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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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真錄
第四十三章 【公審會‧終結之章‧天墬】
殺人的想著救人,救人的卻要被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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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坡】
百招、千招的輪替,雙王毫無保留的一戰,就算身在千丈的地層深谷之中,活閻羅與聖法尊戰鬥之餘勁依舊撼動整個【孤雪坡】。

絕境現絕式,越入極端之鬥,越見兩人毀天滅地之威,【孤雪坡】地脈嚴重受創,此地將入歷史洪流。

【雪鷹爪】
白日之下,信號彈的異色煙花旋至高點緩緩消散,信號雖熄;反攻號角卻隨之響起,只見三峽坡下幾里處,被雪覆蓋的地皮紛紛掀起,來自地底的伏兵無聲無息抹殺了留在三峽入口把風的敵軍。

障礙清除後,輪軸聲響,二十四台六連弓弩機被埋伏在地下的聖督軍緩緩推上地面,支援而來的【林部鐵戈】兵員則是左手持大盾、右手持長矛護住六連弓弩機,大隊人馬分成三路各自停在入口後三里處。

三教主帥看見信號與【林部鐵戈】綠底黑字的聖國旗幟,內心已然有數,左、右兩峽的儒、道兩教同時有了動作,數十名道子與儒生拿起強弓步上箭台、一字排開,當來犯者進入方圓五丈之時,只見作為訊號的旗幟揮舞,守方隨即點燃手中弓矢迅速射出;攻方之人正暗笑雪地用火的愚昧之舉又見火矢盡落空處,驕心頓時壓過戒心,山賊與死士同時強攻。

但是士氣並沒持續太久,幾點不起眼星火突然順著地面延燒,短短一瞬間已成燎原之勢,不敢置信的攻方,立足點已是火海,此時儒、道兩教弓箭手換上鐵矢見人射人、見馬射馬,哀號聲中,攻方軍勢瞬間潰散。

站在高台指揮的君莫忘見戰局逆轉,心頭稍寬,暗道︰「雪中火計…一切都在輔權的計算之內呀,現在只剩下最棘手的飛龍了,不過【孤雪坡】還能撐過幾次衝擊呢?」

另峽,司澐徹也不禁暗自讚道︰「先是將燃油混水,凝成冰塊鋪在三峽的末段再以防水布鋪蓋,昨日的大雪本來會造成點燃上的困難,但是龍族飛龍兵方才的一番肆虐反而讓積雪大量融去,現在冰塊已融,燃油外洩,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太過深入的敵人想回頭卻不知已是無路…不過為何中峽尚未有火光出現,莫非有變數…不過大哥安危著實讓人擔心,如今也只能等火勢熄滅,再趕回本壇了。」

中峽佛教主營之前,佛之正邪決,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且戰且退,欲回主營內,方戒無界天卻是掌風逼住半丈距離,貼身而戰;雖然信號已出,佛僧卻在意兩名主帥尚在火勢的波及範圍內,弦上火矢遲遲未發。

兩峽的滔天火光已引起方戒無界天的注意,疑問雪地何來沖霄火勢,方戒無界天只感不妙,以一招佛門擊左打右的【穿雲腿】逼退雙僧同時,鼓起一股真氣放聲道︰「邪佛僧止步,速退兩百步。」邪僧聽令哪敢不從,立即退後兩百步,也同時退出火勢的範圍之外。

佛掌無念見敵方已有所察覺,不用眼見他人葬身火窟,內心倒也欣慰,道︰「無礙師兄,若是你願意退兵,我可以與你同離【雪鷹爪】保你們之安全。」

方戒無界天回頭望去只見來時路上,綠旗飛舞,心中便已明白佛掌無念所言非假,只是接受敵人施捨恩惠這種近乎恥辱的事情叫他如何能做得出來。

方戒無界天詭異的笑了笑,嘴角牽動臉上傷疤更顯可怖,用力往光禿禿的頭頂一拍,貌似恍然大悟道︰「佛掌無念,你提醒了我,只要擒下你與真緣圓僧,我方自可全身而退。」忽地方戒無界天揉身直上,雙手似扣似抓向雙僧擊去。

這下來得好快,真緣圓僧一句「小心」尚在喉頭不及發聲,肩頭已經中了沉沉的一抓;佛掌無念反應稍快,略帶惋惜的表情一閃而過,身子旋入真緣圓僧與方戒無界天中央,兩臂向後呈勾狀,「啪」的一聲,雙掌倒翻出來,架開方戒無界天之擒拿手。

肩上壓力稍緩,真緣圓僧手搭佛掌無念的肩膀借力躍起,一起腳就是方戒無界天甫用過的【穿雲腿】,佛教主營的僧侶眼見方戒無界天空門大開根本無從擋起,不由得爆出一聲喝采。

但是好個方戒無界天,身在局中,仍是冷靜萬分,只見他行了一招【鐵山靠】,跨腿成騎馬勢,右肩沉下硬是撞開中位的佛掌無念;真緣圓僧手還撐在佛掌無念肩上,其身一偏,【穿雲腿】自是腳腳踢空。

方戒無界天冷冷一笑,雙掌在胸前交互摩擦,不消片刻,兩掌快速轉變成黑紫色;「【羅剎黑手印】!」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見狀同聲大叫道,驚訝已於事無補,方戒無界天掌影已經罩向兩人。

真緣圓僧想避可是雙腿已陷在雪中,動彈不得;佛掌無念當機立斷,腿勾後踢出,將真緣圓僧踢個老遠,腳步蹲穩之時,【羅剎黑手印】早已印在心口,隨著胸前念珠散落一地,怵目驚心的血花也一篷一蓬落在雪地。

方戒無界天︰「哼,依你之能,避過此招應非難事,為了可笑的慈悲,中我【羅剎黑手印】,值得嗎?還是你真的以為以你那硬身功夫能擋我此招?可悲呀!」

佛掌無念泛著血跡的嘴角緩緩上揚,輕聲道︰「眾生苦難,難求解脫,佛掌之下,慈悲梵渡。也許除惡務盡才是對師兄你的慈悲呀,這條路無念願意同行。」佛掌無念突然伸出左手抱住方戒無界天,右手從袖內甩出一片火摺子,燃燒的火摺子掉落燃油雪地,倏然業火滅罪。

延燒的火舌之中,只聞方戒無界天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傻人,真是傻人!」

【青崗巒】
一場意外的相遇,氣勢凌人的龐厲不畏不懼親身入佈局,杯中茶水飲盡,言語稍停且待對手還有何計。一次預計中的埋伏,貌似仙華欲真的男子旭日欲真不疾不徐起手開茶局,見其杯已空,勸君再飲,只因遠處戰局丕變只是開端。

