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完）

韶雩

晝夜

第四話．人性（5）


學宇看著空曠的房間。

錯覺嗎？

他明明聽到有人在這對談的聲音……


「！」

“碰！”


學宇一察覺走道旁閃過一某白影，便舉槍朝白影的方向射擊，走廊剎時迴盪著槍響。他並沒有聽到哀嚎聲，那就代表剛才的攻擊並沒有打中。

「誰？滾出來！」

回應學宇的並不是說話聲，而是極其微弱的腳步聲，聽聲音的動態，似乎是跑到走道的更遠端。

大概是人，而不是那些會咬人的怪人。

反正不干他的事，那個腳步聲的主人如果沒武器的話，馬上就會被那些怪人給吃了。


「不要動，慢慢轉過身。」


脖子突然傳來的冰涼以及刺痛感。學宇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有人。他依指令轉過身來。

學宇一看到那人的臉龐，頓時有些疑惑，聽聲音明明是男性，但在他眼前的面容，卻是比任何一位他見過的女性還要妖媚，除了那片在右臉煞風景的扭曲傷疤。

在那有著罕見金髮以及臉龐的男子背後，有位面色蒼白的男生緊張的站於一旁，感覺那男生十分虛弱，好像生病一樣。


「我只是進來躲雨……」

學宇辯解著，但殘焰只是一個眼神，便讓學宇自動住嘴。

他知道那種眼神的意味：弱者必須服從強者。他熟悉的不得了，也因此，學宇感到一股怒意，直衝胸口。

看到學宇停止話語，殘焰這才對著走道另一端喊著。

「小朋友，沒事了……沒人會攻擊你。」

殘焰話說完，過了好一陣子，才有個白白小小的人影出現在轉角處。

「SG－606！」傑一眼就認出那個小小的身影，「太好了，你沒事！」

「……」SG－606對於傑的反應，並沒有靠上前，紅色的眼睛仍然充滿警戒。

「那是什麼怪物啊！」學宇噁心的叫嚷著，全身毛髮和皮膚蒼白的令人感到噁心，即使SG－606的外表長得是非常出眾，但一配上鮮紅色的眼睛，便讓人不寒而慄。

「閉嘴。」殘焰冷著聲音警告學宇，並搶下他的手槍，扔給身後的傑。「傑，看住他，如果他想逃跑或再發出聲音，你就用這個東西像這樣對準這位少年……」

殘焰舉起槍，朝天花板開槍，這讓學宇害怕的顫抖著，原來眼前這奇異的男子，也會用這個武器；而傑，更是緊張的接下手槍，他完全沒見識過這種可怕的東西，但是他無法否認，殘焰的聲音，有種令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確定傑舉著槍對著學宇後，殘焰這才緩緩走向SG－606。在大約距離三公尺遠的地方，殘焰便停下腳步，因為SG－606身後出現另一位少年。

SG－606馬上跑到SG－201身邊，後者則是瞪視著殘焰。「你想做什麼？」

「沒有，只是好奇一個小孩怎麼會在這。」殘焰露出微笑。

「你……小心！」

正當SG－201想說些什麼，他便注意到站在殘焰身後的學宇，突然奪下傑手上的槍，並直接朝殘焰的腦門開槍。

殘焰卻像是背後有長眼睛，在SG－201還在喊『小心』的同時，他已經轉身，並舉起長劍，用劍柄硬生生檔下子彈，不過後座力還是讓他退後幾步。

學宇在開槍後便撞開傑逃跑，而SG－201也趁機會帶著SG－606離開現場。而傑倒坐在地面，極度害怕的向殘焰道歉。

「殘、殘焰，很對不起……我沒把他看好……」

「下次別再犯了。」

殘焰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聽不出來是喜是怒，他只是將長劍收好。對於剛才出現的那兩位，應該是兄弟吧？殘焰到覺得有些感興，看他們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從貧民窟出生，卻能活到現在。

人的求生意識，有時候真不能小看啊。

「傑，走吧，去藥局幫你找藥。」

「是……」傑站起身，拍除身上的塵埃，連忙跟著殘焰的腳步離去。

◇　◇　◇

“……就是如此，即使犧牲任何人，你也必須帶回青和殘焰。”

下達指令後，影像瞬間消失在空氣中，黑客收起VDC，拉下耳機。表情出現一絲掙扎。

那是拉迪，他的司令。

根據拉迪的說法，幻日以最快的速度分析所有回收的SOMV，不管是生是死、剛感染的，或者已經感染很久的。

只消半天，三位幻日加上數位人類研究者，他們便幾乎將M病毒重新分析，並且SOMV的動態和病徵也了解了九成以上。

事實證明，M病毒以驚人的速度突變著，青的血液所製程的抗體，對SOMV幾乎只有百分之十的療效，除非，把新突變的M病毒再打入青體內，以產生新抗體，但拉迪也說了，他做過活體細胞實驗。

青的細胞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也就是說，這次的M病毒青僅有五分之一的機率可存活，或者，變成SOMV，然後被『銷毀』。

而殘焰，則剛好一半一半的機率。

但是，卻還有更令人絕望的消息：M病毒的抗藥性十分強烈，如果無法一次清除，殘存的M病毒馬上就發生突變，並對該疫苗有了抗藥性。

也就是說，疫苗只能使用一次，結果只有兩種：成功或不成功。


真是諷刺。


黑客痛苦的閉上眼。

幻日專門利用基因培養出來，為了當實驗病毒的抗體培養人，在眾多的嬰兒中，只有殘焰活著。

而當時年僅十二歲的黑客，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幫父母所執行的試管嬰兒，全部都是實驗體。三年來，除了殘焰，還有一位就是青。

他看著在隔離室哀嚎，僅有三歲的殘焰，以及才誕生就必須在巨大培養槽裡被注入M 病毒的青，兩人不斷在生與死中掙扎。

黑客當下便決定，他一定要保護這殘存下來的兩個小生命。

在此之後，過了五年，他們遇上了另外兩位：嵐風和紅。

他們倆是幻日培養出來專門獵殺背叛者的執行人，在幻日送青和殘焰進訓練所，為了增進體能並隱瞞身分時，嵐風和紅不小心得知青和殘焰的真實身分，卻還是打從心底接納。

於是他們五人便成為『家人』。


現在，黑客必須親手將自己所守護的兩人送回地獄，因為青和殘焰，是目前僅有的能培養出M病毒抗體人選。

他該怎麼辦？若自己沒有這種人類的情感，像幻日一樣的『絕情』，他就不會像這樣掙扎了。


“嗶──────”


口袋裡的VDC突然發出高亢的警告音，這讓原本在睡夢中的軒和馨配驚醒。

「什、什麼聲音啊？」軒揉著眼睛，口齒有些不清的問道。

黑客取出vdc，看著上面的警示燈：有人正在盜取他VDC的資料。

黑客飛快的敲擊按鍵，企圖阻止並查明盜取者是誰，過了不久，黑客表情出現了訝異。因為螢幕自動彈跳出來，那是一位有著燦爛金色頭髮，臉上帶著一個像是嘉年華會的面具。

「那是誰？」馨配緊張的看著螢幕上的人，因為在那人身上，即使只是螢幕，馨配仍能感受到面具者壓迫人的氣息。

「……王。」

黑客聲音充滿空洞，似乎就算事實擺在他眼前，他也無法相信，但是他的身體反射是自然的，黑客馬上對著王的影像單腳屈膝，敬畏的低著頭，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王？

軒看著影像，這位神秘的人士，就是嵐風之前在口中抱怨的『王』？


“看來事情已經無法收拾了是嗎，黑客？”螢幕中的人，用著因變聲器而呈現詭異音調詢問著。“我是指M病毒。”

「！」黑客整個人被問題震懾住，難道只花三十秒的時間，『王』就已經把所有數據資料看完了？


「哇靠……呃，沒有……那個王。」


發出聲音的是剛回來的嵐風，他臉色慘青地看著螢幕上的人，在嵐風背後的是一琦、南又和鴻亞。

除了嵐風以外，另外三人也訝異的看著螢幕上的人，看來他們也多少知道『王』這個人，消息來源，大概就是出自於嵐風。

嵐風連忙和黑客一樣，單腳屈膝，坑都不坑一聲。

而其他人不明瞭事實到底是如何，也不清楚『王』這個人到底是誰的『普通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四周剎時鴉雀無聲，就連些微的呼吸聲都嫌吵。

因為即使螢幕上的戴面具者並不在現場，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共同的感受：生命受到威脅的壓迫感。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四話．人性（6）


令人窒息的沉靜，不知持續多久。

過了一會兒，螢幕上的人便打起哈欠，這讓在場其他所有人不禁嘴巴微張：現在到底是怎麼樣？

“哈啊────”『王』打著哈欠，順便伸懶腰，最後是極其慵懶地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我說啊，我只是問題，結果兩個莫名其妙地跪我，另外幾位僵直地像木頭，這樣要我怎麼接話？”

「耶？」嵐風驚訝地抬起頭，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拼命跳動，「但、但是……王不是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

“知道了的話，做什麼還要問？”『王』不耐煩的反問，“又不是吃飽沒事做。”


這麼說也對啦……


嵐風低下頭，但是他還是不太敢說話，因為根據一些『長輩』們的傳言，『王』和顏悅色的跟你對話，並不代表他心情很好，有可能完全相反。而且如果講錯話的話……那事情真的一發不可收拾。

黑客沉默了一會，他望著有些躁動的嵐風，覺得還是由自己解釋比較妥當。但當黑客這麼想時，一旁的軒已經開口了。

「你想知道什麼……那個，『王』嗎？」

“叫我『費奇』就行了，還有那兩個跪我的也給我坐好。”王，也就是費奇指著黑客和嵐風。“我沒那麼偉大。”

黑客和嵐風互相對看，最後是黑客搖搖頭：「但是根據『幻日』的規定，我們……」

“不能直視『王』之尊容。拜託，這條規定根本就是屁。”費奇用極度不悅的音調替黑客接話，“一，我的臉沒有難看到會嚇死人，二來，我一直都帶著面具，除非你有透視眼，三，沒有一條規定你們見到我要跪下，還有四，你們又不是幻日。”

聽到費奇這麼灑脫的數落，一旁的軒和南又不禁竊笑出聲，但隨即又被黑客和嵐風給制止。

看到這種情形的費奇，他嘆口氣，正想再說什麼時，從黑客的VDC中傳出SOMV的吼叫聲，看來在費奇那邊，也有SOMV出現。黑客和嵐風反射性的站起身，想馬上搜尋費奇的位置並援護時，費奇馬上開口阻止。

“坐下，小孩。”

才說罷，費奇身體稍微後仰，一位SOMV便撲個空跌到一旁去，然後才一眨眼，SOMV便被一堆像是鐵絲的東西給牽制住，費奇身後此時也多出現一位人影，看來是費奇的隨身保鑣。


「哇！好帥喔！」鴻亞發出讚嘆聲。

看到鴻亞仍在狀況外的一琦，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應，然後一琦深吸一口氣，朝著一直坐得很有『氣質』的費奇開口問道：「所以，費奇先生也在這個城市並遇到SOMV，才會想問『部下』理由嗎？」

“聰明。”費奇發出笑聲。“結果啊，你們一致沉默……”

費奇才剛說完話，遠處又有SOMV的叫聲，但是費奇好像不以為意。

「王……」

“擔憂我的話就趕快說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即使是帶過面具，眾人也可以感受的到現在費奇是非常嚴肅，而且不容許在有任何其他回答的態度。

於是，黑客只好簡略的敘述M病毒的突變，以及現在已無有效疫苗的事實全數告知費奇，只是，他刻意隱瞞了青和殘焰的存在。


「……也就是，必須帶回突變種的M病毒才能分析製作疫苗。」黑客緊張地看著費奇，深怕費奇無表情的面具底下，是一張早已洞悉所有事情的臉龐。「但是疫苗製作需要動力，而且也必須安頓這些人，還有研究所的命令……」

“我懂你的意思了。”費奇輕聲打斷黑客的話，左手跟著彈指，站於他身後的人影便消失不見。“研究所的事我會處理，你們先把這些人帶去研究所安置。”

「幻日會同意嗎？他們並不是說有難民就接受的……」

嵐風不禁反駁，畢竟幻日是非常嚴肅的種族，而且排異性十分強烈，更尤其，他們並不看重人類的存活，但隨即嵐風又發現自己的失言，馬上又低下頭。

「呃……我的意思是……」

“你沒說錯話，嵐風，這我也明瞭。”費奇站起身，整個身體更貼近螢幕，因為SOMV的吼叫聲實在大到令人有些厭煩。“總之先依我指令，其他事我會安排好。”

「我懂了。」嵐風不知為何，他雖然對費奇沒有好感，但他自己卻願意相信費奇說的話，這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空氣中的影像馬上消失，而此時眾人也像如釋重負的喘息，彷彿一整個短短不到五分鐘的談話，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嗯，那個王，也就是費奇……感覺沒有嵐風說的誇張啊。」軒首先發聲，「那時候你說到王的表情，簡直像一堆SOMV咬的表情。」

「喂，也說過王『不會怎樣』吧？」嵐風不平的抗議。「他對待外人親切的要命！」

「但是剛才的談話他也沒特別擺出架子吧？」馨配就她觀察到的分析。「反而很平易近人，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有我們這些『外人』在。」

