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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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騎士

惡魔聖域儒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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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

你曾經聽過一個傳說嗎?

聽說七月十五日生的小孩子比較容易見到那個世界,也比較容易讓親人受到不幸。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孩,我的生日就是農曆七月十五日。

小時候,大人總是以異樣眼光看著我。

「這小孩子常常說一些有的沒的。」

「聽說他一出生,他爸爸就過世了。」

「他該不會是禍星吧?」

這些話,總是如影隨形。

媽媽總是緊緊摟住我,滾燙淚水滴在我的面頰之上。

「對不起,念奇‧‧‧‧‧‧」這是母親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什麼事,我只知道,因為我在七月十五日出生,所以我得承受這些異樣眼光。

我們家是一個大家庭,但我無法在其他人身上感覺到一點溫暖。

「你不能和我們一起玩!」大堂哥和其他孩子每次看到我就如此說道。

所以,在我出生在這世上的十餘年,我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

哭嗎?我早已不知,何為眼淚了。

而當我可以上學的時候,奶奶卻不許我去。

「你不需要去上學,你必須和長工他們一起工作。」奶奶冷冷說道。

奶奶身著旗袍,穿金戴銀,是望族後代。

「這孩子要不是是在那種日子出生,其實他也不錯。」大伯總是用遺憾的表情看著我。

大伯是一個讀書人,曾經中過秀才,但接下來的幾年就不再榜上有名了。

「如果你要怨,就怨你的娘為何要在七月十五生下你!」奶奶總是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我和母親。

因為母親是青樓女子,父親是在一次偶然遇見她。

母親也曾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因為外祖父生意失敗,母親只好入青樓賣笑。

「我絕不會讓你們兩人結婚!」奶奶恨很說道。

當時父親和母親決意結婚,奶奶甚至甩了父親一個耳光。

後來為何他們會結婚呢?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只知道從他們結婚的那天開始,母親就陷入痛苦深淵。

「從今日開始,妳必須在四時就起床煮全家的飯,衣服同樣全由妳洗,我要妳知道,要當我史家的媳婦可沒那麼簡單。」
奶奶坐在太師椅對母親說著。

「我知道了。」母親沒有一句怨言。

我知道,母親和父親是一對苦命鴛鴦,總是聚少離多。

在我還沒出生之前,他們唯一的歡樂便是那少得可憐的相聚。

「這一次跑船完,我就會永遠留在妳的身邊。」父親說完這句話,在母親面頰上落下一吻,便再次去跑船。

「我會和孩子等你回來。」母親摸著已經六月的肚子,暗自神傷。

父親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

幾個月後,父親的遺體被發現了。聽說是因為海浪的原因,全船沒有一個人生還。母親聽到這惡耗,當場昏死過去。

「事奇!」母親醒來之後,不斷叫喊著父親的名字。

「都是妳這個女人害死事奇!」奶奶哭叫著,想要打床上的母親。

「這不是她的錯啊!」大伯緊緊抓住奶奶,不讓她傷害她的媳婦。

「那難道是我的錯?難道是因為我讓這個女人進門的報應嗎?」奶奶哭倒在地上,失去平時的冷靜。

我是在父親過世後的幾天出生的,但是奶奶不幫母親請產婆。

幸好大伯叫了幾個老僕幫忙,否則我和母親都不可能活下來。

而前面那些事,都是母親在夜深人靜時和我說的。

「喂!幫我把那些柴劈一劈。」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長工對我叫喚著。

「好。」我舉起斧頭拼命地劈著柴。

總有一天,我會脫離這種受詛咒的命運!

夜晚來臨,我默默地坐在最角落吃著我的飯。

「今天老師教我們寫自己的名字唷。」二堂哥得意洋洋地說著。

「那你會寫了嗎?」二嬸疼愛地看著她的寶貝兒子。

「當然啦,我才不像某個只能在家工作的人呢!」二堂哥眼神飄到我這邊。

我默默吃著飯,不理他的冷嘲熱諷。

「也不知道是母親基因不好還是怎樣,母子倆好像都啞巴一樣。」二嬸也加入。

「碰!」奶奶把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摔,一瞬間鴉雀無聲。

「妳的意思是我史家的基因也不好囉?」奶奶那令人膽寒的單鳳眼直勾勾地盯著二嬸。

「媽,我怎麼會那樣說呢?我是說他母親家的基因不好。來來來,這是妳最愛的紅燒肉。」二嬸連忙討好,
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奶奶的碗中。

「說話之前最好動動妳的腦袋。」奶奶繼續吃著飯,二嬸則鬆了一口氣。

其他人則假裝剛剛沒發生任何事,繼續吃著飯。

我家說是大家庭,其實也只有奶奶、大伯、大嬸、二伯、二嬸、母親、大堂哥、二堂哥、大堂妹、二堂妹、我和幾個僕人罷了。

「念奇,這糖醋魚你嘗嘗,好吃得很啊。」大伯挾了一塊糖醋魚放進我的碗中。

「謝謝大伯。」我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謝。

「哼!那麼小的聲音,是要說給誰聽?」二嬸在一旁冷哼。

那妳是順風耳嗎?老女人!我在心裡恨恨罵道。

總是這樣,每次吃飯時間,就是我最痛苦的時候。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20 08:15 PM 編輯 ]
 
惡魔聖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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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不安的種子

早上,看著堂哥們去上學,我卻只能默默地和長工們做苦工。

「你知道嗎?聽說最近少爺和老夫人鬧翻了。」兩名長工竊竊私語。

我知道這件事,二伯不滿經濟全掌握在奶奶手中,於是和奶奶起了很大的衝突。

「老夫人那麼強勢,少爺怎麼可能説得過她?」其中一名長工說著。

「那可不一定,老夫人再怎麼強勢,也已經七十幾歲了。」另一名長工意有所指。

我在一旁聽著,心中慢慢出現一個計劃。

我快快地做完自己的事,然後溜進奶奶房中。奶奶此時正在睡午覺,沒有發現我偷溜進來。

我偷偷地用一根髮夾開著奶奶抽屜,因為鎖已經很舊了,我輕易地打開。

偷偷翻著史家的地契,我隨意拿出一張。

「這是史家崩潰的開始。」我慢慢關上抽屜,但不鎖上。

接著,我又偷偷溜進二伯的房間,此時房間空無一人。

「二伯、二嬸,這可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我將地契放在二嬸的梳妝台上,慢慢離去。

我深知家裡每一個人的個性,包括下人。

奶奶每天晚上都會開啟她的抽屜,看著那些權狀地契。因此,當奶奶發現其中一張不見之時,不安的種子就會開始萌芽。

現在的我,只須等待。

晚上吃飯之時,氣氛有些緊繃。

「義和,我告訴你,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拿到一分一毫。」奶奶用她令人膽寒的鳳眼瞪視著她的二兒子-義和。

「我們早晚得分家,為何不趁現在分一分?」二伯用力丟下筷子站了起來。

「分家?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奶奶也丟下筷子,怒不可遏。

「義和,你就少說兩句!」大伯及時打圓場。

二伯沒有大伯的聰明,也沒有爸爸的勤快,他既昏庸又愛享樂。

二嬸和二伯幾乎一樣,整天只會和街坊說些是非,不曾做過一點家事。

「吃吃吃,你就只會吃!」二伯無處發洩,只能找我出氣。

我心中暗笑,你再囂張也沒有多久了。

「關念奇什麼事?你不要太難看了!」大伯再一次維護了我。

這一頓飯,我雖然再次受了罵,但心中卻有一股殘酷的快感。

「今夜,沒有人能夠睡著。」我洗著用過的碗筷,冷酷地預言。

晚上大約十點,奶奶將所有人叫到大廳。

「說!今天有誰進來我的房間?」奶奶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滿是憤怒。

沒有半個人開口說話。

「不說是不是?阿福!」奶奶叫喚著。

「老夫人,有什麼事?」管家阿福立刻進入應聲。

「把每個人的房間找過一次,我要找到我的地契。」奶奶下達命令。

「是!」阿福帶了幾名下人開始搜察每個人的房間。

大廳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相當凝重。

「老夫人,在二少爺的房間找到這張地契。」管家阿福將地契交給奶奶。

奶奶沒有說什麼,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二伯一家人。

「不是我做的!妳要相信我啊!」二伯焦急地大喊。

奶奶沒有說話,或許她正在思索這件事情。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奶奶慢慢起身回房。

「這......」管家阿福有些不知所措。

「都回去睡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大伯威嚴地說著。

所有人都離開大廳,只有我留下來。

「念奇,你怎麼不回房睡覺?」大伯柔聲問道。

「大伯,我今天看到長工阿晏鬼鬼祟祟地,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對大伯說。

阿晏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長工,平時對我頤指氣使,我決定報個小仇。

「喔?」大伯露出疑惑表情。

「而且,阿晏發現我在看他,還對我大小聲。」我露出委屈表情。

「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這事我會調查。」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那我先回去睡覺了。」我再次丟下懷疑的種子。

大伯,不要怪我利用你,我也是不得已的。

我慢慢回房,卻發現母親還沒睡。

「妳怎麼還沒睡覺呢?」我問道。

「念奇,你覺得你二伯真的會做這種事嗎?」母親問我。

「我不知道......」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我躺上床,思索著下一個計劃。


隔天一早,大伯把阿晏叫過去。

「阿晏,昨日下午你在做什麼?」大伯問道。

「我......我在做自己的工作。」阿晏頭低低的,小聲回道。

「喔?有誰可以證明?」大伯繼續問道。

「這......沒有。」阿晏的聲音更小了。

我躲在外邊偷聽,嘴角浮現殘酷笑容。

昨天當我偷偷進入奶奶的房間時,阿晏正在偷懶休息。如果阿晏隱瞞偷懶的事,他就得提出人證;如果阿晏說出事實,
那還是免不了被處罰的命運。

「說實話,你昨天下午到底做什麼去了?」大伯柔聲問道。

「我......我是偷懶休息。」阿晏不得已,只能說出實話。

「你可知道,昨天老夫人的地契被偷一事?」大伯繼續問道。

「我知道啊。」阿晏不解為何大伯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是否,做了這不可原諒的事?」大伯壓低聲音,臉色變得難看。

「不是!絕不是我!」阿晏急忙為自己辯解,我聽得直想笑。

「那......阿晏,你覺得會是誰呢?」大伯沉聲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晏此時已嚇得語無倫次了。

「唉......你先去做事吧。」大伯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只好先放阿晏離開。

「謝謝大少爺......謝謝大少爺......」阿晏逃難似地離開。

我也離開了,同時下一個計劃已然浮現。

阿晏做事時都心不在焉,我心中有報復的快感。

「阿晏,你怎麼了?」我假意地詢問。

「念奇,你知道我不會偷竊的對不對?」阿晏此時心中緊張,看到我假意的擔憂有如看到救命稻草。

「怎麼了?你慢慢說沒關係。」我拍拍阿晏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

在我的安撫之下,阿晏慢慢把剛剛的事都說給我聽。

「阿晏,你如果告訴大伯是二嬸做的,或許你就不會被懷疑了。」我提出建議。

「這樣好嗎?我不知道是不是二少奶奶做的。」阿晏有些害怕地說。

「反正二嬸平時對我們又不好。」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這......好吧。謝謝你,念奇。」阿晏握住了我的手說道。

「不用客氣。」你怎麼會知道害你的人是我呢?