龐厲手指輕抹杯口,看著【雪鷹爪】的三條火柱,道︰「好驚人的火柱,好個罔顧五行相剋的雪中火計,只是仍不足化險為夷,你說是吧?旭日小友?」龐厲雖是笑著說話,但是語氣卻比霜寒。

旭日欲真喝了一口茶水後,振了振袍,笑道︰「哎呀,劣者黔驢技窮了,不知道龐大哥有何妙法可助聖國盡掃頹勢呢?」

龐厲︰「哈哈哈,妙法是不敢當,龐某就直接說重點吧,三教之所以守在【雪鷹爪】的原因便是要取得絕對的制空權,但是龍族的飛龍隊出現後,可說【雪鷹爪】已是無謂之地,然而忙於守地的三教怎會料到有心人會趁此時攻打其據點呢?現在就算知道了,也要等火勢熄滅方能救援,而且雪中火計還有個極大的風險…」

旭日欲真恭敬道︰「願聞其詳。」

龐厲︰「昨日大雪,【疏雪道】早已無法負荷,如今雪融成水,坡下居民恐怕性命難保。」

旭日欲真︰「此點就不勞龐大哥費心了,百邑郡大人應早已疏散人群了。」

龐厲︰「這就怪了,據我所知戶部大人可是本月都未曾踏進過坡下的村子。」

旭日欲真訝道︰「哎呀,那真該重重罰之。話說回來,龐大哥所說的三教受襲,不知受害的是哪教呢?」

龐厲語帶玄機,道︰「你猜呢?」

旭日欲真︰「儒生滿天下的儒教絕不可能因為出動百餘名儒生而讓敵人有可趁之機;有自然天險作為屏障的佛教,若是受襲也絕非一時三刻可攻下,那麼一來,只有道教最為危險,其中若要打擊守在【雪鷹爪】的司澐徹道長最佳的人選,自是【盡風山】的司澐平風道長了,加上方才【盡風山】方位晴空降霹靂,必是道門神通所為,看來敵人的魔掌伸得飛快呀。」

龐厲拍手讚道︰「不錯的分析,但是距離最近的道觀援兵尚要一個時辰方能到達,小友人在此地,救得了嗎?」

旭日欲真笑道︰「但看天意了。」

【盡風山】
時至日正當中,【盡風山】下殺氣瀰漫,【鬼剎】大軍欲行,仙華月蹤一人一劍擋道。

三招搏命之約,法能士輕鬆以對,彷彿勝算十成;反觀仙華月蹤在故作瀟灑的表面之下是謹慎萬分。仙華月蹤揮腕橫過手上【紫流】劍,道︰「在下想以這口【紫流】劍向閣下討教,不知可否?」

法能士隨口道︰「無妨,就算你拿火槍也無妨。」

仙華月蹤︰「那月蹤就先謝過閣下。」下字尾音尚留耳邊,仙華月蹤忽然發難,手上【紫流】猶似飛鳳衝向天際轉了十來個圈,「第一招,【紫華鳳流】!」仙華月蹤操動氣機,初招有如飛鷹掠魚由天而降直破法能士天靈。

法能士雙眼直盯襲來之劍卻全無閃躲意思反而快步前行;【紫流】走勢何等凌厲,「唰」的一聲削下法能士半片頭皮,仙華月蹤見狀卻「咦」的一聲驚叫,原來剝落的皮膚之下竟還有一層黝黑的異皮。

無視仙華月蹤的反應,法能士掌生吸力,將掠過之【紫流】扯回手中,道︰「一口好劍怎可如此亂拋呢?還給你,【易手烙陽】!」法能士手燦邪光捏出一團肉眼可見的妖異氣團連同【紫流】一起擊向仙華月蹤。

浩瀚的掌威奔馳在不足五步的距離內,只有短短半息的時間可以應變,只見仙華月蹤手上拂塵率先纏上【紫流】劍尖,巧勁一轉,以柔化剛,【紫流】硬生生釘入地面、微微顫動,拂塵卻也被隨後而來的氣團絞個粉碎,【易手烙陽】更是不減絲毫威力,眼看仙華月蹤就要中招。

絕招當前,仙華月蹤雙掌如輕攬水波拂向氣團,但是勁力之強似是仙華月蹤始料未及,雙手長袖遭氣團所撕裂,雙足已施出全力依舊緩不下衝擊力道,「嗯…」仙華月蹤沉吟一聲,不再強擋其勢,旋身、雙手如扣環帶著氣團依序踏向先天八卦的北之坤位、東北之震位、東之離位、東南之兑位、南之乾位、西南之巽位、西之坎位、西北之艮位,踏足八個方位又重新從北之坤位踏起,如同陀螺般順時鐘的往後方轉了一圈又一圈,每轉一圈,【易手烙陽】的氣勁就被仙華月蹤化入體內又吐出身外,每轉一圈,【易手烙陽】殘留在周身的氣勁就增強一倍之多;法能士從未看過如此卸勁之法,雖不知仙華月蹤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是肯定的是不可以讓他再為所欲為下去,法能士怪叫一聲,越過【紫流】,發足狂追,雙掌齊張又是【祕琉宮】絕式【淬魂手】蓄勢待發,準備給仙華月蹤來個迎面痛擊。

連退九圈後,仙華月蹤已穩住身形,雙眼精芒一瞬,足走逆八卦之位,將原本散於周身且激增九倍的【易手烙陽】氣勁全聚於掌中;直奔而來的法能士見仙華月蹤只不過反轉一圈,其聲勢竟似脫胎換骨,心中竟閃過一個「逃」字,但是下一刻出現眼前的一幕更震撼了在場眾人。

「呵…」仙華月蹤深吐一口濁氣後,驚天一掌竟將打向自身;九倍的【易手烙陽】威力何其強大,仙華月蹤頓時失去了氣息;法能士只道此人定是走火入魔才有如此精神錯亂的自殘行為,既然天要亡仙華月蹤,不如【淬魂手】送他上路,也算美事一樁,法能士主意一定,邁開腳步,慘綠邪掌就往仙華月蹤腦袋拍落,掌落破空聲中突聞震天龍吟。

「第二招,【蒼龍一吼破雲關】!」掌出湧勁,樹折、石飛,掌停印身,風走、地沉,法能士未見其動,卻感覺到激增一十八倍的【易手烙陽】氣勁籠罩全身,接著胸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早已消除的疼痛之感為何又現?風中飛舞的肉屑、血渣又是何人所有?疑惑、震撼同時襲上心頭,四肢渾不著力的法能士只見身旁景物快速變幻,耳邊只留呼呼風聲,眼中仙華月蹤身影快速縮小,最後只成為一個小點,一抬頭只見蒼穹浮雲。

