哭嘛」
「那、那她有沒有說何時再去?」
女子紅著眼、委屈似的點點頭。
「下個假日...」
「欸?下個假日?...畢業考不就是下個假日的隔一天嗎?」
對方又緩緩地頷首一次。
「這...來不及吧?」
「這樣吧...妳幫我轉達一下,跟她說今天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太好吧?...寒隱...很危險的」她略為困惑地說。
「沒關係啦!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頗有實力的」
戀次作勢朝空揮了幾拳。
「但、但是...」
沒等她說完戀次便朝寒隱的方向走去。
「那就麻煩妳啦!先謝過了」他邊跑邊回頭說。
「慢、慢...著」
沒等她說完,戀次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唔...怎、怎麼辦...得、得趕緊告訴羽晴才是...」
說完女子也急急忙忙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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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話說回來,這寒隱還真遠啊...」
「走了快三刻鐘了感覺才過了一半的路程」
「要是用瞬步的話大概一刻鐘就綽綽有餘了吧?唔...真不方便吶,要是我也會就好了」
能在日落之前趕回來嗎...
戀次抬頭看著不停向西墜的冬陽。
「真是的!這全是羽晴姊的錯啦!要是當初她是約在辰時而不是午時,就算她遲到不來也啥沒關係了」
「啊~真是的~」

他加快了點腳程,嘴也沒閒著,一路上不停地埋怨,就這樣大約兩刻鐘後終於看見寒隱的山腳了。

「咕哇!這就是寒隱?看起來真的很冷...」
微微的揚頭一望,寒隱除了山腳是綠色外,山腰以上都是一片雪白。
「嘛~快點找到快點回去唄」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戀次已經登入了山腳。
稍加在那略為茂密的樹林裡徘徊搜索了一下,不過似乎沒什麼收穫。
「唔...這邊是長著很多奇形怪狀的花草啦...」
「不過走了半天怎麼沒看到半朵紫嫣?連相像的花草也沒見著」
「拜託啦...來個紅嫣藍嫣黑嫣都好,讓我增加點信心嘛,怎麼感覺永遠都找不著似的...」

「紫-嫣~」
「嫣兒小姐-紫兒小妹-」
「在哪啊~快出來啦~別害羞咧」
「紫~嫣~」
抱著嘗試一下也好的心態,他像個孩童一樣呼喚起紫嫣起來。
「在哪啊~」

「真是的~小氣!」
看樣子他似乎叫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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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羽、羽晴...哈...不、不好了!」
從會面的地點一直跑到羽晴的住所,女子上氣不接下氣道。
「喔,冬水,怎麼啦?跟他說了吧?」
來者正從容地整理花圃,聽到她的聲音便回頭一望。
「說、說了,但是...糟糕了...他、阿散井他自己跑去寒隱了!」
「什、什麼?!」
一個震驚,手中的園藝剪沒握好落了下去。
「冬水...妳、妳怎麼沒攔住他」悠閒的語氣現在也變得十分慌張。
「我、我有啊...可、可是...」
「嘛~不怪妳,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聽別人話的孩子」她揮揮手示意並非冬水的錯。
「這下該如何是好...」
羽晴開始焦急地來回踱步。

「這...不行,我得去一趟才行」
似乎下定了決心,羽晴的口氣變得十分堅定。
「冬水,妳幫我轉告我爹一下,我去一趟寒隱」
「好、好的,學姊請多小心」
「拜託了!」
說完她便打開她最大的步伐朝寒隱奔去。

這下不妙了...沒想到戀次會自己跑去找,這個自作聰明的笨蛋!
用普通的跑法太花時間了,雖然還沒掌握瞬步,但稍微加快腳程應該還是能辦得到...
羽晴並未停止奔跑,她邊跑邊朝腳跟注入靈子,邁出下一步伐的瞬間她的速度提昇了好幾個等級。
很好...這樣的速度大概兩刻鐘內就能趕到
戀次...要平安無事啊,待在山腳閒晃就好,千萬千萬別跑到雪地去啊...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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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戀次仍為找不到紫嫣而苦惱著。
「什麼雪山上比較溫暖的地方才有,啥都沒有嘛!」
怎麼都找不著,他開始埋怨羽晴起來。
「噯?...等等...雪山?」
戀次稀有地運轉起他那鏽跡斑斑的頭腦。
「雪...山...?」
「莫非紫嫣是長在雪地裡的嗎?」
「雪山中比較溫暖的地方...難道是接近山頂的地方?」
「好!目標山頂!出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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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


「哈...怎麼這麼冷」
戀次邊說邊將手捂在臉前,連呵了幾口熱氣。
「早知道我就多加一件衣服了」

踏在那越漸越厚的雪地上,剛起步時還不覺得,但現在絲絲的冰冷寒意正透過他凍得發麻的腳傳上來。
「當初真不該穿草鞋的...」他嘀咕地埋怨道。
戀次甩了甩那被雪浸濕的草鞋及襪子。
「真是的~好冷啊」身子打了個寒顫,他略帶顫音地說道。
這下回去絕對會感冒...
此時戀次突然想到雛森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阿散井,你儘管放心啦!因為笨蛋是絕~對不會感冒的!』
「喂喂!就算是笨蛋也是會感冒的好不好」
他下意識的舉起右手對著自己的幻想抗議。
「啊...不妙...」
「......我怎麼自己承認了」
「啊哈哈...」
傻笑了兩聲,他對自己方才白痴的反應感到無力。