接下來,我要把這股不安再次擴大!

下午,阿晏偷偷跑去大伯的房間,告訴大伯是二嬸做這件事。

「你確定?」大伯不太敢相信。

「念奇可以為我做證。」阿晏供出了我。

阿晏這一舉動,又幫助我下一個動作。

「大伯,對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二嬸被奶奶罵。」我假意說著。

「傻孩子。」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伯,你不要告訴奶奶好不好?」我哀求著。

「不行,偷竊是最要不得的!」大伯離開了房間。

「念奇,不會有問題吧?」阿晏不安地問道。

「放心。」我心中想像今天晚上的情形。


晚上,凝重的氣氛仍然持續。

「岳川,你查出小偷是誰了嗎?」奶奶問著大伯。

「我還沒查出,但我會盡快找出小偷。」大伯恭敬地說。

我想,大伯是不想當面讓二嬸難堪。

大伯,你的仁慈是你的優點,也是你的致命傷。

「這糖醋里肌不錯,妳嘗嘗。」二嬸討好似地挾了一塊糖醋里肌放入奶奶的碗中。

大伯看著二嬸,表情相當複雜。現在不論二嬸做什麼,我想,大伯都會以懷疑目光看待。

我挾了一塊糖醋里肌,味道真的不錯。


等吃完飯後,大伯直接和奶奶進入她的房間。

我快快洗完碗筷之後,便躲在奶奶房間外偷聽。

「今天阿晏和念奇告訴我,偷地契的是美香。」大伯對奶奶說道。

「確定了嗎?」奶奶問道。

「他們兩個孩子應該是不會說謊。」大伯說道。

「義和之前才跟我爭論過財產的事,美香居然就來偷地契!」奶奶的聲音聽起來怒不可遏。

「明天晚上,我要在史家列祖列宗面前處罰這不守婦道的女人!」奶奶恨恨地說道。

「唉......」大伯輕嘆了一口氣。

我慢慢回自己的房間,思索著我的下一步。

二嬸,我還得讓你們更不幸,你們可得撐下去。

「念奇,你到哪裡去了?」母親一見我入門就問我。

「沒有啦,我剛剛和阿晏說了一下話。」我敷衍著。

母親,原諒我現在還不能告訴妳。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17 09:36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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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在我的設定之中,念奇是標準的悲劇人物。

三合院是一個大家族的故事,充滿了人性的種種心境。

念奇深知人性種種,因此能一步步實現他的心願。

最後,故事會如何發展呢?

我不能說=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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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崩潰的開始

今天早上,我又想到了一個新計劃。

「阿晏,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我問著阿晏。

自從我幫他洗刷嫌疑之後,他對我的態度就大大改善。

「什麼事?」阿晏疑惑地問。

我附在他耳邊說著。

「這樣好嗎?」阿晏有些遲疑不決。

「你不要忘記是誰幫你脫離嫌疑。」我冷冷說道。

阿晏想了一會,露出認命似的表情為我做事去了。

「接下來,該二伯出場了。」我冷笑。

我急急忙忙地跑進大伯房間。

「大伯!大伯!」我大喊著。

「念奇,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急成這樣?」大伯沒見過我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急急問道。

「二伯......二伯......要殺阿晏!」我捏造著謊言。

「什麼!」大伯不敢相信地大喊。

「我帶你去!」我抓住大伯的手,帶領他跑向史家的後院。

後院是放置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平時鮮少有人煙。

現在在那裡的,是二伯和阿晏。二伯此時正追打著阿晏,口裡還不斷罵著。

「義和,你在做什麼!」大伯威嚴地一喊,兩人都停止動作。

「大哥......」二伯呆呆地看著大伯和我,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你為什麼要殺阿晏?」大伯怒喝,此時阿晏跑到我身邊。

「我怎麼可能要殺阿晏,你是聽誰胡說?難道,是這個臭小鬼?」二伯指著我,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剛剛明明就看到你將阿晏叫過去,我不放心,跟蹤你們,發現你居然在打阿晏,我才回去找大伯來。」我假裝害怕地靠向大伯。

「明明是阿晏告訴我知道誰是偷地契的小偷,我才和阿晏來到這裡!」二伯連忙為自己辯解。

「我才沒有!」阿晏大喊。

我在心中暗笑,我要阿晏去找二伯,告訴二伯偷地契的小偷是二嬸。然後要他和我做戲,假裝二伯要殺他,聽到自己的老婆是小偷令二伯抓狂,不斷打罵著阿晏,我再帶大伯過來,大伯聽到我的話,有看到眼前之景一定很容易就相信。而因為昨晚我和阿晏告知大伯的謊言,大伯更是會以有色眼光看待二伯。

「義和,你該不會想要殺人滅口?」大伯看著二伯的眼神,像在看髒東西一樣。

「我為什麼要殺人滅口?大哥,你不要含血噴人!」二伯看起來相當生氣。

「昨天阿晏和念奇告訴我偷地契的是美香,我看你是想要保護美香才會下此毒手的對吧!」大伯說出他的推測。

「我沒有!大哥,難道你要相信兩個十幾歲小孩的話,也不相信你的親弟弟?」二伯痛苦地說。

「不須多說,你的個性我很了解。」大伯帶著我和阿晏離開,我依依不捨地看著後院,期望能夠看到父親的魂魄。

我和大伯、阿晏回到前院,大伯告訴我們一定會為我們主持公道,我落下眼淚。

「謝謝你,大伯。」我雙膝跪地。

阿晏也雙膝跪地,看得出來他也相當感動。

「起來吧。」大伯一手一個,將我們兩個拉了起來,安慰了我們幾句,便先回房去了。

晚上,二伯一家人逃不過丟盡面子的命運。

「念奇!你差點就害死我了!」阿晏抱怨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陪不是,我現在還不能殺阿晏,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

我做著我的事,腦中慢慢浮現我的下一步。


晚上,沒有豪華美食、沒有瓊漿玉露,只見奶奶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命令二嬸跪下。

「跪下!」奶奶一聲大喝,令在場眾人嚇到。

「我做錯什麼事?我為什麼得跪下!」二嬸不敢置信地大喊。

「偷竊、愛玩、懶惰,妳還想聽更多嗎?」奶奶冷冷說道,今日的她令人更加害怕。

「我沒有偷竊,義和,你知道我不會偷竊的對不對?」二嬸抓著她的老公問,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伯看著二伯,眼神同樣令人害怕膽寒。

「你們夫妻是狼狽為奸,不須再做戲!」大伯此時開始實現他早上做的承諾。

「你在說什麼?」奶奶感到疑惑。

大伯將早上所發生的事,一字不露詳盡地告訴奶奶,每說完一句,奶奶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你好大膽!」奶奶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

二伯臉色慘白,大概知道再怎麼解釋也沒有用了。二嬸比起二伯好不到哪去,而二堂哥和二堂妹則只會哭。

我在一旁看著自己創造的戲碼,心中升起一股殘酷的快感。

「阿福!」奶奶大聲叫道。

「老夫人,有什麼吩咐?」管家阿福迅速地進來。

「將他們關進柴房,沒我的命令不許放他們出來!」奶奶指著二伯和二嬸大聲說道。

阿福很為難地看著二伯和二嬸,二堂哥和二堂妹則死命地哭,聽得令人鼻酸。

原來你們也會痛苦?我在心中狠狠罵了一句。

「還不快去!」奶奶大吼。

阿福無奈,只好叫幾名長工和他一起把二伯和二嬸帶去柴房,二堂哥和二堂妹則不斷哭求著奶奶。

沒有一個長輩為他們求情,因為他們平日的行為早已令人反感。

「唉......」母親輕嘆一口氣,似乎是同情,更像是憐憫。

我看著大伯和奶奶,他們眼中同樣有一股複雜情懷。

「好了,等等再開飯,你們先回去休息。」奶奶有氣無力地說道。

每個人都離開了,但我想,今天的晚餐,應該是沒有人吃得下去了。

我故意跑到已經哭成淚人兒的二堂哥旁邊,安慰著他。

「你少假好心了!」二堂哥用力推開我,邊哭邊罵。

「我告訴你,現在能夠幫你父母的只有我,你最好放聰明一點。」我慢慢站起來,拍拍身上灰塵。

二堂哥看著我,像在思考該不該相信我所說的話。

「只要你去求大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丟下一個希望,轉身離去。

我不在意現在離開,因為往後二堂哥絕對會常來找我幫忙。

「等等!」二堂哥叫住了我。

我笑笑,慢慢等到二堂哥跑到我的身邊再轉過來。

「你說得是真的?」二堂哥擦擦眼淚。

「當然是真的。」我給了他一個善意的笑容。

二堂哥,我會讓你犯下不可原諒的過錯。

這個笑容,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17 09:40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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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雪萍

深夜,我偷偷下床,去阿晏的房間叫醒阿晏。

「阿晏,我還需要你的幫忙。」我給阿晏一杯茶,讓他喝了清醒一些。

「幹嘛?」阿晏還是有些愛睏,迷惑地看著我。

「和我一起去把二伯和二嬸放出來。」我打算讓二伯他們更不幸。

「你要幹嘛!」阿晏驚訝地看著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麼。

我告訴阿晏我的計劃。我打算先把二嬸和二伯放出來,再把他們打暈綁到後院去。

「唉......好吧。」阿晏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在我不斷哀求之下終於同意了。