原來仙華月蹤初接【易手烙陽】的卸勁之法乃是家傳的一門絕學【九州生氣恃風雷】,【九州生氣恃風雷】能將對手功力吸化入體,經過九次的吐納達到九倍的反擊力道,此招威力巨大,傷人卻也自傷,尤以經脈的負荷最大,若是吸化對手功力之時又受到外力衝擊或是功體無法支撐激增的氣勁,那麼加倍的威力將連同本身功力同時反噬;仙華月蹤深知此招缺陷,於是方才接招之時輔以【八卦迷蹤步】借先天八卦之能封鎖周身空間讓【易手烙陽】的氣勁在身外滋生,相對的減低了身體的負擔。但是擁有如此反射之招的仙華月蹤,為何不發?

要知道擁有道門玄功與【秘琉宮】邪能修為的法能士所發之氣勁已含雙極之勁,激增的氣勁中卻非是兩種屬性同時滋生,若是不讓雙極勁力達到平衡而強行出手,後果將是自取滅亡,所以【九州生氣恃風雷】非是不發而是不能發,那時的仙華月蹤猶如懷抱了不知道何時會爆破的炸彈,眼前【淬魂手】又逼至眼前,再退無可退的情勢下,仙華月蹤毅然決然再行險招【蒼龍一吼破雲關】,將所有氣勁一股腦兒歸入全身經脈之中,直接以本身真元進行調和,在法能士進招的千鈞一髮時刻,給予重擊;【蒼龍一吼破雲關】此招原理與【九州生氣恃風雷】相去不遠,憑藉乃是借力使力再生力的道理,只不過此招省卻了吐納、吸化的時間,直接以本身之能融合敵手之氣達到雙倍反擊的效果,如今九倍的【易手烙陽】再逢【蒼龍一吼破雲關】的強化已達一十八倍之匪夷所思的威力,面對如此招式,法能士絕對敗得不冤枉。

強招過後,法能士垂直的從天上重重摔下,臟器、碎骨散落一地。停在階梯上的【鬼剎】大軍驚嚇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竟忘了去關心主將。被俘虜的眾道子呆了半响後,猛然爆出一聲喝采。

雖然法能士受到重創,仙華月蹤絲毫不敢大意,走至【紫流】旁,淡淡說道︰「還有一招…」

此言方出,法能士猶似不死之身,怪異的挺起了身子緩緩站起,道︰「最後一招欠下吧,來人呀,釋放眾道子。」【鬼剎】眾人聽到命令,有如如夢初醒,連忙解開俘虜的禁錮,放人離開。

仙華月蹤拔起【紫流】還於劍鞘之中,道︰「這樣結束,你會甘願嗎?」

法能士︰「我們很快又會再見,不是嗎?」

仙華月蹤抱拳道︰「那麼還請好好善待司澐平風道長,劣者當擇日拜訪。」

「哈哈哈,吾期待。」法能士挑釁的望了仙華月蹤一眼,隨手抓起地上的破碎道旗掩蓋住殘播的身軀,一聲吆喝後,人就與【鬼剎】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眾人視線了。

敵人離去,仙華月蹤內心一寬,單膝著地,心道︰「連使兩式反射之招果然太勉強了…其實我也沒第三招的氣力了,哈哈。」仙華月蹤暗叫僥倖的同時,身後的眾道子有的因師兄弟傷亡而憤怒叫喊,有的則因不但百年基業毀於一朝就連教主都成為階下囚而哭泣,仙華月蹤暗自嘆息,站起身子後,要眾人振作的話竟怎麼也說不出口。

【孤雪坡】
滅祭藏關親身出手欲殺鬼形忘狂名,本已佔得上風,孰料後背受襲,遭炎雀之招擊入白雪之地,冷與熱的互相衝突,產生漫漫白霧遮蔽眾人視線,兩方想援手亦不知從何下手,朦朧之間一條身影持刀而來。

來者好快,令人眼前一花,出手連走兩式撩刀勢;刀壓迫身,鬼形忘狂名方知原來以為是對滅祭藏關的贊刀,竟皆是為己而來,鬼形忘狂名雖是驚奇,但掌無不惑,揮手之間,寒氣蕩起一陣旋風,化開刀流、衝散白霧。

霧氣方散,重傷的滅祭藏關早已恢復過來,臉上掛著微笑,無聲無息的從刀者身後甩出鐵鍊連結的雙手,大叫道︰「這叫做以牙還牙!」

鬼形忘狂名見狀,身影在雪地上快速旋了一圈,轉至刀者身後,兩掌運起【冷月凝霜手】左右開弓接住滅祭藏關的雙手加以凝凍;刀者卻不領情,掄刀一招回刀勢,刀頓時揮向在鬼形忘狂名的頸部。

高台上的幾人看戰況如此多變,不禁嘖嘖稱奇。顧修民︰「有趣的刀者,奇異的立場,迴旋的炎雀之招實是襲擊鬼形忘狂名與滅祭藏關,只是鬼形忘狂名察覺的早,所以免受此招,哈哈,殺人的想著救人,救人的卻要被人殺,補武缺大師,此人真是妖行帥?」

補武缺咳了幾聲,努力的打量刀者,道︰「此人頭戴罩面頭盔,在這雪地卻只穿無禦寒作用的獸骨甲,妖行帥因為修練至烈的內功,確實也有這禦寒的本領,只是此刀者身材似乎矮小了點,而且兩手健全,而且所持之刀並非【炎雀】…我認為此人有八成機會是冷無痕吧,倒是他手上的那柄刀,我覺得一定在哪見過…」

顧修民揮動羽扇,細心的觀看刀者之刀,突然「唉唷」一聲,退了一大步,笑道︰「哈哈,一劍擋道,萬軍難行,這話的下聯是什麼,補武缺大師可記得?」

補武缺想也不想,隨口道︰「單刀立地,鬼神辟易,哎呀,沒錯,此刀正是默紅迪的【幽焰】,莫非他又重出江湖?」

顧修民︰「應該不是默紅迪,光看方才應對之招,若是本尊親來,豈會自降身價使他人之招?只是此人與默紅迪的關係實在令人好奇,但是無妨…還是先讓貴組織清理門戶吧。」顧修民揚起羽扇指向鬼形忘狂名,台下的錢鬼看到暗號,扣在手中已久的六枚【鬼骨針】破風射向鬼形忘狂名。