從山腳縷縷的薄雪走到接近山腰已經變成能吞噬整個腳踝的厚重積雪,戀次越發越吃力地在雪地上踏出新的足跡。
「呼、呼~想...想不到穿著草鞋走在雪地上會如此費勁」他有氣無力地抽出自己拖在後方的右腳。
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戀次往後傾倒,隨意地跌坐在厚實的雪地上。
一個重物落地的悶響後,下肢馬上透出椎骨之寒,然而疲憊所產生的無力感似乎更勝一籌,戀次那近乎史前產物的大腦自動將這冰冷的觸感忽略了。
視線順勢往山腳掃去,俯視著山下零星纖小景物,可見他已經登上相當的高度了。
「喔吼...景色還相當不錯嘛」
由於屍魂界基本上都是平地,像寒隱此類的高山寥寥可數,因此即使在半山腰上也能見到十分遼闊的景色。

方才要花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線現下看起來好似兩三步就能跨過去;整個靈術院、整個流魂街看起來都是如此的渺小。
「哈哈!那座大的嚇人的學院現在看起來也不過爾爾嘛」
順著自己走來的路徑,戀次看到了只須伸掌便能掩蓋的靈術院,再稍微遊走下目光,他從那算不上整潔的流魂街找到了自己的住所。
「喔喔!找到了找到了」
在那大小不一、橫縱交雜的街道裡他找著了自己那間比螻蟻還要微小的存在。
「唉呀...忘了收和服了」看見窗台上隨風擺盪了藍白和服他直嚷著。
本想說今天難得有太陽拿出來曬曬的,等等一定又會被夜晚的露水打濕
的確,現在已經將近酉時了,回到家大概也是戌時之後的事了,當然前提是找到紫嫣的情況下。
「真是的...白晾了」
戀次的目光繼續延伸,下一刻他臉上所有的打趣表情全都收了起來,板著毫無容色的臉望像遠方。
「那邊...就是瀞靈亭嗎...」

在離靈術院大約十來里的距離,一座由白牆漆成的大城凜然地聳立著。
有別於雜亂不堪入目的流魂街,瀞靈亭內所有的一切都規劃地井然有序。
等長等寬的街道整齊地交叉成無數個井字;靠近白色外牆的是近千間如出一轍的小型建築,大抵是提供給底層死神的住所。即便如此,這瀞靈亭內最為嬌小的建築也遠比流魂街內任何一棟要為寬廣。
再靠近內圍一些的建築明顯地大上許多,這大概是有席位的死神、也就是所謂的官員的寓所吧。
在瀞靈亭的中央則是一座座大型庭院以及華麗的和室,想當然耳,這必然是貴族以及隊長副隊長級等大人物所憩之地了。
而剩餘的一塊區域有著高高矮矮、形貌完全不同的建築;這應該便是朝開會議以及收集研究資料、官衙之類的存在了。

「露琪亞...現在應該就在那裡的某處吧」凝視著瀞靈亭的中心,戀次淡淡地說。

自從與露琪亞相約以來,甚至是她離開的時候,戀次都不曾改變過他的決心。
想要成為死神...
希望成為死神的決心不曾動搖過;然而,目標卻改變了。
死神,這原先的目標現今卻變成了達成另一個目標的過程。
「要是當上死神、進了瀞靈亭,到時就能再見到露琪亞了吧」
以往那瞄準了瀞靈亭優渥的生活品質的心態已經不敷存在,現在的戀次只想再次跟露琪亞一起生活,就像以往一般...開心地...
雖然他很清楚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實現,但他還是想成為死神,想再次見到露琪亞。

「好咧!休息時間結束!」
說完他咚地從地上躍起。
「接下來...繼續吧,尋找紫嫣大作戰!」他像是要為自己打氣般的大聲喊叫。
「喔!」
在稍微重振士氣後戀次邁出了步伐。

「唔、好冰」
綿細的冰冷觸感從臉頰上的一點擴散開來。
「啊...下雪了」
又一縷薄冰落到了手心中。
走沒幾步路,稀疏的棉雪便從天上緩緩地落了下來。
抬頭望去,片片的冰花融在戀次溫熱的臉頰上,化成了一絲絲的水痕。
「啊~啊,光是在雪地上行走就快受不了了,現在還下起雪來了」
「不幸啊...」戀次感嘆道。

「啊勒?」
他突然直盯著前方看,似乎發現了什麼。
「啊勒勒?不會吧...」
戀次停下腳步,再仔細地一看。
「這麼容易就給我找到了?」他的語氣透出了不敢相信的意味。