我和阿晏偷偷來到柴房,這裡是前院最偏僻的地方,我可以放心做我想做的事。

「二伯、二嬸,我是念奇,我來救你們了。」我在柴房外輕聲喊著。

阿晏站在我旁邊,我們兩人手上都拿著一根粗大的木棒。

「好念奇!快放我們出去!」二伯聽到有人要救他們,立刻拍起馬屁,我厭惡地嘀咕一聲。

「二伯,你們小聲一點,不然會被別人聽到。」我假意地說。

「好好好,念奇,快一點。」二嬸立刻放輕聲音。

原來,只要有救命稻草,不管他是誰,你們就可以如此低聲下氣啊。

「我說可以,你們就立刻出來,知道嗎?」我一邊說,一邊用一支髮夾開著門鎖。

「好。」裡頭兩人同時說道。

「可以了!」我的手中傳來開啟門鎖的聲音。

二伯和二嬸一起跑了出來,我和阿晏同時舉起木棒打暈他們。

「真是沒用。」我看著暈過去的兩人,冷哼一聲。

我揹起二伯,阿晏揹起二嬸,我們慢慢來到後院。

今晚的後院,比往常更加陰森恐怖。

「念奇,這裡好可怕......」阿晏緊緊挨著我,渾身不停地顫抖。

「不要怕,這是玉觀音,祂會保佑你的。」我將脖子上的項鍊取下來給阿晏戴上。

「這......謝謝你,念奇......」阿晏緩緩流下眼淚。

我只是笑笑,反正這裡的魂魄都是史家祖先,我並不會太過害怕。

我和阿晏把二嬸和二伯五花大綁,然後將破布塞進他們口中,確保不會發生聲音。

「阿晏,幫我。」我再次用髮夾開鎖,一股腐爛的味道襲來。

阿晏幫我扶著二伯,一起把他放到宗祠裡面。我們又把二嬸也放進宗祠,和二伯放在一起。

「後院一年才會開啟一次,你們能活到那時候嗎?」我蹲下身,朝兩人臉上各吐一口口水。

你們就在這裡和列祖列宗們作伴吧!我鎖上門鎖,無盡漆黑吞沒二伯和二嬸。

「父親,你為何從不現身呢?」我有悲傷地望了望宗祠,希望能夠看見父親。

今夜月明,柔和月暈卻溫暖不了我的心,因為父親的靈魂還是沒有出現。

阿晏一直在旁邊陪著我,緊緊握著我給他的玉觀音。

「念奇,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更從沒有感到人情溫暖。」阿晏此時突然開口說話。

我只是好奇地看著阿晏,靜靜聽他說話。

「從前我對你很不好,是因為我只敢對你兇,雖然你也是要做工,但你還有母親,而我卻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阿晏又開始流下眼淚。

我把阿晏緊緊摟住,也不禁流下眼淚。同樣寂寞孤獨的心,不需要再去分辨你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心軟了,但我現在只想好好享受這短暫溫暖,就當給自己的一點禮物。

阿晏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他慢慢恢復冷靜。

「走吧,我們回去休息。」我輕聲說道。

阿晏和我離開後院,不再回頭看宗祠一眼。


隔天在吃早餐時,管家阿福匆匆忙忙地跑進大廳。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爺和二少奶奶都不見了!」管家阿福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什麼!」大伯驚訝地站了起來。

奶奶臉色陰沉不定,看起來快要爆發了。

「他們到哪去了?」二堂哥和二堂妹抓著管家阿福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福此時才緩過氣來。

「把整個史家翻過來,也要把他們給我找到!」奶奶用力丟下筷子,離席而去。

阿福帶著幾名長工以及阿晏和我,開始找人行動。

「後院就由我和阿晏去吧。」我搶先說道。

「好吧,那後院就由你們負責了。」阿福因為我再怎樣也是小少爺,對我還是敬個三分。

於是,我們便到後院去假意叫喚著二伯和二嬸。

「二伯、二嬸,你們在哪裡啊?死了嗎?」最後一句我小聲說道。

阿晏也假意叫道,和我相視一笑。

大約過來快半個時辰,我們回到前院去和阿福他們會合。

「你們有找到嗎?」阿福滿懷希望地看著我們。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但我還是無情地打破他們的希望。

「沒有......」我低下頭,裝得很傷心。

「唉......」阿福嘆了一口氣,知道難逃受罰的命運。

我心中在想,二堂哥應該會以為是大伯所為。

昨天二堂哥聽完我的建議,馬上就跑去找大伯了。大伯可能會以為二堂哥自己跑去放走二伯和二嬸。

兩個人彼此猜測是對方所為的結果就是,裂縫會越來越大。

「我和阿晏先去做事了。」我說完,就帶著阿晏去做事。

接下來,該是讓我的一名親人永遠離開這個世間......

我快速做完我該做的事,請阿晏幫我做不在場證明。

「阿晏,晚餐如果大伯問你我下午在做什麼,你就說我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交待著。

阿晏看起來有點疑惑,但還是答應我的請求。

我跑到大堂妹的房間,此時大堂妹正在休息。

「雪萍,我有事情要告訴妳,妳可以和我出來一趟嗎?」我急匆匆地說著。

「怎麼了?」大堂妹雪萍看我這麼緊張,也跟著緊張起來。

「大伯出事了!」我又捏造謊言。

「什麼!」雪萍聽到自己的父親出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抓著雪萍朝後院而去,一面小心地避開不讓人看到。

「爸爸在這裡嗎?」雪萍看著後院,疑惑問道。

雪萍,不要怪我。我抽出一把匕首,從雪萍白細的脖子抹去!

「你!啊......」雪萍看著慢慢流出的血液,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心裡也怕得要命,但為了我自己的未來,我不得不如此。

我再次在雪萍的脖子抹上一刀,鮮血冒得更多了。

雪萍的身體慢慢倒了下來,雙眼滿是不甘和疑惑。

我將雪萍的衣服割得破破爛爛的,繼續在雪萍身上畫出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大伯和大嬸看到雪萍的屍體,會失去理智地認為是二伯和二嬸所為,到那時我再將二嬸和二伯放出來,讓他們兄弟相殘。

「安息吧。」我雖然想將雪萍的雙眼闔上,但這樣就不夠逼真了。

「啊!」在我思索時,雪萍的手居然將我緊緊抓住!

「妳竟然還沒死......」我被嚇得不輕,一怒之下,匕首深深地刺進雪萍心臟。

我連忙跳開,閃過大量噴出的血液。

我離開後院,雪萍的血慢慢擴散開來。

大伯今天出去辦事,也因此才會讓我有機可趁。

「大伯,對不起......」我是真心地對大伯感到抱歉。

雪萍雖然平時對我不算好,但也不會故意刁難我。

大堂哥的個性很衝動,當他看到自己的妹妹慘死,我想,他應該也會對二堂哥和二堂妹下毒手吧?

現在,我只需要回去繼續做事,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就行了。

我將身上血跡全部清洗乾淨,不留下一點痕跡才回前院。

「念奇,你去哪裡了?」阿晏看到我回來就問道。

「我剛剛......看到......有人......殺了雪萍!」我壓低聲音說。

「什麼!」阿晏相當震驚。

我對他捏造了一個故事。我說是二堂哥殺了雪萍!

「怎麼會這樣......」阿晏軟了腿。

「我們等晚上再說吧。」我不想現在就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一整個下午,血腥味似乎越來越重。

「奇怪,怎麼有血的味道?」管家阿福喃喃自語,想要一查血腥來源。

我偷偷張大耳朵,想聽緊接而來的尖叫聲。

「不好了!大小姐死了!」阿福大吼大叫地跑回來,臉上表情驚魂未定。

許多人都被驚動了,奶奶甚至從她的房間出來。

「你在吼叫什麼?」奶奶臉色不太好,連日風波讓看她看起來又老了好幾歲。

「老夫人......大小姐她......她......」阿福一直支吾其詞,讓奶奶更加不耐。

「雪萍怎麼了?」奶奶不耐煩地問著。

「大小姐她......她死了!」阿福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這句話。

奶奶一聽,差點直接癱軟倒在地上。

「我帶妳去。」阿福牽著奶奶帶她走向後院。

許多人也跟著過去,我和阿晏也是。

「雪萍!」奶奶撲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哭喊著雪萍的名字。

阿晏站在我旁邊,快要站不住的感覺。

雪萍此時仍是睜大雙眼,似乎在瞪視著在場的所有人。血液染紅一大片地面,此時起了一陣風,血腥味更重了。

「發生什麼事了?」大伯剛好辦完事回來,和大嬸一起到後院察看。

當他們夫妻倆看到雪萍的屍體時,他們發出悽厲慘烈的哭喊。

我從沒看過大伯如此失控,心中泛起深深的愧疚。

「是誰!」大伯雙眼赤紅,讓他看起來像一頭猛獸。

沒有人說話,因為沒有人知道兇手是誰,除了我。

大伯突然抓住阿福問道,阿福被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難道是義和和美香?」大伯看向二堂妹,二堂妹渾身顫抖。

「你在胡說什麼!」奶奶此時已經稍稍恢復冷靜,聽到大伯的猜測她不禁怒斥。

「他們一定是為了報復我揭發他們,才會下此毒手!」大伯大聲說道,聲音藏不住哽咽。

奶奶看著大伯又怒又悲又狂的臉龐,心中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可能性。

我望著宗祠,二伯和二嬸現在大概是在裡面拼命為自己叫屈吧?