「可是他一整個很帥啊！」鴻亞在一旁，滿臉紅潤，語調十分興奮。「講話也很有魄力，而且感覺他有在關心那個恐怖的東西的事情。」

「那也是他的責任吧？聽起來M病毒會散播也是他督責不周。」一琦冷冷地澆了鴻亞一盆冷水，這讓鴻亞不高興地嘟起腮幫子。

「好了啦，先休息吧？」眼看又要鬥嘴了，南又連忙打圓場，「大家先簡單自我介紹就各自休息如何？」

「F－103難得你會提出有用的提議耶！」軒故做誇張的調侃南又。

「去你的！一段時間沒見，你更欠扁了！」南又作勢敲軒地頭。


眾人在一旁自我介紹，嵐風站於窗口警戒著，黑客正要收起自己的VDC，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文字，黑客呆愣住了：

替我跟青以及FD－VII問好。By　Fitch

青和FD－VII！

黑客緊握著VDC，看著那段文字。也就是說，費奇早就知道有抗體培養人的存在，而且也知道他們是誰……不，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費奇知曉了……

FD－VII就是殘焰。

那麼，費奇更應該知道，殘焰就是費奇的複製體，幻日背著他們所崇敬的『王』，暗自製作的複製體，而根據以前的紀錄，費奇對於自己的複製體，一律親手『銷毀』……


「黑客？」

「！」


嵐風被黑客警戒的表情給嚇到，「怎麼了，我、我只是想說換我守夜，你去休息的……怎麼了嗎？」

黑客連忙收起VDC，看著嵐風搖著頭。

「沒事……沒有什麼……」

◇　◇　◇

「哇啊啊啊啊啊──────」

「……」


青無言地看著鮮于匆匆跑過走道，後面則是追著一群SOMV，坐在床鋪上的洳正咬著一塊圓型，叫『波羅麵包』的食物，好像並不打算出手幫忙鮮于。

「呃，鮮于先生這樣……沒關係嗎？」青看著再度從房門前呼嘯而過的鮮于。

「沒關係，他最近欠運動。」洳揮著手，完全不以為意。

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啊？

青實在無法理解，既是搭檔，卻好像漠不關心，鮮于和洳似乎也時常拌嘴，而且，青到現在都還無法確認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倏地，洳將最後一口波羅麵包塞進嘴裡後，便衝到門口。

「洳小姐？」

「妳待在這，鮮于那傢伙好像需要幫忙。」洳快速說完，便跑出門外。

青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不過正好，她可以準備掩飾自己的身分。她從口袋拿出一小瓶玻璃瓶，裡頭是個像『水銀』般的固狀液體。青將之取出，並塗抹至自己的金色耳骨上，不消一會，耳骨便轉為銀色，連帶上頭青的名字刻痕也被抹平。

「好了，這樣可以撐個幾小時。」

青丟掉玻璃瓶，仔細聆聽外頭的動靜，她不會乖乖的待著，她必須利用有限的時間查出，鮮于和洳到底是何等人物，為何可以擁有這樣不凡的身手。

◇　◇　◇

鮮于擦拭掉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他看了一下身後的兩人：昏倒的女學生和受傷的男學生，鮮于忍不住暗罵句髒字。

真該死的，莫名其妙出現兩聲槍響，這些妖怪就像是聽到用餐鈴響般不斷冒出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到還可以搞定眼前的SOMV，但是現在後面又多了兩個拖油瓶，不，四位。

根據後面那個叫明賢的說法，他們是被一位貧民窟來的少年救來這大樓，好像還有位罹患白化症的弟弟，他們兩兄弟出去找尋醫療用具至今尚未回來。

一但回來又更添加麻煩了……


「小心！」


明賢的叫聲提醒了鮮于，鮮于連忙躲過從上空攻下來的SOMV，但當鮮于才側過身，尚未站穩腳步，便有兩隻已無下半肢的SOMV抓住鮮于的腳踝。

「！」

正當SOMV要一口咬下時，明賢便跳上其中一位SOMV身上，並採住SOMV的頭，手上撿來的水管狠敲向另一位SOMV，適時解決了鮮于的危機。

「哇，做的好！」鮮于一獲得自由，馬上使出一個旋踢，踢飛想攻擊明賢的SOMV。

「少廢話了，趕快解決其他隻怪物！」對於鮮于的稱讚，明賢並不領情。

「是，我不客氣了。」


原本以為明賢年紀還小，幫不上什麼忙的鮮于，現在則是放心『衝鋒陷陣』。

鮮于先是躥到一位SOMV的腹側，沒讓SOMV有反應的時間，馬上就使出摔技將SOMV拋出去，並且藉機一併擊倒後排的SOMV，緊接著鮮于抽出和青『借來』的軍刀，完全不猶豫地往其他還站立的SOMV的喉間、心窩以及腦門攻去。霎時，整個走道瀰布著血腥味。


默約五分鐘，十幾位SOMV便躺平，鮮于甩開衣服上的血跡，轉身叫喊著：「你們還活著嗎？明……！」


映入鮮于眼中的，是明賢不甘心的臉龐，以及坐在他身上，用鈍器扒開明賢胸腔，掏出心臟啃食的韻音。四周是散落的肉屑和血跡。

「咭咭咭……」

韻音再度咬下一口充滿韌性的心肌，便將心臟丟棄在地面上，彷彿對韻音而言，已經成為屍體的明賢勾不起她的『食慾』，韻音現在的目標，便是眼前還活著的食物──鮮于。

「馬的，這也太誇張了……昏迷的人居然也是這些怪物！」鮮于啐口痰。

那不就代表，他們根本無從分辨誰是不是這些會咬人的怪物，還是是正常人？根本就無法安心跟不認識的人行動了！難保睡到一半被枕邊人給『吃』了。

鮮于握緊手中的軍刀。

那他還需要救人嗎？反正他現在又不是在執勤，只要自顧自己逃命就行了，以他和洳的身手，絕對可以安然逃脫，只要不去救人。

反正，救出來的人說不一定根本不是人……與其這麼複雜的猜測，到不如全殺！


那這樣，他不就跟殺人犯差不多？

不，沒時間猶豫了！


鮮于瞇起眼睛，他說服自己現在要稟棄良心，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女生，而是怪物，吃人的怪物！

想至此，鮮于發現韻音並未向自己攻來，反而韻音像是被貓發現的老鼠般，一溜煙的躥往深處。

正當鮮于納悶時，天邊出現魚白，白晝即將來到。外頭頓時一陣吵雜，鮮于看這窗外一群SOMV紛紛衝回陰暗處，消失不見。

難道它們這些怪物怕日光？


“碰！”


樓上的安全門被強力撞開，鮮于馬上擺出備戰姿勢。

「住手！我是人類！」那是位少年，他大喊著，懷中還抱著一位小孩。

「你怎麼證明？」鮮于並沒有放下刀子，他瞪著少年。「你怕日光不是嗎？」

「我並不怕。」少年站穩身子，將自己身上的破爛衣物蓋在懷中小孩頭上，「是我弟弟無法……！」

少年話未說完，便發現鮮于舉刀朝自己懷中小孩刺擊，少年連忙護住小孩，身體向後仰，雖然躲過鮮于突然的攻擊，但他也和懷中小孩雙雙倒在地面。

「！」

鮮于手中的軍刀刀鋒，已經指著少年的鼻尖。

「所以，這孩子有可能是像剛才那群食人怪囉？」

鮮于的聲音像是在宣告死刑般冷列，而少年，更是抱緊懷中的小孩……



【待續】

- - - 回應 - - -

TO　肥貓仔大：

感恩您告知在下。


TO　水鏡明君大：

嗯...人間的煉獄考驗著人性與生存的執著...

要看清楚人到底是怎樣的時候，韶某認為一個大災難便足夠了。

活死人的文章...嗯...很少看到這麼精采的(大概是因為故事背景吧~其他的殭屍文都是活人拿高科技
武器殺活死人不然就是被活死人殺──反而失去的樂趣)

感謝您不棄嫌。
在下認為，事情不會完美，武器不一定會用在原本設定的對象身上，
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TO　小月兔大：

韶大阿~
您終於回來了(撲

呃！（砰咚）

真是太緊湊了
害我好緊張(被打

嗯啊？什麼？（摀著頭）
啊，在下不喜歡拖戲啦，所以可以趕快解決的場合就趕快解決。
【天音：其實是因為文筆不夠好，寫不出細膩表現。】

看了韶大的文後我好慚愧啊(低頭

怎麼了嗎？


感恩小月兔大、水境明君大的評分。

韶雩

晝夜

弟四話．人性（7）



「他只是因為缺乏色素無法見日光。」少年並不畏懼鮮于的恐嚇。「如果606是那些怪物的話，我早就先被他咬死了。」

606？

鮮于稍微挪開刀尖，「你……該不會是明賢說的那兩個貧民窟兄弟吧？」

「是又怎麼樣？」SG－201瞪視著鮮于。「明賢他們呢？」

「他……嗚哇！」

鮮于正想該怎麼告知SG－201實情時，突然一個飛踢，將鮮于踹飛與牆壁熱吻。

「……」SG－201一臉困窘。

現在又是什麼情形？


SG－201看著突然闖進來，身材纖細的女子，她走到鮮于面前，伸出長指撮著鮮于的額頭。

「隊──長──你怎麼可以欺負善良老百姓咧？」女子完全無視鮮于目光散晃，更沒注意到自己剛才的飛踢造成鮮于多大創傷，自顧自地說起教來。「這樣很不好哩，你真不乖。」


「霙！」


從後方來的洳，遠遠就叫著女子的『名字』，而女子一看到入便蹦蹦跳跳地撲上去。鮮于則是終於脫離『魔手』，他頭痛地抱著自己的頭顱，嘴巴不知又在碎碎念些什麼。

「哈！洳，好久不見！」

「是、是。」洳推開女子，「我說霙，妳做什麼踢飛鮮于啊？」

「隊長欺負人囉。」女子轉過身看著SG－201。「對不對？」

「……嗄？」SG－201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事實上，他並不覺得剛才鮮于在『欺負』自己，而是對任何陌生人合理的懷疑，只是有些偏激罷了。

「去你的……妳這隻笨『老鷹』！」鮮于受不了地大叫。「我在問問題啊！笨蛋！」

「耶？真的嗎？」女子驚訝地張大嘴，隨後尷尬地大笑著。「哈哈，討厭啦，隊長你早說的話，我就不會踢你了啊。」

「我要怎麼跟妳『早』說啊！」鮮于按壓著額頭，「虧妳叫『瑙霙』，一點都沒有大腦！而且哪有下屬隨便踢上司的啊？」

「隊長，人家的『瑙』是瑪瑙的『瑙』呦，而且看起來就是隊長在欺負人啊。」瑙霙不怕死的糾正鮮于，一點也沒有反省的感覺。

鮮于露出想掐死瑙霙的表情，一旁的SG－201不禁同情起鮮于：他這個上司似乎一點威嚴也沒有。

但是很快地，SG－201的注意力馬上轉回懷中的SG－606身上。


「怎麼……那小孩受傷了嗎？」洳發現SG－201的異樣，更注意到覆蓋在SG－606身上的衣物沾染著血跡。

「剛才有人對他開槍，子彈擦過肩頭。」SG－201皺起眉。

「槍？你是說手槍？」鮮于的語氣充滿懷疑，他並不認為一般普通人知道手槍的名稱，更別提子彈這個東西。

「可能吧，那個金頭髮的是這麼說……啊！」SG－201下意識地便遮住SG－606的雙眼，因為他看到明賢殘破地遺體，隨即自己也不忍心地閉上眼。

「抱歉。」鮮于低著頭，「我沒有保住他的性命。」

「……能自保就不錯了。」SG－201張開眼睛，語氣充滿悲嘆。「韻音……」

「變怪物了。」鮮于直接告知答案，雖然是很殘忍的事實，但是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他看著完全都沒坑聲的SG－606。「你們兩兄弟，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聞言，SG－201充滿戒心的看著眼前一男『三』女。看到SG－201異樣的眼光，洳回頭看，才發現原本應該要『乖乖』待在房間的青也走出來。

「哇，美女。」瑙霙看著青的臉龐讚嘆著，「可惜頭髮有些凌亂，髮型師剪得不好。」

青只是微微露出笑容，沒有多說什麼，但鮮于和洳可是心知肚明輕視為了保命才把一頭秀麗的頭髮給割斷。


「老鷹，妳給我少說兩句！」

鮮于斥責著瑙霙，看來鮮于以及習慣性稱呼『瑙霙』為『老鷹』。看著瑙霙無辜地嘟著嘴，鮮于才又看向SG－201。

「你考慮的如何？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為何？」SG－201皺著眉頭，看來他似乎無法輕易相信他人。

「至少療個傷吧？至少幫弟弟療傷啊，傷口感染就不好了。」瑙霙插著話，無視鮮于殺人的眼光，對SG－606露出笑靨。「對不對？弟弟？」

面對瑙霙大大的笑容，SG－606難得也勾勒出一抹微笑，那笑容讓在場其他所有人都呆愣住：實在是太可愛了！


好半晌，鮮于才恢復理智，他臉上浮上紅暈，聲音有些結巴。「呃啊，所、所以，那個……SG－201先生，你考慮的如何？」

「好吧。」或許是看在SG－606終於露出笑容，SG－201這才點頭答應。「那就請多指教了。」

「不用客氣了，那我們先自我介紹。」洳揮著手，隨後一一介紹。「我是洳，這邊是青，然後是瑙霙，以及笨蛋隊長：鮮魚。」

「鮮于啦！」鮮于在一旁糾正，但洳的表情擺明就是『充耳不聞』。

「哈哈，你也可以叫我老鷹喔，聽起來比較帥。」瑙霙開懷的笑著，隨後又想是想起什麼的，偏著頭詢問。「對了，你們要不要取個名字？」

「為什麼？」

「因為啊，緊急的時候，像是我們英雄救美一樣，『我來了！201！』和『我來了！XXX』，感覺就是不一樣咩！」瑙霙樂天派的解釋著，「你們不覺得嗎？哪種時候喊名字才帥氣啊！才有那種氣迫在！」