在不遠的前方,紅色跟紫色在雪白中輕輕地擺盪著。
再走近些,朦朧的紅紫色化做了一株嬌艷的花朵,孤獨地亭立在雪地上。
雖然沒看過實物,不過那怎麼瞧都是紫嫣吧?戀次心想著。
「呿...真沒趣」
他像個孩童似的邊走邊踢起腳邊的覆雪。
還以為這種東西是像寶物級的存在,一定有什麼機關或是守護獸之類的
「害我還期待了一下...」
語方未落,戀次踏出的腳不正常地陷了下去。
被嚇一跳的他趕緊將伸出的腳抽回來,退了幾步。
眨眼的光陰,前方由雪製成的地面便啪啦啪啦地落了下去,道路就這麼地被劃切開來。

「啊哈...真危險」他看著前方的斷層說。
稍微往落空處看,發現墜下的地方並沒有土地支撐著,那積厚的雪剛才完全是騰空的狀態,也難怪經不起他的踐踏了。
「等等,紫嫣呢?」
戀次慌忙地抬起視線。
幸好,紫嫣仍孤傲地佇立在落空的彼岸。
要是方才紫嫣連同積雪掉下去那就麻煩了,他可不想徒手去挖掘那凍骨的溫度。

重新審視了一下前方的懸空,戀次抱起了手來。
大概有十尺的距離吧...
「雖然不是說跳不過去的距離,不過要是再塌一次就不好辦了...」說著他便看向對面的斷層面。
「喔!前方是有土地的嗎?」
定神一看,雪白的下方的確有深褐色的土壤支撐著;然而,再繼續把視線往下移,土壤的下方仍然是騰空的狀態。
戀次仔細的檢查土以及山岩面接觸的地方,看似十分密合,也就是說前面那塊大概是山壁所伸出的山徑之類的存在。
既然有岩壁支撐著,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塌陷吧...
他將膝微彎,做出了跳躍的預備動作。
正準備跳時他察覺到自己的腳似乎不怎麼靈活。
「嘁!」戀次不滿地咂了咂嘴。
被雪凍麻痺了嗎...保險起見還是稍微助跑一下好了
想著他往後退了幾步,隨後便小跑了起來。
就在要躍起的那一瞬間,戀次突然感受到有什麼人的視線正直盯盯地往他這裡瞧。
「咕...」
一個分神,躍步重了幾分,這使得戀次的著地點比預期還要往後移上一兩尺的距離。
落地時伴隨著沉重的踏雪聲,戀次仍然安全地到達了對岸。

說時遲那時快,戀次的身子無預警地搖晃了起來;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地面開始搖動。
不會吧...
沒等戀次反應過來,他腳下的雪塊便像方才一般整個墜了下去。
「啊...」
情急之下他攀住了身後沒有落下的雪地。
啊哈哈...看來騰空的地方不只剛剛那一塊啊
方才戀次以為是山徑的存在原來只不過是兩三步大小的平台。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呢」他語帶無奈地說道。
要藉由手來撐起身體應該不太可能...現在所攀抓的是地基上的積雪,在將身體撐上去以前大概就坍塌了...
抬頭往岩壁的反方向看去,紫嫣仍然挑釁般的矗立在雪地上。
接著戀次俯視了一下身下的懸空,略估大概有四、五十米左右的高度。
這點距離即使摔下去應該也沒事...只要是腳先著地的話...
將自身的重量全都交給了左手,他伸出右手往紫嫣那邊搆。
唔...還差半個手臂的距離
畢竟是赤手,椎骨的寒意不間斷地往皮膚的深層刺去,戀次的左手漸漸地麻痺了。
唉呀呀...左手似乎快不行了
他感覺到那凍僵的左手快要失去力氣了。
嘛~與其這樣一直抓著到墜下去,到不如放手一搏好了,反正摔下去也不會死

心中一橫,戀次便用左手僅存的力氣將身子往紫嫣的方向推;右手則伸得筆直看準時機抓取。
然而,大概是右手也差不多麻痺了,在碰觸到紫嫣後他卻使不上力把它摘下。
嗚哇...失敗了!
他的身子正因為地心的關係往下墜。
失敗後應當要轉身做著地準備的戀次並未如此做,他依然覺得十分可惜地望著紫嫣瞧。
他的疏忽在自己的身子刷過土壤層的時候鑄成了大錯。

背對著地面,視線一直望著紫嫣的戀次沒有注意到那斷層中有一大半塊石頭裸露在空中。
十分湊巧、或者說十分不幸地...這塊大石迎上了戀次的後腦勺。
緊接著一記沉重的聲響以及悶哼,戀次的頭狠重地吃了一記。
痛...唔...不妙了...得趕緊做著陸的準備才行...
正想轉身,身子卻不聽使喚地使不上力,視線以及意識越漸越模糊...
咕...糟糕...
這個時候昏過去會摔死的...
他拼命地想保持意識的清醒。
但是...唔...
雖然總算是保住了意識,但身子還是無力供他使喚。
少了自身的控制,戀次的身子筆直地往地面上墜。