「小玫,是不是妳放走了妳的父母?」大嬸走到二堂妹小玫身邊問道。大嬸平時吃素拜佛、面容和善,但此時她卻有如夜母鬼叉。

小玫只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孩,此時早已嚇到快哭了。

「我沒有,我沒有......」小玫怕得跑去奶奶身邊。

奶奶抱住小玫,心疼地看著她有些發白的小臉。

「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我絕對要殺了雪萍的兇手不得好死!」大伯大聲哭吼,趨向前將雪萍的屍體抱了起來。

大嬸跟在大伯身邊,一家人就這樣離開後院。

「阿福,一定要將義和他們找出來!」奶奶牽著小玫離開。

阿福苦著臉,因為他早上已經快把整個史家都翻過來了,還是沒有找到二伯和二嬸。

「要不要找找宗祠?」一名長工問道。

「大膽!我不是已經說過我沒在宗祠看到二伯他們了嗎?你是不相信我囉?還是你想冒犯史家列祖列宗?」我冷眼看著那名長工,他似乎被震懾住。

阿晏在一旁看著我,也被我的氣勢嚇到。

「念奇既然說沒有,那應該就是沒有,我們再找仔細一點吧。」阿福無奈說道。

阿福要我和阿晏留下來擦血跡,他們則繼續去找人。

我們兩人辛苦地擦拭雪萍的血跡,幸好現在還算涼爽。

「真的是二小少爺殺了大小姐嗎?」阿晏好奇問道。

「應該是。」我手上工作不停。

阿晏有些不敢置信,只是一直呆呆地看著我。

我不信任任何人,阿晏也不例外。

日漸漸落下,整個三合院染上一片金黃餘輝。或許,史家的命運也像這夕陽一般,慢慢西墜。

「接下來,該如何做呢?」我看著宗祠,好希望能夠得到一點父親的溫暖。

「念奇,你怎麼了?」阿晏看我若有所思,不禁問道。

「我在想我的父親。」不知怎麼,我說出心中所想。

阿晏輕拍了我的肩膀,似乎想安慰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憫。

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在阿晏面前流洩出心中情感?

「謝謝你,我沒事。」我笑笑,將思緒重新整理。

幾乎快到晚上,我們才把血跡擦完。

我們回到前院,此時已經開飯了,但我已經沒多少胃口。

「念奇,快來吃飯吧。」母親已經先幫我盛好一碗飯。

飯桌只剩下二堂哥、二堂妹、母親和我了。

「大哥和大嫂還有俊彥都關在房裡,母親則在怒斥著阿福。」母親向我解釋。

「原來是這樣。」有一天,這裡會只剩下我和母親。

二堂哥和二堂妹變得相當沉默,兩人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歡樂。

就在此時,大伯突然跑了出來,將二堂哥的衣領抓住提起他,大嬸也緊跟在後出來。

「義和在哪裡!」大伯眼中滿是血絲,和平時溫文儒雅的他判若兩人。

「我不知道......咳咳......放我下來!」二堂哥拼命掙扎,母親也為二堂哥求饒。

「哼!」大伯將二堂哥放下,仍是怨恨地看著他。

「昨天你來找我,求我放了你的父母,我沒有答應你,所以你自己去把他們放出來對不對?」大伯嚴厲地問著。

「我沒有!我早上聽到父母不見了,所以我以為是你放走的!」二堂哥已經快哭了,二堂妹早已在他身邊哭成淚人兒。

「你說謊!我怎麼可能會放他們出來?」大伯為自己叫屈。

但此時氣氛變得相當詭異,因為大伯有每個房間的鑰匙,除了奶奶的房間沒有。

大嬸看著她的丈夫,眼神開始轉為懷疑。

「妳這是什麼眼神!」大伯被大嬸的眼神看得有些驚慌。

「書文說得沒錯,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就是你。」大嬸眼神從游移不定,慢慢變得堅定。

「妳瘋了嗎?雪萍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放義和他們出來殺雪萍?」被冤枉的大伯急忙辯解。

「你曾經說過雪萍是生來賠錢的!你說為何我不再多生一個男孩!」大嬸的聲音越來越大,大伯的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啪!」一聲脆響,在場眾人皆訝異不已。

大伯打了大嬸,接著又抱住了她。

「我怎麼可能會害死自己的女兒?我是妳的丈夫,是雪萍的爸爸啊!」大伯哭了,控訴著大嬸質疑。

大嬸哭了,母親哭了,大堂哥、二堂哥、二堂妹都哭了,哭泣著這個家為何會走到如此的地步。

我輕嘆一口氣,但我已經不能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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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祖靈的憤怒

這一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雪萍是被我所殺,二伯夫婦是被我所關,二堂哥是被我所害,我真是罪孽深重。

「念奇,你睡不著嗎?」母親發現我的異狀,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不想說話,我怕我一説話就會將所有事情說出來。

母親是知道我的個性的,看我這麼久都不說話,也就繼續睡覺了。

在這種時候,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

從小,我就是被視為不幸的孩子,史家除了大伯和母親,沒有人會真正關懷我。堂哥堂妹們的生日,總是盛宴佳餚,而我呢?母親只能偷偷幫我裝一碗比較豐盛的飯菜。堂哥堂妹生病的時候,總是不惜金錢地請大夫來家裡看病,而我呢?我只能喝熱開水,用最克難的方式讓自己恢復健康。

「為什麼我得承受這些痛苦?」我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問道,眼淚再度流下。

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臉龐緩緩下滑,再延著下巴沒入我的衣領之中。

我真的好想和堂哥堂妹他們一樣,能夠享受被呵護至極的親情。

父親,如果你還在世該有多好?我慢慢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或許一小時,也可能才幾分鐘,我就被母親搖醒了。

「念奇,快點起來!」母親用力地搖著我。

我慢慢睜開雙眼,耳裡傳來打罵聲。

「怎麼了?」我有些緊張,這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我不知道,我們快去看看」母親臉色慘白。

我和母親跑到前院大廳,發現大堂哥俊彥渾身是血。

「哈哈哈!」大堂哥笑得既瘋狂又痛苦,任憑二堂哥對他拳打腳踢。

「阿晏,發生什麼事了?」我看到阿晏在一旁,把他叫了過來。

「俊彥少爺......殺了小玫小姐!」阿晏臉色發白,似乎嚇得不輕。

我一聽,也不禁嚇了一跳。雖然我想利用大堂哥,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把俊彥抓起來!」奶奶哭喊著命令阿福。

大伯和大嬸一直哭求著奶奶,奶奶卻充耳不聞。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腦中一片空白,事情似乎越來越失控了。

「你父母殺了我妹妹,我就殺了你妹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堂哥不斷大笑,毫不抵抗地讓阿福帶走。

阿晏緊緊扶住我,他受的驚嚇不比我少。

「這難道是祖先的憤怒?」母親喃喃自語,但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我在祖先面前殺死雪萍,手足相殘的悲劇令祖靈憤怒?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麼辦?

「念奇,我好怕......」阿晏突然哭了起來,短短時間就讓他見到兩次死亡,讓他幾乎崩潰。

在我們兩人都快支撐不住之時,母親將我們緊緊抱住。從母親身上傳來的溫暖,讓我再次熱淚盈眶。

「不要怕,不會有事的。」母親用小小的身體幫我們擋下所有的苦難。

「全都到大廳去!」奶奶突然發出一聲大吼。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反抗,全都乖乖地到大廳。

大廳裡面,史家的人數越來越少。奶奶、大伯、大嬸、二堂哥、母親、我、阿晏和幾名下人。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奶奶坐在太師椅上,此時的她已失去冷靜。

「大約在子時,我聽到一聲慘叫,於是我便朝聲音來源找去。」大伯回憶著剛剛的回憶。

「我看到俊彥將小玫的嘴用力捂住,另一手拿了把刀,不斷地在小玫身上用力刺下!他當時的眼神,彷彿中邪了......」大伯打了一個冷顫,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

史家房間的分配,大伯和大嬸一間房,二伯和二嬸一間房,奶奶自己一間房,大堂哥和二堂哥一間房,大堂妹和二堂妹一間房,我和母親一間房,下人們則住在前院後面的粗陋房間。

「可是,如果他是想為雪萍報仇,為何不是殺了二堂哥呢?二堂哥不是就睡在他的旁邊嗎?」我忍不住提出疑問。

「今天我怕俊彥會衝動做傻事,所以叫書文和小玫睡同一間房,想不到,還是發生慘劇。」大嬸用手絹擦擦眼淚,一天之內,女兒被殺,兒子殺人,大嬸也接近崩潰邊緣。

二堂哥在角落不斷哭著,他的眼色神情簡直可說是絕望。

「把小玫和雪萍的屍體放在一起,讓她們......能作伴。」奶奶的頭髮全白了,皺紋更是像蜘蛛網一樣。

大伯去雪萍和小玫的房間,輕輕地將小玫抱到偏廳,和雪萍放在一起。在這個時候,我才看清小玫那已經慘不忍睹的屍體。

「我累了,我什麼都不想管了......」奶奶疲累地按住額頭,她像是老了十歲。

我還要繼續下去嗎?我真的不希望再見到他們那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但是,我還能回頭嗎?

「念奇,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母親帶著我回房間。

「阿晏,你自己要小心。」我輕拍阿晏的肩膀說道。

阿晏怕歸怕,但他也只能自己回去他的房間。

真的是祖靈的憤怒嗎?我真的不知道,事情已經開始脫離我的控制。


隔天一早,我心不在焉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俊彥少爺好像被關在柴房內,而且還有兩個人在顧守著。」阿晏偷偷跑來告訴我。

「喔?」看來這次奶奶學聰明了。

我在想,現在最大的阻礙只剩下大伯和奶奶了。

「念奇,你在想什麼?」阿晏看向我的眼眸是如此的無邪。

他微微低下,玉觀音不斷在胸前搖晃。

「觀音娘娘,我的罪可以得到救贖嗎?」我握住玉觀音,期望能得到一點救贖。

阿晏看著我,眼中雖是不解,卻沒有開口問任何一句話。

或許,阿晏可以成為我真正的朋友,我希望這不只是我的奢求。

我將所有事情做完,時間也接近中午。

阿晏和我一起回大廳,想要開始我們的中餐,卻發現大伯、大嬸和奶奶都不見了。

「奶奶他們呢?」我為自己盛了一碗飯。

「他們正要為雪萍和小玫辦喪禮。」母親夾了些菜給我。

「不請道士和法師嗎?」我有些訝異。

「女孩子還沒出嫁,不能夠立牌位。再說,他們也不希望被外人看到雪萍她們慘死的模樣。」最後一句,母親壓低聲音說道。

對不起,但我不能後悔,否則就對不起為我而亡的人。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17 09:58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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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逃脫

又是一天過去,我心中一直想著二伯和二嬸。

都已經好幾天了,不知他們還活著嗎?

