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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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牡丹』

  永祿十年(1567)的秋天。
  油川夫人的臥室內,只有油川夫人和近侍八重兩人。
  “夫人,在發愁嗎?”八重。
  “松姬定了親事,可我怎麽總有一種莫名的擔憂……我能看到松姬穿上婚服的那天嗎?”油川夫人。
  “遠山夫人沒了,織田家要與本家保持姻親,自然是要急著聯姻。雖說信忠公子與我們的松姬都尚未成年,但八重覺得這門親事是匹配的。如今戰亂,哪家的公子不是要取名門的公主?名門公主終身的歸屬,又何嘗不是被戰局所掌握。聯姻的未來只能由上蒼安排了!”八重。
  “我只希望我的松姬定了這門親,將來能順順利利出嫁,有個幸福的未來。”油川夫人。
  “信忠公子是信長公的嫡子,信長公疼愛有加。將來亦是一代家督,文濤武略該是不俗。我們的松姬將來會有一個好夫婿。”八重。
  “但願一切如你所說。”油川夫人,“哎……戰亂,有多少女子爲了主家、夫家的利益犧牲了自己。松姬如今定了親,離出嫁的日子也有6、7年的光景,事事多變,佛祖一定要保佑呀!”
  “是呀,事事多變。遠山夫人也才16歲,就這樣不幸的死去。如今,義信殿被幽閉,夫人今川氏也不知如何了……”八重。
  屋內的人憂心匆匆,母親永遠擔憂自己的女兒……動蕩的時代……七歲的松姬和織田信長十一歲的嫡子信忠定了婚約,這是戰國時代又一次重要的聯姻。
  屋外院中,秋天的葉牡丹正盛,在風中輕輕搖擺,似乎亦在述說它的憂愁。
  松姬照例每天的下午,會來院中看正石老頭給花培土,亦或是栽上了新花,亦或是除去了殘花敗枝。她看了看葉牡丹,有些無趣。遠山夫人雪姬的離去,給她不大的心靈空間投下了不小的陰影。
  正若葉牡丹的花語“無限的憂愁”。
  不久,武田氏近親家臣遞交了對武田信玄的忠信書,並送回了武田義信的妻子今川氏,與今川家決裂,被幽閉的武田義信自殺了。
  永祿十一年(1568)的二月。
  武田信玄與三河的德川家康密約平分今川的領土。駿河侵攻開始了。十二月,擊退了北條的援軍,佔據了駿府,武田、北條和今川的三國同盟(天文二十三年善德寺的同盟)解體。
  永祿十二年(1569)的三月。
  德川家康與北條、今川和解。武田信玄遭到了德川和北條、上山的夾擊。然而,武田信玄從容應對,一面鼓勵上杉家臣叛亂牽制上杉軍,一面採用軍事行動。這年的十月,武田信玄於三增峽擊敗了北條氏政,攻入了伊豆相模,包圍了小田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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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丁香』

  元亀 元年(1570)的夏天。
  “松姬,來,有東西要給你。”油川夫人手中一隻小匣子,還有一封手紙。
  “母親,這是什麽?”松姬問。
  “尾張的信忠公子讓人送來甲斐給松姬的。”油川夫人遞上匣子,“看看嗎?”
  松姬的心理好像有一隻小鳥撲騰了一下,她知道信忠是誰。七歲定親之後,八重就常和她說:松姬將來就是尾張織田信忠殿下的妻子了。她問成親後會怎樣?八重說:就是松姬要告別養育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大人,告別甲斐,去尾張成爲織田家的人。她知道後,心裏很難過,也很害怕。沒有母親和八重,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會是個什麽樣子。雪姬以前常常哭說想家。她到那時也會想家。
  “松姬,在想什麽?”油川夫人問,“不打開看看嗎?”
  松姬接過匣子,打開:錦盒中靜靜的躺著一串略帶透明的紫色石珠景藍(戰國時代的飾物,由精致的小石子串起的項鏈。)
  “啊!還真是漂亮呀!”油川夫人歎道,“八重,你也來看看,”夫人招手喚來一旁的八重。
  “是呀,快戴上,一定合適!”八重。
  松姬的眼睛也一亮,她取出石珠景藍,挂在了自己的頸上,跑到母親的銅鏡前,露出了微笑和兩個淺淺的酒窩。松姬十歲了,尚稚嫩的模樣卻有一顆漸漸成熟的心,使她在鏡中顯出了一個少女初有的美韻。
  “松姬,還有一張手紙呢!”油川夫人微微的笑著,遞上了信忠的手紙。
  松姬接過手紙,頓了一會兒,小小心心地展開:
  “松姬,你是我信忠的妻子,你知道嗎?沒有多久,父親大人說你要來尾張了。送你一串石珠景藍,你會喜歡嗎?我知道,女孩兒都喜歡漂亮。元服之後,我就要正式娶你了,將來信忠永遠保護松姬。你來尾張時別哭呀!母親大人說,女孩兒出嫁時都會哭,是因爲想家。你會嗎?”
  松姬讀著讀著,臉緋紅了,她不禁輕輕轉過了身。
  “呀,我們的松姬不好意思了。”油川夫人看著眼前似乎已成人的女兒,戴上那串石珠景藍的松姬此時顯得多美呀!
  “這是緣分呀!”八重。
  松姬突然站起身來,“母親,我先回房去可以嗎?”
  “好吧!”油川夫人。
  松姬回到自己的屋裏,屋外涼風習習,讓人感到舒爽。盛開的紫丁香與松姬頸上那串紫色的石珠景藍相映成趣。松姬呆呆的望著在風中搖曳的紫丁香,信忠此時似乎已不再是個影子,他走進了松姬的心裏:她是他的妻子,他將永遠保護她。對於出嫁,對於尾張的感覺,松姬的膽怯輕輕消退了,也許這都是因爲信忠。她手中開始磨墨,稍候便拿起了筆,在鋪開的宣紙之上寫下了一個“緣”字。她總聽八重說“緣”,她問是什麽意思,八重就會說她和信忠就是“緣”。
  院外的紫丁香飄來陣陣的清香,紫丁香的花語是:初識的感激。
  第二天,信使便將那張“緣”字帶往了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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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