啊...
就在要撞擊到地面地的煞那,戀次的身旁掠過了一道淺藍色的光芒,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什麼人接住了...
知道結果並非摔死,戀次頓然放鬆了下來。
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誰所救,他緩緩地移動視線;然而不知是否是因為一下子放鬆的緣故,原先他死命維持住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
唔...再等等...等等再暈
儘管如此他還是沒看清來人就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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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終於到寒隱的山腳了」一名女子略喘著氣四處張望。
快速地遊走在那長滿奇異花草的森林中,她並沒有搜索到戀次的身影。
「這...他該不會已經上去了吧?」羽晴語帶不安道。
隨即她迅速地往山腰奔去,在路上他看見了戀次所留下來的足跡。
果然...
不過所幸目前的狀況還不算太糟,追尋著這個足跡最後就能找到戀次,還好現在沒下雪...
「啊!」她猛然驚呼一聲。
「雪?什麼時候開始下的?」
看來方才她似乎因為疾奔而沒注意到這些緩緩落下的雪花。
「嘖!真不走運」
得在雪下大之前找回戀次才行
說著她又將速度提高了一些。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羽晴來到了剛才戀次墜落的斷層處。
腳印呢?怎麼到這邊就斷了?
「不會摔下去了吧?」
她慌張地湊向前方低頭一看,果然看見了凌亂的雪堆落在下面。
這個呆瓜!
定睛一看,下方的雪地也布滿了腳印。
羽晴投身一躍,轉瞬間便輕巧地落到了下層。
嗯?這不是戀次的腳印?...

「這...這是...!」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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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話


「唔...唔嗯...」戀次張開他略為沉重的眼皮。
「這裡是...」
睜開雙眼一陣子眼前還是模糊一片,似乎無法順利對焦。
他用力眨了眨眼,視力總算恢復了些許,起碼近距離的景物勉強可以看清了。
稍微掃視了一下,由周遭的岩壁來判斷,看樣子自己正處於一山洞內。

『醒了?』
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從戀次腦門響起。
這聲音...好熟悉...
是從後面傳來的嗎?
正想轉身過去卻發現身體無法順利活動,就有如被冰凍的濕布般僵硬,好似稍加用力關節就會被扭斷似的。
『別亂動為妙,會傷到筋骨的』那低沉的嗓門再次響起。
欸?我的傷勢有那麼嚴重?
好似讀到了戀次的想法一般,在身後的人又開口。
『甭擔心,汝的傷已無大礙,汝之所以動彈不得是因為處在結界內』
結界?
戀次一聽心中便慌了,連忙瞥了下自己的身下,果然有畫著圖騰的法陣。
「你、你想做什麼?!」
『吾輩並無惡意,只不過暫時限制汝的行動爾爾』
「為了什麼目的?」
『基於汝的安全考量』
「我的安全?怎麼說?」
『這請恕吾輩無法告知』
心中猛然竄起了一簇怒火,正當他想破口大罵實,戀次突然記起自己墜崖一事。
「接住我的...是你嗎?」
『即是吾輩』
「那個...謝謝...幫大忙了」
雖然戀次仍很惱怒對方的態度,然而盤歸盤、碟歸碟,對於救了自己一命戀次還是很感激的。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身後傳來腳步聲,由於背對著看不清,只好由聲音來判斷,對方似乎正往自己的反方向走去。
不過走沒幾步腳步聲便中斷了。
『吾輩正要找樹果充飢,汝是否有特別想吃的?』
戀次愣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應。
『雖說是寒冬,雪兔之類還是找得著的』
對方好心地提示戀次想吃肉也不是不行。
「紫嫣...」
『紫嫣?』
「...不行嗎?」
『吾輩倒是無妨,但紫嫣並非可食的植物』
「不是要吃的...我這趟來就是為了尋紫嫣而來」
『也行,吾輩順道採來』
好強的戀次本想請他取那株害他險些喪命的紫嫣,但後來想想還是作罷,畢竟讓對方知道自己是為了採花才墜崖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那麼...便請汝小睡片刻』
突然想到自己尚未見過對方的容貌,戀次急忙開口。
「那個...可以...」
正想請對方走到面前來時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話還沒說完睡意便襲捲而來。
在陷入酣睡之前,戀次突然憶起了對方那熟悉的聲音。
啊...是了...這聲音...便是當初教我蒼蓮雙火墜的人
即使有聽到戀次的聲音,對方也沒回頭,直徑地往洞口方向走去。

然而走沒幾步他又再次停下腳步。
『喔呀喔呀...這還真是稀有,來客人了』
他咧著嘴帶著微微的笑意盯著前方急奔而來的女子。
女子見到來者則是十分震驚地猛然停下步伐。
「這、這是...」略喘著大氣,羽晴瞪大了眼睛直盯著瞧。