不是這麼說吧？

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原本已經覺得鮮于和洳的思考很奇怪了，現在又來位思路更特殊的人，頓時，青有種無力感侵襲全身。而一旁的鮮于和洳已經完全無言且慚愧的低下頭。


「噗……呵呵，妳真有趣。」

但出乎意料的，SG－201居然笑了出來，而且笑容不輸SG－606，讓人有種『陽光美少年』的錯覺。

「那你們有想到什麼名字嗎？」青詢問著SG－201。

「就叫我『薰』吧。」

「薰啊……那弟弟呢？」

「費奇。」SG－606毫不猶豫地說著，但他的答案，卻讓青愣住。


費奇？那是『王』的名字啊！

青看著『費奇』白皙的臉龐，緊縮著眉梢。會是巧合嗎？但是她不能確定，『王』的真面目沒人見過，幻日也曾提及『王』可以任意更改其面目，要是連年齡外觀都能改變，那……

眼前這位有著白化症的小孩，就是『王』？




「青？」鮮于的聲音將輕的思緒拉回，「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不，只是以前有認識的人也叫『費奇』。」

青以笑容打混過，但她內心仍是擔憂著：不，不會的，再怎麼樣，『王』也不會用真名讓認識他的人懷疑，『王』不會做這種不智之舉。

但是，又有誰敢說自己洞悉『王』的想法呢？

◇　◇　◇

「青沒回來耶……」軒望著窗戶，擔憂的喃喃唸道。「……還有紅也是。」

「耽擱到了吧。」黑客整好裝備，站起身。「好了，走吧。」

「耶？不用等她們嗎？」軒驚訝的大叫。

「不用。」嵐風一邊催促著其他人起床，一邊回答軒。「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必須先到研究所安置你們，再製作出疫苗才行。」

「但是……」馨配也想說些什麼，但卻被黑客給制止。

「她們會知道我們的動向。」

「可是如果她們是遭受到意外的話，那怎麼辦？」軒聲音不自覺尖起來，有時候，他真的覺得黑客挺無情的，不，不只黑客，嵐風、紅，甚至是青，他們四人幾乎都快『沒感情』了。

「……如果真要是這樣，就只能接受，沒實力和運氣的人遭淘汰是必然的。」黑客冷冷的說道，「閒話說夠了就準備出發吧！」

「無情的傢伙！」軒不悅地嘟嚷著。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五話．匯聚（1）


因為『王』也就是『費奇』突然其來的通話，使的一行人的行程做了更動，黑客和嵐風必須將軒等人帶往研究所，而黑客也在出發之時，秘密通知紅務必找到殘焰並帶回。

「青的VDC沒有回應，大概是遇上什麼不能透漏身分的事。」嵐風將VDC收起來，焦慮地咬著手指。

「呃，什麼意思？」

「……」黑客用鄙視的眼神看著軒，「我說，你的腦袋能不能長進點，小孩？」

「不要叫我小孩！」軒回吼黑客。「這干我腦袋有什麼關係啊？」

「我想，和你們說的『世界政府』有關吧？」一琦思量著昨天從黑客和嵐風口中所得來的資料。「如果世界政府的人來了，而青又在他們身邊的話，那她應該是會為了怕暴露身分所以和這裡斷聯絡。」

「有慧根！」嵐風對著一琦豎起大拇指，「我想事實大概也是如此。」

「發現了會怎麼樣嗎？真的會像你們說的，世界政府會毀了這城市？」鴻亞偏著頭，「不會這麼過份吧？」

「有這麼好就好了。」攤著雙手，黑客嘆口氣。「想法正向是好事，但搞不清楚事實才蠢。」

「我才沒搞不清楚事實，我只是覺得世界政府的意思是……」

「妳又沒問過世界政府，妳怎麼知道？」南又煩躁地打斷鴻亞的辯解，他真的有點受不了鴻亞那種不做事，又專放『馬後砲』的個性。

「我沒說我知道哇？你們為什麼要針對我？」

鴻亞漲紅臉，她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大家的想法都要這麼悲觀，而且又自我中心，她只是提點相反的看法，就必須遭受排擠嗎？

「好了！別爭吵了！現在吵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馨配出聲制止，「黑客，還是請你說明今天要走到什麼程度的距離，這樣比較實際吧？」

「……妳說的對。」黑客看著馨配，好一會才點頭，並指著遠方有個若隱若現地高聳建築物。「今天的目標就到那，只要到那建築物，離研究所就不到半天的行程了。」

眾人聽到黑客這般說道，沒有第二句話，全部邁開步伐朝建築物前進，只是眾人彼此間，似乎有了疙瘩。


軒焦慮地看著四周的『夥伴』，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面，有些他自己認識，但是，陌生人間彼此可以達成默契嗎？萬一遇上危險，就算是朋友也有可能會丟棄自己不管，更何況是陌生人。

而往後，將會有可能有更多陌生人加入這『逃生』的行列，他們，可以彼此信任，還是……反而會造成更加無法收拾的狀況？像是，自相殘殺？

想至此，軒不禁打了個嘍嗖，他現在才意識到，人之間的互動，超乎他想像的可怕。

◇　◇　◇

薰拿著軍刀，將青的頭髮削齊，技術之純熟，讓一旁的鮮于、洳和瑙霙直呼精采，而薰只是不悅地瞪著他們三人，直到費奇天真地稱讚薰，薰才稍稍展露笑顏。

之後，鮮于拿出城鎮的地圖，和大夥商討要逃離這城市的路線。

「這裡、這裡跟這裡，已經被毀壞封鎖了。」瑙霙指著許多路線，「其中一條是被公車給撞毀，另外則是發生爆炸，建築物倒塌。」

「那就剩沒幾條路線……洳！我拜託妳別吃東西啦！很吵耶！」鮮于瞪視著又在嚼食口香糖的洳。

「我無聊咩。」

聳聳肩，洳又在一旁吹起泡泡，這讓費奇感到有趣，但他不敢更靠近洳，只是抓著薰的衣角，偷偷窺視著。

「那些食人魔應該是怕白天吧？所以只能白天趕路……但是，費奇撐得了嗎？」鮮于擔憂的看著費奇，雖然費奇有薰在照料，讓他全身幾乎包得密不透風，但是，還是有點風險。「薰，你的意思呢？」

「……原本我都冒險在傍晚趕路。」薰撫著費奇的頭，「不過，看情形這樣子速度太慢了，對吧？」

「簡直是太．慢．了！」瑙霙抱怨著，並且誇大語氣。「那些食人怪只要十分鐘就追上你，真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而且你還有小費奇要保護耶！」

「好運。」薰挑挑眉，一副『你奈我何』。

「呃，那現在該怎麼辦？」青詢問著薰的意見，畢竟，研究所發出警告以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只剩三天的時間逃離這裡。「如果用白天趕路的話，兩天內應該是逃的出這裡……」

「那就白天趕路吧。」薰無所謂地說著，但他卻下意識地摟緊費奇。而費奇只是張大紅眼，納悶地看著薰，再看向眾人。

「那小費奇怎麼辦？」瑙霙愛憐地望著費奇，她記得薰說過費奇幾乎無法抵擋日光。

「只能請他忍耐了……」薰將費奇抱在懷中，「……費奇，你懂嗎？我們必須在白天趕路，你會有點辛苦。」

「哥哥呢？不會累嗎？」費奇仰著頭，反問著薰。他會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薰抱著費奇逃跑，所以其實累的人是薰。

「放心吧，我會幫你哥的。」鮮于拍拍胸膛，跟費奇打包票。

「我也會！」瑙霙也附和著。「大家都會的，有難同當嘛！」

「所以，就這麼決定囉？」洳將口香糖塞回嘴裡，並指著窗戶外高聳的建築物，「那我們就朝那邊前進吧，那是目前離開這城市最短的路線。」

也是離研究所最近的路線……

青暗想著，也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耳骨，距離藥效只剩兩小時，她必須再想其他方法以掩蓋過自己『特殊』的身份……

◇　◇　◇

紅正想用VDC通知留守的黑客，因為剛好自己想多尋找一下再回去會合，正好看見黑客傳給自己的指令，才想回報時，卻聽到自己背後有著金屬撞擊聲，她知道那是什麼，紅轉過身來。

看著眼前用手槍指著自己的學宇。紅倒是沒料想到居然會有普通人會使用這種武器呢。

「妳是特殊份子吧！」學宇瞪視著紅右耳上金色的耳骨。「跟那個金頭髮的一樣！」

「金頭髮？」紅腦海飛快閃過一張臉，這位少年指的應該是殘焰。「你見過一位金髮的人？」

「這麼說……妳是他同夥囉！」學宇將槍口對準紅的腦袋，「那就去死吧！」

學宇扣下板機，但紅卻一點也不擔憂，反而站得直直的，像是故意要刺激學宇，不躲也不閃。

手槍只發出詭異的聲音，並沒有往常的火花和爆裂聲，學宇心急的拼命扣板機。


「別試了，沒子彈了。」紅訕笑著，這種舉動讓學宇的眼神變的更為凶狠，紅注意到，但只是笑的更開懷。「你常被人欺負吧？所以一拿到武器就想展現自己的地位，想要別人看的起你吧。」

學宇直視著紅，他知道紅說的沒錯，但他也不想承認，他只是想報復。

「這種行為只會讓人更加想欺負你。」紅再說話同時，右手迅速一揮，便用手中的長槍將學宇的手槍給打飛。

「！」

學宇見狀，轉身便想逃跑，但紅的速度卻更快，在學宇跨出第一步時，長槍便已經從學宇的面頰旁呼嘯而過，筆直地插在學宇面前。

學宇感到臉頰一陣躁熱，濕濕溫溫的東西滑落至下巴，他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臉掛彩。

「我瞄準力很差，小弟弟。」紅慢條斯理的地走上前，手扣住學宇的頸椎，「下一次，不知道會射中哪……懂嗎？」

「妳想要怎麼樣？」學宇尖起聲音。

「很簡單，說你在哪裡遇上金頭髮的人？」

「誰、誰記得啊！就在某棟建築物內，而且他現在應該也不在那了！」

「少廢話！」紅壓低聲音，使的語氣充滿威脅。「我問你就回答。」

「他……」

學宇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頓住。紅馬上察覺異樣：有人在她背後！

紅馬上反射性的跳開，拔起地面上的長槍，擺出備戰姿勢。但當她一看清來人的面孔，表情出現了訝異。


「殘……焰……」


紅簡直不敢相信，但不會有錯的，那種特異顏色的金髮和紅色眼眸，以及那張臉，那張殘焰逃離研究所時，被焚燒的面孔……

「好久不見，紅。」

殘焰在打招呼的同時，手中長劍也沒入紅的體內，血沿著劍身不斷滴落著。而紅並非待宰的羔羊，她忍住痛楚，長槍對準殘焰的心窩刺去，但卻被殘焰輕鬆地擋下。


在殘焰後頭的傑只能別過頭，他多想逃跑，但是心中總有另一道聲音告訴自己，如果逃跑，絕對會有很不好的下場。

但學宇卻不這麼認為，他想趁殘焰和紅僵持時逃跑，但才跑沒幾步，便被突然的衝擊撞倒在地：殘焰迅速將長劍抽離的瞬間也朝紅的腹部正面一踢，紅便這麼被踢飛並撞擊到學宇。

紅因為這攻擊而嘔出一大口鮮血，在她身後的學宇則是發出淒厲地叫聲，因為殘焰不知何時奪走紅地長槍，並用長槍把學宇的手臂刺穿，定在地面上。

「不想要我割斷你聲帶就不要叫。」殘焰冷冷的威嚇著，這讓學宇只能乖乖地將痛楚封在嘴裡。


「你在想什麼，殘焰！」紅壓著腹部，吼著殘焰。「你到底想做什麼？」

殘焰只是露出詭譎的笑容，他蹲下身，抬起紅的下巴。「王……費奇那傢伙，知道這件事了沒？」

「王早就知道了……也在著手這件事。」紅還記得方才黑客傳來的訊息。「你不會只是想要王出面，所以才逃離研究所散發M病毒吧？」

「妳認為呢，紅？」

面對殘焰的反問，紅只是搖著頭。她並不了解殘焰的想法，更猜不透，一直以來，殘焰幾乎是封閉自己的，即使她和青、黑客、嵐風，讓他稍稍敞開心房，卻還是沒人敢自負說了解殘焰。

就連現在，殘焰莫名攻擊自己，紅也不清楚原因。


「我要……殺了費奇那傢伙。」殘焰紅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研究所的東西，都不該存活著。」

「但你卻用研究所的東西毀了這城市！」

紅咬緊下唇，反手抽出自己的長槍，刺向殘焰。殘焰顯然有些嚇到，但他也只身體微側，讓紅的攻擊削落自己幾根金髮。

「妳也是研究所的走狗……紅！」

語落，殘焰手中的長劍，朝著紅的咽喉揮舞而去……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五話．匯聚（2）


血，象徵著生命，也象徵著死亡。

紅勉強用手中的長槍打偏殘焰的攻擊，但脖子仍是留下一道傷痕，瀰瀰流下鮮血。殘焰正想再施加力氣，切斷紅的咽喉，紅隨即用力一手扯動長槍上某一處，長槍尾端倏地便射出一支飛箭。

