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標題: 【奇幻】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黑 (縛) 黯 (丹) [列印本頁]

作者: the7    時間: 08-11-3 16:02
標題: 【奇幻】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黑 (縛) 黯 (丹)


啊~事實上這個故事一共有7位主角,並且是以每位作者本人當作範本下去設定。
不過即使角色們有作者的影子,也不代表角色=作者,作者僅需負責建構角色人設,所以彼此加以污衊毀榜是OK地(?)
也許各位也猜到了,我們是大學生是同梯是死檔,因此不必顧慮這些人會不會寫到朋友失和兄弟失義大義滅親毫不手軟。
因為從一年級寫到現在,寫到都大五了還!!#@^&
咳,不必擔心,故事一定會圓滿結束地。
各位只需擔心當您看到那些人跳躍性思考對話故事,還有超級大BUG的時候,那股火大怨氣要往哪裡發射。
我本人在這裡不代表THE 7的立場,非常樂意歡迎各位把他們批到體無完膚的地步,請劈死他們。

關於結束時間,預定寫4輪,再加上前序跟後記一共是30章(7人x4輪+2=30)
第一輪比較特別一點,作者得專心著墨於自己負責的角色,方便大家更了解這個角色。
所以第一輪,前七章分別是七個主角淪落異世界所發生的事(為此有特別設定主角們捲入異世界後分散在不同角落)。
第七章以後就開始free啦。


為了清楚劃分這是誰的業障,章節標題會有作者名的英文字母作標示。
更新時間不一定,只能看我校稿到哪PO到哪吧。
以上,邀請大家一起捲入異世界......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6-10 16:27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3 16:37
標題: 【奇幻】海藻異聞錄 第零章 老闆,一場冒險多少錢?
序章 不同的一日 (THE A)




  一樣是爽朗的早晨,一樣是開闊的藍天。面對毫無改變的日子,踏出相同的腳步。茫然看著規律閃爍的紅綠燈,人群像被催眠般無神的朝同一方向前進。

  「呼…」

  一聲小小的嘆息,青年停下腳步。或許是想要擺脫人群,他並沒有繼續向前走。今天又是個無雲的好天氣,太陽彷彿比昨日還要攀得更高。

  (要是這周圍的高樓都倒光就好了…)
  
  腦中邊想著不可能的事,他邊伸出手掌,陽光從手指的細縫間滲透出來繼續望向被高樓包圍的藍天,涼風則微微拂過,時間像是停止擺動。一種不可思議的心境從身體中湧出並慢慢成形,正想要抓住它的時候忽地卻被拉回到了現實。

  這時青年想起,他還站在馬路中央。

* * * 
 

  一大早操場就環繞著宏亮到惹人厭的訓話聲,台上便是全校最難應付的梅友予教官。這裡是海藻大學,位於矮雄市郊區的學校。建校至今也有40餘年,算是小有名氣。但是校區卻不怎麼廣大,與一般大學相比只有二分之一的大小。不過竟包含了五專,四技,夜間等各種學籍。科系種類之多也是這學校引以為傲的地方。
  
  今天是久久一次的朝會,全校師生必須全員到齊。不過其實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除了開學典禮外要所有人都在場比登天還難。就連校長也受不了梅友予的長篇大論,隨便找個理由早退了。混帳,這就是所謂『大人的理由』嗎?
  
  操場上擠得像罐頭,離司令台越遠的隊列就越鬆散,前面的則怕被找麻煩而不敢隨便動。

  昭晉,現代兵法與國際軍事實用研究系的學生,站在圍牆外已有數分鐘久。他想起朝會這檔事的時間是在20分鐘前,那時正在校門口附近。看到門口一排排因為遲到而被體罰仰臥起坐等的學生,不經嚇出一身冷汗。今天太陽都已經夠毒了,多流這灘汗簡直是要人命。無論如何,現在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就衝進校門。因為今天的集合非同小可,如何的非同小可呢?
 
  各大門口與通道駐守的教官與糾察隊比平常多出了三倍。身穿紅服,有角。拒馬、噴水車、消防車、救護車、飛虎隊、防爆小組等等的什麽都具備完善!從人群的隙縫中看進去,竟然還有人拿烏茲在待命。
  
  「混帳,學校啥時候繁殖了那麼多的軍警人員?阿米巴分裂喔?還有那是真槍嗎!」

  見到這難得的狀況,昭晉唸了幾句,真的只有幾句。等了良久,朝會還是不見結束的跡象,梅教官的宏亮聲響依然傳遍世界。不得以,昭晉只好在人行道旁找個地方休息一番。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早已超過第一節上課時間,他不由得又輕嘆一聲。
 
  「你在幹嘛?」
  
  「啊?休息等死啊。」
  
  眼前的,是個長髮及臀的女子,銳利的深遂綠眼,皮膚白皙。身上穿著對她來說稍嫌寬大的海藻大學制服,名為錚風月,昭晉之友。
  
  「等死還太早,至少再晩個兩三年,這樣對你比較好些。」
  
  「真多謝妳的叮嚀啊。」
  
  「不客氣。」
  
  對話在短短幾句內就結束了,風月簡單整理被風撥動的頭髮,慢條斯理走向校門。
  
  「風月,現在進去會被當成暴民當場擊斃喔。」
  
  「為什麼?」
  
  「今天是朝會你忘啦,門口有教官跟糾察隊在抓人,等散會之後再進去吧。」
  
  「喔,是嗎?」

  邊這麼說,風月還是沒停下腳步緩緩走著,無論昭晉叫了幾次都無動於衷。最後,她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前轉角處。
  
  頃刻,圍牆另一邊傳來陣陣喧嘩聲,痛不欲生的朝會似乎已經結束。

* * *

  
  T907教室,講台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寫字聲跟說話聲,台下不時也有人在低頭交談。
  
  現在是第一節課。因為朝會的關係,上課時間早被削去個大半。距離下課也快了。老師見台下漸漸浮躁起來,他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錶,對著學生們說道:

  「各位同學,因為朝會耽誤上課的時間,所以原本預定下週的實習課提早到今天第二節,知道了嗎?知道的話先下課!然後把教室桌椅移到最後面,然後開始暖身操!」
  
  說完便拍拍手上的粉筆灰頭也不回走了,只留下一群牢騷聲不斷的學生。
  
  「什麼啊!下一節要實習喔,很不想做耶。」
  
  「吼…很討厭耶,調課也不會早說喔。」
  
  「對啊,上次的報告也是這樣…」

  聒噪聲不斷,但就是沒人想去移動桌椅。
  
  「麻煩啊!為什麼偏要現在做啊!」
  
  其中不滿聲音最大的,是Karu・Sai,時空探討研究與開發物理科學系的學生。留著像刺蝟般的短髮,為人聰明但狡猾些。在校似乎還有自己專屬的研究室,不時會發明出一些用途不明的東西。
  
  「還好啦,又不是第一次了。」
  手上搬著沉重的桌椅,昭晉在旁附和著。
  
  「就是因為不是第一次才麻煩啊!喔實在是…喂,幫我搬椅子。」
  Karu用下巴指示著昭晉。
  
  「啊?自己搬啦我沒空。」
  
  「親愛的昭同學,請發揮同學愛幫助我拾起這張桌椅。」
  
  「誰理你。」
  把Karu丟在後邊,昭晉悠哉的走出教室。
  
  「男生搬完的過來幫忙一下,桌子太重有些人搬不動!」
  
  前排傳來前任班長梁夔嬊的聲音。黑棕色的頭髮綁著公主頭,平常為人好相處又不太計較。只是有那麼一點激動。也不是常常發作,只要她一興奮就會激動。雖然她個人提倡愛與和平之類的,的確夔嬊也不會用暴力手段去做什麼。但是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把這前任班長惹火了會有悲慘的下場。
  
  這是個切身之痛。
  
  「Karu,過來幫忙。」

  如此恐怖的人,她第一眼就盯上了Karu。
  
  「啊?為什麼是我?」
  
  「你看起來最閒。」
  
  「什麼我最閒!剛有個渾蛋跑掉了怎不叫他!」
  Karu指著教室門口,卻剛好來了個遲到的人。揹著紅色電吉他的校園浪人,他叫許浪辰。
  
  大學聯考時,因為睡過頭還揹著吉它趕到考場,不過還是被關在場外而落榜。兩年後,重考進入了海藻大學日文系。某種意義上算是校內的出名人。這次是入學以來他第一百八十四次遲到。而進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幫忙剩下的人搬桌椅。
  
  上課鐘聲響起,對許多人來說這又是另一種痛苦的開端任課老師踏著輕盈的腳步上了講台,為了實習課還特地換上緊身韻律服。

  「各位親愛的同學,暖身操是否做完了呢?心理準備是否完整呢?如果都完善了,就讓我來帶各位進入如何模擬海藻在水裡美麗游動之陶醉的舞姿吧!」
  
  不只換上緊身韻律服,連本人的個性似乎也一併更換了。昭晉正在思考說不定這人是剛剛那位老師的巒生兄弟。
  
  「媽的這死娘砲。」而Karu和浪辰異口同聲說了一樣的感想。

  接下來的50分鐘,盪漾著一種異樣優雅氣氛。從窗戶隱隱約約可看見,一種扭動全身關節,且不可思議的舞蹈正在發揚光大。

* * *
  

  第二節下課,一群人坐在走廊盡頭的石倚上。從這裡的陽台可以望見校園四周的景色。加上身處在九樓,看見的景物更廣泛,對許多海藻大學學生來說是個相當不錯的休息場所。
  
  「等下你們上啥課啊?」
  
  Karu嚼著麵包說著。今早的朝會讓許多人都沒吃到早餐,加上第二節是上那奇妙的舞蹈,讓肚子餓得更快。大夥都把自己的糧食全拿出來擺上,一時成了小餐會。
  
  「我是動物心理學。」
  
  首先說話的人是夔嬊多年老友,蕗白。年僅17歲的大學生,因為讀膩了高中而參加了海藻大學的跳級考試。留著深褐色短髮,不說話時曾有很多人把她當作男生。目前就讀海藻大學動物心理及行為系,輔修獸醫。  
  「我等一下是日文,再不去上課會完蛋。」
  浪辰放下筷子說道,他手上的便當早已吃光。
  
  「我也是日文,跟浪辰同班。」
  
  接著下去的是蕭珍,十五歲的五專生,因為某能力的突出得以跨級上課。個性在七人中最溫和,在學校的弓道社小有實力。
  
  「操偶實習。」
  
  風月眺望著遠方的景色,輕輕吸了幾口綠茶。昭晉伸手拿了幾片餅乾問:
  
  「我說風月。」
  
  「怎?」
  
  「今早妳怎麼越過那些阿米巴警衛進到學校的?」問完,餅乾進了嘴巴。
  
  風月依然繼續欣賞著風景。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等待她的回應不久,她只微微輕聲笑道:
  
  「我的小刀少了五把。」
  
  瞬間溫度降至冰點。沒有人想去問那五把跑哪去了。只有蕗白接著說:
  
  「無知是幸福,因為知道太多反而會讓自己的思考亂跑。」
  
  「你說啥?」Karu應道。
  
  「沒什麼,自己想。」
  
  「麻煩耶。」
  
  「麻煩就不要問,你不是很聰明嗎?」
  
  「這叫求知慾!不懂就是要問!」
  
  「問了就不要嫌麻煩。」
  
  「好好好好!」
  Karu拍拍褲子的灰塵順便伸了懶腰,接著從口袋拿出Mp3隨身聽。
  
  「快上課了,把垃圾收收走了啦,我教室很遠。」
  
  「啊…下堂課我實在不太想去。」
  夔嬊握著早已見底的飲料罐,兩眼空洞望著天花板。 
 
  「我記得姊姊應該是上數位影像處理對吧?」
  蕭珍勾著夔嬊的手肘說著,自認識之後便常常這樣,大夥也見怪不怪。應該。
  
  「是啊,實在不想上那人的課。」
  
  「翹掉呀。」 
 
  「我也想啊,啊那人又一直出作業,這次竟然要我們做等身大小的人物宣傳紙板外加重做電影海報,這次竟然還要跟外面電影院招牌的同樣大小,誰做得出來啊!」
  
  「妳乾脆直接去把招牌拆下來交差不就得了。」昭晉隨口插了一句話。

  夔嬊指了指外面,用眼神示意說:(你有本事就去拆啊。)
  
  這種高風險的事誰會做,當然要裝傻瞎矇過去啊。
  
  「總之每個人等下課都不一樣嘛?」  
  浪辰出來打了個圓場,這是他擅長的。這樣磨蹭下去也不是辦法,大夥收了收垃圾都都各自散去。
  
  「上完課就在老地方!」
  
  散會之前一句熟悉的字眼,只是將會開啟不同以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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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2:58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3 16:58
標題: 【奇幻】海藻異聞錄 第零章 老闆,一場冒險多少錢?
  一樣開闊的天空,一樣高掛的太陽。昭晉躺臥在草皮上,發呆看著毫無邊際的藍天,沉浸在這種悠閒的氣氛是他一大樂趣。這校園的一小角草皮,正是他的秘密基地。而且知道這隱密休息區的人寥寥無幾。除了自己以外,就是班上同學的阿迅&阿佐二人組了。不過今天那兩人都不在,昭晉有點意外。因為她們是翹課的累犯。雖然認識阿迅&阿佐才短短的時間,對她們也不像風月等人一樣,整天聚在一起鬼混。但不知為何就是相當合得來,有時候也會想脫離原來的團體和她們聊個幾句。
  
  天空的藍色,今日不同以往。如此乾淨,一片的雲朵都沒沾上。
  (有多久沒見過這種景色了?還是說,我真有看過這種景色嗎?)

  思索著沒有意義的問題,越思索就感覺天空越來越近,就像自己漂浮起來緩緩升上一樣。突然傳來的手機鈴聲把幻想打破,整個人如從床上摔下來般驚醒。昭晉拿起手機,心裡罵了很難聽的話,究竟是哪個雞排打擾我?結果發現那只是手機鬧鐘的鈴聲,時間停在十點三十分。看了些會,他又嘆了口氣。
  
  「結果是我自己把我自己拉回現實的啊。」

  關上手機電源,確保不會再有誰打斷這片刻的美好。接著讓身體再度回到草地的懷抱。只是,天空看起來又跟平常一樣遠了。


* * *



  操偶老師靈活操控著木偶,風月卻興味索然的望著窗外。平日對這門課相當有興趣的她,突由來得提不起任何勁。對於喜歡的東西也會有厭惡的時候?這或許是人定會有的習性,也是一種悲哀。是這樣嗎?風月問了自己。繼續待著只會讓自己越來越悶,她下了個決定,離開座位,筆直的往教室門口走去。
  
  「風月同學!妳要上廁所嗎!」
  
  這位說著標準國語的年輕女老師是新任教師,對傳統藝術擁有滿腔熱誠。為人和藹。她也很有心想把這門藝術傳導給自己的後輩們。身為一個優雅的女性,在眾多學生面前大喊「上廁所嗎!」的確有點不妥當這是因為她不擅長應付風月這種用眼神在說話的人。有時候風月無意的銳眼也會把她弄哭。
  
  (到底誰才是老師啊…)
  班上同學不時會這樣想。
  
  當然用眼神說話的那位同學本人也非常小心,盡量不要去嚇到這位標準國語腔的老師。深呼吸了幾番,風月用平常的表情說道:
  
  「對,廁所。」
  
  緩緩關上門,這位用眼神說話的同學,似乎很滿意剛剛那平淡的回應。只是她不知道為何關上門以後,教室裡頭突然變得喧嘩了。隱約還聽見女同學大喊:
  
  「老師!振作!錚同學沒有瞪您啊!振作!」
  
  風兒吹動她焰紅的長髮,順手接住那片隨風飄動、鮮綠色的楓葉。 現在離下課還有三十分鐘,不過她已經想好要去哪裡打發時間了。


* * *

  

  Karu翹著腳,耳中回蕩的是MP3音樂。這堂課是他的本科,不過這時候卻沒心情去仔細聆聽。今天不想聽課的指數比平常多出三倍,加上眼前這個禿頭教授曾經還跟他起過衝突。不滿度更是高漲了。
  
  見到自己人生中最大的眼中釘,禿頭教授打從內心就想整整這沒大沒小的臭小鬼一次。
  
  「Karu・Sai!這題你來解!這部分是我多年前研究出的結果,還發表過論文。你來看看我有哪些地方不正確!」
  
  面對黑板上滿滿的公式和一堆不知所云的符號,Karu只是冷冷看著。
  
  「如何?找的出問題嗎?不能的話…」
  
  「誰說不能。」
  
  推開桌子往黑板走去,嘴裡啐了聲「真麻煩」,拿起粉筆便是一陣的修改。其速度讓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部分論點是對的,但結果你推測錯誤,應該是這樣。還有這裡的公式,有些微的計算錯誤,然後這邊…」
  
  洋洋灑灑寫了十大串,教授的題目幾乎被修改大半,答案也完整解出。拍掉手中的粉筆灰,頭也不回就踏出教室。臨走前,Karu問了教授最後一個問題:
  
  「現在幾點?你用那些時間乘以一千倍後再來考我吧。」
  
  背後傳來如雷的掌聲,還有一位禿頭中年男人難聽的悲鳴聲。叫聲中參雜著「十點三十分!十點!三十分!」


* * *



  蕗白坐在石階上吹奏著笛子,這段安穩的曲子,似乎能讓不管多兇猛的野獸都能沉靜下來。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節奏。身旁圍繞著許多鳥兒、小狗,都安詳聽著這演奏。一首曲子結束,像是想要繼續聆聽下去般,小柴犬趴在蕗白腿上不斷搖著尾巴。蕗白溫柔撫摸著小柴犬,被那可愛的樣子逗著不經露出笑容。忽地,沙塵被強風刮起,動物們被驚嚇到而四下散去。蕗白緊抱著發抖的柴犬,須臾過去,四周又恢復原來的寧靜。
  
  「今天風好奇怪,你不覺得嗎?」她問了問懷中那隻依然在懺抖的小柴犬。
  
  「問了你也不會說話,好吧。」
  
  輕輕放下小柴犬,蕗白拿起直笛再度演奏。離散的動物們又漸漸聚集起來。這次的曲子還是讓人舒坦,活潑的旋律慢慢擴散在空間中。謝幕的表演結束,蕗白揮手向聽眾們道別。看看時間,上課已過好一段時間了。就算現在到教室也於事無補,不如丟下這麻煩,轉身便走。
  
  邊這麼想,蕗白哼著歌朝教室反方向漫步著。


* * *



  耳邊是那人討厭的聲音,眼前是冷冰冰的螢幕,右下角的數字顯示著十點三十分。轉過頭看到隔壁同學一臉絕望的表情,他的作業在5分鐘前被批到屍骨無存,不見任何希望。
  
  夔嬊拖著下巴,不經意打個大哈欠,連遮掩也忘了。雖然眼下就快輪到她報告,卻也沒放在心上。在密閉的空間上課,加上塑膠椅子發出的一種怪味,讓人開始昏昏欲睡。
  
  (這樣下去不行,繼續待著我腦子鐵定殘了。)
  
  夔嬊邊這麼想著,咬緊牙,她認為是該採取行動了。於是大膽舉高右手,用盡丹田的力量大喝道:
  
  「老師抱歉!寡人因尿急無法參與作業檢討,請恕失陪!」
  
  說完行個抱拳禮,不等回話,背包抓了便衝,途中不小心地、無意地、唉呀地踢飛老師的公事包。門一開,像是到了桃源仙境般,空氣多清新舒暢。大大深呼吸三口,使勁的把門狠狠甩回去,剛剛耳邊似乎還有小小雜音,算了,當聽不見啦!心中盛滿一股勝利的感覺,夔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 *



  海藻大學是個天主教學校,校內許多建築都以此為優先。其中一棟位在校區角落的修道院,規模並不大。裝潢也相當節儉樸素,屋頂上架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正面的牆壁則是鑲上幾片彩繪玻璃。隔壁大樓便是四技生們的教室。修道院前有個小廣場,是許多學生常常聚集的場所。無論是休息或是社團活動都是第一選擇。上課中,無人的廣場顯得冷清些。但這裡卻有背著火紅吉他的校園話題人物許浪辰,還有弓道社的小名人蕭珍在此。
  
  「珍,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呢?」
  
  浪辰吸著剛買的軟軟冰茶,空洞的望著彩繪玻璃。上面的圖案似乎是訴說聖經某一章節,他對這毫無興趣。面對浪辰的問題,蕭珍想了想,吞吐道:
  
  「因為你日文成績間接被判死刑,一時承受不住就從教室窗戶跳下去了。」
  
  「那珍,為什麼你也在這裡?」
  
  「其實呢,你是跳了兩次,一次被我們給拉住了,第二次你用揹吉他的帶子勒住我當人質,大夥欄不住,你就直接跳了,我記得是在六樓發生的事吧,那時候10點左右。」
  
  蕭珍詳細解說剛剛的案發現場,說得她有點渴,便拿起水喝了幾口。
  
  這時浪辰又問了:「那我再問個問題。」
  
  「什麼事?」
  
  「請問我背上那幾十支箭又怎麼解釋?」
  
  吸完最後一口飲料後,浪辰被緊急送進了保健室。再度回到廣場前時,時間已經是十點三十分。醫護人員對於這位受了數十支箭傷,繃帶包一包就能到處趴趴走的同學非常敬佩。


* * *



  各種不同的理由,七人同時抵達了相同的地方。
  
  昭晉、錚風月、Karu、梁夔嬊、蕗白、蕭珍、許浪辰。每個人都對這巧合感到驚訝,也迫不及待地說起翹課原由。
  
  「我還以為會死。」浪辰全身綁著繃帶說著。
  
  「放心啦這種小傷死不了。」
  
  「要珍惜生命。」
  
  「我研究領域不在生物科技,死了我可是沒辦法把你改造成機器人啊。」
  
  「應該再多補幾箭才對。」
  
  一如往常的說笑,一如往常的地方。今日雖然遇到了小小的不同,但最後依然沒有任何改變,或許這就是一種幸福。還是說命運的改變都是在措手不及之時呢?
  
  眼前突如出現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神職人員,衣服帽緣擋住了這人的五官。一語不發,只是看著他們七人。歡樂的談笑氣氛突然就這樣被切斷了,縱使帶著疑惑。大夥也開始對這怪人有所警戒。正當三個男人想要上前問話時,天空突然暗了。但卻不是烏雲遮住日光,而是整體直接變成了紫色。景物被紫光照射,呈現出一種不協調的色彩,另人不寒而慄,甚至噁心。而黑衣人依然靜靜地站著。
  
  「喂!你誰啊!這是在幹嘛?」
  
  Karu沉不住氣,面對這不尋常的現象,他直覺最有可能搞鬼的就是眼前這人。面對盤問,黑衣人還是無動於衷,昭晉和風月感覺到事情越來越不對勁。
  
  俗話說敵不動,我不動。但是又說先下手為強。雖然沒學過什麼擒拿術,但是靠三個男的要扳倒一個人也不算困難。昭晉眼神示意要浪辰和Karu配合。只是沒想到,黑衣人突然舉起雙手,地表開始震動。
  
  天空由紫色轉變為血紅色,又轉回紫色,最後兩種色調交錯融合,形成一個大圓。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詞,右手像寫書法般來回游動,畫出類似梵文的字體。字在空中分散,緊緊鑲在大圓的邊緣上。接著從中竄出巨大的龍捲風,將七人全捲進圓裡面。不被賦予機會抵抗,沒有能力抵抗。只有黑色斗篷下一雙冰冷的眼睛在看著。望著與平日無異的藍天,適才那顏色交融的天空像是個假象。
  
  黑衣人嘆口氣,對著身後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的少女說道:
  
  「老大,聲光效果會不會太好了?」
  
  少女拉了拉吊帶褲的鬆緊帶,像個狐狸般微笑回說:
  
  「動畫第一集總要華麗點嘛。」
  
  不變之中,總會有點改變。





序章 END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4:03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4 16:5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一章 老闆,蘇珊娜要壞了。(THE A)
第一章 新生活 (THE A)




  眼前,一片漆黑。不,這應該只是個假象,伸出雙手撥開像蜘蛛網的細絲。繼續走下去定能找到出口,抱持著希望邁步向前。卻沒注意到手上的細絲開始緊纏。血管像是要炸裂開來,兩手腕傳來陣陣劇痛。脖子彷彿被個孔武有力的人掐著般,窒息的感覺漸漸蔓延全身。白色細線纏繞著全身,自己活像個演劇木偶一樣任人擺佈。無法呼吸,無法呼喊。突然,一道光芒從天落地。心中最後一絲求生慾望被點燃,用盡全力掙脫。束縛被輕易扯下,摸著痛楚,望向帶來希望的光芒。眼前,不是光明。

  而是記憶中那紫紅色的天空。


* * *



  盯著天花板,四周所見並不是熟悉的水泥牆壁,而是用木頭和土牆搭造的老房子。

昭晉撐起身子,思索著,這是第幾次做了相同的惡夢?雖然每次夢的細節都不大相同,但最後總是會出現那令人噁心的紫紅色。當初也希望這一切只是虛幻,這個想法現今依然仍環繞在腦中。

  如此,一陣頭痛卻讓他從糢糊中清醒。眼前站著一位青年,將手上的濕巾硬是按在昭晉頭上。一時間所有感覺全集中在腦部神經,透過尖叫聲傳播出來。

  「吵死了,給我忍。」

  「你對傷患都這麼暴力嗎!」

  「真丟臉,才這點傷就叫得跟殺豬一樣。」

  「殺豬?豬!」

  「好了,傷患就繼續躺吧,解決你之後我還有得忙。」

  「被你這樣說幾句誰還要躺。」

  忍著疼痛,從床上下來換好衣賞,昭晉隨那名青年走出屋子。踏出門,迎面而來的是大片農田,後邊不遠則是個規模不大的村子,村子三方各有高山聳立。出口就正面對著北方。走過橋,越過一條大河就能進村了。現在正好剛過中午,太陽頂在頭上,耕作的村人們都坐在農田中央一棵大樹下歇著。

望見了昭晉和他身旁的青年,都紛紛招手問好,兩人也各自點頭回禮,隨後便往村子口的大河走去。橋邊有座瞭望台,台上還有個大鐘。

  上面的人見了昭晉,欣喜的便是一躍,翻出幾圈跟斗著地。是一名少女。

  「喲!好點了吧?」

  「雖然被那樣打也不是第一次,不過習慣了反而不會那麼嚴重。」

  「喔!這樣啊,那接下來就拜託你囉!」

   拍拍昭晉的肩膀,少女一溜煙便看不見身影。

  「喂!等一下!拜託什麼啊!」對著看不見人的地方,昭晉大喊。

  「換班啊!」遠方傳來少女的細聲,幾乎快要聽不見。留下茫然的昭晉還有在一旁冷笑的青年。

  「好了,請加油吧。」青年遞出一把長槍,頭也不回的也走了。

  「等一下!我是傷患耶!」

  「你自找的。誰叫某人沒事要找我妹練武啊?結果比不到兩回合就被敲暈了,真丟臉。」

  「這是為了維護村莊和平而鍛鍊自我所採取的策略。」

  「你動機能那麼單純就好了,況且照原來的排班,現在本來就是換你來駐守啊,別忘了。」

  「是這樣沒錯啦。」

  「了解就趕快就位,別想偷懶。」

  「是是,知道啦。」

  提著感覺比以往更重的長槍,昭晉慢慢爬上瞭望台。途中嘆出不少氣。

  「喂,無虞。」

  「啊?」樓梯爬到一半,昭晉的頭就這樣回頭看青年。一瞬間差點滑手。

  「你住在這都已經有半年了,還沒有任何打算?」

  「終於因為要保護親愛的妹妹而把村中最危險的男人趕出去了嗎你。」

  「誰在跟你講這個。我是在問,你不管其他的朋友了嗎?」

  村子背面是五座連綿的高山,許久以來不斷保護村子不受任何外敵騷擾。而正面是片瞭望無際的大草原,現在正值吹南風的季節,天氣也相當涼爽。看著一大片綠油油整齊的稻穗,還有川流不息的河水。只要不發生嚴重的天災,這裡對昭晉來說是個不錯的生活環境。

  「半年了啊。」

  半年身處在這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讓他開始忘卻掉許多事情。但是讓他無法動身離開的原因還有一個。

  思索中,遠方原野上似乎有黑點在移動,而且越來越近。昭晉本能反應似的敲響大鐘。村民們聽到鐘聲一陣慌忙,老弱婦孺紛紛往家裡躲藏。男人們則是一個個穿起戰甲,拿起武器到各自的位置上待命。

  「子霍!是盜賊的樣子!看速度大概是騎兵!」

  「知道了!無虞,你繼續看著!我去位置待命!小心啊!」

  語未落,一支箭從遠方射來,射中昭晉。

  (好箭法!)

  自己當然知道不是稱讚敵人的時候了。但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精準瞄準到目標,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物。天空越來越遠,身體卻離地面咫尺。

  瞬間,跑馬燈開始走了。


* * *



  坐在爐火前,受到村民們各種異樣眼光看待。感覺彷彿自己是動物園裡的珍奇異獸般無法自在,無論做什麼都會引起小騷動。昭晉拿起手機,回望左右,現在那些人有興趣的是他手上那小機器,眼珠子一動也不動盯著。發現自己又引起眾人目光,趕緊把手機收回口袋。

  從窗外看出去,外面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呆坐在這幾乎有一個小時了,既不能說話也不能起身走動,只能等待村中長老們協議的結果。無聊之際,昭晉開始思考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事。這裡是村裡最大的房子,也是村長家中。被那奇怪的大圓吸進去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於陌生的地方。廣闊的大草原,聳立的高山,清澈的河水。一幅美麗的畫呈現在眼前,參著半喜半憂的心情尋找人煙。好不容易覓得一座小村莊,正想訊問些事情的時候卻二話不說,硬生生被活捉起來。

  下意識將眼神飄向門口,那個把自己活捉到這裡的人正好站在那,是個長得異常高壯的黑人女性。其實單就那魁武的肌肉,完全看不出來這位仁兄是女的。她跟村人們的言語之間似乎也不太相通,只知道名字叫做蘇珊。那滿是皺紋的笑容有種壓迫感,令人不寒而慄。好恐怖。

  「那麼…」

  長老們似乎達成協議,開始對昭晉確認每個問題。

  「根據剛剛所講,你來自一個叫矮雄市的地方?」

  「是。」

  「會來到這裡是因為被一個穿黑斗篷的人,從空中開了一個紫紅色的洞把你跟你同伴吸進去?」

  「是。」

  未免不必要的事端,昭晉盡可能簡略回答。只是長老們的表情依然凝重。

  「請相信我說的話!全都是真的!」

  「看到你身上帶的東西確實都挺獨特,就連服裝也是。我們是很想相信你。」

  昭晉依然穿著海藻大學的制服,但眼前所見之人都穿著類似古裝的衣服。彷彿回到過去幾百年一樣,不過實際上這世界所用的年號和日子都截然不同,就連一般常識都有差距。

  「不過我們其實也對外面世界並無多少了解,很抱歉我們必須把你軟禁起來。」

  「等、等一下!既然不信任就直接把我趕出去就好,為什麼還要把我關起來?」

  「我們有我們的苦衷,不得不這麼做。」

  「什麼叫做苦衷!我也有啊!做人都有苦」話還沒說完,昭晉就被那個名叫蘇珊的女壯漢架起。

  她擠出臉上那具有魄力的笑容,頓時讓昭晉完全安靜下來。

  臨走前,長老們似乎還在細聲談論著些什麼。

  「這是第二個了吧?」

  「上次是個女的。」

  「雖然對不起趙家的人,還是讓他們兩兄妹去吧。」

  簡短的對話讓昭晉摸不著頭緒。不過比起這些,他應該更仔細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被帶到村中一角的牢房後已經是下午,聚集在村長家的人群也漸漸散去做活了。牢房前只留下一名青年看守。

  「我說啊。」

  從30分鐘前,昭晉就因為耐不住無聲無聊無趣的牢房生活,開始對那青年搭話。不過講了許久,依然都是自己在噴口水而已。

  「喂,你好歹也應個幾句吧。」

  「吵死了,給我閉嘴。」

  「喔,終於應了。不過你這傢伙劈頭就這麼沒禮貌喔!」

  「對個來路不明的混帳需要禮貌嗎?我叫你閉嘴就乖乖閉著!別像個歐巴桑一樣吱喳個不停。」

  「你這傢伙不說話就算了,出口倒是罵得很高興嘛。」

  「真是抱歉,這張嘴天生就是這副德性。而且對個盜賊我不需要客氣。」

  「盜賊?我啊?」昭晉睜大雙眼指著自己。

  小時候是因為不懂事偷過東西沒錯啦,但是很早就改了。不對,該不會是因為進村子的時候,無意間老毛病又犯了吧!昭晉仔細檢查身上的物品,不過經過10秒鐘以後他才想起來:

  (進牢房前早就被搜括光了啊我。)

  頓時間鴨雀無聲。

  「終於要承認啦?」

  「才怪。我真要是賊,豈會被關在這裡任你們宰割?早在剛剛你們村子人聚集的時候就動手啦。」

  「你以為說這種話有用嗎?像這樣找藉口的人我可見多了」

  「喔唉!不能這樣以偏概全!做人要公平!平!」

  「我老子生來除了嘴賤以外,就是待人不公。」

  「哇靠咧。」

  話題到此一個段落,牢房又恢復寧靜。不久昭晉又開口問道:

  「喂。」

  「閉嘴。」

  「別這麼說嘛,我只是想問你的名字而已。」

  「啊?名字?你腦子是裝稻草蘆薈大蕃茄喔?到底在想什麼啊。」

  人在特定狀況下會非常冷靜,現在的昭同學正是如此。雖然被罵成這樣,但情緒異常的冷靜。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是M。

  「知道對方的名字是一種禮儀不是嗎,總不能喂啊你啊的叫。你沒禮貌我有禮貌的。」

  「誰管你。」

  「話不是這麼說,我看歷史書那些武將就算是敵人也會互報姓名啊!「俺是燕人張!」之類的。」

  「真是亂七八糟的理由。」

  「我的理由通常不會太合理。」

  「真是個混帳。」

  第二個話題結束,之後昭晉再也沒開口,只是任由時間慢慢過去。

  這次忽然是那青年答腔了,說道:

  「喂,我的名字叫趙岑,字子霍。」

  「喔喔喔!趙大哥您終於看開了嗎?」

  「別會錯意,我只是怕你又開嘮叨講個不停。」

  「你的理由還真是簡單啊。」

  「吵死了,不是說報上名字是禮儀嗎,接下來換你了。」

  「是、是、我叫」

  「你真叫閹人張嗎?」

  「那是舉例啦!Exemple!」

  一段奇妙的友誼開始產生。


↓ ↓ ↓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2:57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4 17:0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一章 老闆,蘇珊娜要壞了。(THE A)
  「所以說你是趙岑的妹妹了?」

  吃著饅頭,今天是被關進牢裡的第三天,門外也來了個不同的人。一雙大眼,還有高低反差的雙馬尾。身上中空的衣服似乎是為了活動方便才如此大膽。

  她叫趙綾,字陰姬。趙岑的妹妹,活潑的個性跟趙岑完全相反。也讓昭晉有點被電到。

  「沒錯!今天是來代替我大哥的,請多指教囉!」

  「喔喔喔喔喔妳比較好說話!」

  「待人有禮,是我做人的原則。」

  「真希望妳大哥多學學,當初就不用費那麼多時間了。」

  「該不會我大哥又開口說了些什麼吧?」

  「就是那樣啊!我一開始無聊只是想找個人解悶而已,他就霹靂啪啦把我貶的跟狗一樣。」

  「有那麼嚴重?」

  「真是抱歉喔,我哥從以前就是嘴巴特別不饒人。」趙綾笑著回答。

  「我很懷疑他在村裡的人望。」

  「不會的!其實大哥人很好!只是最近一些事情讓他有點神經質而已。」

  「事情?盜賊猖獗?」

  「嗯,那個也算在裡面。不過大部分應該是因為了我吧。」

  瞬間,她的表情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不過隨即又恢復了笑容。

  「其實別看我們這裡悠閒和平的,常常會有許多不肖份子出沒。附近很多村子都被襲擊過,有些甚至被大火燒個精光呢。」

  「有沒有那麼嚴重?這裡沒有國家來保護你們嗎?」

  「過去曾經有。」

  閉上雙眼,趙綾訴說起這片土地的故事。這個大陸上,曾經是由兩個國家共同統治。在一年前兩國發生戰事,戰事在半年內迅速平定了,其中一國就這麼消失在歷史上。戰敗的將士兵無路可走,部分投降,部分回歸故鄉耕田。但卻有許多人不相信祖國已滅,手擁兵力依然到處做亂。打著復國的口號,實際上作為卻跟強盜沒有差別。而戰勝的國家,因戰爭耗損過多資源。加上新政權剛起步,束縛力沒有相當強大,邊境許多村莊就因此遭受戰亂。

  戰爭對昭晉來說是個熟悉卻陌生的名詞。生長在和平環境的他從沒感受過。在原本的世界中,戰爭也只是電視新聞上的一個小焦點,不然就是書中所描述的古老故事。昭晉聽著故事邊思索著。

  如果繼續待在這裡,或許哪天盜賊攻進來,自己小命可能就沒了,應該要找個機會就脫逃才對。邊想著,望向趙綾,她口中不斷詠出有如詩一般的歷史。就算真的逃開了,她和趙岑依然只能選擇繼續待著,因為這裡就是他們的家。

  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地方能去。那麼我呢?有何依靠?一時間昭晉開始厭惡自私的自己。

  「趙綾。」

  打斷了詩篇,昭晉深呼吸幾口,他似乎做了個決定。但是村中響起迴蕩的鐘聲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外邊驚慌聲此起彼落,不時還看見村中男人們手持兵器到處奔跑著。

  這時牢房門被開啟,趙綾一把抓住昭晉,開始往村長家奔逃。

  「怎麼了?」

  「盜賊。」

  趙綾簡短的回答如雷貫耳,一時間昭晉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總是突如而來。


* * *



  盜賊和武裝的村人們對峙以久,村口對外唯一的橋早被升起。面對準備迅速完善的敵人,賊眾吃驚之外,更不敢輕舉妄動。整齊的隊伍中,一個頭領模樣的青年從中走出,望見這景象不經大笑起來。陣風吹,軍中旗幟飄揚。藍色的軍旗上大大寫著『雙刃銀˙黃冥』。

  「緋,妳怎看?」

  黃冥轉身過問身旁的女性,他姓劉名緋。一位擁有過人智略的女軍師。

  「還能怎看,碰釘子了。」

  「以妳的軍略,這不算什麼才對吧?」

  「身為一個將軍,偶爾也自己想想進攻策好不好?」

  「等軍師辭職了我就會這麼做。」

  「我當初怎麼會選擇跟隨你。」

  「快別這麼說,我很依賴妳的。」

  嘆口氣,劉緋命從人拿起一本空白的書,隨即振筆直書,村子四周的地形一下子就畫個大略出來了。

  「計策有三。」她輕聲說道。

  「一是將主力步兵及騎兵設置在村門口,即北方進行強攻。兩旁及後方設弓弩手掩護。1個月攻下算快。超過的話我們就等著被其他盜賊給滅了。」

  「這好浪費兵力跟軍糧。」黃冥不太贊同這條計。

  「二是派個口辯之士,要求村中以物換糧。」

  「這村子都戒備成這樣了,哪可能會聽我們的?而且我們是賊啊。」

  「三是在今夜派少數精銳,繞過村子後方的高山偷襲。然後趁混亂之際我帶主力一舉進攻。」

  「這個好。」

  「好你個。既然這村子能有條有理的防備盜賊,就代表他們一定經歷過不少戰事。也定有人料到我們會從背後偷襲。」

  「不過妳也知道,我就是等這條計從妳口中說出來呀?」

  「我不說,不管再多的計策你都有藉口反對。」

  「也不是!我只是想看看是那個大人物在領導這村子的而已!」

  見到主子玩心大振,劉緋突然頭痛起來。黃冥會這麼說,就代表這次他又沒心劫掠了。

  「這次還是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大隊就麻煩妳看著啦!」

  跨上黑馬,黃冥帶著笑容望村子的後山奔馳而去。


* * *



  夕陽西下,依然不見任何動靜,趙岑開始焦躁起來。如此有秩序盜賊是第一次遇見,像軍隊般井然有序的陣型,騎兵之後是步兵,兩側各是弓箭手。雖然人數不多,但如果攻過來我方勝算絕對不高。越想思緒越打亂,趙岑有股想直接殺進敵陣一決勝負的衝動。

  「喔,看你一付傷腦筋的樣子。」對著趙岑答腔的是昭晉,身後則是趙綾。

  「你在這裡做什麼,誰放你出來的?」趙岑猛盯著昭晉問著。

  「抱歉大哥…一開始我只是想讓他去村長家避難而已…」

  「你可先別罵她,是我自己要來的。」昭晉一當先擋在趙綾面前。

  「來又有何用?看你連槍都拿不住的樣子。」

  「拿不拿得住是另一回事啦,那種東西沒碰過倒是真的。」

  「既然這樣就趕快滾!現在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我們這裡全部人都可能被殺,腦子清醒點!」

趙岑上前揪住昭晉的衣領,一拳打在臉上。昭晉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一臉不滿的表情看著趙岑。

  「該清醒的應該是你吧,別被眼前的事物給迷惑。」拍拍身上的灰塵,昭晉緩緩起身繼續說。

  「敵人不動,一是想行心理戰,因我們是弱勢又是守方。沉不住氣貿然攻擊就只有戰敗的份。要不然二就是想奇襲,假裝主力在前,實際上有別隊正從別的地方潛伏而來。」

  趙岑有點意外,雖然只是紙上談兵。但是眼前這混帳比預料中還要聰明些。想到這,趙岑思緒忽然清晰了許多。不經露出一抹微笑。

  「你剛剛說的,以為我都不知道嗎?」趙岑恢復沉穩的口氣道。

  「村子遇到這種事也非第一次了。多多少少對打仗也有幾番瞭解。」

  昭晉這時才看清四周,村人們個個拿著長槍弓箭、身穿戰甲。裝備雖然看起來破舊些,但架勢卻一點也不馬虎,毫無破綻,這些是真正經歷過戰場的人。昭晉對自己無知的作為感到羞愧。說得自以為很厲害似的。

  「既然知道就不要兇我啊,媽的!我是出氣包喔!」

  「非常精美的出氣包。」

  又羞又氣,昭晉只想轉身趕快離開,不過被趙岑一把給抓住不放。

  「等一下,人都來了就代表有相當的覺悟吧。」

  「沒有,完全沒有!」

  「沒有也叫你有。」

  「趙綾!說說妳哥哥!」

  昭晉轉向求救於趙綾,但是只看到她雙手合掌向自己道歉。嘴裡小小聲唸道:

  (抱歉!)

  「親愛的昭老弟。我由衷感謝你讓我恢復冷靜。」

  「恭喜,我去避難了。」第二次轉身離開,這次反而是被趙綾給拉回來。

  「就如你說的,我是擔心他們用奇襲,而且這次的對手似乎沒那麼簡單。」

  「沒那麼簡單的意思就是說,那些是戰敗國的餘黨。也就是軍隊了?」趙綾拖著下巴說道。

  「沒錯。所以昭晉,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趙岑附耳交代幾句,昭晉聽了之後又再度轉身逃跑,最後被兩兄妹合力抓起來,強制實行計畫。


* * *



  「我說啊。」

  「嗯?」

  「所謂的計畫,就是叫我們兩個埋伏在這裡?」

  昭晉和趙綾各拿著長棍,藏身在山路旁的樹林。這裡是村後高峰群中最為平坦的道路,與其說路,也只是幾根木頭舖出來的走道,只有一個人的寬度。

  「我們只是來偵查而已啦,萬一真有人從這經過,要做的只有通報數量跟截斷後路而已。」

  「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

  「沒錯沒錯,而且又不能到處亂跑,很累人。我自己也不喜歡偵查就是了,反而…」

  突然,樹林間似乎有了動靜,昭晉趕緊摀住趙綾的嘴巴。有人正在穿越山道,樹葉互相碰撞的聲音越來越近。太陽早已下山,在月光的照射下,星星的數量依然繁多。模糊的人影逐漸有了輪廓.。

  是一名年約20出頭的青年,身穿著類似將領的盔甲,腰間掛著一長一短的劍。他按著劍鞘,謹慎的注意四周,昭晉和趙綾一致認為這人就是盜賊眾。

  奇怪的是,他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

  思索中,只見身旁呼嘯過一陣風,趙綾飛身攻擊對方。耍起棍子便是猛打,青年舉起劍鞘左閃又擋,化解一波波攻勢。趙綾見攻擊無用,翻個跟斗跳出圈子,青年拔出雙劍道:

  「小姑娘,底子不賴,報上名來。」

  「趙陰姬!」

  見機,趙綾躍起奮力一擊,但又被閃躲。

  「有趣!吾名雙刃銀黃冥,來啊!」

  雙方又戰了不下數十回合,不管誰都沒露出一點破綻。昭晉在一旁看得傻眼,想幫忙卻又怕扯後腿。情急中突然心生一計,從口袋中拿出幾乎沒電的手機。將音量轉至最大聲,放出人聲吵雜的音樂,大呼道:

  「趙綾!再撐一下,其他人馬上就上來啦!」

  聽到喧嘩聲,黃冥心想不妙,奮力彈開趙綾猛烈的攻勢。轉身撤退之時,面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昭晉緊握長棍,向前一步刺向黃冥。不料卻輕易被接住。雙手一甩,昭晉整個人被丟了出去。

  「小子!力氣還不夠啊!」

  話才剛說完,另一個身影從旁出現。趙綾抓住短短的破綻,往腹部一發重擊,毫無防備的黃冥硬生生吃了記。疼痛感讓他覺得肋骨似乎斷了幾根。身體一時間使不出力,跪倒在地。將棍子架在黃冥脖子上,趙綾憤怒的看著他不發一語。昭晉按著傷痛,緩緩走近兩人。

  「沒想到沒想到,這真是輕敵了。也罷!是我輸了,生吞活剝隨你們!」

  丟下武器和盔甲,黃冥盤腿就坐,伸出脖子等著。趙綾深深吐了一口氣,收起長棍。

  「在這裡殺了你也沒用。把你活捉回村子的話,你大概也不用活了。」

  「確實是死定了,畢竟我是要來搶你們的。」

  「其實我大可以活捉之後要脅你的部下。但是這樣我跟你們大概也是同一類的人了。只為了自己而活的自私人。」

  「有時候自私是必須的。人非聖賢,只想著他人的話,到最後早死的反而是自己。」

  「這我無法反駁,但也是我最不希望走的一條路。」

  「所以小姑娘妳的決定是?」

  「你走,帶著你的賊黨們全部離開,不要再來這裡。」

  黃冥大笑幾聲,收起自己的武器。臨走前他問了最後的問題。

  「如果之後我又來呢?」

  趙綾沒有說話,但是她凶狠的眼光已經足夠說明了。大笑幾聲,黃冥轉身消失在樹林中。人已走,只留下地面上一把長劍。

  「這算戰利品嗎?」昭晉問。

  「或許是那個人拿來當作信用的象徵吧。」

  趙綾緊握著那把長劍,背對著昭晉,她開口說:

  「昭晉,我剛剛有嚇到你嗎?」

  「嗯?嚇到我?」

  「你不覺得剛剛說那些話的我,有些恐怖嗎?」

  「說恐怖也不是啦。」

  昭晉雙手抱胸,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內心的確有點被適才凶狠的趙綾震懾住。

  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她將仇恨跟憤怒如此具現化?昭晉不太願意去探討。難以想像,趙綾那嬌小的身軀,究竟背負著什麼?

  但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女孩子。

  兩人默默下了山路,回到村莊。圍堵在村口的賊眾早已撤遠。看到此景,如釋重負般,昭晉和趙綾不經笑了。


* * *



  從那時候開始,昭晉以遼村人的身分居住下來。學習在這世界各種的常識,還有自我防衛的武術。如此過了半年之久,過去世界的種種逐漸開始遺忘,直到才被趙岑提起。對於眼前的生活確實起了感情,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忘記原來的朋友還有家庭。現在依然迷惘,上天還沒給予足夠的時間來思考。

  肩膀傳來如燙傷般的灼熱感,剛剛瞬間似乎想起了在這裡的理由。但是現在那些理由又有何用?天空已經越來越遠。就此結束了吧?昭晉閉上眼睛,只是耳邊依然傳來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 * *



  再度醒來,首先印入眼簾的,仍是老舊的梁柱,還有土牆圍起來的牆壁。肩膀的灼熱感還是沒消失。只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趙岑和趙綾。

  「賊呢?」

  「退了,被一支軍隊給擊退了。」

  「真難得?軍隊?」

  「你這傷患就不用問得太詳細了,給我躺著休息。」說完,趙岑頭也不甩就走了。

  「該說這傢伙還是一樣嘴賤。」

  「都半年了,你也該習慣大哥的嘴巴了吧。」

  「我認為花一輩子都習慣不了。」

  一時間話題就這麼中斷了。跟個女孩子獨處總該想個話題聊聊才對。偏偏這時就是想不出什麼可以講。

  「無虞。」

  意外地,趙綾先搭話了,這是個好開端。昭晉如此想。

  「你覺得是哪邊的軍隊幫了我們呢?」

  「既然是軍隊,那應該是政府吧?」趙綾搖搖頭。

  「是個只有我們倆才知道的人。」

  「啊,該不會!」

  昭晉望向房內角落那把銀色的長劍,自從那天以後就這麼擺著。而且趙岑似乎很中意那把劍。

  「真意外真沒想到。」

  「無虞。」再一次,趙綾又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是很恐怖嗎?」

  「是很恐怖沒錯。」

  突如而來這句話,讓趙綾身子不自主微微懺抖著。

  她咬著牙,想要就這麼逃出去。這句話是她最不願意聽昭晉說出口。

  「趙綾這個女孩子呢,不只恐怖,還很暴力。每次一起習武我都會被她打個半死。」

  「什麼?」

  「雖然平常是這樣。但她也是一個很活潑、惹人討喜的女孩子。就算恐怖,我也不會討厭她吧。」

  「等、等一下!我搞不太清楚狀況!」

  「簡單來說,趙綾這個女孩子就是趙綾。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去接受她的改變。」

  昭晉就這麼笑著說,趙綾依然只是低著頭緊握雙拳。

  「喔,這算不算告白啊?」

  「人家很認真問你耶!混帳!」

  一聲響打在臉上,二聲響則是被用力關上的門。摸著漲紅的面頰,昭晉有點黯然。

  「至少罵「笨蛋」會比較萌啊。他們果然是兄妹。」


* * *



  大草原上奔馳著一支軍隊。黃冥高舉著旗號,部下們齊聲回應。

  今日的他們,又是為誰而活?



第一章 新生活 END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2:53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6 14:05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雞塊飯有沒有骨頭?(THE S)
第二章  翡翠山谷 (THE S)




  黃土漫漫,流沙飛塵,吋草不生的大地上,只有寥寥無幾的枯木傾倒歪斜,在烈陽的照耀下好似會就此燃燒成火把。

  遍地黃沙礫石,此區終年無雨,也難有生物,這裡是『旱無沙地』。

  既然無雨,也少有綠洲,地下水源更是深埋地底數百呎,極難住人,也少有人跡,人骨倒是有可能出現,瞧!地上就正好有顆半埋在沙漠裡的骷髏頭,這並非隨處可見,尤其還是顆會飛的骷髏頭……

  原本安穩躺在沙裡的骷髏頭,希望能快點被埋起來的骷髏頭,當它快要被埋沒的瞬間,沙漠底下的某股力量將擊飛,而這股力量牽連出沙漠底下的未知生物,使其完全現形於世上。

  ──這生物的名字叫錚風月。

  不曉得自己已昏迷多久,直到意識朦朧漸清,全身炙熱難耐又漸感壓力沉重,一睜眼隨即有異物跑入,驚慌之際猛然坐起身來。此情此景,猶如破土而出的掘墓者。

  『痛!』

  渾然不自覺自己撞到了什麼,風月撫著強烈發出疼痛的額頭。現在的她比睡太久還要痛苦,但是疼痛似乎沒讓她的腦袋清醒些。

  『在作夢嗎?好奇怪的夢…』

  看了看自己,全身蓋了層沙子,灰頭土臉的。她站起身來甩甩長髮,落下層層土沙,並且動作俐落地拍落滿身細沙。放眼環視周遭的景象,頓時愕然。

  那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大地,兩人走了好久,全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眼前一片荒蕪的景色,讓風月聯想到漫畫《怪物》的劇情。只不過與現實情況有所不同的是,在不遠處有座雲霧繚繞、蒼翠蓊鬱,非常高大的山。

  以目測來看,離目前所在的位置尚有一段距離,然而竟似乎可以感受到由山的方向吹來的風陣陣涼爽。雖然對剛從沙漠堆裡爬出來的風月來說,可能是種錯覺…

  望著遠方的山,剎那間,她憶起那片天空…紫紅色的天空閃個不停,穿著黑色斗蓬的神祕瑪利亞…

  像是想抓住什麼,風月的手在半空中挪移,感受風在手指縫細間流竄之間,憶起眾人被龍捲風捲進旋渦之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紅紫色的天空跟荒蕪的大地,哪一個才是夢?

  額頭還在隱隱作痛…據說在夢中不會感覺到疼痛。

  耳邊風聲呼嘯,髒亂的髮絲激烈飄揚,不太想去正視心中那分令人有些懼怕又焦慮的可能性,風月邁開步伐,在她“起身”的附近尋尋覓覓。焦急的情緒湧上眉心,她甚至用腳到處踢掘沙子。

  沒有、到處都沒有…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摸索褲子口袋。

  拿出手機,掀開機蓋,果不其然地螢幕一片空白。手指隨意按了按,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居然這麼簡單就壞了…風月懊惱地想。

  望著唯一能成為目標的遠山,雖心繫其他人的狀況,目前也只能朝那座山的方向前進,也許在那裡能遇到人。如此想著,風月開始往山的方向走,現在的她可是在沙漠之中,若再遲疑著無所行動的話,她將成為沙漠下的骷髏。


* * *



  在這世界的某一處有一群山圍繞、終年萬花齊放的山谷──『翡翠山谷』

  滿山滿谷的花與樹木,無論是開在樹上、地上或是崖山的花,全都是深淺不一的綠色,清一色的綠,成了名符其實的『翡翠山谷』。山谷底下有一人口不多的小城鎮,只是這城鎮鮮少有外人進入,也少有人出走,它不是出名的城鎮、也不是交通要地、甚至沒有任何通道能夠通達,它是一處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而圍繞在山谷的層層山巒卻是聲名遠播得不可思議。它出名,但不令人嚮往;它有名,卻令人聞之喪膽。那山林正是妖怪的源頭,妖怪之巢穴──渦山,又名禍山。

  若非有目的,絕不往那兒靠近,一般人這麼說:去那裡幹啥!探親呀?

  渦山在人們心中是一處不詳之地,邪惡的源頭無非來自渦山,世上所有的妖怪魔物都出自此地。渦山在人們的認知中充其量只是個名詞,但卻又不虛幻,因為妖怪確實存在,有些地方更是隨處可見,而他們皆出自渦山,為什麼如此肯定?因為沒有任何地方比渦山還要未知、不可探。再加上世人的流傳,一些曾經到過渦山,還活著回來的人說如是說:渦山的天空終日積層厚厚的雲,整座山林煙霧繚繞而且永不散去,進入山林後的能見度更是低,視野短到僅僅三步距離,明明無風,耳邊卻不時傳來樹葉婆娑的沙沙聲,越往裡走,所聽到的聲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怪物的叫聲此起彼落。帶回故事的人下了結論:渦山是妖怪的巢穴。

  另外一說則是:有一群結伴要前往渦山一探究竟的旅人,他們踏在沙漠的旅途上朝渦山前進,旅途中在一處巨大石塊的陰影底下稍做歇息,其中一個名叫忠渭的中年男人,他用脫下的領巾當成扇子,拿在手上甩呀甩地扇著若有似無的風,一邊用另一隻手提著水袋往嘴裡灌,袋口送到嘴邊卻進不了口,水源源不斷地向下流入海綿般的沙地,見狀者無不驚訝氣憤:「你在幹什麼?這沙漠裡可是找不到水源呀!」按不住氣的人馬上衝上前去搶過忠渭的水袋,只是忠渭一直不為所動,兩眼直巴巴的瞪著天空。察覺到異樣的人順著同樣的方向看過去,其他人也紛紛轉過頭。那是渦山的方向,半空中有條宛若黑色的緞帶,橫向綿延在渦山山腰處,那條絲帶飄動在豔陽下不時閃閃發亮,只是這條似乎綿延到天邊的黑色絲帶,忽然變得巨大,變成一塊遮天蓋地的黑布,似乎要將大地整個包裹住。侵襲而來的黑布就快要侵略到旅人們頂上的天空,這時人們才看清楚,那不是黑布,而是成千成萬的飛天妖怪,他們張翅飛翔於天空,密麻的程度就連陽光也透不進一絲,眾人瞠目結舌地目睹這一切,回神時,人們已經躲在岩石的隙縫中,才因此逃過一劫。等待那波妖怪黑潮過去後,有好一陣子族人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良久後,一道平淡無波的聲音說了:想回去看看。於是才拾起行李,不發一語的提早結束他們的旅程。

  每個人無不帶著忐忑又極不安的心情、踩著稍快的步伐奔回位在旱無沙地周圍的朗朗鎮,這是要進入旱無沙地所必需要通過的其中一個城鎮。當他們站在關口下,令每人驚愕無言的是與平日無異的街道景象。

  明明看到佈滿整片天空的妖怪自渦山飛出,難道奇蹟發生,妖怪並沒有侵襲城鎮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百思不解的旅人向路人詢問,確遭來一臉厭惡。

  「瘋啦?哪裡有大量的妖怪!今天城裡一整天都好好的啊,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

  路過的人激動否定的喧鬧聲引來旁人好奇的詢問,旅人們照實描述他們所看到的一切,事情就此傳了開來。至於那群大量的妖怪消失到哪兒去了,說法眾說紛云,只是那遮天的妖怪們皆出自渦山,渦山便有了『妖怪的巢穴』之說。


* * *



  風塵僕僕,風月終於到達山腳下。

  在離山尚有一小段距離時,她就察覺到從山的方向吹來的風格外涼爽,只是原本期待能遇到的住家……原以為只要碰到人,至少可以知道他所處的是什麼地方,而眼前這片淒涼的景象,實在使她倍感失望。

  這裡的地處很奇特,腳踩滾滾黃沙,眼前所長的樹木卻不似一路走來所見的枯木一般,株株長的高大壯碩,還有些奇形怪狀,但都有青翠點綴,使沙漠的焚風吹不進陰涼的山林。

  已走了半天的風月,既使不餓也渴了,既然杳無人煙,也無其他朋友的下落,再也沒有比現下情況更遭的了,即便不願去多想,身體卻好像知道嚴重性般的重新凝聚力量,開始往山裡走。

  得活下去,才能重新與大家團聚。

  手裡拿著可撥弄四周草叢約一步半距離的樹枝,一面迂迴前進。風月漫無方向地亂走,只要確定有在往上攀爬就行了。往山下看,已快看不見黃色的沙漠,天與地連成一片,只剩淡藍與淡黃能區分天與地。

  風月現在已無時間概念,她只知道自己走了很久、也爬了很高,而且更扯的是,她一路走來完全沒找到任何能吃的東西。這裡的植物全是她不曾看過的,對於自己到底身處在什麼樣的地方這點更覺恐慌了。再加上她曾經好幾次停下來,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希望能幸運地讓她聽到水的聲音。

  不這麼做還好。

  當她靜下心來感受才發覺,在這山林中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座山寂靜得可怕。

  風呢?除了風月移動時所產生的氣流之外,山裡的氣流全部停止流動。之前從遠處看這座山時還覺得有雲霧繚繞的美感。現在別說是霧,連一片雲都沒有,山裡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這座山裡除了樹木之外,好像也沒有任何生物存在。仔細觀察,沒有蝴蝶飛舞、樹上地上也都沒有蟲子或昆蟲,連隻蚊子也沒有。聽不到任何蟲嗚鳥叫,只有自身的喘息與心跳聲。

  像座死山一般……死寂。

  在如此詭異的山林裡闖蕩已不知過了多久,風月早已累得七暈八素。原本用來撥草的樹枝變成拐杖,用來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打結的長髮披在背後,全身黏膩不堪,只差還沒發臭。

  咬了咬乾燥欲裂的嘴唇,再看看自己的腳,白色的鞋面因沙塵而染上一層淡黃,鞋邊也沾滿了泥。

  「大自然的傑作,新造型…」

  風月喃喃自語,亦不知是嘲諷還是有感而發。自從發現這座山實在安靜過頭、寂靜的令人不舒服之後,原就不喜歡說話的風月竟開始自言自語。風月忽然甩掉樹枝席地而坐,倚著樹幹抬頭而望,透過茂密的枝葉看到天色已開始泛黃,再過不久即會轉成焰橘,最後就是黑暗了…

  「真糟。」

  風月緊緊皺縮眉心一會兒,便面色嚴厲地起身。在天色完全變暗之前,就算沒找到吃的也要找到地方棲身過夜。

  風月如此打算,便開始尋回之前拿的那根樹枝。正當她要彎下身去撿時,突然有一道力量從身後撞擊,衝擊使她四肢撲在地上,驚愕之際,眼角餘光瞄到一抹黑影飛向右前方的樹上。

  風月忽感背上湧起一股疼痛,伸手摸去,發現背上的衣服破了,同時還有一股熱流。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血。風月的背上有兩道約手掌長的刮痕,傷不深但足以見血,原本以為這山裡根本沒有生物。

  「是什麼東西。」

  風月倒退幾步,腰抵著樹幹,目光緊盯住黑影消失的那一帶,專心聆聽動靜。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就像一整天下來那樣,完全沒有任何聲響,就連樹葉的沙沙聲也沒有。背後的疼痛感並沒有分散風月的注意力,反而不當一回事。

  猛然她聽到聲音,那生物發出『喀啦喀啦』、又有『噗古古』的聲響,風月緊盯著搖晃的葉叢,在她看到那黑色的東西往樹葉裡飛竄出來的同時,隨即翻身閃過,再愴惶倒退到另一顆樹前,這時她看清楚黑影的樣子。

  鐮刀狀的利刃刺進剛才風月倚著的樹幹,掛在樹上,從利齒間發出『喀啦喀啦』的怪聲,風月張大眼睛盯著這隻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

  正當風月還在驚異的同時,鐮刀妖怪腳抵樹幹,細腳一蹬又朝她飛撲過來,風月竟忘記閃躲似的雙腳釘在地上,直到避無可避,情急之下,下意識地用手腕去擋。被劃下的傷口不比背上的輕,當場血流如注。然還來不及關心傷勢,妖怪的攻擊又到了,牠的速度之快,風月只能勉強捕捉到一點影子,身上又添了幾許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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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10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6 14:3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你女兒昨天很晚回來喔(THE S)
  橘紅色的天空正逐漸灰色,視線已趨漸不清,全身上下不知被劃下多少傷痕,風月無法正面應敵,她只能死命的逃,一邊跑一邊閃躲妖怪的攻擊,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妖怪也沒有再追來,但是還不夠。

  萬一在天黑之前仍要與牠糾纏的話,小命恐怕不保,意識到這點,風月用盡她最大的速度在山林中漫無目的的奔走。本就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現下更是分不清上下左右天南地北。

  擺脫了妖怪,山林又回復原本的寂靜,天色已經暗得讓她看不清手腕上的傷勢,風月緊抓著傷口,不曉得該用什麼來包紮。

  「該不會流血過多而死吧……遜斃了。」她苦笑。

  傷痕累累的她全身都在疼痛,短暫的鬆卸過後疲倦感排山倒海而來,她抬頭看著天空,思考著今晚能不能看到月亮…

  這種地方星星應該很多吧。她喜歡看星月,只可惜現在的她無暇欣賞。

  深吐了口氣,趁著還有一絲亮度,即使摸黑也要找到一個比較隱密的地方。正當風月才剛跨出第一步,一聲淒厲的叫聲從後方襲捲而來,風月當下便明瞭,那隻妖怪追上來了。

  跟那隻妖怪纏久了,風月已可以憑著經驗和聲音來大概推算出牠攻擊的時機。

  妖怪在身後的某處蠢蠢欲動,突然牠那從不間斷的叫聲停止,靜默了一會兒…

  『喀啊喀啊!』

  急促並明顯接近中的聲響,顯示牠正朝著風月急速奔來。

  『就是現在!』

  原本站在原地等待的風月奮力向旁一跳,感覺到妖怪從她身旁呼嘯而過,她知道她順利的閃過了。但還未來得及高興,她發現自己正往下墜落。

  往左跳的瞬間雙腳竟無落足點,她沒料到旁邊是一處險降坡。


* * *



  在這片有一定面積的空地上,竟然看得到天空,而且令人安慰的是,今晚有月亮。

  ──是個滿月。

  風月直直的躺在地上,舊傷未復又添新傷,比起剛才滾落時又撞到頭,背上的傷已經不怎麼重要了。她覺得身體沉重得像鐵塊,很想就這麼躺在地上不再起來。

  山裡竟然還有這麼一大片空地。風月微微偏頭察看四周的環境,忽然她發現在離她不遠的地上有一顆青綠色的果實,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明亮,看起來有點像青蘋果。

  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發現吃的,風月難過得側著身體,奮力地用手將身體撐起,雙手與臀部在地上一撐一挪,慢慢靠近果實。

  奇怪的是,那顆蘋果竟然是生在地上?然風月根本不在意,這山裡沒一顆植物是她叫得出名字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不管它有沒有毒能不能吃,既然長的像蘋果,那它就只能是蘋果!