佇立在她眼前的並非人形,而是一只體型猶如巨熊般龐大存在的狐狸。
看似雪白的棉厚毛髮卻透出淡淡的冷藍色;不像傳說中的妖狐長著數根尾巴,牠不時地晃動著那唯一一根筆直且粗壯的尾梢,看似十分從容。
『貴安』
並不在意那不算友善的目光,狐狸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腹語術?
方才並未看到對方開口,羽晴卻仍是聽到了聲音。
不...與其說是聽到了,倒不如說聲音是直接從腦門響起較為恰當
看來適才戀次或許是因為剛清醒、意識仍有些朦朧的關係,並未注意到對方說話的玄機。
這只狐狸...看來並非普通的魔物

稍微撫平了因心語所造成的不安感,羽晴戒慎地重新端相對方。
『呵呵,用不著如此戰兢,小姑娘』
「戀次呢?他應該在裡面吧?」羽晴不很客氣地質問道。
『喔?原來伊喚做戀次啊』
「少給我打呵呵!」她生氣地甩了甩右手。
在說話的同時羽晴窺視著那略為黑暗的洞穴,從藍狐的身後依稀捕捉到了什麼人的身影。
戀次!
轉身羽晴便想繞過藍狐衝入洞穴,然而論速度而言對方似乎更勝一籌;本來應是無阻的道路憑空冒出了巨大的身影。
『唉呀唉呀...還真是心急的小姑娘』
「你!...」沒料到會被擋下的羽晴忿忿地看著來者。

雖然沒能成功潛入洞穴,但總算是離戀次近了些,如此一來洞穴內的狀況都能一覽無遺。
「竟然用結界...你究竟有何居心!?」
藍狐並未作任何回應,只是用牠那清晰透徹的碧藍眼珠打量著眼前的羽晴。
「回答我!」她的語氣十分強硬。
『告訴汝也無妨,然而在那之前...』藍狐瞇了瞇藍色的珠子。
『希望汝能解答吾輩的一個疑問』
「說!」
雖然羽晴爽快地應諾了,但她還是稍微提高了警覺。
『吾輩記得有將足跡消除,為了掩人耳目更另外設了障眼法,殊不知汝是如何尋著此處的?』
「確實你的腳印到半路便不見蹤影,然而四周就只有這一點氣息也沒有,就像是強制被抹除一般,如此一來障眼法便很容易就能突破了」
『吼?...原來如此,下次吾輩會多加注意的』藍狐揚起一絲略嫌狡黠的笑容。
「接下來輪到你了,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十分沒有耐性呢』
『簡而言之,吾輩此舉是為了守護伊...即是汝口中的戀次』
「守護?」羽晴完全不知所云。
『解釋起來稍嫌麻煩...也罷,畢竟適才已承諾於汝』
『是的,吾輩為了守護玄飛一族最後一滴血脈才出此下策』
「玄...飛?」她猛然瞪大了雙眸。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機緣下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你...跟玄飛家有何關係?」
『吾輩為玄飛一族的守護獸──凜空』
眼前這喚做凜空的藍狐緩緩地揚首,看似十分引以為傲。
「守、守護獸?」
聽著凜空的話,她越漸越詫異,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回應。
『少主亡故後,守護住吾族最後的子嗣便成了吾輩的責任』像是為了要讓羽晴了解事情的重要性,凜空又補充說明道。
「少主...?是指玄飛藏原嗎?」
『正是』
聞言她俯下頭來緘默不語。
不過沉默了數秒鐘後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提問。
「且慢...姑且不論你這守護獸的真偽」
羽晴像是要平息自己的驚訝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氣。
「戀次的姓氏可是阿散井、並非玄飛,如此一來又與你何干?」
「你該不會是搞錯對象了吧」她氣憤地補上一句。
『凡界的姓名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面對羽晴的強烈質疑凜空卻絲毫不減牠的從容。
『只要血之刻印還烙在伊身上的一天,伊身上便流動著吾族之血,理所當然便是玄飛一族的後裔』
不出所料...那個刻印果真有什麼玄機

「那他本人的意願呢?戀次怎麼說?他就願意這樣乖乖地接受你這莫名其妙的守護?」
『似乎不怎麼樂意』
「那這樣的話...」
沒等語落,凜天又繼續說了下去。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放任伊難保會被玄飛的宿敵所滅殺』
「這!...怎麼能這樣」
雖然很想極力反駁,然而對方的言語聽起來似乎也有牠的道理,她的語氣明顯地變弱了許多。
『小姑娘...這關憂到玄飛一族的興亡,還請汝諒解』
「你這...這是在強人所難!」
『只需三週的時間,吾輩便能完全喚醒寄宿在伊身上的刻印』
『屆時伊便再也無須吾輩的守護了』
三週?只要這點時間就可以...
這...不行!不能這麼想...無故缺席三週可是會被退學的
我要是現在動搖了戀次就當不成死神了
「我不清楚你們的仇敵有多強大,但是我敢斷言靈術院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危險」
「至少到目前為止戀次並沒有碰到你口中宿敵的追殺」直盯著凜天的雙眸,她絲毫不退讓地說道。
『這是由於伊的身分尚未被發現』
「這麼說的話你喚醒刻印豈不是更將他置於危險之中?」
羽晴往前踏了一步,並握起了拳頭。
「與其給予強大的力量,倒不如一直隱姓埋名下去豈非更為安全?」
凜天聞言顯得十分不悅,翠藍色的眸子緩緩瞇成了一條線。
『小姑娘,莫抓吾輩的語病,即使吾輩不強行喚醒,伊身上的刻印總有一天仍會覺醒』