殘焰沒料到紅的長槍居然還暗藏暗器，他馬上提起長劍，暗箭削過劍身，偏移了軌道，即使如此，還是劃花殘焰的臉頰。紅也馬上趁勝追擊，長槍直突殘焰心窩，但殘焰也不是省油的燈：閃過飛箭的同時，身子便向後跳躍，與紅保持一段距離，這也讓紅後面的攻擊沒有多大成效。


「妳居然還有力氣……」殘焰神情出現些微訝異，但隨即又蒙上一層厭惡的表情。「……研究所的藥。」

注意到紅身邊滾落的藥罐，殘焰甩開長劍上的鮮血，他記得研究所有一種藥，可以急速刺激細胞活化，進而使傷口快速回復，紅身為站在前線的戰鬥員，會攜帶這種藥也不是多令人驚奇的事。

再者，殘焰發覺自己似乎太低估紅的能力，在一連串的攻擊下，紅竟然還有辦法塗抹這些藥治癒傷口，不愧是研究所訓練出來的。現在想想，大概是在自己踢飛紅後，自己威脅學宇時，給了紅一段空閒的時間幫自己療傷。


「……如果那麼簡單就被你解決了，我還能活到現在嗎？」紅站起身，將殘餘的藥膏抹在脖子上的傷口，不消一會兒，傷口便迅速復原，徒留上頭的血跡。

「哼。」殘焰昵看紅，將劍收回鞘中。「還剩幾天？」

「什麼？」紅半瞇著眼，瞪視著殘焰。

「研究所發出的警告。」

「……兩天半，你知道這消息想做什麼？」縱使殘焰收起武器，紅仍警戒著。

「與妳無關。」殘焰露出笑容，但卻讓人有股不寒而慄的感覺，他看了紅一眼，隨即便轉身。「傑和地上那孩子就交由妳帶離這……『還有一位』，妳懂我意思，不要逼我殺妳。」

「！」聽到殘焰如此說道，紅驚訝地稍微放下手中的長槍。「殘焰你都知……」

話未說完，殘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紅的視線中，紅咬緊下唇，沉默一會，取出身上銀色的VDC……

◇　◇　◇

「嗚……」

撲鼻的屍臭味，除了黑客和嵐風，軒一行人不禁全捏著鼻子，緊縮著眉頭，一路上碎散的屍塊令人反胃，鴻亞大概是因為之前的不愉快，不再像以往緊依偎著他人，但還是不敢獨自行走，只是將身體倚近馨配。

三天，今天算來是第三天。

軒還記得嵐風在接到青的指令的時候，研究所在第六天會將此城市化為死城，也就是說，他們必須在五天內逃出著，而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不知道其他沒有遇到黑客這些人的生還者，現在還是活著嗎？


救……命……


「！」軒停下腳步，他剛才好像聽到什麼聲音。

「怎麼了？」嵐風察覺到軒的異狀。

「有人在說話……」軒左右環顧，卻找不出聲音的來源。

聽到軒如此說道，黑客和嵐風也停下腳步聆聽著，嵐風甚至還取出之前在夜晚搜尋生命反應的特殊眼鏡，但眼鏡所顯示的結果，是除了他們以外，週遭並沒有任何生命反應。

「你聽錯了。」似乎有點認為軒在浪費時間，黑客整個語調十分冷淡。

聽錯了？軒愣了一會。


救命……


「我沒聽錯！剛才又出現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軒辯解著，但卻惹來其他人狐疑的眼光。

「軒，你是不是太累了？」南又拍拍軒的肩膀，「我並沒有聽到聲音。」

「但是……」

「我也沒有。」馨配附和著，其他除了軒以外的人也跟著點頭。

「沒什麼事就繼續趕路吧？」眼見氣氛有點僵，嵐風便跳出來打圓場。「我們必須在今天走完預定的一半路程。」

聞言，眾人只好跟著黑客和嵐風向前走，而軒則緩慢地，有一步沒一步的跟著，不時豎著耳朵聆聽著。

真的是他聽錯了嗎？

◇　◇　◇

「……那我們就朝那邊前進吧，那是目前離開這城市最短的路線。」

「反對。」薰馬上打斷洳所下的決定。

「怎麼了？」鮮于有些納悶，他想不透薰為什麼反對。

「那邊是幻日的研究所。」薰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摟緊費奇。「我不想去那。」

「有什麼原因嗎？」瑙霙語帶擔憂，詢問著薰。

「那群傢伙，在費奇誕生的時候，要求家人提供費奇做實驗，而他們會提供相當的『謝禮』。」薰忿忿的說道，「更令人厭惡的事，居然沒人反對。」

因為貧民窟的人都十分缺錢吧……

「所以，你才會這麼不相信人？」青分析著薰的態度，這也是為何薰對他人一直存有防備心的原因吧。

薰望著青，沒有多說話，但這也代表他默認。


「好吧，那就朝另一條路線。」鮮于無所謂地指著另一條路線，「走這總行了吧？這裡是緊急時候才能使用的發電廠，旁邊是個廢棄的工廠。」

「只要不走那條，其他我不反對。」薰點點頭。

「那就這麼決定吧。」洳站直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青，妳可以吧？」

「嗯，可以。」青知道洳的意思，因為她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是一般『平民』，事事需要他人照顧的一般角色。

「那我們就出發囉！」

「噢……」

瑙霙舉起右手，像是導遊頒發號施令，鮮于和洳完全是放棄狀態，有氣無力地跟著瑙霙喊，而薰和青則是呆愣著看著眼前奇妙的三人組。

在薰懷中的費奇，輕輕拉扯薰的衣襟。「哥哥，他們在做什麼？」

「呃，沒什麼？」薰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費奇。

◇　◇　◇

「報告！」一位黑髮少年慌張地跑進拉迪的辦公室。

「沉穩點！茨堯。」拉迪沉聲斥責著，一直到眼前被他稱為『茨堯』的少年穩定下來，他才繼續問道。「發生什麼事？」

「M 病毒檢體，輸送人員不小心打破一管，已經封鎖該區，並且讓相關人員施打第一線的疫苗。」

「什……」該死，居然會出這種錯誤，拉迪瞇細眼，手在桌上按了幾個鍵，全研究所的結構圖便顯現出來。「……通風口，封鎖了嗎？」

「是、是的，但是仍不能保證完全阻隔……」茨堯指著空氣中的地下一樓。「這裡是打破試管的第一現場，所以在封鎖時有幾位研究人員來不及逃出……是否……」

「你想說什麼？」拉迪硬生生打斷茨堯的話，「你希望將他們放出來，好讓M病毒更有傳播的可能性嗎？」

聽到此，茨堯自己便乖乖閉上嘴，拉迪說的沒錯，為了幾條人命而威脅到整個研究所的生命，實在是太划不來了。


拉迪在腦海裡盤算疫苗的數量，以及最優先施打的人選。「茨堯，先幫M病毒相關研究員施打疫苗，然後是技工，以及當天曾經過該樓層的人員，剩餘疫苗留下來備用。」

「是，我知道了！」茨堯匆匆記下拉迪的指令，「但是……這樣主任您就無法施打……」

「我並非第一線人員。」拉迪實在搞不清楚，為何人類這物種總是認為上司一定要安全，像他這種管理階級，隨時都有人可替代，無法替代的是一堆專業人員，以及他們幻日所尊敬的『王』。

「好……我、我知道了，啊，還有件事情！」茨堯正想轉身離去，又馬上轉回來面對拉迪。「管理組發現，四個月前，FD－VII和青的血液樣本各少了一管。」

「為什麼這種事到現在才發現！」原本無任何音調的拉迪，現在嗓音充滿憤怒。「管理組的亞竹和她的組員在做什麼！」

「亞竹的意思是，有人用其他樣本瞞混，而最近幾個月又沒用到那些血清，所以……」

「任何藉口都沒意義！疏失的補救呢？」

「正、正在商討……」茨堯越說越小聲，連他自己並不是管理組的，卻也感到心虛。


拉迪握緊拳頭，雖說將研究所有組別的組長平均分派給各種族，是『王』的意思，但是人類這個種族卻一直出紕漏。

「茨堯！將六個月來的有關管理組的錄影檔案，在十分鐘內全部拿來我這！」拉迪感覺到自己的耐性都快被磨光了。「叫亞竹五分鐘之後上來跟我報告！」

「遵命！」從沒看過拉迪如此大發雷霆，茨堯緊張地應答，便匆匆離去，離去的背影，隱約可以聽到茨堯已經在跟各組聯絡的雜語。


拉迪轉身看著空中的影像，他直覺知道，研究所有叛徒……而且絕不只一、兩位這麼單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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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身體欠安，
拖到更新速度。m(_ _)m

感恩水鏡明君大、肥貓仔大，以及董媽大的回應。

[ 本文最後由 韶雩 於 07-10-3 09:44 PM 編輯 ]

韶雩

晝夜

第五話‧匯聚（3）


以前，從未有這種想法過。

認份地執行自己的工作，不去多想任何額外的『無聊事』，一直到自己接觸到那人，才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與虛無。

一開始，只是想幫助他，到最後是想獨占他。

因為最了解他的人是自己，而自己也是最洞悉他想法的人。從未想過，自己的行動將會帶來什麼後果，只是想幫他完成他的願望……

我，只是想給他，還給他原本該擁有的。


就快了，只差那麼一步……

◇　◇　◇

單手摀著耳朵，軒的眉頭緊縮著，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滴落。

夠了！他不想再聽到任何求救聲！

一路上，軒受夠了那隱約的呼喊與求救，同伴們的質疑與回答，讓他快覺得自己是否得了幻聽，但是求救聲又是如此清晰，清晰到他能形容『聲音』的型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聲音，帶有著顫抖及哭泣聲，似乎十分害怕又無助，『聲音』時大時小，彷彿軒自己一下子靠近，一下子又遠離『聲音』主人，那『聲音』，軒感到十分熟識，卻又完全想不出來在哪聽過。

馨配以及南又擔憂的眼神，令軒感到焦躁，他知道自己造成同伴們的不安，但他又能如何，那『聲音』像是鬼魅般如影隨形。


「欸，軒……你真的不要緊？」南又拍著軒的肩膀，他很少看到一向很樂天的軒，可以這麼安靜一整天，更別提整天皺著眉頭。

撥開南又的手，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軒根本就是在逞強。

「要休息一下嗎？」馨配提出建議，「需要的話，我去幫你跟黑客說一聲……」

「不用。」軒站直身體，繼續跟上隊伍。

「可是你臉色很差耶！」在一旁的鴻亞，似乎終於注意到軒的異狀，她開始嚷嚷叫道。「欸欸，一琦，妳去跟黑客說軒不舒服。」

聞言，一琦斜睨鴻亞一眼。「妳自己不會說嗎？」

「我……我跟黑客又不熟。」鴻亞馬上將身體湊到軒身邊，「而且我必須照顧軒啊。」

又是一推唐塞的理由，一琦半瞇著眼瞪視鴻亞，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照顧？那軒身邊那位『正職護士』是擺好看的嗎？鴻亞根本是怕和黑客提出『休息』的建議會被指責，才不敢說吧！

想至此，一琦整個火氣冒上來，甩頭不再看鴻亞，這個忽略又帶挑釁的動作，讓鴻亞覺得一琦一路上根本就一直針對自己。

「兇什麼啊！」鴻亞碎碎念道，轉身看向軒，「你們不覺得她態度很差嗎？」

「我不知道。」要不是清楚知道鴻亞的個姓，南又或許真的會覺得一琦是位脾氣不好的女生，「如果妳只是想表現出妳有『幫忙』，那請妳安靜別再抱怨行嗎？」

「我哪有在抱怨，我只是……」


「安靜！」


似乎是已經忍無可忍的黑客，沉聲吼道，這也才讓眾人住了嘴。黑客停下腳步，漆黑的眼眸掃視眾人，他真的有些受夠為何在種必須互相協持的狀態下，就是有人無法好好配合。

「我只是依任務帶你們離開，若對隊伍有所不滿，麻煩自行離開，我不會強留。」黑客抽出懷中的手術刀，指著身後五位『普通人』，「否則，我將會依情況『剔除』隊員。」

「太過分了吧？他這樣太霸道了。」鴻亞喏喏抱怨著，音量小到大概只有身旁的軒聽到。

「不要把話含在嘴裡。」黑客雙手橫放於胸前，「有話就說出來，好讓我知道妳有什麼『意見』。」

黑客特地在『意見』兩字加重音調，任誰也聽的出來，這句話充滿威脅。鴻亞也只能咬緊下唇，搖搖頭。

看著眾人皆默許，黑客這才轉過身，走到嵐風面前。


「情況如何？」

「青照舊，紅倒是回應中午大概就能會面。」不用黑客多加解釋，嵐風就明白黑客要問自己什麼事，他將自己的VDC拿給黑客。「外加『三位』新成員。」

聽到嵐風後面補充的詞句，黑客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他實在不怎麼認為，現在這毫無危機意識感的隊伍還能再加人進來。

嵐風也只能聳聳肩，他也不能怎麼樣，上頭這麼交代，他也只能照做。

◇　◇　◇

這是什麼怪物！

同一種想法，同時在鮮于、洳以及瑙霙腦海中浮起。他們三人警戒著看著眼前金髮的男子。

就在稍早前，大概近中午，鮮于等人先行去探路，留青、薰以及費奇在一棟建築物中休息，誰知，才離開沒幾步，便遇上眼前的金髮男子。

一開始，瑙霙還很合善的想與之打交道，卻完全沒料到對方突然瞬間拔劍攻擊，原本鮮于認為大概是對方連日來躲藏那些咬人怪物而造成精神緊繃，但一看到金髮男子充滿輕視的眼神，以及俐落的身手，鮮于馬上就推翻自己的推論。