我決定晚上去一趟後院宗祠,確定他們的生死。

「念奇,來我房間一趟。」大伯在我們吃完晚飯後,將我叫了過去。

我不知道大伯想要做什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進入大伯房間。

「念奇,現在史家你們這一代,只剩下你和書文了。」大伯坐在椅子上慢慢說道。

所以呢?我在心中獨自猜測。

「俊彥殺了小玫,於情於理,我都得將他送往官府,但是這麼一來,我的血脈就真的斷了。」大伯一直看著我,臉色不定。

所以,你希望能夠找一個替死鬼為大堂哥被抓去關?

「你要我為俊彥頂罪?」我慢慢問道,發現聲音變得不像我的聲音。

我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希望大伯不會向我提出這個要求。

「算是大伯求你,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俊彥一輩子吃牢飯。」大伯突然跪了下來,老淚縱橫。

我默默地注視著大伯,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大伯對我再怎麼好,終究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還是選擇保護自己的孩子。

「念奇,你一定要救救俊彥啊......」大伯拉著我的手苦苦哀求。

「因為我是七月十五出生,所以我會帶給家人不幸;因為我是七月十五出生,所以我就只能承受不幸;因為我是七月十五出生,所以我就得擔下你們的罪是不是?」我哭了,徹底地絕望。

「我會盡量保你出來,念奇,我求求你......」大伯幾乎快哭倒在地上,要不是一直抓著我的手,他早已倒下。

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為什麼會如此不幸?父親,告訴我啊!

我用力將大伯的手撥開,跑了出去。

「念奇,你怎麼了?」阿晏看我哭著出來,連忙跑過來。

我抱著阿晏哭,幾乎要將我所有的眼淚流盡。

阿晏不知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是驚慌失措地一直安慰我。

我一直以為能從大伯身上得到父愛,如今卻又無情地將我的夢想給打碎,我到底要怎麼辦?

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慢慢恢復冷靜。

「是你先對我不仁,別怪我對你不義。」我的眼神緩緩變得冰冷,所有情感盡埋深處。

「念奇,你不要嚇我......」阿晏似乎被我的眼神嚇到,不禁倒退數步。

「阿晏,你今天可以陪我去後院宗祠嗎?」計劃得繼續實施。

「嗯。」阿晏點了點頭,答應了我。


夜晚,我再次溜出房間去找阿晏。

「走吧。」這一次,我的手中拿了把刀。

我叫阿晏偷了二碗飯,然後用布包著。

我和阿晏小心不讓任何人看到我們,慢慢來到後院宗祠。

我用髮夾輕輕地開啟宗祠大鎖,藉著月光看到早已奄奄一息的二伯夫婦。

看到他們這麼痛苦的樣子,我也稍微心軟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我還是忘不掉他們對我的諷刺和羞辱。

「二伯、二嬸。」我搖搖他們,他們緩緩醒了過來。

「嗚......嗚......」他們彷彿看到鬼一樣直想往後退。

我有如此可怕嗎?是啊,我是你們眼中的禍星,是害死父親的兇手。

我不再進入,只是冷冷看著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

「小玫死了,是被俊彥所殺。」我淡淡說道。

他們眼睛睜得斗大,好幾天沒吃飯的瘦削臉龐配上大大眼睛,看起來竟有些滑稽。

「關你們的人是我沒錯,但我是要保護你們。你們偷了地契,奶奶一定會將你們送往官府,所以我才會將你們綁到這裡來。想不到,俊彥不甘心你們跑掉,害大伯被奶奶罵,居然就殺了小玫。」我嘆了一口氣,心中毫無悔意。

二伯和二嬸早已淚流滿面,悲痛欲絕。

我知道我的說詞有諸多疑點,比如俊彥怎麼可能因為大伯被罵就殺人呢?但此時他們全被小玫已死的消息給震懾住了,根本無暇思索我話中的可能性。

「俊彥現在被關在柴房之內,我來這裡就是給你們復仇的機會。」我拿出刀子,朝綁住二伯手的繩子砍了幾下,繩子應聲而斷。

「我將刀子留給你們,你們自己解開捆綁之後就去找俊彥復仇。」我將刀子放在二伯腳邊,然後又要阿晏將飯放在二嬸旁邊。

二伯和二嬸在看到白飯的那一瞬間,露出好像野獸看見獵物的眼神。

「走吧。」我和阿晏離開宗祠,離開二伯和二嬸。

接下來,只要趁二伯和二嬸殺了俊彥之後,我再回來將宗祠的門關上就可以了。

饑餓、悲傷、痛苦、恐懼、憤怒,這些負面的黑暗情緒,將會讓二伯和二嬸成為我最大的利器。

「阿晏,這件事千萬不能夠說出去唷。」我嚴肅地向阿晏說著,我不希望我也得除掉阿晏。

「我不會說的!」阿晏堅定地看著我,握緊我給他的玉觀音。

我和阿晏分道揚鑣,各自回自己的房間。

「我的恨,足以使整個史家覆滅。」我冷冷地笑了,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樂。

我在等,大約一個小時,我聽到二伯和二嬸的聲音。

「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聲音隨風飄揚。

看來,俊彥已經凶多吉少。

母親拉著我跑到聲音來源,被眼前修羅地獄般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

兩名顧柴房的下人已經毫無生機。柴房裡面,二嬸緊緊咬住俊彥的脖子,血液自二嬸的嘴角不斷流下,二伯拿著我給他的刀,不斷在俊彥身上刺著,血液噴上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胸膛。

「住手!」大嬸跑了進去,用力推開兩人,緊緊抱著已無氣息的俊彥哭泣。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大伯和二伯扭打在一起,二嬸在旁邊又哭又笑。

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幕,沒有開心、沒有難過。

突然!二伯的刀子沒入大伯的胸膛。

「我沒有要殺阿晏,我沒有殺雪萍,為什麼什麼事都要賴到我頭上來!」二伯無力地跪下,不斷哭喊著。

大伯不敢相信地看著沒入胸膛的刀,身子向後倒下。

二嬸還是一樣又哭又笑,或許她已經完全崩潰了。

大嬸抱著俊彥喃喃自語,好像俊彥還活著一樣。

管家阿福將二伯和二嬸抓了起來,但阿福他同樣在顫抖。

母親跑過去探大伯的鼻息,發現他還有氣息。

「快點去請大夫啊!」母親大聲喊道,此時她變得堅強。

阿晏跑去找大夫,我卻感到疑惑,奶奶呢?

「糟了!」我想奶奶應該是跑到後院宗祠去了。

奶奶每次只要家中有大小事,她就會問祖先,這一次發生這麼多事,她一定是直接跑去宗祠了!

我急奔後院,心中暗自祈禱奶奶千萬不要發現綁二伯他們的繩子。

宗祠後院,大開的宗祠,奶奶的身影緩緩浮現其中。我一步一步慢慢走進後院,卻發現奶奶一動也不動。

「奶奶?」我小聲叫喚。

奶奶緩緩轉了過來,卻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事奇,你回來了!」奶奶抱住我,不斷哭泣。

我心中疑惑,但轉念一想,奶奶應該是把我當成父親了,因為我的五官和父親很像,這裡又沒有多少光亮。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在大風浪的天氣還去跑船。我不應該為了氣你娶了那女人而這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是我最聰明最感驕傲的兒子啊!老天爺,拜託你原諒我吧!」奶奶不斷地哭著,我卻震驚不已。

原來父親會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為了父親娶了母親,奶奶居然就要置父親於死地!我想現在就殺了奶奶,但如此我就逃不掉嫌疑。

我用手刀在奶奶的頸背劈下,奶奶頓時昏厥。我將割斷的繩子藏進衣服內,飯碗藏在神桌下面,扶著奶奶出來,我緊接著把宗祠的大鎖鎖上。

我把奶奶扶回她的房間,讓她躺在床上,這樣明天一早她就會以為是一場夢。

我急急跑向大廳,母親和阿晏已經在那裡了。

「念奇,你跑哪去了?」母親問道,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差。

「我想跑去叫奶奶,但她似乎在睡覺。」我急中生智說著。

母親沒有多問什麼,她現在似乎也沒有心情追問。

「阿晏,其他人呢?」我問著阿晏。

「二少爺和二少奶奶被鎖進他們的房間,他們似乎都瘋了。我和三少奶奶將俊彥少爺的屍體放在偏廳。管家現在在為大少爺止血,大少奶奶則是一直抱著一個枕頭叫著俊彥少爺的名字。書文少爺則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不許任何人靠近他。」阿晏詳細地告訴我所有情形。

大伯那種傷,應該是救不回來了。我心中突然一緊,似乎被人用力掐住一般。

我看著母親,現在只剩下她能夠做主。母親的頭髮有些凌亂,表情有些凌亂,但她還是沒有倒下。

「念奇,明天叫阿福將二哥和二嫂送往官府。」母親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

「嗯。」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二伯和二嬸已經對我沒任何利用價值和威脅了,我也無須再去留心他們。雖然,我對他們的恨還沒有全部化消。

「阿晏,今夜我和你一起睡。」我轉身對阿晏說道。

母親和阿晏有些奇怪我為何突然提出這個建議,但卻沒有反對意思。

我希望我能夠在最後一刻來臨之前,得到些微溫暖,希望阿晏,會是我真正的朋友。

接下來,最後的阻礙就是大嬸了。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17 10:0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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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聖域儒首

遺言

一大早,我得知大伯被救了回來,但來日無多。

「陽光再亮,仍是照不進我的心。」我在大太陽下工作,心情卻沉悶地像吞了塊鉛一樣。

這個家早已經四分五裂,雪萍、俊彥、小玫、兩名長工都死了。

二伯和二嬸即將被送往官府論罪,而大伯的生命也一點一滴流失當中。

奶奶再有威嚴,也已經是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

看來,現在的史家只剩大嬸勉強能作主,但她先後失去女兒、兒子、丈夫,應該是無心管理史家了。

當我在思考的時候,一聲叫喊打斷我的思緒。

「念奇!」母親突然跑了過來,非常緊急的樣子。

「什麼事情?」我疑惑地看著母親,她似乎快哭了。

「大哥要你去他的房裡,說......要交代遺言。」母親滴落一滴清淚,聲音哽咽。

我緩緩走進大伯的房間,心中五味雜陳。雖然他最後想要利用我為俊彥脫罪,但他終究是最疼愛我的大伯。

「念......奇......」大伯躺在床上,胸前布料早已染得血紅。

我坐在床邊,輕輕地握住大伯的手。這冷冰冰的手,卻有無限的溫暖。

「我要將所有財產......讓你繼承......」大伯又嘔出一口鮮血,我的心中沒有一點愉悅。

財產再多又如何呢?能夠換回誰的命嗎?