  抱著如此強硬的想法,風月不曉得哪來的力氣,迅速伸手用力把果實給拔了起來。此一同時,忽聞一道極響的怪叫聲,那隻鎌刀妖怪從不知何處的樹叢裡衝出,朝風月的方向狂奔過來。

  現在的風月根本沒力氣再站起來,其實她之前在逃命的時候,曾經想過要犧牲自己的拳頭一拳毆向那隻妖怪,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正當妖怪快要殺到面前的同時,上空忽現黑色陰影壓逼整座草坪,巨大的黑影自風月前方狂掃而來,妖怪的鐮刀未至,巨大黑影就先籠罩整個視線,眨眼間又消失無蹤,連鎌刀妖怪也一起消失不見。

  驚愕之餘,空白的神智被巨大的振翅聲響再度拉回,拔頭一看,黑影在半空中翱翔。

  原來黑影在快撞到她之際,猛然拉高往上飛沖,牠在空中繞了半圈又回到地上,降落在離風月有段距離的草坪上。在月色的照耀下,可以大略看清這傢伙的形態。

  牠有一對能將月光反映成五彩的黑色巨大翅膀,且佈滿翅膀的不是羽毛,而是鑲滿了鱗片,牠的頭像老鷹,有著如老鷹一般的嘴喙,眼睛整個是血紅色的,身體長而壯碩,四肢皆是三趾爪,身後還有兩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全身都是黑色。

  當牠身體整個站立起來,約有五呎之高,鐮刀妖怪在牠手中一緊,瞬間魂歸西天。

  「人類?」

  風月呆愣的看著面前的巨大妖怪,正懷疑是不是剛才撞到了頭,讓自己產生了幻聽。

  「人類怎會出現在這裡。」再次確定了,是妖怪在說話。牠的頭微微抬起,似乎正專注於他方。

  「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還想活命的話。」

  風月還弄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正猶豫要不要開口說些什麼,緊張的氣氛便壓迫整個草坪。

  「來了。」

  只說了這句,風月便明白是什麼事情。

  從四面八方的樹叢中竄出無數妖怪,風月連牠們的樣子都看不清,整個草原頓時變成戰場。

  似乎看不見風月,妖怪們互相廝殺,倒下無數隻,卻還有更多數量的妖怪加入,永無止盡的不斷出現。風月在混亂中搜索那隻會講話的妖怪,正好看見牠用前爪毫無費力地將一隻矮他一個頭的妖怪打飛進樹林中。

  雖然妖怪們的目標不是她,但若再繼續待在這裡隨時有被波及的危險,風月忍著疼痛站起來,迎面一隻山豬大小的軀體朝她飛來,她趕緊向旁邊跑開才免於被壓扁的命運。既然跑了就跑到底,風月像隻受傷的小鳥般左閃右跳,愴惶逃出草原躲進樹林裡。


* * *



  這裡是一處充滿亮光的地方,點點亮光藏在樹葉間,地上還有一股小小的清泉,水自從地上不斷冒出。

  恍若奇蹟般的讓風月發現這個地方,不管這裡有沒有妖怪,她都決定要在這裡休息。

  喝過清泉裡的水之後,她找個地方坐下,拿出放在口袋裡的蘋果。

  「不曉得能不能吃…」

  拿著果實的手漸漸用力,指甲陷進果實肉裡,在指甲陷進去的地方忽然流出涓涓血水,風月嚇了一跳,眨眼一看,果實完好如初並無異樣。

  愣愣地瞪著蘋果,突然她想起其他人的安危,心中滿懷思緒,她輕輕咬了一口手上的果實,味道和口感跟蘋果很像,嚐起來香甜多汁,三兩下就吃完了,可是吃完後肚子反而更餓。

  摸摸肚子,她突然很好奇那些發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連樹叢都有。風月把頭探進附近的樹叢中,赫然發現那些發光的東西正是一顆顆的果實,長得就跟剛才吃掉的差不多,果實一摘下來亮光隨即消失。

  嚐起來的滋味也是不錯,風月於是利用這些果實來填飽肚子,然後席地睡了。


* * *



妖怪從來不跟任何人或是同類道出自己的名字


除非對方是牠們甘願之人



* * *



  轉醒之後,是全身劇痛加酸痛,難受的程度讓風月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

  「醒來啦。」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風月顧不了其他快速起身。

  在水邊,似曾相似的鷹頭,讓她回想起昨天那隻會說話的妖怪,但是眼前這隻跟昨天遇到的差很多,整體大小只比獅子再大上一號,而且沒有鱗翅也沒有尾巴,唯一相似的大概只剩鷹頭,以及黑得發亮的身軀。

  牠趴伏在水泉邊,直勾勾地盯著風月瞧,似乎沒有要攻擊風月的樣子。

  有妖怪在附近,風月頓時提高警覺,只是剛才的說話聲…

  「不會說話嗎?」

  不是錯覺。

  「你…是昨天的?」

  「看來你還記得,虧你能找到這地方。」牠轉轉頭看看四周。

  「你受傷了。」風月看到牠的身上有些暗紅色結塊。

  「這叫戰績輝煌。」牠把頭轉回風月。

  「昨天那個…是什麼狀況。」

  「你說在草原上的事情嗎?牠們在爭奪。」

  「爭奪什麼?」地位?還是某樣東西?

  妖怪突然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看著風月,既然不說她也不打算再問,轉向別的話題。

  「你昨天說,人類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聽了風月的問題,妖怪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

  「你該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怎麼說?」

  「這樣說好了,平常這座山一向充滿濃霧,而且像我這樣的妖怪到處是,普通人類進入很快就會成為點心被吃掉,沒人像你這樣還能走到這麼深的地方來。你幸運的地方是我剛才說的那些情形在昨天剛好完全沒有,不幸的地方就是從今天起這座山又恢復了原樣,你已經走不出去了。」

  「為什麼昨天完全反常?」

  「因為有珍寶即將現世,山的氣息因此受改變,而大家也為了那個東西謹慎以待。」

  「珍寶…難道你們爭奪的就是那個?」

  「是,也不是。」風月完全不關心方才那些形同死亡的宣言,讓妖怪覺得奇怪又好奇。

  模稜兩可的回答,讓風月頓時對真相失了興趣,現在最令她困惑的是為什麼這隻妖怪可以若無其事的在這裡和她聊天…

  「人類和妖怪是敵人嗎?」

  「你要問的是以我的觀點嗎?」

  風月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隻妖怪似乎跟其他的很不一樣,牠很聰明而且理性。說不定這隻妖怪會知道她目前極欲弄清楚的事。

  「以你的觀點,和這個世界的觀點。」

  「以我的觀點來說,也許不是;以世界的觀點嘛…是,也不是」

  「要看地方……或者說是心,是不是?」風月深思妖怪給她的答案一會兒後,她也回應予妖怪她自己的意見。

  妖怪很訝異風月的說法,除了特定的對象之外,牠不與人類接觸,但實情也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像他們兩個…以及『裡面的山谷』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妖怪覺得很有意思,牠忽然不想讓風月就這樣死在山裡。

  「你想不想活下去?我可以帶妳到有人類居住的地方。」

  她應該沒有聽錯,牠竟然說要讓自己活下去,而且還要主動帶她去有人類居住的地方?如此突然地,她疑問、她困惑極了!

  「為什麼要幫我?」

  「你覺得很奇怪嗎?」從牠的語氣中可聽出一絲笑意。

  是很奇怪,連妖怪自己都感到些微訝異。

  「我只是一時興起,要不要,一句話。」


* * *



是時候離開了,但是卻又猶豫不前


她轉過身來,淡淡地淺笑道別


我叫錚風月,錚是鐵錚錚好漢子的錚,你呢?


妖怪沒有反應,只是靜默著



* * *



  妖怪讓風月騎在牠背上,山裡的氣候果然變了,濃重的白霧讓山林變得迷濛,妖怪載著她一路往上飛奔,很快的就越過山頂,而後開始下山,沿途完全不受阻礙,也沒有其他妖怪出現,對於此現象風月提出疑問,妖怪一邊輕鬆的飛越一顆大松樹,一邊輕笑地回道:「大概都在療傷吧!」

  他們進入一處滿是青綠的山谷,一路上他們聊了不少事情,妖怪跟風月說這裡是一個叫渦山的地方,是妖怪的山,並一直說風月有多好運,風月反倒是說最好運的就是遇到牠。而妖怪居然說她腦袋嚇傻了。風月也跟妖怪聊了一些她自己的事,包括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自從遇見妖怪,風月就明白,這裡已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知道這點雖然她感到難過,但經歷昨天一整天到現在,她依然沒有沮喪的餘地。昨日逃過生死劫,今日步上未知途,無可選擇與逃避的空間,她必須繼續前進,而且同樣可能也來到這個世界的同伴也要尋回,既使希望如此渺茫…

  妖怪靜靜的聽著風月訴說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牠似乎是相信風月所說的話,他們還討論了各種移動到異世界的可能性。

  下山沒過多久,妖怪在半山腰的地方放風月下來。

  「我只能帶你到這裡,我不能再下去了。」

  「為什麼?」

  「在過去一點有結界,妖怪不能進入那裡面,但是你應該可以。人類的城鎮就在山谷底下,一直往下走就會看到。」

  風月看著妖怪,思考著他們今天早上的談話。

  「這個世界的人類城鎮都會設結界嗎?」

  「不知道,不過這個城鎮是特別的,設個結界隔離我們這些妖怪也好。」

  「是保護裡面的人,還是你們?」

  妖怪頓了頓,帶著笑意回答道:「都有吧。」

  是時候離開了,但是卻又猶豫不前…

  她轉過身來,淡淡地淺笑道別:

  「我叫錚風月,錚是鐵錚錚好漢子的錚,你呢?」

  妖怪沒有反應,只是靜默著…

  她不知道妖怪有沒有名字,但牠是一隻特別的妖怪,風月如此認為。

  看牠一直沉默不語,也許妖怪不需要名字,或也許不打算告訴她。

  向妖怪道聲謝,風月轉身往山下走去。

  猶豫些會兒,壓不住轉頭回望的欲念,風月正準備停下腳步的剎那,流動的微風替她帶來細細迴響。

  細細傾聽風聲,將它牢牢收進心底,永遠不要忘記。提起停下的步伐,噙著笑意迎向可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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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16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6 15:1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百合也不錯(THE S)
  風月花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走到山谷底,她在山坡上就可見到緊密相連的屋舍。

  房子多半是用木材所建,但也有房子是用石材所堆砌建造,建築越往中心越密集,靠山野的土地鋪有農田種植蔬果。風月走在田邊的道路上,實在是一個樸實的城鎮。

  一路朝中心走去完全沒見到半個人,雖覺異樣,不過她完全不擔心,因為越往裡走越聽得見人聲鼎沸的喧鬧聲,她有些好奇又有些緊張。

  「啊!」突聞人聲,驚得風月全身顫了一下,幾乎整個人跳起來的樣子,活像個心虛的偷兒。

  「你…是外地來的嗎?」

  風月轉過身去,站在那裡的是一個年約九歲,小風月半身高的褐髮孩童,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風月猛瞧。

  「那個…我、」

  「哇!是客人,花京好久沒有客人了!」孩子哇的一聲衝過來,繞著風月打轉。

  「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的衣服好奇怪。」

  「那個…小朋友…」

  孩子興奮的跑前跑後,風月的視線竟追他不及。

  「大家全都跑到廣場去看熱鬧了,雨仔沒有去看,不過雨仔發現大哥哥了!」孩子笑開了嘴,陽光般的笑容對著風月。

  風月其實不怎麼喜歡小孩,而且這孩子也不是她能忍受的類型,她覺得疑惑,到底什麼事能讓這孩子顯得這麼興奮。

  「雨仔是不是第一個發現大哥哥的?」

  風月疑惑。

  「好棒哦!雨仔今天真幸運,快點!我們去找大家,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孩子一拉住風月的手就跑。

  「等一下!」

  「唷,雨仔,你怎麼沒去看熱鬧呀?你不是最喜歡湊熱鬧的嗎!咦?」

  當風月死命撐住不讓孩子拖著跑時,廣場的熱鬧似乎結束了,村人一個接一個回來,看到兩人在半路上拉拉扯扯,然在看到風月時無不面露驚訝,接著越來越多人朝他們聚過來,所有人無典往她身上瞧。

  「雨仔,這位是…」

  「大哥哥是外地來的客人!雨仔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喔!」

  是大姊姊!風月在心底吶喊,她哪個地方像男人,只不過是有點髒而己。

  聽聞雨仔的話,所有人皆沉默無言,只有雨仔緊抱著風月的手,一臉開心得很。突然間,像是無形的封鎖線被衝破似的,所有人全向風月倆湧過來。

  「原來是客人!」

  「好難得,竟然有客人到來!」

  「歡迎來到花京!」

  「打哪來的呀?」

  「旅途很辛苦吧!」

  「你好髒,要不要來我家清洗清洗?」

  「請來我家吃飯吧!」

  眾人七嘴八舌、面帶喜色的你一言、我一語。面對這般盛情邀約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得緊握手中的小手。感受到手中傳來的力道,孩子被夾在大人堆中,他抬頭望著風月略顯呆滯的臉。

  「停!停停停!人是我先發現的,大哥哥要先到我家坐客,所以讓開、借過借過、」小雨仔一邊撥開人群,一邊緊扯著風月的手,他們一脫離人潮,雨仔就拉著風月快速奔跑。

  「等一等!」身後狂吼此起彼落,一群人以訓練有素的手刀式跑法追著他們跑。

  雖然沒做虧心事,但看到這陣仗仍不自覺的加快速度,逃命似的狂奔。


* * *



  雨仔讓風月坐在長椅上,為她倒了茶水。

  「好可怕…」風月手握茶杯,嘴裡仍唸唸有詞,剛才那一番折騰,怎感覺比在山裡逃難還累?

  坐在風月對面,雨仔兩腳在半空中擺動著。

  「這裡是白玉開的餐館,大哥哥肚子餓了嗎?想吃什麼?」

  「咳…小弟弟,我是女生,所以不是大哥哥,知道嗎?」

  「啊!大哥哥那麼髒,應該要先洗澡才對!」說要去幫風月弄熱水,溜下椅子男孩一溜煙就跑不見人影。

  這孩子似乎都不聽人說話的,不過現在比起洗澡,倒是想先要面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變了模樣,自認除了眉毛以外自己沒有一處像男人才對…風月一個人胡思亂想,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

  「客人嗎?真對不起,我們晚上才開店…」

  風月轉頭一看,是一位身型高瘦、長髮翩翩的美麗女子。那一頭銀白色長髮讓風月看傻了眼,對方也同樣緊盯風月的臉,但就不知彼此用意何在。

  「對不起,失禮了…」女人禮貌地點頭致歉。

  「哪裡,我也是。」風月頓時感到臉頰發燙。

  女人把手上的菜籃子放到另一張桌子上,坐在風月面前,她笑盈盈地問道。

  「你應該就是所有人都在討論的那位外地來的客人吧?」

  「聽說你們這裡很少有外人造訪?」

  「的確很少,幾乎不曾有。」

  「那大家討論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我…除非很難得的突然來兩個客人。」話一說完,風月便懊惱自己為何如此失常,為自己的無禮又道了聲歉。

  女人只是笑笑,不以為意。

  她的名字叫白玉,自稱是這間餐館的主人,卻又自嘲的說自己什麼都幫不上忙,只夠格推出去當門面。她們聊起鎮上的人們,似乎這裡是一個充滿精力且好客的城鎮,這點風月已經見識到了。風月也為自己做了簡單介紹,但說到自己來自於哪裡卻又變得不知如何啟齒。

  「怎麼了嗎?」

  風月對上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好像可以看透任何東西,還有那未曾卸下的淺淺微笑,似乎能洞悉任何事情,整個人散發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氣息。對於她目前的所有疑問,也許都能得到答案,正要開口之際,雨仔從樓上跑下來。

  「弄好了喔!咦?白玉回來了!」

  「我回來了。」

  「快點去洗澡吧,大哥哥。」

  這小傢伙果然都不聽別人講話,風月暗自嘆氣,向老闆娘點了點頭後,便任雨仔拉上樓去。


* * *



  晚餐時間,餐館裡來了許多湊熱鬧的村人,因為城裡難得來了客人。店裡忙得不可開交,風月想要幫忙,卻被拒絕,但還是忍不住幫忙收拾碗筷,反正坐著是被人看、站著也是被人看,那還不如讓自己忙碌點,多少可以不去在意。等到夜深關門,人也散去,大夥才得已停止忙碌。

  「好久沒像今天這麼熱鬧了。」說話的是一個蓄著山羊鬚的老年人,他的名字叫瑪伯,正是餐館的掌廚師傅。

  「對不起,害你們那麼忙碌。」

  「說這些!小哥你也幫了不少忙呀,這麼不安份的小客人很少見唷!」

  風月今天在洗澡的時候,已用鏡子確認過自己的容貌並沒有任何改變,為什麼還是會被當成男的,一整天小哥小哥的叫下來,她早就連反駁的動力都被消磨殆盡。

  將餐館打理完畢,關上大門,四個人圍坐在一張四方形桌子旁。

  「大哥哥會留下來過夜吧?」

  「可以嗎?」

  「你應該沒有地方住吧,就留下來吧。」瑪伯。

  「風月…你應該有話想跟我們說吧?」暖黃色的燭光映照在白玉溫柔的臉龐上,風月向那微笑點點頭。

  白玉是個不可思議的人,什麼都不用說,她就能了解你的事,似乎從人的表情上就能讀取到連本人都沒察覺到的信息,但既使被他看穿也不覺得討厭,大概是溫柔的人散發出的氣質讓人感到安心吧。

  淡淡燭光籠罩著四人,三人靜靜傾聽風月細細道出事情全部的經過。從紫紅色的天空、穿著黑斗蓬的人、眾人被龍捲風捲入,至此失散…一切對她來說盡是未知,陌生的異世界,孤身一人的無助感,在充滿威脅的環境裡,被妖怪所救,所幸受到牠的幫助才能來到這裡。

  連同自身的感受,全向面前三位還認識不到一天的人傾吐,風月的聲調輕輕淡淡,不留痕跡般地說完她的經歷後,四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所以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像是發現另類物種,瑪伯上下左右打量著風月,似乎認為風月身上一定有什麼地方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原來大哥哥不是人!」雨仔用他有限的知識得到的結論。

  「我是人,只不過從別的地方來。」她無奈的笑。

  「你進入渦山還能安然無恙的走到這,真不簡單。」瑪伯摸了摸他的山羊鬚。

  「因為有朋友的幫忙,才得已活命。」

  「你跟妖怪做朋友?」風月看著雨仔,點了點頭。

  「好厲害喔。」雨仔興奮的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看似下一刻就撲到風月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瑪伯一下面帶憂色、一下又鬆口氣的樣子。

  風月與這一老一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對面還未說過半句話的白玉定睛看著桌面,若有所思的樣子。

  「風月」

  「嗯?」

  「交友道:先淡後濃,先疏後親,交淺言深,是不是太無所顧忌。」

  愣了一愣,風月花了點時間思考白玉話中的意思,她淡笑道:

  「謝謝教導,不過一切是我甘願,不會後悔。」望進她堅定的眼神,白玉突然笑了滿懷。

  「這下是我失禮了,好吧,既然你將一切託付於我們,怎能令你失望?關於你的事,我以前曾耳聞過有從別的世界過來的人,但我不知道詳細情形,不過我可以幫你調查,這段期間你就放心住在這兒吧,瑪伯會很高興多一個幫手。」

  「這…實在是非常感謝!」

  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終於得以落下,白玉給她的援助,比起在落水時拉她一把著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沒關係,不用太掛心,反正我很閒。」白玉笑得開朗,風月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

  「叫你跟我學燒菜你又不要。」從白玉嘴裡聽到一個閒字,讓瑪伯心裡頗不以為然。

  「有雨仔幫你就很足夠了,雨仔很能幹的。」白玉摸莫雨仔的頭。

  「雨仔很厲害!」雨仔開心道。

  「說的也是,不像某人來幫忙也只是幫倒忙。」

  「看來瑪伯是不需要我了。」白玉話裡透露出可惜。

  「那麼我可以全心全意幫風月調查事情,順便把風月從今天起住在這裡的事宣傳一下。」

  「呃…算我認輸,勞駕你貼心地為我拉客人。」瑪伯老淚縱橫的模樣,讓風月既同情又有趣。

  「我也會幫忙,請別客氣盡量使喚。」

  「還是風月貼心。」

  「風月要跟我一起去宣傳。」

  「喂!」

  風月饒富趣味的看著三人你來我往,但輸的贏的高興的總是同個人。笑鬧之中突然地,風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各位,我還有一件事相告。」不約而同地,臉全轉向她,三雙目、六隻眼一齊發出疑問的目光,只見風月淡笑道:

  「我是女的。」


* * *



  第二天,風月替白玉跑腿,替他把一封信送去一處叫『領竅谷』的地方,交給當地的主人,她拿著白玉替她畫的地圖,走在花京的街道上。

  風月現在穿的是當地人的衣服,寬寬的袖子感覺像是中國古裝,樣式簡單卻層層疊疊地一件套一件,幸好質料薄又透氣,不然可真會受到受不了。因為不再是奇裝異服,她已不像昨天那樣被人猛盯著瞧,不過村人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她,幾乎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跟她打招呼,好像她在這裡已經混熟了的樣子,這樣的熱情讓風月有些招架不住,甚至還有人一看到她就臉紅,她絕對不敢去想那是什麼意思,因為這裡有一件令她還不太能習慣的現象。

  昨晚她說自己是女性,包括雨仔大家果然都嚇了一大跳,為什麼會這樣?

  根據他們的說法,花京的男性有一半以上都長得一副溫文儒雅,而這些人在風月的眼裡卻簡直比自己還要像女人,光看長像與體態就快要讓她男女不分。白玉說了個最簡單的方法來分辯男女,兩者的差異不是身體,而是在頭髮,在他們這裡,長髮的是男性,短髮則是女性,除了小孩,沒有例外。

  所以白玉是男的,真是好一個不遜於原子彈爆炸的天大衝擊,那般超凡絕塵、清麗脫俗的美麗印象瞬間破滅,此一事實讓她當場呆若木雞,久久無法回復正常。順帶一提,雨仔的頭髮之所以只長到肩膀,聽瑪伯說是因為太頑皮玩火給燒掉了,不得己只好剪掉。

  「我沒有衣服好換的時候,還是白玉拿給我的…」啊!所以說,這身也是男性的衣服?

  腦海裡閃過方才紅著臉經過身旁的仁兄…咳,是姊妹,頓時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厚…

  風月神情落寞地一個人唸唸有詞,當她還在失神的時候,她已走過田梗、步上山丘、跳下岩石、躍過小白兔,最後穿過瀑布來到一處別有洞天,然後豁然開朗的新天地,她才驚覺已到目的地了。

  此處群山圍繞,山野一片綠意盎然,腳下一叢涓涓細水流向前方不遠處的茅屋旁,照白玉畫的地圖來看,這裡是領竅谷沒錯。

  風月禮貌性地在屋外叫喚,等不到回應,便稍探那間茅屋,裡面沒人,也許剛好出去了,風月待在屋子前面等待主人回歸,無聊時就到處走走晃晃,不知道時間,只能依靠太陽升空落下的程度來大略推測時辰。

  眼下夕陽逐漸西垂,天黑就看不到路,再不回去白玉他們可能會擔心,看來今天是無法完成白玉所交待的事情,風月打算折返餐館時,見到有人正站在瀑布口那兒。那人有一頭銀白色長髮,其中還參雜幾綹深藍,紅色的眼睛,一系列灰白色裝扮。原本望向遠處的他看到了風月。

  「請問你是這裡的主人嗎?」

  見他不答,姑且算是好了。

  「我是來、」

  話未說完,風月就瞥見一顆小石子朝臉上飛來,在山林中已經受夠這種突然又快速的攻擊教訓,本能地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受到些許的驚嚇,心中充滿驚訝與不解。

  「反應不錯。」

  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笑容,是在測試她嗎?

  「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嗎?」他緩步走向風月。

  「你是此地的主人嗎?」

  「是。」

  「這封信要交給你。」

  從風月手中接過信,只看了一眼便將信在手掌心中焚毀。

  風月大大的驚愕!這種事情能辦得到嗎?不,這個世界早已超乎她的理解範圍之外,有也不奇怪,說不定在這裡算是平常事,風月努力壓下心中震驚,不斷說服自己別如此大驚小怪。

  「你叫什麼名字?」

  尚在全力平復激昂情緒的風月,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發出疑問的聲音。

  「名字。」再次重覆。

  「我…錚風月……錚是鐵錚錚好漢子的錚。」

  「錚風月…」細細咀嚼她的名,看似若有所思。

  「錚風月,風爭月,亦或月爭風,風月相爭,盡在無聲,唯一靜字也。」似笑非笑地看著風月困惑不解的神情。

  「想不想學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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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23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7 21:0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用漂白水殺螞蟻有沒有效(THE S)
  風月要學武。

  向白玉他們商量過後,大家都同意,只是瑪伯顯得有點不高興,原因是白玉又在偷笑…瑪伯直覺事情好像都在白玉的算計當中,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雖然不知那個人為何會主動無條件地說要教導她,但既然給她這個機會,當作來到這個世界的磨練也未嘗不可。自從見到可以凌空把東西給燒起來,這種在自己世界是不可能之事之後,她開始對那個人感興趣,對每個人都感興趣,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感興趣,也許白玉或瑪伯也有一兩項她不知道的特殊技能,然而一面期待涉入未知的領域,一面又感到困惑不安,也許和白玉的那封信有關,但若真有關係她就更不懂了。

  風月開始每天都到領竅谷報到,晚上則回餐館幫忙,白玉和瑪伯的餐館只開晚上,風月得知此事的情況,又是另一則小插曲。


  ──在花京的第一天晚上

  這一兩天奔波下來好不容易可以睡在床上讓她好生感激,蓋著暖暖的被子,在睡前回想了一下她到這個世界後的經歷,有苦也有樂,且她把那隻妖怪當成朋友,要是牠知道的話一定很不以為然……她似乎可以聽見牠輕屑的笑聲。

  其實風月真的很高興能遇見牠,當她一個人在渦山過著孤獨與亡命之旅,直到遇到那隻妖怪一切才都平靜下來。

  她發覺其實比起逃命,她比較害怕孤獨。

  風月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平常的她就很會睡了,現下更是半點轉醒的跡象也沒。

  「大哥哥、大哥哥、」風月被硬生生從夢境中挖起來,迷濛的雙眼努力辨識眼前人的五官,好一陣子才想起,他是總會搞錯自己性別的小男孩,羽仔。

  對了,她被允許能夠暫時住在這裡…這個孩子……還是一樣這麼有精神呀……

  「大哥哥快起來,我們來玩!」

  「……玩?」

  「白玉他們都出去了,就剩我們兩個,快點起來吧。」見到風月又把睛睛閉上,雨仔用手不斷搖晃她。

  「好好……我們來玩睡覺的遊戲,好開始。」風月轉身拉被捲曲在床上,雖然已經醒了一大半,不過心裡大有個『你再叫我大哥哥我就不起來』的偉大藉口,讓她得以繼續睡回籠覺。

  「啊,好奸詐喔,跟爹仔一樣賴皮!」

  爹?對了,雨仔的爹是誰,白玉還是瑪伯?自從知道白玉是男人之後,她就開始好奇這三個人的關係為何,為什麼會住在一起。

  「哎唷!你好重,快點起來…」

  「雨仔都是這樣叫醒爹仔。」

  「好,我起來,你先下去。」臭雨仔,我又不是你爹,腰會讓你坐斷。

  「雨仔,現在幾點?」為什麼還是這麼睏。

  「幾點?」他歪著頭。

  風月想了想,又再重新問一遍:「現在的時間。」

  「午時。」

  「午時?」

  風月從床上彈起來,床邊那好幾件衣服隨便抓個幾件就往身上套,急忙的衝出房門往樓下奔,雨仔樂得跟在後頭。

  之後的時間,風月不曉得玩了多久的瞪眼遊戲。

  「如果睏的話,你可以再回去睡。」

  「我醒了。」

  「嗯?是嗎,那妳應該餓了,我弄點東西給妳吃。」白玉笑咪咪的起身,走到廚房去。

  盯著他的背影,風月不願去想像白玉的表情,卻又不由自主浮現在眼前。羽仔跟著白玉後面進了廚房。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是我把風月叫起床的喔,風月好會睡。」

  白玉瞧了瞧風月,又問。

  「你是怎麼把她叫起床的?」他笑得很自然,自然得令人很不舒服。

  「就跟平常叫醒爹仔一樣的方法呀。」

  什麼叫做天真的笑容,那就是做了令人生氣的事之後,還以若無其事笑得很開心的笑容。

  「我先去梳理,失陪了。」再也坐不住,風月拔腿就往樓上衝。

  站在鏡子前面,她看著衣服穿得歪七扭八、頭髮蓬鬆亂翹,還一副睡眼惺忪的自己,用可笑已不足以形容,還要再加上悽慘兩字才能勉強符合現在的模樣,不過她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而且很想流淚。

  整理過後,風月假裝若無其事地下樓。

  「咳,風月,可不可以請妳幫我跑個腿,幫我送信去給一個人。」

  「好。」二話不說答應了。

  從那之後她知道花京餐館只在晚上開門,剛才那麼匆忙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 * *



  醉伊是教導風月武術的師父,沉默寡言,然日子一久兩人熟絡起來,便發現他其實滿腹學識、性情溫和風趣。

  醉伊喜歡看書,且學識飽滿的他仍不減好學性情,對於新奇未知的事物更是備感興趣,當他知道風月來自於別的世界,便時常主動跟風月聊起她的世界的事。

  風月手裡握著一把用實木削成的長劍,專注在不斷重覆的劍路,不覺早已汗流浹背。醉伊出現在茅屋旁,向她招了招手。

  「健康操?」

  「在花京,每個人都靠這個維持身體的健康,妳也來學。」

  在這裡也要跳健康操?風月心中半是懷疑半是訝異。不,人類為了健康,做做運動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只不過形式因地而異,每個地方、每個國家的體操也不同,何況是不同世界。

  醉伊慢吞吞地捲起袖子,風月則在一邊想像花京的人跳健康操是什麼樣的情形……

  花京的人們全都從家門走出來,大家站在街道上,首先是起手式,不需要任何暗號,大家有志一同地兩手向天空伸,然後合十,閉上眼,用身體全身細胞去感受風的流動,隨之起舞…

  「風月?」醉伊紮好頭髮,只看到地上正猛捶地板、抱著頭懊悔不己的人。

  『怎會是海藻舞?!』

  「認真仔細看,我要開始了。」醉伊閉上眼,垂放在兩腿邊的手開始緩緩向上舉起,朝天空延伸。

  風月倒抽一口氣。海藻舞難不成弗遠宇宙地盛行嗎?

  只見醉伊往前踏了兩步,頭腳位置瞬間來回交替,連翻四個筋斗,最後以兩腿劈開做了結束。

  「這是起頭式。」

  瞪大雙眼,風月一時感到呼吸滯礙,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海藻舞是美好的。

  醉伊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衣擺。「現在換你做一遍試試。」

  風月感覺胃裡有什麼東西快要出來了。

  「…你剛才說,花京的人都會跳這個?」

  「是。」

  「我…可能需要點時間學,我連趴連抖都不會。」

  「趴什麼?」

  「就是…像你剛剛那樣翻。」

  「無妨,一個一個動作練也好,妳的筋骨柔軟度差,現在開始慢慢練。」

  「是…」

  「在妳的世界,也有健康操嗎?」

  「有是有……」

  「能不能跳一段來看看。」

  風月肩膀明顯顫動了一下。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將海藻的精神發揚到異世界來,只不過是原地扭呀扭算什麼健康操,折壽操還差不多。

  醉伊看風月悔暗不明的臉色,似乎是有所難處,還是說是什麼不得了的招式,除非是特定情況否則不能展露出來。

  「怎麼了嗎?是需要什麼特殊條件嗎?」

  「條件?」要說有也沒錯,不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不會跳那種舞,蕗白當初也是被洗腦後才跳出完美精湛的海藻舞。

  事到如今,只要能矇混過去,把太陽說成是元氣彈她也辦得到。

  「的確是需要先天上的條件才能跳得出來。」

  「是嗎…妳不具資格嗎。」

  「我很遺憾…」剎有其事地露出失落的表情,馬上獲得醉伊的打氣與鼓勵,她知道她可以不用像風中的一條蟲那樣噁心的蠕動。

  「無緣習得你那邊的健康操也無須氣餒,花京的健康操無任何限制,每個人都可以學,我保證只要一個月,妳絕對可以跳得比任何人傑出。」

  「等,我要求不高…」

  「馬上開始吧,今天以內要把起頭式學起來。」醉伊聽不見風月心中的吶喊,一心只想給風月打氣,讓她盡早學會花京健康操,不但能改善她的柔軟度,增加肢體伸展也能加速她武術上的學習。

  一個月後,風月確實地把花京健康操十式給學了起來,雖然過程中受了不少傷,尤其還因閃到腰休息了一個星期,所幸她還是在時限定完成醉伊訂的課程,今天回想昨日種種,所有辛苦的汗水,全都化成感動的淚水。

  這一天,風月一口飲下白玉為她泡好的冷茶,心情愉悅地來到領竅谷。醉伊如往一樣坐在茅屋前的石椅上,然除他之外,身邊又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見到風月便猛向她招手。

  突然來訪的人名叫雲蹤,一頭銀白長髮用兩根粗長的髮簪全部盤於腦後,身著帶有墨綠細竹碎葉的淡綠色衣裳,一雙黑色眸子炯炯有神,微微上揚的嘴角給人一種高人玩世的氣態。在花京,就算人老了頭髮也不會變白,一生就維持一開始有的髮色。

  「妳就是客人?」

  風月猜想他應是醉伊的朋友,從他開朗的聲音聽得出,他對自己的事情似乎早已有所瞭解,但『客人』一詞從他嘴裡說出來,讓人覺得似乎別有一番深味,而且奇怪的是,對於他,風月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屋子外擺了桌椅,上面放了茶具,醉伊正在泡茶,三人圍桌而坐。

  「聽說妳住在白玉那裡。」

  「白玉…所以你們都是朋友?」

  「是損友。」醉伊與雲蹤兩人異口同聲指責,引起風月興趣。

  「閒之一字,討了無萬便宜。」醉伊邊說邊把茶遞給風月。

  「那傢伙啊,見不得別人閒。」雲蹤自個兒拿了一杯茶。

  「他實在是閒過頭。」罵在嘴裡,臉上卻顯露笑意,是罵得快意,還是自嘲。

  一人一句的開始講起白玉的壞話,風月雖不解,卻也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而且兩人似乎有越講越高興的趨勢,最後竟扯到她身上來。

  「所以風月,趕緊找事讓白玉做吧,免得他變成只會泡茶喝茶的苦茶包男人。」

  「我嗎?」

  雲蹤這藉口讓她不由得苦笑,不要說白玉了,印證了『物以類聚』這句話的,不就是眼前這兩位嗎,況且她怎能命令白玉幫她做事,這簡直是:

  「強人所難」

  「哎~呀!妳太小看自己了,妳可是客人吶。」

  又來了,這句『客人』果然有別種存在意義,正當風月想趁勢問下去時卻被打斷。

  「對了風月,說一說妳的事情給我聽聽吧,我想聽。」

  「可以是可以…」就連雲蹤笑的樣子,她也覺得非常熟悉,總覺得有認識類似的人…


* * *



  風月的心裡一直有個疑問,但卻不知道如何提起

  她認為有一天他們會主動告訴自己,所以她一直在等待那天來


  待在花京的日子裡,生活不但平和而且喜樂,跟著醉伊學習武術已有半年之久,這半年說長又覺得短,因為她已習慣這裡的生活,也喜歡上這裡,但每一想到和她一起流落到這個世界的夥伴的下落與安危時,又不禁憂心忡忡,因此她每日勤學鍛鍊,希望能快點達到足以獨自對付妖怪的程度。

  她想起和雲蹤初識的那天,雲蹤問了她一個問題。

  「妳以後有什麼打算?」聽完風月的事情後他便這麼問,風月想了想便回答:「我想找回我的夥伴。」

  這對現在的風月來說,困難重重且遙不可期,但卻必須要這麼做。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到這個世界,但可能性很大。」

  「然後會再一起回到原來的世界。」雲蹤這麼說,風月緩緩點頭,畢竟那裡才是他們該回去的地方。

  雲蹤若有所思,醉伊則一直沉默著。

  「風月,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突然的問題,她試探性答道:「花京?」

  「對,不過這裡有別於其他地方,一般人很難進入這裡,應該說進不來,你知為什麼嗎?」

  「是因為妖怪嗎?」

  「是,花京所在的翡翠山谷,事實上也是渦山的一部分,渦山是妖怪居住的地方,想要進來就必須進到渦山深處,這樣說妳懂了嗎?」

  「那住在花京的人要怎麼出去,有別的通道嗎?」

  「沒有,他們出不去,也不會想要出去。住在花京的人,在這裡出生、長大、而後死去,這裡就是他們的世界,他們唯一的家。」

  「在這裡?這麼小的城鎮?」

  「妳覺得他們的世界很小嗎?」雲蹤笑了。

  「世界大、人多、物質豐富、欲望也相對增加。花京的人們不懂何為名利、什麼叫作享受,他們樂天知命、安居樂業,對他們來說,比起外面更遼闊的世界,當下任真才是最自得的。」

  「我懂了……」這裡就是所謂的桃花源。

  特別的…指的原來就是這個意思。風月突然想起牠,那隻幫助她許多的妖怪。

  「那結界是用來保護花京的人嗎?」

  「妳連結界的事情都知道?」雲蹤顯得有些驚訝。

  「是一位朋友說的,牠是一隻妖怪。」

  「哎~呀!小風月真是叫人意外,妳有妖怪朋友?」雲蹤的反應看起來有點興奮,她想起來是跟誰重疊了。

  「那隻妖怪朋友,有名字嗎?」

  「牠叫黓埜。」

  「叫黓埜啊,對了風月,妳剛才的問題又跟花京的由來有一點關係,想知道嗎?」

  「想。」

  雲蹤笑得燦爛,他有意無意地看了醉伊一眼。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醉伊,這兩人看在醉伊的眼裡,簡直就像是一個為了說故事而醞釀很久的父親,和一個想聽故事而按捺不住的小孩,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重點卻還沒講到。醉伊輕嘆氣,帶點不忍的心情打斷這場偽‧天倫樂。

  「雲蹤,故事改天再說吧。風月,要妳練武的目的,妳現在明白原因了嗎?」

  風月突然想不通,她對醉伊露出不解的眼神,這時換醉伊想不透了。

  「那妳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爽快的就答應要學呢?」

  「因為我覺得你那招好像很帥。」

  她攤開手,手指像花開般一開一合。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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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31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7 21:21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人妖不要那妖人怎樣?(THE S)
  在一處山崖上,蓋了一間茅草屋,屋子周圍種了許多竹子。

  山崖不高,離谷底不過數百呎,但卻看不見谷底,因為谷底盈滿了雲霧。

  既然是雲,竟然沉在谷底,可謂奇景。

  有時雲多到滿出來,山崖便會變得滿是雲霧,時間久了崖上就會充滿了有如下雨過後的溼氣,所有事物都會覆上一層斗大的露水,沁涼清新。

  此地名喚雲雨飄零。

  醉伊坐在茅屋外的石椅上,閉著眼感受清風拂面的涼爽,此時的雲雨飄零已漸漸開始泛起霧氣。

  「這幾天,我感覺到有人潛伏在翡翠山谷裡。」他的眼睛依然輕閉著。

  「如果對方沒有碰到結界,我沒辦法感應到是什麼人。」

  「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我又不是萬能的。」他輕笑。

  「對方有幾個人?」

  「一個,能走到這裡,也算是高手…」

  「有你在,誰還敢自稱是高手?」

  「天底下也許會有兩三個,不過很不巧都被我遇上了。」醉伊睜開眼,看著坐在對面的人,那人輕啜了口茶,笑道。

  「不曉得是何方神聖。」


* * *



  「為什麼現在又突然夢見…」這天早上,風月很不舒服的醒過來,夢境在醒來那一刻已忘得差不多。

  除了那片紅紫色的天空之外…

  和平日一樣,吃過早飯後,再喝一杯白玉泡的茶,她微笑向白玉道別,就往領竅谷去了。

  微笑這種東西…是會傳染的。

風月待在醉伊那裡學習,剛開始的幾個月,只要風月一覺得自己有所進步就會問他:「這樣可以了嗎?」、「還不行嗎?」。

  醉伊知道她的心情,但是練武最忌急躁,他只能告訴風月只要時機一到便會告訴她。自那之後,風月只能靜下心來,認真乖乖的接受指導,結果日子一磨就過了十個月。

  風月到了領竅谷,沒看到醉伊,卻見到一封囑名給自己的信。

  『醉伊的嗎?』打開信紙,裡面是一張地圖,她知道圖上所標示的地方是哪裡,那裡是雲雨飄零,雲蹤住的地方。她曾去過那裡,是白玉帶她去的,醉伊可能還不知道,所以才畫了地圖給她吧。只是圖上的路線好像繞了點路…

  往雲雨飄零的路上,得要爬上一段斜坡,雖然她的體力比從前要好得太多,卻還是爬得很吃力,原因在於堆在她手上和身上的東西。

  幾乎都是水果,風月手上掛著一包包的蘋果、橘子、芭樂、香蕉、西瓜、蓮霧等等,手上抱的東西更是不勝枚舉,米、書本、自畫像、梳子、醃漬物、甚至還有菜刀,身上還披了一堆堆衣物,原本不怎麼會流汗的她也不免開始滿頭汗了。

  這些東西全都是花京的人們送的,就在剛才經過鎮上時,每個看到她的人,手上全都拿著東西跑過來。

  「一路上小心,這些東西帶著路上吃吧。」然後把手上的東西塞給她。

  「要注意身體呀!別感冒了。」然後把據說是親手做的衣服套在她身上,那人是個男的。

  「不成敬意的贈別禮你就收下吧,保重了!」這人手上捧了顆西瓜…

  「你…不可以忘記我!」這人亮出把菜刀,而且哭得傷心。

  風月剛到城裡的那天他也哭了,多麼豪邁的性子和陽剛的臉孔及身材!風月很欣賞他,只可惜看他的短髮,大姊是貨真價實的女人!風月這一輩子大概想忘都忘不了…

  就這麼一路走來,不容拒絕的收了一大堆東西,她不明白去趟雲雨飄零需要這麼多伴手嗎?難道其實雲蹤很窮?

  風月一邊想一邊舉步維艱地賣力向前,手上堆疊的東西多到看不到前面的路。忽然間兩手一輕,差一點向後倒,醉伊用身體扶穩她。

  「看來妳被白玉整慘了。」

  「什麼?」

  醉伊本來就在雲雨飄零了,她看風月遲遲未出現,便下來找她,正好順便幫她拿東西,兩人一同並肩而行。

  「所以說,信跟地圖是白玉畫的?」

  「白玉跟我說,他有告訴你今天不用到領竅谷練武,而且會直接帶妳到雲雨飄零,叫我自己先過去,等我到了雲雨飄零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風月帶著疑惑的臉色看著醉伊,她聽不太懂,而且大家為什麼一見到她就送東西、要叫她要保重?

  「等一下妳就會明白。」醉伊不打算解釋太多,只一句話就讓她打消繼續問下去的念頭。

  往雲雨飄零的路上,風月跟醉伊聊起在城鎮發生的事,說到菜刀的地方還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果她是男人,我會更喜歡她。」

  「妳是認真的嗎?」

  「是啊。」

  「妳喜歡這種類型的人?」

  「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不懂。」

  「那就好。」

  兩個人經常像這樣雞同鴨講,常常惹得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的雲蹤忍不住抱怨,說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當他們到了雲雨飄零,只見到小茅屋前擺了一張大圓桌,桌上滿是一道道風月熟悉的菜餚。不用嚐味一聞香,就知是瑪伯做的料理,以為是什麼大日子的風月,等到大家都坐滿了,反而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面對大家…

  送別…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忽然間變得模糊。

  流不停的淚水和滾燙的臉旦,腦子裡全都是和大家相處的種種過往。

  只要有回憶,肚子似乎就已經飽了。

  覺得在眾人面前流淚很難看,一直告訴自己應該要笑。

  但潰堤的淚水止也止不住,也笑不出來了。


* * *



  『太突然了。』

  事情發生得突然,千萬個感謝話語卻只能放在心裡,風月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發生的事。

  她到現在還是有點不能釋懷自己就這樣離開這裡,跟從自己的世界來到這裡時差不多的感覺,但還是有點不一樣。她還有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但卻再也不會回到這裡,她直覺地這麼認為。

  當眾人問她決定什麼時候離開,當時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竟下意識地回答:明天。

  現在想想也對,如果再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就會懷疑至今所做的努力到底算什麼,她已經拖得太久,她該開始去尋找那些失散已久的夥伴。

  『不曉得還活著沒。』

  今天是她待在這裡的最後一晚,明知道該睡覺,但卻又不想睡,風月穿上衣服往樓下走,卻見到白玉沉浸在淡淡的燭光中,似乎已等候多時。桌子上放著一壺茶,兩只杯子。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一個藏在她心裡已久的疑問。

  「什麼問題。」

  「你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從認識到現在,他們對風月一向非常友善,甚至變得更親切,像家人一樣地照顧,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妳應該在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問啊。」似乎不怎麼放在心上,白玉好笑的說著。

  風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皺著眉,以她當時那副窘態,鑽到桌子底下都來不及了,還能說什麼。

  「風月,妳很善良,而且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卻似乎有些迷惘了。」他帶著笑容,拉起風月的手。

  「對妳好,不需要什麼理由,只是希望妳好而己。」

  看著白玉溫柔的笑臉,眼裡的溼氣讓那張臉又得更朦朧…為了避免舊事重演,她努力的眨眨眼睛,好像這樣能好一點。

  「風月,你還會再回來看我們嗎?」雨仔站在樓梯口,瑪伯的手搭在他肩上,待在他的身旁。

  「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必須誠實說,但望見雨仔對她充滿期待的眼神,又說不出口了。

  「風月當然還會回來。」說話的是白玉,看著雨仔高興得樣子,風月也只能附和。

  騙了他,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最欺騙不得的對象,就是小孩子。風月只能希望雨仔以後能忘了自己。


* * *



  提著有點像燈籠又不是燈籠的東西,這是一根木棒前端綁著一包發光的袋子,正確來說,發光的是袋子裡面的東西。

  今天因為情緒混亂而沒能與大家好好道謝,風月向白玉提出想要去拜訪醉伊跟雲蹤的要求後,白玉便拿了這個給她當作引路。

  風月先往到雲雨飄零去找雲蹤,卻沒有人在,她想雲蹤有可能在醉伊那裡,便又往領竅谷去。踏在已全然熟悉的道路上,即使僅靠著月光,風月也可以走到目的地。

  她快速的衝過水濂,抬頭一看,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受月光洗禮下的領竅谷已面目全非,茅草屋傾倒歪斜,多處草地像被挖掘似的翻起,破壞四處可見。

  風月目光仔細搜尋,發現幾道人影。

  有兩個人別站在兩處,還有兩個人似乎是靠在一起,一站一坐。

  總共有四個人,他們都發現風月的存在,似乎都在注意著她。

  意識到這點,風月把綁著螢光袋的木棒丟得老遠,沉默了一會兒,試圖移動到別處。

  「快離開這裡!風月!」此話一出,其中兩道人影有了動作,一個奔向風月,另一個奔向另外兩人。

  原來其中站著的人是醉伊,那旁邊坐著的人難道是?

  向風月襲擊而來的人手持不明武器,風月看準了對方劈來的方向,往旁邊一閃跳開,人影手一抽,手上的武器轉了彎,纏住了風月的腳並將她拉倒。

  『是鞭子?』

  醉伊手拿著劍,直檔斜砍挑劍,最後以壓倒性的勁道把人振開,這時他瞧見另一黑色人影拉扯鞭子,硬把風月拖了過去,從懷裡拿出匕首就要往她身上刺下去。

  「風月!」現在的醉伊無法分頭顧兩邊,腳邊的雲蹤受了重傷呈半昏迷狀態,不能再有任何差錯。眼看風月危在旦夕,附近的敵人又攻了過來。

  就在人影欲下手之際,一隻手握住了持匕首的手腕,完全止住了它的落勢,在人影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反手旋轉一扭,力量之狠勁,原本應會手骨斷裂的手臂,竟然是整隻手臂被硬生生扯下,但卻也沒留一滴血。

  「原來是人偶,難怪感應不到。」

  「白玉?」風月驚呼。

  白玉抬腳踢掉人偶手握的鞭子,風月解開纏在腳上的束縛,斷臂的人偶倒臥在一旁。

  醉伊甩開對方的劍,往腰部給予一記側踢,腳明顯感受到空虛不實的觸感。這一踢擊力道之大,人偶的骨架自內部崩壞,癱倒在地上。

  見大勢抵定,白玉跟風月兩人朝醉伊奔去。

  「不要過來!還有一人!」

  趁著醉伊分心,原本倒臥在地上的兩具人偶像鬼魅般地飛撲到醉伊身上,分別扣住他的雙腳和拿劍的手。

  此時,自樹叢中跑出一個有兩倍人身高的人,目標是倒在醉伊旁邊的雲蹤。


* * *



  白玉身上背著雲蹤,一路趕往雲雨飄零,那裡有完善的藥材。

  風月緊跟在後,她失魂落魄地奔走著。

  剛才的情形自己居然完全幫不上忙,甚至還礙手礙腳。

  只會讓別人救,這幾個月來她到底學了些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遂不及防。

  醉伊在驚險一刻,將劍換至左手,劍芒閃耀上弦月般的光輝,將困住下盤的傀儡肢解,劍鋒又隨即刺向右臂處,將纏在手臂的傀儡貫穿並牢釘在地,下一刻全身一躍,橫擋在巨人與雲蹤之間,瞬間巨劍刺穿左肩。

  巨人正打算順勢砍下他一隻手臂時,被白玉一掌擊退。

  風月還記得那鮮血淋淋的傷口,和醉伊用那痛苦猙獰的臉,叫白玉帶著自己和雲蹤離開領竅谷。

  只會逃、只能逃,這跟當初的自己有什麼差別?

  風月突然停下來,看向前方白玉那張不安而發白的臉孔。

  「對不起,我要回去,白玉你先救雲蹤。」不等白玉的回答,風月逕自往回頭奔。


* * *



  「醉伊…你也有這一天吶…」突然出現的巨人,名叫赤奉,他的身材高大,戴著豹頭面具並穿戴著盔甲。他用一隻手就圈住醉伊整個脖子,把他半吊在空中。

  「你…誰……我不認識你…」他仍笑著。

  「不重要了,懶得跟你說那麼多,反正你也活夠久,就乖乖的去死吧。」語畢,赤奉狠狠將醉伊甩在地上,重新提起巨劍,毫不猶豫的就往醉伊心窩處刺下。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只感巨劍被一股堅定不移的力量給擋住,再也刺不下去。

  風月一路奔進領竅谷後,更加快腳上的速度,順手拔起醉伊釘在地上的劍,將氣力凝聚在劍上,衝到醉伊身前,以劍身橫擋住赤奉落下的劍鋒,趁著赤奉驚訝之際,她改變劍身角度,使其劍尖失去支點而刺向別處,此時她瞬間釋出殺氣,揮劍欲砍向赤奉頭部,赤奉察覺到便舉劍先擋,沒料到爆發的殺氣只是誘餌,風月劍鋒一轉力勁全施,連同赤奉身上的盔甲一起砍碎。


* * *



  
那隻打贏的白色妖怪,全身佈滿白色的羽毛,但身後的地方,從後腦一直向下延伸至尾巴的毛色是黯藍色


  
牠有一雙金銅色的眼



* * *



  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風月趴在地上摔得頭昏眼花。

  原來那個叫赤奉的人也是人偶,受了風月一劍依然無動於衷,並且馬上還擊。風月來不及收勢,眼看就要被砍中,卻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掌給打飛。

  「都叫妳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醉伊?」風月坐在地上,愣眼看著醉伊的變化。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雲蹤跟她說過的故事──


* * *



  「你怎麼可以讓客人泡茶呢?」白玉雖笑道,卻在蹙眉。

  「這沒什麼,只是泡壺茶嘛!聽著風月,要用心,把妳的心意傳達給茶!」雲蹤笑得好不開心。

  要傳達什麼樣的心意給茶呢?風月提著茶壺沉思。

  「你害她煩惱了。」

  「唉~呀!是嗎?」

  風月開始茶,分別斟了四只杯子。

  這是風月開始習武後幾個星期,因為心急而變得焦躁不安,結果努力也是沒有成效,醉伊便讓她休息一天,好好調適一下。看她沮喪不已的白玉就帶風月到雲雨飄零走走,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雨仔也一起來了。

  「住在白玉那裡很快樂吧,雨仔該不會忘記爹仔了吧?爹仔好寂寞…」雲蹤一副傷心的樣子。

  原來第一次見到雲蹤的熟悉感,果然是這麼一回事,父子倆果然如出一轍地像。

  「爹仔才不寂寞,明明就很快樂的樣子,皺紋都跑出來了。」雨仔比著自己眼角的地方,看著自家爹仔那副『傷心的笑容』,就知道又是騙人的。

  「過來。」他笑著喚雨仔過去,將把他攬在懷裡。

  「對了風月,我講上次沒講到的故事給妳聽如何?」

  原本在發呆的風月回過神來,點點頭。

  雲蹤笑了笑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妖怪環伺的土地上住了一群人。他們不知從何而來,但卻不願離開那裡,堅持要住在那危險的地方,那些人當中有些人有能力對付妖怪,長久以來他們一邊防禦妖怪侵襲,一邊努力生活著。

  有一天,有兩隻一黑一白的妖怪在村子的附近打了起來,兩隻妖怪都強憾無比,並且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牠們的戰鬥激烈到讓天象都為之改變;時刮風時下雪、晴天打雷、夜晚吹焚風。牠們打了七天七夜才終於結束,正當村人歡慶的同時,其中一隻妖怪突然出現在村子裡,眾人害怕欲逃離之際,妖怪卻倒了下來。原來這隻妖怪雖然打贏了,卻也受了重傷,善良的村人們決定替妖怪醫治。

  那隻打贏的白色妖怪,全身佈滿白色的羽毛,但身後的地方,從後腦一直向下延伸至尾巴的毛色是暗藍色。妖怪的臉長得像狼,頭顱後方長了八隻白色向後彎曲的角,兩肘和膝蓋處也長了白色的角。背後肩胛骨處有兩塊凸出的尖塊,四肢有如巨大的狼爪,睜眼有雙大大的金銅色眼睛。

  其實村人並不把妖怪當敵人,他們只希望能分得一點生存空間,只想過著安穩的生活。這隻被救的妖怪傷好之後,為感念救命之恩,牠留在村子的附近保護村子不受其他妖怪的侵擾。

  過了十來冬,有一旅人造訪了村子,村人們欣喜的將他以客人招待,客人聽聞了妖怪的事情,又看到村人們憐惜妖怪的付出,他深受感動,以感謝招待為名,幫他們造出一處不受妖怪打擾的地方,然後就消失了,而這地方就是現在的花京。


* * *



  『白色的…背後有條深藍色…頭上長了角…』

  風月抬高了頭,愣眼看著突然出現的妖怪,在左肩處有道傷口,周圍的白色皮毛被染得血紅。風月努力回想以前聽過的那個故事,覺得好像有聽過相似的妖怪,但不敢確定是不是一樣。

  現在領竅谷裡只剩她、赤奉、和那隻妖怪,不見醉伊蹤影。

  「又是人偶…操縱的人在結界外是嗎?」

  妖怪說話了,赤奉握緊手上的巨劍,跑了幾步縱身一跳砍向妖怪的胸口,妖怪用手抓住劍,順勢把人往地上一甩,赤奉握不住劍,摔落在地上。

  「在遠處操縱的力量…太薄弱了。」妖怪的視線放向遠方,那裡只有一片黑暗,牠輕笑了聲。

  丟掉劍,挖起陷在土裡的赤奉,兩手又尖又長的指甲刺進赤奉身體裡,稍微一使力,毫不猶豫的把人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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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38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7 21:36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二章 老闆,便秘不能養活自己啊!(THE S)
客人受到人們太多的恩惠


但她卻不知道自己能拿什麼來報答


這一直是客人的悲哀


* * *



  雲蹤一睜眼,就看到白玉、風月、醉伊、雨仔四個人在他床邊排成一列,八隻眼睛猛盯著他瞧。

  「怎麼了…我臉很奇怪嗎?」想伸手摸自己的臉,卻一時使不上力。

  「雲蹤,你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麼樣?」

  雲蹤看著風月擔憂的臉,突然轉色哀嚎道:

  「唉~呀!沒想到只有我一個人需要躺在床上,真讓我無顏以對…」

  「看來是沒事了。」

  「好好休息。」

  「真沒用。」

  「爹仔遜斃了!」

  「哈哈…誰去挖個洞把我給埋一埋吧…」

  「沒想到我也有幫你煎藥的一天啊,雲蹤……」瑪伯站在門口,逆光的他臉上看起來陰陰暗暗的,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隔兩天,大家的傷全好了,只剩風月不時還會這兒疼那兒疼,雖然心知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但也未免太沒人味。

  「客人…」

  「嗯?」

  「花京從前的那位客人,他保護了花京,也保護了妖怪,真了不起…」她淡淡的悲傷,印在他的眼底。

  「他只是做了他想做的事而己。」白玉淡淡地回答道。

  「而我這個『客人』,卻什麼也做不了…」她沒有能力保護花京善良的人們,更不曉得自己能拿什麼來報答,她受到太多的恩惠,卻無力償還。

  「妳已經做了啊。」白玉只是笑著,風月不懂自己做了什麼。

  「渦山裡面,有一個一千年才會出現的妖怪珍寶。」醉伊從屋子裡面走出來,抬頭望著星空:「蘊涵了千年的日月精華,在一個滿月的夜晚成熟現世。擁有它的妖怪,等於擁有修煉了千年的力量。」

  「同時也是一顆許願石,可以實現任何人一個願望。」雲蹤提著茶壺走來:「不過擁有珍寶的妖怪都不會拿來許願,牠們會把珍寶吞下肚裡,讓自己獲得力量。」

  「妖怪的珍寶,我有聽黓埜說過…難不成!今年是第一千年?」

  「是呀,渦山裡有很多力量強大的妖怪都想得到它,妳運氣很好,剛好在這個時候來到渦山。在珍寶出現的那天,山裡的氣息會改變,濃厚的雲霧散去,所有妖怪都會屏息以待,等待滿月升到正空中,時機一到,它會散發出濃烈的妖氣,吸引眾多妖怪前來爭奪。」

  「我在山裡的時候,有遇到一場妖怪大混戰,難道那個妖怪珍寶,當時就在那裡嗎?」

  「是啊,它出現在那裡,但又消失了。」

  「什麼意思?」

  「因為它被妳吃掉了。」

  「什麼?」聞言風月腦袋一片空白,她沒有,她才不會亂撿東西吃,何況還是妖怪的東西,唯一只吃了蘋果而己,一個青蘋果…

  風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

  「那個妖怪珍寶,長什麼樣子…」

  「它是一顆深紅色寶石,在血藤上孕育出來,當它成熟的時候會轉變成青色,所以又叫青妖石。」

  風月臉旦刷──地變白,就是它了!

  原來當時又餓又累的她,昏頭的錯把青妖石當成果實摘了下來,在摘下來之前,她好像曾經逼它成為一顆蘋果,結果它就真的變成蘋果了?而她把它吃了下去?

  「等等、我不是妖怪,吃了那個不會怎麼樣嗎?」

  「吃了青妖石會力量大增的只有妖怪,況且,人類怎麼能吃青妖石呢?」

  「那是因為它!變成蘋果了…」她忽然恍然大悟。

  「難道是因為願望?當時我很餓,所以希望它是蘋果。」

  「就是這樣,風月好聰明!」雲蹤拿著茶,笑得開心。

  「不…一點都不好,青妖石被我吃掉了,那它就在我體內,不就會有很多妖怪會來搶嗎?」

  「青妖石被許願後,它就不再有力量,從此消失,要再等下一個一千年才會再出現。」

  「是嗎?」頓時心中一陣雀躍。

  「不過吃下青妖石,體內會有大量妖氣。」醉伊突然說話。

  「什麼?」

  「不要緊張,妳體內的妖氣已被沖淡了。」白玉笑笑的拿起一杯茶,白玉泡的茶。

  「這是用惠瓖的葉子泡出來的茶,可以跟妖氣融合,化為體內真氣,妳每天都有乖乖的喝,不是嗎?」

  原來每天喝的就是這個,原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也為自己設想周到。

  「其實我們一直都在擔心那顆妖青石會帶來多大的災害,不管是誰得到了都免不了一場災禍,不過妳的意外到來,巧妙地替我們解決了這個大問題。」

  「吃掉那玩意兒,算是救了許多人。」雲蹤拍拍她的肩。

  今天是她離開花京、離開眾人的日子

  山頭上初綻的光芒照在風月臉上

  她的眼前充滿光亮

  照耀心中一片美麗的紫紅色雲彩





第二章 翡翠山谷 END
這個第二章還真是卯起來,一下子就爆了字數
還是老話一句,你混蛋要後面的人怎辦?(捶) 跟你一起爆字數?(毆) 還拖稿?(再抽)
再補充一下,大夥交稿都是把帳一次付清
只是這篇量太多,不得已分批貼...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4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1 00:05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治瘉系好棒。(THE E)
第三章  誓 戒(THE E)


  這股沉重的吸力是什麼?

  難道有什麼東西在前方拉引我?

  不…不對…

  還是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推送我?

  錯…也不是這樣…

  持續前進中嗎?前…進?

  別說笑了,連目前是怎麼一回事都搞不清楚了,哪來的方向啊…

  唉,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漂流下去吧。

  但若真的非得保持這種令人作嘔的狀況不可…呿!我又能怎樣?

  反覆地提出一堆無解答的問題有用嗎?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

  靜靜地闔上雙眼。方才大夥被突如其來的龍捲風侵襲,那因措手不及而發出的慘叫聲仍然迴盪在耳邊。存在於左手掌心的異物感,是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形體尚存在的信物。稍微施力緊握…

  「哼哈…這種東西…我怎麼會命爛到去抓這種東西啊?」嘴角不屑地一撇。


* * *



  推自己進入這淌混水,一同遭受災難席捲的要因正是在混亂之中,慌忙之下,魯莽地伸長手臂尋找能夠不讓自己被帶走的堅固物體,死命地硬是抓了一把。

  成功了!確實是抓到某樣東西!心理準備好接受即時被扯住的衝擊時,不料身子居然更往龍捲風的深處加速飛去。但這股極大的衝勁並未持久,沒幾秒的時間身子就從中掙脫。掙脫?這麼說夠不夠恰當。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這般快的速度下,不可能不費吹灰之力便擺脫此一束縛吧。這不是掙脫,手上的確還緊抓著些什麼呀…脫…離…沒錯!自己正是脫離了某物體,像是被重重地向後方甩開般,速度明顯地減緩了許多。究竟是抓住了什麼不可靠的東西了?