鬼形忘狂名︰「速往【疏雪道】。」短短五個字竟使割喉之刃改了動向,刀者偏身向前,沉腕揮刀只聞清脆的「噹、噹、噹、噹、噹、噹」六聲輕敲聲,【鬼骨針】盡擋之。

滅祭藏關看見【疏雪道】三字一出,刀者立場瞬變,頓時知道兩人已達成某種協議,當下大叫聲︰「死來吧!」機關又開,胸口如門戶開啟,十多枚鐵藜蒺、喪門釘、鐵菩提疾射兩人,

蚩尤鬼趁著兩人無瑕分心之時,蹲身於地,手按自身倒影,只見影子快速延展至眾暗器影子之中,「唰唰」兩聲,鐵藜蒺、喪門釘、鐵菩提的影子竟被拔起與暗器本體齊射兩人。

生死關頭,鬼形忘狂名谷盡功力,狂吼一聲,神力奮起,空手捏碎滅祭藏關的機關雙手,魔能、道元、儒功三元同流,只見白髮狂飆,鬼形忘狂名強凝寒氣化冰翼覆蓋自己與刀者周身,冰翼輪廓甫現雛形,一陣如雨的「喳喳」聲中,暗器紛紛嵌入冰翼。

只是天不從人願,未臻完美的冰翼終究撐不住幾乎無止盡的暗器狂襲,羽翼逐漸剝落成冰片,一道裂縫,一枚喪門釘,一朵血花,鬼形忘狂名中襲同時,冰翼崩潰,百餘枚暗器徒留一地腥紅。

塵埃落定,只見鬼形忘狂名身上滿是暗器,刀者卻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深的雪穴。看著雪穴,滅祭藏關泛起中計的感覺,氣急敗壞的以不相襯的童音,道︰「竟然擺我一道…你們兩個快去【疏雪道】。」蚩尤鬼與錢鬼卻似沒聽見,只是呆滯的看著滅祭藏關那方。

滅祭藏關為之氣結,罵道︰「你們是聾了嗎?」身後一聲細微的衣袖摩擦聲止住了接下來的謾罵,「沒死,竟然沒死,哈哈哈!」不需要回頭,只憑感應便知道身後非人而是不死之鬼。

蚩尤鬼與錢鬼同時回神,一個跳躍步,兩人已至鬼形忘狂名左右。蚩尤鬼︰「沒有兵刃的你猶如沒牙之老虎,不足為懼。」蚩尤鬼不帶花巧,舉掌便擊,錢鬼兩手各執四枚【鬼骨針】與【鬼骨釘】瞄準重要穴道,飛擲而出,直道此人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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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形忘狂名氣若游絲,道︰「兵刃…你們已經給我了,啊!」悲鳴嘯天,鬼形忘狂名雙手猛然將胸前的暗器連血帶肉拔出,振腕手揚,肉身受創同時敵人皆傷,沒牙之虎尚有爪可侵。

滅祭藏關不閃不避,任由暗器落在己身,怒容卻是首次收歛,道︰「你身體已無痊癒能力,看來是魔血已盡,為了他人的隻字片語,你真的要如此拼命?為了一段模糊不清的記憶,你就不怕送命?」

鬼形忘狂名向前顛行一步,冷冷道︰「隻字片語、模糊不清的記憶…哈哈,那不就是代表我並非一無所有嗎?」反手再扯下身上暗器,鬼形忘狂名緊扣幾枚的金鏢,意欲再戰。

蚩尤鬼與錢鬼悄悄步至鬼形忘狂名身後,等待滅祭藏關的手勢一落,兩人便要一擁而上。滅祭藏關高舉左手,又道︰「依照時間算來,現在又是你真元轉換之時刻,你仍不後悔?」

鬼形忘狂名不由分說,雙手一舉,夾在指縫中的金鏢有如流星趕月貫穿滅祭藏關的腦袋,中鏢的滅祭藏關表情可怖,左手一落,蚩尤鬼與錢鬼一左一右、各逞兇能,舉掌拍向鬼形忘狂名。

鬼形忘狂名不敢托大,腳步後旋,沉下腰身,凝聚剩餘真氣與兩人同時肢接,雙鬼半空出招,身沉,掌更沉;立足之地漸漸陷落,鬼形忘狂名卻覺對手之掌有形無神、暗留餘地,納悶之餘,卻感己掌與他掌之中夾有異物,鬼形忘狂名扭掌為拳,雙雙將異物握緊,雙鬼佯裝受拳,翻身而退。

鬼形忘狂名在地上猶如滾葫蘆般連滾三圈掩護將雙掌中異物收入腰帶之動作,足稍觸地,隨即向身後的觀眾看台飛馳而去,滅祭藏關只道鬼形忘狂名要逃跑,他向高台上的兩人比了比【疏雪道】,顧修民見狀則點了點頭,一把抓起補武缺負在背上,施開輕功身法,飛奔離去。

滅祭藏關見有人前往接應己方,神態輕鬆了不少,他隨手從雪地中抓起聖國士兵的殘軀,狠狠的咬下一塊肉吞入肚內,哼著歌曲慢慢走向觀眾看台。

滅祭藏關一蹦一跳的來到看台前,正好看見鬼形忘狂名從雪地拖出【劍棺】,雙鬼遠遠對峙,靜等機會一舉成擒。滅祭藏關拋去手中吃淨的胳臂,邊擦去殘留的血跡邊說道︰「這是你的最後一搏了嗎?」鬼形忘狂名不發一語,手纏著封印【劍棺】的鐵鍊,緩緩立起【劍棺】。

滅祭藏關以一貫的童言童語,道︰「且慢,難道你不覺得納悶,方才在天上逞威的飛龍隊去哪了?唉呀,我明白你心不在此,總之先看看接下來【鬼剎】與妖族眾人為你送上的煙花秀吧,三、二、一!」倒數終止,【疏雪道】爆出萬丈光華直衝向遠方海上的【幽光】之中,劃過天際的妖魂之力留下如流星殞落的軌跡久久不能消逝。

鬼形忘狂名悲慟的大叫一聲,【劍棺】封印破碎,鑄有惡魔像的純銀棺門「嘎」的一聲掀開來,腐臭之味同時瀰漫開,只見棺中竟有乾屍一具,一柄無劍身、雕有惡神臉譜的巨大黃金劍柄深深的插在其胸口之上。