「但是,拜託你......照顧夢雲......」大伯每說一句話,他的臉就越慘白。

「大伯,我會好好照顧大嬸的。」我輕輕說道,望著那張扭曲卻慈祥的面容。

「呵呵......」大伯露出一個微笑,緩緩將頸上項鍊取下。那是一條用紅繩穿過的八卦玉佩。

大伯將項鍊放進我的手中,用他的手緊緊包住我的手,我不懂他的意思。

「這是事奇在我......十歲送我的項鍊,現在......我再把它送給你......」大伯看著我的表情,像是在追尋父親影子的表情。

握在手心中的項鍊傳來一陣陣的溫暖,直擊我內心的最深處。我終於有一樣父親的遺物了,父親終於不再如此虛無縹緲。

「大伯!」我驚訝地大叫,大伯的手已無力地垂下。

我緊緊抱著大伯的身體,不斷哭泣,彷彿要將我所有的淚給流光。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最疼我的長輩,我只是心碎你最後保護的是你的孩子,大伯!你醒過來好不好?大伯,讓我再叫你一聲大伯啊!為什麼,為什麼我想保護的人總是一個又一個離開我的身邊?大伯!」我像個瘋子一樣搖著大伯的身體,但大伯再也不會醒來了,他再也不會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我、鼓勵我了。

就算我能得到整個史家,又有什麼意義?就算我能夠一解心頭之恨,又有什麼意義?我的大伯不會回來了,他不會回來了!

母親不知何時進到房中,她早已哭得泣不成聲。

「母親!」我抱著母親哭泣,多希望能減輕一些我心中的悲慟。

不知過來多久,我們才從極度的悲痛恢復過來。

「阿福。」我輕聲叫喚。

「有什麼吩咐?」阿福立刻進房,他也有點哽咽。五十幾歲的他,對史家相當盡責,大伯甚至將他當成自己的長輩。

「為大伯買具最好的棺材,然後將二伯還有二嬸送進官府。」我擦乾眼淚,慢慢恢復冷靜。

「這......」阿福有些猶豫。

「我不想說第二次。」我輕輕撫摸著大伯的臉龐,感受著他的餘溫。

阿福無奈地離開了,我將母親扶了起來。

「母親,不要傷心也不要難過,大伯是笑著離開的。」我將母親的眼淚擦乾,安慰著她。

「大哥,你安心地去吧。」母親恢復冷靜,她是個很堅強的女性。

我離開了大伯的房間,心中似乎少了一大塊,永遠也補不齊。

「念奇。」阿晏跑了過來,有些害怕地看著我憔悴可怕的面容。

「阿晏,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吧?」我看著阿晏,虛弱地問道。

「你不是!你給了我玉觀音,給了我溫暖,更給了我友誼!」阿晏大聲說著,緊緊握住我的手。

原來,這才是最珍貴的東西,用億萬黃金也買不到的東西。

「阿晏,我很謝謝你,但是,我不得不繼續這條路。」我對阿晏露出笑容,心中卻滿是苦澀。

「我可不可以陪你?」阿晏問道,眼中帶著堅決。

我該讓阿晏和我一起走在修羅道上嗎?我不想再失去我重視的人。

「阿晏,不用了。」我輕輕撥開阿晏的手,轉身離去。

阿晏站在我的身後,沉默著。

本來認為自己能夠忘心絕情,無血無淚,但此時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多脆弱。我渴求親情,渴求友誼,渴求任何能夠讓我感到溫暖的東西。是否,我必須付出一切,才能夠得到這些東西?

我慢慢來到來到偏廳,三張大桌子上放了三具屍體,雪萍、小玫、俊彥。此時的他們屍體已發出惡臭,血腥味更令我作嘔。

偏廳裡面的氣氛像凝固的奶油般厚重,讓我的心頭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是有意要讓你們死去的。」我看著他們,心中起了微微的罪惡。畢竟,他們也是我的親人。

他們的雙眼都沒有被闔上,恨恨地瞪著不知名的某一點,讓我有些心慌意亂。突然,我手中玉佩發出淡淡綠光。

「這是怎麼回事?」我有些訝異,為何玉佩會有這種反應?

更令我訝異的還在後頭,三具屍體居然微微動了一下。

不!不可能!他們不可能還活著!他們受了如此重的傷,怎麼可能還活著?

「你們已經死了!你們不可能再活過來!」我一步一步往後退,心已快提到嘴巴。

「啊......」三人的屍體竟然慢慢坐了起來,六道冰冷無情的空洞目光向我射來,血腥味更重了。

「不要啊!」我嚇得跑了出去,背後似乎還傳來他們的笑聲。

「母親!母親!」我快快跑到母親工作的地方,告訴母親剛剛的事。

「什麼!」母親也嚇了一跳。

「為什麼他們會活過來?難道是屍變?但是怎麼會?」我狂亂地自言自語,突然感受到手中的玉佩。

難道是玉佩讓他們屍變?因為他們全是慘死的屍體,怨念極重,才被玉佩的靈氣吸引而屍變嗎?

我不太確定,但現在首要問題是如何處理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悽厲慘叫自靠近偏廳的地方傳來。

「是阿晏的聲音!」我認出聲音的主人。

「母親,快帶人去史家大門避難!」我急急交代。

接著我快速地跑了過去,絕不能讓他們傷害阿晏,我不能再失去他!

跑到聲音來源,我的心像要跳出來一樣。阿晏跌倒在地,三人現在正準備對阿晏下毒手。

「可惡!」我撿起一塊石頭丟向俊彥,他緩緩向我過來。

我咬緊牙根跑了過去,將倒在地上的阿晏拉起來拔足狂奔。

「念奇,為什麼他們會活過來?」阿晏驚魂未定,渾身不停地發抖。

「我現在沒有時間解釋,我們快去把大家叫出來!」不可以再有人遭到毒手!

我和阿晏跑到奶奶的房間,發現奶奶還在睡覺。奶奶平時不會睡這麼久的,怎麼會這樣?

「難道我昨天力道太大?」我心中一驚,趕緊搖著奶奶。

奶奶還是沒醒過來,我連忙探奶奶的鼻息。

「沒有呼吸了......」我有些站不住,阿晏連忙扶住我。

「念奇,我們先去叫別人吧!」阿晏焦急地大喊。

我揹起奶奶的屍體,和阿晏再去找別人。

「念奇,你怎麼會揹著老夫人?」管家阿福突然出現。

「阿福,二伯和二嬸呢?」我急急問道。

「我正要去將他們放出來。」阿福回道,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聽我說,快去將所有人叫到史家大門!」我對阿福下達命令。

「好吧。」阿福不明究理,但還是乖乖去做。

阿晏站在我旁邊,還在為剛剛的事感到害怕。

「念奇!」一聲叫喊,是母親帶著大嬸和二堂哥書文過來。

「母親,妳們都先待在這邊,我回去把大伯的屍體帶來。」我將奶奶的屍體放下,交待著母親。

「為什麼母親會?」母親又悲又驚地發現奶奶已無氣息。

「我等等再解釋!」我不能夠再增加傷亡。

「我和你去!」二堂哥書文和阿晏異口同聲。

「嗯!」三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此時的史家只剩下母親、大嬸、二伯、二嬸、書文、我、阿晏、阿福而已。

我們跑到大伯的房間,三個十幾歲的男孩合力將大伯的屍體拖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再次聽到慘叫,心中浮現不祥預感,阿福凶多吉少了......

「那是誰的慘叫聲?」阿晏臉色發白,書文也好不到哪去。

「是阿福......」我咬緊牙根,死命握住拳頭,我又害死一條人命了......

「我們快去救他啊!」阿晏用力搖著我,他已經嚇到快哭了。

「好!」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

「書文?」我訝異地望著書文,因為書文居然放下大伯的屍體要和我們過去。

書文沒有說話,但我卻感受到了他的決心。

我們一起跑向二伯和二嬸的房間,卻看到了慘絕人寰的景象。

俊彥從後面勒住了阿福的脖子,小玫狠狠地咬住阿福的手臂,雪萍的一根手指刺進阿福的右眼,還在不停地向裡面更深處挖。阿福全身是傷,血液染紅他和三人,此時的他似乎只剩下一口氣。

「不要!」我放聲大喊,連我自己都被自己嚇到。

「快......走......」阿福的身體倒下了,連帶的三人也倒下了。

在阿福死前的最後一刻,他還是想要保護史家的人。

「父母還在房間內啊!」書文突然想起似地大喊。

怎麼辦?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我該進去救他們出來嗎?

「我去開鎖,你們想辦法引開他們!」現在只能靠髮夾開了。

「好!」阿晏已經嚇得手腳發軟,但他還是勉力站著。

阿晏和書文朝三人丟石頭,三人緩緩站起身來。

「絕不能失敗!」我趁他們離開房門向阿晏、書文走去的時間開鎖。

「為什麼打不開!」我又急又怒,開鎖技巧竟然在這個時候失靈!

「二伯、二嬸,你們有沒有辦法從裡面出來?」我大聲問道。

沒有聲音,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又出事了?冷汗自我的面頰流下。

「可惡!」我再次集中精神,喀的一聲,門鎖終於打開!

我衝了進去,心又再一次受到強烈撞擊。

二嬸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二伯的心口則插了一把刀,而刀子是握在他的手中。

我慢慢向後退,此時我的精神狀況已經接近崩潰邊緣。

「爸媽!」書文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刻跑了進來。

此時俊彥、雪萍、小玫慢慢地進來,我卻看到小玫流下眼淚。

「書文,快點走!」我拉住書文的手要帶他離開。

「我不走!」書文用力撥開我的手,我一時重心不穩,倒在地上。

此時,三人進入房間內,向我和書文逼近!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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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中計

此時,阿晏居然跑了進來!