金髮男子也只是稍稍打量一下鮮于等三人，馬上便先朝洳進攻，速度之快讓鮮于乍舌，但鮮于仍是硬生生撥開金髮男子手中的劍，手臂也因此劃出一道傷口，瑙霙趁勢竄到金髮男子身後想制止他的攻勢，但金髮男子背後似乎有長眼睛，瑙霙一靠近對方，金髮男子馬上向後迴旋踢。

纏鬥大概持續五分鐘，鮮于等人幾乎無法動到金髮男子，而金髮男子以一擋三，似乎還游刃有餘，大氣不喘一下。最後是金髮男子順勢鮮于的過肩摔，安然無恙地落地，輕晦地發出嘲笑的鼻音。

四人就這麼保持距離僵持。


「你想要做什麼？」經過約一分鐘的沉默，洳率先打破僵局。

「……」金髮男子放下劍，紫紅色眼眸半瞇著睨看眼前三人。「我叫殘焰，青在你們那邊對吧？」

「你認識青？是青的朋友嗎？」瑙霙聽到殘焰這麼問話，馬上就放下戒心。「青她……」

「給我閉嘴！老鷹。」鮮于馬上制止瑙霙，容易信任他人就是瑙霙最大的弱點。「你尚未說出你的目的，殘焰先生。」

「哼，我沒必要對『世界政府』的狗解釋。」

「！」殘焰話才說完，瑙霙馬上驚訝地大叫，「你為什麼知道啊？」


「霙！」


鮮于和洳馬上大聲回吼瑙霙，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殘焰露出嘲笑的表情，大概方才他也只是猜測鮮于等人的身分，故意套話，而個性單純的瑙霙馬上就被套出話來。

「既然真的是，那我更沒必要解釋。」殘焰舉起長劍，指著鮮于。「青在哪？」

「不說理由，我實在很難將青交給你啊，公關男。」

鮮于雖然也笑容以對，但洳可以感受到鮮于笑的十分勉強，畢竟，殘焰是一個人抗衡他們三人，至今卻都無法攻破殘焰的攻擊。

「……」殘焰看著鮮于耳朵上的銀色耳骨，他的表情出現一絲困惑。「……你何必這麼拼命？青與你無關吧？幫助青你也不會得到地位，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

「這跟那些都無關，老子我自己的原則：不會隨便將夥伴交給我不信任者。」鮮于擺開備戰姿勢，「你可以選擇說理由，我再考慮是否將青交給你，否則，除非踏過我屍體。」

鮮于的宣言，讓殘焰靜默數十秒，爾後殘焰才緩緩開口。「……即使變成SOMV，你也有辦法履行這原則？」

「啥？松夫？」瑙霙困惑地將自己聽到的詭異單字重述一便。

「你是指那些夜晚咬人的怪物是吧？」洳馬上意識到殘焰指的是什麼。「什麼意思？」

「病毒會由傷口傳染，我的武器……殺了不少SOMV，我並不認為自己可以把沾染到的血液清得很乾淨。」殘焰用刀尖指著鮮于手臂上的傷口，隨後聲音瞬間冷淡。

「耶？你是說，隊長會變成那些怪物！」瑙霙瞪大眼看著身旁的鮮于，又轉頭看向殘焰。「沒有那個什麼……呃，疫苗……對，沒有疫苗或藥物嗎？」


「看樣子，似乎是沒有。」

「！」


回應瑙霙的聲音，並不是殘焰，這使的殘焰、鮮于、洳以及瑙霙全部戒備起來，目光掃視周圍。


「是你……」最後殘焰的視線定在不遠處，那個曾經見過，小小白白的人影，以及一旁像是守護者般的少年，還有他原本的目的。「青……」

青現在警戒著看著身旁的薰和費奇，原本，她只是想查探為何鮮于等人尚未回來，而薰則是藉故不放心青一個人，便帶著費奇跟上來。青完全沒有料想到會遇上殘焰，更未想像過，身旁的費奇會語出驚人。


「你們……不是叫你們乖乖等嗎？」鮮于語帶有慍意，他最討厭身後還有『拖油瓶』得分心照顧，但他在說完同時，又發現一件事：只有戴頂帽子，卻可以直挺挺地自行站立的費奇。「費奇……你不怕日光了嗎？」

「！」

一聽到鮮于稱呼的名字，殘焰身形一動，便舉劍攻向費奇，就在費奇的額前，殘焰發現自己的武器被一堆鋼線纏住，無法再逼近。殘焰瞪視費奇身旁的薰，後者已經不知何時，拿出詭異的箱狀物，箱狀物的隙縫中連接出許多鋼線。

「『實偶』製作者──近藤薰！」

「哎呀，這樣都認的出來？」薰露出微笑，但雙手仍牽制著殘焰的武器。「我都特地換張臉，連聲音都變……」


“唰！”


薰話未說完，殘焰另一手已扯掉薰的『臉皮』，這讓鮮于看的張目結舌，瑙霙甚至雙手摀上自己的臉龐，彷彿剛才殘焰扯的是自己的臉。

青更是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完全沒發現到，隨後青看向費奇，她搖搖頭，難不成，眼前的『小費奇』是真正的『王』？


「他跟你一樣粗暴，費‧奇。」被扯去『臉孔』的薰，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如同女性，有著鳳眼的臉龐，要不是聲音充滿男性特有的磁性，任誰都會將之當成女生。

「……我也沒想過臉居然也這麼相像……像得礙眼。」

費奇在說話的同時，身上冒出黑色的霧氣，白色的髮絲化為金色，外型也逐漸從小男孩，轉為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模樣，那臉，根本就是和殘焰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差費奇的眼睛，是紫色帶有紅光，透漏著經歷大風大浪的人才會擁有的獨特眼神。


「挖哩嘞！你會不會太戲劇化啦！」鮮于不禁對眼前的景象破口大罵。

「……好帥喔！變身耶！變身！」瑙霙倒是一臉興奮，臉頰紅潤。

「妳給我閉嘴！」

再度的，鮮于和入同時斥責瑙霙沒大腦的反應。相較於鮮于三人，殘焰眼神充滿憤恨，直瞪視著費奇，青則下意識地將手搭在大腿上的軍刀。

而費奇和薰，則是非常有默契地露出笑靨。


「……現在，我要先做什麼呢？」費奇手置於唇前，閉眼思考，「我最討厭有另外一個自己了，但是……疫苗又需要你們兩個……嗯？」

「！」

費奇閉著眼睛，一手接下殘焰迎面一擊，另一手握住青刺向自己心窩的右手，隨後他張開眼，露出燦爛的笑容。

「殺了你們兩位……再將血液樣本送回研究所就好了……對吧？」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五話‧匯聚（4）


充滿威脅的語句，用笑臉可掬的面孔道出，讓人搞不清楚費奇到底是認真還是在說笑，但端看殘焰及青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便可得知，費奇是有那種實力履行自己所說出的話。

鮮于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上一刻還在脅迫自己的殘焰，現在則陷入危機中，他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出手幫忙，除此之外，還有個問題：眼前的費奇和薰，絕不是省油的燈。


「欸，你們到底是誰啊？」一旁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瑙霙指著費奇，「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能不能解釋一下？」

接收到費奇的眼光，薰聳聳肩，莫可奈何地回答道：「不是說過了？我是薰，隔壁這位是費奇，只是外型有點變了。」

「最好是。」洳馬上反駁薰的解釋。

「你們好麻煩喔……」

費奇才這麼開口，便馬上對殘焰使出掃踢，一瞬間失去平衡的殘焰，只好放開握住武器的右手，企圖單手支撐住自己，而青也看準時機，在費奇使出攻擊時，手也放開自己那剎那，朝費奇的後腦杓直擊。

但是在殘焰鬆手那一刻，纏繞在武器上的鋼線也瞬間鬆開，薰左手稍加撥弄，鋼線就像有生命似的，制止住青的突擊。

「！」

殘焰看見青被絆住，不小心分了神，隨即他感到背後一陣衝擊，伴隨著巨大聲響，等到他意識過來，整個人已經被費奇壓制在地，殘焰雙手不知何時被上了手銬，而費奇則氣定神閒地坐在殘焰背上。

「喂！你們這樣太過分了啦！」瑙霙看到這種情形，想也沒多想，抽出身後的三節棍攻往費奇。「怎麼可以這樣坐在別人身上？」

「咦？」

面對瑙霙的質問，費奇站起身，露出笑靨，紫色眼眸發出一抹紅光，而鮮于和洳更發現一件奇怪的事：薰以迅雷不即耳地速度摀住自己的耳朵？


「安靜閉嘴，乖乖坐下，直到我說可以。」

「！」


費奇才說完話，瑙霙瞬間動作停止，隨即除了費奇以及薰以外的眾人，全部乖乖照費奇的『指令』：乖乖地『坐下』，包括被限制住行動的青，以及才被壓制在地的殘焰。

「嗚嗚嗚！」

鮮于正想開口問自己為何會如此，卻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像啞吧似的發出無法辨識語意的嗚噎聲。


殘焰和青也只能瞪視著費奇，卻完全無法反抗，看殘焰的表情，青大概也知道殘焰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倒是青腦海中浮現一個答案，她以前完全沒注意，一直以為是『幻日』為彰顯其『王』之偉大而定下的可笑規定──

不得直視『王』之尊容，更不得對『王』提問。

現在青瞭解了，那除了是『幻日』對他們『王』的敬意，也是保護自己的方法，像現在，費奇要取他們性命根本是輕而易舉。


「好了……剛才說到哪……」費奇單手抵著下巴，閉眼思考著。「最近記憶力很不好，有點事打岔了就忘了原先的目的……」

「疫苗的事。」薰收好鋼線，盡忠地提醒費奇。

「喔，對齁。」費奇恍然大悟地敲擊雙手，隨後走到殘焰身邊，將長劍拾起把玩著，最後，費奇將劍鋒指著殘焰的鼻尖。「繼續談這件事吧？FD－VII、青……還有後面那群躲起來的人，要一起參與嗎？」

「！」

聽到費奇這麼說，除了費奇和薰，其他人全都張望著四周，試圖查探費奇指的是哪些人，但看了老半天，連條人影都沒看見。


「看來他們不打算回應哩？我去找他們好了。」等了幾分鐘，仍完全沒有動靜，薰主動走到費奇身邊建議道。

「說的也是……」

◇　◇　◇

軒的異狀已經十分明顯，他幾乎是雙眼無神，而且幾乎無法維持注意力。其他人之中，幾乎沒什麼表情的一琦，昨晚似乎是沒睡好，頻打哈欠；鴻亞則是和往常一樣，抱怨東、抱怨西的。

黑客在前面帶隊，而嵐風則是固守後方，雖說SOMV在晚上才會出沒，但為了什麼萬一，黑客才會排此隊形。但也因此，嵐風最清楚目前隊伍的動態，他抓亂自己的頭髮，嘴巴撇向一邊。

老天，他真的有不好的預感，希望軒這傻小孩只是單純的壓力過大而造成異狀，雖然他自己帶回來的三個人，並未檢測到有感染M病毒……但是，已經變種的M病毒，他實在沒把握可以百分之百確認。

再者，他總覺得，黑客似乎隱瞞著什麼……嗯？


嗚……嗚……


「！」突然聽到的細弱聲響，讓嵐風整個人愣住，「呃？」

「嵐風？」在一旁照料軒的馨配發現嵐風的異狀，她擔憂地詢問道。「怎麼了？」

「沒事，你們繼續走。」說罷，嵐風便戴上特製的眼鏡，跑往另一個方向。

「那傢伙是怎麼了？」南又好奇地湊上前詢問，馨配也只能搖頭回應。


循著聲音，嵐風來到附近，特殊鏡片顯示這附近有四個生命反應，其中一個顯得有些微弱。

「紅！」

在階梯上看到熟悉的影子，嵐風想也沒多想便跑上前，紅虛弱地倚在牆旁，傑正在一旁照料，另外還有位女生正看守被綁起來的學宇。

看到匆匆跑來的嵐風，紅勉強露出微笑，「……糟糕，被你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模樣……」

「什麼情況了！妳還說風涼話。」嵐風俯身檢查紅身上是否有傷口，但隨即他馬上皺緊眉頭，他並未發現任何外傷，但端看紅的臉色愈見蒼白，他大概猜出答案：內出血，而且有一段時間了。

「放心……我有緊急治療了，只是體力沒回復。」看出嵐風的擔憂，紅打起精神解釋著。


「你是誰啊？」正當嵐風想說些什麼，一旁的女生開口問道。

「嵐風，紅的搭檔。」嵐風簡單的自我介紹，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說話帶有點口音的女生，又看向傑以及學宇。「你們又是誰？」

「我叫麻實，那個臉色蒼白的病人叫傑，這個被綁住的惡霸叫學宇。」麻實一一介紹，最後還不忘給學宇一記頭槌。

「喔？」嵐風看了一下上半身被五花大綁的學宇，隨後點點頭，「算了，你們應該能自己走吧？」

「嵐風你……！」紅話尚未說完，嵐風便打橫抱起紅，這讓紅整個蒼白臉龐浮上些血色。「我能自己走，你不需要這樣。」

「這時候就別逞強啦。」聽到紅的抱怨，嵐風只是笑了笑。「對受傷的人溫柔是必然的。」

聽到嵐風這麼說，紅自己內心也明白，再說些什麼，嵐風也絕對不會放下自己，她只好乖乖閉嘴，接受嵐風的體貼，順便讓自己儲備體力。

「欸，你想做什麼？」麻實雙手插腰，語帶質問。

「跟我走就是了，前面還有其他夥伴等著。」嵐風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他想趕快回隊伍，因為目前有基礎醫療知識的人就只有黑客，「要跟的就自己跟上，不然就自己吃自己。」