鬼形忘狂名反手拔出黃金劍柄,高舉過頭,突然之間,棺中乾屍發出慘叫,鬼形忘狂名身後的看台、地上的屍身、身上未及拔除的暗器瞬間焚燒,下一刻,柄上的惡神像上紅寶石所製之三眼發出邪芒,四周火焰受到牽引,席捲而上,快速冷卻結晶成厚重的琥珀色劍身。

眼前之景,錢鬼看得目瞪口呆,非是首次看見此過程的蚩尤鬼卻在盤算此時全身而退的機會還有多少。滅祭藏關自恃身分甚高,眼前異象只當虛張聲勢,雙手往胸前交叉,隨口道︰「該工作了,錢鬼、蚩尤鬼。」

錢鬼吞了吞口水,拍拍藏在衣袍內的烏絲甲,暗道︰「此甲尋常刀劍不能傷,你有怪劍,我有堅甲,我就不信邪。」錢鬼心一橫,躍身而上,大叫道︰「【捨天姿‧紛雨之勢】!」只見他身影越旋越快,暗器碰手就出,毫無停滯半分。

鬼形忘狂名雙手緊握劍柄,露出罕有的痛苦神態,無視滿天暗器,咆哮一聲,巨劍隨手一揮所捲起的風壓竟直接吹回所有暗器,錢鬼作夢也想不到拋出手的暗器居然又折了回來,此時他只恨為何烏絲甲不是覆蓋全身的盔甲,一聲慘哼,錢鬼自食惡果,跌下雪地。

一揮劍,鬼形忘狂名只感豎立在身後【劍棺】內的乾屍正快速吞噬自己的精、氣、神,而這樣的虛耗也反應在琥珀劍身上,火焰化成的結晶已開始剝落;受創的傷口已不再癒合,失去的體力已不再恢復,鬼形忘狂名不明白自己為何拼搏至此,但是不明白的執著讓他只要還有一擊氣力就會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敵,「【寒月迎霜】!」鬼形忘狂名反持黃金巨劍,腰身一扭,掃出一道無形化有形的紅色弦月劍氣,琥珀劍身同時盡碎,三千白髮逐漸化烏,鬼形忘狂名身子一軟,似是氣力放盡的往前一倒,手中劍柄再也拿不起、握不住了。

「框啷」劍柄落地之聲喚醒了沉默在【劍棺】內的乾屍,只見乾屍森森冷笑,枯齒嘎嘎作響,那近乎枯柴的雙手緩緩伸出棺外,黃金劍柄如逢招喚飛至其胸前,乾屍毫不猶豫的將劍柄插回體內,只見柄上邪神像三眼再放邪芒,【劍棺】之門瞬間蓋上,乾屍卻已逐漸生肌長肉。

那方異像頻頻,這方眾人也無暇理會。月形劍氣在行進軌道上聚集寒氣越趨巨大,生死關頭,本要出招的蚩尤鬼見狀,連忙往右一倒,連滾帶爬的避開;反觀滅祭藏關表面雖是不動如山,內心卻是暗暗叫糟,若是讓組織內的人知道自己竟被迫躲避【藏派】之人的劍式,好不容易得來的【真流】白面地位說不定就這樣付諸流水,但是此招威力不斷遞增,就算接下己身必也元氣大傷,不到一息的時間,滅祭藏關卻像天人交戰十餘年,猶豫之間,劍氣臨身,滅祭藏關一咬牙決定要避,卻是慢了半分,同時損了半身。

不敢置信的滅祭藏關看著自己的右半身灰飛煙滅,正欲催動魔族復原之能,卻發現傷口已遭凝凍,無法再生,滅祭藏關惱羞成怒,一氣之下也不呼叫手下前來搭救,反而對著正欲離開的蚩尤鬼大叫,道︰「蚩尤鬼,給我殺了那狗娘養的龜孫子!」。

軍令如山,蚩尤鬼心中縱使有千百個不願也只好收回準備撤走的腳步,隨手拾起地上的一支長槍,三步併兩步朝鬼形忘狂名奔去,最後停在鬼形忘狂名頭顱之前,高舉長槍準備刺下。

這樣的窘境,任誰看來鬼形忘狂名都是非死不可,除非有奇蹟出現。忽然之間,風雪捲動,空間發生扭曲的現象,蚩尤鬼一驚之下,竟忘了下手;「【律刑令】!」虛空之中,刑部法呈受【縮地之法】之助,跨越百里之路程再出治惡封招,蚩尤鬼看見一個人無中生有的出現,口才剛「咦」的一聲,功體已受【律刑令】之封鎖。

錢鬼眼見刑部法呈出現此地,顧不得身上傷口還在淌血,連忙虛發幾枚【鬼骨針】,抱起滅祭藏關的半身殘軀向遠方逃去,卻不知刑部法呈功體損而未復,錯失了絕佳的立功機會。

刑部法呈耳聞破空聲,心知暗器將至,卻苦於一式【律刑令】幾乎已用盡所有功力,只能立即伏身趴下,盼暗器不會拐彎。誰知錢鬼雖是臨時起意發針,但是暗器手法卻已至出神入化之境界,幾枚【鬼骨針】在空中交會竟改了方向扎入刑部法呈的背後。

刑部法呈雖感疼痛,但是知道【鬼骨針】入肉不深也就寬心不少,他立起身子,同時抓著蚩尤鬼的領子硬是拖起,道︰「黃英,為何背叛的人會是你,為什麼…」刑部法呈初到此地,尚不知蚩尤鬼將黃英取而代之的事情,只是早有預料朝內有敵人之暗樁,方才又親眼見他遵從敵人命令,這身份就一目暸然了。

蚩尤鬼被【律刑令】所禁,一早昏了過去,哪還能說話。刑部法呈平復了心情,緩緩移動到另端的鬼形忘狂名之方。刑部法呈心道︰「此人與【鬼剎】作戰,是友軍嗎?唉,還是一併擒回城內,再行確認身分吧。」正欲伸手伏起鬼形忘狂名,耳邊突聞振翅聲,眼前光線突然消去,只見一頭飛龍振著蝙蝠般的翅膀俯衝直下,其衝擊力道讓刑部法呈飛開了數十丈,那飛龍卻沒有發動攻擊,只是叼起鬼形忘狂名又朝遠方飛離。

【疏雪道】
【疏雪道】上,妖魂之力沸騰如焰,焚盡妖人身軀,原本捨己為國之意,在謊言拆穿之後,竟是無比悽涼與悲哀的笑話。識破騙局的盲眼劍者,怒不可抑的執起手中劍,一招【劍平東風】化成兩式紛飛,盲者聽音辨位掃向始作俑者的假冷無雙與天羅。