「念奇、書文少爺快走啊!」阿晏一手一個,想將我們一起拉出去。

「我不走!」書文死死抓著二伯的床沿哭叫著。

無奈之下,我只得用蠻力了。

「對不起了。」我朝書文的肚子送了一拳,再往他的下巴補上一拳,書文當場暈厥。

「阿晏,你揹書文出去,我來引開他們。」我讓自己恢復冷靜,看清眼前局勢。

屋內有兩具屍體,屋內有三名活人,屋內有三名屍人,屋外有一具屍體,怎麼看怎麼打我們都是輸。

「小玫!書文是妳的哥哥,妳捨得殺他嗎?」我孤注一擲,大聲問著小玫。

小玫慢慢停下腳步,滿是血跡的小臉上緩緩流落兩行清淚。我想,我成功擋下一個敵人了。

「念奇,你快一點出來!」我在引開三人的同時,阿晏已經把書文給揹了出去。

我慢慢後退,讓雪萍和俊彥慢慢向我逼近。突然!我抓起梳妝台上的鏡子從俊彥頭上砸下!俊彥沒有叫,也沒流一滴血。他連血都不會流了,又怎麼會感到疼痛?

「走!」我趁此良機快速跑向房間外,卻又發生另一件詭譎的事。

「啊......」二嬸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突然的變數讓我摔倒在地。

怎麼會?難道連二嬸和二伯他們也屍變了嗎?手上的八卦玉佩似乎是在回應我的問題似地發出淡淡綠光。

「可惡!」我用力撥開二嬸的手,但二嬸的臉卻在此時突然抬起來!

「你害我們害得好慘......」二嬸滿臉是血,聲音彷彿是從地獄傳上來一般令人膽破心驚!

「啊!」我真的被嚇得不輕,這一聲慘叫連我自己都嚇到了。

此時,雪萍慢慢向我逼近,我看見她眼裡無盡的恨意。

「為什麼......要殺我?母親......」雪萍的聲音雖然細小,但卻十分清楚。

母親?我心中感到一陣疑惑。

「放開我!」我手腳並用地掙脫二嬸的手,再來一腳將雪萍踢倒在地,快快跑出房外。

阿晏揹著書文一直在外面等我,沒有因為害怕而自己逃走。

「走!」我拉住阿晏的手,向史家大門狂奔。

一路上我沒再見到任何人,或許他們已經平安到史家大門了。

「念奇!」母親看到我,露出擔憂卻又開心的複雜神情。

我稍微看了一下所有的人,只剩下我、阿晏、書文、母親、大嬸還活著。

「怎麼辦......」五個人,要怎麼和他們對抗?

「念奇,母親沒死!」在我沉思之時,母親突來一聲大叫。

我看了一下奶奶,發現她居然緩緩睜開眼睛,但眼神卻是如此的空洞無感情。

「奶奶......」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早已失去氣息的奶奶居然會再醒過來,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如果奶奶沒死,為何探她鼻息之時毫無鼻息?奶奶如果沒死,她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一定會大罵。奶奶如果沒死,她不可能會這麼晚才起來。

不對!她不是奶奶!

我拉起母親和大嬸的手,將她們和奶奶拉開距離。

「事奇......我的兒子......」奶奶眼神空洞,慢慢站起身來。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這塊玉佩會讓心中有執著的人再度復活?

雪萍因為被我所殺,而我身上剛好又有這塊玉佩,所以她才會復活過來。

小玫因為被俊彥所殺,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此對待,所以她才會復活過來。

俊彥雖然殺了小玫的仇,但他一直認為是二伯和二嬸殺了雪萍,所以他也屍變了。

二伯和二嬸因為被我囚禁在宗祠之內,饑餓和恐懼使他們已接近崩潰邊緣,而他們又因為我的借刀殺人而要被送往官府,他們的怨念絕不比他們還要少。

奶奶則是一直記著當初她害死父親的事,所以她才會也受到玉佩影響而屍變。

「我的天......這樣子的話我們根本毫無生天。」冷汗順著我的臉頰流下,我的心已經寒了一半。

阿晏揹著書文向我們靠近,他的表情同樣驚慌失措。

「事奇......」奶奶緩緩向我逼近,可能已將我和父親的形影重疊。

在這令人窒息的一刻,大嬸居然緩緩向奶奶走去。

「母親,妳安息吧。」大嬸握住奶奶的手,奶奶居然緩緩安靜下來,再度變成一具屍體。

大嬸不是瘋了嗎?為什麼她現在看起來好像很正常?為什麼她能讓奶奶變回屍體?

「念奇,你以為我真的瘋了嗎?」大嬸轉過身看著我,眼神是那樣的詭異狡黠。

母親似乎也被這突如起來的轉變給嚇到,嘴巴微微張開。

「不要怕,我是真的大嬸。」大嬸微微露出一笑,但卻讓人更加懷疑。

「為什麼?為什麼妳沒有瘋?」我真的忍不住了,立刻問道。

「其實,我知道雪萍是你所殺。」大嬸輕輕吐出一句話,卻讓在場眾人為之一驚。

「妳知道是我,那為何不揭穿我?」我有些站不住,口氣有些顫抖。

「當時你來找雪萍時,我剛好也要進來,看到你們兩個急急忙忙跑出去,我就知道將有事情要發生了。」大嬸的眼神變得有些哀傷。

「嗯?」我專心聽著,想了解她究竟有何用心。

「你知道嗎?我不是你大伯的第一任妻子。」大嬸又再次發出驚人之語。

「夢雲姐,妳還是不能把雪萍和俊彥當成自己的孩子嗎?」母親突然插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大伯再娶的妻子?為何我完全沒有印象?

「在念奇你出生之後不久,你的第一位大嬸就因為難產而死。當岳川娶我之時,俊彥只有四歲,根本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岳川對我只是像朋友一樣的感情,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夫妻之實。在雪萍和俊彥越來越大時,我也越來越擔憂。我已經失去青春了,又沒有自己的孩子,我以後老了該怎麼辦?」大嬸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稍稍停下來喘了一口氣。

看來,她的目的和我相去不遠,都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未來。

「於是,我開始吃齋念佛,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寄託。但是,我知道我終將面臨孤孤單單一個人的窘境。所以,我必須為我自己的未來作打算。而你,剛好給了我這個機會。」大嬸又停了下來,饒有趣味地看著我。

所以,從頭到尾她都知道我的一舉一動?甚至反過來利用我來成就她自己?

「當你殺了雪萍之後,我便過去察看雪萍的傷勢,而她居然還沒死!於是,我便親手將她送到她母親身邊。」大嬸露出一個殘酷笑容,讓在場眾人為之一震。

原來是這樣,難怪剛剛雪萍會說那句話,因為就是這女人真正地殺了雪萍!

「妳居然想要利用我?」我冷冷問道,對眼前之人厭惡至極。

大嬸笑得更大聲了,母親臉上同樣顯現出對她的厭惡神情。

「你這孩子的腦袋真的比一般人聰明,但還是太過單純。你將你二伯和二嬸關在宗祠中,這方法的確是妙,每年宗祠只會開一次,等到那時他們早就已經餓死了,但你不應該再放他們出來。因為你放他們出來,害得我的計劃被打亂。俊彥和小玫的死,都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想不到俊彥那孩子居然真的敢殺人。至於我為何能讓母親變回屍體呢?很簡單,因為我長年拜佛吃齋,所以我自然有些佛教的力量。」大嬸停下來喘了口氣。

「八卦玉佩的事情是妳所安排?」我握緊手中玉佩,希望這不是大嬸的傑作。

「那塊八卦玉佩的確是你父親送給岳川的,但我早已在上面動了一些手腳。我對道術也略懂一些皮毛,看得出那塊玉佩靈氣很強,因此,我便讓它成為俊彥他們復活的媒介。我知道岳川最疼你,一定會將玉佩還給你,而你也會因為心情的失落,而到偏廳去看俊彥他們,八卦玉佩在此時便發揮它的作用。」大嬸得意洋洋地說著事情始末。

「不對,如果是這樣,妳為何會料到大伯會傷重不治?」二伯如果沒對大伯出手,那她的計劃將會失敗不是嗎?

「很簡單,因為那一刀本來是要刺向我,是岳川幫我擋下。後來大夫在醫治之前,我便要他故意開給岳川加重病情的藥。因此,他才會這麼快就過世了。其實,我本來是不想讓岳川死的,但他太聽母親的話了,這樣我們永遠沒有分家的一天。為了我自己往後的利益,我只能夠選擇讓岳川消失在這世上。」眼前的女人,已經徹底地被金錢給掩埋良心。

「妳怎麼下得了手!」我真想打她一頓,但大伯已經過世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少自命清高!你和我根本是同一種人!你最後就是想殺掉所有人,讓你和你母親享受榮華富貴!」大嬸大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狂亂。

「夢雲姐,妳怎麼會這麼狠心?大哥是真心待妳的啊!」母親萬分悲憤地問道。

「哈哈哈,妳可知沒有孩子的痛苦?妳只不過是個青樓女子,有何資格指責我?事奇死的時候,妳難道沒有想找別的男人?」她每說一句,母親臉色就難看一分,說著越來越不堪入耳的句子。

母親跑了過去,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母親如此地生氣激動。

「不許打我的母親!」我也跑過去幫忙母親,不讓這女人傷害母親!

突然!一陣痛楚從手臂傳來,我的手臂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你們今天誰也逃不掉!我會得到整個史家,哈哈哈!」她揮舞著手上刀子,神情已接近瘋狂。

完蛋了,前有瘋子,後有屍人,難道我們的命真的要在今天結束?