  勉強睜開緊揪著的雙眼往左手一瞧。

  「嗄?箭?為什麼會抓到一撮爛箭啊?」

  正在此時,從遠方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悲鳴打斷了紊亂的思緒。

  「啊!我的背呀!痛死我了!我的背上怎麼還有沒拔完的箭啊?」

  未拔完的…箭?

  「梁夔嬊!去…去死吧!」

  漸遠的慘烈叫聲就算音量再小,字句當中夾雜著自己的名字這點仍然使人反射性地緊盯著傳來聲音的前方。 在看似盡頭處,有一道紅影快速地抹過後即便消失。

  叫聲…紅色不明物體…左手中的箭……對平日喜愛看偵探小說的梁夔嬊而言,掌握了這麼明顯的線索來推理出那聲音的來源是誰,絕對不困難。

  「啊啦啦…不妙…」夔嬊冒著冷汗,遺憾地看著手中的箭,嘴裡低聲地呢喃著…


* * *



  「好~漂亮啊!太~漂亮了吧!這些紫色的東西!」這已經是夔嬊再次醒來後不知道是第幾次的驚呼了。

  四周環繞著深淺度不一的紫色雲團。純粹的紫,純粹的雲,沒有多餘的物體存在。

  無風,但是雲氣卻不斷地相互縈繞變化著。看樣子,還在龍捲風裡應該錯不了。

  「到底有沒有出口啊?雖然景色是很美,不過夠了啦!我已經不想浪費青春,像老人家一樣閒情地賞景了啦!」

  耐不了週遭的寂靜,夔嬊如往常一樣自言自語起來。

  「一般的科幻故事,好像只要主角觸犯到什麼,便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送到異世界。有打開書就莫名奇妙地被吸過去的,有不小心掉到自家的井裡去的,有被魔物襲擊後穿過海而到的…該不會,我也會被送到異世界吧?難道我觸犯到什麼了嗎?沒有吧…怎麼可能啊?噗哇哈哈哈…」

  正當話說完之際,周圍的雲霧色澤漸淡,越是接近純白。

  「難道是出口到了不成?唉呀,若真的是被帶到異世界,那這種運送手法也太嫩了一點吧!既然這樣,非給它有個完美的著陸不可!」

  抱怨完,夔嬊輕閉雙眼,微微抬起下顎,用力併攏手指,緩緩地將雙手舉高,使兩臂之間呈現四十五度的夾角。腳尖一蹬,身體自然地在空中翻滾一圈後,不偏不倚地雙腳扎實地著陸,整體過程看起來活像是個穩拿冠軍的體操選手所做出來的完美姿勢。腳底傳來踏實感後,張開眼睛,雙手卻沒有放下,夔嬊露出滿足的燦爛笑容。原先的紫色雲霧忽地往後方抽出,整個空間豁然開朗,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空曠。

  突然,一陣狂風刮來,風勢大到足以吹歪了夔嬊燦爛的笑容。不過沒大礙,對她而言,這風猶如贏得滿堂采,歡呼聲環繞著自己的四面八方。

  在亢奮狀態下持續保持著嘴角上揚、高舉雙手姿勢的夔嬊,終於用盡一時爆發出來的潛能,激情過後,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球般癱軟了下來。打算跪坐在原地稍作緩和的她,不知何時早已是身子一側、左手一撐、腦兒一襬、右腳一翹、眼睛一閉、嘴巴一張,到自己夢想中的國度神遊去了。

  「喂!小鬼!喂!我說小鬼!你擋到我們的去路了!」

  夔嬊更側過身體,用手臂掩住右耳,嘴裡不耐煩含糊地重複了今早講過的話「媽…我昨天很晚睡啦…嗯…幹麻要開學啊…」之後,繼續她的『賴床』。

  男子看見如此囂張倉狂的舉動更是拉開嗓門吼道「放肆!你是沒看到我們娬彩族的皓…」

  男子正當話說到一半,便被另一道聲音給及時嚇止住。

  「紳麾,別這樣大聲嚷嚷。『娬彩族』可不是讓你掛在嘴邊拿來威嚇別人用的。」

  聲調比起第一個人來得柔雅許多。清澈溫和卻不矯揉作做。

  被這位風度翩翩的白衣男子斥責後,名為紳麾的下士隨即低下頭退回隊陣中。

  「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兄台為何人?為何不惜犧牲性命橫躺在天忠大道上呢?這種行為是很危險的。」白衣男子問道。

  「……」

  「難道是有什麼冤屈?」

  「………我一身清白…」

  「喔!原來您不聾也不啞啊?這就好辦了。」白衣男子彎下身子笑瞇著眼。

  「哦?原來你不溫文也不儒雅?失禮透了!」

  一旁的紳麾再也無法忍受這放蕩不羈的傢伙,決定再次上前去教訓一番。右腳方才稍離地,有往前跨出步伐的念頭時,白衣男子微微瞥過頭去,冷冷地說了:「忤逆上位者其為何罪?」原先早已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紳麾頓時僵直,吱吱嗚嗚地欲言又止。

  不待紳麾的回答,白衣男子回過頭來再詢問這位看似行跡可疑的人。

  「若兄台認為在下失禮的話,給您致歉。但是,不聾也不啞,可不是件幸福的事嗎?」想找我攀談?別笑死人了。

  夔嬊不屑地由鼻子嗤出一團氣。

  「唉呀…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來是深受了委屈吧。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為您盡點微薄之力。」

  「…多謝,不過我還很硬朗。」

  「硬朗呀?這麼說來,想必兄台應該只不過是趁著大好天氣,千里迢迢來到天忠大道上做個舒暢的日光浴罷了吧?」

  夔嬊感覺到極度地荒謬而忍不住地笑了出來。稍為回頭應了一聲「哈,思考邏輯未免也轉得太詭異了吧?你這人……」

  「還是說,您褻瀆了哪位大人,而被流放不成?」

  這人…這人絕對有「跳躍式思考強迫症」。算了,剛好被一道道的問題逼迫之下,神遊中的魂差不多也歸來了大半。姑且就和他玩玩吧。如此一來可就非把你搞到哭了不可。

  「嗯…啊…隨便吧…。就當我褻瀆過誰好了。啊,就瑪莉亞吧。」

  「瑪莉亞…大人嗎?聽起來像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嗯啊,的確是非常了不得啊…」

  「這麼說來,兄台您曾褻瀆過這位大人?」

  「…都行。話說回來,如果沒有記錯,在被帶來這裡前,我好像曾在海藻大學的天空中瞥見她的臉…」

  「在『天忠』看見?當真如此?」

  「嗯…如此當真。」仍然隨意地應和。

  正當白衣男子準備進一部詢問有關瑪利亞的事情之際,從方才到現在從未調整過側臥姿勢的夔嬊再度失去耐心,腰桿一個使勁兒,猛地轉身爬起,搶在先沒好氣地喊道。

  「喂~!這種缺乏趣味性的一搭一唱你到底還想玩多久?我已經膩了!打擾人家睡眠就算了,還讓我想起有海藻大學的存在,就說我討厭開學!厭惡海藻!」

  「…嗚啊───好亮啊!」刺眼的陽光由白衣男子的輪廓滲透而下,照得夔嬊一時反射性地閉上眼並用手遮去耀眼的光線。

  「您說…厭惡『海早』?」白衣男子滿臉驚訝。

  「正是!」無謂的聳聳肩。

  「那…您知道『海早』這組織在做些什麼勾當?」

  「那還用說?因為前些陣子新創立了『現代兵法與國際軍事實用研究系』,所以目前不敢過於招搖,正私下招生中,以鞏固海藻的雄厚資本。」

  「的確。『海早』正在集結兵力,私下招攬門徒並授予軍事知識,甚至是自行組裝兵器以雄壯自己的戰備力。」

  「什麼戰備力啊?啊哈,可能性也不是零啦。反正世界已經失去平衡了,哪天被攻擊時海藻大學說不定會舉兵而起,還打個勝仗呢!突然竄起的海藻到時候就如他們所願啦!統治各國語言,稱霸世界!哇哈哈哈!」為了更加生動,夔嬊習慣刻意地誇張了嘴型、音調與各種的肢體語言。

  原先儀態泰若自然的白衣男子瞬息間冷汗直冒,眉頭深鎖,嘴唇微微顫抖,口中持續不斷重複著「…『誓戒』真的已經亂了…沒想到『海早』真有如此大的野心,不惜破壞先人訂定的『誓』與『戒』。到底是想怎麼樣?完全摸不著頭緒!」

  夔嬊開始感覺到不太對勁,反問自己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嗯…雖然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沒事吧?可能是我們在雞同鴨講也不一定啦。總之,海藻雖讓人討厭,不過其實也沒有那麼恐怖就是了。所以,你先冷靜一下,別急,我會盡量有耐心地慢慢聽你說…」夔嬊伸出手想要輕拍白衣男子的背,要他別再這樣地恐慌。但沒想到,伸出的手在半途中忽地被白衣男子的雙手攔截了下來!

  「請您務必助我方,助『娬彩族』一臂之力!勇士!您將會成為吾一族的救世主!」

  「勇士?你在指我嗎?救世主?」夔嬊不斷地提高語調反問對方。凝視著手的眼,視線漸漸地上移,將目光定著在白衣男子的臉龐上…

  「好…好……」一陣屏氣凝神,夔嬊只剩下兩瓣嘴唇開闔著,頓時間看傻了。

  白衣男子聽見了回應,因達成目標而開懷地笑了。手看似沒有要放開的意願,臉上也不斷地打從心底流露出愉悅的真性情。燦爛的笑顏太過於耀眼,夔嬊招架不住而別過頭去閃躲這束強烈的光芒。

  當女孩還在失神的狀態下,白衣男子早已讓所有的士兵單腳跪下致上最高的敬意。

  「救世大人!」

  眾人異口同聲齊喊的同時,其中夾雜著一道高分貝的聲音…

  「好…好……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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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2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3 14:3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來盤小強炒飯。(THE E)
  嘖!真糟糕。居然會一時被美色給沖昏了頭…這年頭還有誰會中美人計嘛。況且,不是說要好好地戲弄戲弄的嗎?怎麼反被降了一軍?

  雖然自己確確實實地講了「好」這個字…但是他們自己要誤解的!

  只不過…那時候怎麼不極力澄清…?現在就算想賴也賴不掉了吧?

  受誤會後已經過了片刻時間,夔嬊還是沉默著,除了雙腳無意志地跟著前後交替外,讓自己在自我空間中接受審判。

  推辭啊……

  話說回來,我真的作得到嗎?真的忍心推辭掉嗎?

  若真的形單影隻,會流落到什麼地步…

  從剛剛的談話中,這裡好像是主要幹道,這樣的話很可能會來不及躲避而命喪他人腳下,早早就駕鶴西歸了也不一定。再說,現實一點…要遇見如此美麗動人的男子,可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耶!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珍寶從面前溜走呢?

  沒錯!師長們時時叮嚀要好好把握當下。我懂了!就這指這種時候吧!

  啊哈…哈哈哈哈…醜陋…真是醜陋啊。為美色折腰的自己…

  不過,他們也說需要我,而我可以找到暫時的安定。相互為利,互不吃虧,這也是生存的一大法則!

  夔嬊持續地與內心人格的交戰。無視於週遭的一切。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有聽見在下在叫您嗎?」

  「嗯嗄啊?怎…怎麼了嗎?」夔嬊稍被過於靠近耳朵的聲音給嚇著。

  「不,沒事。只是看您兩眼空洞,還以為您趁機丟下了我們。抱歉,誤會了您。」

  「…丟下你們?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嗎?就算要逃也逃不掉吧?」臉上掛著無奈。但經過方才的那場人心交戰後,心裡的確是舒暢許多。的確五味雜陳,同時間有太多的情感存在,擾亂得自己都矛盾了起來。

  「啊!對了,到現在都還沒自我介紹,實在是很抱歉。在下名為『皓靜』。」溫雅清澈的聲音劃破沉寂。

  啊…是耶!以彬彬有禮為號招的我居然會完全忘記這檔事了。

  「不然剛才我們談了那麼多,到底是在講什麼來著?」夔嬊也對自己的反常感到驚訝,話也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皓靜充滿信心地一人分飾兩角起來「喔!情況是這樣的。您先是躺在大道上做日光浴。在下問了您『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兄台為何人?為何不惜犧牲性命橫躺在天忠大道上呢?很危險的。』您無回答,因此在下又接著問『難道是有何冤屈?』您答道『………我一身清白…』。『喔!原來您不聾也不啞啊?這就好辦了!」在下就像這樣笑瞇了眼,彎下身子對您說。『哦?原來你不溫文也不儒雅?失禮透了!』結果好像觸怒您了。之後呢…」

  皓靜這一大串的演講看似沒有休場的打算。視情況不妙的夔嬊及時制止。

  「等等等等,夠了!沒有人要你一字不漏地講一遍啊!難道你是『三十秒不NG』的忠實觀眾嗎?」

  「但是,日光浴那一段還沒有講到…」

  「不用了啦!幹麻那麼執著於日光浴啊?真是的!被你一打斷我都忘記要做什麼了!」夔嬊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一表人才且長相俊美的皓靜怎麼會如此的天兵。

  經過一次教訓,皓靜謹守多了。「在下倒是還記得,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為您重回現場。」

  這次的夔嬊可是抓準了時機,不給皓靜多說一個字的機會。

  「我叫『梁夔嬊』。夔,聽說是中國古代某種不吉祥的龍。嬊,則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吧。我的夥伴都嫌我名字太囉唆,所以叫我『阿良』就好,不要再叫什麼『救世大人』啦、『您』的,還有,你也不適合用『在下』這個詞啦,我聽不慣的。」

  「阿良…太棒了!阿良這名字對救世大人而言再適合不過了!」皓靜也許是過於感動而雙手互握著擺於胸前,眼睛閃閃發亮。

  實在是沒餘力生氣。

  「…噗哇哈哈哈,如果在歷史課本上面看到有哪個偉人名叫『阿良』的肯定會被嘲笑個幾千年。算了,不想再跟你鬧了。話說回來,『ㄏㄠˋ ㄐㄧㄥˋ』是哪兩個字?」

  「皓白的皓,安靜的靜。」

  「喔…不過你一點也不安靜啊!阿哈哈。」忍不住還是想捉弄一下眼前的天然人。

  「其實在下…」

  「講『我』。」

  「啊!是的,救世大…」

  「叫阿良。」

  「唔,好的,阿良。」以親暱的稱號稱呼,皓靜顯得不自然。

  「我本名叫做『好進』,意思是好學上進。父親希望我能夠積極上進,有話直說所以才幫我取這個好名字。之後是到了娬彩族之下服恃,名字必須與顏色有關才改的。你看,『皓』字裡也有個『白』,『靜』則是取『進』的諧音。順帶一提,『紳麾』的名字也是取『深灰』的諧音。」皓靜在手中寫起筆畫。

  紳麾?是剛剛的那個無禮的傢伙吧? 

  「啊,話說回來,在下…不…我喜歡淡紫色。」

  …果然是個有話直說的傢伙,講話邏輯不斷的亂跳躍。

  「非得與顏色有關嗎?」

  「是的。娬彩族所在地-無彩,那是個只有黑與白及灰的領域。黑色是一國之君的顏色,不論是他的瞳孔、髮色、膚色等都是黑色的。白色則是代表地位較高階者,但還是有極少數不為純白的高位者存在。剩下的灰色就是屬於一般老百姓,並且依顏色的深淺再分地位高低。」

  「哇塞!會不會太專業了點啊,還運用到色彩學!聽起來亂有系統的不是嗎?不過,看你穿得一身白,這麼說來皓靜算是高位者囉?挺厲害的嘛!」

  夔嬊用手指了指皓靜的頭試探性地詢問。

  「不過你算是不純白的極少數人之一吧?因為你的髮色不純白,算是…很淺的米黃色。」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呀。嗯,的確,這些『例外的人』出身都非本地,也就是所謂的『舶來』。」

  「舶…來?」夔嬊不解。

  「是的,指的就是外來者。」皓靜解釋道。

  「喔!我知道了!就是舶來品的舶來二字吧?皓靜是舶來品啊…怎麼感覺上沒什麼價值的樣子。」語帶輕蔑。

  夔嬊講話的態度改變了,溝通時漸漸地會看著對方。這也許代表著對皓靜有更深一層的認同,但要讓她改掉胡亂戲弄他人的壞毛病實在是比登天還難。已經慢慢習慣注視著皓靜談話的夔嬊,這次也不例外,自然地就往對方臉上看去。

  但瞬時間,環抱住白衣男子的空氣…簡直令人窒息…

  那是什麼表情?

  他…在哭嗎?

  為什麼…為什麼能夠任憑消沉、無奈與絕望佔據了秀麗的臉龐?

  「…對不起,是我說的太過份了。」道歉,對自尊心強盛的夔嬊而言,並不是容易脫口而出的字句。但這次的她卻未經過太多地思考便脫口而出。

  察覺到氣氛變得凝重的皓靜急忙地開口化解。

  「啊!不必道歉,我不會介意的,哈哈…」

  解釋後的皓靜看似恢復原先開朗的模樣,美麗的笑靨也隨即掛在臉頰上。但…從眼神中流露出的寂寞與孤獨感…仍無法被隱藏與抹滅。此情此景一一映入眼簾的夔嬊,便不再繼續有關外來者的話題。

  「我喜歡父親!救世大…啊!不…阿良呢?」

  皓靜即時改口叫自己阿良,夔嬊若有似無地笑了笑。

  話題總是轉的那麼快,皓靜是想換話題抑或是純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清楚…

  遠眺天際,吐了口氣。

  「嗯…現在是突然有點想念老爸的啤酒肚啦。那皓靜的老爸也是個大肚腩嗎?不!一定是個美人胚子!」與其談論自己的家務事,夔嬊對眼前的美麗男子更是充滿興趣。

  「哈哈哈,阿良是個粗枝大葉又我行我素的人,這點和父親真的很像。」皓靜對夔嬊投予認同的笑容。

  「…不…我一點也感覺不到這是讚美…」

  「父親時常為了工作而廢寢忘食,所以連我也常常沒有東西可吃。有時候帶我上市集買東西時,一不小心就會把我丟在那裡,自己一個人先回家,後來發現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去找我。」

  「咦?我粗枝大葉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父親他卻總能夠溫容地包容我所有的要求,即使再怎樣地不合理…」

  「…不…那樣的父親…不管怎麼聽,我都覺得是你在包容他…」

  皓靜並未隨即回話,只是若有所思地保持沉默。

  頃刻…

  「…所以我也喜歡阿良。」

  以天真的口吻說著這種令人措手不及的字眼…真是罪過啊…夔嬊雖因此受到了不小的震驚,但總算是勉強抑制下來。

  「因為阿良也包容了我提出的不合理要求。」說著此句話的人,微笑著。

  「原來你也知道啊…」

  清風微微拂來,髮絲徜徉,隨風發出「唦唦唦」的微弱聲響。同樣沐浴於其間的衣襬晃呀晃地飄揚。眾人緩緩的呼氣聲也乘著柔風靜靜地遠去。

  過了好一段時間,空氣中才回響起另一道聲音…

  「謝謝。」講著此句話的人,也微笑著。

  此種喜歡,並非存在於男女之間令人臉紅心跳的愛慕關係,只不過是單純的接受…與認同。

  兩人都累了吧。萬物如緩緩地沉眠,彼此間開始了一段別於剛才吵雜的沉靜…


* * *



  「哇啊!」

  一聲慘叫外加「啪咑咑咑」的聲響。

  「這種七彩軟綿綿的東西是什麼啊?」夔嬊用手摸過,皺著眉頭大喊。

  正當一群人措手不及之際,從上方傳來了通滿歉意的沙啞聲。

  「啊啊!對不起!實在是萬分抱歉!小的沒有注意到下方有人。」

  眾人抬頭往發聲處的方向看去。

  「這位客官,滴到您的是『天忠族』的『糊壁膠』,也有人稱之為…水泥是吧?不過請您別擔心,您的衣裳小的會趕緊為您處理。」

  說著話的是一名爬在木梯上的老伯伯,身材肥胖,手中拿著類似刷子的器具。

  看著雙腿困難地互相摩擦,有一階沒一階地由高處吃力地往下爬,大夥不禁皆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老伯伯…請你慢慢走呀!要是你摔著了,我們可承擔不起。」

  夔嬊抬高脖子,注意著梯上的人的腳步,並用沾染滿是混濁顏色的雙手替老人家扶穩梯子。上揚的視線,利用餘光看見了『來來軒衣舖』這五個大字。

  接受了老人的歉意,答謝後一行人便進屋歇息。

  夔嬊獨自一人走到最深處的房間,退去身上的淺綠色制服,換上老伯為她準備的新衣裳。

  「怎麼樣?還合身嗎?」簾子外傳來老伯的聲音。

  「嗯,樣式的話我還挺中意的,但稍嫌太長就是了。沒關係,不用再煩勞老伯了,我自己解決就好了。」向來對老人家最沒有抵抗力的夔嬊變得和善,語氣極為軟化。

  不一會兒,簾子從另一端被掀起了。

  「老伯,謝了。我把衣襬和袖子以及裙襬都撕短了些,這樣形動方便,看起來是不是也得體多啦?」夔嬊邊調整穿在身上的新衣物,邊環視著自己,愉悅地詢問著老人。

  「…嗄?您把衣服給撕破了?哎呀…可惜啊可惜,那可是以這間店裡面最為高級的布料所製成的衣服呢。」

  在場的所有人望見此情此景全都愣傻了。其中臉色最難看的,不是老伯,正是梁夔嬊!

  「老…老伯!快!快把針線給我拿出來!不拿出來就先把你綁起來再說!」

  一激動之下,口氣馬上又恢復成原來那般的粗暴。夔嬊面帶菜色著急地到處翻找目前對她而言比性命還重要的「針」與「線」。

  「請您先冷靜,救世大人!」

  「是啊,在這樣下去會造成店家的困擾。」兵士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勸阻。

  「呵呵呵,不要緊不要緊,小的已經好久沒有遇見那麼有活力的年輕人了,呵呵呵呵。」

  經過了一番折騰,好不容易才制止住呈現爆走狀態中的夔嬊。

  正當一群人忙得雞飛狗跳的時候,卻有個人在一旁,因從沒見過如此荒唐的事而情不自禁,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你…你你你大笑個什麼勁兒啊?快點幫我找針線啊!可惡的皓靜!」

  「阿良,我們今晚住哪裡?前半個月以來都露宿街頭。」因為憋著笑意,講話的聲音還抖著。

  「你再給我跳躍性思考試試看!」這就是俗話說的因羞恥而轉為憤怒。夔嬊為了掩飾自己笨拙的舉動,不斷地大聲斥罵。

  「呵呵呵,這位客官,請您息息怒吧,您還是最適合純真的笑容了! 嗯…若您們不介意,可以在小的這裡借住個幾宿都沒問題。」老人和藹地徵求大家的同意。

  「不必了,老伯。我們還得要趕路,不宜在此滯留過久。」皓靜婉婉拒。

  「再走個一天半的時間就可以離開整個天忠的領域了,多待個一晚應該影響不大吧?」老人眺望著天忠大道的前方說道。

  「沒錯!說的好!老伯說的對!今晚就住定這裡了!」夔嬊為了跟皓靜賭氣而鬧著彆扭。

  坐在椅子上後,夔嬊突然因間想起了某件事而爭大了雙眼,便吞吞吐吐地接著說:「老伯,我…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們可沒有錢付住宿費喔…」

  「哦?怎麼了?在半途被洗劫了嗎?」

  「也…也不是啦…因…因為太重了,為了減少士兵們的負擔,我就把全部…倒掉了…我…我可是為大家著想啊!誰知道這裡的錢和石頭長得一模一樣嘛。」夔嬊急忙地為自己辯解,但說話的音量是越來越小。

  順帶一提,這個世界不存在「石頭」此種物體。所有的物體都由各自某種獨特的材質所組成,這些質料全是夔嬊從未見過的。例如,皓靜所待之處,娬彩族的所在地,『無彩』,其構成之物質質感皆類似塑膠,但卻比真正的塑膠來得堅韌許多。

  「哈哈哈哈!沒關係,就當作是我弄髒了您衣服的賠罪吧。況且,這件衣服經您這麼一撕,反而呈現了一種全新的面貌了!我還想再請客官您幫點忙,幫我再多試幾件衣服,說不定會造成一股新潮的流行也不一定喲!」老人豪爽地笑著。

  「那有什麼問題!我可是走在流行尖端的人呢!哇哈哈哈。」說著大話的夔嬊,一點也不知羞愧。

  「唉,那麼就不客氣,打擾了…」皓靜的應答仍然風度翩翩,但字句之間顯然有所隱瞞。夔嬊也察覺了,不過還在賭氣的她並不想在此時與皓靜撘上任何一句話。

  將行囊放妥,安定下來後,一行人便在大廳閒談。歲數已大的老伯與天生不配粗俗地擺出盤腿姿勢的皓靜坐在雕製精細的長椅上,剩下的包含夔嬊等人皆隨性地席地而坐。這是半個月的旅途以來,最為令人心神得以紓解的時光。

  歡樂的時光總是悄然地飛逝,夜幕快速低垂,一群人圍在火爐邊享用晚餐。

  「嗄?這件衣服是男裝?難怪版子比較寬鬆。」夔嬊聳了聳肩,將湯碗送到嘴邊啜了一口。

  放下碗後,無意間餘光瞥見在場的眾人都僵直不動。有的嘴張到下巴都快碰到地板,湯不斷從口中流出。有的是眼睛瞪得老大,那種眼珠子快掉出來的痛楚看得連夔嬊都反射性地揉了一揉自己的眼睛,替他感到難受。

  「是怎樣?對本姑娘有何意見嗎?」不懷好意的問到。

  「咦?嗄啊?女…女的?」

  被眾人用食指指著鼻頭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夔嬊反射性地將臉別了過去。

  「我哪個時候說過我是男的啊?還有,我哪裡看起來像個男人?」氣憤地怒罵道。

  眾人的手指並未縮回,反而是慢慢地下滑…

  「胸部!」異口同聲。

  夔嬊驚恐地往胸前摸了一摸…

  哎呀呀…這下可真的不妙了…。女性的象徵…女性的象徵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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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3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4 13:2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卡美哈梅哈!!!(THE E)
  「什麼嘛,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了啊?」說著話的夔嬊神情反而顯得失落。

  「是的。」

  飯後,皓靜與夔嬊兩人坐在房門前的窄廊上,由於沒有多餘的娛樂,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餐後閒聊。

  「在哪個時候知道的?」挪了一下身子,讓自己的背靠在細長的柱子上。習慣性地翹起了左腳。

  兩人的眼神沒有交匯,各自眺望遠方。三隻垂下窄廊的腳,無意志地隨意擺動著,輕鬆,自然。

  「嗯,在阿良你否認自己是在做日光浴那時候。」

  「嗄?怎麼又是日光浴啊?真沒創意。」大概是夜晚的涼風徐徐實在引人睡意,因此夔嬊沒有過大的情緒變化。

  「是嗎?呵呵。我以為日光浴這個解答阿良會滿意的。」

  「嘖!真夠沒神經的!當你說出日光浴三個字的時候,我哪次曾豎起大拇指誇讚過你啦?」這次的音量明顯地攀升了許多。

  「哦哦哦!在談論什麼那麼起勁兒呀?來,喝口茶吧。」

  「喔,謝啦,老伯。」單手端起杯子,茶並不太燙,一口氣便全喝下肚子。

  「噗哇!什麼?軟綿綿的!」正當茶水順口地滑過喉嚨時,夔嬊禁不住大聲驚呼!

  那種有違常理的茶,還停留在嘴裡軟綿綿的口感,令從異世界來的她面部神經整個糾結成一團。

  「阿良喝不慣嗎?」已經是續杯的皓靜問道。

  「軟綿綿…軟綿綿?」驚嚇過大的夔嬊兩眼發直,現在也只說的出軟綿綿三個字而已。

  「難道客官不是這『誓戒』的人嗎?雖然說也有不少人無法接受天忠族的食物,不過…您的反應是最大的…」

  夔嬊接過老伯遞來的水趕緊漱過口後感覺才好多了。

  「嗯…我想我應該不是這世界的人吧?啊!請問一下,這裡還是地球嗎?」似乎是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乾脆就直截了當地問個清楚吧!

  「地球?」皓靜疑惑地重複了一遍,轉過頭去以眼神向老伯確認。

  老人搖搖頭。

  「不,小的並沒有聽過這個地名。而且,這裡也不是您所說的『地球』。」

  「這樣啊…果然是莫名奇妙地就來到異世界了。話說回來還真奇怪,我怎麼會異常地認命啊?」聽見預期中的解答並不感到意外,倒是被自己過於沉著的反應給混淆了。

  「這地方是怎麼形成的?嗯…該怎麼說呢?總之,我所生長的地球根據天文學家指出,是由宇宙中一些塵埃與氣團所及結成的星球,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啦,畢竟宇宙太神祕了嘛!」

  望見眼前的兩個人一頭霧水,夔嬊只好放棄續作解釋的念頭。

  「哈哈…算了,反正我現在人已經不在地球了吧?再怎麼懷念故鄉也是無能為力,不如就請教兩位『前輩』關於這裡的事吧。」

  沒錯!與其為回原世界的事窮擔心,不如先掌握目前的狀況吧。但比起為了生存下去而必須了解些這邊的常識,到不如說夔嬊對這個新世界的整體更感興趣。

  「這裡我們一般人稱為『誓戒』。誓言的誓,戒律的戒。是先人們互相訂定了和平條約,承諾共同守護這塊領土時所取的名字。為的是警惕著後人要永遠遵循這個『誓』與『戒』永續生存下去。」先開口的是皓靜。

  「喔!原來和我說的『世界』是不同字啊。意思也大相逕庭。」

  在此有許多事物的發音與夔嬊所屬於的世界非常相近,但是卻代表著完全不一樣的事物。

  至於文字倒是沒什麼大礙的樣子。夔嬊所見之字,一樣是屬於自己國家的國字。

  接著老伯補充道:「這誓戒是顆大球,我們大家正是被庇護於大球的內部表面。為了方便起見,將球的垂直軸上分成上半部的『天忠』與下半部的『地底』。現在這裡,就是天忠。」



誓戒圖.jpg
(立體球型,為了方便地圖畫成平面位置圖)


  老人藉著一根事先浸溼過的細長棍棒,居然在看似堅硬的窄廊地板上畫起了圖。由圖可以輕易地觀察出雖然將球分了兩半,但『地底』的佔地面積卻明顯大了許多。

  夔嬊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只是專注地聽著老伯的一字一句,靜靜地盯著地板上的圖。

  話題並未中斷,老人接著說。

  「『天忠』只有這麼一個『天忠族』,不過,地底可是被劃分了七個族群。同樣的,為了方便,由『三口』為始,依序為『天道』、『竹聯』、『娬彩』、『松聯』、『四海』,以最後最接近黑洞的『美田力』為末。」呈現在地板上的圖更為完整了。

  「等等。」一口氣無法消化如此多的資訊,夔嬊終於出聲了。

  「這裡面有太多詭異的地方了…仔細一想,才發現有些族群的名子分明就是有名的幫派名稱嘛!難怪怪耳熟的。不太一樣的應該是一開始的『三口』,不過聽起來和日本的山口組音很相近。另外就是皓靜所待的娬彩。其中,最讓我介意的是『美田力』,它的名稱也太格格不入了吧?還又還有,在這裡黑洞指的是什麼?因為宇宙中聽說也有個無底的黑洞。對了!我們現在是在球的上方吧,照道理講應該會往下掉才對啊,怎麼會仍然被吸在球內壁上,看起來的景物也不是倒過來的。老伯!請快點告訴我吧!」一連串如珠炮的問題一古腦兒地全都蹦了出來。

  看見如此心急如焚的夔嬊,老伯欣慰地笑了笑接著解惑道。

  「讓我一個個慢慢解釋吧。這個誓戒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吸附在球的內壁上,據說是先人的力量所致。以天忠為上的方位來看,的確,我們是倒過來站著的,但是若每樣東西也都因為受到相同吸力的關係,和我們一起倒過來,人和物體處於同一方
向,因此看見的一切也就不會有倒立的問題了。」

  夔嬊眼珠子靈活地轉了轉。

  「啊!我懂了!簡單來說就是負負得正吧!例如南極的企鵝是在地球的下方,不過牠們卻不會掉到外太空,就是因為地吸引力的關係。科學家到了南極那裡,視覺也不會覺得是相反的,正是因為科學家們也和企鵝一樣倒立過來並且被吸附在地球表面,在大家都是倒過來的情況下看到的就等於是正向的囉! 這麼說來,觀念一樣,只不過一個是地球表面,一個是地殼裡面罷了,這個誓戒應該稱為『反地吸引力』!」

  獨自一人賣弄著教科書上的知識,自信滿滿地講解道。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楞,目瞪口呆的兩人,夔嬊並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覺得可愛極了!

  「呵呵。這為客官真是聰穎!雖然小的不太清楚那些專有的名詞,不過大致上應該就是如此了!」

  「哇哈哈哈,哪裡哪裡,不至於到聰穎的地步啦,只不過是智商高了些罷了!」用手掩嘴得意地笑著的夔嬊,眼角都笑瞇了。

  「啊!這麼說來,這裡沒有天空囉?那…我頭頂的那輪明月是怎麼一回事?」舉起右手指向上方,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好奇的問題。

  「那個位於整個球正中央的照明裝置我們稱之為『明』,是先人們為了讓後代生活作息規律而設置的。一直以來,由天忠一族所管理。」

  難怪地殼內部仍然有著白天、夜晚,黎明、黃昏的變化。但這麼說來,此地就沒有星星,更沒有雲的存在。

  實在是太有趣了,夔嬊早已等不及,催促著老人回答方才自己所提的問題。

  「至於黑洞,和客官所說的很相似。聽傳聞說沒有人進去之後又能夠回來的。因為從黑洞口往裡頭望去,一片漆黑,固稱為黑洞。」

  啊…原來不只有發音相似,某些觀念也極為類似,但又不盡相同。

  「三口族倒是很特別,他們是唯一長相與其他人不同的一族。」

  「長相不同?」

  「沒錯。顧名思義,他們每位族人都各自擁有三個嘴。」

  「三個嘴?」夔嬊的眼睛足足瞪大了三倍!

  「呵呵,不過他們是心地最為善良的一族喔。但就是因為善良的心腸,時常受到其他族的侵擾壓榨,尤其是最令人害怕與厭惡的松竹氏兄妹所管轄的『竹聯』和『松聯』。至於『天道』和『四海』由於相互爭奪地權,使得近幾年來雙雙的勢力皆有走下坡的趨勢,也就較無能再去侵襲其他地區了。」

  夔嬊看似聽懂了地點了點頭,要老伯繼續介紹剩下的兩族:『娬彩』與『美田力』。

  「『美田力』也很特殊。聽說那是個只有男人存在的族群。不過因為那裡太靠近黑洞,因此沒有人敢靠近那個地帶,太詳細的情形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語重心長地繼續說。

  「不過呀,若不和其他國家頻繁地交換物品或是買賣,那麼人民的生活就會變得十分艱辛。」

  「哼,原來這裡和我的世界都一樣骯髒嘛,搞得這年頭若不會什麼內線交易的話就太嫩!」夔嬊不屑地由鼻孔呼出一團氣。

  「阿良,我想…應該和妳說的內…衣什麼的沒有關係才是。其實,誓戒裡的每個國家皆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素材,但相對的,每個國家也同時缺乏其他七國的素材。」

  「也就是說,他國的特有素材若不透過交易是無法得到的吧。」

  「正是如此!」突然間,老人好似又從他的腦袋瓜田裡挖到了寶興奮地說。

  「啊!小的還聽說了,那裡的每個男人皆長得十分俊美,各個能歌善舞,因此甚至有些地方的達官貴人居然私下去美田力聘請幾人到自家來娛樂。但是…說好聽點是聘請,正確來講應該是強制賄賂行搶吧。」

  「嗄?此話當真?真的有這種天堂和禁忌的設定嗎?哇塞,真不敢相信我這麼走運!」猛力夾住臉頰的雙手還使雙頰的肉滲進了指縫中。

  「呵呵,小的也只不過是有所耳聞罷了,不敢輕易斷言。至於最後的娬彩,這回可真考倒小的了。」話一講完的老伯便把頭低了下去,不時地偷瞄在一旁的皓靜。

  「怎麼了嗎?老伯。」

  「嗯,關於娬彩,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皓靜清楚娬彩國的立場早就是公開的秘密。再說,事實勝於雄辯,即使目前瞞得過眼前的老人與夔嬊,但曝光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因此坦蕩地說出口反而比較輕鬆。

  「娬彩族在地底的七國之中,除了占地是他國的兩倍外,戰備力也遠遠高過他國。久而久之,娬彩以保護各族
之間的和平自居,成為七國之領袖,因此時常介入他國的爭亂。後來,這種舉動招來其他國家的不滿,但大家在敵不過娬彩族的考量下,也只能悶不吭聲地忍耐。」

  「哼哈!那娬彩乾脆就改名為美國嘛,很強的喔!以後就根本不需要什麼正當的交易了,連想要蓋一座石油游泳池也只要用搶的就有啦!」夔嬊不屑地噱個幾句。

  老人勉強配合地擠出生硬的笑容,乾笑幾聲後便以其他的藉口而先行離去。

  「等等啊老伯,你剛剛在地板上畫的圖就這樣放著沒關係嗎?」伸出的手被拉制住而停了下來。

  「放心,不會留下痕跡的。」回答問題的人換成了皓靜。

  「天忠的特有素材是種類似軟綿綿的物質,依用途的不同而分為各種硬度與韌度。例如,阿良之前被滴到的『糊壁膠』,在乾了之後就會變得十分堅固。地板也類似,老伯是先浸溼棍棒的前端,才能夠畫下痕跡,所以只要再利用沾溼的刷子將地板抹一抹就可恢復原形。」

  「那…剛剛喝的茶也是因為這種鬼材質才會軟綿綿不成?」夔嬊挑著半邊眉,顯得不大信服。

  對於沒給好臉色的夔嬊,皓靜仍然笑瞇著眼點點頭。

  「什麼嘛,還有這種道理啊?不行,太牽強了。」看來夔嬊唯獨對這一點無法接受。

  「呵呵,那就早點睡吧,明天得早起趕路呢。」

  語畢,皓靜便先行回房。

  「嘖,說話總是那麼唐突,沒禮貌。」眼神持續望向前方,小聲地抱怨道。

  「要是那群傢伙在的話,說個晚安一定得扯上老半天…」

  微弱月光下的窄廊,只映著一抹單薄的黑影…

  過了多久…

  黑影尚未有離去的意願…

  今夜…格外寂靜。夜色…格外黯淡…

  將頭輕輕地依著身後的細柱…

  任憑夜風襲向自己的臉龐…

  冷不防,捲起身子…

  「…到底都跑到哪裡去了?大家…」

  若有似無的微弱音量…

  乘著冷風,飄向無知的…黑暗盡頭…

  昏暗的月色…

  看不清…映在人影上的表情…

  無意間…只剩兩股熱流…慢慢地…滑落…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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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4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6 21:3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黑桃A士!(THE E)
  一大早就與老人道別,繼續一行人的旅程。

  也許是腦子尚未清醒,或是其他因素,夔嬊一路上保持沉默。

  「稍微休息一下好嗎?阿良。」皓靜回頭問道。

  此時後方傳來獲得救贖的歡呼聲。有的揮汗如雨,更有人一屁股就直接坐在道路上。其實也不能怪罪他們,士兵的裝備原先就比一般人要重得許多。

  滿臉倦容的夔嬊無視周遭的一切…

  「你都不問我是從哪裡來的嗎?」

  「這種事情強求不得的吧。等到想講時,阿良自然會跟我說的。在那之前,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也對。」

  經過一晚的沉澱,反而喚起了強烈的思緒…無法壓抑…

  「好!就是現在!我現在就想跟你說了!你願意聽嗎?不!不管怎樣你都得聽!」

  夔嬊滔滔不絕,一口氣痛快地將自己是遭遇到什麼樣的狀況而被帶到這邊,一字不漏地敘述一遍。也以圖示詳盡地介紹了每位夥伴,偶爾還穿插些校園生活趣事。

  因個人習慣,雙手經常誇飾地在空中揮舞著,使得皓靜聽得是一愣一愣,不時還直驚呼不可思議。

  「有夠扯吧?居然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抓到一撮救不了命的箭。不過我想,許浪辰的狀況比我更糟吧,阿哈。」

  「但是,多虧這群朋友褻瀆瑪莉亞大人的福,我才能夠認識阿良,不是嗎?」

  「是也沒錯啦。不過你若想要感性的話,『褻瀆瑪莉亞』可以不用說出來…」

  「阿良…想念他們嗎?」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夔嬊顯得不知所措。收斂起笑容。

  「…說沒有是騙人的吧…」

  「阿良有一群善解人意的夥伴真好。」

  「善解人意?哼哈,的確挖苦別人是一流的。」

  「呵呵。他們也都到這個『誓戒』了嗎?」

  「…不知道…」

  「一起找吧。」

  「咦?」即時轉頭。

  「我說,我們一起找吧!」毫無芥蒂的笑容。

  「…謝謝。」終於笑開了。

  勇氣,這樣就足夠了。

  不過,很抱歉,我並不打算讓你承擔多餘的負擔。

  更沒有把你牽扯進來的理由…

  「上路吧!」

  起身,背對著眾人的夔嬊,沒人能得知她的表情正透露著怎樣的訊息…


* * *



  「哇塞!真的耶!抬頭仔細一瞧,還真看得見對面的建築物呢!那邊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娬彩囉?偏了一點的那頭就是松聯嗎?」夔嬊持續地伸長脖子盯著上方,拉著皓靜問東問西。

  「阿良的地理概念很正確!不過請小心脖子會縮不回來喔。」

  這種騙三歲小孩的話才不予理會,夔嬊當然繼續她的「新發現」。

  「哇啊!好痛!痛死我了!」

  看來是著著實實地猛烈撞擊上了什麼,夔嬊整個人被彈落於地面。

  一手摸著隱隱作痛的臀部,另一手則是接受了對方的致歉。

  「這位兄台沒事吧?實在是萬分的對不起,打擾了您正在進行的臉部日光浴。」一口氣就輕易地拉起癱坐在地上的夔嬊。

  抱歉兩個字本來已經到了咽喉,一聽到又是「日‧光‧浴」三個字後馬上就吞了回去。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們這裡的人!真有那麼熱愛日光浴嗎?」不好氣地叫道。

  「恐怕是兄台誤會了,日光浴是貴族才能享受的娛樂。而兄台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輩了。」

  此三句話可以確定是從同一個發音體送出來的,但專注一聽才發現音調皆全全不相同。

  這叫人下意志地想要一探究竟。

  「你人在哪啊?讓我瞧一瞧。」

  「正好於兄台的下方,我的個子比較矮。」

  「嘖,真糟,我頭低不下去了啦…」單手扶著脖子,夔嬊順勢地彎下腰以致自己看的見對方的真面目。

  「哇阿!」尖叫聲瞬時響起。

  望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連滾帶爬地逃離自己的人,也跟著大聲地叫了出來!

  「實在是萬分的抱歉,請見諒我家主人的無禮。」出來打圓場的是皓靜。

  「三個嘴?有三個嘴擠在一張臉上?太驚人了!」夔嬊只顧猛力地搖動走過來攙扶自己的皓靜。

  「阿…阿良,別再搖了,我…要吐了…」苦苦哀求的還是皓靜。

  從恐怖的雙手中掙脫後,皓靜用手扶著額頭,有氣無力轉頭向夔嬊說:「這位先生就是三…」

  話還尚未說完…什麼?阿良消失了?

  「哇哈哈哈!你就是傳說中的三口族嗎?果然是呀!初次見面,你好,我叫阿良。」

  她哪個時候已經跑過去和人打得火熱了?對這個不按步出兵的人皓靜實在是摸不著頭緒。

  「那兄台叫我三六就可以了。」左邊的嘴巴發出了低沉渾厚的聲音。

  「三六啊,既然你有三個嘴,那可以同時唱三重奏嗎?」

  「嗯,是可以。不過我的歌喉不怎麼好就是了。」這回是嬌滴滴的右嘴說話。

  「沒差!我要點播『國歌』!」


* * *



  「呼!真涼快!」隨性地在後腦杓紮起頭髮,在最後一圈從中將馬尾捆住,讓剩餘的髮束自然落下。感覺到脖子後方溼漉漉的汗水快速蒸發,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夔嬊帶著小跳步跟在一行人的後方繼續前進。

  「咦?救世大人呢?你有看到嗎?」

  「糟了!我看丟了!救世大人走失了!」

  「阿良不見了嗎?阿良,妳在哪?唉呀,又跑走了嗎?」皓靜也在混亂的隊伍中跟著焦急地東張西望。

  天中大道上塵埃沸沸揚揚,一群人喉嚨喊乾了,土也挖遍了,還是找不著夔嬊的身影。

  「…皓靜大人,這一切都是我失守自己應盡的職責!請讓我以切腹贖罪吧。」深感自責的士兵緩緩抽出刀身。

  「…啊…好慘啊…大家都看不見我。還有…那個笨蛋…不准切腹…要愛惜生…命……」急得焦頭爛額的隊伍後方緩緩升起一團晦暗的陰氣,瀰漫著濃厚的怨念,不時還伴隨著飄忽沙啞的聲音。

  「嗚哇啊!救」

  「救你個大頭鬼!都要切腹的人了還怕死?」哼!這群人是怎樣?全都有「認知障礙」啊?就說完全沒有逃走的念頭了怎麼還時常被誤會,心裡頭真有夠不是滋味!

  「由你們這種人當護衛的國家,娬彩國要滅了啦!我只不過是把頭髮綁起來罷了,有必要演得那麼誇張嗎?」

  摸了摸髮梢。

  「這是三六硬要塞到我手裡的,說對我會有幫助,但看來看去也只不過是個髮圈而已吧。嗯…,綁起來感覺算是不錯,不過我實在不怎麼喜歡上面那三個嘴巴的圖案,怪噁心的。」

  發現皓靜對自己的髮飾緊盯不放,夔嬊便再從口袋中拿出其他相同款式的髮圈。

  「呐,給你吧。想要就直說嘛。啊!那就順便來個大優惠,我幫你綁個飄飄然公主頭吧。」

  「不…不用了。」

  「靦什麼腆?人家強壯如蠻牛的巨石強森都綁了你還害什麼羞?來嘛!呵呵呵…」

  在此不用刻意描繪夔嬊也無妨,想當然耳,就算是缺乏想像力的讀者,身為作者的我也豪不擔心各位無法預想這女人充滿慾望的神情。

  皓靜緊緊環抱住自己的頭頂加快腳步,這份堅忍不拔的毅力居然微微地打動了夔嬊的心。雖然深感可惜,但也就暫時先放過這一馬,下次再下手!

  「怎麼?頭髮是男人的命嗎?」

  「不是的…那種粗線…是三口族人為了求保自己在淪為他族的奴隸時還能夠吃得飽的平安符。」

  「喔!這樣很好呀!」

  「同時,也是拿來剔牙用的。」

  持續由東北側送來的涼風鑽入敞開的衣襟,肌膚受衣物的束縛感逐漸解除;滑過白皙的頸部,輕柔地帶走附著於耳根後方的水珠;撫弄棕黑的細絲,與汗水膠結成一塊兒的厚重髮絲也得到舒展的空間,輕盈地喝著風起舞。

  嬌豔的赤陽下,清風再度漾起。背部,頸後,耳根,雙頰,悄悄地尋覓女孩的每吋肌膚。最後,短暫地滯留於鼻尖打轉後,便緩緩地離去…

  「唔……好…好臭……」


* * *



  「喂!還沒到嗎?已經走了將近三個月的路了,我鞋都磨平了!」離隊伍有一段距離,再也沒有體力往下走的夔嬊終於抱
怨了起來。

  「那逛個街買雙鞋如何?」

  「這種荒蕪到可憐的地方你要去哪逛啊?不要又把話題給扯遠了,跳躍性思考也要有個限…度……」越講越含糊的夔嬊,一瞬間被矗立於眼前的龐然大物給震懾住了。

  「歡…迎…光…臨…娬…彩…城…什麼!終於到了嗎?哇哈哈哈!紳麾,你也一起來嘛!」喜極而泣的夔嬊硬是拉著一旁的士兵們,華麗地跳起海藻舞。

  「片刻不能延誤!讓我們直擊娬彩君王的處所,彩宮前進吧!」

  一行人也知道反抗絕對無效,高舉著手氣勢磅礡地應和著。腳步有逐漸加快的趨勢,而這回走在最前頭的竟然是體力差人十等的梁夔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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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51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9 14:56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秋老虎有威。(THE E)
  「嘿!丟得好啊!謝謝妳的水果,我正好渴著呢!」順利接住飛來的果實,夔嬊充滿朝氣地向手上還捧著數顆水果的婦人道謝。

  話說,這個國家還真的只有白與灰的存在。即便如此單調的色系,摩肩接踵的市集仍然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將接到手的水果送至嘴邊,正當快享受到那份香甜多汁的幸福之際,四面八方又有數不清的果皮、剩菜飯急速地飛撲而來。

  「喂!等等!你們這樣很危險的!」夔嬊反射性地用手臂護著臉。

  「快點滾!你這舶來!」

  「誰准許你來這裡的!」

  「滾出去!滾出去!」

  市集裡一時陷入吵雜,怒罵聲源源不絕,此起彼落。

  舶來?指的是外來者,在說我嗎?

  是怎麼被發現的?

  之前也已經詢問過皓靜了,記得他說沒有問題的呀,因為拖我好狗運的福,髮色與瞳孔的顏色恰巧是代表著王者的黑色。雖然並非一國之君,但是依照這裡特有的顏色階級觀念來判斷,看見了髮色為黑,在怎樣也不至於把我誤認為外來客才對啊!難道…是文化的隔閡不成?這就是他們獨特的迎接方式?

  不!不可能!很明顯地,這些人的眼神中,只透露著…憤怒!

  「皓靜,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後的人兒…突然地…動…也不動……

  皓靜僵硬地低著頭…沒採取任何防禦…如此任憑他人公然的辱罵行徑。

  再轉頭環顧圍成圈子的居民們,才發現他們的眼神並非交集於自己,居然是停留在皓靜的身上。

  夔嬊敞開雙臂,一邊奮力地護著呈現假死狀態般的皓靜,一邊氣急敗壞地喊著對方的名字。士兵們也拼了命似地揮動著手中的武器,企圖逼退接踵而至的人群。

  「等等!大家先冷靜一下,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冒犯你們了?」

  村民的動作看似完全被那股憤怒與激動所控制,果屑仍接二連三地襲來。

  「救世大人,在這樣防守下去遲早會撐不住的!」將皓靜圍在圈內的士兵們開始朝中心點退縮。

  「大家!撐著點!讓我好好地去跟他們談一談,所以皓靜就拜託你們保」

  即將鑽出由士兵圍起之人牆的夔嬊,頓時衣領被重重地揪住。

  「可惡!阿良你這傢伙!皓靜大人都受到這種地步的對待了還要我們忍氣吞聲?」

  「紳麾!若要說氣憤的話當然我也跟你們一樣!但什麼事你都想靠這股衝勁兒解決的話,永遠也保護不了皓靜!」夔嬊豪不避諱對方的眼神,正氣凜然地回道。

  「妳!妳說什麼?」

  領口更被往上一層給揪起,夔嬊的面容稍微顯得不悅。

  「你…給我清醒一點!別只要是跟皓靜扯上關係的事就變得意氣用事!

  既然身為保衛國家的人,怎麼能有輕易地就對百姓亮槍動武這種本末倒置的想法?看清楚!他們都只是手無寸鐵的老百」

  正當話尚未說完之際,只見一道冷光疾速地劃過夔嬊的眼角,下一刻便是一條鮮紅的痕跡由皓靜蒼白的臉頰上滑落…而應聲彈在地面的刃器發出刺耳的悲鳴。

  夔嬊俯下臉,緩緩伸出的手掌忽然用力地鎖緊揪住自己衣領的手臂,略微顫抖並夾雜著氣音道:「…抱歉,看來…我也把事情看簡單了……放手!」

  甩開勒在脖子上那道重重的枷鎖,夔嬊獨自走出人牆。雖仍不時地被從未停歇的攻擊所波及,但她看似無動於衷,更是一步步邁向叫囂聲不斷,情緒高昂的村民。

  …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夔嬊瞪視一圈後,便發狠地往一旁的攤子踹了下去。細長的桌腳禁不起這一記強勁的衝擊,霎時在眾人面前崩垮,發出了轟天巨響,架上的貨物也跟著四散,現場凌亂不堪。

  「全都給我住手!」

  眾人被震耳欲聾的聲響給嚇著了,一個個呆若木雞般地站在原地,市集忽然間陷入一片鴨雀無聲…

  「啊!我的攤子!妳這人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攤販老闆邊驚聲呼叫,還不忘朝皓靜丟擲手中的重物。

  「庇護那個齷齪骯…」

  「紳麾!」

  指令與行動簡直是在同一時間點發生!

  「有種就給我說完,要不嘴巴就放乾淨點!」紳麾迅速地上前檔下直襲過來的飛行物後,狠狠地將攤販老闆壓制於地面,掐住對方的雙頰,使其嘴型扭曲,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做得好!」

  「哼!不用妳說我也會這麼做!」

  夔嬊俯下身子,一把抓起攤子老闆所剩無幾的髮絲。

  「臭老頭!很愛叫囂是吧?現在就讓你好好地跟我說清楚!」

  「沒用的,這混帳早已嚇暈了。」即使對方早已昏厥,紳麾仍看似毫無鬆手的打算。

  使勁兒地將對方的頭顱往地上摔去,夔嬊轉身面向眾人,激怒地睜大那雙充斥著血絲的眼珠子,幾近歇斯底里地嘶吼。

  「給我說!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上百人聚集的市場卻陷入死寂…

  「噱!沒想到鱉三的攻擊力倒挺強的啊!」夔嬊吐出一口方才所受攻擊而滲出的血水。

  「你!就是你!給我站出來!」

  夔嬊毫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前方某位自己最看不慣類型的男人。男子舉步維艱,扭扭捏捏地窺視前後方,滿臉不情願地從人群中緩慢地走了出來。

  「婆婆媽媽的!殘廢呀?走快一點!到我面前!」看見不乾脆的模樣,更叫人火冒三丈!

  猶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男子好不容易才走至指定地點。夔嬊冷冷地瞪視縮頭縮腦的男人,粗魯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水果便往男子的臉上使勁兒地扔去。

  清脆聲響!正中目標!

  「啊,好痛!怎麼突然?」男子稍顯氣憤地望著比自己足足高出一顆頭的陌生女子。

  「不是彭恰恰的話就別亂用鼻孔瞪人!」

  「妳!」

  「我?我怎樣啦?喔,是呀,本小姐正是公‧然‧地‧侮‧辱‧你這個連腦袋也殘了的傢伙!」夔嬊刻意地放慢速度加強語氣。

  男人不知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多少鼓起些膽識回道:「妳…妳這人真是莫名奇妙!」

  「是啊!太過分了!」

  「憑什麼那麼囂張?」

  「簡直不可理喻!可惡!」

  「去死吧!妳這個醜陋的女人就該死!」

  伴隨著叫囂聲此起彼落,夔嬊詭譎的嘴角越裂越大,獨自拍著一聲聲清脆響亮的掌聲繞步於眾人之前。

  「了不起!這些詞用得真恰當,我愛。」

  夔嬊走向說了最後一句話的中年男子。

  「來,再說一次!」夔嬊強行拖著男子胸前的衣物回到眾人圍繞的中心處。

  「…什……」一脫離人海的掩護後,凌人的氣勢馬上就吞進了肚子裡般,男子發著抖,不敢多吭一聲。

  「我不是叫你再說一次嗎?叫你講就講!不知好歹的傢伙!」夔嬊仍銳氣不減地逼迫。

  「…太…太過分…」花了好一陣時間才吐出幾個字。

  「這不是你自己說的!有膽講出口就自己承擔!」

  「…囂…囂張……不可理」

  「裝什麼傻?我要的是後面的那幾個夠難聽的字!大聲!」馬上打斷對方的話,下達另一個指令。

  「醜陋…的…女…」男人雙腿一癱,跪坐在地上喘著氣,久久無法平息。

  「哼哈!是啊!莫名奇妙,過分,囂張,不可理喻,可惡,醜陋,該死!這些不就是你們剛才的所做所為嗎?嗄?不是嗎?別跟我說這麼快就忘了啊!可悲!」拉開嗓門疾言厲色地痛斥。

  夔嬊著火般的犀利眼神環顧著四周,跟她對上的人無不慌張地逃避那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借刀殺人…太恐怖了…這紮起黑髮的女人…

  「我現在需要一個人自願出來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別浪費我太多的時間!」

  夔嬊撿起方才割破皓靜秀麗臉龐的短刀,並用舌頭來回舔了銳利的刀鋒。

  鋒利的冷光來回游移,最後抵住一位婦人的咽喉上。

  「快說!別以為我會對女人心軟!」

  「夠了…已經可以了…阿良,我沒事的…」微弱的聲音…使人更顯得脆弱…

  「你靜靜地看就好!我非給這些輕視尊嚴的人一點教訓不可!」夔嬊斜視著臉色仍慘白的皓靜冷冷地說。

  「快啊!妳剛才不是還很盡興地丟水果嗎?現在又不敢了是不是?」夔嬊回頭繼續逼問婦人。

  瞧婦人的雙瞳只顧盯著抵在喉部的利刃,冷汗不停歇地由劉海間滲出,顫抖的雙唇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看吧,這就是妳的同伴!大家都自私自利棄妳而不顧耶…怎麼辦?嗄?要是今天妳在那一群人之中,你會挺身出來救他嗎?不會是吧…」夔嬊用著極度刁鑽的語氣曲身詢問。

  「孩子的爹啊…救…命啊…拜託…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怕死啊…」婦人語無倫次地拼命求饒,由顫抖著的身子上流下的液體,一滴滴溽濕了週遭的地板。

  「還知道愛惜生命啊?」

  「不要啊…請饒了我這條不值錢的命啊…我還不能死…」婦人仍哭喪著臉,低身下氣地苦苦哀求。

  「什麼死不死的!不要老是把死掛在嘴邊!」

  「不要殺媽媽!」

  突然間!一個小女孩哭著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夔嬊的右腳。

  「凉兒?」婦人滿臉驚慌地望著女孩兒。

  「妳這大壞蛋!快放開媽媽!」

  「不能過來,快退下啊!」婦人幾近崩潰地大叫著。

  論婦人再多麼使勁兒地嘶吼,小女孩兒仍不顧母親的勸告,更用力地扯著夔嬊的靴子。

  「這不是娘的錯!是因為大家說『舶來』會帶來災難,國家會滅亡。媽媽不要讓大家死翹翹…所以…所以…」 啜泣聲聽了令人不捨…

  「凉兒,乖,聽媽媽的話,快退下去!」一轉頭哭聲更為淒厲。

  「請行行好,別殺了我的孩子!求求妳,求求妳啊!」

  涼兒…良兒…熟悉的名字於夔嬊的腦海中盪漾,看著婦人的雙頰鬆弛,眼角也刻畫著歲月的痕跡,卻還拼了命地護著孩子。不禁,母親的身影與婦人相重疊。

  母女倆哭得淒慘,一齣楚楚可憐的家庭戲碼正戲劇性地於眼前上演,讓夔嬊覺得自己活像個無惡不作的罪人。

  小女孩兒緊揪的右腳…傳來陣陣的痛楚…心如刀割的痛…

  夔嬊不禁皺起眉頭,瞳孔的火紅也漸漸地消退…

  深深地吸口氣,讓翻騰的心緒重整沉澱。

  「死,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夔嬊望著遠方,語氣篤定!

  眾人則注視著這位陌生的女孩。

  好耀眼。

  「人,不能夠決定自己的死!但是人,可以決定自己的一生!」拉近視交。

  「人生,就看你是要卑賤地過,還是高雅地過;看是要像這樣被人凌辱地過,還是受人尊敬地過。」抬頭面對大眾。

  「什麼舶來會帶來災難?太可笑了!難道看見了他們雙眼便會失明?難道碰了他們摸過的東西就當場死去?難道當你去到他國就不算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會帶來災難的舶來了嗎?」

  眾人低下頭去,深感羞愧。

  「即使是一國之滅亡,也和舶來無關呀!這完全是人心!是『心』的問題!是『心』在作祟!」

  夔嬊微微緊握拳頭,拉開嗓門道:「不要隨意聽從流言蜚語!要珍惜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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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4:5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19 15:2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鼻水比塞肛劑還大坨。(THE E)
  「嗄?非得穿成這樣不可嗎?我不想要…」看著鏡中的自己,夔嬊極不滿意。

  「不行!一定得這麼穿,今天可是要接見各國陛下的日子。」皓靜異常地堅持。

  「唉呦,別這樣嘛!你不是說過大家都很開明嗎?況且我穿怎樣都和他們無關嘛!」賴著皮要求。

  「是時候了,我們走吧。」

  「等一下,我還沒決定要穿這種俗死人的緊身褲和假髮啊!」

  「衣服的事等會兒再說也不遲,請去享用早餐吧。」

  「早餐?」

  「是的。」

  「那我剛才吃的五大盤生魚片、三大隻帝王蟹外加兩大盤唐揚辣子雞算是什麼?」夔嬊疑惑地噘著嘴問。

  「那只是餐前的開胃菜。」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吃什麼?」神色略顯不悅。

  「香蜜瓜饅頭一顆!」皓靜仍笑臉迎人。

  「你們大廚的名字叫丁丁啊?!」


* * *



  「歡迎各國的貴賓們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每年舉辦一次的『聖會』。此次呢,除了例行公事之外,本人尚有件好事要與各位分享。」在台上主持的正是前些日子已照過面的娬彩王。

  一聽見有好事,台下便議論紛紛。

  「咳咳,請稍安勿燥。馬上就為各位隆重介紹這專為娬彩族誕生的救世主-梁夔嬊大人!」

  夔嬊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自己不適合這種正式的大場面,但一聽到由擴音器中傳來自己的名字時,仍然反射性地直直站了起來。

  「啊…不妙…」恨自己大意也於事無補了,只好僵硬地揚起嘴角,移動著眼珠環視會場。

  「想逃也逃不掉了是吧?皓靜。」

  「是的,您知道就好。」皓靜靠在自己的耳邊低聲回答。

  可惡!這傢伙還刻意用敬語!顯然就是想看笑話吧!

  唉…但人站都站了,大家的掌也鼓了,也就是說我的命也該絕了…

  「那麼,救世大人,這邊請。」皓靜在前引領。

  「嘖,我完全不知道要講什麼啊!」夔嬊壓低聲量跟在後頭。

  「那您就說幾句對各國君主的期許吧。」

  「唉呦,隨便你了啦,出事的話我可不管。」

  夔嬊粗魯地挪了挪那頂令人頭皮不自在的假髮,極刻意地擠出購物台主持人的招牌一字笑容走向前去。

  掌聲再次響起,看來不吭個幾聲是無法全身而退的。夔嬊終於心不甘情不願意接過收音器靠近嘴巴,但頓時間一股與氨摩尼亞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刺鼻味道毫不留情地竄入鼻腔,嚇得夔嬊的五官瞬時糾結,大斥一聲「去你阿嬤的擔擔麵!」

  這,就是救世大人首次於眾人面前發表的初赦。


* * *



  「呼,累死我了,下次我絕對不要再參加這種莫名奇妙的大會了,聽到沒!還有啊,我也不是因為什麼娬彩族才誕生的!我就是我!只屬於我自己!」

  皓靜只是帶著甜甜的笑容靜聽夔嬊一連串的報怨。而夔嬊看似不吐不快,絲毫沒住口的打算。

  「可惡!那個的黑麻麻的臭老頭嘴巴可真臭得嚇人!」

  「阿良!娬彩王膚色的黑可是代表崇高的地位,況且那種香水也是唯獨王者可以使用的,所以不可如此無禮,也不可以再稱呼娬彩王為黑麻麻的臭老頭。」基於娬彩王貼身近侍的皓靜本來打算讓夔嬊說到舒坦為止,但這回的火爆發言可不能再當作馬耳東風了。

  「香水?你說那種可怕的味道不是口臭而是抹在身上的香水?去!一個全身像是塗滿黑炭的臭老頭還好意思擦什麼香水?我就是看不順眼!」滿肚子的不滿再次湧了出來。

  「噯,阿良,我不是說不能稱呼娬彩王為臭老頭了嗎?」

  夔嬊不屑地重複學了皓靜說話的模樣,噘著嘴,極度不悅。

  「哈,沒想到我們倆對那老頭兒的看法還真一致啊。等等,妳可別以期待我是在稱讚妳喔。」

  「不!我從沒想過,也不想!」對付紳麾那副欠打的嘴臉,夔嬊了斷地斬了讓他繼續耀武揚威的後路。

  「抱歉打擾了。救世大人,竹聯以及松聯等族的君王想要和大人您談談。」

  「說我已經回我的世界再也見不到了。」夔嬊隨意編出個極爛的理由推拖。

  「哎呀!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救世大人嗎?」

  夔嬊回頭見著了各族君王擅自闖入,心裡略生不悅,便將頭轉了回來,自勁兒地繼續向前走去。

  「噱!一群無禮的傢伙!」

  「等等啊,救世大人!我們大家都早已聽說了您毫髮無傷地平息了一場爭亂,況且連一個犧牲者都沒有,實在是讓我們都大開眼界呀!」某國君主趕緊上前握起夔嬊的手臂,企圖留住對方的腳步。

  聽不慣這種阿諛奉承的用字遣詞,夔嬊扭開對方的手說道:「諂媚就免了。還有,我可不像你們這邊的人動不動就以拳頭相對。」

  眾人尷尬地乾笑了幾聲,又換旁邊的君主笑盈瑩地說道。

  「是啊,我們對自己魯莽的行為深感羞愧,正是因為如此,想要來請教一下救世大人您呀!」

  「什麼羞愧羞愧的,皓靜那件事又不是你們引起的,道什麼欠啊?」夔嬊刻意以刁鑽的語氣表示自己的不耐煩。

  這個丟臉,那個難看,大人都是一個模樣,醜陋!