嘖!交涉失敗嗎...看來只好找機會強制奪回戀次了
不過正面衝突我毫無勝算,這樣我得製造進攻的空隙...
羽晴在心裡打起了謀略的算盤。
『理解目前的狀況了嗎?如此便請回吧,為了汝的安全著想,切勿將今日此事告知他人』
看著她久久不語,凜天當她默許了,適才不滿的臉色也為淺淺的笑容取代。
「在這之前,我想再多問你一件事」羽晴抬起頭來對上牠的目光。
『洗耳恭聽』凜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以往時常發生學生在寒隱迷失了方向,有些甚至失去了蹤影,直到三天後才在山腳找到昏迷的學生」
「這可是你所為?」
『不錯,因好奇心驅使的學生吾輩靠迷陣便能將其驅回;至於那些不信邪的傢伙...』
『少主雖交代過不可傷害學院的學生,然而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硬闖』
『不得已之下只好予以一點懲處』
在凜天說明時,羽晴悄悄在雙手緩緩地注入靈子;一點一滴地、緩慢且確實地增加靈壓。

『小姑娘,奉勸汝別妄動』
好似刻意在等待時機開口,凜天在她準備釋放靈子的那一刻喝止道。
一個震驚,方才積起的靈子如同散沙一般瞬間消散。
怎麼可能?!如此遲緩的增加量應該無法察覺才是啊...
這樣一來只能硬上了嗎...
羽晴向後退了一步,隨即馬上展開架勢,擺動起右手便開始詠唱。
「徘徊的魑魅...」
『說了別妄動了』
一個宏亮的威嚇聲打斷了她的詠唱,頗具威嚴凜然的清澈雙眸也無聲地斥責她無謀的舉動。
全然被凜天方才的氣勢所震懾,羽晴雙足一軟跪坐在雪地上。
『汝可知曉要阻止螻蟻的啃咬卻又不傷之是多麼艱難的事?』
『別不自量力了,小女娃,吾輩一掌便能將汝碾死』
看來羽晴的攻擊舉動嚴重觸怒了凜天,不時地能聽到低吼聲自牠的喉中發出。
『原先看汝是女流之輩、以為汝較為理性,吾輩才費工夫同汝解釋』
『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凜天蹬了下前肢的右腳掌,隨後羽晴身旁的空間馬上發生了扭曲。
像是被撕開的薄紙,她周遭的景色不自然地被扒開;那片雪白後面則是交織著無限的黑與紅的漩渦。
那張剝落的白紙隨即便纏繞上羽晴的身軀,轉瞬間消失了她的蹤影。
雪白的地上空空如也,只留下方才她走過的足跡...以及那看似還留著些許溫度的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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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ゾロ 於 09-6-24 22: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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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鈴的設定有點瑕疵
第二章第十七話開頭部分新增了一小段劇情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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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

冷藍色的巨狐端坐在男子旁,一語不發地用牠冰藍透徹的眼眸盯著眼前熟睡中的男子。

『刻印的成長速度比預想中要為緩慢...』
凜天將焦距鎖定在戀次身上漆黑的刻印,稍微地瞇起了雙眼。
『怎麼回事...』

正當凜天要陷入沉思之際,牠發現戀次的身子正在微微地顫抖,四肢也不停地僵動著。
『唔...太冷了嗎?』
長年居住在雪地中的凜天早已習慣了嚴寒,身上長滿了一層又一層的棉厚毛髮、形成了最佳的防寒衣,基於風雪絲毫沒有給自己造成不適,牠便忽略了戀次的感受。
僅僅穿著兩三件單薄的衣物,清醒時倒還能硬撐,但昏睡後的戀次仍舊是敵不過雪山中如此的低溫。
他的身子像是在蠢動般的僵抖著,基於本能想曲捲成一團的手腳卻因結界的效果動彈不得,只能不斷地抽動著,面部也似乎在訴說著寒冷般強烈扭曲著。
凜天見狀便靠近了些,隨後將自己粗厚的大尾巴覆上戀次的身軀。
這突來的溫暖緩和了身子適才越發越烈的顫抖,面部表情也明顯地舒坦許多;然而下一刻他的眉間卻又皺了起來,手腳僵動的幅度顯然比方才更為劇烈。
微微地嘆息了聲,凜天將結界解開了一層,地上的圖騰隨著消失了一圈。
重獲行動的手腳飛快地抓獲那淡藍色的尾巴,像是救命稻草般死命地抱著,本能地害怕會隨時喪失這久違的溫暖。
『對不住,少年,疏忽了汝的感受』
即使知道戀次聽不見,凜天還是好好地把話語傳到了他的腦海裡。