「阿晏!」我突然想到一個方法。

「什麼事?」阿晏在一旁已聽得臉色發白,他也快接近崩潰邊緣。

「你不是史家子孫,應該可以離開史家大門!」我不想讓阿晏跟著陪葬。

史家家規,史家子孫不能夠隨意搬離史家三合院,久而久之,這家規形成牢不可破的封印。

阿晏定定地看著我,不發一語。

「你去求救,一定要找到人來救我們好嗎?」我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求生念頭。

「你們一定要活著!」阿晏放下書文,全力向史家大門衝出去。

我看著阿晏越來越小的身影,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母親,我將他們全引到宗祠,妳好好照顧書文!」我想,這可能是我最大的一個劫數。

「好!」母親知道我的個性,因此也不再多問。

「白夢雲!我告訴妳,大伯早已將所有財產傳給我,我才是真正的史家之主。」我刺激著她。

「不可能!不可能!」她大吼著,披頭散髮地看起來更瘋狂了,昔日慈眉善目的形象早已不復見。

「所有財產都在宗祠裡面,要的話妳就來啊!」我放足狂奔,賭上這最後的賭注。

她在後面緊追著我,我將她引到二伯和二嬸的房間。

「什麼!」她看到阿福的屍體,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五對一,妳慢慢玩。」我將玉佩藏住,不希望連阿福都屍變。

此時,俊彥、雪萍、小玫、二伯、二嬸,緩緩從房間裡面出來。

「為什麼要殺我?母親......」雪萍慢慢逼近她,一字一句地問著。

「為什麼要我去殺小玫?母親......」俊彥也逼近她,他看起來比雪萍更慘不忍睹。

「為什麼要大堂哥殺我?大嬸......」小玫的小臉滿是淚水和血跡,看起來相當嚇人。

二伯和二嬸也逼近她,大嬸則不斷揮舞手上刀子怒吼著。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大嬸不斷傷到他們,但他們早已沒有知覺,又怎麼會痛呢?

我冷冷站在遠方,看著史家同族相殘的可笑悲劇。如果這就是人性,那大伯的寬厚就顯得更加珍貴了。

「那小子才是這幕後黑手啊!」她突然大喊,用手指著我。

我倒抽一口氣,他們緩緩向我靠近。我在慌亂中又有了一個新疑惑,為何她的方法無法讓他們變回屍體?

「你這女人不是說妳有佛教力量?那為何他們沒變回屍體啊?」我故意刺激著她。

「哼!我會被你所激嗎?你太小看我了!」果然,她還是比我聰明。

好吧!只能如此。我向她跑過去,再度將他們引到她身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俊彥和雪萍同時抓住了她,讓她驚聲尖叫。

二伯和二嬸緊緊抓住她的兩手,俊彥咬下她一隻耳朵,雪萍從她的脖子咬下,小玫比較矮,因此只能緊咬著她的手臂。

「放開我!放開我啊!」她此時正承受著疼痛和恐懼兩樣負面情緒,那聲音已經不太像是人的聲音了......

俊彥突然將手指深深刺進她的眼球,破裂的眼球緩緩流下不知名的汙濁液體。雪萍將她的舌頭拉住,用力一扯,血液四濺!

「嗚!」失去舌頭的她,沒有辦法再說話了。

二伯和二嬸一人一邊,用力拉扯著她的雙臂。力量大增的他們輕易地便將她的雙臂扯斷,還帶著幾絲肌肉纖維連著不肯斷。

失去雙臂的她無力倒下,血液染滿她全身。雙眼無力地看著我,似乎想要我救她。

「妳害死大伯,甚至想要利用我,我絕不會對妳伸出援手。」我向後退了一大步,不讓她碰到我。

她的眼神在瞬間變得猙獰恐怖,但此時二伯用力將手從背後刺進,將她的心臟挖了出來,捏了個粉碎!

「啊......」她倒下了,眼神是不敢置信。

我看著她,又看著屍人們,知道我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我轉身,向宗祠跑去。

[ 本文最後由 不染情塵 於 08-2-17 10:0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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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

一路上我左胸膛內的跳動越來越快,彷彿要擊碎我的身體。

「無所謂,這是我自做自受。」我一邊跑一邊喘氣,這是最後的機會。

宗祠,史家命脈所在之處。

我慢慢打開宗祠大鎖,一股腐敗氣味向我襲來。

史家,給了我生存的地方;史家,我痛恨的地方;史家,我沒有感受到溫暖的地方;史家,讓我絕望的地方。

「阿晏,謝謝你給了我一段短暫但卻溫暖的友誼;母親、大伯,謝謝你們給了我最渴望的親情;書文,一開始我強烈地討厭你,但你這段日子嘗到的苦不比我少,我對你有了最深的同情。」我的雙手按在神桌上,眼淚緩緩滴落,灰塵伴隨水煙而起,迷濛了我的視線。

我的心中真的很怕,深入骨髓的怕。我親眼見到白夢雲那女人的死法,殘忍冷酷。

「父親,你告訴我,我真的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嗎?」我看著那一排一排的牌位,父親在何處?

沉思之時,屍人們已經來到宗祠之外。

「來了是嗎?」我握緊手中玉佩,輕輕地轉過身來。

俊彥、小玫、雪萍、二伯、二嬸,每一個都用無比憎恨的空洞眼神瞪著我。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等待著他們進來再進行一場殺戮。

「至少,我得到的夠多了。」我的嘴角揚起一條弧線,而弧線上慢慢串起一顆顆珍珠。

父親,至少我能夠再見到你了。

屍人們,不,該說是親人們,已經進入宗祠之內。

「你們,一定也很痛苦吧?這樣不死不活地過著。」我走入屍人中,心中恐懼已無。

我慢慢閉上眼,屍人們同時舉起五爪向我抓下。

一秒鐘,兩秒鐘,直到一分鐘過去,我還是沒有感到一絲疼痛。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我偷偷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令我驚訝的一幕。

一縷淡白色的人影出現,而那人影分明是!

「父親......」我幾乎不敢相信,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父親,但我卻清楚地知道他是我的父親。

屍人們停下了攻擊,臉上流下了滾燙淚水。

「弟......」我彷彿聽到二伯和二嬸的聲音。

我感到手中溫度一變,玉佩呈現溫暖的重綠色。

「因為白夢雲那女人死了,所以她設在玉佩上的技法也破解了是嗎?」我暗自猜測。

只見二伯和二嬸原本血跡般般的臉上,竟然出現一個平和的笑容。

「他們在笑......怎麼會如此?」我疑惑,卻也感受到他們笑容的溫暖。

雪萍在笑,俊彥在笑,小玫也在笑,暴戾殺氣消失無形。

而在下一刻,五人緩緩倒下,真的離開人世了。五條白色人影緩緩浮現,是他們。

「對不起,是我的仇恨和貪婪害死了你們......」我無力地跪下,無限後悔。

六條人影看著我,沒有說話,但臉上都是掛著笑容。

「父親,你是特地來保護我的嗎?」我看著父親那英挺的五官,和我有幾分相似。

父親沒有說話,他輕輕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我。

「念......奇......我兒......」我聽到父親那空洞飄零的聲音,但那卻是我所聽到最好聽的聲音,那是父親的聲音。

我想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果然......」我握緊手中玉佩,不免起了一陣心酸。

等等!說不定可以透過玉佩握住父親?我將玉佩繩子纏在手上,再一次朝父親伸出手。

「父親。」這一次,我握住父親的手了,這一次,我的眼淚是欣喜的。

「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將父親的手靠住我的額頭,貪婪地感受父親身上傳來的溫暖。

一陣陣暖意進入心中,我”聽”到了父親所說的話。

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母親,對不起大哥他們。我早已知道那天會有風浪,但我還是希望母親能開心一點。想不到母親會自責了這麼多年,也想不到會害你們母子倆受了這麼多苦。念奇,你是我的兒子,我很開心你能夠如此聰明,也很擔心你如此聰明。雖然你犯下了許多過錯,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放心,他們原諒你了。從今以後,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我知道!」我”聽”著父親的話,用力地點著頭。

父親離開了,其他五人也離開了,宗祠仍是只有我一人。

「我會好好做人的,父親,請你放心!」我握緊玉佩,我知道父親一直都在。

我想要離開宗祠,但又感受到另一股恐怖氣氛。

「還有誰?他們不是都走了嗎?」我心中再次泛起恐懼,由點成線,由線成面。

一道令人膽寒的白色人影進入宗祠,那個人是!

「白夢雲!」我連退數步,暗罵自己粗心。

她被五個屍人聯手殺死,我在她死前又說了那些話刺激她,她的怨氣絕對是所有魂裡最強的一個。

「連死都不好好死!」現在只能夠跑了。

我再次跑,卻是向宗祠更裡面跑。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中國倫理好像有一條是這樣說的:在列祖列宗面前,你的輩分再高也是枉然。

「可是她是鬼,這有用嗎?」我不禁疑惑。

一排排的牌位,每一個都是和我有遙遠血緣的親人。

「你跑不了......」這宛如從地獄傳出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更令人膽寒。

「哼。」不知為何,我此時卻像是恐懼到極點而不怕似的,不再逃避。

鬼影已在我的面前,十指利爪隨時能夠奪去我的生命。

「白夢雲,妳可知妳犯了多少罪?」我大聲喝道,其實恐懼再一次襲捲而來。

白夢雲停下了,但眼神同樣嚇人。

「為了自己的未來,算計著大伯,罪其一;親手殺了雪萍,罪其二;教唆俊彥殺了小玫,罪其三;讓無辜小玫死於俊彥手下,罪其四;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居然敢利用我,罪其五!光其中一條,就夠讓妳離開人世間,妳還有什麼不滿意?現在,給我回到地獄!」在她防不勝防的同時,我直接將玉佩貼上她的額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我覺得我就快要耳聾了!

數秒過後,她終於消失不見。

「玉佩既能召靈,當然也能退靈,我還得感謝妳讓我想到這件事呢。」我看著手中玉佩笑道,它真是我的護身符。

這一次,是真正地完結了。

我離開宗祠,來到史家大門。母親和書文一直靠在門旁。

「母親。」我笑笑,讓母親將我抱得緊緊地。

書文在一旁看著我們,表情有些呆滯。

「該不會......我把書文打成呆子了?」我看到書文的眼神時,心中又再次感到難過。

「書文失去所有記憶,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小孩,但這樣也好,至少他能夠忘掉所有通苦的事。」母親哭了,笑了。

而在此時,阿晏也回來了。

「念奇!」阿晏也將我抱了個滿懷。

我只覺得有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補滿了我心靈的空缺。

我抱住念奇,一手摟住書文,母親也緊緊抱住我,心中暗下決定。

從今以後,我們重新生活;從今以後,讓史家不再有如此多的痛苦和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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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52615261  很精采唷~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  發表於 08-3-2 10:43 聲望 + 2 枚  回覆一般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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