  實在是忍受不了一群假惺惺的傢伙,正當夔嬊準備下達逐客令時,「呃啊啊!」尖叫了一聲。

  「許浪辰?」夔嬊猛地使勁兒扳過眼前這具巨大的身軀。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背已經沒事了嗎?唉呦嚇死我了!都怪你的爛箭,害我莫名奇妙地就跑到這兒來。話說回來,你混得蠻不錯的嘛,還當上一國之君!既然知道我就是阿良幹麻不在剛才的餐會時打聲招呼呢?真不夠朋友!」

  「大…大人?」

  「咦?不出聲我都還沒有發現,蕭珍!」夔嬊興奮地衝上前去緊抱眼前的人。

  「這麼說來,大家應該也都在這邊囉?」趕緊抬起頭一一作確認。

  「這…這不就是錚風月嗎?還有昭晉!Karu!嗄?蕗白也在啊!太神奇了!我還以為大家都分散了呢!結果全都來到這個鬼地方了啊?唉呦,剛剛幹麻那麼見外啊?打聲招呼的話我早就請你們續攤吃大餐了!」

  夔嬊又叫又跳地興奮過了頭,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到後來連講些什麼在場沒有一個人聽得懂。

  「阿良…救世大人!您到底是怎麼了?」於眾人面前必須改口使用敬語的皓靜表情顯得有些難堪。

  「喂,皓靜,這些人就是我之前告訴過你的,他們正是我在原先世界的那群夥伴啊!」笑得闔不攏嘴的夔嬊提高聲量介紹。

  「大家,這位是我的美人助理…咳咳,呃…我是說…他…他他他,哀呀!反正他叫做皓靜啦。蕭珍,不用急,等會兒我會好好地跟你分享關於使喚助理的心得。啊,風月,這一型的不知道有沒有對你的味兒,不過我想品質是可以保證的!蕗白,這種話題對你來說好像早了點,不過想加入的話歡迎你!至於你們那群男的,我這就給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美如天仙的男人!」

  夔嬊一開口便欲罷不能,使得眾人無一不受到驚嚇,只眼睜睜地看著素未謀面的女孩演獨角戲。

  「…救世大人,能得到大人您的認同我們感激不盡,但是這…」

  「Karu,你還在演啊?」

  「不…大人,我們大家與您都是初次見面啊。」

  「蕗白,連你也想整我?唉呦別鬧了,快點,我們今天不聊到通宵不罷休!」

  「救世大人,我想您應該是認錯人了。」

  「好你個昭晉,等一下就別讓我看見你掩著眼睛偷笑!」

  「大人,我們大家真的都不認識您口中的那些人啊。」

  「唉呦,我說風月啊,我知道這應該是你提出策劃要耍我的,所以叫大家停,別玩了啦。」夔嬊已略顯不耐。

  始終摸不定真相的夔嬊逐漸地焦躁起來,她硬是壓制住不安,重新仔細地端倪一圈。

  最右側的是皮膚沒那麼黝黑…個子也沒有那麼低的蕗白。

  旁邊的錚風月…是短髮…而陰沉的感覺也不見了。

  那…昭晉呢?錯!金框眼鏡不適合他!

  …蕭珍…好壯碩……

  什麼?Karu居然提著一個酒桶肚?

  最後一個是…錯不了!光是充滿霸者之氣的許浪辰這點…就可以確定事情另有希翹。

  但是,這些人若不是本人的話那還有誰啊?而且也沒有人能保證來到這種鬼地方後樣貌就不會改變。你看,像我的胸部不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不見了嗎!況且這群傢伙平時打扮歸不會打扮,但是一說道變裝這點倒是異常地有天份。沒錯,這一定是他們搞的鬼。除了這種說法以外,我想不到更正當的解釋了!

  夔嬊開始害怕起面對真相,企圖釐清腦子裡一團的混亂,企圖說服自己的雙眼所見並非事實。

  「阿哈哈哈…你們是聯合起來騙我的吧?唉呦,又不是我的生日,何必做到這種地步呢?我是不會被騙的,不可能會被…」

  「不敢,不敢啊大人,我們沒想動過欺騙您的念頭啊。」眼前的人們又是一陣揮手搖頭,極力否認。

  多希望聽到眾人…笑著說自己笨……

  「喂…算我求你們,拜託別這樣嘛,我想相信…大家啊…」夔嬊跪坐在地上,而那極度顫抖的聲音…聽得令人毛骨聳然。

  「大人!」

  「救世大人!」

  「別再大人大人地叫了!拜託,大家都是夥伴啊。」夔嬊有些惱羞成怒地揪起了眉頭反駁。

  「大人!我們並不是您的夥伴。」

  不…你們是…

  「是呀,大人。我們不是您的朋友啊。」

  不,你們是。

  「我們方才已向您解釋過了,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啊。」

  不對!

  「我想,救世大人的同伴應該在他處。」

  不對!你們就是我的同伴!

  「是啊,請您務必相信。」

  不行!說你們是我的夥伴。

  「其實,既然救世大人能毫髮無傷地來到此地,相信大家一定也都平安無事。」

  我要你們說是我的夥伴!

  「大人,請不用擔心您的夥…」

  「拜託!我求你們快說你們就是我的夥伴啊!」夔嬊頻頻倒退了好幾步,用她那雙顫著抖的雙手用力地掩住雙耳淒厲地嘶嚎。

  這懸殊太大了,本以為遇見同伴的那股喜悅…卻於一瞬間化為烏有…

  再這樣她會受不了的…皓靜心想。

  「不好意思,請各位大人不需在意,救世大人多日來過於勞累,請恕我先帶她回房休息。紳麾,送各位大人。」皓靜必恭必敬地說完話,誠敬地鞠個躬,便攙扶著情緒十分緊繃的夔嬊離開。


* * *



  皓靜遞過一杯紅酒。

  「來,喝口酒可以穩定情緒。」

  夔嬊將臉埋入的雙腳間,縮成一團的身子仍然不停地發抖。

  「……沒問題的!一定見得到他們!妳真正的夥伴!」皓靜笑著安撫。

  「你懂什麼?沒有夥伴的你懂什麼?」一把將冰冷的琉璃杯摔向地上。

  夔嬊被響亮的破裂聲嚇了一跳,也總算喚回了理智。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嗚哇啊啊阿!」

  再也矜持不住多日來的思緒與悲慟,眼淚噗漱漱地如雨下…與灑落於地面的紅色液體融為一體。

  望著放聲大哭的夔嬊,皓靜、紳麾…

  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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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02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0 12:5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塞肛劑是炸彈的一種喔。(THE E)
  「你們…不要那麼死氣沉沉嘛…」一句話劃破沉悶的氣氛。

  前幾天夜晚哭得過於猛烈,腫起來的雙眼仍然有股強烈的灼熱感。

  「我已經好多了。」笑容明顯是硬擠的。

  「也哭夠了…」音量仍一樣的小。

  若遵循娬彩國的階級地位,夔嬊本來應該要獨自用餐,但是夔嬊在之前就堅持要與皓靜以及其他的士兵一同進食。說是不想要搞得太嚴肅與特殊,但…害怕孤獨才是主因吧。

  「皓靜,今天可以為我安排去見那個黑老頭兒嗎?」

  「好的,沒有問題。」吐了一大口氣的皓靜,今天並沒有再度指責稱呼娬彩王為「黑老頭」的夔嬊。

  周圍的氣氛依然凝重…


* * *



  「真是不好意思,還特地為了這種私事勞駕陛下您。」異於往常,夔嬊對娬彩王深深地行了禮。

  但對夔嬊而言,這不過是求人時應有的態度罷了。

  「快別這麼說!我都還沒好好地感謝您幫我平息了一場騷動!因此,只要是救世大人的要求,我一定照著辦!呵呵呵。」眼前的人仍一如往常地掛著自己看不慣的笑容,仍散發著令人無法忍受的詭異香水味。

  「那就謝謝您,告辭了。」再一次的鞠恭後便轉身信步而去。

  一看見夔嬊走出宮殿大門,於門外等候的皓靜馬上跟了上去。

  「這樣真的好嗎?」他擔心地注視著對方。

  夔嬊望著前方:「嗯!無論如何,我還是想向那些君主們致歉。」

  「其實,阿良不用親自道歉也沒關係,大人們不可能錯怪你的!」

  「不!這和身分無關,是我失禮在先…是我自己想這麼做的。」


* * *



  「別…別這樣…請快快抬起頭吧!救世大人!」

 「沒錯…您這樣…會讓我們為難的…」

  「算是我們求您,請別再道歉了…」

  眾君主受寵若驚,一個個趕緊跪了下去,驚慌失措地央求著。

  「阿良,你就快抬起頭來吧,在這樣下去的話大人們真的會很為難的。」皓靜伸出手想要扶起夔嬊的身子。

  「不成!若你們不站起來,我就不抬起頭!」

  「唉呦,看看這該怎麼辦才好呀…」酷似Karu的君主急得眼淚都盈眶了。

  「各位大人們,就聽從救世大人的意思,起身吧。」皓靜替夔嬊勸誘著眾君主。

  君主們面面相覷後,三三兩兩地站了起來,但表情還是沒比先前開朗。

  「嘻嘻…噗呵呵哈哈哈。」突然間夔嬊挺直了彎曲的腰笑了起來,這下可又把大家給搞糊塗了。

  「哈哈哈哈哈!看到長得一模一樣的你們跟居然對我必恭必敬的,總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矛盾的感覺太奇怪了!不過換作真正的他們啊,是打死也不可能對我做出這樣的舉動,正因為我們是一群臭氣相投,百年難得一見的夥伴嘛。」

  「呼呼…呵呵…我的心臟…都快停了…」與蕗白像極了的君王氣喘吁吁地揮著汗水。

  「唉…跟你們講也講不通,總之!不要因為我是什麼大人才配合我,請以朋友的身分,誠心地接受我的道歉吧!」話一說完,夔嬊又是一個鞠躬。

  「什麼?又…又敬了啊?」看來還是沒搞懂,見狀的眾人又開始焦急了。

  低著頭的夔嬊自然地閉上雙眼,嘴角也微微地上揚,心情舒暢許多。

  而站在遠處靜靜觀看一切的皓靜,多日來深鎖的眉頭也跟著解開了。


* * *



  『慢著!誰准你治罪的?我從來就沒說已經束手無策了!』

  這句話…久久揮之不去…

  夔嬊趴在窗簷的姿勢已經維持好一陣子。

  「唉…真討厭當初說大話的自己,耍什麼帥啊?現在後悔了吧。」

  來到娬彩後,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眾大臣們齊聚一堂的會議,夔嬊也記不清自己已參加過幾次了。

  「您說這該怎麼做才是上策呢?救世大人。」

  「你問我我問誰啊…」

  前先歡樂的日子早已不復存,最近被太多事情擾亂心志的夔嬊,笑容也越來越少見。

  「我說,救世大人啊,對海早這組織有深入了解的只有您了。」忍氣吞聲的娬彩王繼續說道。

  夔嬊無奈地托著腮幫子回道:「早就跟你們說過了,那是場誤會,是你們自己要認為我說的海藻大學就是什麼『海早』組織。這麼一來,我根本就不是你們"專屬的"救世主啦!」只要對象是這個黑老頭,夔嬊的語氣就從來沒好過。

  「這…這!」娬彩王氣憤地準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卻被皓靜制止住了。

  「陛下,請別動怒。當初的確是我的誤會,所以請陛下治罪於我。」

  「哼!是啊!真該治你於死罪!」娬彩王憤怒地對著皓靜吼叫。

  「且慢!誰准你治罪的?我從來就沒說已經束手無策了!」

  眾大臣吞了口口水,目光皆交集於夔嬊身上。

  「真的有對策嗎?您剛剛說,您只不過是歪打正著,並不是我們所渴求的救世主啊…」某位大臣結結巴巴地問。

  「可別意氣用事而直衝他們的本營啊。」娬彩王一副怕死的模樣在最前端瞎嚷嚷。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就算我不是什麼鬼救世大人,我也不會像你們那樣輕易地就放棄!」

  「妳說什麼?」娬彩王這回可真氣紅了臉。

  「啊,對了!還有啊,我從以前就很想跟你說了,你身上的奈那股香水味啊,比爛香蕉還要來得臭!」說完話的夔嬊任憑裡頭傳來眾人的喧嘩聲,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會場。


* * *



  「阿良,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該不會真的只是在說大話吧?」

  「紳麾!你這死傢伙嘴巴倒是越來越靈光了啊?」夔嬊不好氣地瞪了紳麾一眼。

  「哼哈!要阻止海早組織的武力叛變還不簡單!」呿,又來了,真厭惡老是意氣用事的自己。

  一瞬間,飯桌上餐碗的碰觸聲突然凍結,大夥以像是要挖透別人心思般的眼神緊盯著夔嬊。

  望著一群人神情認真,夔嬊只好硬著頭皮擠出一句發言。

  「直接去談判不就好了!」

  「嗄啊?直接談?」眾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呼叫。

  「是…是呀!怎樣?有意見嗎?想直接找海早組織的頭頭『瑪莉亞』來談談…就不行嗎?」

  『瑪莉亞』…還真有人叫這名字啊…

  現在這三個字要輕鬆地脫口而出的確不容易…

  但…會吞吞吐吐的原因,也許真的是已面臨一籌莫展的地步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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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0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0 23:12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脆皮心軟真好嚼。(THE E)
  「皓靜…我們來海早組織的根據地,竹聯這裡已經多久了?」

  「一個月又過了三天。」

  「嘖,這麼久了啊…再不快點作個了結,我的信譽可真的要破產了!」 夔嬊一行人暫時借居於竹聯王的宮殿裡。

  雖然娬彩族又介入他國的紛亂,但這次竹聯基於消滅自己本國內的海早組織此顧慮上,反而向娬彩投靠。持續談判一個多月了,卻遲遲沒有明顯地進展。消瘦不少的夔嬊想到這裡又揪緊了眉頭,若有所思。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救世大人啊!」焦急地大喊著的是長相與錚風月極相似的竹聯幫君主。

  「別瞎嚷嚷,這樣大叫不適合妳那張臉。」

  「海早組織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剛才有人來通風報信,說海早將在今天深夜十點半放火燒了整個竹聯!這…這該怎麼辦是好?」

  「什麼?上一次的談判似乎已經達成協議了啊?結果還是行不通?呿!真是一群腦子裝大便的傢伙!可惡!」夔嬊氣憤地用力垂打桌面。

  「一定行不通的啊。哪有人會拿什麼…『曼陀珠』那種鬼東西來當交換條件的啊?換作我也不要。」紳麾在一旁冷嘲熱諷。

  「嗄?你是嫌條件不夠好嗎?這裡可是有足足三百條的曼陀珠耶!」夔嬊指了指當初背在身上一同帶到異世界的書包,裡頭滿是一條條的曼陀珠。

  「脆皮,心軟,真好嚼!難道你們都不懂其中的真諦嗎?吃了真的可以使人精神振奮上千倍啊!虧我還狠心割愛了。當初他們明明還猶豫了一下,說會認真考慮的呀!」

  「是沒錯啦,的確有猶豫了一下。但是,稱霸天下還是比三百條的曼陀珠更令人垂涎吧?」

  「嘖!亂來!養成喜好戰亂可不是件好事啊!」

  「噗,人家又不打算跟你玩乖寶寶的遊戲。」紳麾聳聳肩,噗嗤地笑了一聲。

    「那…該怎麼做呢?我的竹聯啊,回來吧,回到爸爸的身邊吧。」

  「可惡!沒辦法了,不阻止不行!」

  「那阿良打算怎麼阻止?」皓靜問道。

  「我說過了,我既非救世主,也不是賢者。既然如此,那就採取符合我梁夔嬊的方式吧!竹聯王,請妳招集所有的士兵到廣場集合!皓靜,去把我已準備好的那個東西拿來!至於紳麾,帶著他們幾個人去向娬彩申請援軍!動作要快!」夔嬊完全無視不斷捶著心肝的竹聯王下令道。

  「廣場是吧?沒…沒問題!」

  「我知道了,阿良。」

  「哼哈!申求援軍那還不簡單,這回算你找對人了!」

  爆發性地氣勢,眾人無不遵從。答完話後三人便急速地離開。


* * *



  「我想大家都已經得知了,海早組織已經開始採取行動。這算是他們不願意接受交換條件的損失!只懂得稱霸天下,不愛惜生命的領導者絕對是無能的!根本沒有資格在這個誓戒稱王!況且你們也不願意聽從這種人的指示,不是嗎?」

  「喔喔喔喔!」眾人應和著。

  套上輕便戰甲的夔嬊站在數十層的台階上扯開喉嚨對著底下上萬名裝備齊全的士兵們精神訓話。就算不是什麼救世主,也從來不忍為自己有多麼了不得,但夔嬊已經認清自己的立場,不願再留下如歷史課本上那些令人慘痛的回憶,因此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場戰爭!

  「由我率領作戰!大家可別輕舉妄動!我不希望有流血的事件發生,所以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不准擅自使用武器!忤逆者,切腹處分!但欲切腹者,就保證你不留一滴血!」

  「從這邊以右的人,盡可能地去收集水桶!而從這邊以左的人去收集布!越多越好!十點以前,我要你們水桶裝滿了水,手上拿好了布,回到廣場集合!回答呢?」

  「遵命!」

  夔嬊當機立斷的氣勢讓在場所有的人有了相當的覺悟。鏗鏘有力的應答一結束後,眾人便又仔細聆聽,廣場再次進入鴨雀無聲…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竹聯,也不是為了誓戒,更不是為了什麼道義!我只是不能夠原諒輕視生命,輕易地就定他人生死的傢伙!讓我們尊重生命的可貴!來吧!我需要你們,天下需要你們將心力完完全全地投入這場愛惜生命的作戰!不論怎麼樣也都要阻止這場叛亂!」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其呼聲響徹雲霄,氣勢高昂。


* * *



  「阿良,都準備好了。」皓靜進門說道。

  「布呢?」

  「人手兩條。」

  「水呢?」

  「人手兩桶。」

  「那我要的東西呢?」

  「在這裡。」

  夔嬊往已解開結的布袋內瞧了一眼,確定裡頭的東西正是她所吩咐的。

  「很好!皓靜,你出去要大家靜靜地等候時機的到來。切記!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是的!救世大人。」皓靜篤定的笑容,讓夔嬊更是充滿勇氣與自信!

  「哼!我梁夔嬊絕不讓海早你們得逞的!」夔嬊緊握著手心,雙眼閃爍著光芒。

  正當夔嬊認為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之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紳麾滿臉怒氣破門而入。

  「阿良!那個可惡的老頭兒居然!」

  「不願意指派援軍前來…對吧?」夔嬊將雙腳擺在桌上翹的老高,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個不停。

  「妳怎知道?」

  「算了,這也不是預料之外的事。」

  「哼!我才剛到宮殿的門前,兩側的護衛就把我攔了下來,說什麼陛下正在實查軍隊訓練的情形。我看這八成只是藉口!從以前至今我都還沒聽說過那老頭兒這麼用心去整頓軍隊!」氣呼呼的紳麾持續說了自己是如何吃了閉門羹。

  話說完後,屋內又陷入好一陣子的沉靜。

  外頭也從未傳來絲毫騷動的徵兆,看來等候的士兵們挺謹守命令。

  「現在幾點了?」夔嬊再次開口問。

  「十點十分。」

  「還有一點時間,紳麾。」

  「還有什麼吩咐嗎?不然我就要先退下找皓靜大人去了。」

  「…我這不就叫你了嗎?」

  「所以我問妳是不是還有何吩‧咐啊!」

  「好啦好啦,我不是誠心找你吵架的。只是…突然想…和你談談……」手指交叉互扣,擺於嘴前。

  看見夔嬊雙手微微顫抖著的紳麾,便識相地安份許多,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配合地答應。

  「紳麾,你入軍籍後…為什麼只願意當個皓靜的隨從而已?」

  「怎…怎麼劈頭就問這種毫無緊要的問題…」

  「因為我不覺得你的才華只止於此而已。」

  「…以前,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只不過出身卑賤,走在市集上也會被認為是小偷而開始追打。無論再怎麼解釋,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是清白的,更別說…會被認同。」

  「……」

  「直到有一天,當我又攤販的老闆羞辱時,有個人出手相救了。」

  「誰?」

  「皓靜大人!是他救了我!是他將我從黑暗的伸冤之中救贖出來!皓靜大人這種溫柔的舉動,讓我頭一次感受到人情溫暖,讓我頭一回這麼想位一個人付出心力。因此,我向自己發誓,這一輩子就算捨去性命也要盡一切地保護他。」單純的理由,單純的人。

  「哦?」夔嬊不懷好意地裂嘴一笑。

  「妳這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充滿愛的世界是很美好的。」

  紳麾怎樣也信不過眼前這個笑得詭異的女孩,總覺得自己在暗中吃了虧。

  「話說,我是十分了解你想保護皓靜的決心,但皓靜有這麼的危險嗎?哎呀!我真笨!皓靜光是臉蛋就…」

  「妳到你在那邊自言自語個什麼勁兒啊。」

  「啊?阿哈哈…我只是想說…皓靜光是臉蛋長的這麼標緻,就已經招來很多橫禍了。不過,這腐國的境界…你大概不能了解…」

  「不!我擔心的正是如此!」

  「什麼?你也是老相好啊?」 夔嬊情不自禁地瞪大了雙眼。

  「皓靜大人的外表這麼突出,來到娬彩後就時常受到大家以異樣的眼光對待。像是上次妳平定的爭亂就是了。」

  啊…這傢伙果然是不懂那領域…

  「但是這並不是皓靜大人的錯啊!他也是以『藝者』的名義而被迫從美田力那邊強制送來的啊!」只要扯到關於皓靜的身世,紳麾便無法保持冷靜。

  「什麼?皓靜果真是美田力的人?而且你剛剛說的以藝者的名義被送到娬彩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之前聽天忠的老伯提過這種(令人為之亮眼的)勾當,但我還是一直以為皓靜只不過是黑老頭的近身護衛。難道不是嗎?」夔嬊迫切地問道。

  「原來妳還不知道這件事啊?妳想想看,有誰會讓一個柔弱的藝者當近身護衛啊?那老頭兒之所以會這麼做,全是因為想滿足一己之慾望罷了!」

  「那老傢伙沒一樣好的,就只有眼光還不差!」

  「不過,皓靜大人的待遇的確比較特殊。不像其他的藝者只是表表演逗老頭兒歡心,皓靜大人時常會受命出外辦事。」

  「呿!一隻腳都已經踏入棺材的黑老頭居然還為了這種私慾而對美田力做出傷天害理的行為!可惡!我下定決心了,一定要拯救那些盼望自由的美麗人兒!」

  「妳在激動個什麼我是不懂,但還是勸妳省省吧,否則可是有得妳忙囉!我們的救世大人!」紳麾挑起半邊眉,語感略帶諷刺。

  「哼哈!張大眼睛仔細看好啦!我說到做到!」

  夔嬊將坐姿調整端正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又得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啦!」

  「哦?這麼看得起我?那麼,你打算怎麼說服讓我捐獻出力量為你效勞呢?」

  「嘖…你這死傢伙怎麼老是死鴨子嘴硬?」

  片刻,夔嬊整整語氣開口:「花言巧語什麼的我做不來,不過唯一能確信的就是你一定會協助我!那是因為我也認同你。」

  打從娘胎出身後,從來沒有聽過他人主動提出需要自己。

  「認同」這兩個字早認為與自己無緣…

  「為…為什麼這麼說?」

  「雖然你的嘴的確不怎麼令人喜歡,但還不至於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啦。」

  這女人說的話值得我去相信嗎?

  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不移…

  該怎麼辦?皓靜大人,我從來沒遇過這種情況啊…

  況且除了皓靜大人之外,再也沒有想過要信任何人了。

  所以…這女人…我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她…

  而我…也真的能夠得到這女人的信賴嗎?

  「我相信你!因為我相信你,所以請你也相信我吧!紳麾!」夔嬊笑了。

  已經好久不再看見夔嬊的笑容…

  …什麼嘛,心中的喜悅是怎麼一回事?

  我…我……

  我想信任這人,皓靜大人。

  我也想受這人信賴,皓靜大人!

  所以請你告訴我,告訴我是該卸下心中那堵牆的時候了…

  「…我之前…答應過皓靜大人要好好地效忠真正的救世主…」

  「嗄?」

  「不是真正的救世主,我絕對不會為他豁出性命。」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阿良!這次的戰鬥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所以…」紳麾將臉別了過去。

  停了片刻…

  「呵呵呵,我聽懂了。你這傢伙真不坦率!」

  「……」

  「哦?怎麼了?感動得哭了嗎?」夔嬊刻意地掩著嘴偷笑。

  「誰…誰說我哭了?」

  「呵呵,算了,反正我並不討厭傲嬌。總之,你想怎麼樣都好,就是唯獨不準你擅自糟蹋生命喔!」

  「……遵命,救世大人!」

  語畢,紳麾便起身離去。而一直以來充滿著敵意的眼神,如今已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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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09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1 22:35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高梁香腸真有高梁味兒嗎?
  闔上雙眼,屏氣凝神,夔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臨危不亂。

  「時間到了,阿良。」

  聽見皓靜的通報,夔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深地吸口氣。

  「皓靜,你也會和我同進退吧?」

  「是到如今…想逃也逃不掉了,不是嗎?」

  「哈,也對。你知道就好。」

  某段似曾相識的景象…均浮現於兩人的腦海中…

  十餘分鐘過後,四處便開始傳起鑼鼓的敲響聲。

  行動,開始!

  「聽好了!我做最後一次的警告,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准許擅自動武!那麼現在照我剛剛所說的陣隊型態各就各位!」

  在夔嬊的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士兵直奔自己的崗位,亂中有序,不難看出平日教導有方。

  戰場上,瀰漫著緊張迪令人窒息的氣氛。眾人摩拳擦掌,蓄勢待發,準備迎向沒有定數的未來…

  逐漸地,遠方「唏唏囌囌」的腳步聲捱近至耳邊。

  一把把「哄哄哄哄哄」燃燒猛烈的火柜將整個竹聯照得通亮。

  「哇哈哈哈哈!我的時代來臨了!幸運之神終於降臨了!呵呵呵哈哈哈哈!」令人發毛的笑聲陣陣侵略夔嬊的雙耳。

  遠處那個騎在某種生物上,穿得密不通風,造型怪異的人八成就是海早組織的領導者-瑪莉亞!

  「來吧!舉起你們手中神聖的火,為我們的未來開闢一條全新的道路吧!放火!哇哈哈哈哈!」

  屋樑像是痛苦般地發出求救,被燒得嘎嘎作響,部分屋子禁不起火苗的摧殘,已先是崩壞倒塌。

  「嘻嘻哈哈哈,不夠、還不夠,要再更烈,火還要再烈一點!哈哈哈哈哈哈!」瞳孔中映著焰光的男人,著了魔似地舉高雙手,由丹田用力發出不像人類應有的聲音。

  「喂!阿良!屋子都已經燒毀了耶!」一旁乾焦急的紳麾猛力搖著夔嬊的雙肩。

  「別急!這我知道!不過現在還不行,時機還沒到!」

  和數人一同趴在早已淨空的屋簷上,夔嬊盡量壓低身子,從離火源約一百米的屋子上方觀察著。

  拜託,敵方部隊再近一點,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行了!

  夔嬊心中不斷地祈禱,比豆子還要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流至下巴…再一顆顆流向了脖子…胸口…

  從來沒有一時之間流過這麼多的汗水,這比跑馬拉松還要累人,嚴重的脫水導致口乾舌燥,但是夔嬊仍然不停地嚥口水,手心仍持續冒著冷汗。

  突然間,緊盯著前方的夔嬊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就是現在!大家上!」

  瞬間!竹聯國裡人聲鼎沸!

  事先提著水桶埋伏在屋頂上的眾士兵們將一桶桶的水倒向移動至下面的敵方部隊。

  「不要慌亂!看準了火炬再倒水!把火炬全部澆滅!」

  有如傾盆大雨般地水量由上方突然降下,一個措手不及,敵方的前支隊伍全被淋成了落湯雞。

  「紳麾!盡速趕到事先埋伏在那頭的部隊!要他們把還在燃燒的熊熊烈火弄熄!還有,因為水源已經短缺了,要善加利用沾濕的布來隔絕空氣,一口氣撲熄所有的火苗!」夔嬊指向方才受男人的指使而遭火潑汲的平房。

  「遵命!」

  全面展開行動!整個竹聯城陷入吵雜,戰役達到最高峰!

  「哇啊!有突襲!」敵方的軍隊開始陷入慌亂。

  「什麼?對方居然是用水進攻?」

  「嗚哇啊!好痛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睜不開啦!好痛啊!」

  聽見四處傳來士兵哀嚎聲的男人大聲斥罵到:「這群沒用的飯桶!還不快把火炬點燃!」

  「沒、沒用了,大人!被水淋濕的火炬怎麼也點不起來了!」

  「那…那就快點拔出劍來應戰啊!笨蛋!」男人也逐漸失去方才的傲氣,神色顯得有些慌張。

  「不…不成!他們淋下來的水裡…居然參進了辣椒啊!大夥的眼睛是痛得睜也睜不開,根本無法使劍!」

  「那你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男人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朝前來稟告的士兵砍去。

  「呿!可惡!被擺了一道了!」


* * *



  「實在是太聰明了,阿良!居然在出發前想到要在水裡面加入辣椒,看來這個作戰成功了!」

  雖然是很粗操的作戰方式,但畢竟起了作用,又加上皓靜的稱讚,這讓夔嬊得意地高高抬起下巴。

  「雖然敵方的人數較少,但還是不可掉以輕心!你們趁現在下屋去把所有人綑綁起來!一個也別讓他逃了!好吧,開例!准許你們使用肘擊!但最多只能讓對方瘀青,不可見血!」夔嬊對著站在屋簷上的士兵們發號下一個施令。

  「喔喔喔喔!」

  在這邊是夔嬊身處其中的陣隊,而另一頭則是準備撲火而事先佈好的部隊。

  敵軍被雙面夾擊,沒了反敗為勝的機會,氣勢也就迅速銳減。

  遠方的光芒漸漸黯淡了下來,看來火勢差不多被控制住了,立於屋簷上好一會兒的夔嬊跳下至地面,雙眼仍然不停地搜尋著某樣東西…

  「不…沒有…找不到那個騎在『瀧』上的蒙面男子!」皓靜從前方跑了過來猛烈地喘氣說到。

  「嘖!可惡!躲到哪裡去了?」夔嬊忍不住也焦躁了起來。

  『瀧』是種生活於水中的生物,外型如中國傳說中之蛟龍,個性狡猾。另外,據說只要碰觸到祂的人皆能夠任憑自己的意志而隱形。

  「滾出來!你這個只顧自己安危丟下部下的人,我瞧不起!快給我出來!我還有話要對你這混蛋說!」

  氣憤到達一個極限往往膽識倍增,無形中眼珠又轉為火紅的夔嬊早已不顧自生安全,大聲地對著四周喊了起來。

  「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又是那股令人寒毛直豎的笑聲。

  「別以為妳已勝算在握了,小姑娘。只要還尚存一把烈火,要讓整個竹聯城再次陷入火海也並非難事!這麼吧,為了增添點樂趣,就先讓妳猜猜看火在誰手中。嗚呵呵哈哈哈哈!」

  放眼望去,大火已全滅,黑幕沉甸甸地覆蓋整座竹聯城,所以哪兒還能看到一點小火苗的蹤跡呢。夔嬊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忽然,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這下可真相大白了。

  「該死!你這隻老狐狸!哼!告訴你,你手中僅剩的最後一把火我要定了!」

  「呦,還真被妳猜著了?呵呵呵呵,既然帶種的話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妳打算如何攻破瀧的隱身能力。嘎呀哈哈哈!」

  「一對一是嗎?好!我求之不得!」

  黑壓壓的暗夜裡,氣流穿過狹窄的巷弄,鑽過細小的窗緣,竹聯城內一片鬼哭神號。

  令人心底發寒的笑聲夾帶著特殊音韻…融入冷風中,來回徘迴於杳無人煙的斷垣殘壁之間。

  乎從右來。

  這回又到了左方…

  可惡,到底在哪裡?到底在哪裡啊?

  繁亂的氣流擾亂了夔嬊的聽覺,遲遲拿不定笑聲究竟從何方傳來。

  「呼…呼…」

  一陣迎面送來的風中,竟然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噁的氣味。

  咦?等等,這股氣味…

  哼哈,我懂了!如此一來,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夔嬊闔上雙眼,用心去感覺…味道的方向…

  「怎麼呆站在那邊?是沒輒了嗎?阿哈哈哈哈!想要投…」

  正當男子的話說到一半,一道尖銳的風氣劃過男子的左臉頰。

  「投降還太早!拿命來吧!」

  「什麼?消失了?我的火滅了?怎麼…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男人無法置信地放聲大叫。

  太好了!火熄了!射中目標了!

  夔嬊使用了之前吩咐皓靜替自子拿來的東西-一把長弓,以及從許浪辰背上拔下來的箭!

  「哼!這就要怪你那股令人頻頻作噁的香水味!娬彩王!」

  在場的人聽到從夔嬊口中喊出的名字,仔細地經一看,全都震驚不已!

  漸漸現出原形的娬彩王,由於操縱瀧時消耗過多的體力,在原地不停喘著氣。

  「阿…阿良…這是怎麼一回事?妳說啊!」皓靜不敢置信,慌恐地逼問夔嬊。

  「在最後一次的會議中,你對我說了『可別意氣用事而直衝他們的本營啊!』這句話時,我已經稍微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哪裡不對勁了?」娬彩王抽動著嘴角,狠狠地瞪視著對面的女孩。

  「這哪裡對勁了?光是你自己沒直衝本營就不對勁!從皓靜那打聽到,你向來都是行事急躁,況且娬彩族的勢力如此強大,若想到要直闖海早的大本營,你根本就不需要等到我這個外行人的出現,早就殺過去了。」

  「……」

  「之後,紳麾受我委託去向你申請援軍卻吃了閉門羹,這有違先前你說『只要是救世大人的要求我一定照著辦!』的承諾。這麼一來,你的意圖就更明顯了。但處於非常時期的我沒有閒暇去顧及你的問題了,決定先上戰場再說!至於怎麼確定對方正是你的原因…哼哈,要怪就怪你自己那一身噁心的臭味!」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本來以為天下將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但卻跑出妳這個程咬金!」仍喘著氣的娬彩王一躍身再度騎上瀧,化作一捲炫風迅速地朝皓靜逼近。轉眼間,皓靜竟雙腳騰空,頸部似乎被某樣東西纏繞住,難過得無法呼吸。

  「來啊,想殺了我就來吧。用妳的弓一箭射穿皓靜與我的心臟吧!」娬彩王喪心病狂的聲音由上方流瀉而下。

  「陛…下…請您…別再繼續…誤入歧途…了…」皓靜痛苦地硬擠出幾字。

  遠處的紳麾見狀後火速地趕來現場,但不論再如何地伸長手臂,如何地撕破嗓子呼喚皓靜的名字,手就是搆不著懸於上空的人兒。

  「紳麾!快點,把你的雙手借給我!」

  話都尚未說完,夔嬊已從約百米遠之處急奔而來。而紳麾也反射地蹲下身子後將緊扣的十指攤平。

  夔嬊瞧都不瞧自己的腳下一眼,大步大步地跨出步伐,就在踏出最後一步時,紳麾的雙掌準確地撐起夔嬊的左腳,使勁兒地往上拋去。而夔嬊乘著這股向上的作用力,奮力地一蹬腳,便筆直地朝皓靜衝去。

  「臭老頭!想死就給我自己去死!」夔嬊抽出配於腰間的短刀,俐落地揮過皓靜的身後。

  「哇啊啊啊啊啊!」娬彩王一陣的慘叫聲,便由高空中墜下。

  紳麾趕緊一個箭步上前,讓一同向下掉落的皓靜落入自己的懷中。而夔嬊也因為其他機靈的士兵以布所張開的安全網而毫髮無傷。落地後,夔嬊冷冷地俯視左手臂淌著鮮血的娬彩王便下令道:「他已經失去當你們君主的資格了!給我拿下!」

  正當士兵舉起麻繩靠近時,「呃啊啊啊啊啊啊!」地一聲長哮,娬彩王竟然彈開了周圍將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

  夔嬊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抗?」

  「咯咯咯…啊哈哈哈哈…我承認小看你了…不過,幸運的女神…仍然只願意站在我這邊。呀哈哈哈!」

  夔嬊瞪大了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身上的汗水,乾之前又重新流下一道道。

  「呵呵呵嘿嘿嘿嘿。聲東擊西!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早在…我們來此放火之前,我…我又另派一支軍隊…前往美田力…」男人用手揪著心窩,說話的樣子顯得越來越吃力。

  突然!

  「呃…呃啊……嘎呀阿阿阿阿阿!」娬彩王再度大聲叫了起來,聲音更為慘烈。

  眾人仔細觀察後,發現隱隱約約中有個像龍的形影正在啃食著娬彩王!

  先是右腳…再來是右手…接著整個右半部在瞬間被撕扯開來…

  血淋淋的畫面讓許多在場的許多人也跟著叫出聲來。

  「嘎啊啊啊啊!這和…這和你當初說的不一樣!你說…你要願意提供我力量啊…哇啊啊啊啊啊!我還不能…死…我的…天…下…啊啊啊!」叫聲…太過淒厲…

  『愚蠢之人類…既然汝已失去價值,就用身體等價交換…這還需要吾說嗎?呵呵哈哈哈…

  一道低沉,不屬於人類的聲響,於瀰漫著血腥味的大氣中迴盪。

  等到夔嬊回神過來時,這才發現自己方才一直是閉著氣。喘息的速度快要跟不上心跳,使得身子快要負荷不了。

  而龍影…與娬彩王…雙雙人間蒸發…

  「皓…皓靜大人!你醒一醒啊皓靜大人!」

  「…這是…為…什麼?」一時之間無法釐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皓靜虛弱地倒在紳麾的臂膀上,兩眼失神,任憑淚珠放肆地由眼框裡湧出。

  「皓靜!你快回神啊!」夔嬊也跟著一起喚著臉色蒼白的人兒。

  「……彩王…陛下?告訴我…為什麼…」皓靜緩緩地將臉移向夔嬊。

  「我是阿良!梁夔嬊啊!你快給我醒醒啊!」

  「陛下…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背叛…大家?為什麼?為什麼?」皓靜的神情恍惚,緩慢地貼近夔嬊的雙手忽然揪住了她的手腕。

  「皓靜大人,請你快鬆手!她不是陛下,是阿良啊!」

  紳麾再度呼喚對方的名字,試圖挽救回一絲希望。但情況卻不如預想中的樂觀,皓靜更是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為什麼要要背叛大家?請你告訴我!陛…」

  「夠了!皓靜大人!已經夠了!」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如刀割。紳麾將皓靜緊緊地擁入懷中…

  「那種男人不值得你這樣,所以…求求你!別再哭了,皓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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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1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1 23:1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三章 老闆,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THE E)
  「出發了!」

  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整頓好,在夔嬊的一聲令下,隊伍浩浩蕩蕩地往美利田的方向前進。

  還尚未結束…還有一場戰役必須阻止…

  短時間內遇到那麼多的曲折,虧我卻還能夠好端端地再說出發…

  夔嬊對這樣反常的自己…突然心生畏懼…

  由於皓靜的情緒崩潰,夔嬊託付紳麾留在原地安撫他直到狀況穩地下來。沒有那兩人的陪伴…路途顯得格外地遙遠…遙不可及…

  而右手腕上明顯的勒痕,更如一道沉重的枷鎖,緊緊扣住自己的心。

  「救世大人!前方、前方有軍隊!」一位下士急促地奔走了過來。

  「離美田力還很遠吧?這麼快就有人前來迎接啦?」

  「大人!請您下達命令,我們會尊照您的指示!」

  …怎麼…都只靠我一個人?我又不是萬能的!

  「看來對方的人數不少。請您趕緊下達指令吧!救世大人!」下士慌張地接著說。

  下達指令?你以為我能夠每次都保持冷靜地指揮嗎?

  別用那種畏懼的眼神盯著我!會害怕的不只有你而已啊!我也會怕啊!

  嘖!可惡!手又開始顫抖了…

  「大人!」

  閉嘴…

  「救世大人!?」

  別再叫了!

  我又不屬於這『誓戒』的人,為什麼非得承擔起這麼沉重的稱號不可?

  我已經…已經不想要再戰鬥了…會有人死的…我不要…

  「啊哈哈哈,妳果真來了啊,客官。」

  客…官?

  這聲音不如想像中那般充滿殺氣。

  緩緩地抬起頭。

  「老…老伯?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夔嬊難以置信地注視著面前的老人。

  「哈哈哈哈,你還認得我呀?」

  「這是當然的啦,看你安然無恙,應該沒遇到軍隊吧?」夔嬊疲憊不堪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笑。

  這孩子的笑容…一樣純潔…一樣耀眼…

  「軍隊…遇見了…」

  「遇見了?」夔嬊赫然間收斂起笑容,這才發現老人一身盔甲的裝扮。

  「老伯,這可不行!我可不會讓你加入行列。你不適合戰場上的殺戮,所以快點脫下戰甲吧!」

  「不…我是準備率領軍隊前去美田力的。」

  「去美田力?由老伯你率領?這…等等…你到底…是誰?」夔嬊的思緒一下子又被打亂了。

  「我本是娬彩國的人,從年輕時就受命一直待在天忠進行偵查。簡單來說,我是娬彩王的眼線。」

  眼線?

  難怪當初在天忠時…皓靜還一副信不過這位老伯的樣子。

  明白了真相後,又是一件戲劇化的轉折。

  「…所以連老伯也…背叛了大家嗎?」

  「話說回來,陛下呢?」老人跳開話題。

  「被『瀧』給吃了。」

  「這樣啊…」

  「老伯…你會去侵略美田力,和我對戰…是吧?」夔嬊失落地低下頭去,聲音哽咽了起來。

  「唉,這麼一來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也就是說老伯會要我的命囉…

  啊…我討厭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但已束手無策的我又能奈何得了?

  若我在這裡死了…就會回到原本的世界嗎?

  是啊…為什麼不姑且試試看呢?

  這麼想著的夔嬊沒有做任何防禦,只是靜靜地在原地…等著看自己的血四散…

  「投降了!」

  什麼?

  夔嬊猛地抬起下顎:「你說什麼?」

  「我說我投降了!我宣告我投降了!」老人先將武器卸下,接著便額頭緊貼著地。

  「……怎麼突然?我都要被搞糊塗了…」說著這句話的自己,沒想到居然有如得到救贖般地雀躍,夔嬊的淚珠直奪眶而出。

  「娬彩王都已經死了,如今的我還要為誰而戰呢?這已經沒有意義了。」老人仍未起身。

  「那為什麼你要在這裡等我?如果你早抵達美田力起兵的話…我就沒有勝算了…」

  「是啊…到底為什麼呢?當了數十年忠臣的我,到最後居然背叛了王,實在可笑。」

  …已經太多了…我看了太多人們流下的淚水了。

  …這次,我想要見的是,人們毫無芥蒂的笑容!

  老人仰望著天,笑靨中充滿無奈與哀傷。

  淚流不止的夔嬊趴在老人的膝上,淚水縱橫的臉上卻泛著笑容。

  這場惡夢對這孩子而言,實在太漫長…太煎熬了。所以,孩子,妳已經可以解脫了。

  老人將手放在夔嬊的頭上輕聲細語道:「對我們來說妳果真是救世主,是你的笑容就贖了我,而因此也救了大家。」

  漸漸地,夔嬊的哭聲大到兩方的隊伍都聽得見。

  這是夔嬊來到誓戒後,第二次情不自禁地放縱大哭。

  一次是為了學校的夥伴…

  這次是為了軟弱的自己…

  夠了,兩次就太奢侈了。

  這是最後一次…給自己哭的機會。


* * *



  「噓,小聲點,救世大人還在睡呢。」要大家別騷動的是將哭累而睡著的夔嬊送回彩宮的老伯。

  「嗚哇哈哈!口水都流出來了!」一樣嘴不饒人的是紳麾。

  「…阿…阿良的隨身物品還沒整理好,我先去…嗚哇!」衣領像是被什麼東西勾著了,皓靜整個人被朝後拉了一把。

  「我可不會再准你又用跳躍性思考來逃避了喔,皓靜。」

  「嗯嗄?阿…阿良…阿良?妳哪個時候醒來的?」

  「你可終於認得我啦?」看見皓靜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神,夔嬊更是故意地捉弄他。

  「……對不起…害阿良的手腕上留著痕跡…我實在是…太…對不」

  夔嬊已經習慣性地搶皓靜的話說道:「紳麾,皓靜和大家應該都已經沒事了吧?」

  「是啊,在場看起來最有問題的大概就剩妳了。」

  「很好。那麼我手上這環泛著紫色的裝飾品,挺帥氣的吧?」

  「沒錯,漂亮得連我都羨慕死了。」紳麾明白夔嬊的意思,很配合地回應。

  「是這樣嗎?那就算了吧。」夔嬊刻意望著皓靜說道。

  「…………」

  「算了吧!」

  「…………」

  「我說,那就算了吧!」刻意地又講了幾次。

  「…………」

  「你到底要我講幾遍啊?我都說算了,你還不抬起頭?」經過一場大浩劫,夔嬊看似比以前更加地火爆了。

  「請息怒啊,救世大人。」老人在一旁勸道。

  「真是的,我哪個時候說過因為你而生氣了?我現在想要看到什麼表情你應該知道吧?」

  皓靜這才慢條斯理地仰起下巴。

  「嗯!很好!我要的就是笑容。不過眼淚就不用了!不要掉出來喔,收回去收回去!」話一說完就自顧自地走向飯桌的方向。

  「阿良…種種的一切…對不起…還有…謝謝妳…」皓靜在夔嬊擦過自己身邊時說了這句話。

  沒停下腳步的夔嬊等到離對方有些距離時,才回了句「不客氣」。

  走過了暴風圈的陰霾,兩人的笑容…是如此地…燦爛。


* * *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這樣…」

  整場事件畫下句點後,夔嬊只短短地留了一星期療養並稍微巡視紛亂後的情勢,之後便提出要離開的決定。

  站在黑洞前的她被空前絕後的盛況給嚇著了。

  「我不是一再強調,要低調的離開嗎?怎麼會連三口族也在這邊唱著三重奏的驪歌啊?還有…這麼多漂亮的美田力人送行。雖然說這種安排真的令人滿意。」夔嬊搔搔頭。

  「救世大人,實在很希望您可以留下來持續協助我們。」天道君主挽留。

  「你們也知道我並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出手的。」

  「唉…真可惜。不過您已下定決心了吧。這段時間以來,實在是太感謝您為我們的付出,為了不違背你愛惜生命的誓言,我們對彼此發誓不再爭鬥!」

  眾族的君主們相繼答著謝。看見長相與夥伴一樣的各位,夔嬊還是無法習慣。

  「唉呦,我真的不如大家想的那樣啦,我只不過是個大學生而已,所以大家別這樣,讓我沒有顧慮的離開嘛。」

  「救世大人,最後還是請您接受我們誠心的致謝吧!」

  皓靜話剛說完,於後頭黑鴉鴉的一片人群皆同時間彎下身子,這是致上九十度的最高禮。

  丟下夔嬊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即使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值得被這樣對待…

  但說實話,內心真的很開心。

  黑洞前的人潮散去,這是夔嬊以救世大人的身分對大家下的最後一道指令。

  目前只剩下兩人送行。

  「那個…娬彩接下來就…啊!還有你,嗯…就算黑老頭對你有養育之恩,不過…」

  「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而且娬彩的後續讓我們來處理就好!」皓靜打斷夔嬊的話,臉上仍然掛著熟悉的笑容。

  「皓靜…」

  「在。」

  「請讓我…在臨走前…讓我……」夔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沒關係,妳就說吧,我都聽。」

  「真的嗎?那好,我就不客氣了!咳咳!其實我…」夔嬊嚥了嚥口水,緊張的氣氛也讓皓靜急了起來。

  「…撲哇哈哈哈!瞧你那副緊張的模樣!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啦,只不過是我真的想看看你綁公主頭的樣子!拜託!」雙手合十。

  即使答案是否定也無所謂了,只是到最後關頭仍然不想放過一絲毫的機會,因此夔嬊又使出了她的演技唬弄皓靜。

  「好啊!」

  「嗄?出乎意料的也太爽快了吧你?」

  「偶爾改變髮型,也是很帥氣的!」皓靜點點頭說道。

  「噗哈哈!笨蛋,帥氣不能拿來這樣亂用的啦。紳麾,你快教教他。」

  「啊嗄?妳說什麼氣?」紳麾滿臉狐疑。

  「恭喜你也加入笨蛋的行列…」

  「妳說什麼?」

  夔嬊與紳麾又如往常般地鬥起嘴來,皓靜也忙著在一旁勸架。但在離別的前一刻,任誰都希望愉快地度過這最後的時段,一同建造另一段美好的回憶。因此,於這種熱鬧的氣氛之下的三人都開懷地笑了。

  「唉,算了吧!我不會幫人家綁頭髮,到時候你一定會哇哇大叫!」其實提出要求的目的是為了替自己爭取再多一點的時間看看眼前的兩人,不過擔心自己離開的決心會受到動搖,夔嬊趕緊揮揮手以示放棄。

  「好啦,不能再鬧下去了,是時候該走…咦?」

  轉過頭準備道別的夔嬊突然間笑出聲來:「撲哇哈哈!你在作啥啊?哈哈哈!」

  「我自己動手綁了…很奇怪嗎?」皓靜沒自信地細聲問道。

  有誰會把公主頭的髮髻綁到額頭上啊?

  「……拿掉好了…拿掉拿掉…嗯呵呵…噗!」強忍著笑意的夔嬊根本無法再持續地直視對方。

  「我喜歡阿良。」

  與初次見面的情況一樣…這傢伙又沒頭沒腦地講出這種話來。

  「雖然我沒辦法保證妳是否能平安地回去,不過總之…妳…妳小心點啦。」紳麾別過臉去。

  「謝謝。」夔嬊伸出雙手環搭在兩人的肩上,多補了一句:「我也很~喜歡你們!」

  此種喜歡,並不是存在於男女之間令人臉紅心跳的愛慕情誼,只不過是更深一層…單純的接受與認同。

  「我們永遠都是好伙伴!也絕對不會忘記這段回憶的!」

  打從心底相視而笑的三人,相互緊握這雙著即將離別的手。


* * *



  「哎呀!難得剛剛的氣氛這麼不錯,真應該再提出那個要求才對啊!」

  夔嬊獨自想像著紳麾與皓靜兩人於夢幻的光幕下追逐奔跑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不能哭…不許哭!

  …離別…總是痛苦的…

  已經沒有機會再讓自己流淚。

  但一時仍克制不住…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啊…我真沒用…

  曾記得日劇《水男孩Ⅱ》裡的老闆說過『若事實與原意相互違背的時候,那就笑著面對它吧!』

  面對它…

  面對它啊…

  「話是沒錯啦,不過這個黑洞和當初來到這邊的紫色龍捲風怎麼長得都一樣啊?到底有沒有出口啊?」夔嬊又獨自一人在這種詭譎的空間裡自言自語抱怨起來。

  笑著面對它。

  笑著面對它吧!



  「…這種情況叫我怎麼笑得出來嘛!」




第三章 誓戒 END

這才第三章耶,我懶的說了。
總而言之,這篇一整個充滿作者本人A味。
而且看似很努力收斂過了。(還好沒有太腐
不過後面已經有人揚言要轟爛美田力國。
中途休了幾天沒更新,原因是EGG老師出外取材去了。
有交出稿子還算可喜可賀。
這些應該發在文學綜合區才對,是時候接受眾鐵傲居民鞭策了啊。
還請別手下留情嘿,講再狠那些混蛋拖稿老師們也不會哭的。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1-26 15:2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4 20:4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四章 老闆,一起為阿雷固同好喝采。(THE L)
第四章 試煉之間 (THE L)




  整個林子出奇的安靜,只有一陣奇妙的聲音和森林的呼息聲。在這片廣大浩瀚的樹海裡,聲音是從一棵不甚高的樹上傳出來的。時而輕巧、時而深沉,或許因此處樹林環繞,聲音聽起來格外地悠遠輕揚。


* * *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自己已毫無防備的坐在樹下。就在意識徘徊於夢境與現實之間,這陣奇妙的聲音卻漸漸地平緩下來……說話聲悄悄地從樹上傳來,似乎是不想吵醒樹下的來訪者。

  「…樓下的老兄…」

"唰!"一陣風吹草動,樹下的黑影早已不復存。緊接而來的是一片沉默,緊繃卻夾帶著一絲溫柔。

  「啊…雖然我不想吵醒你,但是我沒有把握自己從樹上跳下來會沒有聲音。」樹上探出了一棵頭來,陽光從葉隙間灑了下來,帶著朝露的味道。一個輕盈的翻身,便從樹上跳了下來,說輕微到無法察覺,其實也不為過。隨之落下的樹葉,讓眼前之人顯得格外柔和,就好像樹的精靈一樣。

  「嗯…接下來該往哪去好呢…」這精靈的一字一句,似乎都帶著旋律。

  拍一拍黏在身上的樹葉後,便把左手上類似笛子的東西收進背後的袋子裡。斑駁的樹影在那將去之人身上搖曳,閃爍著各式各樣的綠,讓他幾乎要隱身在這片同為綠意盎然的樹林裡。

  ……風隨著陽光溜了進來,整個林子都在對話……


* * *



  「啊…肚子餓了。」要不是因為這裡能夠引開注意力的因素實在多不勝數,不然也早該餓了。正巧,此時飄過天際的一抹白雲又酷似他所喜愛的蚵仔煎,才頓覺腹部的空虛。

  「…樹後的大哥,你還在吧?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阿?」蹲坐在湖畔旁的少年甩了甩臉上的水說道。

  除了風的流動和湖水的漣漪,什麼也沒有。

  「啊…好想睡覺阿……」就這麼的以大地為枕、以湖水為被,或許也是件幸福的事。連星星也離得越來越遠……

  『真是亂來。』脖子上似乎有一股濕潤的觸感……


* * *



  耳邊傳來陣陣清脆的聲響,滴答、滴答……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香味?

  「是魚嗎?」倏地坐起,因為這陣誘人的香,也因為自己真的餓了。

  暖意襲來,火光在離少年不遠的地方搖曳著。從這裡只能看見三分之一的湖泊,水面上漾起的水花,跳脫了圓形,而是各式各樣的形狀,有向日葵、有星星、有芒草、有狗……少年覺得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極似海藻的水花。

  「我可以吃嗎?」少年向躲在洞口邊的黑影問道。

  「多謝。」他似乎是擅自把映在牆上隨著火光擺動的影子當作是回答了。

  「這魚…好像是阿良喜歡的那ㄧ種…可是又不太一樣…你也喜歡嗎?」原本自言自語的少年轉向洞口邊的黑影問道。

  只有外頭的雨在輕聲細語著,與柴火批哩啪拉的燃燒聲形成一種微妙的對比。

  「好吧,讓我來吹一曲來感謝你的魚!」說著便伸手往背後一抓…

  「咦?我的包包呢?」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少年突然緊張了起來。

  「裡面有我很重要的笛子……」在火光所及的範圍內,他不停的四處摸索。

  雨聲漸歇,只剩下頗具節奏感的滴答聲,一道冷冽卻柔和的光線緩緩的擴散開來,不僅讓少年知道了此處的地形,也不小心發現了躲在洞口那道黑影的真實面貌。

  「你有看到我的包包嗎?」欲尋回重要的笛子,他不顧一切地問,不管眼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用一隻來形容比較恰當的狗。身上的毛髮雪白的令人訝異,四隻腳後側的毛則是銀灰色的,耳朵適宜的垂在腮頰兩側,長得勉強算是老實,但眼神中卻透露著犀利。

  此時這隻雪白的狗正咬著一個用大荷葉做成的袋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一雙美麗的銀瞳也不忘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因為那人身邊的氣氛突然改變了,別於當初在森林裡遇到時那種親切柔順的感覺,而是一股未知的顫寒感……野性的本能告訴牠,這東西很重要。

  「喔,是你幫我保管起來的嗎?太好了!」少年爽朗的笑著並朝他走去,就在這一瞬間,凍結的氣氛瞬間瓦解。

  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要立刻逃走的,但是卻動不了,避不開,連最有利的攻擊也頓時化為烏有,恐懼就像冰冷的海水帶來的寒意般從腳底竄升上來,一陣令人酥麻的溫柔卻也同時從頸部延伸到臉頰、耳朵……

  『你到底是誰?』牠說話了,不,應該說是牠嗚咽了幾聲,細微到連在洞窟內都難以引起共鳴。

  「我叫蕗白,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是緣分抑或是巧合,總之他就像是聽懂般的回答了。

  牠總算看清楚這隻在脖子上輕柔撫摸之手的主人的模樣了。頂著一頭綠褐色的捲髮,外表看起來應該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卻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只是無法形容。身上只穿著一件奶油色的長袖襯衫和長至腳踝上的深綠色蘇格蘭格子褲。

  「嗯!我決定了!幫你起個名字吧!」看來他很欣賞眼前這隻說小卻又有點大的狗。

  『羽白。』

  「嗯?」

  『羽白。』

  「喔……」

  『……』

  「我第一次遇到會說人話的狗。」

  沉默,牠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跟眼前的人類對話,而且還以為對方聽得懂?!

  『我第一次遇到懂得我族語言的人類。』是好強或是固執,但絕不是害怕,只是想盡量掩飾自己的疑惑,牠,羽白,什麼時候會說人類的語言了?