凜天又重新開始端詳起刻印來,瞇著半只眼睛彷彿在思考什麼。
這速度...實著慢得異常
方才少說也過了半個時辰的光陰了,然而刻印的成長卻連半個指節的距離都不到
牠的眼神越漸越嚴肅了起來,不知端倪地直盯著戀次身上的黑色紋路。
驀然間凜天像是憶起了什麼似的猛然瞪大了雙眼。
『莫非...』
莫非是少主...?
『然則...』看來凜天自己也不怎麼敢相信由自己所論出來的答案。
這...不,除少主外無其餘的可能了
看來當初少主在封下刻印之時一道施加了減緩刻印覺醒的封印
『確實...除此之外別無可能了』像是要說服自己般的凜天又重複了一次。
但要是此事當真的話...
凜天淺淺地嘆了口氣。
少主,半吊子的決心只會害了這名少年啊...
如此的行為等同於給予絕世名劍卻又不教其劍術,只會招來殺身之禍啊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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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裡是...」
在充斥著無限的紅與黑的奇異空間中,一名女子跪坐在地上、睜大著充滿詫異的雙眼,略為呆滯地直視著眼前的景物。

「這、這是...什麼...」
羽晴用雙手支撐上半身想站起身來,然而雙腳仍懾服於適才凜天的霸氣般的不聽使喚,不斷地發軟、顫抖,嘗試了許久仍無法順利起身。
周遭不停旋轉的紅黑雙色像要將所有理性一絲不剩地吸進似的令人狂躁,怪瑟寂靜的空間、無垠無邊的地界,這些全為催化著狂氣的迷藥。
羽晴臉上刻畫著不安以及急躁,來回地轉動著頭慌張地四處張望;周圍的牆上紅黑色互相做螺旋狀的追逐,地上也遍布著一層層的暗紅漩渦,單單是盯著就彷彿會被吸進那無底深淵。
羽晴雙手抵著頭,秀長的手指深深地埋入了髮絲,恐懼的雙眸瞪得大地嚇人。
看來在這令人絕望的結界內,她的精神面已經被折磨到崩潰的邊緣。

「叮鈴-」
在理性瀕臨碎裂之際,她聽到了悅耳的鈴鐺聲。
「叮鈴-」鈴聲又再次響起。
這清脆的單音將羽晴的心靈從絕望的漩渦喚回召醒,適才刷白的臉色彷彿摘下那慘白面具般的稍微恢復了神采。
鈴鐺...?
「叮鈴-」像是要回應她一般,響鈴再開。
帶著一絲猶豫以及些許躊躇,羽晴從衣襬的暗袋中取出一只鈴鐺。
稍微振了下,手中銀鈴擺盪出動聽的音符。
「叮鈴鈴-」
一樣的音色...為...什麼...?
明明之前怎麼搖動都無法弄響的...為什麼...現在...?
凝視著掌中小巧亮白色的銀製金屬鈴鐺,羽晴越發越困惑了起來。
『時機到了,銀鈴自會響起沁人肺腑的清音』她突然想起贈予銀鈴的學長在給她鈴鐺之際所說的一句話。
時機...銀鈴響起之際...是指時機到了嗎...?
是了...將我喚醒的正是銀鈴的聲響,莫非這就是學長所謂的時機?
雖然在聽到鈴聲後羽晴的神志已清醒了許多,但她腦中仍是一片混亂,眾多想法在她腦海裡擺盪漂浮著;像是快理出頭緒來、又像是什麼也抓不到的感覺。
她木然地繼續搖響著手中的銀鈴,一直重複著搖鈴的動作。

戀次!
心中突然浮現出的片段,她在心中大聲吶喊著。
憶起了此行的目的,奪回戀次的想法給她打了一記強心針;方才軟弱的雙腳神奇地停止了顫抖。
羽晴馬上從那虛幻似無的地板上爬起來。
「很好...」稍微踱步了幾下,確認雙腳的狀態後她往前邁出步伐。

踏在透明的地板上,清晰的腳步聲傳了上來;她不疾不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走沒幾步,透亮的道路被一分為二。
岔路...?
羽晴停下了腳步,目光不停地在前方兩條未知的道路遊走著。
仔細地端詳了半晌,並沒有發現道路的特別可疑之處,到不如說因此才覺得不對勁;兩條岔路的外貌簡直是一個模子打出來的,無論分岔的角度、道路的寬度及地板的厚度全然一致,就好似中央有一面無形鏡般互相照映著。
然而她並未多想,緩緩地闔上了雙眼,專心地感受周遭靈子的波動。
起初在腦海裡呈現出的是一片混沌,四周的靈子雜亂地竄動著,什麼也理不清。
深深吸了口氣,羽晴將與自己相隔較遠的靈子過濾掉,只留下自己腳下道路所延伸出的靈脈。
緊接著一個雙岔路的影像清晰地浮現了。
與肉眼所見的不同,用靈子所勾畫出的影像並非完美的一對。
右方的岔路與腳下立足點的靈壓一致,無數的靈子在看不見的直軸上來回穿梭著;然而左方岔路的靈子卻顯得十分紊亂,同方才被過濾掉的靈子一般做著不規則的運動。