豈料冷無雙身分雖假,其【劍庸之道】可不假,不見其配戴寶劍,只是衣袖一揮,一道青芒化作秋水連擊,盲者只聞沙沙風聲,竟不知從何擋起。

兩名劍者交戰激烈,天羅卻事不關己的挑了個大石坐下,道︰「他可以說不是冷無雙,但是也可以說是冷無雙,因為現在這具身體確實是由【離恨島】上的冷無雙屍體所縫補而成,只是會殺自己人民、愛將的妖皇,怎會是冷無雙呢?哈哈哈,現在他的名字是戰屍‧劍妖。」

「天殺的!」盲者怒上加怒,屢次想突破劍圈去刺天羅一劍,卻被戰屍‧劍妖以精湛無比的【劍庸之道】擋了下來。盲者內心著急,面前是最尊敬的妖皇也是最可怕的敵人,如何能救又如何能殺?盲者大喝一聲,反手劍上手,一式【寒月迎霜】欲挽狂瀾。

戰屍‧劍妖卻後發先至,「【劍霜不染塵】!」手中寶劍飛馳而出,瞬斷敵腕。戰屍‧劍妖森然道︰「擋在吾面前者,唯有死!」左掌一張,吸力頓生,寶劍受力牽引,反轉回手,「【蒼魔雙亟】!」戰屍‧劍妖雙手握劍高舉,剛柔之力同時交替而上,周圍霜雪皆被震起。

「【紅雀吞焱】!」地皮飛起,乍現的奇兵,救援而來的刀者,手起【幽焰】之刃劃出一道火痕逼得戰屍‧劍妖運劍化招,一刀先至,刀者連踏罡步欺身而上,再出刀又是三式進招,戰屍‧劍妖面無表情,細判對手刀路,守的天衣無縫。

天羅見有人鬧場,起先不以為意,但見妖行帥之刀招,不禁也疑惑計畫是否出了問題,於是看準刀者的第三刀臂下的半分空隙,掌氣偷襲。

刀者反應奇快,發覺掌氣左來,本是一記右手刺刀勢,瞬間刀換左手改為橫刀勢消去掌氣;戰屍‧劍妖眼見刀鋒稍停,毫不猶豫舉劍全力往刀者頭部劈落。

刀者舉刀上擋,卻連人帶刀被壓低半寸,只見那口劍受不住戰屍‧劍妖的力道,竟應聲碎裂;「好機會。」突來變數,刀者哪還不知把握,【幽焰】迅速揮舞出一張綿密的刀網逼得戰屍‧劍妖退開兩丈距離。

只見戰屍‧劍妖回頭對天羅說︰「袖中劍雖然容易攜帶,但是硬度簡直是兒戲,你是否還有攜帶兵刃?」天羅攤開手,一副莫可奈何的樣子。

「框啷」一聲,刀者頭上的罩面頭盔裂成兩半,來者原來是冷無痕。冷無痕看著頭盔上整齊的橫切面,心道︰「若是方才斬落之劍是精鋼所製,恐怕變成半分的就是我了。」

見劍妖與天羅不再進招,冷無痕急忙扶起盲者,關心道︰「劍義,還能走嗎?」原來霜傲狂飄冷只是假名,他的真實身分乃是冷飄狂身旁的【雙劍衛】之一的識劍義,【古藤江】一役當天,他受命前往請佛劍分說來援,當他返回【古藤江】之時,戰事已定,【離恨島】在那時也已經淪陷,幸而在他多方尋找的努力下,找到了由龍族帶離島外的妖族人馬,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島中的慘劇,只是太子與胞姊的下落依舊無人知曉,於是他決定化名霜傲狂飄冷,並以模仿【傲霜劍式】的【寒月迎霜】來引出冷飄狂與胞姊似劍意的蹤跡。

雖是點了自身穴道,但是鮮血依舊止不住,識劍義毅然決然決定犧牲自己以保皇族血脈,他拾起【拭劍憶】長身而起,道︰「二皇子,你還是先逃吧,這兩人非是我們合力便能敗之的角色,我來斷後。」

冷無痕摸著臉頰上劍痕,拒絕道︰「要走,兩人一起走。」

「只是兩人都走不了,魂飛天簷,魄入地闕,鍍妖封靈,遵吾之意,歸鄉,歸寂,歸靜,歸滅。」鍍魂真言響起,【疏雪道】上殘餘的妖魂同時射往遠方的【幽光】,身有妖魂的冷無痕與識劍義全身氣力瞬間透支,只能以意志力強忍不讓妖魂離體。

補武缺緩緩走至冷無痕面前,抱拳道︰「參見二皇子。」冷無痕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作為回應。

補武缺︰「好怨毒的眼神,這又是何必呢?總之,有勞兩位施捨雙魂予我了,悠悠天地,浩浩乾坤,唯汝之力敝天掩地,唯汝之力破乾碎坤,釋魂大式乃禮讚汝之光榮,請降予吾同汝之力,噗…咳咳咳…」咒語未完,補武缺隱疾復發,幾口鮮血就這麼咳了出來。

明白機會稍縱即逝,識劍義口頌禁咒施出【釋魂之儀】,瞬間暴漲的妖魂之力,雙眼一閃瞬間的光明,眼前所見是最親愛的大姊似劍意,背後扶持自己的是最尊敬的義父妖行帥,雖知是幻影,他還是笑了,手上的劍突然間變得好輕,宛如已是身體的一份子,「二皇子,保重了,【義劍妖行】…」人生最後一句話,雖輕卻又是清晰無比的響在冷無痕耳邊,最後的一次揮劍瀉於一片銀光燦爛,最終的釋魂禁式返於滿天的虛無飄渺,可歎的是劍斷人亡,竟是義理之路的終點。

為護補武缺,戰屍‧劍妖與天羅奮力一擋卻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滑開百餘丈,補武缺大叫道︰「施法的最佳時機已經過了,先擒冷無痕回【血宗岩】再作打算,咳咳!」這一大吼觸動了傷勢,補武缺竟昏了過去。

戰屍‧劍妖打了手勢要天羅先帶走補武缺,自己則折了回去,扛起冷無痕與其佩刀【幽焰】準備追上天羅。

「這樣就想走了嗎?」宴春秋喝道,身形由雪道暴漲的流雪中衝出,身後鬼鴉十來方緊追不捨,宴春秋環顧一周,手中【禮劍】如豪筆揮墨送出五道劍流直指劍妖之首與四肢,隨即頭也不回的攬動雪流襲向鬼鴉十來方;戰屍‧劍妖明白宴春秋這五道劍流只為緩下自己腳步以爭取他追擊的時間,當下笑了一笑,取過肩上的【幽焰】先讚了聲「好刀」,隨後端正刀眼,氣入刀身,斬斷劍流,「遠來是客,吾便留一招當做餞別禮吧,【劍試其鋒】!」刀鋒運劍式,少了靈動之柔,卻生硬直之剛,只見刀影時曲時直、似發未發、凝住觀者全神之時,轟然作旋流而出。