「喂！」麻實朝著擱下話就跑走的嵐風的背影大叫，之後她跺著腳。「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啊！」

「囉唆死了！三八！」學宇站起身，瞪視著麻實。「要跟上就快點，要不然就別擋我的路。」

「要你管啊！豬頭……不，這樣豬太可憐了！你這痞子！」面對學宇的叫罵，麻實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好了！別吵了，再不追上去就看不到人影了！」

傑一邊勸架，一邊邁開步伐追上嵐風，其餘兩人見狀，彼此互瞪一眼，也跟著跑上前。

◇　◇　◇

「這是……」

「噓！」

躲在建築物之後，一琦和南又驚訝地看著眼前四個人的纏鬥，而黑客示意他們不要發出聲響，於後頭的馨配雖然想了解前方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卻放心不下軒，鴻亞大概是因為連走數小時而感到疲倦，在一旁打盹。

黑客黑曜石般的眼眸出現困惑，他認出金髮男子就是殘焰，但和殘焰對峙的三人又是誰？普通人應該是無法對付殘焰的，即時對方是複數，殘焰應該也能輕鬆的解決對方……


「又有人來了！」南又激動地指著另一方向，在驚訝之餘，不忘要壓低音量。

「！」黑客看著後來趕到的三人，他大概知道其中一人似乎是青，正當黑客在思考另外兩人的真面目時，殘焰已經拔劍攻擊對方。

之後的情況更是令在場的人驚訝，黑客等人目睹後來出現的小孩身上突然籠罩一團黑煙，頃刻間，那小孩便變成有著耀眼金髮的少年。

「那、那是什麼……小孩子，變成大人？」一琦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她揉揉自己雙眼，想證實是否自己眼花。「不、不是做夢吧？」

看到這種情況，黑客心底有了最糟的想法，那小孩……那個金髮的年輕人，是『王』，『王』已經找到殘焰和青了！

黑客這個想法才剛浮現，金髮少年和他身邊的男子已經將殘焰和青制服，最後映入黑客等人眼中，是除了金髮少年及其身邊男子以外，其他人莫名的動作：坐下。

「他們在做什麼啊？怎麼突然都坐下？」南又困惑著看著一切，他完全搞不懂狀況。

「好像我以前在字典看過這種情況……好像叫『催眠』。」一琦皺著眉頭，努力回想這個單字的意義。


「……後面那群躲起來的人，要一起參與嗎？」


突然，遠方傳來聲音，讓南又嚇了一大跳。「咦？後面……是指我們嗎？」

「不是吧？」一琦直覺地否認，「那邊那群人，一直沒注意這裡不是嗎？」

但黑客並不這麼認為，他手探往外套裡的手術刀，整個人緊繃起來，視線緊盯前方仍站立的兩人。

「那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後頭的馨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就……」


「一起過來聽，不就清楚了？」南又正想解釋時，一道不屬於在場所有人的嗓音突然冒出。


黑客驚訝地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正要抽出手術刀，卻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時已經被纏上鋼線。

「嗯……不好意思哩，手術刀挺危險呦，黑客。」薰笑彎眼，右手手指戴著數個指環，指環中繞出數條鋼線纏著黑客的手腕，薰伸出左手指著一旁的馨配等人。「你們，也別輕舉妄動。」


「！」

方才趕到場的嵐風和紅也訝異眼前黑客等人的狀況，嵐風安靜且迅速地放下紅，抽出腰間的匕首，想衝上前幫助黑客時，突然感到脖子一陣冰涼，嵐風被迫停下動作，他瞄了一下抵住自己頸間的利器：殘焰的劍。

「稍微借用一下……有武器總是比較容易讓人聽話。」充滿誘惑、自信，且令人無法自拔的嗓音從嵐風身後響起。「不抵抗就不會受傷……想偷襲我的女生也是，乖乖地走到前面。」

「嗚！」

聽到費奇的話，麻實握在手中的石頭便掉落地面，拉著傑和學宇一同走到費奇面前，立於馨配身邊。


「你……難道是……」黑客看清費奇的臉龐，和殘焰根本一模一樣的臉。

「啊，我們還沒自我介紹。」似乎是看透黑客的懷疑，薰笑了笑，紳士地向眾人行禮。「我叫近藤薰，那邊那一位名喚費奇，幻日的王……之前在螢幕上見過各位了。」

「耶？」聽到薰這麼介紹，在場除了麻實、傑和學宇以外，其他種人不禁發出驚呼聲。

面對這種情形，費奇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只是露出笑靨，指著遠方，殘焰等人仍乖乖坐下的空地處。「既然都齊聚了……那就好說話了，一起到那裡討論些有趣的事吧。」


【待續】

韶雩

晝夜

第五話‧匯聚（5）


「等、等一下！」嵐風突然喊出聲，讓黑客嚇一大跳。

「嵐風！」

「實、實在是十分抱歉。」接受到黑客譴責的眼光，以及身旁費奇狐疑的表情，嵐風馬上低頭道歉。「但是，我有同伴受傷，現在必須緊急治療。」

「喔？」聽到嵐風這麼說，費奇目光馬上移至紅身上。「是她吧？內出血？」

「是、是的。」嵐風知道自己這麼無理的提出要求可能會性命不保，但他並不想讓紅的情況繼續拖下去。「如果王允許，請讓黑客探查紅的傷勢，並治療。」

「嗯──」費奇意若有所指地拖長尾音，隨即收起劍，欠身檢視紅的情況，似乎不怕嵐風會趁機攻擊自己。

「王？」嵐風自己也沒想到說要偷襲費奇，他不解地望著費奇。

「放心吧。」薰一派輕鬆地解釋著。「費奇雖然對醫術不在行，但多少懂一點，外傷的治療還難不倒他。」

「是……呃啊！」薰的解釋，讓嵐風鬆了口氣，但當嵐風看往費奇時，卻不禁發出怪叫聲。「王、王！您在做什麼？」

隨著嵐風地質問，眾人在看清費奇的動作後，也跟著驚叫出聲音：費奇將自己的右手，像是無視紅的皮膚般直接『穿透』，而紅的驚訝也決不亞於其他人。


「大腸被刺穿了……主要器官似乎沒事，腹主動脈也沒有破裂……」費奇喃喃自語，週遭的喧鬧聲彷彿與自己無關。「……腸黏膜有發炎情形……」

「嗄？」嵐風眼睛張得老大，直盯著費奇瞧。

「他在治療。」薰好像已經習慣這種場面，眉頭都未皺一下地解釋著。「其他人別浪費時間了，先過去那等待。」

「我想留下。」不放心紅的情況，再加上對費奇實在是無法完全信任，嵐風不顧命令地提出要求。

「嵐風，你……」

「黑客，隨便他。」費奇倒是沒動怒，搶在黑客斥責嵐風前，答應嵐風的請求。「我無所謂。」

既然費奇自己不在意，黑客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隨著薰以及其他人，先行前往殘焰等人所在的空地處。

◇　◇　◇

沉重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在薰帶領黑客等人抵達後莫約二、三分鐘，費奇也帶著嵐風和紅到來，而紅的情形看起來似乎好多了，蒼白的臉龐恢復些許紅潤，但她緊縮的眉梢，透露出一些不安，但當紅接收到嵐風擔心的眼神，又馬上恢復笑容。


現在眾人全都移架到附近的空地，全都屏息地看著坐在階梯上，玩弄著殘焰武器的費奇，以及雙手抱胸，倚靠在牆壁的薰。

「我沒什麼時間，長話短說吧。」費奇目光停留在劍身上，並未抬起頭，逕自說道。「研究所現在亂成一團，因為某個傢伙將病毒檢體打翻，雖然傳給我的報告是有控制住，但我沒去現場看過，也不能斷言。」

「怎麼……你之前不是還要這兩個傢伙帶我們去研究所避難？」剛醒來就發現被『挾持』的鴻亞，加上之前總總不愉快，讓她怒斥費奇。「現在是要我們去送死嗎？」

「妳給我閉嘴！」黑客回吼鴻亞，「不准對王不敬！」

「本來就是他的錯啊！他自己說他負責，就要做好……呀！」鴻亞的怒吼轉回尖叫，這才讓眾人發現，薰不知何時已經站到鴻亞身後，單手壓住鴻亞的兩頰，迫使鴻亞張開嘴。

「王都說他『沒時間』，妳是聽不懂嗎？還是希望我幫妳把舌頭拔掉？」薰的聲音並未變得高亢，但低沉的聲音卻更加有威脅性。

察覺薰似乎是認真的，鴻亞害怕地拼命搖頭，薰這才放開鴻亞，走回原先站立的位置。而經過這場鬧劇，其他人更是不敢開口，也開始感受到害怕，和之前在螢幕中和『王』對談的情形完全不一樣。


待鴻亞乖乖坐回，費奇才繼續開口：「研究所現在的確很危險，但並不是沒安全地方收留你們，你們還是朝研究所前進……另外一方面，我和薰會去發電廠，而我希望殘焰或青任一位，加上黑客跟隨我們。」

聽到此，殘焰和青皆瞪大眼，但又因為之前費奇對自己的『命令』，讓他們並無法講出想說的話。

看到殘焰和青的模樣，黑客握緊拳頭，低下頭單腳半跪。「……王，我可以冒昧問原因嗎？」

「分散風險。」費奇紫色眼眸直盯著黑客。「發電廠旁的廢棄工廠是個幌子，那邊曾是幻日的研究分所，雖然有一段時間無人使用，但地下設備齊全的很，也可以研發疫苗，這樣解釋滿意嗎？」

黑客點點頭，因為他知道費奇的用意，他想分兩路研究疫苗，因為現在幾乎到處都有SOMV，根本沒人可以保證在研發疫苗的過程中，不會有任何差錯。

但是這樣一來，往研究所的那隊，將會非常吃緊，因為他們要保護的人變多，相較於往發電廠的，幾乎都有能力自保。再加上，現在隊伍不知哪些人是否有感染到M病毒……尤其是軒，他的情形令人擔憂。


黑客所考慮的問題，其餘幾位有能力自保者也想到，其中紅的表情更是蒙上一層陰影，最後嵐風決定豁出去，反正之前已經有好幾次對費奇不敬的言行，現在再加一條罪行也無所謂。

「呃……王，往研究所的隊伍似乎會很吃緊，王何不帶隊往研究所，由其他人去發電廠，這樣的話，大家的安危比較沒有疑慮……」嵐風低著頭，不敢直視費奇，但還是映著頭把想講的話全數說出。

「這個問題不是沒想過，只是……」費奇壓著下巴，閉眼思考著，表情顯得有些為難。「……發電廠有我養的寵物說……」

「寵、寵物……啊！」費奇的話讓嵐風納悶地抬起頭，但嵐風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冒犯行為，連忙又低下頭。

「是啊，小貓。」費奇點點頭，然後站起身，笑臉吟吟地看向殘焰和青，「嗯，應該是沒關係啦，那我就帶隊去研究所……你們有誰要去發電廠？」

殘焰和青跟費奇三人大眼瞪小眼許久，最後是薰看不下去，開口提醒費奇：「您尚未允許他們說話，王。」

「啊，對齁……『可以』了。」

費奇語才剛落下，鮮于、洳和瑙霙三人馬上癱坐下來，而殘焰則隨即站起身，怒視費奇，青在一旁警戒著。


「呵……還想殺我嗎？」費奇完全沒有要防備，反而更加走近殘焰。

「不殺你，我永遠都無法『完整』活著！」

「喔？」費奇更加貼近殘焰，近到兩人都快鼻尖互觸。「因為你覺得自己是我嗎？」

「你給我閉嘴！費奇！」

殘焰揪起費奇的衣襟，但令人意外的事，費奇笑容依舊不減，而薰似乎也沒有護主的行動。其他人則都是不敢輕舉妄動，深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你還存在，我永遠會是你的『影子』，我並不是自己……是你！我並不想自己任何的行動與表現都冠上你的名字！費奇！」

「這樣？有這種想法很好。」費奇輕笑出聲。

「你根本一點也不了解！」望著費奇，殘焰只想撕碎費奇的笑靨。

「我懂。」

「你不懂！一點也不懂，你只會接受幻日的奉承！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被暱稱為FD（Fitch Doll）的痛苦！如果你懂，就不會滅殺他們了！」

「唉，你真的很死腦筋……我完完全全知曉你的感受，甚至也明瞭你和其他FD的不同。」費奇紫色眼眸直勾著殘焰，「要我證明嗎？」


「什……」

「啊！」


殘焰的驚訝，已經由其他所有人的叫聲給表達出：殘焰尚未意會費奇所謂的『證明』指的是什麼，費奇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即耳地速度牽制住殘焰的下巴，頭一側，嘴唇便湊上去。

全部的人全部一致張大嘴，手指著費奇和殘焰，眼睛瞪的老大，沒有再下一個動作，彷彿像定格般，唯獨薰一副『又來了』的表情。


而殘焰花了幾秒找回自己的意識，用盡吃奶的力氣將費奇推開。「你這個變態！馬的！噁心死了！我沒那種癖好跟男人接吻！」

「老子也沒有！」費奇也碎口痰，用手背擦拭自己的嘴唇。「怎麼，不是說跟『自己』，而是跟『男人』接吻？」

「！」費奇的提醒，讓殘焰愣住。「你……」

「你把自己取名為『殘焰』這點就跟其他FD不同了，其他想殺我的FD是為了『頂替』我。」費奇將一串鑰匙丟給殘焰，然後指著自己右側沒有如殘焰火焰般扭曲的傷疤。「這個……不就是為了證實自己和我不一樣而故意留下的嗎？」