「好...」
小小地說了聲,羽晴走向了右邊的道路。

接下來約略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她藉由此法順利地通過了十來個支道,一路上遇到的只是接連不斷的分歧點、並無其他特別困難的阻礙。
在遇到第十七的岔道時羽晴停下了腳步。
「奇怪...」
這太古怪了...要是光憑選擇正確的道路便能突破結界那未免也太容易了
那狐狸所施展的結界不應該只有這點程度而已...
在思考的同時,一股隱約的無力感自雙腳傳來。

嗯...?這份疲倦感是怎麼回事?
方才頂多也才走了半個時辰,沒道理會如此勞累才是...
「赫!難道說...」
羽晴一驚,立刻凝神感受自身靈子的流動。
果然...自己的靈子正一絲絲地像外界流失
「該死!這結界竟會啃食靈壓」
咒罵了聲,羽晴顯得十分驚慌失措。
可惡!得趕緊在靈壓被吸光前突破結界
她隨即朝著左邊的岔道跑了起來,不過下一刻她卻又像是被什麼人從後面拉扯般的猛然停下腳步。
等等...這該不會是迂迴結界吧...?
突然想到這點,她身子全然僵住,維持著跨出一步伐的姿勢不動。
「這樣的話...」
她自懷中取出一柄匕首,輕輕地往那透明的地板上一劃,一條清晰的裂痕隨之顯現。
正在她起身要繼續往左走時,身後傳來了某種物品裂開的劈啪聲。
回頭一看,方才劃出的刻痕正在慢慢地復原。

雖然感到十分意外,但羽晴並不怎麼震驚。
她面不改色地再次蹲低了下來,這次則是深深地刺了個洞,隨即她取下頭上的一根髮簪插入匕首劈開的裂痕。
由於髮簪的阻礙,地板無法順利復原,刺耳的嘎嘎聲不斷地從切口處傳來。
「砰!」
隨著猝然發出聲響,髮簪周圍的一小塊透明地板整個崩壞、塌陷到下方的無底漩渦;沒有了異物的阻礙,被轟炸開的那一小塊空洞很快地又再生了。
羽晴盯著那修復後無瑕的地板發愣。

為何要這麼做...
迂迴結界是讓中招者一直徘徊在固有的空間內...為了掩飾結界的效果所設著障眼法有兩種;其一為創造,將中招者經過的空間整個捨棄、毀壞掉,然後另外建立一個全新一模一樣的空間,如此一來無論中招者如何施加記號都是無勞之舉;另外一種是修復,將中招者強加的記號完全消除掉,就如方才一般。
為何要刻意修復結界...相較於監控著整個空間,倒不如重造一個反而比較容易,再說...創造空間更難讓中招者察覺迂迴空間的存在,到底是為什麼...
思考了片刻,一個想法劃過腦海。
「莫非是為了產生恐懼感?」
的確...比起創造空間、修復空間給予人的心理打擊更大...
那狐狸也說過這是為了懲處那些硬闖的學生...
不...不是這個原因,應該還有其他更深層的目的...
「唔...別慌啊,羽晴...答案就快出來了」她對著焦急的自己自我勉勵道。
恐懼...焦躁...不沉著...無法凝神...無法專注的話...
「啊!」
像是理出什麼頭緒了,羽晴猛然立起。
無法專注的話便無法感受靈子細微的流動
「原來是這個目的啊...」
那麼接下來...只要靜下心來找到陣眼就行了

羽晴抬頭望向右邊那條本應是錯誤的道路。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不過姑且還是試試好了」
說著她便取下頭上剩餘的一根髮簪,原先盤在頭上的秀髮隨著滑落了下來。
隨手將髮簪丟向右邊的岔道。
「轟!」
伴隨著巨響,髮簪隨同崩碎的道路捲入了紅黑色的漩渦。
「哼!果然沒那麼容易」
也就是說,剩餘的可能性只有...

她再次閉上雙眸,無數靈子所織成的影像浮現眼前。
然而她並不像先前馬上把那漩渦牆所產生的靈子亂流直接排除掉,羽晴不做任何動作,只是仔細地觀察著所有靈子的流動。
冷靜地查看、沉著地分析,那些速度或向量相同的靈子她逐一把其排除;緩慢而確實地,在羽晴腦海中靈子的數量正在減少。
「找到了!」
倏然地睜開眼朝著某個方位看。
果然...
仔細觀察的話,除了那個漩渦外、其餘的都是順時針旋轉,然而要靠肉眼從這漩渦海找出那不合群的紅黑似乎並不是嘴上說說那般的容易,看來從靈子的流動下手的確是唯一的途徑。
衝著那逆時針的漩渦笑了笑,隨即羽晴便從透明的地板上一躍而下。

在快速地落下時她身出了右手,掌心瞄準了眼前的漩渦。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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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多打幾話再一起貼的,不過這幾周沒啥空

明天就要去新加坡念大學了,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兩個月無法更新,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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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們抱歉...最近我的生活真的很忙,學業跟社團弄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預計在放假前大概沒多少時間碰小說了,可能要到12月中旬我才有機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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