宴春秋早已耳聞【劍庸之道】卻從未見此劍法,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當下起了爭勝之心,決定以師門絕學【劍史】一破【劍庸之道】之威,當下右執【禮劍】指天,左化劍指橫地,全身散發嶽停淵恃之驚人氣氛,「【劍史】,第二式,【斷正邪】。」

【劍聖】曾云︰「是非正邪,唯理可斷,其理須直而不屈、柔中帶韌。」

宴春秋劍指抹向劍身發出「嗡」的一聲輕鳴,只見劍氣越凝卻是越弱,直至感受不到任何劍氣,宴春秋輕巧的揮劍劈向旋流,由有至無,再由無至有的【斷正邪】,斬破劍流中心點,旋流應劍而散,可是餘威仍讓宴春秋退了六步之遠,握劍的手也被震得發麻。

「小小年紀,修為不差,哈哈哈!」劍妖的聲音由遠方傳來,宴春秋才驚覺原來自己專心破招之時,敵人早已遠遁,就連鬼鴉十來方亦不見蹤影,宴春秋收起【禮劍】正欲前往撘救自己的手下,突然之間天搖地動,只聞地底下傳來兩聲憾世龍吟。

聖法尊︰「【聖法赤龍嘯】!」

活閻羅︰「【曲玥邪龍】!」

雙王極招破土而出,偌大赤色龍形與黑色龍影交纏互鬥,【雪鷹爪】三峽首先遭受波及,亂石崩雲之中,迅速崩毀。聖法尊畢竟是受創在前,氣力終於透支,黑色龍影瞬間吞噬赤龍正氣,轟隆一聲響,聖法尊拖著長長的血痕,受掌飛出地面。

「哈哈哈哈。」狂笑之中,活閻羅後發先至,抓住已然昏厥的聖法尊,浮上半空中,蔑視腳底的所有人、事、物。

正當活閻羅洋洋得意之時,殊不料,「放開聖法尊!」去而復返的林奎峰從附近雪丘上一躍而起,槍尖勢如流星直貫活閻羅眉心。

方有變數,卻又生變數,槍尖竟刺而不入,林奎峰勁道已使槍身彎如弦月卻依舊徒勞無功。活閻羅森然道︰「就這點本事也想破我的【閰羅金身】,退開吧!」林奎峰驚訝之餘,活閻羅的護身氣勁隨即爆發,林奎峰手中的【紅櫻梨花槍】登時粉碎,人也受力重墬回地。

活閻羅︰「螻蟻們,就在這裡與【孤雪坡】共赴滅亡吧。」語畢,再贊驚天一掌,掌勁入地,萬物皆滅。

【青崗巒】
遠處戰果底定,旭日欲真無奈的搖了搖頭。龐厲見狀笑道︰「旭日小友,這杯茶,看來我是不用喝了吧。」龐厲將茶杯推向旭日欲真的面前。

旭日欲真︰「哎呀,想不到聖法尊會敗於活閻羅之手,那設計之人果真是一步算錯,步步皆錯。」

龐厲︰「可惜的是那人算錯戰局卻賠上了三教與聖國眾多人命,看來聖國國運將因此而落,若是野心者再施毒手,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呀。」龐厲眼帶挑釁的望了旭日欲真一眼。

旭日欲真似想躲避眼神的轉過了身子,面對【孤雪坡】的方向,疑問道︰「【孤雪坡】似乎停止崩毀了?」

龐厲︰「嗯?」轉頭一看,【孤雪坡】果真停下毀滅之勢,再專注一看,只見十里外出現百餘人團團包圍【孤雪坡】,龐厲眼力驚人,看過眾人身上所穿的褐色繡著聖字的披肩與身前石杖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古聖流】的方陣士,是他們以念力結陣緩勢的嗎?但是撐得了多少時間?人力始終難以抗天呀!」

旭日欲真笑道︰「哈,龐兄說得極是,既然天不可抗,不如就飛天吧!你看!」旭日欲真手指之處,只見許多熱氣球緩緩浮昇。

從未看過此物的龐厲疑問道︰「那是?」

旭日欲真︰「那是現在西域的一種叫做熱氣球的運輸工具,它可以載物飛行,公孫攽先生最近加以量產,只是不知為什麼此物會出現在【孤雪坡】,也許這是佈計之人的計後計吧,龐兄,你認為呢?」旭日欲真將眼前的茶杯再度推了回去。

龐厲看著眼前之杯,哈哈大笑數刻,突然停下笑聲,肅容道︰「旭日小友,龐某現在很認真的在思考一個問題。」

旭日欲真︰「請說。」

龐厲皮笑肉不笑,道︰「我該不該在這裡殺了你?」你字尾音尚未結束,殺氣瀰漫四周。

旭日欲真︰「耶…且慢,劣者尚有一名友人也想一見龐兄,此人琴藝甚佳,不妨聽完再做決定。」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詩號從不遠的棧道傳來,疏樓龍宿與兩名隨從一持劍、一捧琴,緩緩走入龐厲視線中。

疏樓龍宿抱拳道︰「兩位,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有禮了。」身後的隨從也向兩人福了一福。

龐厲︰「哈哈,想倚多為勝?」

旭日欲真笑道︰「哈,倚多為勝正是劣者的興趣」

龐厲︰「吾會好好期待。」不到半刻,心念一轉,又道︰「算了,這麼有趣的遊戲太早結束就太無味了,吾還是先告辭了。」龐厲戴上金製面具,長身而起,卻遭旭日欲真喝止道︰「龐兄,這杯茶,你尚未喝呢?」

龐厲︰「茶已冷,不妨下次由我作東吧,我相信相會之日亦是不遠,對了,龐某很好奇,掌握文武半邊天的另一半邊天在何處呢?」

旭日欲真︰「既然是天,必被【天旗】所召。」

龐厲︰「哈哈哈,原來如此,希望下次在見之人是完整的那一片天呀。」說完便走,龐厲顯得輕鬆自在,當他走過疏樓龍宿身邊之時,輕聲道︰「攜琴帶劍,和是琴,戰便是劍嗎?有機會,龐某兩者都當好好見識一番,疏樓龍宿這個名字吾記下了。」