  元亀 二年(1571)。
  武田家控制了駿河全境,開始攻略遠江三河。與將軍足利義昭、越前朝倉、近江淺井及本原寺等結成信長包圍網,進入與信長敵對的狀態。
  甲斐武田的家中,松姬的母親油川夫人病倒了。與織田家的敵對,意味著信忠與松姬的婚約到了崩潰的邊緣。松姬畢竟尚不能理解爲什麽會“敵對”。油川夫人則明白這就是戰國的政治聯姻:一切都隨戰事而變化,女兒的命運便是如此。她幾乎盼望過能出現轉機,因爲轉機是完全有可能的:結盟,聯姻,毀約,敵對,其實機率都是一樣的。作爲一個妻子,一位母親,丈夫和女兒在她的心中都有著沈甸甸的份量。
  10月北條氏康死,其子北條氏政改變戰略,甲相聯盟再開,牽制了上杉勢力。
  元亀三年(1572)。
  織田信長轉戰各地攻擊反對勢力,雙方漸漸陷於精疲力竭的狀態。本願寺要求信玄打擊信長同盟家康的勢力。
  7月20日,信長親率大軍進攻北近江小穀城。信忠也和佐久間信盛、柴田勝家、羽柴秀吉、丹羽長秀、蜂屋賴隆、稻葉一鐵、氏家卜全、明智光秀等織田家的名將一起出陣。
  這是信忠的初陣。這一年信忠十五歲。出陣之時,信忠的懷中揣了一個小小的花袋,裏面縫著鈴蘭的花瓣,這是信使從甲斐捎來的,是松姬給的禮物。隨赴的手紙中簡簡單單寫著一行字:鈴蘭的花語是純潔。
  在信忠的心裏,松姬就是他的妻子。雖然他們現在天各一方,雖然織田與武田的敵對幾乎已截斷了將來可能的一切。但是信忠忘不了松姬,更忘不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
  鈴蘭淡淡的花香,那花袋在懷中,信忠感到如此的踏實,“沖上前去,這是我的初陣……”
  9月16日,信忠與父親信長一起引軍回到了岐阜,這時的小穀城仍在包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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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

  元亀 三年(1572)10月。
  就在信長爲包圍網焦頭爛額時,武田信玄終於出兵,率武田與北條聯軍共25000人從信濃攻入遠江,武田四名臣之一的山縣昌景率軍5000進攻三河,秋山信友率軍2000進攻美濃的織田領地,同時武田家的水軍也從駿河出發,軍容極盛。
  此時德川家康的兵力只有1萬人,信長因爲各地戰況的緊迫,僅派出了3000援軍。
  轉眼間,遠江國內德川家的城池大半陷落,武田的軍鋒直逼家康的居城濱松城。
  12月22日武田軍主力與德川織田聯軍在三方原交戰,雙方一度膠著。德川軍雖然突破了武田軍的前陣,但在武田家天下聞名的騎兵隊的突襲下終於無力抵抗,織田援軍首先潰敗,進而德川軍團也全面崩潰。這就是著名的“三方原會戰”。
  天正元年(1573)。
  武田信玄乘勝前進,陸續攻破三河諸城。信玄方面。雖然越後朝倉氏未按約出兵,但信長方面也沒得到上杉的援助,信長與信玄決定生死的大戰即將展開。  
  黃昏,夕陽斜斜地射在那有些斑駁的拉格門上,霞光透了進來,染紅了母親面上的那塊白帕。樹影在拉格門上來來回回地擺動,搖拽。時而朦朧,時而清晰,又時而疏落,時而濃密。那一張張變換的情景:笑與憂,關懷與憐愛,可是現在沒有母親了。
  松姬集來黃菊和白菊,將它們伴在母親的身邊,過去見到花她總是很有神采,她們仿佛是她的小朋友,會說話,會笑,但這夜她們也沈默了。過分的寂靜使她難以忍受。
  夜深了,風從曠野中吹拂過來,帶著田野和夜露的氣息,天邊上,一彎下弦月在雲層中掩映。她忽地站了起來,飛奔出去,去找,去找……“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幾乎要喊破喉嚨,爲的是能趨走那可怕的寂寞惡魔。
  