殘焰下意識地撫上自己臉頰上的傷痕，不發一語。費奇則是聳聳肩，帶好帽子，一股黑煙又籠罩全身，當黑煙散去，費奇已經變回原先『白化症』小孩的模樣，而薰就如同往常般，將費奇抱在懷中。


「分好隊伍吧……有誰要去發電廠？」薰代替費奇再次詢問著。

「我去。」殘焰堅定地說著，而他的表情也不再像從前讓人猜不透心思。「還有黑客，他對病毒的事比較清楚。」

黑客只是露出淺淺的笑容，點點頭，表示贊同殘焰的意思。

「我也去吧。」紅有些氣虛說道，「反正已我現在這種情況，頂多自保。」

「那就你們三位，還有……殘焰，接著。」費奇將一個長而扁型的黑盒子以及一個香包丟給殘焰。「香包到發電廠你就知道用途了……對了，你和青的體質，回頭我會逼幻日們幫你們改造回來。」

「……」打開盒子，看著裡頭許多帶有懸浮粒的液體，殘焰知曉那是研究所的營養液，「……為什麼？」

「因為王只有同意『活體細胞』的研究，『活體實驗』則是要當事者同意……你們的表現，看來是極力反對不是嗎？」薰幫費奇代答，而這個答案也讓殘焰和青露出驚訝的表情。


「什麼啊？」一直像在看戲的南又，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事。」費奇兩個字就堵住南又的問題。「耽擱太久了，趕快趕路。」

難得地，全體人員有志一同的點頭，隨後便分為二路離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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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最後一話……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1）


換了個領導者，整個隊伍的氣氛便完全改變。

即使費奇和薰換回原本眾人所『熟識』的臉龐，後面的跟隨者卻異常安靜，原因無他，畢竟眼前兩人的驚人實力，在場人全都相信，即使他們集體圍攻，大概也會馬上被撂倒。

但也因此，這天的路程完全超前進度，大概明天傍晚，就可以抵達原訂的目的地：那座高聳的建築物。


薰於黃昏時便下令大夥休息，在鮮于、洳以及瑙霙確認過週遭、以及決定要休息的建築物中沒有莫名的屍體和類似SOMV的東西後，眾人這才放鬆心情，開始找自己當晚要休息的地方。

不過再怎麼尋覓，大都還是窩在附近，因為人數眾多，這次分為兩間房間休息。

今晚守夜者為費奇和薰，沒有人敢有意見，因為其他人其實也沒好好休息過。

倒是瑙霙好像有用不完的體力，說是要尋找看看有沒有營養劑和飲用水，休息不到半小時便出去溜搭，鮮于和洳似乎已經無力斥責瑙霙，只好隨她去。


軒的情況稍稍改善，現在由青在陪伴，在此之前薰有替軒檢視一番，他確認軒並未感染到M病毒，大抵是因為有什麼重大事件讓軒聽到幻聽。而馨配因為一整天的照料顯得十分疲憊，才剛躺下便進入夢鄉。薰帶著費奇要去附近巡視守備，臨走前塞了幾瓶鎮靜劑給青，為防軒的情況會影響大夥入睡。


「還可以嗎？」青坐在軒的身旁，輕聲詢問。

「嗯，給大家添麻煩了。」軒單手壓著額頭，看樣子還是有聽到聲音，但干擾情形沒有像白天那麼嚴重。「我大概精神衰落吧，真是丟臉。」

「你很努力了，這次M病毒，軒可說是首當其衝吧？壓力大是理所當然。」青曲起雙腳，將手擱在膝上。

「才沒有這麼『偉大』。」軒只是搖搖頭，露出苦笑。「那個……青，有件事想問妳，有點算私人問題吧……」

「什麼？」

「我不知道妳的成長過程，可是這幾天下來，我大概能理解青一定很辛苦。」軒雙眼直視青，停頓一會兒，才又繼續開口。「妳……曾經有過救不了他人的經驗嗎？」

「……嗯，很多。」青大概知道軒的意思，軒至今還是對那位死在他面前的朋友還耿耿於懷吧，「很抱歉，我在你面前殺了你那位朋友。」

「是我自己不夠堅強……如果有其他方法阻止，青也不會殺了F－521。」隨著回想，軒的拳頭也逐漸緊握住，幻聽也愈來愈明顯。「錯的並不是妳，而是我太軟弱。」

「軒，有些事情並不能完美，也不會有最好的結局……而且一直拘泥在過去的懊悔，並不能有什麼幫助，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青嘗試著安撫軒的情緒，但後者只是移開視線，不再答腔，隨後軒站起身，移動到房門前。

「軒？」

「我想去透透氣，就在附近，不會走離這棟公寓門口的，青，妳先休息吧。」軒並未回頭，只是拋下這句話，便走出門外。

青本想追上去，但馬上便打消這個念頭，畢竟這時候還是讓軒自己獨處，他人的陪伴和建言大概也只是徒增困擾及迷惑。

◇　◇　◇

甫步出公寓門口，軒便看見不遠處那顯眼的兩人：費奇和薰。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發出聲音讓兩人知曉自己的存在，還是默默走回公寓。正在思量之時，軒發現薰的臉色十分不好，簡單形容，薰似乎因為擔心著什麼而緊縮眉頭。

下意識地，軒躡手躡腳躲到一旁，想一探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早說過不准勉強的！」薰朝著坐在一旁費奇低聲斥責。「你的力量太強，在尚未完全習慣『實偶』前，你不准回復真面貌，也不可以任意更動外形！」

費奇的表情顯得相當不耐煩，右手則撫著左手。「誰叫你這次『實偶』製作不完美，只能拖了個爛身體，你認為用一個『白化症』面容出面有說服力嗎？」

「是你說要能早點『活動』的身體，要不然你也可以選擇要花半年以上適應，才能開口說話，而且比較沒有病痛的身體。」

薰走向前將費奇的左手拉起來，映入軒眼中的並不是印象中白皙的手臂，而是像傀儡般的手，關節處的接合是一堆精密的軸輪。看到這樣的景象，軒差點叫出聲音，但他馬上摀住自己的嘴，逼迫自己冷靜。

幸好，費奇和薰似乎沒有注意到軒，兩人繼續低聲交談。


「現在是左手毀了，我敢保證，你下回再變回模樣，毀的不只這些。」薰放下費奇的左手，語氣中充滿憤怒，卻也帶有擔心的語調。

「你有時間廢話，沒時間『修復』嗎？」費奇也不是好惹的，雖說語氣並未變得高亢，但從語調聽來，費奇十分不高興。

就在軒還在理解眼前景象和其對談內容時，費奇已經一把扯下自己的左手，雖沒叫出聲，但從費奇咬緊的唇齒，以及額間冒出的冷汗，就足以顯現這動作其實痛得不得了。

「你又亂來！雖然左手壞了，但神經還連結著啊！」拾起左手的同時，薰也同時在費奇的斷臂處將一些詭異管路重新連接、切除，忙了好一陣子，薰才繼續開口。「……你在急什麼？」

大概是被薰猜中心事，費奇停頓了一會，才開口答話：「情況讓我沒法悠哉，疫苗、SOMV、研究所和背叛者的事。」

「難得聽你這麼說，我真該錄音存證。」薰毫不保留情面挖苦費奇，但雙手修復木偶左手的動作也沒停過。

「哼。」費奇將臉別到一旁，望著自己沒一吋皮膚暴露在外的右手，「這身體還能撐多久？」

「依照你破壞和不愛惜的速度，若今晚有SOMV出沒，我保證你不到天亮就剩一堆爛木偶的殘渣。」薰將左手接回，並拿出像是皮膚的東西，裹覆在關節接合處，不消一會，費奇的左手已經和正常人一樣。

「你可以祈禱啊。」稍稍活動左手，費奇嘴角扯出笑靨，像是表示很滿意薰修復左手的結果。

「祈禱？你說笑……」


「啊啊啊──────」


薰尚未說完，尖叫伴隨SOMV特有的吼叫聲便從遠方傳來，這讓薰嘴巴撇向一邊，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所以我最不喜歡祈禱這種自我安慰的東西。」

說話的同時，薰在雙手上帶起數個戒指，那是在早上他用來阻擋黑客，從戒指中可以拉出鋼線的武器，而費奇則是拿出長劍，但同一時間費奇和薰兩人全都呆住，兩人雙眼都緊盯著長劍，這又讓軒感到莫名奇妙。


「……費奇，這把劍是殘焰的吧？」

「嗯。」

「那也就是說，殘焰現在沒有武器？」薰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依照目前政策……他頂多可以搜到菜刀和餐刀。」費奇點點頭，眼睛視線沒有離開過長劍。「黑客的手術刀也不多了。」

「而他們三位因為沒有『拖油瓶』，所以計算一下，他們大概已經抵達發電廠了……然後遇到你的寵物……你覺得光靠那些小東西，加上其中一個還大病初癒，可以贏的過你的寵物嗎？」薰的音調愈來愈高，表示他愈來愈激動，反觀費奇則沉默以對。

「……」想了一會兒，費奇抓搔著自己的臉頰。「……祈禱吧？」

「還來？」薰已經快忍無可忍的大吼出來，但似乎還是意識到怕吵到休息的眾人，聲音硬是壓低。

「哈哈，只好差人送去了……」費奇乾笑了幾聲，然後轉身將長劍拋向軒隱匿的地方，軒手忙腳亂地接下，「喏，軒，麻煩你請嵐風騎摩托車送去啦，我和薰先去解決SOMV。」

「咦？耶？」


原來自己早就被發現了啊……

抱著長劍，看著費奇和薰離去的背影，軒愈來愈搞不清楚：那位費奇，不是說他的寵物是隻『小貓』，既然這樣，又有什麼好擔憂的？

◇　◇　◇

「噁！」

瑙霙一面發出反胃的聲音，一面將眼前的SOMV擊倒，隨即動作迅速的跳上一座半毀的建築物。

傷腦筋，真的快讓腦袋爆炸了。

瑙霙望著底下有些還人模人樣，有些已經不成人樣的SOMV，他們……都還活著，都是人，一到早上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些人帶有記憶醒來吧？更甚者……醒來的話，發現自己身邊躺著認識的人殘缺不全的身軀，自己嘴裡還叼著肉……

這真是太殘酷了！

但是，他們還是人……活生生的人。

「唉喲！我想不出答案啦！」自怨自哀的同時，瑙霙一個旋踢將其中一位凌空跳起的SOMV踢飛。「如果隊長和洳變成SOMV，我該怎麼辦啊？其他人又會怎麼辦？」

那如果發現自己感染到M病毒，又該怎麼辦？


「！」

瑙霙看到一旁縮在角落顫抖的人影，四周SOMV也逐一靠近。沒有多想，瑙霙深吸口氣，找好SOMV最鬆散的位置，一躍而下。

撞開兩位SOMV，瑙霙盡可能不去造成對方傷害地靠近那位人影。

「喂，沒事吧……」當瑙霙接觸到那人，後者抬起頭時，瑙霙不禁愣住。「為什麼『妳』會在這……」

那人勾起笑靨，隨後拿著針筒，朝瑙霙的脖子注入不知名液體。瑙霙推開那人，向後跳一大步，她摀著頸間，從中傳來的微微刺痛感，瑙霙知道自己並未閃過。但隨後，一陣異樣感便傳遍瑙霙身軀，除了身體無法使力，她更突然無法感受到……自己的手觸摸脖子的感覺？


「呵呵呵，妳就慢慢等著變SOMV吧……然後，我再看妳會如何掙扎。」


那人露出猙獰的笑容，另一手抽出像槍的特殊武器，朝著向自己襲擊而來的SOMV射擊，只聞轟然一聲，SOMV只剩身體在抽搐著，沒一會便倒地，其他SOMV發出喧鬧聲，也止了步，那人便趁機會逃走。而瑙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逃跑，她不甘地咬緊下唇。

必須……趕快通知大家，同伴裡有主謀……那個傳播M病毒的主謀！


「後面！」

「！」


遠方傳來薰的聲音，讓瑙霙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後，只見已經有三位SOMV張口朝瑙霙『獵食』……

◇　◇　◇

「對不起……」

四周充滿屍骸、斷肢，有些SOMV大概是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薰動作輕柔的讓瑙霙躺在自己曲起的大腿，另一手支撐住瑙霙的身體：右手被扯斷，頸肩少掉一大塊肉。

瑙霙揮揮手，露出虛弱的笑容，示意自己並不怪最薰遲來的救援，不過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帥哥搭救，只是，情況似乎有些悽慘，而且現在感受不到痛還真是適時，否則她一定會先痛死。

薰馬上就發現到瑙霙頸部有著異樣的小洞，會是針頭注射的痕跡嗎？


「有……兇手……隊伍裡……」看出薰眼底的疑問，瑙霙馬上主動告知。「M……病毒……」

「能告訴我名字嗎？」從瑙霙斷斷續續的話語，薰大概能猜到瑙霙想說什麼。

「沒……忘了……」瑙霙皺著眉頭，她現在真的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女……說話……」