  「喔?阿哈哈哈哈,羽白…羽白嗎…好名字!」少年的笑容出奇的燦爛,並不遜於在他們之間擴散開來的月光,看得牠雙耳不由自主微微的擺動著……


* * *



  在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名少年若隱若現的躺在微風吹拂的草地上,這裡的天氣好的不可思議,昨夜下的雨讓一切都變得清晰。

  此時,草原上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原來你在這裡。』

  「喔?羽白啊,又見面了!你這麼快就懷念起我的笛聲了嗎?」蕗白開懷的說著。

  『…怎麼可能。』雖然牠是因為今天早上對方不告而別感到困惑,但確實也是為那令人安心的笛聲而來。

  「你真是難懂。」悠閒地躺在草地上的蕗白似笑非笑著。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回答雖平淡,卻已擺出最舒服的姿勢趴在他身旁,牠似乎不討厭他周圍的氣氛。

  對方並沒有回嘴,只是在嘴角隱約揚起一絲笑意。

  『我只是感到好奇。』又困惑,因為自己一直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雖然牠不願意承認。『我對你的出現感到好奇。』

  「嗯……嘶……」

  『嗯?這傢伙竟然睡著了……』

  「這裡…日出……漂亮……」嘴裡吐出像是夢囈般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難道這傢伙早上是為了去看日出……』羽白悶哼了一聲,便守在一旁。


* * *



  紫紅色的天空在眼前旋轉,暈眩感讓蕗白分不清到底是周圍在旋轉還是他自己在旋轉。嘔吐物在胃和喉頭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看到了浪辰從左前方以倒吊的方式緩慢的漂浮上升,臉上還暈染著跟這片天空一樣的顏色,現在蕗白是想吐又想笑。

  忽然覺得脖子一陣酥癢,散著一頭輕柔長髮的風月正蜷縮著身體,以非常完美的海馬漂浮式從身旁旋過,心念一轉:那樣好像比較舒服。便吃力地將姿勢換成海馬漂浮式而不是任人擺佈的洗衣機脫乾式。在頭埋入雙腿之間時,他似乎又隱約看見浪辰紫紅色的臉龐已變成鐵青色,笑意在喉嚨間瘋狂地竄起,與胃酸一起。

  一切都在海馬式成形的瞬間發生,算好了似的,原本因旋轉的離心力而使身體浮在半空中的空虛感霎時有了結結實實的觸感。蕗白尚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已經開始呈現滾動的狀態。

  從身體四周傳來的感覺,似乎是一片濕潤的草地,蕗白雖是好奇,但屆時反胃的感覺勝過一切。

  「不行…我要吐了…」再怎麼能忍,也不是這種情況,何況他蕗白,最不擅長的就是忍耐。

  『哎喲!』停下來了,因為撞到東西……會發出聲音的東西。

  『搞什麼鬼阿?!』這個東西動了起來,聳立在倒在地上的蕗白身旁。

  「嘔~~~」但是解除海馬式的他,一心一意想做的事就只有吐。

  『嗚啊!』忽地一個飛馬奔騰式閃過洶湧而來的,當然是騙人的。

  「嘔~~~」

  『這傢伙是怎麼啦……』

  「嘔~~~」

  『…是不是很不舒服阿…』廢話。

  「呼…呼………有水嗎?」就算再噁心,也沒東西可吐了,蕗白翻個身,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草地上。

  『喔…有。』

  多虧了月光的好心和星星們的點綴,這裡才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

  拿著荷葉裝水過來的是一隻將近兩尺高的生物,是蕗白所熟悉且喜愛的動物-狗,而且是平常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那種流浪狗,只是牠身上的毛並不雜亂骯髒,毛髮還異常有光澤,甚至因為月光的滋潤而產生一種異樣的色彩,深藍又帶著闇紫。垂耳,眼睛下側的毛色較淡,以一隻狗來說很性格,以人的角度來說叫做睡眠不足。

  「呼哈!得救了!這裡是哪兒?」瘋狂灌下對方拿來的水,蕗白伸手擦擦滑落嘴角的水並對四周開始產生好奇。

  『……無暇之原。』說了你也不知道,牠想著。

  「你在這裡做什麼?」

  『……想辦法好好睡一覺!』這才是我想問的吧?!牠在心底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這樣阿…真是對不住。」

  『……』就算不用野性的直覺,牠也感受不到一絲的歉意。

  「那我吹首搖籃曲給你賠罪。」

  『不用勞煩了。』言盡,轉身離去。牠可不想跟這人類的小鬼扯上太多關係。

「已經晚上了阿…原來我在裡面轉了那麼久……」蕗白心想著。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便拿起掛在腰間一把咖啡色與米色相間的中音直笛,沉靜又安祥的吹了起來。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賠罪,而是為了這一個名為無暇之原的地方,一個全新且未知的地方。


* * *

  

  張開雙眼,是一片蔚藍。

  「…嘔~~~」看來夢境裡的暈眩帶給他的影響非常大。

  『嗚啊!』

  「…嘔~~~」

  『…怎麼突然吐了阿?』

  「呼…作夢…嘔──」

  『一個夢也能讓你吐成這樣……』嘴上雖是冷淡,卻已走到他身旁輕輕地舔舐著蕗白的臉頰。

  「…嗯…謝謝…」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直吐。』

  「我夢到剛到這裡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遇到了跟你一樣的狗…」

  『喔?你記得他的樣子嗎?』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 *



  「因為牠的言行舉止實在是…實在是太像人類,所以我轉瞬間就忘了。」

  羽白越來越覺得眼前的這位少年只是純粹神經粗而已,但是卻又無法忘記昨晚那股令人戰慄的感覺。話說回來,蕗白形容的樣子聽起來也太熟悉了……但是自己何曾有過會說人類語言的朋友了?或許有,只是牠不知道。

  『嗯…也許牠是我的朋友。』牠隨口應道。

  「喔?」

  『也許不是。你呢?我對你的出現一直感到好奇。』

  「我也好奇。」

  『什麼?』

  蕗白便開始敘述他們從海藻大學被吸進一片令人作嘔的紫紅色天空裡,眼睛一張開就是這裡的事,儘管過程有些省略及不符合事實,但勉強算是完整。

  『…你真是難懂。』

  「這句話你已經還給我了喔。」

  『那你的朋友呢?你不去找他們嗎?』牠避開蕗白調侃似的笑容,刻意的轉換話題。

  「急什麼?讓他們來找我吧,我還想在這個地方待久一些。」真是誠實的令人厭惡。

  『你的朋友…』

  「嗯?」

  『一定各個都身懷奇技。』不然怎麼跟你相處,羽白打從心底佩服的想著。

  「是阿。」這下倒是回答的很爽快。

  回答的這麼爽快,想必有過前例。不過看他似乎是很信任自己的朋友,否則不可能會說的如此有自信。

  『…從剛剛就一直亂走,到底要去哪裡?』牠看著輕盈走著的蕗白問道。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還!有東西來了…別動!』正當牠打算對此人毫無章法的行徑發牢騷的時候,草原上突然多出了另一個腳步聲。

  「嗯?」

  『安靜!』羽白蹲低了姿態,腹部幾乎貼在地面上慢慢地前進到蕗白的前方,同時全身散發出一種熾熱且耀眼的白色光芒,使得牠原本雪白的毛色變得刺眼許多。

  腳步聲停止了,或許是感受到對方所發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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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57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4 21:0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四章 老闆,要一起團購香腸唇膏嗎?(THE L)
  『…羽白?』一聲呼喚,打破了之間那股如履薄冰的氣氛。

  『艾格?!』耀眼的光芒趨緩了下來。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黑影慢慢的從草叢中出現,是一隻狗。

  「啊。」

  『真的是你啊!我還在想除了你,是沒有其他人能發出那種招搖的光芒了。啊!之前的人類小鬼!』看來是一隻頗為聒噪的狗。

  『你們認識?』羽白夾在中間問道。

  「嗯,我說的就是牠,剛到這時遇見的。」

  『說起來,我還真該感謝他。』

  『喔?』

  『那天晚上的笛聲真是讓我好好的睡了一覺…』看牠一附陶醉其中的模樣,可見的確有段時間沒睡得這麼舒服了。

  『嗯…』羽白很難得的同意了,的確,蕗白的笛聲確實有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多謝你呀!小傢伙!我叫做艾格!』牠豪放的在蕗白的肩膀上拍了拍,雖然用的是前腳。

  「…小字是多餘的。」被對方在肩膀上施的壓力不為所動,反倒是文字上不留人。

  『嗯…艾格,你什麼時候會說人類的語言了?』一旁的羽白已經為這情況皺眉頭一段時間了。

  『我?沒有阿?』

  『嗯?那……』真的是蕗白懂得我們的語言囉?牠心想。

  「這種事不重要啦,能彼此溝通不是件很令人雀躍的事嗎!」

  『不重要嗎……』

  『羽白!你就是太容易鑽牛角尖了!現在還有比這件更重要的事吧。』

  『嗯…說的也是。』被艾格這麼一說,羽白的神情突然變了。

  『別忘了我們進來這裡的目的。那,桔熙呢?你們兩個不是一起出門的嗎?』

  『嗯,可是還是走散了。』

  『嘖…果然嗎?那鵲真是個老頑固!』

  『嗯…啊,他是蕗白。』正覺得背部一直有種怪異的感覺,才發現這位人類的小鬼用著異樣興奮的眼神注視著牠們好一段時間了。

  『蕗…蕗白?』出聲的是艾格。

  「在!」

  『你…你熱情的視線…唔…在下承受不起……』

  「那就讓我一起去!」

  『去?去哪?』

  「去你們要去的地方!」

  『……這樣好嗎?』艾格帶著詢問的眼神往羽白的方向看去。

  『我無所謂。』反正我對這個孩子還有很多疑問,牠心想著……況且…還有那陣令人安心的笛聲……

  「要感謝我就趁現在喔!」

  『這……』這小傢伙還真是會挑時機下重藥,艾格心裡悻悻然的想著。

  『好…好吧。』

  「太好了!那我們要去哪?」蕗白天真的笑著。

  『這傢伙難纏喔。』羽白看著被耍的團團轉的艾格,心想自己也是那樣便偷偷的笑了。

  『…看得出來。』


* * *



  試煉之間,是牠們為這個地方所取的名字,它只為有資格以及有能力的族類開放進入的機會。試煉之間有五大區域,從最內圈算起是純粹之湖、蓊鬱之森、無暇之原、深邃之海和最外層的蔚藍之空。當初蕗白吐的地方,就是屬於純粹之湖和蓊鬱之森的交界地帶。

  「…你們也是不小心掉進來的嗎?」就和自己一樣。

  『阿哈哈哈!當然不是!渺小又可悲的人。』

  『艾格!』

  『啊…我不是有意…』艾格滿臉愧疚的望向蕗白,卻只見他毫無惡意的笑了笑。

  『當我們下定決心的時候,就能夠進入試煉之間。』

  「那其他人呢?」

  『…不知道。』

  『別擔心啦!牠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沒用!』

  『我當然知道!』

  『……』

  『……』

  「我可以幫忙。」

  『……』

  『……』

  「我也想看看你們的朋友。」

  艾格跟羽白互相看了一眼。

  『噗哈哈哈哈!你真是有趣啊!小傢…』

  「…」蕗白看了艾格一眼。

  『喔喔,真是惹不起,好好,小蕗白,小蕗白──』

  羽白雖然沒有說話卻也在一旁看著蕗白很堅定的說著“小字是多餘的”而竊笑著,牠們可真是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角色了。

  其實對方也這麼覺得。

  『嗯…桔熙的話,是沒有問題……就不知道焙……』艾格深鎖了眉頭。

  『桔熙是我的青梅竹馬,至於焙是我們在見學……就是出去外面學習的時候認識的朋友。』羽白看見了一旁歪著頭等著什麼人回答他的蕗白,便打斷了艾格的思索。

  『焙阿…可是個比羽白還要鑽牛角尖的傢伙喔…』艾格小聲的笑著跟蕗白眨眨眼。

  「喔…那一定非常厲害…」蕗白還若有所思的點頭贊同。

  『喂!』


* * *



  『耶?!那傢伙又跑不見了?!』

  『嗯。』

  『不是說要幫忙嗎?結果反而是我們忙得昏頭轉向!』

  『你不要大聲嚷嚷…要找他還不簡單。』那人身上的味道牠們早已記起來了。

  『你說的也是啦…不過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老是放任他到處亂跑吧?

  『冷靜點。』

  只見艾格嘴裡繼續碎碎唸著,並跟羽白一起慢慢的往同一個方向前進。


* * *



  這裡是介於無瑕之原與深邃之海的交界地帶。乍看之下,就好像一般的海灘一樣,只不過腳底的沙子踩起來特別沒有實質感…就像是踩著水一樣。

  「啊,你們來啦。」正踩著水思考的蕗白,見牠們倆個來了便露出了笑容。

  『……』

  『蕗…』

  『不要老是一個人到處亂跑啦!你只是個小孩子耶!這裡可不是你的遊樂場所!要通過每一層都會有必然的風險存在!你的腦袋小到裝不下謹慎兩個字嗎?$%︿#&@&﹀︿*(%……』

  『…蕗白,你也看到啦,不想每次都聽牠大呼小叫的話…』

  「不會阿,我倒是不會討厭。」笑意更濃了。

  『你……』羽白心想,這傢伙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艾格仍在一旁盡牠所能拚命的教訓充耳不聞的蕗白。

  今天的天空乾淨的令人生畏,沙灘上的海鷗似乎也無心覓食。

  「羽白…深邃之海…好奇怪。」

  『哪裡奇怪?』

  「好像死掉了一樣。」

  『什麼?』艾格突然加進了兩人的對話。

  『死掉?』

  「嗯,我感覺不到大海應該有的氣息。」

  『確實是很奇怪……』

  突然,從海的方向刮來了陣陣刺骨的強烈寒風。

  『羽白!』

  『嗯!有東西過來了。』

  「…那個……那個是什麼?」蕗白指著海上若隱若現的一團黑影。

  牠們兩人隨著方向看過去……

  『…那不是?!』

  旋即,便見兩隻狗倏地跳進了海裡。

  「?!」留在岸上的蕗白見此景愣了一下,便將視線緊緊的鎖在牠們隨時有可能會消失的身影上。

  寒風持續著,天氣依然是好的不可思議,海上並沒有狂風四起、驚濤駭浪,但是明明就近在眼前的黑影怎麼好似遠飄越遠……

  笛聲響了起來。


* * *



  『唔…歌聲?』

  「啊,你醒了。」

  『…我還以為是笛聲……』羽白四肢不穩吃力的站了起來。

  「趴下吧…原本是笛聲沒錯……」蕗白輕輕的撫著牠的背,讓牠再次趴下。

  「還是你想聽我吹一曲?」從背上移開的手看似有紅腫的跡象。

  『…我想聽你唱歌。』應該是剛才他為了讓牠們不迷失方向,一直在岸邊吹著笛子所以凍傷了吧?牠心想著。

  『唷…我們的羽大人還真是溫柔阿…』原來艾格也早就醒了。

  『…多謝你的誇獎。』


* * *

  

  蕗白的周圍越來越熱鬧了。

  原來剛才在海上略浮略沉的那團黑影,竟是羽白牠們的同伴。

  『你好!我是桔熙!幸好有你在那,不然我們不知道會被帶到哪裡去!』聽了艾格的長篇大論的解釋牠們如何相遇以及如何來到深邃之海的事,牠充滿誠意的坐在蕗白面前道謝。

  「唔…不會……」或許是因為對方實在太真誠,平時從容不迫的他竟然也不好意思了起來。

  『哎呀!哎呀呀呀!終於給我找到了!這小傢伙的剋星啊!』艾格誇張的在桔熙的背上拍了拍。

  『什麼?』桔熙疑惑的望著艾格。

  『阿哈哈哈哈,沒有沒有。』

  「……」

  桔熙,跟羽白牠們一樣,都是隻名幅其實的狗,只是桔熙的毛色是鵝黃色的,尾巴的毛呈金黃色的,眼睛也是漂亮的水滴形,深沉卻又純真的天藍色,垂在臉頰兩旁的耳朵看起來頗像蝴蝶的翅膀。

  「你們怎麼會在海裡?」蕗白注意到坐在離牠最遠的那隻狗,正用防備的眼神看著自己。

  『……』

  「你繼續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也會受傷的…」蕗白對著牠笑。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牠把頭別開了。

  焙,全身上下的顏色,就只有黑色。是那種好像要吞噬一切的黯夜之黑,但是在夜光的照射下卻也散發出一種魅惑的光澤,只有眼睛是翠綠色的,豎起來的耳朵使牠更增幾分威嚴。

  『啊…焙那傢伙果然是這種反應阿…』艾格雖然知道,但還是替眼前的狀況感到憂心。

  『…誰知道呢…』羽白輕輕的笑著。


* * *



  昨晚的那陣強風,讓海灘就像下過雪一樣,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形成一種很奇特的景象,左邊是青翠草原右邊卻是一片寒冷雪地。更奇怪的是,只穿件背心的蕗白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冷。

  「坐下,讓我去吧。」蕗白對著跟在身旁的桔熙說。

  『可是……』

  「別擔心,我可是很強的,強到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呢。」蕗白邊說邊搓著桔熙的耳朵。

  『可是……』

  『你阻止不了他的。』羽白說,他可是一個人安然無恙的通過三層的關卡,到現在牠還是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可是…可是蕗白是女孩子耶…你們怎麼可以就放他一個人去找吃的東西呢?』桔熙扭扭捏捏的說。

  『……』

  『……』

  『覺得愧疚了嗎?』桔熙看沒有人出聲便問。

  『你再說一次?』艾格好似失了魂一樣。

  『…我說,覺得愧疚』

  『不…是前面那一句。』羽白補充道。

  『前面……你是說,蕗白是女孩子那一句嗎?』桔熙探試性的問道。

  『對對…就是這一句…就是這一………什麼什麼?那是什麼?蕗白小傢伙是女的?!』艾格驚訝的語無倫次了。

  『……虧你們跟他生活了好一段時間,難不成都沒有發現阿?』

  『……』羽白只能愣在一旁,這一記棒捶終於解釋了當初相遇的那種無法言喻的不協調感了。

  『可是…不可能,阿哈哈哈,我們可是一直在一起耶…阿哈哈哈…對吧,小蕗白?』艾格充滿希望的望向他。

  「耶嘿嘿。」

  『"耶嘿嘿?"耶嘿嘿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羽白?你聽懂嗎?不會是人類的語言吧?』

  『…冷靜點。』

  「那我可以去了吧?」

  『我跟你去。』好久沒開口的焙說話了。

  「不行,不准有異議,想辦法把艾格弄清醒吧。」

  『……』

  「你也去好好休息吧。」

  『……』

  「嗯…不然我把笛子留下吧,所以我一定會回來拿,放心了?」

  『……』

  「那我走囉。」

  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是要立刻跟上去的,但是卻動不了,移不開,連最有效的呼喊也頓時化為烏有。恐懼就像冰冷的海水帶來的寒意般從腳底竄升上來…但是這次並沒有襲上心頭的暖意…牠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怎麼覺得好像再也見不到他回來……

  『…蕗白!』焙叫出了聲。

  「嗯?」

  『…小心…還有……謝謝……』說話聲越趨細微。

  「彼此彼此。」

  他就這樣留下一個燦爛的笑容,下雪了。





第四章 試煉之間 END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5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1-26 14:1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痛風隨時都在你身邊。(THE D)
第五章 沙與音(THE D)


  『己經過了幾天了…兩天…三天吧…』

  嘴唇微微的動著,己發不出聲音的雙唇讓人無法解讀這傢伙心中一堆又一堆的想法。

  『口好渴…肚子好餓…頭好暈…背好痛…』

  『…梁夔嬊…別讓我遇…唉唷…』

  『這裡是…森林?矮雄市啥時有森林了…我到底躺在哪兒啊?炭山上嗎?如果是炭山上的話…削特…猴子…我討厭猴子…猴子會扮鬼臉…還會搶遊客的大亨堡吃…大亨堡…削特…肚子好餓!』

  一如往常地心中充滿著自己一句又一句的對話,心中對話的文法混亂的程度則跟著自己不斷失去的體力成比。

  長髮過肩,高大肥胖,身穿淡綠色合身制服,卻不顧教官及老師的教誨把制服改得龐克搖滾風格,最重要的是纏繞在脖子那充滿象徵性卻不知有任何實地用途的紅色領巾。

  躺在森林草地上動彈不得的人,海藻大學日文系的學生-許浪辰。

  四週包圍他的是彷彿一輩子走不出去的深邃森林。

  唯一幸運的是…他看得見天空。

  『嗚…好想吐…背又好痛…唉唷…』

  一旦注意力回到了背上,那好不容易才自然止住血的箭傷彷彿又開始哀號了。

  『…幸好我的寶貝吉它也掉在我旁邊…對耶…這禮拜六又要練團…練團室又好遠…從這裡坐計程車不知多少錢…又要花錢…唉…我們團的光明未來遙遙無期啊…』

  『…其它人不知道怎麼樣了…梁阿良那傢伙…事後一定要找她算帳。』

  『風月應該活著吧…最容易忘東忘西,說不定忘記來找我們。』

  『蕭珍…媽的,一緊張就亂射箭,我背上新的箭一定又是她射的!』

  『蕗白…算了…她天生就該住在這種森林裡吧我想。』

  『卡魯魯…上次拜託他修的破馬賽克機器不知修好沒…他掛了我機子就拿不回來了…你可千萬別掛了啊…』

  『…好像還忘了誰…每次都忘那老頭…老頭老頭…啊!昭晉!每次都給我玩人間蒸發…』

  大概只有這樣子罵著朋友時,心中的興奮之情才能讓浪辰忘記皮肉的苦痛吧…

  『…好想念他們啊…大家應該都還活著吧…』

  就這樣抱著不知是否算祈禱的想法,浪辰再一次闔上眼睛了…


* * *



  「咦?這什麼東西?好重喔…好漂亮啊…」

  昏睡了一段時間的浪辰被不知被什麼悉悉嗦嗦的聲音給慢慢地吵醒。

  「旁邊的是…人耶!」

  「喂喂!你還活著嗎?還是死了嗎!?」

  『……』

  慢慢地睜開眼睛後,開始確認了那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映入眼廉的是有點刺眼的淡淡夕陽跟一名約十二、三歲少年的身影。

  橘髮帶點褐色的少年有眼有耳有鼻子,唯一能讓浪辰辨認的,是少年身上的衣服及少年身上那特殊的臭味,印象中市場的流浪漢都是這個味道。

  再仔細看看少年身上的衣服,也許那稱不上是衣服,只用一兩塊簡單的布包住了下半身,頭上也弄了塊布包住了頭,服裝打扮有點像是東南亞印度那邊的感覺,無論是布還是人,都看得出來己經好幾天沒洗了。

  「喂…你醒一醒啊…難道真的死了?」

  「……水…」

  這是浪辰用盡吃奶的力氣擠出的一句話…

  「啊?你說啥?我沒聽清楚?」

  很遺憾少年似乎沒聽到,浪辰決定使出吃奶前的力氣再擠第二句話。

  「…請…請給我……水…」

  「水…喔喔!好好!」

  少年取出了身上隨身攜帶的小水袋想拿給浪辰,見對方似乎沒有接的意思。

  他看了看眼前動彈不得的巨大物體,才明白,這是一個不會動的傷患,而且還暈車,便慢慢倒水餵浪辰喝。

  「咳咳!」

  似乎是太久沒喝水了,彷彿像是忘了喝水的方式一樣,浪辰把一小口的水給咳了出來,但這足以讓浪辰回復一些精神了。

  「小子…咳…感謝你咧…咳咳…差點掛掉…咳…」

  「掛掉?」

  「就是挫塞的意思!」

  「挫…屎?什麼意思?」

  「挫屎的意思?這個…咳咳…該從何說起呢…」

  「…你好奇怪!」

  「什麼我好奇怪?你…咳…你是…這裡不是矮雄市嗎?」

  「矮雄市…那是什麼?」

  「咦?」

  浪辰聽到這裡似乎開始有點錯愕…平常漫畫看多了,這類型的劇情常看得到,但總覺得這實在太誇張了。

  但偏偏印象中那紫紅到有點噁的天空、披著斗篷的人、龍捲風、還有眼前這少年充滿好奇的眼神是如此的真實。

  再回過神仔細看一看自己所在的這座森林,所生長的花草樹木更是自己未曾看過的。

  「等等等…讓我整理一下…這裡…是…矮雄市…嗎?」

  「…不是!」

  「那…中…不…亞洲?」

  「那是什麼?」

  「美國?歐洲?哈哈…我不會不在地球上吧!」

  「……」

  浪辰開始注意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自己竟然在父母沒同意的情況下,作了宇宙飛行之旅…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週六要團練應該是趕不回去…這也不是…朋友…啊!一起被捲進來的朋友們!

  「等等…你在來的路上有看到我朋友…其它幾個穿著跟我很像的人嗎?」

  「嗯…沒有…像你這麼奇怪的就你一個。」

  「…說我奇怪咧…不過看你打扮倒挺像古代人的…小子…你可以告訴這是啥地方嗎?」

  「這裡啊…就我們村子附近的猶豫森林啊。」

  「我當然知道這是森林啊…猶豫森林啊…這倒讓我想起了梅友予那傢伙啊…」

  「梅友予?是你說的那幾個朋友嗎?」

  「朋友啊…算嗎?嗯…他是我們學校的教官,一個頭有點禿,喜歡找我穿著跟頭髮麻煩的人,不過從某方面而言,人倒不壞就是…」

  「教官?」

  「這個嘛…總之他頭有點禿就對了!」 

  「頭有點禿啊…我們村子這樣的人很多喔!不過人也都很好!」

  聽到有村子,浪辰想想,有地方可以好好休息,更可以好好搞清楚現況。

  「村子啊…那…小子…可以帶我去你們的村子嗎?」

  「可以啊!不過姐姐叫我出來工作的…沒做完就跑回去會被她唸。」

  「姐姐啊…所以你是出來工作…你這副打扮是能作啥工作啊?」

  「姐姐她叫我尋找森林中值錢可以賣的東西,或是食物之類的。」

  「靠…你這叫拾荒者吧?」

  「對呀!村子裡的人也說我還太小,沒辦法種田,只好先以拾荒為主。」

  「……這樣啊…那好吧…小子…」

  突然覺得自己一直叫這少年為小子似乎不太禮貌,何況這少年還對自己有著那麼一份救命之恩。

  「嗯…一直叫你小子也不是辦法…我叫許浪辰,你叫啥名字?」

  「許浪人?你是浪人啊?」

  「哎呀!小子…告訴你,我大學己經被叫了快兩年浪人了,搞得我考什麼證照考試都過不了…雖然浪人生兩年也是事實,可是啊…」

  浪辰又開始他那又臭又長的長篇大論,講到一半才注意到自己所講的話這少年似乎有一半以上聽不懂…

  「…浪人…不就是浪人嗎?」

  少年無心的一句話便讓浪辰閉嘴了。

  「呃…這個…也可以啦…對了…喂!你還沒說你叫啥啊?」

  「喔喔…那個…我叫沙石,來自東邊的資源村。」

  少年突然變得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讓浪辰有點驚訝,雖然少年那依然充滿好奇的眼神依然不變。

  「喔喔喔…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禮貌?」

  「姐姐說,對人自我介紹時,是代表自己與村子,還說什麼我們不能讓人因為村子很窮而瞧不起村子。」

  「你老姐的觀念倒是挺讚的!沙石啊…但這名字倒也真怪…挺難唸的…」

  「這是小時候我跟姐姐被撿到時取的,不過姐姐跟村子裡的人們平常都叫我小沙子。」

  「小沙子…這名字倒親切多了。」

  「嘿嘿…對吧!」

  「哈…你得意啥啊?那好吧…你就叫我浪人吧!」

  這是許浪辰被那神秘的龍捲風捲入後,在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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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1-30 11:1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憋屁可以救地球。(THE D)
  「削…我好餓啊…好想吃荷包蛋拌飯啊!」

  「荷包蛋?那是什麼東西?」

  「荷包蛋啊…那是我那個世界最好吃的食物!啊…想到肚子就更餓了…」

  兩旁都是深不見底的森林,走在林與林之間的則是許浪辰跟小沙子。

  「浪人哥哥,從看到你時我就一直想問了…在你身上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小沙子看著浪辰背在身上的火紅色電吉它,一副似乎想要觸摸卻又有一絲絲害怕的感覺。

  「這個嗎?這叫吉它,是男子漢搖滾之心的象徵!」

  「搖滾之心?」

  「就是一顆充滿搖滾樂精神的火熱的心!」

  「搖滾樂?」

  「搖滾樂嗎?嘿嘿…」

  一聽到搖滾樂,浪辰的興奮之情不斷湧出,讓他忘記了自己飢餓疲憊的身體。拿出了隨身放口袋裡的吉它撥片,俗稱匹克的小塑膠片。

  「搖滾樂…就是…」

  接下來的一幕,小沙子被嚇傻了!

  看著一個披頭散髮的胖子全身上下跳躍擺動著,從手上那火紅色的物體所發出那自己生平從未聽過的噪音。

  「I LOVE YOU, BABE!! YOU ARE SHINING IN THE SKY~!!」

  聽著眼前的人嘴巴不斷嘶吼著自己從未聽過的語言,雙手緊緊壓著自己的耳朵,心中的疑惑隨著少年眉間的皺紋愈來愈深,心中只是一直想著…

  這傢伙有病!

  注意到小沙子眉頭深鎖的表情,浪辰也停下自己的瘋狂行為。

  「哈哈…你一定是還不懂搖滾的精神。」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知道姐姐唱歌比你好聽多了!」

  「哪呢?其有此理!」

  浪辰擺出一副大小眼的表情,雖然這是件很正常的事,但身為一個樂團樂手,這種時候也是要表現自己的氣勢一下。

  這樣子邊說邊玩,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沙子所生活的資源村。

  「剛好,我們到了!」

  「喔…這裡就是你們的村…削特!」

  浪辰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一路上聽小沙子說過關於他村子的事情,但眼前的村子實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與其說是村子,倒還不如說是廢墟,村中的房子幾乎沒有一間是完好的,牆壁屋頂處處是破洞,地上還有吃剩的食物,村中有股鄉下菜市場的味道,村人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人穿著大多都跟小沙子類似,只是更加的簡略,大概是為了方便工作吧,女人則是身上多披了一塊破布製成的包頭披風,只露出臉孔跟雙臂,小孩跟小沙子的打扮幾乎一樣,除了一些細微的不同以外,村中人們大多都在耕田播種工作著,沒在工作的村人及小孩便席地而坐休息、玩耍著。

  「…你們村子…還真是…亂!」

  「不會啦!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唷!小沙子,你回來哩?這傢伙是…」

  前來打招呼的是一個赤裸上半身的中年男人,雖然看似中年,但強壯的身材跟肌肉可不輸給海軍陸戰隊的軍人,及背的頭髮全挷在腦後。

  「啊啊!阿梅伯,他我在路上撿到的浪人,叫浪人。」

  「在胡說些什麼啊…」

  轉身面對阿梅伯,微微的一個點頭以表示禮貌。

  「你好,我叫許浪辰…」

  「哈哈哈哈!我叫阿梅,是資源村的耕夫頭頭,你這傢伙穿著挺有趣的哩!」

  「咦?」

  阿梅伯指的是浪辰穿在身上那件自己特製的黑色皮背心。

  「真的嗎?你也很喜歡對吧?」 

  「哈哈哈哈哈!喜歡倒也不是哩!只是沒看這樣的打扮!」

  「喔喔…這個嗎?這個就是所謂的搖滾風啦!」

  「搖滾風?」

  小沙子聽到三個字一驚。

  「搖滾風啊…就是…」

  浪辰把手伸進口袋裡尋找匹克,準備要讓阿梅伯看看自己的搖滾精神,小沙子趕緊拉住浪辰,忙道

  「等等等等…浪人哥!阿梅伯等會還要繼續工作,我們就別纏著他了,趕緊先回我家吧!我叫姐姐弄點東西給你吃!」

  「對喔…嗚…好餓!那我們就…就早點過去吧!」

  「嗯嗯…那…那阿梅伯…我們就先走囉…」

  「哈哈哈哈!替我向阿音問好哩,順便跟她說上次送來的炸酥很好吃!」

  「嗯嗯!我會的。」

  小沙子的臉上掛著一條簡單明亮的笑容。

  轉過了幾間房子,小沙子帶著浪辰到了一間不小的草屋前。

  「姐!我回來了!」

  突然的一聲叫喊有點嚇到浪辰,經過了幾秒後,屋中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嗯嗯…看來姐姐她不在家…我們先進去吧!」

  「喔…你們家倒是挺乾淨的!」

  看著小沙子他們的家,外表的牆壁雖有那麼點殘破不堪,內部倒擺設挺雅致的,簡單的兩片草席鋪設在小型的乾火堆旁邊,牆上則以米色的布作簡單的裝飾吊著,窗邊還有用高低不一的竹筒插著從未看過的花。

  「你姐真的是挺神奇的一個人呢…」

  「嘿嘿嘿嘿!」

  「爽什麼啊…真是的…」

  小沙子表示要先去一趟村中的販賣所,將今日所拾得的物品兌換成食品跟彩幣(似乎為這世界的貨幣單位)。

  便只剩浪辰一個人替小沙子他們顧家。

  坐在草席上,手握著吉它,眼望著那沒有火的小火爐,心中想著終於可以休息了,開始試著整理現在自己的情形。

  『首先…我在海藻大學時,因為我日文被當,所以挾著人質蕭珍跳…削特!我日文被當了?等一下這不是重點…不…這也很重…可惡!不對不對!』

  浪辰搖搖頭揮開腦中日文被當掉的陰影,試著在重新回想。

  『然後我跟卡魯魯那幾個一起翹課,吃便當?不對!便當…削特…我肚子又開始餓…啊啊啊!』

  『…然後…對!然後天空就突然變成那噁心的紫紅色,阿良那傢伙看到時還一副很興奮的樣子!』

  『然後是那個看起來變態變態的黑衣人,媽的!』

  『後來他那什麼耶穌瑪莉亞什麼鬼的…我們就被那龍捲風被捲進來了…相談‧少年追逐龍捲風之戀…削特!』

  突然想起之前曾看過某本名為“好男人快報”的怪雜誌…

  『之後在龍捲風中,我先是背後一痛,原本包好繃帶的背又多了兩三支箭…一定蕭珍射的…再來…嗯…』

  突然覺得箭似乎會讓他想起非常不愉快的回憶,決定選擇性的跳過去。

  『然後,一直轉一直轉…在龍捲風我看到誰…風月…看到她當時飄得那麼自然,八成是睡著了。然後…蕗白…那神經病…沒事對我作鬼臉…害我差點吐出來…』

  『好像有看到卡魯魯…又好像沒有…當時轉得亂七八糟的…』

  『還有誰……嗯…好像…沒了…咦?』

  想到這裡,突然又開始擔心那六個渾球的安危了…

  『他們…應該還活著吧…希望…大家都沒事…』

  『……』


* * *



  『然後…醒過來後我就在那個什麼梅友予森林了!自己一個人在那走了一天,就掛在森林裡了…』

  時間隨浪辰的記憶一同流過。

  『然後就遇到小沙子了…嗯…這渾小子人倒挺不錯…以後應該會有好報。』

  記憶方面,大概是回復九九成了,接下來是整理一下現況…

  『首先…這裡…不…嗯……』

  要自己承認這麼脫離常軌的事,的確有點難…

  『這裡不是地球!』

  這似乎己是個事實了。

  『這裡感覺跟我所在的世界很像,但又有不像的地方,感覺像是…回到過去…嗯…哆啦A夢!救救我吧!』

  『別再想些有的沒的…然後…這裡的人…都講中文!』

  突然覺得這點挺重要的,畢竟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了。

  『這裡是這個世界一個叫資源村的村子,村人的生活多是務農跟撿垃圾…』

  『…大概就這樣了吧…我現在是待在小沙子的家…他跟他姐姐一起住…聽他說她姐很漂亮…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小沙子一副又黑又小的樣子,他姐八成也好不到哪去…』

  「你好啊!」

  「不…八成好不到哪去!」

  「嗯?」

  「嗯…哇啊啊啊啊啊!」

  「啊!」

  大叫了一聲,浪辰被突然的招呼聲給驚嚇到!

  眼前穿著包頭披風,招呼聲的主人則是被浪辰的吼叫聲給嚇到!

  「妳…妳…哪位?」

  浪辰馬上反射性的先問了對方的身份。

  「這…這裡雖然是我家…呃……你好,我的名字叫聆音…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啊!」

  浪辰意識到眼前這人的身份。

  「啊…妳是小沙子的姐姐?」

  「你認識小沙子?」

  「算…被他撿回來的吧…」

  「撿?」

  「呃…我…那個…喔喔…我叫許浪辰!妳好…」

  「許兄弟!你好啊。」

  眼前的這個人臉露出了一絲絲微笑,是一個令浪辰頗熟悉的明亮微笑…

  「妳果然是小沙子的姐姐啊!」

  「嗯…是的!請問…小沙子他怎麼了嗎?」

  「呃…這該從何解釋起呢…」

  「姐!妳回來啦!」

  兩人一同往門口方向一看,手上拿一小油紙袋包站在門口,發出聲音的正是小沙子。

  「對了,浪人哥,我剛又遇到了阿梅伯,他說今天晚上要在村子開席歡迎你耶!」

  「咦?」

  「嘿嘿!你可真是幸運耶,村人那麼窮,是很難有客人像你好運的呢!」

  「嗯嗯…」

  浪辰嘴上應著小沙子,注意力卻放在聆音身上,剛開始因為有點緊張,一直沒仔細看過她,現在仔細看才發現…

  聆音跟小沙子一樣有著一頭橘褐色頭髮,只有沒有小沙子那麼亮,身上穿著跟資源村村姑一樣的包頭披風,唯一不同的是手上多了兩條及肘的護腕,披風之下從黑黝黝流滿髒汙的臉上也能看得出來聆音的清秀臉龐及脫俗氣質。

  最重要的,是她那天然不做作的聲音,聽著她的聲音,不知為何,讓人有那麼一種幸福洋溢的感覺…

  「原來這位就是今天村子一直在傳,那位穿著奇特的的客人啊?」

  「…每個人都講我的穿著是怎樣?一個個都跟梅友予一個樣…」

  「梅友予…是?」

  「禿頭!」

  浪辰跟小沙子異口同聲的答道,隨即而來的是三人合諧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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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2 20:52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方丈他老人家哭的好慘。(THE D)
  隨著午後烈日與村人們的休息,接著開始活動頻頻的是資源村耕夫頭頭的阿梅家。

  與其說是宴席,不如說是丐幫大會,大部份村人席地而坐,小孩有著被自己的父母抱著,有些則成群結隊的在旁邊的小山丘上嬉鬧著,少數看似較年長或村中較有地位的,所坐之處則多加一片草席,阿梅就是少數人之一。

  浪辰、小沙子、聆音三人與部份村中的年輕人圍圈坐著,浪辰好奇地看著村子裡那種忙碌中帶點輕鬆的情形,心中的新奇興奮之情愈來愈重,畢竟這樣的景色只能在小說中看得見。

  「哈哈哈哈哈!今天資源村難得有客人,雖然他長得很奇怪,但今年是難得的豐收年,拾荒的情形也不差,就讓咱們這窮村子難得作一次東家唄!」

  「哈哈哈哈哈哈!」

  村人們一同看著浪辰,帶著和諧愉悅的笑聲。

  「…說我奇怪咧!沒禮貌!」

  嘴上這麼說,被村中和諧的氣氛感染的浪辰還是帶著笑容。

  「哈哈哈哈!上菜哩!浪辰小弟,咱們村子窮,吃不起肉,都是些素菜,不過每道菜可都是村中美女們的拿手好菜,你就將就一下咧!不然美女們可是會生氣的咧!哈哈哈哈哈!」

  「素食啊…哈哈哈…」

  即使心中老大不願意,但畢竟身為客人,不可以要求太多,加上身旁頂著包頭披風,一邊用石板揮汗抄菜,一邊對著自己微笑的歐巴桑們,浪辰也只好學習吃齋茹素的習慣了。

  「哇!靠!好好吃!」

  不知是兩天沒吃飯的關係,還是村中歐巴桑的用心,浪辰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素食吃起來有如昇天般的美味。

  「如果這時有一條光芒穿過我的太陽穴,那就真的是完美了!」

  「啥啥?」

  「啊…哈哈哈…沒事啦…」

  躲開小沙子好奇的眼神,浪辰繼續食用那人間美味!

  吃過飯後,浪辰開始跟村人述說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過程,這種曲折離奇的劇情,像這麼樣的小村子恐怕一輩子都不曾聽過吧,每個人都聽得嘖嘖稱奇,老一輩的大多不太相信,認為不可能,部份村人抱持著聽故事的心情,也有人聽得津津有味,打破砂鍋問到底,小沙子就是問最兇的一個。

  「咦咦?那在你們的世界,小孩子全都可以去唸書嗎?」

  「應該說必須吧…有所謂九年國教…也有不成文的大學文憑必備教育。」

  「可以讀書啊…真的好棒啊…」

  「在胡說些什麼啊?」

  「不是嗎?姐姐有跟我說過在學寮中的事物,我也好希望能學東西。」

  原來在資源村中只有少數幾個年輕人,曾穿過森林到很遠的國家去讀過書,聆音則曾是其中一個,學寮似乎是這個世界的所謂的學校。

  聆音問道:「那許兄弟,你那六位朋友現在也可能在猶豫森林之中囉?」

  「嗯…這個嘛…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們在很遠的地方…」

  「耶耶?說不定不在我們的世界!」

  突然插了一句的是小沙子。

  「這個嘛……但不知為何我又覺得他們應該跟我處在同一個世界裡…」

  「喔?為什麼這麼認為呢?」

  聽了聆音的疑問,浪辰仔細想了想…

  「直覺!」


* * *



  歡迎會進行到一半,阿梅突然地對村人大聲道。

  「父老兄弟們,為了歡迎外地來的浪辰小弟!咱們是不是也該有些娛樂咧?」

  村人們齊聲道:「喔──」

  浪辰倒是突然這樣的呼聲給嚇到。

  「既然這樣,咱們是不是該叫資源村中的驕傲,村中最美的美女出來獻唱一首咧?」

  村人們齊聲道:「喔──」

  「哈哈哈哈哈!很好!那麼…咱們村中最美的美女是……」

  阿梅提高了聲調問道。

  「聆音!聆音!」

  隨著年輕一輩的人呼聲的指引,浪辰想著,想不到這世界也有這樣的瘋狂粉絲…

  轉頭看了看小沙子身旁的聆音,聆音那有點汙黑的臉上多了一抹微笑,並不是害羞嬌柔的那種笑,而是帶有一絲自信與高興的微笑!旁邊的小沙子則是得意似乎連下巴都突出來了!

  「你得意個啥勁啊?」

  「嘿嘿!姐姐唱歌是最棒,比你唱得那個什麼搖滾樂好聽多了。」

  「哪呢?你這傢伙……咦?」

  彷彿一條電流通過了浪辰的脊椎,直達腦部,再將這種酥麻的感覺傳達至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浪辰停止了跟小沙子嬉鬧的動作,望著這種感覺的源頭…

  穿著淡灰色包頭披風,護腕超出掌心的部份,隨著身體跟橘褐色髮絲自然地舞動著…

  想仔細的聽聽歌詞的內容,但那種酥麻的感覺卻緊緊地咬住了浪辰全身五感…

  這種微妙的感覺像是把一曲的時間縮成了短短的幾秒鐘…

  短短的擁抱…


* * *



  「喔喔喔喔喔喔喔!」

  村人的呼聲代表了敬意與驕傲!

  一首歌結束了…

  浪辰還怔怔的回不過神,他正努力翻著腦中字典,如何解釋這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嘿嘿…怎麼樣,浪人哥,姐姐唱歌很好聽對吧!」

  「……」

  「怎麼樣?浪人哥…有什麼感覺?」

  嘴唇輕輕地說出…

  「…哇幹…」

  浪辰似乎不知該如何形容,便隨口道出了腦中浮現的兩個字…

  「那是什麼意思?」

  「很好的意思!」

  「喔喔!」

  就在這樣浪辰無知的情況下…少年學會了有可能在現實世界會被罰三十幾萬的字眼。


* * *



  深夜時分,平常晚睡的習慣讓浪辰背著自己的寶貝吉它在房子外遊蕩…

  宴會結束時,阿梅答應了浪辰讓他過兩天早上開始在田裡工作。畢竟目前對這個世界完全不熟悉,也不知從何找起失散的朋友,還是得從生活顧起。

  但…也許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目的也說不定…

  『這樣作真的好嗎?完全不去找他們…但要找他們…身上就一定要有旅費…但…我…真的只是要存錢嗎?也許…也許…只是想再聽聽看…』

  抱持著些許的罪惡感,浪辰決定停止持續的思考…

  找了顆樹坐下後,左手握住了吉它的琴頸,浪辰看了看自己的吉它。

  「好兄弟…你一定也有同樣的感受對吧!」

  想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浪辰按住了某個自己熟悉的和弦,右手輕握著匹克…

  順著弦與弦之前階梯輕刷了下去…

  「望著森林吹著口琴 向天空」

  「緊握住 重覆的片斷記憶在手中…」

  「嗯……這裡要…C…F…」

  低著頭,創作的靈感源源不斷。

  「許兄弟!」

  「哎唷!」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嚇你…」

  「啊…沒…沒關係…」

  叫住浪辰的正是聆音,由於聽到了外面些微奇怪的聲音而醒了過來。

  「許兄弟…這麼晚還不睡嗎?」

  「被妳的歌聲刺激太大,現在睡不太著…」

  「啊?」

  「沒有啦…意思是妳唱得很好…真的很好!」

  「謝謝你的讚美……嗚!」

  聆音突然輕按自己的頭部,似乎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

  「妳沒事吧?」

  「嗚…沒什麼…頭有點昏…老毛病了…」

  「沒事的話就早點休息吧…一定是妳歌唱多了…我有點朋友很愛用什麼頭腔共鳴,然後唱完就開始偏頭痛!」

  「…頭腔共鳴?」

  「呃…就是…總之妳唱的真的很好…要是我唱的跟妳一樣好就好了…」

  「這點我倒是不太同意!」

  「咦?」

  一天下來聆音並不多話,但突然蹦出的肯定語氣著實地震憾住浪辰!

  「雖然我不知道你對吟唱的觀念為何?…但我相信每個人一定都有屬於他的真實之聲。」

  「…真實之聲?」

  「嗯…每個人活在這個世上,也許會有遇到許許多不同的遭遇,但一定有一個屬於他的聲音,是伴隨著他一同落入人世的。」

  「啊……」

  本來似乎不多話的聆音,突然對浪辰說出了許多她自己的想法…

  「…也只有那個聲音,最能表達屬於他的喜怒哀樂等各種情感,所以一昧地只想和別人一樣,那我相信你絕對表達不出屬於你的…啊…」

  聆音似乎注意到浪辰目瞪口呆的表情,而發覺了自己的言行似乎相當的不禮貌…

  「抱…抱歉…許兄弟…我太得意忘形了……」

  「…啊…不…不會!只是我倒是沒想過這樣的事…真實之聲啊…」

  「嗯!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是你一定有屬於你的聲音是我無法比擬的…」

  「謝謝妳…我好像有某些奇怪的聯想…」

  浪辰似乎想到了什麼,低頭繼續製作自己的新歌,聆音便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也許是同樣對於音樂的愛好,也許是對於眼前初次見到的樂器充滿好奇。

  就這樣安靜渡過了第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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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2 20:5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宿便就要靠這顆!(THE D)
  「浪人哥!起來啦!」

  「嗚…」

  「你再不起來,田裡的黃犁伯就要生氣了囉!」

  「…我十點的課…再讓我多睡十分鐘…」

  「浪人哥?」

  「…嗯嘛嗯嘛…我今天上日文…要考試…削…」

  「浪人哥!」

  「嗚!」

  小沙子就這樣往浪辰的肚子用力地坐下去!

  「浪人哥…感覺怎麼樣?」

  「…恁老師咧…」

  就這樣,浪辰開始了在資源村的生活,首先早上要開始在田工作,這可苦了從沒務過農的許浪辰,田裡工作的辛勞是想像不到的辛苦的,從如何播種到何時收成都必須一一記住,雖然浪辰非常努力的想學習,很遺憾的,在連續三天的遲到後,浪辰被負責教他的黃犁伯給炒魷魚了。

  「哈哈哈哈哈!浪辰小弟你也太會睡哩,每天都遲來兩三時辰,難怪黃犁伯每天脾氣都那麼大!哈哈哈哈!」

  在阿梅家中,浪辰與小沙子一同前來向阿梅求新工作,發出那爽朗笑聲的正是阿梅。

  「呃…這個…我也不知為什麼遲到…我還滿早起的啊…」

  「嗯嗯!這是真的喔…我可是每天早上都有叫他起來的!但浪人哥總是會花很久的時間才出門…也不知在作什麼…」

  「呃…這個嘛…」

  「哈哈哈哈哈!算咧!每個人都有自己該作的事!你一定不適合咱村作農夫的日子!」

  「…是…」

  「這樣唄…從明早開始,你就跟小沙子他們一同去森林捨荒吧!」

  「喔喔!好耶!浪人哥你這樣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去森林了!」

  小沙子倒是一臉興奮,一旁的浪辰倒是想著,這下自己可真的變成浪人了…

  「哈哈哈哈!小沙子!既然這樣,就由你負責帶浪辰小弟唄!」

  「噢…削!這下你可得意的咧…」

  「嘿嘿嘿嘿嘿!」

  浪辰開始了他第二春…不!是第二份工作,這份工作也沒有想像中的輕鬆,要檢森林中的可用的物品,必須要有一定的知識,例如哪些東西可用不可用、可賣多少彩幣、什麼樣的地方可能撿到什麼樣的東西等知識,都是拾荒者不可缺的。

  「浪人哥!看,像這樣的布啊,即使都是破的,若是中間有洞,那可賣的價錢可是天差地遠呢!」

  「……」

  「咦咦?怎麼了嗎?」

  「不不…只有小沙子會講出這種充滿專業的口吻,真是難以想像…」

  「…講那什麼話!」

  拾荒的生活雖然辛苦,但也不知是屬性問題還是怎樣,浪辰做得非常起勁,就這樣平實忙碌的工作,竟然讓浪辰就這樣在資源村待上了一多個月,平時浪辰也利用正午休息時分,持續製作自己的新歌。

  「浪人哥!你又在玩你的吉它啊?」

  「嘿嘿,我以後可是立志要作搖滾歌手的耶!」

  「說句實話,我自己倒是覺得你若沒有唱那什麼搖滾樂的話,你的歌聲倒還滿不錯的。」

  「…啊?」

  「雖然吵了點…但有種讓人愉快的感覺…」

  「那個…吵了點那句話是多餘的……」

  又過了一段平穩的日子,某天傍晚,聆音表示自己要離開村子一段時間進城去辦一些事,小沙子在屋內幫忙聆音整理簡單的行李,浪辰則在屋外樹下彈著自己的吉它…

  「姐…妳要不要再多帶一件披風?」

  「放心吧,我進城去這段時間都是住在學寮裡,受不著風的!」

  「可是…」

  「你這孩子…反倒是你平時都待在村子跟森林裡頭,容易吹風著涼,你自己去工作時記得多加件衣服啊…」

  不小心聽到這句話的浪辰,想到小沙子的穿著,不禁點點頭…

  「…姐…我…妳…小心…」

  彷彿知道小沙子的心情,聆音微笑了一下…

  「傻孩子…我這次進城又不會去很久,有什麼好擔心的?反倒是你…在村子裡頭沒事別給人添麻煩…」

  「我知道!」

  「記得好好幫助村子裡需要幫助的人、阿梅伯他們…許兄弟也是,他也許還不太完全習慣村子裡的生活,要好好幫忙他,最重要的…你自己也要好好地照顧你自己…」

  「…嗯…」

  抱著聆音的腰部,把頭埋在聆音的懷裡,這樣的小沙子畢竟還是個孩子…

  「好啦…早點休息吧…明早你還得去森林裡頭呢!」

  「…嗯嗯…」

  一聲回應,小沙子依然有點不捨,但還是順著聆音的話,回自己的床上睡了。

  聆音將自己的行李打點了一下,感覺頭有點痛了一下,便將行李放下走出了門外吹吹風…

  「小沙子似乎很捨不得妳離開耶…」

  浪辰一句話叫住了正在思考中的聆音。

  「…嗯…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他一個人時,能自己學會照顧自己…」

  「…妳真是個好姐姐呢……」

  浪辰與聆音並坐在樹下,聊著聊著,聆音開始聊起她們姐弟倆小時候的事情…

  「所以妳是在四歲時被妳老…妳爹爹給撿到的?」

  「嗯…當時媽媽不幸去世後,爹爹一個人去城中祭拜媽媽的時候…可能看我只有一個孩子在墓旁哭著,便不忍心丟下我不管了吧…」

  「那…小沙子呢?」

  「那時是我十一歲那年,在猶豫森林林中遇到的,當時他一個孩子也不知為何?就一個人在林子裡頭哭泣,我看了當時也有點難過,便把他帶回來了…」

  浪辰聽到了這裡,不禁聯想到當時小沙子撿到自己時的情形…

  「…跟我那時候還真是像啊…」

  「哈哈…小時候他聽我說起撿到他時的故事,就常吵著希望能在森林裡撿到人…也許是當時的願望實現了吧!」

  「…削…願望是撿一隻流浪漢回來養…還真是糟糕啊…實現了的這件事更是糟糕…」

  「哈哈哈哈哈!」

  聆音發出了今人舒服悅耳的笑聲。

  「啊…時候也不早了…我明天早上清晨就得出發,我先去睡了!許兄弟也請早些休息吧!」

  「啊!等…等一下…」

  浪辰想到一件之前一直想的一件事,突然地叫住聆音。

  「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有點…該怎麼說呢?」

  「嗯?」

  浪辰一直考慮著,最後下了決心…

  「可以的話…可以請妳…請妳再唱一次幾天前唱的歌給我聽嗎?」

  「咦?」

  聆音有點被浪辰突然其來的要求嚇到…但稍為想了一下,就笑著說。

  「也可以啊!只要許兄弟不嫌棄的話!」

  「哈哈…怎麼可能?」

  聆音作了一下心理準備,微微吸了一氣…

  接著圍繞在浪辰耳邊的,依然是在上次歡迎會上聽到那天籟般的歌聲…

  「嗯…首先是…」

  浪辰這次似乎不打算靜靜聆聽,手上拿匹克,輕輕地刷出了自己左手所按住的和弦,聆音對浪辰的行為有些吃驚,但更吃驚的,是吉它刷出的聲音,彷彿像是等待了多年不見的好朋友般,與聆音的歌聲,穩穩地合著…

  離家前的夜晚,所處的世界沒有任何的聲音,彷彿這時的萬物都在聆聽著這從未見聞過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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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2 21:0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金髮是萌要素之一。(THE D)
  聆音離開了村子之後,浪辰持續地在資源村生活著,生活倒也過得輕鬆自在,雖然偶爾會想起自己的家人跟一同前來的朋友們,但畢竟不知要從何找起…到了最後也演變成偶而想起時,只能一邊撿垃圾,一邊祈禱一起來的朋友平安無事…

  就這樣…浪辰竟然就這樣在資源村生活了近三個月。

  某天小沙子突然對浪辰表示今天不用去工作,並想帶他去看一個人。

  「給我看一個人?誰?我可不想去見識阿梅伯的身材喔?」

  「不是啦…是一個從很久以前就一直住村裡的一個怪人!」

  「黃犁伯?我可不想再被他罵了?」

  「不是啦……」

  「水仙嬸?她的黃芽菜炒螺葉是很讚…但我現在肚子不餓啊…」

  「不是啦!」

  「勇叔?削特!我討厭禿頭!雖然他人不錯!」

  「就跟你說不是了!」

  「少年禿也不行喔!」

  「……」

  「開玩笑的嘛…」

  小沙子牽著浪辰,帶著他走向森林中的某一處,大約走了一小段時間後,遇到了一個跟小沙子年紀相仿的少年,穿著打扮也跟小沙子一般,黑髮,身材較小沙子強壯些,浪辰認得這少年是阿梅的兒子,名叫天惠。

  「啊啊…天惠!你到了啊?阿祐來了嗎?」

  「還沒咧…我們要不要自己先過去找田雞老球?」

  「田雞老球?」

  浪辰琢磨這首次聽到名字,不知為何,心中浮現的是故鄉肯德雞的雞米花。

  「等等等等,我來了!」

  三人轉頭一看,從遠方向這裡奔跑的少年,跑到浪辰他們身旁時,己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對…哈啊…對不起…哈啊…哈啊…」

  「阿祐!怎樣,沒被村裡的人知道你要來這裡唄?」

  「哈啊…哈啊…沒有…」

  阿祐的打扮跟其它兩人差不多,但多了一件披風包住上半身,整體感覺也比小沙子跟天惠乾淨些,黑髮,身材則比小沙再瘦小一點。

  浪辰對他比較沒有印象。

  「田雞老球不知這次又會講些什麼咧,挺期待的。」

  「嗯嗯…我比較想聽上次地底王國的故事!」

  「地底王國?」

  聽著小沙子跟天惠的討論?浪辰也開始了點興趣。

  「嗯嗯!他上次說了在地底有國家!還有太陽跟月亮!但聽說沒有星星也沒有雲…地底下住著很多人,還講了很多地底下的故事。」

  「…怎麼可…」

  想否定小沙子時,又仔細想想這裡並不是自己所處的世界…想想就算了。

  「我個人比較喜歡他講那個神秘純淨空間的故事…裡頭的景色真的很漂亮呢!」

  「咦咦?純淨空間?這我沒聽到過?」

  「誰叫你好一段時間沒來了!」

  「我…我姐叫我好好認真的工作嘛…」

  聽著孩子們討論的內容,愈聽愈覺得神奇,但又有點荒謬…畢竟自己從來連聽都沒聽過,心中只是想這八成只是用來哄小孩的科幻故事,倒是完全沒想到最荒謬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出現在這世界的這件事。

  「嘿嘿嘿!你們都太小家子氣咧!像我就喜歡那個兩個國家的戰爭故事,我以後就一定要作大將軍,帶領國家打仗哩!」

  聽到這句話,浪辰點了點頭,覺得這才像是一個正常小孩子應該有的想法。

  「嗯…我小的時候啊,也夢想要打世界大戰,統一全地球!不過啊…等你們對戰爭了解時…就知道打仗殺人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能沒有是最好的!」

  浪辰也想著自己小時候的種種想法,微笑地說道。

  「放心吧!只要我帶領國家,一定可以打敗殺光敵國全部的妖怪們哩!」

  「…咦?妖怪?」

  好不容易聽到了一個比較接近現實的故事,結果還是往幻想處又掉了下去。

  『那田雞老球編故事編得挺不賴的,如果他來我們那兒一定很適合畫漫畫!』

  一邊這樣子想著,浪辰等四個人來到了一間房子,與其說是間房子,不如說是個帳篷,以木枝搭起來的骨架,木枝之間有種莫名的角度,彼此架住後更增加了骨架的強度,以布披上後形成一棟房子的形狀。浪辰不禁開始佩服起搭這房子的人。

  「田雞老球!我們來玩了!」三名少年突然一同大喊!

  浪辰也開始期待著,想知道孩子們口中的田雞老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孩子們…進來吧…」從屋內回應的是一聲蒼老低沈的聲音…

  天惠馬上就沈不住氣地衝了進去,隨即阿祐微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儀容後,也跟著進去了,剩下小沙子跟浪辰在屋外。

  「浪人哥,我們進去吧!」

  「嗯…」

  浪辰不知為何開始緊張了起來。小沙子牽著他的手把他給帶進了房子裡…

  進到屋內裡,屋內景色著實地讓浪辰大大的嚇了一跳,屋內各式的家具都是用木枝或其它隨手可得的東西組裝而成,用木頭跟麻繩組的大型書架上放了滿滿的皮紙書,大多都己經泛黃了,牆上掛著毛皮的標本,但又全是自己在這裡或是原來世界都從未看過的生物標本…

  「…孩子…最近拾荒的成果都不好,回去都會被罵對吧…」

  「啊…嗯!」

  這時浪辰才注意到角落有一個老人坐在地上,正對著阿祐講話。

  「…咳…孩子…明早你去拾荒時,往旭日昇起的方向去…我相信那兒成果應該不錯…」

  「啊!嗯…好!」

  那老人又緩緩轉頭看著天惠的臉…

  「…你這孩子,又把你爹的東西惡作劇藏在田裡了對吧…」

  「哎唷?田雞老球你怎麼知道?」

  「…孩子啊…回去趕快把東西還你爹吧!別讓你爹繼續擔心你了…他為了村子的事勞心勞力,但事情總以你為重,所以記得…」

  「好咧好咧!我知道了咧!田雞老球快點說故事!我要聽關於妖怪的故事咧!」

  「…唉…」田雞老球好像知道了什麼事情,淡淡地搖了頭…

  「…好吧…這次我就講關於一座山中美麗城鎮的故事…」

  這時浪辰才仔細看清楚了這老人的樣子,老人看起來似乎己年過七十。但駝背的身軀依然看得出來老人的高大身材,如果站直可能比浪辰還要高大。穿著打扮也是同資源村裡頭的人一般,特別顯眼的是他那白灰色帶點金色光澤的捲長髮,髮長及腰,嘴上又長又大彷彿快遮住整張臉的鬍鬚及瞇幾乎快看不見的眼睛,更增加老人的神秘感…

  「…從前從前…有一群人想居住在一個充滿妖怪的地方,他們…咦?」

  注意到浪辰跟小沙子的老人,蒼老安詳的臉上突然的出現了一絲絲的緊張氣息。

  他先看到浪辰,再看了看小沙子,接著便一直注視著浪辰…

  「怎…怎麼了嗎?」

  浪辰被瞧的有那麼點不太舒服…老人似乎在思考什麼般地…對著浪辰慢慢地說…

  「…你…你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們…他們將會遇到危險…沒錯…性命垂危的危險…非常的痛苦…比起身上的苦痛…更痛的是生離死別的痛……」

  浪辰慢慢仔細地聽著老人所說每一個字…每聽完一句,浪辰的臉色就變得更難看,當老人說到生離死別時,浪辰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去你媽的蛋!沒事別他媽的亂放屁!講什麼鬼!」

  突然發脾氣的浪辰,嚇到屋內所有人,被嚇得最嚴重的,就是浪辰身旁的小沙子,跟浪辰一同生活了近三個月,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浪辰這麼兇。

  浪辰一罵完,頭也不回的馬上走出門,往資源村方向回去。小沙子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看著著老人,老人對著小沙子點點頭,示意要小沙子跟過去,小沙子便趕緊跟在浪辰身後出門去…

  「唉…」屋內老人望著門口看似發呆地思考著,輕嘆了一聲後,淡淡的說了聲…

  「……你會再回來找我的…希望到時你能救得了他們……」


* * *



  一路上浪辰快步走著,其實他自己真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只是這段時間一直過著平穩安逸的生活,不知不覺地好像就忘記了些很重要的事物…很久沒動過的思考回路開始不斷地動著…

  「浪人哥!」

  思考被小沙子的叫聲給打斷了。回頭一看小沙子正跑過來…

  「呼…浪人哥!呼…你…你沒事吧?你生了好大的氣…」

  「我是…不…我沒事…」

  浪辰講的是實話,因為生氣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帶你去找田雞老球了…」

  浪辰看著小沙子難過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愧疚,而且在冷靜的想想後,其實都是自己不對!

  「沒有啦…小沙子…是我不對!莫名其妙就發脾氣是我不好!你沒作錯什麼!你別太在意了…」

  「真的是這樣嗎?」

  「嗯嗯!真的!」浪辰又想了一下

  「下次你去找那田雞老球時,代我跟他說聲抱歉,真的是我太莫名情緒化了…」

  「代替?我可以再帶你過去啊…姐姐說人道歉時要本人自己才有誠意!」

  浪辰聽到這裡,思考著一個決定,同時他也下了決定…

  「我…可能沒機會過去了!」

  「為什麼?」

  「我……嗯…我決定這幾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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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8 23:15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骨科醫生一定得會唱歌。
  「嗯嗯…原來是這樣哩…所以你決定這幾天就要出發去找你朋友是唄?」

  「嗯嗯…何怳這段時間在村子打擾很久…真的非常感謝您這幾天來的照顧!」

  「哈哈哈哈哈!哪有什麼好照顧咧?在資源村每個人靠的都是自己…你也不例外啊!」

  「那…我就告辭了…」

  在阿梅家中跟浪辰講話的正是村裡耕夫頭頭-阿梅!

  他算是來跟阿梅報備自己即將離開資源村的事,阿梅也覺得挺可惜,但他豪邁的性讓他尊重浪辰的決定。

  浪辰跟阿梅並肩走到門外,浪辰又再一次向阿梅行了個禮。

  「這段時間,真的非常的謝謝您,也感謝全村一直照顧我的人們!」

  「哈哈哈哈!就跟你說不用講這些有的沒的咧!」

  「另外…小沙子…就請你多多照顧他了…」

  「喔?那孩子還在生氣嗎?」

  「嗯嗯…他還是一直不肯跟我說話…」

  「哈哈哈哈!那孩子真的很喜歡你咧!」

  「……」

  其實浪辰自己也知道對小沙子而言,這麼快的決定對他真的太突然了…

  但昨天被田雞老球一講,真的意識到自己三個月實在拖太久了…

  「那阿梅伯…我就離開囉!」

  「嗯嗯!你自己就保重了!有空記得再來玩啊!」

  「哈哈哈哈…」

  就這樣…浪辰在只跟阿梅告別的情形下,離開了資源村。也許是不喜歡那樣子的場合吧!會讓他感覺不舒服。

  可惜的是自從那天後,浪辰就沒再跟小沙子講過話了。

  『…被討厭了啊…唉…也好啦……』

  畢竟自己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都得回去自己的世界,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雖然這樣又似乎也不錯…啊!不能再亂想了。

  『嗯…沒有機會跟聆音說再見…有點可惜…算啦!放鬆心情!向前衝!』

  浪辰決定拋掉惱人的情緒,開始了找尋失散己久的朋友們。


* * *



  行動前總先喜歡整理自己物品是浪辰的習慣,將自己的寶貝吉它先平躺在身旁,用條麻繩將自己己留得更長的長髮全繞到腦後挷起來,開始檢查自己的布袋行李,發覺最上層是一件大件的披風,覺得這披風挺眼熟,但自己似乎沒有放這披風的印象,馬上就意識到也許是誰放的…

  「嘿嘿…那渾小子…真是…」

  想想就先放在旁邊…接著往下看到了懷念的東西,浪辰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是自己掉到這世界時,身上所穿的海澡大學淡綠色制服(改)及自己設計的黑色皮背心,制服褲管的部份己經有點殘破不堪,背心倒是毫髮未傷。

  「嗯嗯…當初花了兩、三仟塊去訂作值得了!」

  再繼續往下看,眼睛一亮!那是一條搶眼的火紅色圍巾,之前在學校時一定跟火紅色吉它還有浪辰是形影不離。

  「哈哈!你還在啊?」

  下面剩的都是些生活用品、衣物、食具等等,接著整理完後,看著旁邊的衣物,浪辰突然興起了有趣的念頭…

  「哈哈哈哈!好懷念的觸感啊!」

  「褲子有點鬆耶…嘿嘿!我變瘦了!吃素果然有用!」

  穿著好幾個月沒再穿過的制服,再纏上了紅色圍巾及披風。殘破的制服搭配不同世界的衣物起來有種額外的味道,彷彿像是不同的人般…

  「嗯…真有遊戲人物2P的感覺呢!從現在起就叫真.浪人模式吧!哈哈哈哈哈……」

  「……」

  意識到自己所作的白痴事浪費太多時間時,己經是傍晚了。浪辰便在林中選了個不錯的小坡地露宿,走了不到一天便走出了猶豫森林,之後便開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要告別這梅友予森林了,希望以後梅友予的頭髮也能像這座森林般地荗盛!」

  告別了猶豫森林,走了幾天多便來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這就是隔世山了…根據阿梅伯他們的說法,越過了這座山,就是最近的城鎮.遼都。到了城鎮,也可以打聽看看卡魯魯他們幾個的情報,說不定要死不死就遇到他們了!」

  稍為思索後,便向隔世山裡頭走了。

  果然山路真的不好走,雖然幾天來的野外生活不斷鍛鍊浪辰,但山路不但不好走、走起來還特別容易累、最重要的是浪辰的食物快吃完了…浪辰,一路上累的時候,浪辰便彈起吉它唱唱歌,倒也快活。


* * *



  這天浪辰又在彈吉它唱歌時,看到路旁的草叢有點動靜,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野生的肥兔子,但兔子身上毛色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漂亮光澤,純白色中幾乎找不到再仔細看看,那隻兔子真的是異常的肥大,浪辰看看這隻肥大的兔子,腦中經由聯想的符號串連而浮現的一張圖片…

  『…三杯兔肉!』

  『早就在書上小說之類的看到這道菜時,就想吃看看了,我又己經不知幾百年沒吃到肉了。這次遇到我真的算你衰…嘿嘿…』

  人類在肚子餓時,是毫無理智跟任何同情心的…眼前這胖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幸好…在浪辰思考如何抓牠時,兔子彷彿發現了什麼,逃走了。

  『削特…跑掉了!』

  沒辦法只好收起無奈的心,繼續剛剛未彈完的歌曲,彈著彈著,注意到…那隻兔子突然又出現在那草叢中,一副看起來聆聽著音樂的樣子,這可引起浪辰的注意了…

  浪辰一邊繼續彈著,一邊注意著兔子的行動,不知是不是吉它還是浪辰的聲音特別吸引這隻兔子的關係,兔子開始一步步的朝浪辰的方向慢慢前進,浪辰心中想著,這次可一定要逮到這隻兔子才行…

  就這樣浪辰放鬆心情,一直持續唱著歌,不斷唱著,那隻兔子也專心的聽著浪辰的音樂,這樣一人一兔的個人演奏會的景色倒也真奇妙,恐怕一輩子都沒人有機會看過…

  也許是唱得興起的關係,浪辰一點兒也不覺得累,那兔子也一直這樣聽著,一直到了距離愈來愈近的時候,浪辰集中精神,突然的一下,伸手便抓住了兔子雪白修長的耳朵!