疏樓龍宿執起珍珠圓扇,掩口道︰「龐厲先生,汝記差了,吾非是疏樓龍宿;吾乃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龐厲聞言哈哈大笑,慢慢走下【青崗巒】離去了,同一時刻,龐厲所坐之石、所用之杯全化成灰燼。

疏樓龍宿手搖圓扇,淡然道︰「恐怖的高手。」

旭日欲真︰「唉,喝這種茶,壽命都少了一半,前輩,吾先去觀看眾人情形,你要同行嗎?」

疏樓龍宿︰「也可。」四人同時離開了【青崗巒】,只餘滿地碎灰隨風行。

【山寨】
距離【孤雪坡】三十里外的無人山寨,失去行蹤的顧修民站在祭壇之上細觀【幽光】。

「得月佐相,你尚未開始施法嗎?奴家好心急呀!」身後想起鈴鐺般的好聽聲音,一名婀娜多姿的身影猶似鬼魅般的落在顧修民身旁。

顧修民︰「我說過我討厭那個名稱。」顧修民不動聲色迅速出掌,女子呵呵笑著像團棉絮又落至身後。

顧修民︰「我非是【鬼剎】之人,就算妳的地位已是銀面,我也不必對妳客氣。」

女子又飄了回來,細語道︰「好好好,奴家不該觸大人痛處,這就向您賠罪,虛子滎大人。」

顧修民︰「也許女人的多話將是主要的死因呀。虛子滎早在【天藏淵】被天怒佛老所擊殺,不但讓天怒佛老毀去肉體,也讓他毀去野心,現在我只想好好當個【保聖盟】的軍師糊口飯吃罷了。」香爐上的香燒盡,只餘一縷輕煙,顧修民不再理會女子,拋開手上羽扇,雙手捻指,道︰「時辰已至,封咒開,塵世何哀,肉軀壞,煩惱何來,恨火燃,真理何在,怨天之忌,聽吾令招來!」甫開口,風捲殘葉入天穹,言再動,日轉夜月掩光明。

遠處的【幽光】起了反應,突然從結晶的狀態快速崩解化為光柱射入空中由五邪星所成的十字裂痕正中之位,顧修民見狀,滿意一笑,續道︰「計都、貪狼、七殺、羅喉、破軍,五星傷天運!」計都、貪狼、七殺、羅喉、破軍五星同時綻放光芒,十字裂痕竟留下鮮紅雨水,宛如天之血淚,【幽光】之光再度開始結晶,範圍不斷擴散天際,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天空已是一片紅晶。

術法未止,顧修民拿起懷中匕首劃破手掌,道︰「封天之威化吾長槍,以血為祭,封治魔境。」【幽光】再起變化,脈衝的光源直入地底深處直達眾魔之地【殺獄】,方與瘴氣接觸隨即化做層層結晶封界。

百里之外的絕地【奪煞迷森】同時受到影響,千年不散的濃霧瞬間散去,森林的的野獸紛紛發出哀嚎,猶似末日將至。

顧修民還掌收功,輕笑道︰「妖魂化水通各境,封天禁地奪煞林,龍虎雙吟藏殘鳴,開天闢地盤古力。哼哼,貴主的第一步,我已替他完成了。」

女子盈盈笑道︰「顧大人果真神人也,只是不知道為何顧大人也會【鍍魂術】?」

顧修民︰「告訴你也無妨,我的【操魂術】與補武缺的【鍍魂術】本就是同源,這是妖族的兩大秘術,【操魂術】的古卷卻在百年前遭人盜走,就連當時的【操魂師】也被殺掉,所有有關記載也被抹滅,【操魂術】就此失傳;而兇手卻找上我,只要我百年之後,願助活閻羅一臂,他就將古卷送給我。」

雖知顧修民所言真假參半,女子當下也沒說破,「原來是這樣,這就是顧大人援手的原因,咦?那是什麼?」指向天空與海面竄出的點點星光問道。

顧修民︰「可能是趁著封印不全之時,逃出的魔物與神族吧。這個世界越來越熱鬧了,嘿嘿。」顧修民理了理衣物,續道︰「接下來,帶吾去見活閻羅吧。」

女子笑道︰「這正是奴家的工作,請隨我來。」講話同時,女子施開身法向寨外飄去,顧修民隨手放了把火燒了山寨,隨後悠然自得的走向【血宗岩】。

天墬之刻,地沉之時,神魔入世,明日何在?







第 四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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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歲不代表什麼...
24次的許願 是72個願望還是怨念?
廢話不多說~
萬能的您 請傾聽在下的執著...
第一個願望 請讓我身邊的人們足以應付您給予他們試煉的強健身體
第二個願望 請您在我們尋夢的路上 能給予他們真正的智慧 好讓我們走的平穩不致於迷失方向
第三個願望 請您直抵我內心 傾聽我二十四年來最平凡又最渴求的奢望...
願我的聲音 能傳達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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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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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千刀的傢伙!」判官為之氣結,不管自己毫無武功修為,沒被扣住的拳頭一股腦就往龐厲臉上招呼了過去;這下來的好快,就連龐厲這等高手亦不及反應,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拳頭,緊扣的手也隨之放開。

話聽至此,鬼形忘狂名確認房內只有兩人,當下身影低伏,反手握緊腰間的【霜傲蒼狂】,劍一揮,一聲碎裂,人、劍同進,那兩名守衛還來不及反應,一人的頭顱率先飛出,另一名攤坐在地,屎尿都被嚇出來了,眼前不見來者,卻覺得胸口一陣冰冷,那人低頭一看,只見心口露出半截【霜傲蒼狂】的劍身,「為什麼…不會痛…」那人疑惑的念頭一起,卻再也動不了,無聲無息重入無常的輪迴之中。

壯漢果然是沙場老將,面容不變的笑道︰「客倌果然闊氣,但是因為金額過大,所以請在這賭票上留個大名,好方便我們稍後能把賭資給您呀。」隨後壯漢拿出硃砂墨與毛筆予藍衣男子,男子笑了笑,接過毛筆迅速了寫了名字,但是輪到壯漢一聲驚叫︰「北、北、北、北、北堂仲…」

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另一頭又聞有人喊道︰「又有人啦!」眾人再往反方向望去,只見一艘竹筏逆流而上,那撐船者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卻不是北堂飛淵那還會是誰。

劍子仙跡劍未出,拂塵先起,道教玄功化柔為剛,直擊來物。異物撲近,微弱燭火之中,現出巨蟒原形,劍子仙跡心中暗叫︰「我竟帶著司澐道兄躲到蛇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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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魔性‧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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