「是女性，說話……是指有什麼口頭禪還是很容易辨別出說話方式嗎？」薰有些急躁，迅速說出自己的推測，瑙霙停了幾秒才點頭。

「……不要……我……SOMV……」瑙霙使勁抓緊薰的衣襟，眼角泛著淚光。「他們……會傷心……」

「！」聽到瑙霙這麼說，薰抿緊嘴低下頭，好一會才說出話，「……放心，我會妥上處理妳的……屍體。」

「謝……呃！」

瑙霙的脖子不知何時已經纏繞上鋼線，薰雙手緊握著鋼線，兩手交錯施力，瑙霙還未說完的話，便因為被勒斷的聲帶給止住。薰站起身，將瑙霙原先背在身上，裡頭裝著糧食和水的背包背至背後，薰便將一些粉末灑在瑙霙身上，隨即瑙霙的身體馬上冒出火焰，沒多久時間，地上便只剩焦黑的屍體。

啐口痰，薰瞇起雙眼，轉身跑回眾人所待的建築物。


【待續】


- - - - - - - -

快死了……

TO　肥貓仔大：

嗯，一般過強的人，在韶某的故事不會留太久。

感恩卡...卡佳里大的評分，
另，為什麼會吐紅茶啊？

韶雩

晝夜

第六話‧生存（2）


「……搞什麼……」

軒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嵐風叫醒，被叫起來的嵐風口裡嘟嚷著抱怨，打了個哈欠，便接過殘焰的劍，走向房間門口。

「對了，王他們呢？」出房門前，嵐風回頭詢問軒。

「說是去附近解決SOMV。」軒搔著臉頰，回想費奇和薰離去時，一派輕鬆的表情，和自己的狀況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嵐風咀嚼軒的話：去附近？那就代表這裡扣除自己之後，只剩三位能保護其他人，依照大家的疲憊程度似乎有些吃緊……有點太冒險了。

「軒，我去去就回來，這段期間別讓其他人亂跑。」

「耶？」

嵐風丟下這道指令後便走出房間，軒整個眉頭不知打幾個結，嵐風的意思，根本就是要自己『守夜』嘛！


看著已經高掛在頭上的月亮，嵐風這才發現原來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可能這幾天太過勞累，睡了幾個小時了都沒有自覺，看月亮的位置，現在大概晚上七、八點吧？

取出一個約巴掌大的盒子，嵐風按壓上頭的唯一一個按鍵，從中發出幾束雷射光線，彼此交錯成摩托車的形狀，不消一會兒，摩托車便出現在嵐風面前，彷彿原本就是停在那的感覺。

將殘焰的劍固定好後，正要跨坐上摩托車，嵐風突然驚覺有人從背後靠近自己，他馬上警覺地轉頭。

「！」

才看清來人的面容，嵐風只感到頸部一重擊，便癱倒在地。偷襲嵐風者只是露出笑容，再度重擊嵐風的後腦杓，並將之拖至巷弄中，隨即便跨上嵐風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偷襲者離開不久，費奇便抵達，他原本是想和薰分散解決附近的SOMV，但在中途突然感到不安，加上費奇擔憂隊伍中是否有研究所的叛徒，因而趕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

費奇前腳才到，軒便匆匆地趕出公寓，後面跟隨的是青以及學宇，看學宇不情願的臉龐，大概是被青硬拖下來的，可能是怕學宇對其他休息的同伴不利。


「費……不，王……」習慣於先前同行時的稱呼，青一時間還改不過來，「請問，怎麼了嗎？我們聽到有東西被重擊的聲音……」

費奇並未回答青的問題，只是瞇眼看著道路的痕跡，然後蹲下仔細檢視：似乎有被拖行的痕跡。

「待在這。」

下達完指定，費奇便跟著痕跡來到巷弄中，沒多久，費奇便拖著幾乎是鮮血滿面的嵐風出現。


「嵐風！」青不禁失聲叫喊，正向跨上前時，被費奇用眼神嚇止。


「他沒事，皮肉傷以及輕微腦震盪。」費奇一邊說著，一邊將嵐風擺成側躺的姿勢，「你們，上去清點是否所有人都在。」

「好，我馬上去。」費奇一說完，青馬上點頭轉身入內。

緊接著，費奇馬上從嵐風的外衣找到和紅一樣，療傷用的藥膏，費奇將之塗抹在嵐風的傷口上後塞回嵐風外套，並撕開自己左臂上的衣物，倒上些飲用水，用浸濕的布塊將嵐風面頰上的鮮血全部擦乾淨，最後是拿出一小罐約指頭高的玻璃瓶置於嵐風鼻前，沒幾秒，嵐風眉頭一皺，直覺性地就想撥開。

「嗚！」

「醒來了、醒來了！」軒在一旁大嘆不可思議，學宇的表情也顯出訝異。

費奇完全不願浪費一點時間，一看到嵐風睜開眼睛，批頭便詢問：「攻擊你的人是誰？」

「噢……」嵐風壓著自己的額頭，呻吟好一會，才搖著頭。「……叫什麼……有點忘了，很像日本名字。」

「咦？會是麻實嗎？」軒直覺性地回答。

嵐風一聽到麻實的名字馬上就點頭，而嵐風的反應讓軒無法接受，學宇倒是一臉完全沒印象有這號人物。「誰？」

「喂！學宇，你怎麼可以這樣？雖說麻實是不久前轉學來的，好逮她也是我們同學，你也記一下名字啊。」

「記不記甘你屁事，你太管閒事了吧？我就是對這個麻實一點印象都沒有，況且這學期根本就沒有轉學生！」學宇瞪視軒，回答時不忘展現他的毒舌，然後兩手抱臂，擺明不想再和軒答腔。

沒有？軒不禁呆愣……那麻實到底是誰？他記得一次請假回到學校之後，麻實就主動跟自己打招呼並自稱是轉學生，難不成一切都是謊言？

「嗯……」嵐風踉蹌站起，將自己身體靠往牆壁，努力回想事發狀況。「……不會錯的，雖然只看到一瞬間，但的確是麻實的臉。」

嵐風再度肯定，讓軒整個臉垮下來，而費奇卻陷入沉默。最後打破僵局的是屋內傳來的碰撞聲以及吵雜聲。

聲音愈來愈靠近軒等人，甚至隱約可辨認其中話語：鮮于的怒吼、鴻亞的尖叫，以及……


「吼────」SOMV的吼叫聲！


「SOMV！」

軒、嵐風和學宇幾乎是同一時間叫出來，同時，南又帶著傑先跑出來，接著是洳拉著有點氣虛的馨配。

「怎、怎麼了啊？」軒對於眼前情境有點不知所措。

「一、一琦……」南又撫著胸口喘著氣，企圖讓自己呼吸平緩些。「本來，在睡覺的一琦……突然張嘴要咬人，剛好被青阻止……」

「然後是從樓上傳來數位SOMV的吼叫聲，隊長便要我先帶大家出來。」洳接替著南又的話回答軒。

「那其他人呢？」

「鴻亞直說自己跑不動，縮在牆角死都不動，隊長只好留下來保護她，其實根本不用管她還比較省事。」洳聲音顯得有些慍火，她停了一下才又繼續開口。「至於青，去尋找不見蹤影的人……叫麻實吧？沒記錯的話。」

「麻實……不在？」軒有些心虛，難不成，麻實真是攻擊嵐風的兇手？

「對了，那兩個強到亂七八糟的人勒？」南又視線左右環顧。

「對齁，費奇……」


軒正想找費奇時，鮮于肩上扛著似乎是失去意識的一琦衝出來，青則拉著滿臉淚水的鴻亞緊接在後，最後是費奇拖著沙發將公寓門卡死。

「費、費奇？」軒滿是驚訝地看著費奇。「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將手上的軍刀拋還給青，費奇拍拍身上塵埃便逕自往前走，完全無視軒。「……『浪費』些時間『教訓』，現在先離開這為第一優先。」

聽到費奇在某些字句特別加重語氣，加上鴻亞看著費奇驚恐的神情，以及她右臉頰明顯有小小的紅手印，就算不用解釋也知道大夥也知道是費奇的傑作。至於一琦，從她頸後有著大塊瘀青，不難想像是遭受重擊而昏倒。


「王，我去找殘焰他們！他們那邊我不放心……」嵐風低著頭向費奇請求，他知道這要求很過分，因為這就代表這個隊伍將會更辛苦。

「記得回來。」

費奇簡短地回答，讓嵐風張大眼看著費奇，他隨後深深一鞠躬，便沒入夜色。


「好了，出發了。」

「那個……費奇，薰和瑙霙還沒回來，還有……麻實。」軒提到後者的名字，聲音不自覺轉小。

「還活著就見的到。」或許是趕時間，或者生命對費奇而言沒什麼大不了，費奇與器完全沒變過，逕自往前帶隊。「一琦大概到明天早上才會醒，否則視情況而定。」

費奇說完，也沒人敢反駁了，大家只能跟在費奇之後穿越街道，因為現在在眾人心中只擔憂著SOMV再度襲擊而來會是什麼時候……

◇　◇　◇

我一定要殺了費奇！

這個念頭不斷在殘焰心中浮起，他看著眼前費奇所謂的『小貓』：比普通獅子體型大兩、三倍，背上誇張的羽翼不說，該是尾巴處竟是一條活生生的毒蛇，怪物的右耳垂著一個精緻的耳飾，上頭刻著詭異的文字，但殘焰剛好就是看的懂，字義為『邦』，大概是怪物的名字。

閃過襲擊而來的利爪，殘焰看著地面上散落，以及不完整的手術刀，那是黑客想牽制邦的活動，但簡直是螳臂擋車，面對朝自己飛來的手術刀，邦連躲都不躲，而手術刀在碰觸邦的皮膚便彈開，這讓殘焰等人的下巴差點掉到地面。


「黑客！你先帶紅去工廠，我們三個人在這根本是浪費時間！」一邊閃躲邦的攻擊，殘焰一邊朝黑客的方向大喊。「我試著去發電廠！」

黑客思量著殘焰的話，之後便妥協地點頭，「殘焰，小心點！」

殘焰一聽到黑客的回答，便加快速度衝往發電廠，而邦也追上前。


看著殘焰和邦遠離的身影，黑客便轉身看向紅。「紅，走吧。」

「……黑客，有件事……」

「什麼？」

紅皺著眉望著黑客好一會，才低著頭，聲音微微顫抖。「……是我，那時候將殘焰放離實驗室的是我……還有M病毒……」

「紅？」黑客納悶地盯著紅。「妳在說什麼？」

「殘焰並非施放M病毒者，是我將青和殘焰的血清偷給……」


紅的話被轟隆隆的引擎聲給蓋過，黑客盯著朝自己走來，手中還握著殘焰配劍的人。

「嗨，我有來遲嗎？」那人開朗地和黑客打招呼。

「嵐風？」黑客有些吃驚，「你為什麼會到這？」

「如你所見，我送殘焰的武器過來。」

「太好了！」黑客轉身指往發電廠處，「殘焰被王的寵物追去……」

「黑客！」


黑客話才說到一半，嵐風便冷不防從黑客背後以劍刺穿其胸膛，紅沒料到嵐風居然會攻擊黑客，反應慢了一步，但她馬上逼自己進入狀況，將暗藏的幾根銀針射向嵐風，嵐風側身一閃，臉皮被稍稍畫開。

「可惜喔……呵呵。」


“碰！”


伴隨巨大爆裂聲，紅的肚子被開出個大洞，隨著血液的流瀉，紅向前傾倒。

眼見紅受重創，黑客忍住痛楚，想以體術踢開身後之人，但那人似乎早料到黑客的反應，手一轉，劍身將刺穿黑客傷口處翻攪，讓黑客發出哀嚎聲。

「你畢竟不是戰鬥員啊，黑客，太容易放下戒心了。」嵐風發出嘲笑的聲音，隨後轉向在地面喘息的紅。「還有妳，婊子……突然良心發現想懺悔是嗎？」

「你……」紅大概是痛過頭了，她現在完全感受不到痛，但也認出眼前者。「你居然扮成嵐風！」

「是同伴就比較不會有戒心啊。」那人戲謔地笑道，隨即抽出劍，黑客便倒臥在地，傷口大量噴出鮮血。

「！」看到傷口的出血量，紅馬上意識到黑客絕對被傷到動脈了，她使勁爬到黑客身旁，企圖幫黑客壓住傷口。

「喔？自己都快死了，還想救黑客？妳這麼愛他啊……」那人一腳用力踏向紅的背，讓紅發出痛苦地尖叫。「也對，妳當初協助我的出發點和我相同，妳想讓黑客自由，而我想讓某位自由……不過可惜，人體我熟識的很，我刺穿的是主動脈喔？」

「病毒……M病毒散播已經如你所願……你還想怎麼樣？」即使知道黑客情況不樂觀，紅仍然不放棄繼續壓迫著傷口。

「因為你們礙事啊！」

「！」


在那人舉槍瞄準黑客和紅兩人時，黑客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紅，在這瞬間，紅也眼睜睜看著黑客的胸膛在自己眼前爆開，一切就像是慢動作般，在瞧見黑客對自己露出微笑時，紅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腳碰觸地面同時，紅腦袋一片空白，她依著本能抽出自己的長槍，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動得了，但她已經不想思考那麼多了，伴隨著嘶吼，紅快速刺往眼前者的心窩……


漫灑的血液染紅雙眼。


紅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她已經不知道是因為淚水還是血弄混了自己的視線，她望向黑客的屍體，痛心地閉眼。

對不起……


「哼！」甩開劍身上的血，那人看著地面上已經形成驚人的血湖，他露出鄙夷的神情。「死的不乾不脆，果真是婊子。」



【待續】

[ 本文最後由 韶雩 於 07-10-11 07:34 PM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