  大概兔子也被嚇到了吧!不斷地在浪辰手中激烈地跳動掙扎著!

  「嘿嘿嘿…這下你逃不掉了吧!這下我該怎麼料理你…」

  也許只是一下子,但在兔子跟浪辰眼神對上時,浪辰突然靜了下來,然後看看自己剛丟在地上的吉它…心中突然決定放了眼前這頓大餐…

  「…你是我的第一個忠實聽眾…我…不想吃你了…你…走吧!」

  說著便把兔子放到地上,一放開,兔子馬上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看著兔子跑掉的身影,浪辰突然又想起了那小小的身影…

  「啊…是第二個啊…」

  一想到這兒,緊接著搖搖頭,試著揮去腦中的印象!

  『不行!我不可以想堆有的沒的…我得先去找他們幾個才行…』

  『…可是…路途茫茫無期,我又不確定是不是到了遼都後就能找到他們…』

  『但不去…不去又能幹嘛呢?待在這山上嗎?』

  『倒頭回資源村?別鬧了!』

  『…而且別說去與不去了,我的食物快沒了,山看起來卻連一半都還沒過…搞不真的有生命危險的是我…』

  『…食物啊…搞不好剛剛放掉那兔子是錯誤的行為…』

  『那兔子啊…我好像把牠當朋友了呢?如果剛才我吃了牠,牠就會有生命危險…這就是田雞老球說的嗎?』

  『…好想吃雞米花…』

  因為肚子餓而開始胡思亂想…思緒跑到一半時,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情形…

  無暇的純白色兔子依舊站在草叢堆上。手…應該說是前腿夾著一顆外型看起來類似芒果的水果,水果的顏色也是五顏六色,無從分辯起,兔子身旁則多了一隻看起來褐色帶有白色斑點的松鼠。

  「這是…要給我的?」

  「……」

  想也知道不會回答,但兔子注視著浪辰的淡紅色眼眸彷彿回答了浪辰的疑問。

  「哈哈…那我…就…就…不客氣了…」

  由於肚子實在餓得厲害,浪辰拿起那顆水果,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剝皮,想著想著,乾脆就不想了!呼嚕一口,就往那水果咬下去。

  剛吃下去時還沒什麼味道,但總覺得口中的果肉愈咬愈多汁,也愈咬愈美味…心裡也不管那麼多了,接著三四口便把那水果給吞下肚。

  那水果才剛吞下肚一段時間,便覺得腹部被一股暖烘烘的氣流給包圍住,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感油然而生。最重要的是,剛剛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才吃了那麼一顆水果而己,竟然就不餓了。

  「哇!夠神奇!沒吃你果然是對的…謝啦!」

  看到那兩隻小動物一直站著不動注視著自己,浪辰再看看自己的吉它,便明白了…

  「哈哈!你還幫我多帶了一個觀眾啊!」

  浪辰將吉它背了起來,稍為調整了一下音準,便說道。

  「好!今天就來為你們開我許浪辰的第一場個人演唱會!」

  許多己不曾聽過人聲的深山,響起那不屬於這片大自然的聲音,愈來愈多的動物用著彼此的語言互相通知這聲音的來源,並好奇地聽著,即使這音色多麼地與安靜不妥協,它也不曾停過,因為被這音色刻劃出來的影象充滿了一種叫作“快樂”的情緒,不論是響起它的人…或是聆聽它的人…

  這樣的奇景,持續了三天三夜才停止,喉嚨彷彿再也發不出聲音,左手的手指滿滿的都是傷口,但躺在地上的浪辰似乎感覺不到疲倦,身旁堆著同樣兔子及動物們帶來那奇異的水果,渴了、餓了便拿起來啃,看著身旁依舊注視著自己的兔子…

  「嘿嘿嘿…不行啦…我的左手己經暫時無法彈下去了…」

  看著自己的左手,嘴巴雖然這樣講,臉上卻還帶著傻傻的微笑…

  「咦?許兄弟?」

  「咦?」

  突然的一聲人聲,讓圍繞著浪辰的小動物們一溜煙地便不見踪影了…

  一聲懷念舒服的聲音,從樹叢中突然出現的人影便是好些日子前進城,現在辦完事正要回資源村的聆音…

  「許兄弟!你怎麼會躺在這裡…而且…小沙子也…跟著來了嗎?」

  「…這個嘛…這該從哪裡解釋起呢……」

  浪辰緩緩地坐起來,開始對聆音說出這段日子來在資源村發生的事情,也包括了自己決定離開資源村,去找尋自己失散以久的同伴一事。

  「原來如此啊…沒想到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便下定決心要走了,我想小沙子一定會很難過的…」

  「…小沙子啊…哈哈哈…這個嘛…」

  浪辰也道出了最後要離開前幾天,小沙子對他的冷淡態度…

  「…所以啦…被討厭也是應該的啦…」

  「唉…小沙子畢竟還是個孩子,當然不能諒解你擔心朋友時的心情了…但這也表示了你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要不是嗎?」

  「…呃…」

  其實這件事浪辰也不是不明白,但也許這樣讓他討厭自己是最好的作法,畢竟自己不屬於這裡…

  「既然許兄弟己決定要離開,我也是就尊重許兄弟的意願,小沙子那兒我會再跟他說說的!」

  「嗯…如果他能放得開是最好的…謝謝妳啦…」

  「不過許兄弟,既然你要離開村子到城鎮,為何不越過隔世山前往遼都呢?那不是比較快嗎?」

  聽到這裡的浪辰不禁一愣…

  「…那個…我不太懂妳的意思…」

  「就是村子東邊的遼都啊?從村子出發到那兒只需要四、五天的路程而己…」

  「不不不不不!我是說…我是要…呃…我的意思是…我是要去遼都啊!」

  「?」

  「等等等…」這時的浪辰的心中浮現了一個很剝削的猜測…但又實在不太願意去相信它…

  「那個…聆音…」

  「嗯?」

  「…那個…這裡不是隔世山嗎?」

  「不是啊!」

  晴天霹靂!

  浪辰腦中開始浮現離村後的記憶,跟猶豫森林的道別、得意的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到了城鎮後,該如何詢問有關其它人的方法,唱歌給小兔子小老鼠聽、一直到遇到了聆音,最後取代腦中畫面的是幾個字…

  哇.挫.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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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8 23:20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鋼彈高麗菜一顆怎麼賣?(THE D)
  「呃…聆音…」

  「嗯?」

  「那個…可以的話…回去…請別跟小沙子講…我走錯路的事情…」

  「哈哈哈!是!我知道了!」

  走在下山回村路上的正是浪辰與聆音兩人。根據聆音所說,此山並非浪辰的目的地.隔世山,而是正好在相反方向的一座稱之為靈山的地方。

  「唉!實在不太想回村子呢?」

  「咦?為什麼?」

  「畢竟我當時離開時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結果因為走錯路而回來,真的超遜的…」

  「…遜?」

  「呃…就是不好看的意思啦!」

  「放心啦!村子裡的人們都很好,不會有人有這種…啊!」

  聆音突然壓著頭,輕叫了一聲,臉上充滿了痛苦的表情…

  「喂喂喂!妳還好吧?」

  「…不…只是最近頭痛的病愈來愈嚴重了…啊!」

  「喂!聆音!削特!也太突然了吧?聆音!」

  聆音就這樣暈過去了!


* * *



  兩天後,在資源村小沙子的家中,村中唯一的大夫正在幫聆音作檢查,聆音自從在山中暈到後,就一直不醒人事了。

  屋外,浪辰、小沙子、阿梅以及其它關心聆音的村人等都在門外守候著,等待大夫的結果…小沙子緊抓住浪辰手掌的小手不斷地發抖著,從中浪辰可以體會小沙子心中的難過與害怕。

  大家都在祈禱著屋內的資源村之子可以平安無事,逢凶化吉,但命運往往喜歡作弄人……大夫出來了,面對大家等待的眼神,大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平時豪邁爽朗的阿梅在臉上掛上了少見的哀愁…小沙子抱住了浪辰的身體,把臉埋在浪的巨大的身軀裡…浪辰的臉上出現一絲呆滯,瞪大了雙眼,似乎在想著這只是在開玩笑,但他知道這種幽默不會出自資源村村民的口中…

  「…這種病我曾聽城裡的大夫提起過…得病的人並不會有太多痛苦的感覺…但…無藥可醫…」

  到了晚上,小浪子一直照顧著聆音,浪辰不斷地反覆思索著大夫的一句話,好希望這句話有些什麼的漏洞,也許無藥可醫是指不用藥就會好,也許是休息一些日子就會好,也許是…

  「浪人哥…」

  小沙子叫住了浪辰,臉上充滿著疲憊與難過…

  「…浪人哥…姐姐她……是不是會死?」孩子這樣的一句話,便讓浪辰的思考暫停了一瞬間…

  「我…這個…我也…」

  「這個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要哭出來比較好…」

  「……」

  「天惠說他媽媽當年死掉的時候,他很難過!一直哭!阿梅伯當時也有哭…」

  小沙子想講的話一直有點哽咽…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下去…

  「但是…現在…姐姐快死了…我卻一點哭不出來…當初爹爹死的時候我也沒哭出來…但現在…哭不出來…卻又好難過……」

  「我……」浪辰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小沙子,畢竟現在自己的思緒也很亂,也沒遇到過這種事…

  「其實前幾天浪人哥走的時候,小沙子非常的難過,比爹爹死掉還難過…但也一樣哭不出來…只覺得很生氣…胸口一直有種揪在一起的感覺…現在…」

  「小沙子…我想啊…」話沒講完…浪辰思考著…

  「…小沙子…過來一下…」浪辰拿起吉它,開始整理一下…然後看著小沙子…

  「你姐姐之前常唱一首歌給我聽,也許你應該聽看看…」

  按著熟悉的和弦,吉它發出清脆的聲音…

  口中唱的是聆音常掛在嘴邊唱的小曲…

  曲中內容傳達的…是一對姐弟互相扶持依靠而活著的小故事…

  內容述說的…也許只是倆人吃飯時,一粒米飯黏在嘴上…兩人歡笑著…

  內容述說的…也許只是工作晚了,弟弟為姐姐多添了一條席子…

  內容述說的…也許只是弟弟病了,每天卻被微笑與歌聲照顧著…

  小沙子靠倒在浪辰的肩膀上,開始復習那有記憶以來就不再有過的感覺,任憑那感覺在自眼框中奔走著…


* * *



  這天晚上,浪辰作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他們一夥人還在學校的樣子,卡魯魯依然不斷地發明他的新道具,發明完後總一定會拿昭晉作實驗,昭晉依舊是那不屑理他的一號表情,風月在旁專心練習把玩她的傀儡,每玩一會兒便停下來思考著,蕗白則集中注意力的看著,雖然集中的時間只維持到身旁的校犬經過,聲音永遠最大的是梁阿良,不斷講著若有一天她當上世界總統,她將如何的改革這個世界,蕭珍認真的聽著,並從眼中露出微微的認同與崇尚,看到這樣的情形,浪辰笑著,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一直是浪辰平時最喜歡看到的…

  突然間出現的黑衣人,手上拿著美麗的盒子,打破了這樣的和諧…

  「你喜歡吃葡萄嗎?」

  「咦…不…我…」

  盒子一開,整個世界只剩下了紫紅色,所有的人都被吸進了盒子,接著從浪辰身後出現,一個個也被吸進了盒子裡頭,小沙子、聆音、阿梅、黃犁伯等等一個接著一個被吸進了那盒子,當最後一個人連同所有的紫紅色被吸進去後,黑衣把手伸進箱子,並從箱子中拿出了一包雞米花,便在浪辰的面前吃了起來…

  這是浪辰在夢中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醒來後看到的是依舊在床板上昏睡不醒的聆音,身旁則是靠著浪辰肩膀熟睡的小沙子。在還沒有清醒的情況下回想起剛剛的夢,浪辰輕輕說了一句…

  「…削!什麼鳥夢…」

  腦袋還不太清醒的浪辰,開始慢慢整理…

  呆呆注視著眼前的聆音,突然間,覺得在剛剛的夢中,好像有一個點自己一直沒注意到,好像有什麼東西漏掉了…

  『是那幾隻嗎?不對…想他們想得夠多次了…』

  『黑衣人……夢中講什麼鬼……有點忘了…』

  『紫紅色雲彩…箱子…』

  『…雞米花…』

  「啊!」突然的一聲大叫,把身旁的小沙子給吵醒了!

  「姐!對不起!我睡過…嗯?」突然看到正前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剛在夢中看到的姐姐,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小沙子!先別難過!也許妳姐還有得救!」

  「咦咦?」

  「之前他預言過我的朋友會出事!原來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現在的朋友啊!」

  「?」剛睡醒的小沙子被浪辰搞得胡裡胡塗的…

  「田雞老球啊!」

  「啊啊?」


* * *



  「你那個時候早就知道會這樣了對不對?為什麼不早講?還有你怎麼知道的?你到底又是誰?還有…」

  「…年輕人…別那麼性急…我願意慢慢回答你…但希望你能一個一個來…」

  「啊……」

  浪辰獨自一個人來田雞老球的家中,小沙子雖然表示很想來,但必須留在家中照顧聆音,不知為何田雞老球彷彿早就知道浪辰會來般,完全沒感到意外。

  「…來吧…慢慢道出你的問題…」

  眼前這個人就了解所有事情般,浪辰吸了一口氣,心中有太多太多問題要問了,冷靜仔細的想想後…作出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怎麼樣才可以救聆音?」

  「…………」

  田雞老球仔細地思索了一下…緩緩道出…

  「…穿越了南邊的旱河…將看見唯一的一座山…山上充滿了靈異之氣…淒風山上…淒風山之主…只要能獲得衪的靈藥…少女將由永遠的沉睡甦醒過來…」

  「只要我去找到那個什麼七什麼主的就可以了嗎?」

  「……不…」

  「咦?」

  「…不是你……是小沙子…」

  「小沙子?」

  「…正確來講…我看不到你的未來…」

  「…什…什麼意思?」

  田雞老球瞇起了眼睛,微笑說道…

  「…我可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更可以以卜卦與面相看到一個人的未來,但我無法預測不屬於我們的東西…」

  「咦?」

  「…對吧…來自異世界的年輕人…」

  「你果然知道我的來歷…」

  「請讓我繼續剛剛的話吧…本來在我看到的未來中,小沙子的姐姐會在一個月後的睡眠中離去…」

  「削特!」

  「…耐心一點聽我說完吧…這是一個不會變的未來…但這樣的未來,就在你出現的那一天模糊掉了!」

  「什麼意思?」

  「…我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我以自己的想法推斷,我想是你可以去改變未來…」

  「……」

  「…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小沙子出現在淒風山上的畫面,那是我從不曾看過的未來…」

  浪辰低下了頭想了想。

  「…我相信你們去那兒,會對現在的情況有所改變的…」

  「…我知道了!」

  浪辰準備離去,離去前田雞老球叫住浪辰。

  「記得…孩子…別被慾望迷感…記得你身旁的人給你最實際的感受…那一定對你有所幫助的…」

  「咦…喔…有聽沒有懂…」

  浪辰回村後告訴小沙子與其它村人這個消息,村子人們一聽到淒風山的名字,臉上便都多了一層恐懼…村人表示在山上住著傳說中的妖怪,許多人一進入後,從此都不曾回來。這可真嚇到浪辰,他可不知真正的妖怪長什麼樣…

  小沙子一聽到自己的姐姐還有救,當然是刀山、油鍋都非去不可了。阿梅則表示要再兩名年輕村民陪同小沙子與浪辰一同上山。

  浪辰一行人就這樣,朝著目標.淒風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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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3:56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2-8 23:2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貝基塔是傲驕的塞亞人王子。
  淒風山上陰風森森,鬼魅之氣不斷,山風咆哮的聲音不歡迎任何人的到來,山中森林的入口處,彷彿幾百年沒人進去過,樹與樹之間掛滿了一條條的蜘蛛絲…看到這樣景色的浪辰,不禁吞了口口水…

  「…確定…就是這兒了吧…」

  「嗯嗯!」小沙子的口氣中充滿肯定。「浪人哥,我們進去吧!」

  「啊…嗯嗯!」

  淒風山上,四個人不斷的走著,倒也沒發生任何事,只是真的太過於詭異,畢上山己經三天,連一個,或一隻活著的生物都不曾看到過…

  「這種感覺真是很不好啊…」

  晚上四個人在山中某個位置露宿著,圍著火堆,隊伍一個叫阿昊的年輕人發出自己的感想。

  「嗯嗯…要是人在這種地方住久了,大概會抓狂吧…」

  浪辰摸著吉它,回應著阿昊的想法。

  「之前聽說啊,淒風山上的妖怪都喜歡吃人,吃人之前總是會發出簌!蔌!的聲音,然後再將抓到人類給撕開來吃掉!」

  「嗚…」小沙子被阿昊的這番話給嚇到…

  「阿昊…別再說些有的沒的…」隊伍中另一個名叫石頭的年輕人阻止了想繼續嚇嚇小沙子的阿昊。

  「好…好…不過話說回來呢,我打從娘胎到現在都還不曾看過妖怪呢!要是有機會能看到的話,好像也不錯…」

  「浪人哥,你還好吧…」

  「嗯…還好…」

  可能是在這種無活力,無生氣的空間的關係,浪辰覺得異常的累,這種環境對浪辰來說是一種折磨…

  就在此時,浪辰的吉它莫名發出微微的雜音…

  「咦?我沒有動到它啊…怎麼回事…」

  浪辰開始檢查自己吉它,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喜歡…

  「妖怪都是聽老一輩的人述說的,我還真的滿想看……」

    簌──
    簌──

  黑暗中出現的聲音,讓所有人閉上嘴巴仔細聽著…

    簌──
    簌──

  「拜託,別鬧了好不好啊!要出來就快出來別突然在那嚇人…嗚啊!」

  阿昊發出一聲哀號,彷彿肩膀被什麼東西緊咬著般,迅速的被拖進森林的黑暗之中,在黑暗之依舊聽得到阿昊的哀號…

  「啊啊啊啊啊!」

  隨即而來的又是一片寧靜…

  石頭從火堆中拿起了一支火把當作防身用的武器,並又拿了一支交給浪辰,浪辰似乎反應不過來,還在回想著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沙子則緊緊抓住浪辰的披風下擺…

  「…浪人哥…」

  「…別…別擔心…我會在這裡的…」

  「許兄弟…小心點…這妖怪夠兇!」

  「嗯…」

  三個人背靠著火堆,完完全全的集中精神在黑暗中…

  簌──
  簌──

  「削特!」

  「浪人哥!」

  這聲奇怪的叫聲讓所有人的叫又跟緊繃起來了!

  「嗚哇!」

  石頭突然的發出一聲慘叫,便倒在地下,並用右手按住他的左手…不!正確來說是己經沒有左手了…石頭的左手連肩膀的部份,整個憑空被某種“生物”硬生生的扯開了…

  「嗚哇哇啊!」

  看到大量出血而腦袋一片空白的浪辰,聽到了石頭的叫聲,才驚覺到要幫他作緊急治療!

  「石頭兄…你…你…等等…」

  浪辰從自己手臂上撕下了繃帶,要幫石頭作緊急處理,即使繞上了繃帶,石頭右肩的鮮血依然狂流不止,這讓浪辰更加的失去了分寸…

  「纏繞式…止血帶式……削特…削特!」

  口中不斷罵著髒話,好不容易將整個傷口包紮完,浪辰卻又遇到讓他無法思考的事了…

  「浪人哥!」

  看著在自己眼前被拖走的身影…浪辰的腦袋完全沒辦法好好思考著…

  浪辰馬上站起身來,拼了命的往聲音的方向奔跑,他沒想過追到以後他要作什麼,也沒想過若在路上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時,該怎麼辦,他只是不斷的跑著,希望趕快找到小沙子,趕快的離開這座山…

  一直跑著,忽然浪辰看到了前方有一個物體倒在地上,這時的浪辰速度才慢了下來,但同時也開始害怕著,害怕看到的是不完整的小沙子,害怕小沙再也不能用那充滿好奇的眼神繼續看著他…

  再近一點看,果然是小沙子,而且出乎意料的沒有受傷,其實不能說毫髮未傷,脖子上己陷進肉的齒痕,但至少看起來沒有生命危險…

  「削特!太好了!削…」跟口中語氣不搭,浪辰臉上充滿的全都是歡喜之情!

  「小沙子…你還醒著嗎?小沙子!」

  小沙子失去意識,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

  「…姐姐…不要死…小沙子會努力作勇敢的孩子…別死…」

  「……」

  無意識的小沙子又抓住了浪辰右手的小指頭…

  「浪人哥…別走…大家都很喜歡你…希望你可以留下來…你的朋友…也一起住在村子裡…大家也很高興…」

  浪辰聽著小沙子講的這些話,也不清楚透過指尖傳達到浪辰心裡的是什麼感覺,只覺得今天拼了自己的一條命也要保住小沙子出去…

  簌──
  簌──

  又是那個鬼東西!

  浪辰看了看四週,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當作武器的,似乎沒有…唯一有的只剩下…

  「對不起了…好兄弟…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救小沙子!」

  浪辰把一直掛在身上的電吉它以倒提的方式拿在手上…其實對方的速度那麼快,實在是沒什麼辦法攻擊…

  磅喳!

  「嗚哇!」

  那隻東西在突然往浪辰的身上撞下去,只是也許吉它的顏色太亮眼的關係,那東西是往由吉它擋住的部位撞下去,也因此,浪辰並沒受多大的傷害,只是吉它被撞到後發出極大的聲響,讓浪辰著實嚇了一大跳!

  「嘎哇哇啊啊啊啊啊!!」

  那生物突然發出了巨大的哀嚎,浪辰嚇了兩大跳!

  仔細一看浪辰己經可以看見了那東西了,算是一隻野獸吧,黑色巨大的身軀,有點像老虎,前腳像是人類的手掌,但又不是,全身有著極長至拖地的獸毛,後腦有著兩根不知是角還是什麼的東西。

  那野獸似乎對電吉它破音的聲音很反感,雖然大部份的動物都不太可能喜歡這聲音,但那野獸似乎對這聲音特別的敏感…浪辰似乎注意到這點,又輕撥了一下吉它…

  「嘎啊啊啊!」

  牠果然害怕這聲音!

  「靠!原來你怕這聲音!粒挫塞啊!」

  浪辰將吉它背回了身上,拿出了久沒拿過的匹克…

  「聽我唱歌吧!渾球!」

  浪辰唱起了他最愛的搖滾樂!

  那野獸似乎真的很痛苦,不斷的發出哀嚎!但浪辰才唱到一半而己,突然就又聽到大地草木們震動的聲音…

  「…是何人敢在吾之聖地上發出這令人煩悶的聲音?」

  這聲音像從山各處一同發出的聲音,彷彿山的一草一木都在憤怒著…

  「靠…大魔王出現了…」

  在浪辰眼前,那野獸的身旁,一顆一顆半透明狀的白色光球慢慢的聚集起來,再慢慢的化為一個人型…

  「汝為何人?敢在吾之山林中撒野!」

  人型漸漸成型了…是一個女人的身型,由於全身發出白光,浪辰看不太清楚身體的衣服跟細部,只能大約看得出來人型挺美,相貌也挺溫柔…似乎很好說話…

  「我…我的名字叫許浪辰…請問妳是?」

  「渾帳東西!吾乃淒風山之主,名號豈是汝等低賤之人類可探之?」

  可惜溫柔的只有相貌!浪辰不禁這樣想著…

  「汝等低賤之民為何用那令人煩躁之音來戲弄吾之座騎?」

  又是低賤又是噪音的…浪辰聽到這裡也不禁有點生氣…

  「…誰叫妳那頭禽獸不好好關在籠子,沒問過人就放出來亂咬人!」

  「放肆!」

  那人型手一揮,磅的一聲!浪辰就被一陣莫名的強風吹的直撞身後的大枯樹!

  「哇幹!」

  這一下可撞的不輕!

  「黑麟兒乃吾淒風之主的座騎,要殺要剮何需問任何人!」

  「…剝削…」

  「什麼意思!?」

  「…呃…有理的意思…」

  「哼…」

  人型輕哼一聲後,便不說話了…浪辰突然想到重要的事。

  「小姐…呃…淒風之主…我有一件事希望能拜託妳……」

  「不準!」

  「…咦?我還沒說…」

  「哼!汝等是為求靈藥而來的對吧!」

  「…是沒錯…」

  「哼!」

  這時的浪辰可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這淒風山之主是這麼蠻橫刁鑽之人,雖然長得很美…

  「那…請問…我是應該要怎麼作,妳才願意給呢?」

  「都說不予了!」

  「…也太沒天理了吧…」

  「放肆!」

  人型手再一舉,浪辰趕緊說道…

  「等等等等…妳總得告訴我為何不給吧…我又不是跟妳拿免錢的…講一講大家有話好說嘛!」

  「哼!汝等人類自私自利,凡取得靈藥者,皆為一己之利而求…」

  「我們是為了救人才來求的!」

  「再者,便是用予討好達官顯貴之用!自私自利之徒,遍地皆是!」

  「…妳的那隻禽獸…騎的獸亂吃人就沒事,為何人類就自私自利…」

  「難道人類對妖怪就很好?」

  「咦?這…」

  浪辰一時之間倒也不曾想過這問題…目前對妖怪的了解也只有在之前聽天惠說過一點點,再來就是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這我沒想過…我不是這世界的人…」

  「哼!那又如何…人類從來不曾變過!」

  「…我又沒有…」

  「難道汝來求靈藥,便無任何私慾!」

  「我是來救人的…怎麼可能有…」

  「哼…」

  接下來的一幕可讓浪辰呆住了,發光的人型光茫漸漸消失,出現的是一個女子的身型,身上所穿的衣服純白到毫無任何的污點,身型穠纖合度,臉更是比剛剛朦朧之中更添增一份無暇之美…
但…結下來的行為可就嚇到了浪辰了,女子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直到最後,只剩下女子純淨無暇的身體…

  「妳神經病啊!沒事脫衣服!」

  浪辰將頭轉了開來!他有點不明白女子的這行為有何用意。

  「哼…汝不是說道汝並無任何私慾嗎?」

  「這跟這是兩回事吧!」

  「喔…那麼…」

  接下來發生的事更讓浪辰驚嚇到!

  女子的身材由純白轉至稍為有點微暗,臉部的轉變更是讓浪辰不知該如何是好,頭髮由原來的純黑漸漸變為橘紅,臉部表情更是變得令人熟悉,那明亮的眼神,令人愉快的笑容,還有那沒有人能夠取代的聲音…

  「許兄弟…謝謝你,為了救我讓你如此辛苦…我真不知還如何回報才好?」

  「聆音?妳…妳沒事了…」

  「是的…託你跟淒風之主的福,我的病己經好了…」

  「這樣啊…那就…哈…怎麼可能…」

  身上一絲不掛的聆音,突然伸出了雙手,輕抱住浪辰的脖子,這個行為讓浪辰的身體動彈不得,也讓他的心臟停止了近一秒鐘。

  「許兄弟…你對我的好真的無以回報,我該用什麼方式報答你呢…」

  「這個…這個……」

  「不如…就讓我…永遠的在你身邊服侍你…如何?」

  「!」

  浪辰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這樣的念頭從很久以前有想像過,但隨後知道不可能後,且隨時都得找尋自己的朋友們並回到原本的世界,便把這樣的念頭隨便丟放至腦外…

  然而這個時候聆音突然提起,真的讓浪辰有心動的感覺,畢竟對這裡的世界也有了許些的感情,又有像聆音這樣的美女能陪伴在身邊,還有小沙子…

  小沙子?

  對!小沙子呢?

  浪辰向倒在他懷的聆音問道。

  「小沙子呢?小沙子怎麼辦?」

  「…就讓我們忘了他,一同生活在只有兩個人的世界裡吧…」

  不對!這個人不是聆音!

  「妳不是聆音!聆音絕不可能說這種把小沙子忘掉之類的話…小沙子為聆音也遭遇了那麼多危險…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妳還是淒風山之主對吧!」

  「哈哈哈哈哈!汝說什麼?吾是聆音…汝不是要為吾求藥嗎?求吾啊!」

  推開了浪辰,一個轉身,懷裡的那女子又變回了淒風之主。

  「反正汝也沒救了,不如讓吾之黑麟兒一口咬下…讓汝等三人同昇天界吧!」

  「吼咕嚕嚕嚕嚕!」

  一旁的那隻禽獸…騎的獸彷彿要報剛剛的一箭之仇般,蓄勢待發!

  「削特!我中了傳說中的美人計!」

  不知是否因中了幻術之關係,浪辰的全身動彈不得,也毫無感覺,八成滿腦子還沉浸剛才的淫慾思想中,浪辰只能束手就擒。

  『動啊!我的身體!動啊!』

  『再不動的話…我就要死在這裡了…我死了…其它人也就完了!』

  『聆音…救不活…被抓走的傢伙…救不活…剛認識的石頭…是個好傢伙…也救不活…還有小沙子……』

  『…小沙子也…』

  突然覺得動彈不得的全身,好像還有什麼地方還留著殘存下來的一絲絲希望…

  什麼地方…還有什麼地方…還有一絲溫暖…

  漸漸的…一絲絲的感覺從右手小指蔓延開來!

  小指…無名指…手掌…右手臂…

  「咕哇哇啊啊啊啊!」

  禽…騎的獸,如拉到底的箭,向浪辰直衝而來!來不及想那麼多!浪辰用右手臂在吉它的弦急地一撥!

  「嘎哇哇啊啊啊啊啊!」

  一聲巨響,禽獸瞬間被彈到看不見的深處…浪辰身上的幻術登時解開,想要再追上去時,腳下突然跘到個小包東西…

  「咦?」

  那是一個用枯竹葉包起來的一包東西,裡頭包的東西呈現膏狀,還有股淡淡的味道…

  再轉頭一探,淒風山之主己不見其身影…

  這時一樣又從山中傳出宏亮的聲音。

  「靈藥汝等低賤人類就拿去吧…吾倒要看看汝等是否真的可以毫無私慾!」

  浪辰拿著藥包,心中稍為的想了一下…突然又拿起匹克在吉它上刷了一下。

  「嘎哇哇啊啊啊啊!」

  「啊……」嗯!滿足了!

  浪辰馬上跑到小沙子身旁,用手沾了點靈藥,輕輕塗在小沙子的額頭上。

  小沙子漸漸地醒了過來…

  「天亮啦!起床囉!」

  「…浪人哥…這裡是…我怎麼…」

  突然想起來夜裡發生的事…

  「浪人哥!小心!有一隻…」

  「禽獸是吧?解決啦!」

  「咦咦?」還不明所以然的小沙子,並不知道一個夜裡浪辰所發生的任何事,但看到浪辰樂開懷的嘴臉,小沙子也微笑了出來…

  「啊啊!那靈藥…咦咦?」

  看到浪辰拿著手上的竹葉包在面前晃啊晃的…小沙子似乎也猜到了,臉上的欣喜之情愈來愈明顯。

  「就是這個?」

  「嘿嘿!」

  浪辰看著小沙子的笑臉,並也回應了他!

  「走吧!我們回村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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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8-12-12 15:0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五章 老闆,禿頭太陽能發電很強大。(THE D)
  今天的資源村比起以往的任何活動都還要更加的充滿歡樂,因為得了絕症的資源村之子,剛從永遠的昏睡中醒了過來,醒過來看到的每個人都在歡笑著…

  永遠都是最親近的橘褐色短髮男孩在笑著…

  背著吉它繞著紅色的神秘男子也在笑…

  長髮強壯的中年男子永遠掛著的豪邁笑容…

  以及許許多多熟悉村民們的笑臉…雖然不知道在睡著的期間內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著大家,聆音也不自覺地對著大家微笑著!

  當天晚上,資源村再一次的開著歡迎會,浪辰依舊跟小沙子、聆音坐在一起,但身旁的人不那麼的陌生,阿梅、黃犁伯、水仙嬸、勇叔、天惠、阿祐、用靈藥把斷手接起來的石頭以及阿昊。

  「嘿嘿!阿昊哥,想不到你沒死!運氣真的好的呢!」

  「哈哈…急救得快…急救得快…」

  跟石頭一樣,浪辰他們發現阿昊時,阿昊並沒有被吃掉,也許只是運氣好,但當時的浪辰心中倒浮現出一句…

  『那女人也沒想像中壞嘛…』

  之後浪辰也跟大家述說著在淒風山上遇到淒風山之主的過程…村民們聽得目不轉睛,小沙子更是聽得大呼過癮…當然沒穿衣服的聆音引誘自己的那段,自然就略過不提了,畢竟怎麼想都覺得講出來並不會有任何好事發生。其中小沙子聽黑麟兒會怕吉它搖滾的聲音時,更是笑到樂不可支!直說道…

  「你果然不能彈搖滾樂!」

  其中的一個老村民聽完若有所思的對浪辰講了一句…

  「淒風山之主竟然願意將靈藥給你,想必是你個人的福報,也是你個人能力機緣所至,相信你一定是個不錯的人…」

  一旁的小沙子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嘿嘿嘿嘿!」

  「你又再爽什麼?」

  晚餐時間結束了。按照慣例又是村民的最愛的活動。

  「哈哈哈哈哈!各位村民們!想必大家期待這時刻己經很久了咧!」

  「沒錯沒錯!」

  「…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咱們村的聆音,前些日子根本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咧!相信這一定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唄!」

  各個村民各自七嘴八舌的討論一番…齊聲道…

  「沒錯沒錯!」

  「但…真正把她救回來的…是誰咧?」

  「浪人哥!」

  突然蹦出來的一句話是出自小沙子的口中!緊接而來的便是全村人的聲音。

  「浪人哥!浪人哥!浪人哥!」

  「臭小子…亂帶頭!」

  「嘿嘿!」

  阿梅接著又大聲喊道:「為了感謝他,咱們再請村子的第一美女唱一曲唄!」

  「喔喔喔!」

  聆音微笑的走了出來,向所有的村民行個禮,想了想說道。

  「今天…託各位村民們的福,我才能活著,先在這裡謝過了!今天原來應該是要獻上一曲送給我的救命恩人…可是…在此我有個不一樣的想法…我希望能跟許兄弟合奏一曲!」

  「喔喔喔!」

  「哈哈!聆音那傢伙…」

  聆音轉頭向浪辰道…

  「許兄弟,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

  「嘿嘿!妳這麼相信我,我不會讓妳失望的!」

  這天晚上,資源村中的村民首次聽到在這個世界從未有過的另一個世界!

  每個人的靜靜的聆聽著,直到忘我…


* * *



  接下來幾天,浪辰幾乎每天都待在田雞老球那邊。

  浪辰不斷地吸收這個世界的新知識,據了解,這個世界是由南北兩塊大陸所組成的,南方大陸稱之為極,北方大陸稱之為碧,這個世界並沒有海洋,是由一條叫作恆河的大河由中分為兩半。最有趣的是這個世界的太陽、月亮、星星是繞著這個世界跑的…

  「哇!天動說耶…卡魯魯搞科學的,回去發表一下,他就發了…」

  「…天動說…那是…」

  「喔!別在意!請繼續!」

  「…原來也有我不知道的世界存在啊!」

  目前資源村是極之大陸中的一個小村落,四面環山。在這塊大陸上同時也有許多不同的種族、生物存在著,例如人類、妖怪、魔獸等等都是…幾百年前這裡發生了世界戰爭,是由人類與妖怪因為某些理由,原因不明而鬥爭著…

  「戰爭啊…」

  「孩子…你討厭戰爭嗎?」

  「嗯…沒什麼人喜歡吧…」

  「…很好的想法…」

  田雞老球說了個神奇的故事,在這世界的底下還有著一個地底的世界,田雞老球本是那裡的人,那裡分為七個國家,不像地上的國家一樣因為戰亂而亂七八糟,但最近由於某神秘組織作亂,最近也不斷的出現戰亂紛爭,田雞老球才受不了逃離那兒…

  「…戰爭啊…不管到哪個世界都一樣的啊…那時候我就這樣不小心逃到這世界的…雖然在這村子與世無爭的日子很快活…但偶爾也會想念起自己的家人啊…」

  「你的國家是?」

  「…一個叫作美田力的美麗國度…」

  之後田雞老球又說了許許多多這世界有趣的傳說,例如在某座山上,每過了一千年的週期,便會生出一顆美麗的青藍色寶石,傳說得到它的人,可以許一個願望,任何願望都能實現…

  「任何願望?七龍珠耶…」

  「…嗯?」

  「呃…沒有…我是想說如果我找到那顆寶石,許下讓我們回去原來的世界的願望,不知有沒有用…」

  「…也許可以試試…但畢竟只是一個傳說…況且如果真的有,你帶著它,它所散發出的強大妖氣,會讓你成為所有想得到它的妖怪的目標…」

  「……」

  想到對付黑麟兒時的慘狀,實在不太敢想像對付一大群的感覺…

  「總是知道了一個希望…」


* * *



  就這樣到了浪辰要離開的前一個晚上…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小沙子突然問起浪辰的朋友的事情。

  「浪人哥…你的那群朋友…是些什麼樣的人啊?」

  浪辰聽到這問題先是一怔…自己倒是從來沒想過這問題…

  「都是群怪人,沒一個正常的…但也都是群好人!」

  便開始講起一起來的那群朋友…其中講到蕗白的個性時,突然停頓了一下…便對小沙子道…

  「講一講發覺你跟我那個叫蕗白的朋友挺像的…」

  「咦?那…他很帥嗎?」

  浪辰抬頭想了想…

  「偶爾的情況還滿帥的啦…」

  「那我以後也會變那樣子的人囉…」

  「…可是她是女的耶!」

  「…咦?」小沙子看著自己的身體,擔心著自己搞不好會變成女的也說不定…

  晚飯過後,聆音有事去拜訪阿梅,剩小沙子跟浪辰在家。

  「浪人哥…」

  「嗯?」浪辰正拿著水壼喝著水…

  「你要不要跟我姐成親?」

  「噗!」一口水才進到喉嚨,馬上就全噴在小沙子的頭上。

  「你幹嘛啦!全噴在我身上了!」

  「咳咳…神經病啊!咳…問這啥問題?」

  「我很認真的啦!」

  「這種事…咳…不是說作就作的…而且我也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他們說不定也都再找我了…」

  「可是…」

  「好啦…別擔心…搞不好真的要死不死回不去了…我再來找你好不好…」

  「啊…」

  小沙子很想說好,但又覺得這樣子不太對…

  浪辰明白小沙子在想什麼…作了一個決定…

  浪辰將自己的紅色圍巾取下來,並將其撕成兩半…並將另一半的圍巾繫在小沙子的脖子上,手上握著另一半說道。

  「這圍巾我本來是為了耍帥才挷的,今天它將記錄著我們兩個的事情…」

  停頓了一下…便接著道。

  「放心吧…無論我有沒回去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小沙子聽到這些話,便低下頭一直抱著浪辰…


* * *



  終於,浪辰還是該離開了!但跟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不再只是臨時決定,偷偷摸摸的離開,而是有一群人為他送別,阿梅光著上半身頂著爽朗笑容,身旁站著的是他的獨子天惠。石頭、阿昊和眾年輕人一同目送著他,阿祐也站在眾歐巴桑中看著這個神奇的人物離開…

  「再見了…各位。」

  聆音雙手環繞住不住哭泣的小沙子,口中唱著浪辰之前作的歌。

  「望著森林吹奏著口琴 向天空 緊握住 重覆的片片記憶在手中…」




第五章 沙與音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8-12-17 19:5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六章 老闆,GOOD DAY。(THE F)
第六章 幻月幽境 (THE F)




  幻月幽境,一個不屬於天、人、魔三界,為靈獸所居住之地,存在於另一個空間,一般人與靈獸都無法輕易出入此地,唯一和人界聯結的出入口──南天門。自古以來,南天門就由聖獸蒼鷹看守,人子要進入此地,需有足夠的攻防能力,通過國家的認可後,才能獲得開啟南天門的鑰匙──青珀。人子到幻月幽境,主要是要尋找強力的座下騎獸,但一般人不會冒著這個生命危險踏入此地,通常都是能力極高者,才會來此尋找靈獸。靈獸則必須是要受到主人的召喚,或者是身負任務,才能夠出入南天門。

  在這個世界的最中央上空,飄浮著一座巨大的宮殿,充滿了濃厚古老的氣息,外觀宛若中國的紫荊城,莊嚴而浩大。平日可以見到許多身穿古代官服的臣子,在宮殿內忙碌奔走的模樣,其中由身分地位最高的「麒麟」,所帶領的四大聖獸──青龍、玄武、朱雀、白虎,所統領這個世界,這座城名為「天宮殿」。

  幻化湖,位於天宮殿的下方,周圍環繞著茂林,濃厚的霧氣長年籠罩此地,充滿靈氣的幻化湖,是這世界的中心點,也是高層的靈獸的聚集所,以能力的高低,可以看出靈獸分布的狀況,能力越低層的靈獸,出沒的地方就離幻化湖越遠(幻月幽境內,靈獸會化為人的型態或著是維持著本貌)。


* * *



  紫紅色的月夜,染片了整個夜空,不尋常的氣流環繞著整個幻月幽境,雲層飛速旋聚於海的上空,一聲轟然巨響,強烈的光芒從暴風眼中迸射開來,照亮了整片海面,一顆光球接續著從中而出,極速的落下海面。

  「這是……幻象異變……」身穿白衣的青年道:「不知道這回來了什麼樣的人呢?」

  「幻象異變!」

  身旁的黑衣男子皺起眉頭:「難道是三界的人強行闖進來了?」

  「要使空間發生了扭曲,造成幻象異變,施術者需要極大的靈動力。若來者帶著不純正的意圖,闖入幻月幽境,那到時可就麻煩了,我得下去看看。」

  「麒麟,我跟你去。」

  「不,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解決!天宮殿需要你的守護!」名為麒麟的男子,帶著堅定的眼神對黑衣男子說道。

  黑衣男子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別出事。」簡單的話語裡隱隱帶著擔憂。

  「我的實力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麒麟嘿笑了一聲!神情一厲,眨眼間消失於天宮殿中。


* * *



  從天而降的光球,內裡包附著一名昏迷的少女,光球落及海面,隨著波流,緩緩的飄向了陸地。

  風雲散去,月兒褪去妖異的紫紅,回復昔日的光芒,輕霧迷濛中,月光如薄紗般俯蓋天地間萬物,讓一切看似虛幻不實,異變過後的幻月幽境,再度恢復寧靜的夜晚。

  虛空中緩緩飄落一道清逸拔塵的身影,繡著精緻圖案的黑靴,踏上了西海沿岸,白衣青年腰身繫著紅緞,月輝色的長髮隨風飄舞,清聖高雅,全身散發著尊貴的氣息。

  就是這顆光球了!居然是一個小女孩,麒麟有點驚訝!

  「唔……」隨著少女的甦醒,光球像是靈體一般,匯做一道光隱末於她頸上的項鍊內。

  「嘶──全身都痛!那個處刑人搞錯了吧!褻瀆瑪利亞跟我又沒有關係,噢!那個詭異的天空,還有那可怕的龍捲風,糟糕……我好像在緊張之餘,補了許浪辰幾箭,然後……咦!這裡是哪裡啊?」坐在地上的蕭珍,抬頭望向四周。

  眼前站著很帥很帥的外國人。

  怎麼辦…她英文很差的說……


* * *



  想不語言居然可以溝通,真是太好了!不過其他情況好像不怎麼好,居然被認為是來做壞事的人,雖然似乎是在這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但絕對不是她的錯!這點剛剛跟那個很帥很有氣質的大哥哥解釋過了,相信對方也很有智慧,可以明白自己身上並沒有那股邪惡力量(黑衣人),糟糕的是,不知道大家現在散落在什麼地方…

  還有……我們回的去嗎?

  心中十分著急的蕭珍,一股腦兒向身旁的麒麟傾訴,不知為何,她心中就是覺得身旁的這位大哥哥不會加害於自己,搞不好還會想辦法幫助她。

  「妳想先尋回妳的同伴啊……」暫充大哥哥之身分的麒麟柔聲道。

  「恩!」

  「也不是沒有辦法。」燦如金輝的髮絲飄揚起,水藍似的眼瞳流動著柔光,優美的嗓音,恍若神人。

  「真的嗎?請告訴我該怎麼做!」伸出魔爪……不,是可愛小手,抓住眼前的美人哥哥,繼續裝可憐。

  「呃!」不習慣被人那麼親近的麒麟有點困擾。

  「大哥哥?」

  「嗯,妳初到這裡,雖然身上似乎有防身的弓箭,不過若單獨在這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裡,還是很危險的。我帶妳去見一個人,她會告訴你,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大概是怕我拋下她一個人吧!善良的麒麟,溫柔的摸摸了蕭珍的頭。

  「謝謝你大哥哥!我叫做蕭珍,大哥哥的名字是?」蕭珍露出完全信任的笑容問道。

  「我是麒麟。」

  麒麟!?怪不得大哥哥全身上下都在閃!如果今天是遇到什麼妖魔鬼怪或十惡不赦的壞人那可慘了,自己還真是幸運啊!蕭珍心想。

  隨著浪潮的韻律聲,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漸離開了西海沿岸。


* * *



  三個月後

  幻化湖茂密的茂林外圍,光暈斜掩林木,淡淡的輕霧繚繞,春風俆拂過茂林,傳出了沙沙聲的樹葉聲。

  一名短髮少女,身背弓箭,短褲勁裝,飛快的在林間奔跑,身後追來的靈獸,發出了刺耳的鳴叫聲,少女更加快腳步,眼見就快跑到自己所設下的陷阱範圍內,已手藉力盪上了樹幹,迅速的向追來的 靈獸射出兩箭,中箭的靈獸依不減速度,張大血口衝向少女。

  黑瞳半瞇,少女集中心神,快速唸出咒語。

  庇崇尊上之力,蒼穹聚氣──

  隨著少女的聲音,周遭的氣流倏變,風,吹動林間草木。

  青曜石,釋放你的力量!

  少女頸間的項鍊,綻出強烈的光芒,耀眼得令人難以直視。

  六芒星陣──收!

  六道光線,分別由少女先前刻畫在樹上的咒語射出,圍困住靈獸,使之頓時動彈不得。

  話說三個月前,麒麟將蕭珍帶到一處叫做觀星閣的地方,裡面住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外貌年約二十多歲,飄逸的淡棕色長髮,白皙的肌膚,清麗的容顏,透明無色的眼瞳,映出了她的無心問世。

  「何事找我?」慵懶躺在長椅上美麗的女子,眼瞳淡淡一撇。

  「無慾,請妳幫我照顧這個孩子。」麒麟將身後的蕭珍牽至於身旁。

  「哼恩!真難得你會拜託我這種事,怎麼?該不會是你幫那傢伙處理他的私生子吧!」名為無慾的女子,勾起了嘴角嘲諷眼前的男子。

  「喔,看起來像這樣子嗎?」麒麟淺柔一笑。

  「哼!收起你那偽善的笑容,看了就不舒服。」無色的眼珠,轉向麒麟身旁的蕭珍。「氣息混亂,妳不像是三界的人!嗯……不過你頸上那顆石頭倒是挺特別的。」

  名為無慾的女子,露出非常的柔的微笑,絕麗迷人的笑顏,沒有驚豔到蕭珍,反而讓她想起竫風月,一樣的笑容,一樣的危機感,頓時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哥哥……」害怕的蕭珍,躲到麒麟身後,伸手抓緊他的衣服。

  「就讓我好好的來照顧一下這位小妹妹吧!」無慾清脆的笑聲,決定了蕭珍的去留。

  接下來的三個月,蕭珍每天都接受無慾無微不至的特別照顧,讓蕭珍常常在想,搞不好還沒找到大家之前,自己就會先掛在這個地方。但無慾的確也是個相當厲害的人,天文地理術法無一不精,唯一喜怒無常的個性,常常讓她感到害怕。這三個月裡,無慾教導了蕭珍許多事情,了解幻月幽境,如何自己一個人生存,運用頸上那顆項鍊的特殊能力,將幻月幽境的靈氣轉化成力量,治癒,施法,捕捉靈獸。但一個人天份有限,蕭珍常常會忘記無慾教過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

  「慘了,我又忘了降伏的咒語是什麼去了。」少女從樹上跳下,望著眼前動彈不得的靈獸,一副苦思的模樣。

  「算了!乾脆就直接打昏好了!」


* * *



  幻月幽境的夜色很美,月亮散發淡淡的暈黃光芒,滿天的星斗,宛如點綴在黑色的絲絨布上的寶石,閃耀著奇異的色彩。蕭珍坐在樹上,仰望著夜空,想著同伴們。

  阿良姊姊能力那麼強,不管掉到什麼地方,最後一定會在美男很多的地方出現,搞不好還當了女皇,呵呵!真希望第一個遇到的是她。

  許浪辰被我射了那幾箭不知道有沒有好了點,嗯……反正老師說過,浪辰他是打不死的鱷魚,我想他不管在哪裡,應該都不會有生命危險才對。

  若是風月的話……我想該擔憂的,應該是他身邊人的安危才對,況且她一向異常冷靜,搞不好早就掛了一批對她圖謀不軌的人了。

  卡魯魯,他智商雖然很高,可是有時候會比較衝動,希望別跟太多人起衝突才好,嗯!說不定他還發明出時光機讓我們回去呢!

  平常就深不可測的蕗白,在這個世界裡一定可以如魚得水,只是怕她適應了太好,會忘了要回去這件事,啊……我真懷念她燦爛的笑容。

  完、全──往好的方面去想,相信大家平安,相信大家都過的很好,就算催眠自己也好,「擔心會產生憂慮」這是無慾告訴她的,要往正面的方向去前進!

  嗯……

  好像還少一個人……

  啊!

  昭、晉、哥、哥……我想到了!罪魁禍首就是他!雖說昭晉哥的瑪利亞演的唯妙唯肖,但在最後的天誅裡卻變得異常噁心!這應該也是驚動了瑪利亞的主因。雖然自己沒有參與那次的活動,但光那些照片和影片卻足以讓她好幾次都笑到胃抽筋,嘖!一定是連帶關係……

  拿出從觀星閣裡帶出來的「青春陽光活力散」,蕭珍詭異的一笑,似乎將會有人成為她的實驗的對象了。





第六章 幻月幽境 END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4:05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2-21 16:22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七章 老闆,終於放返台假啦。(THE C)
第七章  羅密歐?茱麗葉? (THE C)



  「……唔嗯……好…再把這個公式……呼……套上去的話,就大功告成啦……呼……」

  「竟然還能說夢話,看來睡的挺舒服的嘛!小姐老愛撿一些流浪貓呀~狗的,這次竟然是人類,而且還穿得奇裝異服的,真是的!」

  這裡看起來像是某位富有人家的一間客房,偌大的房間中有許多古典又不失優雅漂亮的字畫、花瓶、以及圖畫等擺設。

  說話的是一名男僕,年約三十歲左右,看起來十分木訥,有著一臉清秀的臉龐,看起來頗像外國人。他似乎沒有名字,只有在這個家所被冠上的編號:9527。

  一邊老大不甘願地幫Karu更換大腿的繃帶,一邊還不忘撈叨個幾句。窗外晴空萬里的天氣,悅耳的鳥叫聲,彷彿也在呼喚著Karu醒來,別再睡了。

  「呼哈~~(哈欠狀)第一堂課是…對了,是費曼最後定律深論及探討……」Karu習慣性地在床上伸個懶腰。

  「昏迷了兩天了,一起床在說啥瘋話啊?」

  「……咦?你誰?靠!為啥我只穿一條四角褲!?還有你的手在我大腿內側幹啥!?我知道了!你這死GAY因為想貪圖一己之慾,想對我 ㊣㊣ 之後,然後再 ㊣㊣ ,最後玩一玩就丟了,對吧!?」Karu邊說邊從床上跳起來,但同時也感到右腳大腿的一股刺痛感。

  《雙方沉默五秒鐘》

  「喂……你不說話吐槽我…這樣我很難下台耶……算了,這是啥地方?」

  「這裡是極之大陸的西邊的玖露莊,你被我們家好心的小姐救了一命!我們在黑石山的廢墟中發現到你,當時你被爆彈果實炸傷了腳處於昏迷狀態,雖然沒有傷及神經和你的寶貝,但卻大腿動脈破裂導致嚴重出血,幸好及早發現並做了緊急處理,否則你早就因失血過多回天乏術了。」9527慢慢地說道。

  「爆彈果實?黑石山?啥?」Karu坐下,並看看自己的大腿上的傷。

  「這個由我來說明吧。9527,你先去準備餐點,準備好了之後再來這裡帶這位先生去用餐。」房內傳入一個女聲。

  「是,小姐。」9527向這位說話者行個禮之後,便步出房門。

  說話的是一名藍眼金髮,年約十六、七歲,卻散發出和外貌不相符的氣質,看起來頗有西洋氣息的漂亮女孩。

  穿著顯然和剛剛那位9527不同,可見她應該是9527口中的大小姐。

  她的名字叫做蘿蜜.O

  「妳好,初次見面,我叫Karu.Sai。今年剛好滿20歲,未婚。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妳到我的研究室來,和我一同觀察海藻大學學生的恩格爾係數?」Karu又從床上跳起來,同時又感到刺痛感。

  「海藻?恩格爾係數?比起這個,我認為先生…你把褲子穿上先……會比較有說服力。」

  「啊!」Karu急忙想找自己的褲子穿上,卻一時之間找不到。只好先用被子擋著先。

  「……不好意思……那個…啊對了,妳們剛剛說的啥果實和那啥黑輪山,那是什麼東西啊?」

  「哦,炸傷你的叫做爆彈果實,也是爆彈樹的種子。這種果實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撞擊就會引發小型爆炸,雖然威力不大,但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危險性。也正因為如此,爆彈樹也只有在黑石山才有生長,其他在村子附近的爆彈樹都已經砍掉了,以防危險。這是常識呀,怎麼會不知道這種事情呢?」

  「…啊…我…我不知道。」Karu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解釋,支支吾吾了半天。

  這哥哥真可憐…受了重傷又失去記憶…

  「是嗎?那你還記得你住哪嗎?」蘿蜜語帶憐憫地問著。

  「我住矮雄啊。」

  「矮雄?那是什麼地方?」蘿蜜一頭霧水地追問。

  「矮雄是位於灣台的西南方啊!灣台你總該知道了吧?和終國大陸很感冒的那個灣台。」Karu顯得有些不耐煩,不過看在這小姐還挺漂亮的就耐著性子說明。

  「灣台?終國大陸?」這人摔了個變成神經病了嗎?「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些什麼…」蘿蜜說道。

  「哦……好吧…算了…」什麼鬼?這女孩長的那麼漂亮,腦筋卻有問題嗎?「那黑輪山又是?」

  「是黑石山!黑石山在這附近是一座禁忌之山,山中棲息著很多不為人知的怪異生物。這些不知名的怪物一般來說都對人類具有攻擊性,雖然也不全然如此…不過相對的,山中有著許多一般地方無法取得的珍貴藥材以及礦物,一般人如非必要,否則是絕對不會進入山中的。」

  「…哦…那小姐妳又為何會去如此危險的地方呢?」

  「…呃…那個…我……啊!對了,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想9527應該已經把食物、還有你的褲子都準備好了,你原來的褲子被炸破了個大洞,早已不堪使用了,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恕我先行離開。」

  女孩似乎不太想說出為何她會在種地方出現,話一說完便轉身步出房門。

  不一會兒,9527拿來一件長褲請Karu穿上,並帶著Karu到餐廳用餐。

  途中雖然走起路來一跛一跛的,但腳傷看來似乎是不會影響到正常生活。在到達餐廳前,Karu藉著上廁所的理由,趁機到這戶人家的庭院參觀了一下。

  這裡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宅邸,在庭院中有許多花花草草,而且修剪得十分整齊有緻;庭院旁一直延伸到圍牆上,處處種滿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點綴,中間有一池塘,池子旁邊有塊大岩石並雕刻成一座小山的樣子,用於造景,並有座約略半公尺寬的小橋,可供人於小橋上餵……餵……這是章魚嗎?

  「我咧勒!?這戶人家果然有問題!哪有人在池塘裡面養章魚的!」

  Karu撿起池邊的一根小樹枝戳戳池子中的章魚,章魚一溜煙地鑽進池中一個極小的甕中。

  Karu抱著滿肚子疑問走回9527等待的走廊上,但他也懶得問為什麼池塘中會有章魚了。

  Karu現在一心只想趕快填飽肚子走人……但是這地方實在有許多令他不解的問題,同時也勾起了Karu強烈的好奇心。

  「你叫做9527吧?為啥你們家大小姐要跑去黑石山那麼危險的地方?」

  「喔!小姐交代過,這事絕不能對任何人說!不過因為我是她的愛僕,小姐才特別告訴我的。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她去黑石山是為了要採一株名為”貴乃花”的珍貴植物,送給她的心上人,朱力‧YA先生的。因為她聽說朱力‧YA先生最喜歡這種花。」

  「…呃……感謝你完整的回答…」

  喵的咧!主人神經病,果然僕人也是怪咖一枚!我得趕快離開這鬼地方……可是…人家好心救了我一命,又讓我填飽肚子,還附送一條褲子!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好像不大好…吼!真麻煩啊!

  Karu雖然滿肚子都在抱怨,當晚還是吃了人家不少東西。一方面為了回報蘿蜜小姐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Karu打算在這個地方作長期居留打算。

  當天晚上,他為自己目前的狀況作了分析,以及冷靜地做未來的行動判斷。


* * *



  首先,我必須搞清楚我到底何以會在這個地方……當時我和那幾個朋友一同在老地方聊天打屁,後來出現了個穿黑衣斗篷的怪人,接下來風雲變色,出現了非常異常的紫紅色天空。

  那應該是量子與電子之間因為不明原因互相碰撞所產生的紫電現象…不…重點是後來紫電現象在負電子中所引發的極小型的量子爆炸,在偶然的情形下,這個爆炸因為地球的重力相引,符合了恆星自爆理論中的黑洞條件…因此形成一個暫時性的小型黑洞,後來這個小型黑洞因為連同地球上的大氣也捲入,進而造成一個巨大的龍捲風把我們七個人捲進去!天哪!太棒了!這可是人類…不!這是地球史上毫無先例的珍貴資料啊!沒想到黑洞的彼方竟然是另一個三次元的連結點!如果根據這些資料來加以探討分析,就依照廣義相對論來看的話,重力會使時間慢下來…進而…&$%#@……

  Karu在自己的研究理論中磨了許久…這段咱們跳過,一直到他開始分析他的現況。

  不過,被那個漩渦吸進去之後,總覺得好像有聽到浪辰的慘叫聲……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蕗白看起來像是從容地吹著笛子,不過他一臉想吐又想笑的樣子…想起來他的表情好像頗複雜的。蕭珍和風月則是以非常快的速度旋轉著…看來重量輕重與否還是會影響黑洞捲入速度呢!嗯…這個可以當做重要臨床參考。昭晉…總覺得他好像就是害我們被捲入的罪魁禍首…嗯…為啥呢?想不起來…算了!

  話說回來…我到底身在何處?就他們所說的奇怪的山巒以及怪物,還有那炸傷我的奇怪的樹…再加上他們的裝扮、生活品質等等,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不像是在對我開玩笑…這裡應該真是另一個三次元空間沒錯。

  不過令我最疑惑的是;為何我在這個異世界語言會相通呢?難道…黑洞會將同波長的生物分門別類地做區別並釋放嗎?而且這裡似乎和我所生存的年代水平有所出入…如果真是如此,那我該怎麼回去?還有其他人呢?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掉到這個世界中。如果是的話,我該如何才能找到他們…?

  嘖!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裝一台超小型發信器才對!都是蕭珍沒事拿我的發信機當射箭靶子,浪人和那個謊報年齡的大叔目標那麼大不是更好練靶嗎?可惡!

  真麻煩!唉…我還是先想辦法,讓這家有錢人家讓我在這裡長期居住,一來可以不用像待在海藻,每天都被智商比我低的教授煩;二來可以好好做一些研究;三來我也不用露宿街頭,而且每天有大魚大肉吃;四來要是那幾個朋友之中有人旅行到了這裡,就不怕遇不到人了!嘿嘿嘿嘿!一石四鳥!

  Karu一邊盤算著,一邊開始策劃如何幫助蘿蜜小姐博得她的心上人;朱力‧YA先生的好感。

  為此Karu一直在房間中研究。天空已經慢慢出現曙光,天已經漸漸亮了,方完成了幫助蘿蜜小姐的計畫所需的機器設計圖以及計畫流程。

  「嘿嘿嘿…終於完成了!要博得一個人的好感最快的方法就是…深層意識催眠!俗稱洗腦!」

  說完這句話,Karu帶著滿足的表情,死了…不是……是睡得像死了一樣,直到當天接近傍晚才醒來。


*  *  *



  隔天,Karu對蘿蜜、還有9527兩個人說出他何以會從原本的世界,突然掉到黑石山,以及在”老地方”所發生的怪事和景象,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兩人。

  另外還有希望能夠在玖露莊長期居住,以及他能夠幫助蘿蜜小姐獲得心上人的好感也都告訴了他們。畢竟在這個世界中,Karu能拜託(利用?)的也只有蘿蜜小姐和9527了。

  「這麼說…你…你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9527語帶顫抖的問。

  「是的。」Karu。

  「嗯…就你所言…似乎也不像是開玩笑。而且當初發現你的時候,你身上的衣著確實也和我們這裡的人大有不同。」蘿蜜小姐雖然也很震驚,但仍不失其氣質。

  「對對!身上衣物都很奇特!只差沒褲子!」9527補上這句吐槽。

  Karu雖然想反駁…但礙於有求於人,所以還是將這悶氣往肚子裡吞。

  「呃…那麼,剛剛我所提出的條件,蘿蜜小姐妳的決定如何?」

  「唔嗯…條件是不錯,但是我們救了你一命,又讓你當長期食客,相較之下這條件好像是我們比較吃虧,是吧9527?」

  「不不不,小姐,我們佔便宜呀!嘎嚕先生那麼瘦,一餐也吃不多的嘛!」9527早在前一天就被Karu買通了,因此才在此時幫他說好話。

  「對呀!蘿蜜小姐妳想想看,妳只要留下我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會走的食客,就可以換到妳的愛人一生的照顧,怎麼算都是我吃虧吧?」嘿……老實說洗腦帽的成本也不過是一些破銅爛鐵拼湊而成的罷了…

  一個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小女孩,當然禁不起Karu這種條件的誘惑。

  再說蘿蜜小姐的父親的財力之雄厚,是足以匹敵一整個國家的。多收他一個人對歐家來說根本是不痛不癢。

  附帶一提,蘿蜜小姐現在住的地方只是歐家眾多別墅中的一個罷了。所以玖露莊之中,目前只有三名常駐佣人、以及蘿蜜小姐還有他的愛僕9527而已。

  在9527笨拙的好話攻勢以及Karu的陰險誘惑之下,蘿蜜小姐總算是答應讓Karu在此常駐,並適時提供他研究材料。

  交換條件是Karu必須在一個禮拜之內讓朱力‧YA先生對蘿蜜小姐有突破性發展。

  哼哼!一個禮拜?只要一天就夠了!一切都在我的計畫之中,接下來只要讓朱力‧YA那豬頭戴上我所發明的”深層意識催眠固定器”,俗稱洗腦帽!那就沒問題啦!哼哼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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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8-12-27 14:06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8-12-21 16:2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七章 老闆,高梁味的生理期好多了嗎(THE C)
  「9527,計畫你都記得了吧?」

  Karu和9527兩人身著黑色包頭緊身衣,並蹲在朱力家的大門前的一排灌木叢中。

  9527手中拿著一桶水桶和一個濕濕的紅豆麵包…Karu手中拿著一頂形狀怪異的帽子:帽子頂端有個像是小型接收器的雷達,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了解!只要等朱力先生從他家走出來之後,我衝出去用你做的麻醉紅豆麵包讓朱力先生暫時昏睡,然後嘎嚕先生您再把這奇怪的帽子戴在朱力先生頭上就好了,然後我去提桶水把朱力先生潑醒,然後趁著他還沒注意到我們之前趕快逃回到玖露莊更衣消滅證據,最後以蘿蜜小姐為不在場證明人,沒錯吧?」9527複頌著不久前Karu對他說明的計畫。

  「唉!我只問你了不了解啦!沒叫你把計畫整個說出來啊!」

  「了解!」

  「真麻煩…唔!噓!目標出現!」Karu看到朱力之後,便壓低說話聲音並對9527打暗號。

  「9527,警戒、5秒後按計畫行動!5、4、3、2、1、上!」

  「YA!HAAAAAAAA!殺啊!」9527看起來像是壓力囤積過久,爆發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喂喂……出手輕一點…別真的把他殺了耶!」Karu。

  9527聽到口令之後便迅速衝向朱力,手中拿著Karu給他的濕濕的麻醉麵包,一個箭步快速地繞到朱力的身前,朱力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9527用手肘重擊朱力心窩。

  朱力沒兩秒便痛得張大嘴巴、無法呼吸,9527趁勢用力把濕濕的紅豆麵包中的麻醉液滴進朱力口中,十秒不到,人便昏死過去。

  Karu見狀便帶著帽子跑向朱力,準確地把帽子套在朱力頭上,並旋開洗腦開關。動作完成之後,退開兩步並對9527示意把水潑下。

  9527接獲命令便用力將水往朱力一潑,並和Karu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現場。所有動作在不到三十秒之內完成。沒有半個目擊者,可謂完美的完全犯罪!