  信濃駒場,53歲的武田信玄因爲突發的疾病,結束了他如夢如幻般的一生,一切的努力和上洛的夢想最後成了一場空。“戰國第一兵法家”悄然地退出了戰國的舞臺。
  形勢一片大好的武田軍因此被迫經信濃歸陣。由於信玄臨終前,嚴命保守他的死訊,且三年內不得發喪。因此,武田軍隨信玄的影武者悄然地返回了甲斐,並從此息兵。
  “父親”的歸來和母親的離去,日子似乎又趨於平靜。八重的照料,信忠的書信,多少能給松姬一些寬慰。十二歲的松姬事實上已失去了雙親。
  這一年,十六歲的信忠元服了,改名爲堪九郎信重。他在給松姬的手紙中寫道:終於成人了。失去了母親,但松姬要堅強地活下去。信忠的承諾永遠不變……是的,他的知字片語再度給了她力量,有時寂寞來襲,松姬都會像那一夜奔去曠野大聲地呼喊,直到喉嚨在發不出一絲的聲音,那是怎樣的一種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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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天正二年(1574)的春天。
  甲斐武田家中傳出新當主武田勝賴繼位元的消息,大家都認爲這是因爲自上洛途中返回後,“信玄”公的身體狀況已難以再恢復到從前,故將家督一職交付給了四子勝賴。
  然而,武田勝賴和家中的幾位家老重臣都知道,留下一位影武者,對信玄公的死三年內密不發喪,這不僅是爲了遵循信玄公的遺命,並且對這一時期武田軍的休整與養精蓄銳至關重要。幾十年來,“甲斐之虎”的威名名震四方,敵人們都爲了探明武田信玄的生死做了多方面個試探。三方原慘敗的德川家康,與武田信玄大戰幾十回次的上杉謙信,此時都充滿了疑惑卻又都不感輕舉妄動。
  自“父親”歸來之後,松姬覺得“父親”變得慈祥可親了。歸家的那日,他曾親見了幾位子女。幾年征戰在外,幾十年的戎馬生涯,信玄作爲父親在松姬心中的形象是淡淡的。如今,十四歲的少女站在“父親”的面前,第一次迎來了“父親”關注的目光,“松姬長成大姑娘了!”他微笑著,他的舉動一下子拉近了父女之間的距離。
  松姬認爲傷病中的父親需要她這個唯一還留在父親身邊的女兒的照料。失去了母親,松姬將她的親情傾注于“父親”。儘管四哥勝賴派了甲斐最好的醫家照顧“父親”左右,並命令家衆不得隨意打擾“父親”養病。但松姬還是忍不住一有機會就會去看望“信玄”。
  “公主,你月前種下的菖蒲花種已經開花了!”花匠正石老頭帶著松姬來到花園。的確,五月的菖蒲按時地綻放了。呈現在松姬面前的菖蒲花,挺直的枝幹,淡黃色的花冠微微俯下,朝向根端發出的小葉,多讓人感到親近的樣子。
  松姬又有機會來看望“父親”,近來她讀了不少的書籍,書道也大有長進,與“父親”談起,“父親”贊她是武田的才女。
  “松姬,你和你的母親一樣都是極愛花卉的人呀!”
  “這菖蒲花是專爲父親植的。大花冠就像父親您,根端的小葉是松姬。”松姬將園中的菖蒲花移到了盆中,將它放在了“父親”的屋子裏。
  在松姬的生命裏,這段記憶令她難忘,她與父親是那樣親近,他們談了好多好多的事。儘管有好幾次,松姬都想和父親說說信忠,但是少女的心扉在這時又羞澀地難以打開,更或許松姬已開始意識到她與信忠始終都陷於政治聯姻,如今兩家的敵對更讓她只能將這個“愛”的秘密藏在心靈深處。
  然而沒有多久,德川家康終於探明武田信玄已死的事實,一個“影武者”再不能讓他感到害怕。這一年的九月,德川家康奪回了長滌城,並委任奧平信昌爲城主。
  此時,武田家中分成兩派:武田勝賴先是放逐了父親的“影武者”,命其永世不得返回甲斐國。之後又開始著手報復,進攻了東美濃諸城。但是,他一味信任近臣迹部勝資和長阪長閑,與信玄時代的宿老對立,家內不穩,埋下了日後失敗的種子。
  自己仰慕愛戴的父親,竟然是一位“影武者”,這是松姬萬萬沒能想到的。然而,就是這位“影武者”給了松姬從未深受過的父愛。不幸的是,他被四哥勝賴無情的放逐了,也難怪,從開始四哥就沒有將他當作自己的父親,他什麽 都知道。
  那段“父親的回憶”深深刻在了松姬的心中,像一場夢,確又是那樣的真實。
  深秋,花園中的菖蒲花凋謝了。“父親”屋內的那盆菖蒲也早已不知被誰拿走了。但是代表“父愛”的菖蒲花依然盛開在松姬的心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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