  兩人回到玖露莊便馬上更換身上衣物,然後把剛剛換下的衣服連同材火一起燒掉。

  「Karu先生,那個…請問計畫執行的如何?」蘿蜜小姐一看到Karu和9527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擔心地詢問狀況。

  「…呼……完…完全…在我的預料…呼…之中!不用……呼…擔心啦…呼…」Karu面朝地板大口喘著氣說,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儘管如此,蘿蜜依然相信他,臉上露出微笑。

  儘管蘿蜜平常是多麼像是貴婦一般地樣子,但是她的微笑卻還是充滿著小女孩天真的氣息。其實Karu原本是想對蘿蜜洗腦的,不過這麼做只能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Karu因此而作罷。

  「哼…有情人終成眷屬…如此一來就算是圓滿結束了嗎?」Karu悶哼一聲地碎碎念。

  「嘎?嘎嚕先生你說啥?」9527問。

  「沒…」

  當天晚上蘿蜜吩咐其他的僕人們準備了豐盛的餐點給Karu和9527當作慰勞。

  就當蘿蜜沉浸在歡樂之時,她完全不知道朱力是如何被強迫洗腦的……嗯…或許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比較好吧?


*  *  *



  ──兩個月後

  「OH!朱力‧YA,你為何是朱力‧YA呀?」蘿蜜唱著。

  「OH!蘿蜜‧O,你又為何是蘿蜜‧O呢?」朱力應著。

  聽說後來朱力和蘿蜜因為雙方家庭不贊成他們來往,後來兩人相約離開各自的家庭,因而造就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被後人歌誦並寫成了故事,過了好幾世紀成了永垂不朽、家渝戶曉的故事。

  另一方面,蘿蜜小姐離開之前,把這棟房子以及所有的僕人,包括9527在內全部讓渡給了Karu。

  9527還因此失意了好久,這也沒辦法…主人突然從可愛的女孩變成討人厭的怪人,任誰都會想哭的。

  「9527,你跟著蘿蜜那麼多年了,現在主子突然換成我,應該有所不習慣吧?」

  「這也沒法呀!誰叫你不幫幫我家小姐,讓他們兩方的家人們也洗腦啊?」

  「麻煩耶!再洗下去沒完沒了呀!等等舅公舅媽小阿姨三叔公大姨媽一家子全來了,我怎麼辦?」

  「是也沒錯啦…嗚……大小姐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她的家,和那男人私奔了…嗚嗚……嗚咿…(哽咽聲)」一想到蘿蜜,9527又開始哽咽。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記住!你現在的主子是我!」

  「是……悉嚕嚕嚕嚕…(擤鼻涕聲)」

  「真噁心…鼻涕擦一擦吧!對了,你的本名叫啥?做主子的總不能連自己僕人叫啥都不知道吧?」

  「喔…我叫做詹姆士‧盤德。」

  「……詹姆士‧龐德?」Karu複誦一次。

  「不,是盤德。」

  「喔…這名字…噗…很帥!好了,這兩天給你休息一下吧!兩天後我有些東西要給你,先去休息吧。」

  「是…嗚咿…(哽咽聲)」9527蹣跚地離開房間,留下Karu一人獨自在房內。

  「哼哼…要我再繼續幫那小姐忙?我才不幹這麼麻煩的事情哩!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成效比我想像中還好呢!接下來靜觀其變就好了。東奔西跑有違我的原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燈光昏暗的關係,Karu的表情像是在陰笑,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夜,就這麼持續著,房中的燈光也隨之暗下,只留下皎潔的月光映在章魚池子上。


*  *  *



  過了兩天後,Karu把9527喚到章魚池塘,並帶著一些用途不明的物品。

  「9527,現在開始仔細聽好,這些東西都是將來你必須熟練的器具,用以保護我的安全亦增加你自己的能力。因為具有非常高的危險性,所以你可要好好聽著,這不是一句不小心、擦擦面速力達姆就沒事的!」

  「哦哦?這些東西好像很好玩耶!」9527似乎已經忘了前兩天蘿蜜小姐私奔之事了。

  「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捨棄了9527這個名字了!你將化名為007,是你的新編號,給我牢牢記住!這是你的裝備。這東西叫做槍,來念一遍:ㄑㄧㄤ。只要扣下板機,就可以利用內填的火藥將子彈以小型爆炸放射至極高的速度,並貫穿目標物。彈藥填充最多可以開七槍。」

  「…哈?……您說啥?」9527…不…007不了解槍是為何物,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從來沒看過這種形狀奇怪的鐵製物品。

  「簡單的說呢,就像這樣。」Karu一邊說,一邊把槍對準池子中的章魚。

  碰!

  一聲巨響,007嚇得跌坐在地上,池子中的生物…從章魚變成了白老鼠…

  「就像這樣,可以非常簡單地擊殺目標。」Karu。

  「這……這種東西我不會用…」007。

  「所以才要你練習啊!我的朋友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旅行到此,這段不確定的時間內你必須練習得百發百中,每隔一段時間我會對你做測試,至於你其他的工作就交給其他佣人去處理就好。」

  「……這種東西您是怎麼做出來的?」007雖然受了驚嚇,但對於槍的使用還是躍躍欲試。

  「我用我們房子中的一些鐵鍋鐵鏟等溶化並製作槍身、子彈模板,另外火藥的來源就是黑石山中的爆彈果實。」Karu。

  「……難怪家裡面鍋子鏟子突然就少了好幾個…嗯…這把槍還有我當天做的麻婆豆腐的味道……(聞聞)」007。

  「……怎麼可能!」Karu用槍托敲007的腦袋。

  「總之…那不是重點!還有這個,這叫做戰鬥計數墨鏡。功能是防紫外線、計算敵方戰鬥力、耍帥,計數開關在鏡架邊。」Karu把墨鏡遞給007。

  「哦,是這樣戴嗎?」007按下鏡架上的小按鈕。

  「 ……嘎哈哈哈哈哈哈!主子您的戰鬥力只有50啊!真是遜腳!旁邊的僕人A戰鬥力還有70耶!哈哈哈哈哈!」007抱著肚子笑倒在地上。

  「…我改變主意了,本來想讓你在這個房子中練習就好的……」Karu露出極度陰險的表情…

  後來,007被Karu丟在黑石山中,並在黑石山周圍設下了許多足以致命的陷阱以防007跑回玖露莊。只留下一把小刀和那把槍,以及數百發子彈給007維生和練習。

  可憐的007就這樣在極度危險的黑石山中過著有一餐沒一餐、隨時都有可能被當作怪物的點心的日子……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007的射擊技術以及求生技巧、體力、行動力各方面都有了大幅的成長。

  另一方面,Karu也在自己的研究室中不斷地研究、計算、開發各種新的物品。並充實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世界觀,而且每個月到黑石山中驗收007的成果。

  時光飛逝,很快的半年過去了……這段期間Karu的朋友們之中還沒有一個人到過這個小鎮,但Karu相信著,他們一定會來的!一定!因為他們是Karu所認定的朋友!不會因為被射中一枝箭什麼的就昏迷不醒的…




第七章 羅密歐?茱麗葉?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8-12-27 12:0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八章 大嬤嬤,一個蘋果派就過去了。(THE F)
第八章 詭異的開始



  林中深處的湖泊,湖水中倒映著遺蹟的殘骸,淡淡的輕霧繚繞,風中有如細細在訴說著古老的過去。

  梁夔嬊、蕗白、許浪辰、錚風月、卡魯魯、昭晉、蕭珍七人,分別坐在殘缺的石柱上,歡愉的氣氛,有如往常。

  突然間,轟然一聲巨響!湖面上出現了一隻四丈高的巨大維尼熊,金黃色柔軟的毛料,黑亮的眼神,龐大的身形發出了轟然的腳步聲,讓觀者怵目聞者心驚!維尼熊像是鎖定了目標一般,堅定的步伐,朝著七人方向攻擊過來。

  別名為阿良的梁夔嬊及蕭珍,不幸被一掌轟下水裡,昭晉和風月見狀,急忙跳入湖中救人。

  此時,許浪辰身邊周圍環繞著一股氣流,空氣摩擦當中還夾帶著閃電,眼見同伴受到傷害,憤怒至極的他,吼出至極的一聲。

  「啊!」許良辰的長髮隨著巨大氣流向上衝,顏色竟變成刺眼的金黃色,周圍強烈的氣流還發出了『しゅうん-しゅうん-しゅうん-』的聲響。

  「蝦米!?超級賽亞人?」在一旁填裝炮彈的卡露露驚道。

  「這個世界,不需要你……消失吧!」浪辰怒道。

  「這還不簡單!」毫不慌亂的蕗白笑道。

  「ハル,來!」蕗白以著溫柔著聲音,呼喚著她家親愛狗狗的名字。

  巨大維尼熊的身形竟越縮越小,朝著蕗白逐漸接近的身影,變成了另一個蕗白撲向她的懷裡。

  「嗚哇阿阿!夭壽搞什麼鬼!」一聲吶喊,一名短髮少女倏睜雙眼,臉色青白的咒罵出聲。

  「小珍珍,雖然我不知道妳做了什麼夢,也不知道妳在罵什麼,但妳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很沒有氣質。」

  「啊!對不起,我夢到了我的同伴們,一定是我太想見他們了,但這個夢實在是……」少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詭異夢境卻又讓她心中浮起了一絲不安。

  「只是個夢罷了!」白虎以沉穩的聲音安撫著少女。

  青色的琉璃瓦上,趴著一隻白色黑斑紋的大老虎,以及一名躺靠在牠身旁的少女。這位少女名為蕭珍,身旁的大老虎是她曾經在幻月幽境裡有過一場緣分,而來到人間幫助她尋找同伴的靈獸。被惡夢驚醒之後,毫無睡意的蕭珍站起身來,從挑高的皇宮屋頂上俯瞰周圍的一切。

  極靜的深夜裡,突然一陣喧嘩聲,緊接著皇宮內傳來了禁衛軍急速步伐聲,率領眾人走在最前頭的將領,一身火紅戰袍,烏黑的長髮飄盪在寒冷的秋風中,沿路上,宮門一道道紛紛為她開啟,就在快抵達宮院外圍時,沉重的宮門竟被硬生生的突破,攻入的反叛軍,如潮水般的湧入,一時間戰聲四起。

  紅袍為首的將領,火速的抽出腰間配劍,在紛亂的敵兵中殺出一條血路,越過重重阻礙,率先躍上前去砍下叛軍副將的首級,濃密的長髮一甩,將啣在口中的飛刀射往攻上前來的敵兵,銳利的刃緣掃過對方的咽喉,動作之快,讓敵方完全來不及反應。

  鮮紅的血噴灑出,染紅了地面上的初雪,遭人們無數的踩踏下,已不覆潔白,就如同人心般,無論曾經是多麼的潔白無瑕,如今也淪落為塵土間的污水。

  在上處目睹這一切的蕭珍,雙手摀著嘴,一臉不敢置信,讓她震驚的不是這場血腥的戰役,而是那位為首的紅袍將領…

  「錚風月!」




第八章 詭異的開始 END
的確是詭異得不得了啊......這個字數...
作者: the7    時間: 08-12-27 12:31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九章 大嬤嬤,妳買鯉魚旗要做什麼?(THE L)
第九章 名為偶然的必然


  「哈…啾!」

  「…著涼了嗎……」說著便把原本褪下的衣服給重新披上。

  四處充滿了霧氣,但是行李卻沒有因染上濕氣而沉重。

  被困在這樹林中……到底有多久了?

  在這片林子中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只能依照肚子餓的次數來判斷經過的天數。

  「也將近兩個禮拜了吧……」離開花京後,從大家那裡拿到的餞別禮也幾乎消耗殆盡了。那堆東西少說也能吃上一個禮拜,風月悻悻然的想著。之後的一個禮拜他只能靠自己了。

  幸運的是,這片林子中有不少可以填飽肚子的野生果實。況且,最令他感到好奇的,就算只是一顆如櫻桃般大小的果實,吃完後不僅神清氣爽,飽足感甚至不遜於一頓滿漢大餐。風月沉靜的坐在樹下,思考著到底要怎樣才能走出這片森林,一邊卻又想著這片森林的奇異……

  「唉呀哎呀-最近這裡的客人還真多阿-」就在他靠著的那顆樹上傳出了一陣說話聲。

  「!」完全沒有預警的,風月連行李也顧不得,一個轉身就跳離樹旁。

  「嘿-咻!」樹上跳下來了一個…一位擁有一頭黝黑長髮和一對尖的不像話的耳朵的年輕人,第一眼印象大約十七、八歲上下。赤裸著上半身,皮膚呈現著美麗的古銅色,下半身套著一件黑色的吊帶褲,赤腳。

  「……」風月專注的看著眼前這個突如其來的麻煩,一點也不敢分神,右手緩緩地滑向腰間的匕首…

  「喔喔!別激動別激動。」那人突然出聲制止,想必是注意到風月的動作。

  「……」風月機警的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視線仍是緊緊鎖住對方。

  「唉呀!不是你不是你-」年輕人輕輕的揮了揮手「好了!出來吧~」聲音頓時有點鬧彆扭似的,雙手環繞著雙臂。

  「……」風月這時才發現四周有不同的喘息聲。

  「…出來!」年輕人皺著眉頭大聲的吼。

  語尾還未落地,四條黑影便紛紛的從四周竄出,倏地來到年輕人跟前。

  「這……」四條散發異樣光芒的大狗出現在他跟年輕人之間,原來剛剛的別激動是對牠們說的嗎?風月心想著,卻也被眼前這股光芒給震攝住了。

  「…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你們身為紳士的風度呢?!別想對我的小客人動粗!」他厲聲的對牠們說道。

  只見四條大狗很恭順的垂下了耳朵,光芒也在那一瞬間褪去。

  「真是的……讓你見笑了。」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都說了是出來玩…不是,是出來勘查的了。還這麼緊迫盯人……」四條大狗的耳朵同時動了一下。

  「…你背後…」風月緊盯著年輕人的身後。

  「…嗯?哎呀…啊哈哈哈,剛剛一激動就把尾巴露出來了阿,真是不小心阿我…」年輕人的背後有五條黑色的尾巴輕輕的搖晃著。

  「…」風月皺緊了眉頭。

  「啊哈哈哈…我只是想說變成人型會比較有親切感嘛…別生氣,我親愛的小客人。」年輕人尷尬的笑了笑後便有禮貌的倒了歉。

  「……」風月聽了這句話後眉頭雖然皺得更深,卻也慢慢感覺到對方並非帶著惡意…除了退到他背後那四條警戒心很重的大狗「說明你的來意吧。」

  「喔!這下可直接了!也好也好…嗯…不過說來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年輕人左手撫著下巴說道。

  「……」這人在說些什麼阿?風月心想。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了。」

  「我要找的……!」風月聽出話中的意義全身便打了個冷顫。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是在找人呢?明明也才剛見面而已,他為此又架起了警戒及好奇。

  稍微整頓自己的思緒,眼前這怪異的人類……就姑且把他當作是人類吧,不是有遇到他們當中的人,就是從哪裡打聽到這樣的消息……但是,又是從哪打聽到的?

  「你說已經……」風月下定決心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是的!他曾經在這裡。」年輕人爽朗的答道。

  「……」他,會是誰呢?我們當中曾經有一個人來過這裡……只是又離開了……,風月側著頭想。

  「所以!你在這裡四處徘迴也是沒有用的,這片森林再過去就不是你們人類可以進入的領域了喔~」雖然他講得一派輕鬆,但風月卻感覺到這是個不容輕忽的事實。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誰知道是不是胡扯的,亦或是……風月想到了不太好事情。

  一瞬間,氣氛凝結了。

  「憑什麼阿…嗯……」年輕人像是在喃喃自語似的,嘴角隱約帶著笑意。

  「……」對方的那種笑意讓他直覺的就聯想到了白玉,那種不懷好意的天真笑容。

  「?!」

  四周的霧氣聚集到那人周圍,像是小型的龍捲風一般輕柔地將之包圍。

  眨眼間,出現在風月面前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褪去了一頭黝黑長髮,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深褐綠色卷髮的人,臉孔也較先前柔和……

  「……蕗……蕗白?」風月驚訝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驚訝的似乎也不只他一個,一直安靜守在年輕人身後的那四條大狗,在看到他變成那樣之後也紛紛開始躁動了起來。

  「看你這樣的反應……是相信我了?」年輕人笑著的瞬間又變回了原本的面貌。

  「……」他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好啦,我該說的也說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年輕人聳了聳肩轉身欲離去時,身後其中一隻全身黑得發亮的大狗輕輕地咬住了他長褲的下襬。

  「嗯?怎麼了?」

  那隻狗嗚咽了幾聲。

  風月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在日常生活中極為不可能發生的一幕,但現在卻過分的自然。年輕人聽了黑狗的嗚咽後,便緩緩解下背負在黑狗身上的行囊,拿出了一個橄欖綠色的絨毛盒子。黑狗咬著盒子走到風月跟前,用前腳推了推盒子,像是示意他打開。

  「打開嗎…?」他望向年輕人,對方微微的點了點頭。

  風月彎下身,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打開……

  「這不是?!」盒子一打開,印入眼簾的就只有一個東西!

  一把笛子,一把米色與咖啡色相間的中音直笛!

  「怎麼…怎麼可能?」這把笛子他從不離身的啊!除非……不可能!風月慌了起來,沒有注意到身前的黑狗嗚嗚咽咽的似乎想告訴他什麼。

  「你別急,焙,過來吧。」黑狗聽到,喪氣的垂著頭,前腳把盒蓋關上便咬著盒子走到那人身旁。

  「啊……」風月以為他要把笛子交給自己,便起身想去取回。

  「耶耶-這可不行阿,蕗白跟牠們之間有過約定的,笛子必須由牠們保管喔。」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蕗白到底發生什麼事?眼前這些傢伙到底是真是假?該不會是這片森林讓他產生幻覺了?風月越想越是混亂。


↓ ↓ ↓
作者: the7    時間: 08-12-27 12:3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九章 大嬤嬤,什麼?這是妳的褲襪?!(L)
  正當風月拚命的想理出個頭緒來的時候,那四隻大狗卻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

  「…他們是怎麼了?」吵得他也沒辦法思考。

  「他們想告訴你一些事,只是你好像沒能聽懂。」年輕人為難的笑了笑。

  「……」為難的是自己吧?自己可從來沒聽懂過狗說的話。

  「"蕗白說:我一定會回來拿。"」年輕人主動開了口。

  回來拿?是指笛子嗎?

  「"所以請你告訴蕗白,我們在等他。"」

  「這是……牠們想要傳達給我的話嗎?」

  「是的,好了……我也該走了!」年輕人輕快的說著。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說完這串話的風月,看著年輕人的背影……消失了?

  然後便突然出現在風月的眼前,近到令人屏息的距離。

  「因為什麼呢……因為那鵲喜歡有趣的事物阿……」

  「你…!」風月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

  「哈哈哈哈!不要生氣阿,我嚴肅的小客人,這個送給你,就當作是見面禮吧!能夠實現你的願望喔。」年輕人隨手摘了片樹葉,那片樹葉在他手上變成了一顆青蘋果。

  「保重了啊…風月…」聲音隨著一陣清風消散而去,年輕人的身影也消失了。視線內只見五道黑影疾馳而去。

  樹葉緩緩的飄落……

  「那鵲……」風月跌坐在地上,這一問一答的對峙狀態似乎也耗了他不少的力氣,隨性的就往附近的樹幹躺了下去,手上緊抓著那顆青蘋果……

  「難道他知道花京的事嗎…」風月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巨大的白影,那個白影有著一雙血紅的眼睛……

  濃霧漸漸散去,拂曉悄悄的出現……灑下陣陣暖陽在那沉思之人臉上。


* * *



  伸手不見五指…不,是比那還要更深沉的黑暗…黑暗到連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笑……笑阿…給我笑……」在潛意識裡他拚命的想著這句話,也盡力的想要做出這個動作來…無奈卻深陷在黑暗之中,被裹在一個大型的果凍裡…無法動彈、無法呼吸……

  ……自己好像就要因此消失了一般……

  "やがて七色の階段から……

  不知道從哪傳來一陣歌聲,雖細微但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卻顯得格外清晰,清晰得就像在耳邊細語一般。

  "降り注いだこのメロディ……

  「這聲音……」他使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想去捕捉這聲音的來源…這是一種強烈的慾望以及掙扎。

  「噗哈!呼…呼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他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The rain cloud spread finally to the sky

  "The sky began to cry, too bad…

  歌聲仍持續著……

  「終於…從那鬼洞窟出來了……呼…呼……」他邊拭去臉上的汗水邊搜尋著歌聲的來源。

  "絶望と恵みの雨に 歌うことの意味を信じた…

  「這首歌……」原來正在下大雨,難怪他一直抹不完臉上的汗水。

  雨中有一道人影。

  「難不成……」

  「蕗白?是蕗白嗎?」他慌亂的直起身來。

  "Like a dolphin kick I am singing in the rain……

  對方並沒有回答。

  歌聲停了下來,雨勢稍為和緩了一些。

  「嗯?」剛剛那一瞬間,那人好像正在哭泣……

  「蕗白?是蕗白嗎!我是阿良啊!」阿良大聲的叫著邊跑到他身旁去。

  「嗯?耶…是阿良阿……」蕗白眼神迷濛的轉過身來。

  「你…你怎麼了嗎?哪裡受傷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該不會是肚子餓了吧?」病厭厭的蕗白,看得阿良渾身不對勁。

  「…這個給你擋雨。」蕗白見狀只是笑了笑,便把右手中的大荷葉拿給阿良。

  「這……這是哪裡來的啊…還真是壯觀……」正當阿良用著崇敬的眼神觀察手中極大的荷葉時……

  "碰咚!"蕗白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

  「哇阿!怎麼了?!蕗白!蕗白!」手上的荷葉也顧不得的丟在一旁,阿良彎下身去把蕗白扶了起來。

  「唔阿!好燙!蕗白!你醒醒啊!」手臂上的人依舊不醒人事。

  「他到底在雨中站了多久阿?!真是個亂來的傢伙!」阿良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搜索著附近可以避雨的地方。

  「真是的,一見面就給我惹麻煩,我們到底是造了多少孽緣阿…唉…這場雨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停阿……」再這樣下去連他自己都要發燒了,阿良不由自主的想著。


* * *



  城門下喧囂塵上,皇城上心焦如焚。廝殺仍然持續著,只是叛賊已逝去大半勢力。地上滿是鮮血,不分敵我的鮮血。禁衛軍與叛賊倒臥在同一片血泊之中……

  結束了。

  皇城下有死有傷,一切都在這片皎潔的月光下進行……

  「啊!不行!」蕭珍望著這幕呆滯了許久,突然發現錚風月將要走進皇宮內。

  思緒一轉,便放出了手上的箭。

  "咚!"

  不偏不倚的劃過錚風月的右臉龐,牢固的插在他身後的地板上。

  「啊……我不是故意的說……」

  「你這樣的舉動……不是擺明了跟對方下戰帖了嗎……」身旁的靈獸無可奈何的說道。

  那人順著箭來源的方向望了過去,月光的照射下,白皙的膚色在這片血泊當中更添了幾分豔麗的色彩,定睛一看,此人似乎比錚風月還要大了一號。

  「……好美……」忙著沉醉在這股美感中的蕭珍已無暇顧忌到對方傳來的殺氣……

  那是股連皓月都為之染上一層血跡的殺意……





第九章 名為偶然的必然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9-1-5 22:2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章 大嬤嬤,你手臂的龍蝦刺青不錯(THE C)
第十章 創世錄-瑪莉亞世界 (THE C)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昭晉左顧右盼,四周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遠遠地,有兩個人影。

  「啊!那不是Karuru和阿良嗎?」昭晉一見到久違了的好友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向他們兩個。

  昭晉還未跑到Karu和阿良身邊,就看到他們兩個身體漸漸溶化,並幻化成另一個人形……定睛一看,竟然是黑衣人!在黑暗中的黑衣人,幾乎就快完全看不見了。

  只剩下黑衣人的斗篷所露出的皮膚部份……看起來就好像只有人臉的一半漂浮在半空中…怪噁心的。

  「可!?Karuru和阿良呢?你把他們藏哪去了!?」昭晉見狀便對著黑衣人大吼。

  「嘿…一開始我就沒有要把你們藏起來的意思,是你自己在這裡過得太安逸了…何來怪罪於我?」黑衣人。

  昭晉第一次聽到黑衣人的聲音…不,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黑衣人直接對著他的腦部傳送思緒,因為黑衣人的嘴唇完全沒開合過…

  「胡說!明明就是你把我們所有人不明不白地送到這裡來的!怪罪於你何來有錯!?」聽到黑衣人剛剛的狡辯,昭晉怒火直衝,本人也不曉得為何會如此生氣。

  「不明不白?哼!褻瀆瑪利亞的罪人們呀!接受制裁吧!」黑衣人說完,雙手呈一直線,下顎抬起微微向右邊傾倒,雙腳直立地,彷彿耶穌被釘在十字架的姿勢一般。

  接下來四周由黑色變成了紫紅色…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感再次塞滿昭晉的心思。此時地板突然間消失不見,昭晉完全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抓住…就這麼掉了下去。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昭晉張大眼睛,從床上驚醒。

  「呼……呼…呼……可惡!該死的惡夢!」昭晉下床,走向靠近窗戶邊的桌子,拿起桌上的水壺就往嘴巴裡灌。

  「呼哈!我……真的太過安逸了嗎……看來再待下去也不是辦法…」


*  *  *



  ──隔天早上

  「唷!無虞呀!早啊!今天那麼早起,看來今天會下大雨囉!」趙岑站在井邊,正好準備洗把臉。

  「喔…早…懶的吐槽你了。」昭晉。

  「你沒事吧?看你氣色不太好,怎著?又夢見了那噩夢?」看著昭晉有氣無力的招呼,趙岑隨口問了問。

  「是,不過這次…在夢中的黑衣人點醒了我。」昭晉。

  「怎說?」趙岑。

  「子霍,你覺得…我的朋友們還活著嗎?」昭晉。

  「…我不知道,不是我在潑你冷水,但不論他們落在極還是碧,恐怕都是凶多吉少…」趙岑。

  「……我想去找他們!」昭晉有些遲疑,但還是堅定地說了出口。

  「!」

  「我覺得,我不該再待在這裡了,儘管我也很喜歡這小村子,但…這裡畢竟不是我該落腳的地方,我想找到我的朋友們!然後一起尋找回去的方法……就算方法可能不存在…」昭晉。

  「我早就猜到你遲早會離開的。嘿!是男人就該這樣!不去試試看,何來結果?」趙岑走向昭晉,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昭晉。

  「何時出發?」趙岑。

  「明早。」昭晉。

  「那你要怎麼向村長還有其他人說?」趙岑。

  「……雖然這樣很不應該…但我希望悄悄地走。」昭晉似乎想到了誰,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悲傷的表情。


*  *  *



  ──再次隔天早上

  昭晉帶著輕便行李準備離開遼村。離開這個生活了快一年的村子。

  雖然昭晉本人不希望有人替他送行,但是要離開的時候,還是來了一些人們。老村長、趙岑、趙綾、蘇珊都來了。

  「年輕人,我相信你會有一番作為的……待你光宗耀祖之時,我們會歡迎你回來的。」村長佇著柺杖說。

  「村長,您老人痴呆嗎?無虞他是要想辦法回他老家耶!」趙綾對村長完全沒有尊敬之意。

  「無虞,這塊石頭你帶著,這是我們趙家相傳的護身符。」趙岑把手中的一塊顏色呈深黑色,黑得發亮的一塊奇怪石頭交給昭晉。

  「這…我想就算我說不收,你也會硬塞給我吧?」昭晉說。

  「嘿!頗了解的嘛!」趙岑。

  「…無虞…離開……不要……」儘管語言不通,但蘇珊仍極力地想表達她不希望昭晉離開。

  「呼…蘇珊,雖然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被你的外型所嚇到了,但是後來我才發現你人也挺不錯的嘛!」昭晉對著蘇珊說,並且和她握手以示還是得離開。

  「好了…時候不早了,再不出發的話,待會其他人就醒了。」村長說。

  「嗯!請你們大家一定要保重。」

  「保重,還有…千萬別再見了!」趙綾雖然是個小女強人,但還是忍著淚水。

  「保重!」老村長、趙岑、趙綾、蘇珊齊聲對昭晉說。

  和大家道過別之後,昭晉轉身離開了遼村。昭晉一直告訴自己,千萬別回頭,回頭的話,就會有依戀之情;回頭的話,在眼睛中打轉的淚水就會湧出無法制止…


*  *  *



  浪辰離開了資源村已經五天了,沒有地圖的他,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身上帶著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再不趕快找個村落歇腳,恐怕會死在山上…

  「喔…削特!剩下一塊麵包和一瓶水!我再不快點趕到下個村子的話,恐怕我會在這裡挫屎…我還沒開過演唱會耶…」

  隨著夜幕低垂,明月緩緩升起,樹木叢林的陰影,使得森林之中的詭譎氣氛更上一層。

  「…八豆舞告妖…好想喝紅龜牌冬瓜茶…好想吃雞排飯加飯加雞排…」浪辰的步伐越來越蹣跚。

  就當他感覺快要不行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白光,非常強烈的白光照在浪辰的身上,使得浪辰一下子突然被驚醒。緊緊地握住手上的電吉他,做好備戰姿勢。光點慢慢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圓球體。

  「許久不見了,人類。」光球發出聲音說。

  「這…這聲音是……淒風山之主!」浪辰緊張地四處張望,深怕那隻大黑虎會從他身後攻擊他。

  「別擔心,吾今日出門並非要帶牠散步,而是來找汝的。」淒風之主。

  「找我?幹嘛!?休想我會把藥還給你!早就用掉了!還有我雖然蠻帥的,但是我不賣身!」浪辰手中的電吉他還是緊握著不敢鬆懈。

  「……汝做得不錯!竟然有人類會不惜生命膽敢跟吾挑戰,而且還不是為了自身利益。這點吾挺欣賞你的!這樣的人類,吾樂意幫忙。」淒風之主表明來意,看來是來示友好的,這讓浪辰鬆了一大口氣。

  「喔喔!那先來一份雞米花,大杯紅茶兩杯,然後雞排飯、咖哩豬排飯、最後再來份巧克力豆花大碗的。我餓到快挫屎了!」一鬆懈下來,浪辰感覺肚子更餓了,一開口就是要求吃一大堆食物。

  「…吾雖然不知道汝說的那些料理是什麼…但是吾可以即刻送汝到汝的異世界朋友身邊去。」淒風之主。

  「我並沒有跟你提過我是異世界的人啊!你怎麼會知道我的來歷?」浪辰大驚。

  「混帳愚民!汝以為老娘是何等人物?但吾只能送汝到其中一人身邊,傳送咒文非常消耗法力。好了!廢話不多說,說吧!想到哪個異世界之人身邊?」淒風之主跳躍性思考的功力絲毫不輸浪辰。

  浪辰轉身背對著淒風之主。

  『唔…………只能一個人……我得好好考慮…昭晉…他可能在哪個地方掛了也不一定…搞不好我過去只能看到屍體…』

  『阿良…八成在哪個國家和美男子聊天打屁…我怕我過去之後會動了肝火…削特!光想就想把美男子幹掉…』

  『蕭珍…她就某些方面來說比阿良更糟糕!削特!我想殺美男子!』

  『蕗白……她大概在哪個地方悠閒地吹風吧!去了也吃不到東西…我不是挺喜歡香肉的說…』

  『風月…………總覺得深層意識叫我別靠近她,否則會有危險…』

  『看來只剩下Karu了!這傢伙一定在哪個地方落腳,然後騙了人家一大筆錢悠閒地過日子!而且我去了也可以順便拿回我的解碼器…決定了!就是Karu!』考慮了許久,浪辰終於決定人選。

  「淒風之主,你能帶我到一個叫做Karu‧Sai的陰險小人可是人還不錯的異世界的人身邊去嗎?」浪辰轉身面對淒風之主說。

  「嗯…找到了,汝尋找的人現在正位於極之陸的西邊,5秒後出發。」淒風之主開始倒數。

  「喔喔!?我該用什麼姿勢降落呢?嗯……」

  「5、4、3、出發!」

  「嗚哦哦哦哦哦!幹!不是說5秒嗎?淒風之主妳這王──八──蛋──!」浪辰身體浮空並快速的飛向天邊,一邊飛還一邊憤怒地大罵。


↓ ↓ ↓
作者: the7    時間: 09-1-5 22:3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章 大嬤嬤,什麼?這隻是蠍子?(THE C)
  在浪辰的意識之中,只覺得自己是以超快的速度在天空中飛行著,而且覺得天旋地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飛機…不,浪辰降落了。

  隨著一陣巨響,浪辰降落在玖露莊大門門口,不知道是浪辰身體健壯還是淒風之主的法力的關係,降落在硬梆梆的地面上卻完全不感覺痛。電吉他也靜靜地躺在浪辰的腳邊。

  「淒風之主…這傢伙…一定是在生氣我拿了藥之後沒去跟她道謝。啊啊!不管她了!老子肚子餓爆了!」

  浪辰打開大門往玖露莊裡面衝,一打開門,就看到了Karu站在章魚池邊在餵章魚。

  「喔喔!浪人!你還活著啊!?」Karu大喜,一高興就把整包飼料丟進章魚池,這下子這些章魚可樂了。

  「Karu!先別說廢話!我肚子餓死了!隨便來點什麼吃的…快快!」浪辰真的是快餓昏了,連看到許久不見的朋友都沒有餘力打招呼,一心只想吃東西。

  「哦,沒問題……」說完,Karu便吩咐007去準備料理。

  過了約略半小時,料理一道道的擺在桌上,浪辰狼吞虎嚥地大口啃著魷魚腳,連在一旁問話的Karu和007還有在場僕人們都張大了眼睛看著他。

  過了一小時,終於吃飽了。兩人便開始聊起天,從掉到異世界的種種故事以及事件,全都互相交換過了。

  「淒風山之主人還不錯嘛!沒有她的話你也不可能來,搞不好就這樣掛在森林裡了!」Karu說著。

  「是還不錯啦!不過就是有時候粗暴了點。」浪辰拿著吃到一半的香蕉,舒舒服服的躺在子子上說。

  「對了!我在這間房子的主人的書房找到了一些東西,這東西對我們來說似乎有著某種程度的關聯。」Karu話鋒一轉,切入主題。

  Karu走出門外,過了五分鐘之後回來,手上多了一本書。

  「就是這本,書名是創世錄,本來這裡面的文字是用這個世界的古文所編撰的,所幸007稍微看得懂古文,所以我請他翻譯了一下,發現這本書記載著一些和我們有所關聯的東西……」Karu嚴肅地說著。

  「哦!我看看……」浪辰把翻譯過後的書接到手上,便開始讀…

-創世錄-

千年前,瑪莉亞世界原本是一個人與魔共生的和平世界。人類以智慧創造工具,和魔物交換食物以求生存;魔物以自己天生強健身體幫助人類開拓農地,種植農作物。雖然兩族之間偶而會有些小摩擦,但都無傷大雅。
如此的和平,持續了900年。

直到百年前,因為某場大事變,造成了瑪莉亞世界的女王:瑪莉亞,遭到不法之人封印。自此之後,魔物就像失控了一般,開始屠殺人類。人類從極之大陸被趕到碧之大陸,開始了新的生活。

人類了解若不合作,總有一天會被魔族所滅。因此,人類開始在碧之大陸四處討伐魔物。
但是,並非只有魔物失控……其中有一小部分的人類也和魔物一樣,因為不明原因而失控……

這樣的窘境將會過去,未來,將會有八名異世界之人散落至瑪莉亞世界,進而拯救此星球。解放瑪莉亞!


  「…這什麼鬼創世錄!?」浪辰看完後脫口罵出。

  「我也不知道,我們應該只有七個人被捲入才對…哪來的第八人?」

  「嗯……這東西確實有點線索可循……個屁!」浪辰。

  「我想……你遇見的那個田雞老球或許會知道些什麼…」Karu猜測。

  「田雞老球嗎?有可能喔!那老傢伙挺厲害的!」浪辰。

  「事不宜遲!馬上出發!」Karu說。

  「哪尼!?我才剛剛從那裡過來耶!」浪辰。

  「唉!你也想早點找到大家,然後回地球吧?」

  「是沒錯啦!可是……我們要怎麼過去啊?難不成還要心電感應找淒風山之主來嗎?」浪辰。

  「沒那個必要!我早就造了一架輕型飛機了!雖然速度不快,但是一定可以在兩三天之內到達!」Karu信心滿滿地說。

  『轟隆────』

  突然,一聲巨響震驚了在場所有人,Karu、浪辰、007三人跑向玖露莊外查探究竟。

  就在玖露莊外不遠處,站著一隻身長十呎左右、背上長著巨翼的火紅翅膀、全身覆滿著火紅色鱗片的龍。

  「這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007一臉震驚。

  「哼哼…看來牠似乎是打算把我們當點心呢…」Karu。

  「喔媽咪啊!大黑虎之後是紅火龍……我苦啊………」浪辰。

  「奉主人之命,徹底撲殺異世界之人,如有瑪莉亞世界之反抗者,格殺勿論!」

  火龍低吼了幾聲,奇怪的是Karu、浪辰、007等人竟然聽得懂牠的語言。

  「浪辰,快!穿上包頭緊身衣!我們兩個離開這裡,別妨礙007戰鬥!」

  「………喔削特!這東西真像天線寶寶…好醜!」浪辰一邊說一邊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原本就是緊身衣了,再加上浪辰的身軀……黑色緊身衣被撐開,變成灰色的緊身衣…幸好浪辰本身有穿衣服,否則一定很噁心!

  「007!驗收成果了!我只說一次,接下來照著我的指示行動!」Karu大聲喊話對著007說,並和浪辰躲到一旁的角落去。

  「收到!」007回應Karu,並閃過龍剛剛掃出的尾巴。

  「紅色是燃燒彈、藍色是冷凍彈、白色是閃光彈、最後有骷髏形狀的是炸裂彈!用冷凍彈瞄準火龍雙腳,封住牠的行動!」Karu開始下達指令。

  007彈藥填充速度極快,並擅用包頭緊身衣的快速移動擾亂火龍的視線並開槍瞄準火龍雙腳。很快的,火龍的雙腳已經被凍結住無法行動。

  「注意別用燃燒彈!火龍絕對不會怕火的!用閃光彈使牠失去視力!」哪來的RPG固定模式?

  007換下冷凍彈,並把白色子彈塞入槍中,對著天空擊出閃光彈。一陣強光,使得火龍無法馬上恢復視力,並開始大吼、吐火。不過因為失去視力無法對準目標,所以並無人員被灼燒到。

  『吼──』

  「最後換成炸裂彈!瞄準火龍的肚子開槍!連開七槍!」

  007一邊換子彈,一邊小心地繞進炸裂彈適當的開槍範圍內。瞄準過後,連開七槍!七聲巨響……火龍的肚子被開了個大洞,隨著龍的哀嚎聲越來越小聲…巨龍攤倒在地上…

  正當Karu、浪辰、007三人高興擊倒巨龍之餘,他們不曉得,其他的朋友們在同一時間也正被同樣的巨龍攻擊……


*  *  *



  ──同一時間  昭晉所在之地。

  「不會吧!?我才剛剛出來旅行就碰到這種東西……」正當昭晉要放棄求生之時,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弓箭隊預備!放!」黃冥大喊。


*  *  *



  ──同一時間  蕗白與阿良所在之地。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早知道我就乖乖呆在美田力了啦!」阿良攙扶著發高燒的蕗白拼命逃跑。


*  *  *



  ──同一時間  風月所在之地。

  「搞什麼鬼………我怎麼一天到晚遇見這些有的沒的…看來這次不會像上次一樣了…雖然不知道打不打得贏,但還是試試看吧!反正看樣子我也逃不了…」風月架起姿勢,準備應戰。





第十章 創世錄-瑪莉亞世界 END
愈來愈剝屑了
作者: the7    時間: 09-1-16 21:34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噢大嬤嬤,冷到假奶都硬了。(THE A)
第十一章 相遇或是分離




  ──長守城中

  「弓箭隊上前!放!」

  一時間箭雨如注,全射向空中那條巨龍。巨龍身形酷似條蛇,頭上有根向後延伸的觸角,嘴巴部分看起來像老鷹,前端有如個勾子,背上還有腹部都生著長毛,尾巴酷似拂塵。牠盤旋在空中,絲毫不受那小小幾根箭的影響,尾巴輕輕擺蕩一掃,頓時弓箭隊被打飛掉一半,眾小兵們被驚嚇的四處逃竄,整個禁衛軍瞬時潰散。

  紅袍將領瞄了在屋頂上的蕭珍,只見她手上緊握著弓四處張望,手足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前一秒鐘才看到這厲害又漂亮的大姊姊解決掉入侵皇宮的叛亂份子們,現在突如而來天邊又飛來一條老鷹不像老鷹,蛇不像蛇的龍。原本以為那大姊姊就是風月,於是射了隻箭想跟她找聲招呼,但完全認錯人了。而且還搞得被誤認成敵人了。

  「白、白虎!怎麼辦!那個人不是風月姊姊我還放了她一箭!現在一定被誤認為跟那條龍是同夥!怎麼辦啦!」

  蕭珍快哭出來似,不斷對她身旁的靈獸白虎求救,白虎輕嘆了一聲:

  「小珍珍,雖然我不知道妳為什麼要對認識的人放冷箭,而且放了才知道認錯人,但冷靜一下,妳現在看起來很不端莊。」

  「對不起…」

  「至於那個人,妳就自己轉過去問她的感受吧。」

  什麼?

  蕭珍抱著疑問回頭,卻看到那紅袍將領早站在她身後,手上還握著剛剛斬人無數的利刃,一時受到驚嚇和本能反應,蕭珍迅速跳離對方約兩公尺,緊握著弓從身後掏出兩支箭對準她。

  「剛剛射了一支,這次想兩支一起來啊?」

  紅袍將領帶著輕挑的口氣說著。

  「啊!不是,這個、不是這樣!啊…該怎麼說…那個…」

  蕭珍急急忙忙放下弓箭,那將領卻迅速從她左邊繞過避開長弓直逼進,手上那把長劍就這樣抵著蕭珍的脖子。眼神交會,兩人的距離連半步都不到。蕭珍的呼吸急促,銳利的眼神就在自己前方,那雙對叛軍毫不留情的雙眸。

  「不救你的主人嗎?」紅袍將領對著背後的白虎說。

  「正確來說是朋友。」

  「那麼就情義來講,你也不是該出手相助嗎?」

  「正確來說應該是要我們幫妳才對。」

  白虎站起身子,仰天咆哮,一股無形的衝擊震開了紅袍將領。得救的蕭珍大大深呼吸了幾口,她摸摸白虎的頭說:

  「呼啊-嚇死人了,真是謝謝你囉白虎!」

  「禮就免了,上來吧。」

  「咦?去哪?」

  蕭珍邊問邊跨上白虎,離去前牠轉頭問道:

  「人類,傷勢如何?」

  紅袍將領拖著肩膀緩緩起身,拭去嘴角的血。

  「還可以,死不了,但下次記得留情一點,『祢們』的力量人類可是承受不了多少。」

  「諸多失禮還請包涵。敢問將軍大名?」

  「劉緋。」

  「劉將軍,就煩請妳支援了!」

  四足一蹬,白虎順著宮殿的屋簷不斷往上跳,直衝那條綠龍。途中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蕭珍也慌忙舉起弓箭應戰。劉緋收起劍,從腰間取出兩根長棍將其組合,槍頭瞬間從頂端彈跳出來。緊挾著長槍,劉緋眼盯著在上空戰鬥的白虎與蕭珍,等待機會。

  綠龍身上雖被射中數箭卻絲毫不受影響,速度依然不減,更借由四周建築迴避攻擊。眼見手邊箭幾乎已盡,蕭珍收起弓箭閉目展開雙手,在胸前劃上幾道,頸間的項鍊發出閃耀光芒,她口中唸道:

  「庇崇尊上之力,回祿無形…」

  綠龍迴轉自己巨大的身軀,捲起陣陣旋風襲向蕭珍,白虎扭轉往反方向跳開迴避,沿著屋頂奔跑,身後一道道風壓不斷從空中落下,瓦片隨之而起。受到周圍氣流的影響一片片飛向蕭珍。

  「青曜石,釋放你的力量!殆盡我眼前之物!」

  項鍊射出的光芒環繞在少女身旁,從白色漸漸轉為深紅色,周圍一閃,瓦片紛紛被衝擊波粉碎。攻擊依然不見緩慢,綠龍收起狂風,瞳孔中散出金光,抖動著巨大身軀朝少女俯衝而下,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令人震耳的吼叫。蕭珍伸出雙手抓住身旁的紅光,從掌心中吐出灼熱的火焰,但她彷彿感覺不到任何溫度似,將火舌拉成一支箭。隨即又再度取出弓,弓弦瞬間被燒斷,但在下秒鐘,蕭珍手指前竟然放出一條火弦連接著上下端。

  眼神一定,拉滿弓直對準眼前的綠龍。

  「明火越丘,放!」

  轟然一響,火箭似彗星般衝射出去。綠龍一轉,從箭的下方順勢滑過,只些微摩擦到受點灼傷,絲毫不減速度。眼見敵人逼近,白虎卻一點要躲開的意思也沒有,只輕道:

  「老兄,人生不斷往前衝是對的,但不時也得回頭看看吶。」

  聽到這話,綠龍遲疑了一番,卻來不及發現身後那火箭竟炸開來,變成數十支小火箭回射過來,在射中那剎那箭引起炸裂。疼痛的哀嚎,綠龍全身上下皆佈滿火光,奄奄一息。

  「呼…明火越丘,出其不意!啊…真是嚇死我了…」

  蕭珍放下弓箭,收回火焰,整個人癱在白虎背上。

  「小珍珍,春聯是要先仄後平,妳的丘是一聲啊。」

  「都可以啦,反正我又不是要寫春聯,唸得順就好了。」

  「既然不寫春聯,那就繼續拿起弓箭吧。」

  「咦?」

  慌忙坐起,那條綠龍竟然還活著,雖然身付重傷卻還飄浮空中,而且正打算再度發動攻擊,與面前這一人一獸同歸於盡。拿起弓箭準備應戰,卻見明月下有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那人跳至綠龍的頭部,緊抓著其身上的毛髮,綠龍使盡力氣想甩開,越動身上的傷口就裂得越嚴重,最後終於無力,那人抓住機會,高舉手上的長槍刺入腦門,貫穿下顎,哀嚎聲傳遍整個宮殿,眾人無不摀耳閉目,那是令人驚恐的叫聲。一翻身,綠龍望地面而落,背上那人也掉了下來。

  「白虎!快去救那個大姊姊!」

  一聲令下,巨獸躍起將那人,也就是劉緋負在自己身上,只見她稍微咳出了一點血,其餘似乎無事。

  「感激不盡。」

  「沒事吧?有沒有哪裡骨折?還是哪裡擦傷了?要的話我身上有點藥…啊不對!我自己就可以幫妳治療了!快快快!哪裡受傷了?」

  看到蕭珍拿出千奇百怪的藥品,劉緋想了想拒絕說:「這些貴重藥品就留著自己用吧,這點傷算稀鬆平常了。」

  「真的?」

  「是,多謝妳了小妹妹。」

  劉緋摸摸蕭珍的頭笑了,實際上她只是對這些來路不明的藥有點疑心而已,不,是很大的疑心,劉緋想。

  「小珍珍。」

  白虎的口氣低沉,劉緋收起笑容,將視線轉往那條應該已死的綠龍。只見牠緩緩升起,途中嘶吼了幾聲,金色的雙眼帶著敵意直視蕭珍,不一會,隨著最後的咆哮,綠龍望西北方飛去,眾人不知該喜該憂,能確定的是危機終於暫時離去,城中歡呼聲四起,白虎將劉緋放至地上,但她依然望著綠龍離去的方位,臉上透露出不安。

  「大姊姊?」

  像是點醒般,劉緋似乎想起某事,她趕緊叫住身旁的將領命令道:

  「副將!集合第一營疏散百姓!二、三營增強城外防備,四營與禁衛軍守備皇宮保護聖上!其餘各盡其職,不准有怠!」

  「將、將軍,您要上哪?」

  不聽部下之言,劉緋隨手搶了匹馬便往城門奔去,蕭珍見狀也令白虎追上。


* * *



  巨龍應聲倒地,黃冥和昭晉抽出兵器,拭去其血跡,待確認眼前這條龍已死後,黃命下令放火焚屍,望著火堆,昭晉依然無法從戰鬥的緊張感中釋放,依然緊握著長槍,心臟的跳動比剛剛更加迅速,喘氣聲越來越急促。突然肩膀一股重壓,昭晉扭轉身體,舉起長槍往後一刺,槍柄卻被對方扳住,腿一掃,下盤崩散,昭晉人撲倒在地,武器被對方給搶奪,槍頭就對準自己的眼睛。

  「清醒了嗎?」對方問。

  「也許…吧。」

  昭晉翻個身,讓自己成大字型平躺著,而把他絆倒的人正是黃冥,過去在遼村中曾有一面之緣的盜賊團長。將長槍插入地面,黃冥自個兒也盤坐下來歇息。

  「黃冥,多謝相救。」

  「謝什麼,我們只是剛好路過不小心放了幾隻箭而已。」

  「你可真是不會說謊。」

  「哈哈!好說好說!不過話說回來,小子你的武術倒進步不少啊!」

  「是嗎?」

  「整體來說有進步,但就差在經驗。不然方才你也不會想刺我了!哈哈!」

  「那真是抱歉啊,黃大哥。」

  「別放在心上!任誰都是一樣的!對了,你跟趙姑娘相處得如何?」

  昭晉一驚坐起,大聲說:

  「我對她沒非分之想!」

  這句引得旁邊其他人的眼光,昭晉察覺自己說了莫名其妙的話,趕緊又躺下繼續裝死,旁邊黃冥卻被惹得大笑不止。

  「年輕人就是要這樣啊!」

  昭晉只是在一邊繼續鬧彆扭不願回答任何問題。


* * *



  一記飛踢,昭晉舉起長棍擋住,卻見那人頂著長裩又是一躍,跳至昭晉背後,朝腦門一揮,頓時天地全陷入黑暗,彷彿還看到有群星在飛揚…好美。

  啊呀,是花園。還有河川…我又來到這地方了…好懷念。

  身體有一股說不出的輕快,奔馳在花園中好暢快…暢快?不對!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握緊雙拳,撐起身子,深呼吸三口之後,沉住丹田吼道:

  「陰˙姬!」

  渾厚的聲響,伴隨著一股怒火從口而出,按住頭上腫起的大包,昭晉一步步逼向趙綾。

  「不是說好不准打頭的嗎。」昭晉擺著以前流氓才有的嘴臉說。

  「啊呀-哈哈哈,對不起嘛,一順手就…」趙綾苦笑著。

  「知不知道因為妳的順手我到了那美麗的花園十次,跟閻王Say Hello了六次,跟判官吵了三次,還差點被孟婆騙喝下她煮的湯,更被逼到要過橋去了妳知不知道!」

  「人生總需要經過些歷練嘛,啊哈哈哈。」

  正待昭晉要繼續碎碎唸下去之時,身後一名青年拿了塊濕布便往他頭上擠,尖銳的慘叫聲傳遍整個遼村,大夥一聽知道又是昭晉在叫,這對村人們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每次叫的聲音都不太一樣,你還真是好玩。」趙岑繼續壓著那塊濕布,不管昭晉如何得掙扎都沒用。

  「大、大哥,就別折磨他了嘛。」嘴上這麼說,趙綾嘴角卻是上揚的,似乎樂在其中。

  「你們兄妹是故意的吧…」

  放開手,趙岑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拿起筆邊寫邊唸道:

  「總之,這禮拜戰績是五十戰十二勝,比上次還好了一點。」

  「才12勝啊…」昭晉顯得很失望。

  「別這麼失落啦!有進步是好事!」趙綾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我不需要廉價的同情!」

  「哇,你還真沒禮貌。」

  結果是讓昭晉心情更低沉。


* * *



  夜晚,昭晉站在瞭望台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山水景物,雖然天色暗了,但眼前哪座山還是羊腸小道他都能大略指出來,看來一個地方,住久了就算沒特別去記,週遭地理位置也會進入腦中。

  「喲!辛苦囉!」

  趙綾端著一杯熱湯和麵包爬了上來,遞給昭晉,只不過都剩下半人份而已。昭晉才接過手,又推辭回去,趙綾也不甘示弱又塞給他。兩人就這樣互相讓來讓去了五分鐘,最後凹不過,昭禁只好蹲在角落乖乖啃麵包。

  「真是的,都說沒關係了!」趙綾倚著瞭望台,嘟著嘴不斷發牢騷。

  「什麼沒關係,妳食量可比我大上幾百倍的還說。」

  「哪裡幾百倍!本小姐我、我是因為發育中才會吃比較多!」

  「是是,小姐您怎麼說都對,小的我相信您。」

  「你想找碴是吧。」

  「哪裡哪哩。」

  喝完最後一口熱湯,昭晉頓時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今早挨的那棍傷似乎也煙消雲散不見痛楚。望著杯底,想起幾個月前發生的大事,因為自己的不中用而懊悔了一陣。之後便下定決心要好好練習武藝,以免又遇到類似的事件。他只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夠稍微報答這村子,當然還有其他個人因素。總之在趙兄妹的協助下,每天都受到不同的訓練。

  『萬一當天沒達到目標,晚上飯就別想吃!』趙岑如是說。

  雖然有幾天真是餓到前胸貼後背,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眼前這女孩伸出援手。

  「多謝招待。」雙手合十,將杯子和端盤收好,撲通一聲,昭晉整個人就倒臥下去了。

  「剛吃飽就躺著小心變成牛喔。」

  「這種話妳騙得了誰啊。」

  「大哥他就一直相信到最近而已耶。」

  「啊?開玩笑的吧。」

  「千真萬確。每次我這麼說的時候,他總是嚇得冷汗直流三個小時以內絕對不敢坐下,不過有天村長跟他說這不是真的之後就沒上當過了。唉…真是無趣。」

  「好歹那傢伙也被妳晃點十九年了就放過他吧。」

  「嘖嘖嘖,這你就不懂了。捉弄他人可是我一生最大的樂趣呢!」

  「好討厭的樂趣。」

  「要你管!」

  起身而坐,大概因為肚子還有東西在攪動的關係,躺著也怪不舒服的。抬頭望,是個滿月,應該是吧,就算缺一角也罷!因為看起來就是如此渾圓,如此明亮所見的世界就覆蓋在銀色光芒之下,微風徐徐而來。

  閉上雙眼感受片刻寧靜。

  睜開雙眼欣賞大片星空。

  一陣髮香微微撲鼻而來,是個熟悉的味道。無論是晨曦初露的那刻。還是正午艷陽高照,埋頭訓練之時。或是像現在,這星河滿天的夜空,如夢的意境。不知在何時變成了一種習慣,從沒仔細去注意。

  柔順的長髮扮著風飄搖,似乎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要長了些吧?平常就是個野丫頭,鮮少時候把她當女孩子看待。不順心的時候就大聲說出去,高興的時候連旁人都會一起歡笑。打起架來沒個人贏得了,村中女孩子總要自己端莊賢慧些。但這傢伙卻說想到處旅行,打敗各界高手。

  「與其窩在家裡織布種田的,還不如到處走走增廣見聞也不賴!」

  這話她總是掛在嘴邊,村人們都說她以後鐵定找不著老公嫁出去。

  是這樣嗎?我眼睛所看到的不只她這開朗一面,雖然喜歡整天拿著兵器到處跑,該溫柔心細的時候還是會展現出來,次數很少就是。當然,心中也有一道拋不開的傷痛。

  『別看綾兒這樣,那傢伙一直把老爸老媽的死放在心上。』趙岑有一天突然這麼說。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們村子為何人人都變成武裝份子吧。』

  因為盜賊猖狂?

  『對。』

  難道你們的父母是因為盜賊的關係而?

  『綾兒不是打從出生就喜歡拿兵器耍。遼村也不是從建村開始就像個軍隊。當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那種悔恨是一輩子絕對忘不了的痛。而且這種生離死別,綾兒比我多經歷過一次。』

  多一次?

  『一次是我們的父母,一次是在你來村子的前幾個月。』

  村裡的誰去世了嗎?

  『正確來說那個人不是村裡的人。像你一樣突然出現,然後某一天,就像根本不存在過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綾兒為了這件事差點跟全村鬧翻了。不過,大夥心裡都明白綾兒的痛苦。所以也就沒繼續追究下去。』

  你們兄妹真的很堅強。

  『哼,才怪。當初父母雙亡的時候,我們兩兄妹還想不開呢。前幾個的事情也是一樣,綾兒把自己關在房內好幾個星期,就連做哥哥的我都擔心她會不會自殺呢。』

  至少就結果來說,你們還是活下來了。不是嗎?

  『活下來就得背負著許多重擔…不只自己,還有綾兒、村長、以及其他人。』

  也是啦。

  『無虞,那你呢?』

  我什麼?

  『你現在背負著什麼?又或者說,你願意背負誰的重擔?想跟誰一同走過?』

  哈哈,別突然問我這嚴肅的問題。

  『我可是認真的。』

  究竟想怎麼做?抱著疑問,那一天還是答不出任何話,子霍也沒繼續追問下,只說了不要對陰姬提起那突然消失無蹤的人。當晚,無意間看到她一個人坐在屋頂上,從未見過她這樣黯淡的表情。

  空洞、孤獨。

  上前跟她打聲招呼吧?但這樣做了之後又能怎樣?細微的哽咽聲。終於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替她做什麼。習以為常的那個微笑,底下的真面目竟是如此?心中一股不甘、無力。

  最後,我逃離了。抱著這樣的心態,過著平常的生活。隔天所見,她依然是那個熟悉的野丫頭。忽地想到,當初放走黃冥時,她又是怎樣的心境?

  『如果殺了你,我跟你們也是同一類人了,只為己利而活的自私者。

  一句簡單的話就能切斷過去所有?越來越不明白。其實根本不用了解,這些本來不是我該操心的事。但是,卻怎麼也放不下。


* * *



  看著她,大概是平常總是被打昏的關係,總以為這傢伙比我高大許多,但實際上嬌小得很。好像可以單手就抱起來似的。印象中,事實上也就抱過那一次而已。

  「陰姬。還記得上次妳生病的時候吧?」

  「啊?突然在問什麼啊你。」

  「沒有,我只是想說妳每天吃那麼多,為什麼看起來都沒變?」

  「就跟你說我在發育中!而且每天練武的運動量很大你也知道吧。自然而然食物通通都消耗出去啦!」

  「哼嗯-是這樣?」

  「絕對是這樣,雖然是我講的。」

  昭晉依然抱著懷疑眼光看著趙綾。

  「啊喲!怎麼樣都好啦!所以突然問這幹嘛。」

  「不是,妳生病倒下去那天我真的是嚇到。」

  「嗯嗯。」

  「眼前有人病倒了,就應該就趕快送她去看醫生嘛。」

  趙綾不斷點頭。

  「要把妳抱起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你平常食量那麼大,體重應該也不會少,於是就拉著腳把妳拖回村、」

  村的音還沒發完,三聲巨響,昭晉身上三處中招,整個人懸掛在瞭望台的欄杆上。

  「你這混帳!難怪隔天起來我頭痛得跟什麼似的!」

  努力撐起身體,全身不斷發抖,鼻血不斷,昭晉瀕死說道:

  「只、只是開個玩笑不必下手那麼重吧…」邊說,嘴角也流了點血。

  「那你說!最後怎麼把我送回村子的!」

  「怎麼送?就…那樣啊。」

  「哪樣?」

  「就像某個主角從火場救出女主角之後從瓦礫堆昂然站起來的時候那樣。」

  沉默五秒

  「可不可以用更簡單的敘述方式?」

  「喔,那這樣呢?」

  話剛說完,昭晉輕輕就將趙綾抱起,右手伏著肩膀,左手攙著雙腿。一時間被嚇到的趙綾腦袋整個空白,什麼反應都做不出。還是像羽毛那般輕盈,雙手絲毫感受不到重量,但是一股溫暖確實傳遞到掌心。

  「還是一樣輕耶妳,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開玩笑的說了句,趙綾依然沒有回答。呼喚幾次後,她終於回過神,既時賞了昭晉一拳。

  「變態!放我下來!」

  「又不是不放。用說的就好了何必動粗真是…」

  彎下身讓趙綾回到地面,只見她馬上轉過身去背對昭晉。

  「陰姬。」

  「幹嘛!」

  「妳耳朵很紅喔。」

  似乎聽到有什麼斷掉的聲音,下一瞬間,昭晉被毒打一頓之後被繩索綑綁,吊在瞭望台上一整夜。


* * *



  「幾天之後,為了找尋我那些生死不明的朋友,離開那了。雖然很不捨,雖然沒有好好的…再向陰姬好好道別一番。」

  閉上雙眼,心中一股失落感跟後悔浮現出來,黃冥拍拍他肩膀道:

  「這就是人生,無時無刻你不得不從中選取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

  「小子,就別想了。休息吧。」

  遞給昭晉一張毛毯,黃冥揮揮手走出房門。望著窗外,看不見星星,黑暗之中隱約見到烏雲飄動。

  就如同他現在的心境般…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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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1-16 22:12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1-17 00:0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
  成了廢墟的霸守城,黃冥也同樣望著這看不見星空的夜晚。



「這不是單純的戰爭!是為世人的聖戰!」

「勇敢的士兵們啊!拯救那些無辜的亡魂吧!」

「前進!前進!勝利與我們同在!」

過去碧之大陸曾有兩個國家,從和平共處,到最後互相征伐。

為的是什麼?只為一己之利,將百姓推向戰爭。

「將士們戰鬥吧!這是為了我國的大義!」


──双刃銀˙黃冥,戰爭下的產物。



「英雄為何存在?只是讓人們有依靠。」

「百姓們需要英雄!隨便提拔一個略有戰功之人便可!」

「英雄只是道具!只是提升士氣用的道具!」

失去理性理想的人們,掌控著數萬人的生命。看不見前方,也不願回頭。

「別退縮!我們是不敗的!抱著崇高的理想活下去!」


──黃冥配下,迅飛槍˙劉緋,時勢的犧牲者。





  「戰事不利?黃冥那夥人在做什麼?」

  「叛變?英雄背叛了?不可能!」

  「你出賣自己祖國了嗎?黃冥!」

  是英雄還是殺人狂?定義只在於勝者與敗者。

  是叛將還是先見之眀?定義只在於勝者與敗者。

  一城興起一城落,過去輝煌的霸守城,如今早成為盜賊的窩藏所。黃冥站在城牆上,回憶著過去種種,親人、戰友皆已不復在。在絕望之時卻還有眾多人肯追隨他。

  「別再跟隨我了!我只是個背叛國家的殺人魔!不是英雄啊!」

  「所謂的英雄,也只是個自私的亡魂。你們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跟隨我?」

  打著旗號,如同以往的襲擊村莊,墮落?不,只是尋求生存之道。事實真是如此?或許這只是讓自己行為正當化的理由。

  『你走,帶著你的賊黨們全部離開,不要再來這裡。』

  在那山中與那小姑娘的一戰,是許久不見的快感。心中被澆熄的鬥志又被點燃起來似。既然我有多餘的能力,是否就該為他人?至少那趙姑娘選擇了這條路。英雄真正的所為,就是為他人如此簡單?

  大概吧?

  「呼…我還真是不適合思考這種問題呀。」

  扭了扭脖子,黃冥停止思索,望著被黑夜籠罩的森林,一股不好的預感絲絲浮現。耳邊頓時傳來聲響,是馬蹄聲?

  「不對,馬蹄聲應該更清脆才是。」

  黃冥急忙下城,傳令全軍堅守職位,不得命命不許移動方寸。自己則按住武器,獨自一人出城。

  將身影隱藏在樹蔭之下,屏氣凝神注意聲音的方位。須時,一道獸影從林中竄出,似乎在警戒四周般不斷四處張望。天色過暗,黃冥看不出這動物實際樣子,只大略看出個輪廓,在牠被上似乎還長著奇怪的東西。無論是什麼,當下他便判斷此生物不尋常,抽出腰間一長一短的劍,飛身便砍。那獸看起來也早就察覺到黃冥的存在,躍身滑步閃過攻擊,瞬間繞至黃冥背後便是撞擊。被彈飛黃冥,著地前用單手支撐,翻個身壓低姿態,因為受到力量過大,降落後往後滑行了幾公尺。重整架式,正待進一步攻擊時,卻聽到那巨獸道:

  「請等一下!我們不是什麼可疑份子!」

  竟然是個少女的聲音?疑惑之際黃冥依然不敢隨意放鬆。

  「小珍珍,他真把我們當作敵人了。」

  「都是你把人家撞得老遠,不懷疑才怪。」

  「那是因為對方先下手為強,我只是做了正確的防備。」

  「是沒錯啦…不管了!我自己去跟他講!」

  巨獸背上的異物…不對,是個人。他爬下那隻巨獸,一步步緩緩走來邊說:

  「那個…大哥哥你可以先把武器放下嗎?我們真的不是什麼怪人。」

  身影越走越近,黃冥終於看清對方長相,是個年約15、6歳的少女。

  「停住!就站在那邊不准動!」

  一聲令下,少女乖乖的就停在原地。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是來找一個叫黃冥的人。」

  「找他何用?」

  「是來替劉緋姊姊傳話的。」

  「緋?」聽見熟悉的名字,黃冥心放鬆些許,武器依然持在手中。

  「那她人呢?」如果是報告現況的話通常都是她自己來,怎麼這次會叫個陌生人?黃冥想。

  「她現在人正往一個叫…叫什麼地方去了?」

  「遼村。」少女背後的巨獸提醒了一番。

  「對!就是遼村!她正往那村莊而去!說好像是為了救人。」

  「遼村?…她去救什麼人?」

  「呃…這個…」

  見這少女支支吾吾,對她的話黃冥半信半疑,更讓他不能鬆懈的是少女身後那會說話的巨獸。

  「剩下的我們會當著那為黃冥將軍說明,請快點帶我們去見他。」代替結巴少女說話的正是那巨獸。

  「身為守門的人,我怎可能放可疑的一人一獸進去呢?」

  「那麼要怎樣才能讓你信任?」

  「將劉緋所交代之事全部說出,我再轉達給黃大人。」

  「那將剛剛的問題反問一下,我們可以信任你嗎?因為事態緊急。」

  「既然事態緊急,那麼就請你趕快鬆口。」

  雙方絲毫不相讓,被夾在中間的少女終於沉不住氣,大聲道:「真是的白虎!你暫時不要說話!」

  被這樣一吼,那巨獸嘆了口氣就不再多說什麼。少女大步向前,也不管對方手上的武器,一靠近便說:

  「總之!劉緋姊姊叫我們來通知那個黃冥哥哥說:長守城中出現巨龍!雖暫時擊退但其已往西北遼村方向奔逃,為防備我自身先行前往遼村一探究竟,望黃冥哥哥能隨後支援!以上!懂了嗎!不懂的話我可以再說一次!劉緋姊姊叫我們、」

  「好了好了小妹妹!我知道啦!」收起雙劍,黃冥看著少女和其身後的巨獸。

  「看來信任你們也是行的。」

  「既然相信了請你趕快去通知你們家黃冥哥哥!」

  「好好,我準備一下馬上就出發。」

  「咦?」

  黃冥轉身進入城中,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女。

  「小珍珍,剛剛那人就是黃冥了。」

  「你怎麼會知道?」

  「動物的直覺。」

  「就是說我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就是了?」

  「可以這麼說。」

  少女一時間癱坐在地上,臉上只是苦笑。


* * *



  進入城中的黃冥立刻令人備兩匹馬,聽到喧鬧的昭晉也從睡夢中驚醒,見到黃冥就問,他答道:

  「我現在要起身前往遼村。」

  「咦?這麼突然!難道你…」

  「小子,別那麼快就懷疑他人。剛聽到消息說遼村似乎有急事。」

  「急事!難道又有盜賊侵略那邊了?」

  「別慌,現在去就是為了確認,你當然也會跟來吧。」

  「當然!」

  從人牽來兩匹馬,黃冥取好行李,一躍上馬,卻見昭晉遲遲站在原地。

  「小子!快上馬,時間緊迫!」

  「抱歉…我…」昭晉的聲音極小,黃冥又再三問了幾次,只聽到:「抱歉,我不會騎馬。」

  黃冥大笑幾聲,隨後便叫昭晉跟自己同坐一匹馬。拍馬疾馳,就這樣衝出城門。城外等待的少女聞馬蹄聲後也迅速騎上巨獸,跟隨在後。在錯身那瞬間,少女和昭晉四目相對,各吃了一驚。

  「蕭珍?」

  「昭晉哥哥!」

  喜悅和擔憂同時湧現。喜是終於見到熟悉的朋友,憂則是遼村之事。

  「認識的人?那就好辦了!敘舊等等,現在趕路要緊!別張嘴,小心咬到舌頭!」

  策鞭縱馬,一行人望北方馳行。


* * *



  「手邊有空的人照顧一下傷患!那邊那個大叔,把毛巾拿給我一下,謝謝!等等!站在門邊的小鬼給我回來!不准出去!現在外邊很危險,給我坐好!嗯,乖。啊!阿婆!那是尿壺不是茶葉茶啦!」

  窄小的房屋中擠滿人群,大部分人都帶著傷,有些傷患甚至無法走路只能在一旁苦苦哀嚎,一名女子在這混亂的場面中忙得焦頭爛額,她身穿著紫色的服裝,頭髮盤起緊緊紮在後腦勺,眼神有點無精打采,不過目前在所有人當中卻是最勤快的一個。那正是梁夔嬊,俗稱阿良。在九死一生逃離龍的魔爪後來到這,也就是遼村。為了照顧發高燒的蕗白暫時停留此地,只是沒想到襲擊她們龍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遼村人們雖拿起武器奮力殺退,但是死傷也相當慘重。更令人擔憂的是,那條黃色的巨龍不知何時還會再度襲來。

  「夔嬊小姐,多謝妳的幫忙。」趙綾擦拭著滿是血跡的雙手,她剛剛才幫一個村人包紮好。

  「不會不會!這只是小Case而已啦!」阿良用力搖頭揮手,肢體動作稍微誇張了些。

  「不過話說回來..我那個朋友還好吧?」

  「蕗白?吃藥之後燒已經退了,我想應該沒什麼大礙。」

  「呼…那就好。」鬆了口氣,心裡三顆大石頭放了一顆。

  「夔嬊小姐妳們也是旅行者?」

  「其實硬要說也是啦,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到處找人,啊對了可不可以叫我阿良就行?加個小姐好像我瞬間老了十歳一樣。」

  「呃…好,明白。」

  「既然都說我要找人了那就順便問一下,妳知道或聽過錚風月、Karu Sai、許浪辰、蕭珍、昭晉這些人嗎?」

  洋洋灑灑說了好幾個名字,趙綾幾乎沒一個認識,但是最後提到那名字卻是最熟悉的。

  「昭晉?」

  「對對對!就是那個看起來有點用處實際上一點也不可靠而且還差點在馬路上被車撞又被台客打的那個!」

  馬路?車?台客?盡是些陌生的詞,不過腦中有點印象昭晉說過這些事。

  「其實他也沒那麼不可靠啦…應該也許吧?」心虛。

  「啊呀,先不管他的為人,這個就裝在個箱子裡放一旁。既然你知道的話就代表他也在這裡囉!」

  「如果阿良你早幾天來的話他可能還在。」

  「啥咪!」阿良倒退幾步,甩了甩頭道:

  「吾命休矣!啊不對,造化弄人!」

  屋內人呆了半晌,輕咳幾聲阿良回到原位繼續問:「那有沒有留言說他準備上哪去?」

  「沒有。」

  「沒用的東西!為啥不留張紙條說『我曾經到這裡玩過』之類的好讓我們知道一下!啊抱歉趙姑娘我不是在兇妳。」

  「沒關係。看起來你們感情很好的樣子。」

  阿良眼睛上吊,張嘴無言,思索了一陣。

  「該說好還是整天在互相損人吐槽我也不太清楚了…啊不管!總之他離開就對了,那等蕗白醒了之後我們就立刻離開此地!啊不行!這村子的人有一半人都受了傷需要照顧。不對!那條龍從那時候的情況看來根本就是衝著我們而來!也就是說離開這裡反而是最妥善的選擇?可是又不能放著這些傷患不管,這樣就情義來說…啊啊啊!皓靜!給我點意見!對厚…我早就不在誓戒裡了…啊…話說回來雖然只晃過美田力一遭,不過卻令人難忘啊…糟糕,靈魂又飛了,回來回來。」

  許久之前早略有耳聞昭晉的朋友之一,有個說話冗長的女孩子名叫梁夔嬊,當時趙綾心想再多嘴也應該比不過趙岑大哥或村長吧?今日終於大開眼界,見識到何謂「妙語如珠梁夔嬊 多嘴饒舌屬阿良。」

  『我記得昭晉還說過個橫批。』

  正在回想那橫批之時,外頭傳來巨大的嘶吼聲。頓時眾人神經緊繃,四目相望。趙綾眼神一變,提了長槍奔出房屋。眼前所見正是那條黃龍,村人們站定位置不斷放箭,卻一點用也沒有。雙翼舉起,掃起巨大的沙塵,許多人被這狂風吹得騰飛出去。房舍的屋頂幾乎都被掀起,較小的屋子早被吹倒,瓦礫散落。趙綾握緊長槍,怒目猙獰,吼道:

  「給我住手!不准你繼續破壞我們的家!」

  大喝一聲,冒風突進,舉起長槍猛刺,在碰觸到黃龍皮膚那瞬間,霹啪聲響,趙綾整個人被彈飛回去,一時之間知覺感覺全部喪失,意識還清楚得很。眼見要墜地的同時,一人迅速閃過,用身體穩穩接住趙綾。

  朦朧視線中,看到了他。

  「昭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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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1-17 22:42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前一篇怎沒標題。(THE A)
  心中思緒繁亂,明明早就別離,明明只是短短幾天不見而已。但眼淚卻怎也止不住,緩緩舉起懺抖的手。緊抓著昭晉的胳膊,帶著對他所有的情感…

  重重揍了一拳

  畫面僵持,不知為何連巨龍的動作也頓時停住。

  「我說啊,妳這一記會不會來得太突然點,我啥都還沒說耶。」

  「誰管你那麼多!不是早離開了幹嘛還回來!」

  「如果知道會被妳挨上一拳誰還會特地跑回來!」

  村子廣場中,互相吵嘴的一男一女,誰也沒去阻止就任他們講個夠。黃冥抽出雙刀準備應戰,在他身後的劉緋問了句:

  「不管那兩個?」

  「隨他們去吧!」駕著馬,二人直奔巨龍。

  原來昭晉一行人趕路途中便碰巧撞著劉緋,各略說眀在長守城與綠龍一戰,還有霸守城前黃冥昭晉所敵之蒼龍一事之後,又再度起程前往遼村。在距離目的地不遠處竟發現綠龍屍首,又望見遼村狼煙四起略有火光,越接近,心情就越沉重。待過了村南的大橋,見到的竟是斷壁殘垣之景,更驚訝的是村中聳立著一條黃色巨龍。似金屬的外皮,頭上還有兩根巨角,後腿粗壯有力,取代雙手的是一雙巨大翅膀,尾巴前端有如針般尖銳,不時左右來回擺動。黃冥策馬繞行至黃龍背後,正要舉劍劈砍之時。忽左方來個巨大野獸,妨礙他的攻擊。一看,正是蕭珍和白虎。

  「黃將軍,兵法云知己之彼,百戰百勝。這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懂吧。」白虎視線不離黃龍,用牠那一貫沉穩的口氣說道。

  「小珍珍,射一箭看看。」

  「嗯?射誰?」

  「現在妳能射誰呀。」

  拉滿弦,望黃龍頭部一射,箭才碰到其皮膚,突然一閃便被粉碎。黃龍也從剛剛的突發狀況回神,尾巴一蕩,眾人急躲,黃冥這時了解白虎為何要阻止他。

  「緋!刀劍傷不了那傢伙,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有是有,不過很危險就是。」

  劉緋轉到昭晉和趙綾處時,黃龍高舉尾巴,身軀周圍發出陣陣閃電。尾端一顆光球放出,從龍嘴吐出金黃色的巨雷。三人見狀及時閃避,但那道雷卻直奔背後那棟最大的房舍。

  那正是村人們逃難躲避的地點。轟然巨響,趙綾呼喊著村中人的姓名,一臉絕望。塵煙散去,卻見一個高大的人影肅立其中,背後房舍相安無事。

  「蘇珊?」

  金色光芒再閃,黃龍第二次攻擊再襲向同一目標。蘇珊踏著結實的馬步,全身筋肉盡現,雙腕袖子皆被撐開。就在巨雷只剩下五步距離,她跨前一步,天地彷彿震懾。左手高舉,往巨雷就是一劈。天崩地烈,面前瞬間被掌氣炸開一個大洞,黃龍的攻擊硬生生被空手檔下。眾人目瞪口呆,房內人全擠上窗戶看著,蘇珊比出大拇指並對大家微笑。

  「總之,背後那些村民們有她保護就行了。」劉緋避開那個笑容,轉頭面對昭晉等人。但是場上大概沒人比她更冷靜。

  「乾脆叫蘇珊替我們解決那條龍算了。」

  「同感。」昭晉和趙綾一臉不敢置信說著。

  「咳,總之呢…」話還沒說,黃龍轉向開始攻擊他們。黃冥和劉緋趕緊將昭晉趙綾兩人拉上馬,四處尋找掩護躲避。

  「哇靠!你這現實的混帳龍!專挑我們幾個下手就是了!」昭晉在馬上不經大罵幾句。

  「蕭妹妹!」劉緋叫住蕭珍,一虎一馬就這樣並行奔馳。

  「除了火,你還會其他術法嗎?」

  「會是會,不過要做什麼?」

  「土。」

  「土?」

  「總之,想辦法用土封住那條龍的動作!」

  「啊…好!我盡量!」

  蕭珍閉目聚神,口中念念有詞,頸間項鍊發出閃耀的光芒。劉緋回問背後的趙綾道:

  「趙姑娘,你還能戰鬥嗎?」

  「還有點暈,不過不成大礙。」

  「好,那麼等會如果見到那條龍動作停止,可否請用妳那把長槍直刺那條龍的頭部。」

  「刺?但那不是會…」

  「五行相剋,電屬木,雖有云:專勝散,故木勝土。但如果是結實的土塊還是推得動小樹,少量的水最後還是會被大火給烤乾。那條龍身上縱使佈滿雷電,但還是不夠集中,唯一集中之時便是剛剛吐出巨雷那刻。不過與其在牠集中的時候反擊,不如先封住其行動再朝要害一口氣集中攻擊還比較安全。當然這還只是理論而已,現實派不派得上用場還很難說。所以還是有其危險性,就算是這樣妳還願意嗎?」

  「好,我願意。」一刻也沒猶豫,趙綾馬上答應。

  「抱歉了,其實會拜託妳還有另一個原因。」

  「原因?」

  「妳那把長槍,當中蘊藏的力量不容小覷。剛剛你也看到了,普通的箭只稍稍接近就被電得粉碎,而妳那麼靠近那條龍卻只是稍微觸電而已,可見那柄槍不簡單。不然,就是妳跟那個高大健壯的女人都有超越常人的肉體。」

  「我寧願相信是這把長槍的力量。」

  「我也這麼認為。」

  趙綾緊握長槍,這是父親的遺物,除此之外對這兵器並無其他的記憶。地面搖晃,升起一座座大石塊把黃龍層層包住。蕭珍發動術法,龍的動作越來越遲鈍,最後成了一尊石像。趙綾見狀,站在馬背上一躍,順著巨龍的身體向上爬至頭頂。舉起長槍用盡全力刺進頭蓋骨中,龍外層的土石漸漸剝落,從裂縫中放出一道道雷電,四周多處被波及,村民的避難屋賴蘇珊防衛無事尚可,但見那黃龍竟然破石而出,因頭上那一槍不斷痛苦掙扎。縱使絕緣的土石全部崩落,趙綾依然不肯鬆手,身體從腳開始有觸電之感。咬著牙,更將手上兵器往深處刺入,巨龍一聲哀嚎,頓時全部雷電全集中到頭部。

  身體像是要被撕裂,趙綾終究是不放手。

  「陰姬!已經夠了,快放手!」昭晉大喊,卻被一旁的劉緋阻止。

  「不能放!一旦放手她整個人可是會被炸的連灰都不剩!」

  「那就叫我只能在一旁看她受苦嗎!」

  「冷靜點!不是沒有辦法!蕭妹妹,妳的術法能在施放一次嗎?」劉緋問,蕭珍感到她眼神有股寒氣,是一種冷酷的視線。

  「緋,妳想幹什麼?」黃冥猛力拍劉緋肩膀,她轉過頭什麼也沒答,只輕道:

  「快點,趁趙姑娘還撐得下去的時候。」

  聞言,昭晉克制不住怒火,向前打了劉緋一拳。

  「妳把人命,當作…什麼了!」

  怒視著對方,已經有許久沒這麼憤恨著一個人,要是全無理性的話,現在拔刀砍了這女人也不奇怪。昭晉轉身看著蕭珍說:

  「珍,將那術法施在我身上。」

  說完,昭晉閉上雙眼不再講第二句話。見到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他,蕭珍也不敢多問,雙手比劃一陣,唸道:

  「庇崇尊上之力,五德土信…」

  「青曜石,釋放你的力量。」

  光芒四起,地面土石再昇,圍繞在昭晉身旁。

  「封、護、堅、庇!」

  土石從腳,手,胴體,頭逐一包住昭晉。最後術法完成瞬間,那些竞成了甲冑防護著他。

  「小子,接著!」

  黃冥丟給他腰間那把長劍,昭晉彈躍而起。看似沉重的甲冑實際上卻無任何感覺。踩著巨龍身軀不斷往上爬。望見她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昭晉伸手緊緊擁住趙綾。集中的雷電不斷打向甲冑,沒多久就開始出現破裂。單手握住趙綾的長槍,望著她疲憊的臉龐。

  「笨蛋,誰准妳做這麼危險的事。」

  強忍著淚水。

  「我看…你才是笨蛋。眼淚,可是會導電的喔。」

  趙綾雖這麼說,眼眶中卻也無法藏住淚光。最後的力氣,長槍刺穿黃龍頭部,閃光巨響,雷電頓時四消散去。昭晉抽出長劍,望龍頸一斬,身首異處。甲冑碎裂,兩人隨著龍頭落下。蕭珍駕著白虎,千鈞一髮之際接著,喜悅在遼村間蔓延開來。

  危機,終於真正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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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1-17 22:52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一章 大嬤嬤,就算車禍也不會受傷真好
  「所以最後我是用了水攻!只是裡面還放了些辣椒就是。」阿良比手畫腳訴說她在誓戒的奇遇。

  「的確像是阿良的作風。」蕗白在旁升起火堆邊回應。

  「姊姊果然厲害!」蕭珍是最認真在聽的一個。

  「是吧是吧!喂昭晉,說點感想!」

  「啊?我又不會說感想。」

  「厚,你感性一點好不好!」

  「好啊,那我性感一點。」

  放下乾柴,昭晉在旁跳起海藻舞,不過在下秒鐘就被阿良踹到一旁去。

  距離遼村之事也有三天,一行人離開了當地。應該說是悄悄離開,像做了虧心事樣半夜潛逃。現在望南走了一大段路,遇不到村子的話就像現在路宿荒郊。

  「不過幹嘛走得那麼急啊,說個再見也沒關係。」

  「都走了三天了你還問。」

  「啊喲,是你提議的耶。」

  沒錯,最早說出要半夜逃離現場的正是昭晉,他低著頭不願說出理由。

  「一定是因為趙綾。」一語中的。

  「怎樣不行嗎?總比美田力好多了吧!」

  「美田力好啊!」

  「妳要是當著Karu還是浪辰的面說,他們一定會去炸了那地方。」

  「一群不懂眈美的愚民。」

  「我一輩子都不想懂就是。」

  懷念的談話模式,確有股失落感。

  「喂,昭晉。柴沒了你再去撿幾根回來。」

  蕗白命令道,反正閒著沒事做昭晉便馬上去了。


* * *



  林中傳來細細蟲鳴,彎下腰拾起樹枝。腦中,億出那個人的笑容。昭晉敲敲腦子,勸自己不要再想。

  「說簡單,做很難啊。」

  忽地,背中傳來草木摩擦之聲,越來越逼近。昭晉低下身警戒,朝聲音方向看去。

  是人,似乎只有一個。身上沒有防備武器,昭晉只好拿起最粗的樹枝,蓄勢待發。人的輪廓越來越清楚,月色明亮,照在那人的臉上,昭晉頓時傻住。

  「陰、陰姬?」

  揉揉雙眼,再次確認,眼睛上確實是她沒錯。走向前摸摸她頭髮,拉臉頰,捏鼻子,不管如何確實都存在著。

  「你摸夠了沒啊。」

  「哇!說話了!」昭晉嚇得倒退幾步躲在樹後。

  「真的很沒禮貌耶你。」

  「妳怎麼會在這裡啊!遼村不是還得要重建嗎!」

  「啊──黃大哥跟他部下還有劉大姊似乎也都會去幫忙,人丁方面不用擔心。」

  「義勇軍的工作咧!妳不在的話豈不是沒人訓練新兵嗎!」

  「村裡又不只我一個人會武術,大哥他應該能勝任吧,況且還有蘇珊在呢。好恐怖…」兩人想起空手劈開雷電的蘇珊,各自不寒而慄。

  「總˙之!反正你們是要到處去尋找同伴嘛,在這段期間我就跟定你們囉。」

  「趙岑跟村長那邊妳是怎麼說的?」

  「沒說,偷跑的。」

  「我說妳啊…」

  「你們也不是偷偷跑掉了,算是扯平啦!」

  「這跟那是不一樣的。」

  最後,昭晉放棄說服趙綾回村子,撿起乾柴準備帶她去面會一下其他人。走之前,趙綾臨時想起一件事,她拿出一根包著不知何物的長布遞給昭晉。

  「吶,這先就託給你保管了。」

  「這什麼?姆…有點重。」

  「玄穹。我常常在用的那個。」

  「該不會是妳平常帶著跑的長槍吧?等一下!這重要的東西妳要我保管?」把槍推回給趙綾,理所當然又被塞進手中。

  「就算要我保管妳平常要靠什麼防身啊!」昭晉吼。

  「放心我還有另一把,叫做子穹。」秀出背在肩上的另一把槍,昭晉立即無言以對。

  「啊,算了!弄壞我可不管。」

  「嗯──如果壞掉的話,我老爸大概會半夜來找你吧。」

  一陣寒風,昭晉感覺拿槍那隻手突然更沉重了。

  「什麼意思?」

  「呵呵,秘密。」

  吹著冷風,昭晉領著趙綾走回紮營地,理所當然的引起一陣騷動。


* * *



  ──玖露莊

  Karu蹲在輕型機下修理著引擎,旁邊007和浪辰則是四處戒備著。

  「好!搞定!浪辰,上!」關上引擎蓋,他便叫浪辰坐上駕駛座。

  「屑!又是我!」

  「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墜機了。」

  「誰要相信你!而且你從之前就在修理引擎,引擎有用到嗎?沒有!還不是照樣用腳踩!」

  「放心,引擎絕對不是沒用到,這次你就再相信我一次?」

  多番考慮和朋友的真心懇求之後,浪辰終於鑽進駕駛座,但卻見007和Karu遲遲不上機。

  「你們怎不上來?」

  「啊沒事,我和007要先在外頭確認飛行狀況。例行檢查而已,放心。」

  「喔。」

  浪辰奮力踩下踏板,輕型機的螺旋槳開始全力運轉。Karu輕推一下機子作為助跑,順利起飛。只見浪辰拼了老命騎著,消遙的翱翔在空中。

  雖然只飛了十秒

  耳邊聽見許多髒話,Karu依然低頭沉思。

  「奇怪…到底是哪裡出錯…輸出力不夠?還是積體材質太重?不是呀…啊,007,你先去救人順便回收殘骸。」

  部下領命行事,他的腦中還是繼續運轉著。





第十一章 相遇或是分離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9-2-14 19:00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大嬤嬤,來個久違的big surprice吧!
第十二章 仲間




  「真的啦!不騙你們啦!那時候我真的有哭出來!」一股轟天巨響的音量衝破雲霄。

  追朔聲響的發音體,其實並不令人感到生疏,但卻是來自一個無知世界的角落。

  「你們幹麻這樣嘛!人家可真的是既失望又難過耶!那個時候啊。」

  大夥居然還承得住如雷貫耳的噪音,有如馬耳東風般自顧自地在一旁悠閒的休憩與整理隨身物品。

  說話音量雖響亮,但只要是語句間的空檔,寂靜便無形地淹沒了每吋方土。

  「可惡!難道我的為人就是這麼的不得信任嗎?喂!蕭珍,妳應該會…」轉過頭去尋求那永遠都會充滿光亮並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嗯…嘻嘻……姊姊…好厲害…」

  「……既然想稱讚我阿良那就給我醒著說!」暴跳如雷的夔嬊再也按耐不住,準備要一腳踢醒早在一旁攤睡的蕭珍與四聖獸之一的白虎。

  「阿良,你好吵喔,害我都不能好好地擦鞋了。」後方傳來的聲音讓夔嬊及時踩住煞車。

  聞見終於有人願意與自己搭腔,倏地轉過身看著屈膝坐在地上的對方,夔嬊竟然掩著頭拭起淚來。

  「蕗白…妳實在是個……人…」啜泣聲使得咬字模糊不清。

  「大好人嗎?哈哈,不客氣。」蕗白一股勁兒地預設好他人的讚賞,沾沾自喜地回謝。

  「不…妳實在是個……殺傷力破百的人!嗚……」

  就這樣,蕗白一句無心的話,拯救了一名熟睡中的少女與一隻無辜的聖獸。

  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同一時間,卻深深地…深深地…傷害了那不斷盡心盡力想要製造出暖場氣氛的模‧範‧青‧年,梁夔嬊。


* * *



  「我們就這樣過去…真的沒有關係嗎?」女子細柔的聲音裡挾帶著一絲的不安。

  「…都事到如今了,能要我不負起責任嗎?」男子不安的語氣裡卻摻雜著一點點的雀躍。

  「啊!好痛喔!你…你在做什麼?哎呀!不要…就說不要這樣了…」女子似乎抵抗著某種硬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頻頻掙扎。

  「沒關係啦!這裡是樹林裡…沒有人會發現的。嘖,不要亂動,這樣我不好抓。」

  「…我不管啦!你快點…快點……我…我…我受不了了啦!」女子竭盡所能地壓低自己的音量吼道。

  「……再…再一下下就好了。我也得要…做心理準備啊。」

  正當男子說完話之際,瞬間一道重擊直擊自己的腦門兒!還來不及發出慘叫,男子早已應聲倒地不起。

  「都叫你快點放‧開‧我‧的‧手了!抓得那麼大力真的很痛耶!真是的,我又不是笨蛋,就算沒有牽著手走我也不會跟丟啊!」見狀的女子卻絲毫沒有打算拉已趴在地上的人一把,反倒是耍起脾氣在一旁殘害著小花小草。

  「嗚…我徹底受到打擊……打擊啊……打擊……打啊啊啊!痛死人了!是什麼東西啊?可惡!去死吧!」夔嬊為了平復自己已受了傷的幼小心靈,便獨自離開營地,尋求大自然的安慰。不妙一個恍神,腳底居然被不明物體給絆著了,失去平衡點而倒下的身子在幽暗中也只能若有似無地看到一抹黑影閃過。

  「去死!給我去死!乎你死!什麼爛東西!」嘴裡不斷咒罵的夔嬊同時還不忘腳下的一番蹂躪踐踏。

  「住…住手!真的…會死…真的…」

  直到一絲微弱的氣音傳至耳中,夔嬊這才發現絆倒自己的東西不是樹藤、石頭或是妖魔屍體,而是接近半死狀態的活人!

  「誰?是誰有這種閒情逸致,特選黑夜在這種陰森森的樹林裡作日光浴啊?喂!這裡很危險耶!我看你連汗都還沒流出來,血早就流光囉!」彎下腰桿定睛一瞧…

  「哇啊啊啊啊!昭晉!你怎麼會在這裡?哎呀!不得了!你傷得很重耶!傷勢看來不像是跌倒造成的。告訴我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但說無妨,我成全你!」平時就講義氣的夔嬊就該在這種場合站出來為朋友爭口氣。

  「……你…」

  「什麼?我聽不清楚。」

  「……是…你……」

  「沒關係大聲一點,說完話你就可以安心地去了。」不等昭晉的解釋,充滿著友愛與熱心的夔嬊便將昭晉一拐一拐地硬是托拉回營地。

  也許是錯覺…在途中夔嬊總覺得後方似乎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孟婆老太太妳老人家可好啊,又見面了…」抑或是「橋變舊了…看來得建議人來維修…」諸如此類的話。

  而對昭晉來說,就算天塌下來也絕對想不到引來一陣騷動的並非大夥得知趙綾的出現,而是梁夔嬊幹的好事為自己帶來的大騷動!

  『唰嘩──』

  一股清涼帶勁兒的觸感由臉迅速地滑至胸口,再漸漸地爬向四軀。

  「喂!昭晉!該醒了吧!」用足力氣擰著昭晉手臂的是蕗白。

  「…那…那個……人在…人在不舒服的時候……千萬不要…不要將水直接往臉上潑…會…會很想吐…」總算是被喚回意識的昭晉用著更是瀕臨死亡的聲音底吼道。

  「啊啊啊!」突然間,昭晉從地面彈了起來。

  「哦?這樣看來是沒問題了!喂,昭晉,你既然醒了那就請繼續聽我剛剛還沒講完的異世界辛酸史啦。」夔嬊不吐不快,若無其事地想要繼續最初的話題。

  只要進入到忘我的境界,為了追求完美,夔嬊甚至會閉上雙眼並優雅地舞動著身子,擺出最貼切的肢體語言來為內容的精采度更添一層。

  「因為長相幾乎一樣,一開始還以為那些君主就是你們的我到後來得知實情,整個有多震驚難過啊!真的啦!」不知為何,今天的夔嬊特別愛強調自己那受到打擊的心情及反應。

  「那我該不會是美田力國的君主吧?」夔嬊的第二輪演講總算沒有白搭,蕗白這回可確實有認真聽講了。

  「…美田力啊……我要離開的時候,那裡還是很混亂。不知道是君主的無能所害,還是無能的君主所害…」每一提及這個傷心地,夔嬊總是把憂傷往臉上掛。

  「…君主的無能…和無能的君主不都一樣嗎?總歸就是『無能』吧,那我看還是不要當好了。」望見還在一旁多愁善感的夔嬊,蕗白只好難得地自動把話題接下去。

  「阿良,那七位君主真的和我們長得很像嗎?」長相議題似乎是比夔嬊的心酸史還要來得有吸引力。

  為了博得信任,夔嬊更是進一步說明。

  「那當然啦!有長得像風月的竹聯王,像KARU的四海王,三口王…應該是像蕭珍。還有…」每遇到最不拿手的"姓名臉蛋對對碰"的夔嬊,那附窘樣就顯得格外地笨拙,與平常精悍的表現有如天壤之別。

  「我呢我呢?」

  夔嬊注視著蕗白好一會兒才說道「啊!我記起來了!天道王!天道王像妳。嗯,應該沒漏掉了吧。」自認為記憶大考驗已經結束的夔嬊情不自禁地揮了揮額頭上如豆大的汗珠。

  「……還有我!」說話者不停地大口喘著氣。

  因被遺忘而沒好臉色是在所難免的,昭晉不好氣地發出了不滿的抗議聲。

  剎那間感覺到一道燒灼的視線直射過來,使夔嬊反射性地將交叉的雙手擺於臉前阻擋。在發現自己出糗態後,夔嬊無意地聳聳肩,用食指指著對方說道:

  「喔喔喔!阿哈哈哈…對嘛,我就說昭晉正是松聯大人嘛!怎麼會忘記呢…偉大的松聯王耶……嘿嘿嘿。至於趙綾妳就長得像是…咦啊嗄嗄嗄?趙綾?」愕然驚叫。

  夔嬊阿諛奉承了兩句後便順勢將指頭向右移,目標對準盤坐在昭晉身旁的女子,趙綾。

  「嗨…又見面了,阿良。」彎著眉苦笑道。

  「啊…是好久不見了…」

  「…哪裡好久不見?只不過是三天沒見面而已!」帶回趙綾的昭晉也許是為了掩飾尷尬而將矛頭指向了無辜的夔嬊。

  「哎呀,先不說這些。趙綾,妳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這個嘛…」仍保持著苦笑。

  「你懂得啦。反正…總之就是這樣啦!」昭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替趙綾回了話。

  正當一頭霧水的夔嬊準備張開雙唇繼續詢問的同時…

  「這就是『愛』。」

  「嗄?蕗白妳說什麼?喂,你們倆有聽到嗎?」

  只見有如關公般滿臉通紅的昭晉憨直地緊盯前方,嘟起顫抖的唇,極不流利地硬是吹出幾個音階。而背光的趙綾則是一時間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有‧問‧題!事情定有希翹!要是風月在的話她也一定這樣認為!」

  眼看昭晉欲辯解,獨秀習慣的夔嬊馬上伸出手揮了揮要他閉嘴,表示不給予說話的時間與機會。

  「風月啊…我們分開很久了吧…還有KARU也是…阿良,是不是還有個叫作浪人的人啊?」從夔嬊的口中聽到昔日友人的名字,蕗白竟然稍微勾起了以往的記憶。

  「喔喔!蕗白真是難得的好記性!不過…說得是啊,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姊姊,妳終於回來了!」看似輕盈的蕭珍在助跑的助力之下,那股衝擊性可謂不小,夔嬊一瞬間屁股重重地著地並往後滑行了十公尺。

  「痛死人了!蕭珍妳還在作夢嗎,嗄?我什麼時候去過哪個地方了啊,嗄?還有啊,妳不是在睡覺嗎,嗄?從哪時開始偷聽我講話啊,嗄?跟妳說喔!如果以後我在講話時又睡著的話,我就要採報名制度了!不說給睡覺的人聽!阿良我可是把尊嚴擺第一呢!」

  完全不把夔嬊的話放在眼裡,蕭珍只自顧自興奮地追問道:「姊姊!妳還沒有講到浪人哥哥在妳的誓戒是像哪國君主啦!到底是像哪國的啊?」

  被這麼一問的夔嬊倒是沉思起來,右手的虎口不自禁地在下巴來回摩擦。

  「嗯…如果照我剛剛所講的那樣用刪去法的話……浪人就是長得像……美田力…美田力啊…嗄嗄嗄啊啊啊啊啊啊?這怎麼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無論如何,夔嬊始終無法在腦海裡塑造一個匹配讓浪人登上美田力君主的完美形象!

  一時之間用腦過度的夔嬊緊抱著頭而仰天長哮。而在一旁聽見解答的大夥各個垮下肩膀,無不瞠目結舌…

  「這‧太‧沒‧天‧理‧啦!」

  又是一道從無知世界所傳來的孰悉聲響,直衝天際。


↓ ↓ ↓
作者: the7    時間: 09-2-14 19:10
  早晨,以緩慢的速度降臨於樹林間。

  當刺眼的陽光能夠滲透過葉片中的間隙至地面時,也已經是接近正午時分。

  經過一晚的閉目養神,睜開眼即便看見一片光明,替代鬱闇夜晚的是活潑有朝氣的白晝,就連眼前這片樹林也顯得親切可愛。大夥經過一番的梳洗後,例行湮滅紮營過的證據,便愉悅地上路。

  正當享受洗滌森林浴的同時,後方卻有一股陰暗潮穢的瘴癘之氣遲遲揮之不去……

  「啊…姊姊,妳看妳的下巴磨地面磨到都髒了…」

  「阿良妳真的很誇張耶!」

  「蕗白!你又不是才認識她一天兩天…」

  「我說阿良啊,妳好歹也把下巴給收起來了吧。妳打算驚訝到哪個時候?」

  「是啊阿良,就聽聽昭晉的話吧。雖然說得知浪人兄是美田力君主,也不過只是長得像罷了。況且,妳這樣一路上拖著下巴走所留下的口水可是會透露我們的行跡,說不定會引來妖怪的侵擾也說不定喔。」

  妖怪?哼哈!那都不算什麼!還有什麼事會比浪人像…浪人長得像美田力君主還要來得令人在意呢?

  夔嬊的黑眼圈明顯更加重一圈,傴僂般的身軀捲曲著,有一步…沒一步地移動雙腿…


* * *



  「噗哈,呼…呼呼…」出來了!終於出來了!」趴跪在地上的她只是不斷地大口吸吐著氣。

  「呼…搞什麼?這次的著陸也太不順遂了吧?呼…真是要我的命!難怪我會流一堆詭異的汗…呼…」夔嬊藉由咒罵來讓自己的氣息稍作舒緩。

  冷靜下來…還沒死…所以冷靜點吧。

  這回倒是出乎意料地快,沒多久便能重新控制好自己的心跳。

  半瞇著眼的夔嬊仍然不停地將附著在臉上的水珠抹去。

  「水…還真多啊…嗯…」心是冷靜下來了…但是怎麼還會揮汗如雨下呢?

  「哇塞!還真的是雨啊?」正當夔嬊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之際…

  「這首歌…是日語?」夔嬊挺起身子便尋著音律的方向走去。


* * *



  「嘖!你以為一片荷葉就能夠收買下我嗎?什麼嘛…太天真了妳…」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的夔嬊以蹲坐的姿勢一手扶住蕗白,空出來的手則是拖著自個兒的腮幫子。雙手一比較,感覺上自己的頭居然還比蕗白來得沉重。

  大概也經過了半晌,地面傳來了陣陣震動。

  是地震嗎?

  對於生長在板塊交接帶上方的夔嬊而言,地震並不令人畏懼。但目前的狀況是身處荒郊野外,手邊又多了一位傷患,在種種的不利條件之下,她的臉色急轉,拱起身子進入守備狀態。

  遠處的清冽咆哮聲此起彼落,越是接近自己,夔嬊越是顯得慘淡無光。

  屏氣凝神,夔嬊的兩顆眼珠子只是咕嚕嚕地打轉。

  說時遲那時快,一雙結實並覆滿鱗片的腳從天而降!頓時沙塵滾滾。

  夔嬊的視線順著眼前這雙大腳的曲線往上攀爬……

  「哇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這什麼鬼啊?早知道我就乖乖待在美田力了啦!媽呀!」阿良再也顧不了傷患,一個勁兒地抓起蕗白便是一陣的狂奔。

  「阿…阿良……跑慢一點…我好想吐…」從蕗白的口中發出作嘔聲。

  「啥?妳敢給我吐試試看!馬上丟你去餵那隻大龍!」搞得灰頭土臉的夔嬊勃然大罵。

  腳…好沉重……

  再怎麼剛毅豪膽的夔嬊也是女孩子家,多了一個包袱就算耗盡了全身上下的氣力,能夠逃到前方的岩石下也已經算是過人一等了。

  「呼呼呼…呼…不…不行了……這是極限…呼呼……」躲到庇蔭處下的夔嬊猛烈地喘著氣。

  可惡!那頭臭龍還在外頭。到底要怎樣逃離這窘境啊?

  轉頭探探身旁的人,經過方才的一陣搖晃,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清醒點阿良!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有辦法!」雙掌不停往兩頰上用力拍去。

  夔嬊經過一番內心的折騰,總算是狠下心腸走出了石洞。映入眼簾的不外乎正是那隻呲牙裂嘴的龍。

  一個急轉身跳步又回到了洞窟中…

  「可惡!我到底在幹嘛?反射神經也太快了吧!不行!如果放棄的話,之前活得那麼努力不就都枉然了?我不想再苟延殘喘,更不想死於非命!」重新做好心理建設,邁出步伐一口氣向外衝。

  「你…你這隻臭龍!別…瞧不起人了!你以為…我會對你搖首乞尾求生存嗎?告訴你…要是你這樣想就大錯特錯了!今…今天遇到我…算你倒大楣!」佇立於草地上的夔嬊盡管喊破喉嚨,這種對牛彈琴的行為也是無意義的。

  這…這下可好了……我居然只做好心理準備……忘記想說要用什麼方法對付牠了……

  一股不安湧上心頭,使得夔嬊慌了手腳。

  「啊──不管了!」

  投降了?不!絕非如此!對夔嬊而言,沒有「投降」」這一回事兒!

  「既然是身處異世界,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吧?不姑且一試哪會知道啊!」

  顫抖的左手緊抓著向前攤開手掌的右手,闔上雙眼,回想在國小五、六年級時所看過的靈異動畫。說也奇怪,夔嬊的身邊居然逐漸地聚集了一般肉眼所看不到的氣團,夔嬊的髮絲也跟著律動了起來。

  「宇宙天地…賜我力量…降伏群魔…迎來曙光……迎來署光……然……然後呢?哇啊──我居然忘記台詞啦!」真痛恨渺‧小的自己!

  眼淚簡直是用噴的夔嬊雙手慌亂地亂擺動。無意間!巨龍發出冷冽地嘶吼聲!

  「這五道光線是什麼?還剛好呈現一個星形?」眼前的龐然大物頓時間被封住所有的行動力,巨大的身軀也逐漸縮小。

  「嗄?變小了?怎麼可能啊?」還無法釐清真相的夔嬊只呆愣在原地發笑。

  人類只要是對體型比自己小的東西無意之間就會認為它絕對比自己弱。夔嬊,就是這種生物。抑制住發軟的身子,夔嬊往龍的方向走去。

  「…好…好…好可愛!搞什麼鬼?這傢伙還亂可愛一把的嘛!」腰桿一彎便拎起地上的龍,將之放於掌心上注目觀看。俄傾,夔嬊發現龍的背上有張符咒。

  「咒?啊!難道是…果然啊…」往自己的胸前一摸,夔嬊這才恍然大悟。

  錯不了!這張符咒上面醜陋的字跡正是梁夔嬊所屬的!於紙片右下角還有簽上「阿良」兩個暸草的筆跡。正是因為剛才的自己講出了「渺小」這字眼,所以龍才會縮小吧?

  「…沒想到…在皓靜的陪同之下存心只是玩玩罷了的符咒…居然能夠生效?皓靜…你果然沒有背我而去啊,我感覺到了,你的心與我同在!真後悔那時候沒有好好跟你學習畫符…」現在就算再怎麼用力的捶心肝也是於事無補。

  過往的片斷畫面重回了腦海。心窩…漸漸地又充滿了溫暖。

  「啊!現在不是憶當年的時候!總之,我戰勝了是不爭的事實!那就好!那…現在…該去哪裡?」想到這裡,不禁又是一陣苦笑。

  再次的激情過後,就像基石不穩的建物,應聲垮了下去。躺在地上的夔嬊輕輕地玩賞著手中那隻縮小的龍。

  「要是你可以讓我騎就好了…」薄弱到只剩氣音…

  信手拈來,用自己的血在紙片上另寫了一道咒文後,夔嬊便昏睡了過去。


* * *



  「哈啾!」

  「阿良,你在這樣露著肚子睡覺小心會感冒喔…」

  「不要吵啦,再讓我多睡十分鐘就好…嗯嗯……」從口中擠出幾個含糊的字便又睡了過去。

  「喔嗚啊!」頓時間夔嬊整個人彈了起來。

  「妳再不扶好會掉下去喔,所以我只好先用頭把你壓住。」

  「就算這樣你也不用狠起心來往我的肚子重重地撞下去啊!」被這麼一嚇連周公也都逃之夭夭了。

  「啊…好舒服啊…我在飄耶……」

  「蕗白?喂!妳這傢伙別瞎說些不吉利的話呀!什麼在飄啊?胡亂…嗚哇啊阿阿阿!我……我怎麼會飛在天上啊?」

  「就跟妳說了吼。不過我也不知道…醒來時我們就已經在這大傢伙上面了……」帶著病況的蕗白仍顯得有氣無力。

  蕗白所指的大傢伙,就是方才被夔嬊收服的龍。

  「啊……剛剛寫的這張符咒果然也有作用耶。」夔嬊輕撫龍背上的符咒道。

  「啊哈哈哈,我終於有坐騎了!太棒啦!看來這傢伙會聽我的話,那就好那就好。你只要不要再變回那頭『凶惡的黃金巨龍』就可以啦!」拍拍龍頭,夔嬊笑得開懷。

  話方說完,整個實情突然逆轉,被坐在下面的龍開始由血盆大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一個奮身搖擺,蕗白和夔嬊便雙雙被彈飛了。

  大家知道什麼是自由落體嗎?是的,就像現在這樣…

  「媽啦!你這隻笨龍怎麼總是給我亂斷章取義啊?」

  「是…是阿良你太得意忘形……話太多……」蕗白不知是因為有病在身抑或是天生過人一等的資質,在高速降落的情況下神情仍保泰然。

  急速下降的蕗白,身上有如畫滿了速度線般,在夔嬊眼裡呈現極模糊的狀態。

  「現…現在這種時候虧妳還能吐槽,算-妳-狠-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屋內一片喧嘩,但不是什麼能夠令人敞開心胸的歡樂派對。這裡是村莊的避難所。

  忙得不可開交的女子,抬起埋頭苦幹的臉旁,露出溫柔和善的笑容。用手臂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汗漬,煥發清新的氣息。

  「小哥,看你長得一表人才,來吧!我幫你包紮,順便送你一個蝴蝶結!」夔嬊仗著高中時期僅剩的護理知識替村莊的傷患處理傷口,如果看對眼的還會強行在最後的打結處綁上個蝴蝶結當作祝福禮。

  「謝謝妳啊,夔嬊小姐。」

  「哪裡,該道謝的是我,村長。 那時趙岑兄接住從天而降的我和蕗白,我們才因此得救。話說回來…他沒事吧?」這番話早已經過夔嬊全方的修飾。與其說是接住,還不如說是值班的趙岑硬生生地被壓倒,巨大的衝擊力道甚至讓整座瞭望台在第一時間解體崩壞。但也因託趙岑的福,夔嬊和蕗白只受了點輕傷。

  「嗯…沒事,他可是壯碩如牛呢。」苦笑著回答的老伯算是盡道義了。

  「啊,沒事就好!先不說這個,那…外頭還在戰鬥嗎?」

  「是啊…妳們真是運氣不好,都受傷了還遇上妖魔。」眉頭深鎖的村長眼角泛著淚光,用短短一句話取代他百般的無奈。

  「沒問題的!如果有你所說的那幫盜匪的助陣,絕對是我方勝利!我以我阿良的名義發誓!」

  「哈哈哈哈,真是有朝氣的年輕人。讓妳受難,真是抱歉了。」

  「啊哈哈哈…拜託你千萬別這麼說。以熱心助人為號召的我,這一點小事哪算什麼呢?阿哈哈哈…」夔嬊只是不斷尷尬地發出乾笑。

  受難…啊…

  真該死!阿良我今天居然犯下了滔天大罪!

  不行…不行。實在沒有勇氣說出…那隻龍…正是我阿良為這村莊所帶來的…最大災難……


* * *



  「喂,阿良,妳還在磨蹭些什麼啊?不是說好要偷偷離開嗎?快一點吧。」

  再…再等我一下就好了。」因為是夜半三更,夔嬊配合著嘴型並誇張地做出簡單易懂的手勢。

  這是巨龍事件平順解決後又過了幾天的深夜。

  「怎麼樣?蘇珊?妳意下如何?」拜此事件之賜,夔嬊相中了蘇珊的強大淺能便欲挖角來增強己方的戰備力。

  「…嗉喝…」

  「這樣啊…沒關係!我不該逼妳離鄉背景跟隨我們…」

  「…噗嚕嗦唼哈!」

  「咦?真的可以嗎?好!事不宜遲,動作要快!那妳的大拇指借我一下,可能會有一點痛,請忍耐一下喔。」

  夔嬊抽出佩帶於腰間的短刀往蘇珊的指頭上奮力一劃,溢出的血液沿著刀鋒蔓流而下。

  「哎呀呀,抱歉!一不小心割得太深。嗯…妳要不要…也舔舔看?」

  雖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但是…眼看著蘇珊的臉逐漸靠近,夔嬊不禁心生恐懼轉而緊急要求蘇珊停止此行為。不幸地,她似乎沒有這種打算。

  「停!停停停!我開玩笑的!快停啦!唉呦,舔刀…聽說舔刀的女人會嫁不出去!」

  利用了女人的共同弱點,這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制止了蘇珊。冷汗直冒的夔嬊打從心底感謝自己的隨機應變。

  「多…多謝配合…現在,妳只要用手的血在這張符咒上面簽下名字就行了。」

  蘇珊熟練地揮動手腕。出乎意料之外,她竟寫了一手好字。

  「真的非常感謝妳願意提供力量給我。像妳這種(不中看卻)中用的女人還真不多見!那麼,有緣再見囉!」

  「嚕啦啦!」

  「嗯?呵呵…好,妳也保重啊……好…」好-恐-怖-啊!

  蘇珊…蘇珊……哭了!

  「久…久等了…」尚未走出恐懼的陰霾,雙排牙仍不斷發寒顫。

  「好慢喔阿良,妳到底在幹麻啊?」蕗白略顯不耐。

  「喔…我剛剛跟蘇珊借了點血,製造了一隻蘇珊式神,稱為蘇珊飄。之後我們就有能夠赤手空拳擋掉光波的防備軍啦!她可是能成為主要戰力了呢!」

  「蘇珊?妳剛剛就是在跟那傢伙說話?」昭晉等人與意外跌落遼村的兩人相遇後,一行人便決定一同行動。

  「別那麼大聲啦昭晉!說要連夜潛逃的是你耶,小心被發現!嗯…我是跟蘇珊說話啦。怎樣?」

  「妳…妳聽得懂?」昭晉的眼睛瞪得老大。

  「對啊!你們聽不懂嗎?」

  「咦咦?為什麼?」

  「這句話是我想問的吧…為什麼你們聽不懂?」夔嬊滿臉狐疑地望著大家。

  時常在狀況外的蕭珍這次也不例外。她興味盎然地說道:「不虧是姊姊,居然有辦法製造出式神!妳現在可以招喚出來讓我看看嗎?」

  「千‧萬‧不‧要!」不等夔嬊的回答,昭晉及時喊停。

  根據昭晉的驚人反應,不難推論出蘇珊在他內心中造成的陰影有多大。至於是怎樣的陰影,昭晉是死也絕口不提。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走在最前頭的蕗白聳聳肩問道。

  「誰知道…」

  「姊姊,我們就跟著妳走吧!」

  「哦?是嗎?雖然我分不清東西南北,但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啦,就憑著感覺走吧!」

  自信滿滿的夔嬊領著夥伴們展開一段新旅程,一段…只有餐風露宿的旅程……


↓ ↓ ↓

這種事隔三世紀的『前情提要』就連俺也看攏哞............
作者: the7    時間: 09-2-14 19:1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屁股…好痛啊……」坐過久的夔嬊攙扶著腰呻吟。

  視線一轉,移向身旁的夥伴…

  哎呀!這可不得了。

  眼窩深陷,雙眼無神。雙唇微張,唇瓣乾巴。兩頰消瘦,頭髮蓬散。身子扭曲,四肢癱軟。再差幾隻惱人的蒼蠅縈繞的話,就活像三具屍體。

  「啊…看來真的不行了吧。蕭珍,因為這隻傢伙飛不快,麻煩妳和白虎兄先走一步幫忙尋找水源。再不讓他們三人喝水恐怕真的會出人命。」

  來到異世界的夥伴們在經過各自一番的折騰後,有少部份已經集結了。而這群人除了是昔日在海藻大學的死黨外,還有一位原是預設之外的少女隨同。

  前些日子,一行人費盡心力地穿越森林再渡過一條大河,便來到了一片黃沙滾滾,塵土飛揚的沙漠邊陲。

  為了減少體力與水分的流失,身為臨時性地兩光領隊,梁夔嬊在經歷眾人的指責與冷眼後,決心要發揮友愛,助夥伴們一臂之力來橫越眼前一望無際,名為旱无的沙漠。

  夔嬊從曾與黃金巨龍近身戰鬥過的趙綾身上取下一片龍鱗當媒介造出式神。因式神屬於無形界的物體,沒有重量,所以隨時可以飄盪在空中。為了方便替這些『阿飄一族』取名,夔嬊決定直接在原名後加個飄字。例如,金剛芭比「蘇珊飄」與這次的黃金閃電「龍飄」。

  除了已有白虎為座騎的蕭珍外,其餘的人皆乘坐在龍飄背上,於浩瀚無際的沙漠上空飛行。

  「姊姊,找到水源了!就在那邊而已。」從前方迎來的白影喊到。

  「喔!真是感謝瑪莉亞的保佑。謝謝妳啦,蕭珍!」

  龍飄跟隨著白虎的背影,一個側身,順著氣流往下滑翔著地。

  「咳咳咳!呼…」

  如魚得水般,躺在河岸的三個人氣色漸漸轉為紅潤。再經過片刻,大家也能夠靠著自己的力氣支撐起身軀。

  「真是的!居然一口氣把最後一個水袋的水給喝個精光!」這幾天的昭晉,就像做了虧心事的小孩般為了保護自己,說話的聲音刻意大上好幾倍。

  「昭晉,你就別再跟阿良計較這些了啦。要是那時候阿良沒有喝下那些水,也許真的撐不到現在呢。反正我們現在也算是被阿良救回一命,你就省省口水吧!」趙綾在一旁打圓場。

  「好啦…這真的是我的錯啦。因為渴昏頭的我可能已經看到了幻象…那時候…水袋看起來就像是還有四個…所以才會放心地喝光。」

  「哇哈哈哈,好涼快唷!你們也快點來玩水啊!」恢復意識的蕗白不知何時已經捲起褲管,跑到河裡踩踏著冰涼的水。濺起的水花直直地往還站在岸邊的人潑灑去。

  「哎喲!不要再噴了啦!妳是故意的吧?」夔嬊帶著不懷好意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看起來挺有趣的,我們也一起過去吧,昭晉!」趙綾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望向昭晉。

  「好!呃…不過……我是不太喜歡玩水啦……」迅速的應聲後卻又一附受委屈的表情,怎麼看都太假惺惺了點。

  「呿!趙綾一出口就走得都比誰快,還裝假仙。」夔嬊噘著嘴說道便隨後跟上。

  沁涼的河水滌淨了多日來累積的疲憊,有如脫胎換骨般使人精神洋溢。大夥互潑水花,童真地戲笑著,玩得不亦樂乎。而掛在臉上的,也許是來到異世界後的第一抹真正毫無顧忌的笑容。


* * *



  「哇啊!我果然是喜歡有人的地方!感覺上好親切啊!」夔嬊四處張望並驚呼道。

  「阿良妳太招搖了啦。妳看,大家都轉頭來看我們了。」

  正當夔嬊尷尬地笑著跟拋來眼光的村民們揮手示好的當兒,有兩個手拿鋤頭的壯碩婦人走了過來,見狀的其他人也跟著迎了過來。

  「怎…怎麼辦?姊姊…好…恐怖喔……」五個人背緊靠著背,喘息聲也漸漸急促。

  「我…我們雖然戰鬥力算是不低…但還是要愛惜生命啊!不可以對村民動粗…所以…所以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啦!」一行人肩搭著肩,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一個彎身,腳尖一蹬,便往前衝破人牆。村民們目送嘴裡不斷喊著1、2、1、2、1、2口號而漸行漸遠的人,各個呆若木雞地留在原地窮發楞。

  「呼哈!剛剛那招脫逃戰術還真令人渾身暢快啊!忍不住又讓我想念起海藻大學的運動會了。」不知朝著前方的夕陽跑了多久,一群人終於跪坐在地氣喘如牛。

  「還真是亂來的方法啊…不過嚐試起來倒是挺有趣的!」趙綾的笑容在夕陽的照耀下更顯燦爛。

  「嗯…基本上…還不賴啦。」昭晉難得地稍作誇讚。

  「呼,這種要求同步率高的運動真棒。」蕗白一臉滿足。

  「姊姊,我們剛剛跑得很快呢!」

  「那當然!跑得不夠快就不配稱為年輕人了!年輕人,就是該像這樣揮灑青春的汗水呀!」夔嬊攤開手臂,闔上雙眼面著夕陽,沉醉地說到。

  霎時間,嘩啦水聲由夔嬊的身後傳來。

  「哇!還激起浪花啊?整個也太青春了一點!」

  「啊!小哥,實在是對不起!我沒有發現外面有人。」夔嬊循著聲音轉過頭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拿著水桶,相貌稍老並留著山羊鬚的中年男人。

  耀眼的夕陽下,持著水桶的男人與垮下肩膀滴著水的夔嬊,形成一幅微妙地美麗的光景。

  「潑濕你了真的很抱歉,雖然說我們的店要晚上才開門,但是為了賠罪,就請你和你那些躲得老遠的同伴快快進屋更衣吧!」


* * *



  「呿!你們還真不夠朋友!居然讓我一個人活生生地被潑成落湯雞…真是的!可惡…」換上一套乾爽的衣服後,鬧著彆扭的夔嬊嘴邊不停地碎碎念。

  「我們是看阿良妳陶醉於自我世界中,不忍心打擾妳耶。」昭晉一附理所當然的樣子。

  「哼!」

  「姊姊,我有請白虎快前去保護妳,但是那位叔叔的速度看似略勝一籌…」

  「哼!」

  「啊哈哈,自從那次之後好一陣子沒有這麼熱鬧了。」

  「我們一下子一群人跑來叨擾實在是不好意思。」最先顧慮到門面的還是趙綾。

  「不…應該是我更不好意思才對。啊,對了,我叫瑪伯,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

  「我叫趙綾,是從碧之大陸的遼村來的。而他們是…」

  「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小哥。」瑪伯快速地問道。

  聽見這句話的四個來自異界的人皆感到一陣詫異。

  「瑪伯…你怎麼知道的?」夔嬊先開口。

  「呵呵,因為小哥你們和她的感覺很像啊。」

  「…她?」

  「是啊,留著一頭深紅色及臀的長髮,有著一雙漂亮且深邃的綠色眼睛。雖然在我們的眼裡看來她是名男性,不過本人倒是說過她是女兒身。」瑪伯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些話當真嗎?」昭晉緊接著問。

  「當然!可別小看我呦,作生意那麼久了我的可是不會看走眼的。」瑪伯信心滿滿回道。

  「哥哥,看瑪伯的樣子的確不像是亂胡謅的。」

  「…深紅色長髮及臀…深邃綠眼…這麼說來……」已經在一旁沉靜許久的蕗白嘴裡喃喃唸著。

  是啊!有著一頭搶眼髮色的女孩,除了她還會有誰?

  「錚風月!」一行人異口同聲。


* * *



  「吼啊-很痛啊!給我讓開!你這賤民!」

  「這‧這句話才是‧才是我想說的!硬‧硬擠的人是你!」

  正當一群人熱烈討論的同時,聽瑪伯說是一位名為雨仔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並催促著大家先去浴池洗澡。

  「我‧我才沒有!是我被你給卡住了啦!」

  「可惡!這個去澡堂的唯一一扇門…居然那麼窄…」

  卡在入口進出不得的兩人陷入膠著狀態已經好一段時間了。擠到連嘴都歪了的兩人用著含糊的口吻,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腔。

  「畜生!算了,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要是被人家發現或誤會了那才糟!」

  「那‧那你說要怎麼辦?」

  「因為、因為我們兩人都極力想要掙脫,這樣一來…你施力所做的功會和同時間我所施力的功相互消抵,也就是說我們在白費力氣。先、先休戰吧,等我數到三,你就瞬間將小腹用力往內縮!」

  「…夠擠了耶…你還要我縮小腹?」

  「愚蠢!想要活命就先聽我的話!」

  「…好啦…」

  1、2、3!

  『噗咻』,輕脆的開瓶聲,其中的一人就這樣噴了出去,正好讓雙臀重重地跌在地上。另一個人則是精疲力竭地攤躺在門檻上。

  「哼哈…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喂!雖然說這不是我的style,不過看在獲得重生的份上…」男子伸出手來:「勉強算是合作愉快啦!」

  「嗯啊…合作愉快…」看見對方的手,另一男子也準備伸手應和。

  「哇哩勒!昭晉!」

  「嗄嗄啊啊啊!KARU?!」


* * *



  「姊姊!跟你說喔,剛剛我要進來浴池時發現男生入口那邊居然有兩個人緊緊的依偎在門口耶!」

  「哦哦哦哦?長得怎樣?」夔嬊甩甩已經被烘乾的紫色套裝,將之往身上披。

  夔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打斷了正準備開口分享好事兒的蕭珍。

  「喂,蕗白,不要泡太久喔,不然妳會暈倒的。啊!好,蕭珍,請妳務必仔細地跟我說那兩個男的曖昧情誼。」

  「他們兩人的長相我沒看清楚…嗯…啊!但是其中一個的身材就像昭晉哥哥一樣。」兩人邊走邊說,來到外頭類似大廳的用餐處。

  昭晉已經先洗好早出來外邊納涼了,同桌也坐了幾個人。蕭珍用手指著面對自己的昭晉來比喻。

  「另一個人嘛…身影很像KARU,啊!就像這個人一樣!」蕭珍無意間搜索著目標的眼珠子,倏地視線交於眼前這背向兩人的男子。

  「畜生!本大爺我就是KARU!啊噢!妳幹麻啊?死阿良!」男子被毫不留情地狠狠賞了一拳。

  「…沒有,只是看到你的臉還是一樣賤,不打不舒服罷了。」


* * *



  「什麼人妖?你在說些什麼傻話啊?就說我是男的,是‧男‧的!嘿…你們怎麼看起來變態變態的…」

  在市集中傳來一陣騷動,一位高頭大馬的壯漢揮汗如雨,焦急地味自己辯解。

  「雖然洗太久…現在暈暈的…不過外面的風真舒服。啊,小狗,過來過來!好可愛呦。」珍惜獨處時間的蕗白離開聚集於大廳喝茶純打屁的大夥,自行展開一場尋找愛的小旅程。當然,目標只鎖定於這個城鎮裡的狗兒們。

  小狗們均圍了過來,在蕗白身上磨磨蹭蹭,也任由他人的撫摸,不一會兒,一隻隻就像爭寵般地蜂擁而至。

  特別受動物喜愛的蕗白,身上似乎是散發著與牠們相同的氣息,狠快地與異鄉的小動物們處得融洽。

  「哎呀,你不要那麼緊張嘛,跟焙還真像呢。」笑著對躲在最外圈的狗兒伸出手。

  狗一個轉身跑向市集的那頭,蕗白摸了摸身旁的狗兒向牠們道別後便跟了上去。那隻狗一溜煙就鑽進人群消失在其中了。

  「借過借過,如果跟丟了可就傷腦筋囉。」

  原本人聲沸騰,但現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沉靜。

  「小妹妹!妳好可愛喔!」

  「妳是外地人吧?怎麼會獨自在這兒?要不要來我家作客啊?」

  「哎啊,在我們這城鎮裡面從來沒有見過身材那麼嬌小的小女孩兒呢!來,不用怕,告訴阿姨妳叫什麼名字啊?」

  「蕗…蕗白?」公佈解答的人並非本尊,而是已經被村人騷擾好一陣子的壯漢。

  「喔!這不是浪人嘛!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死了。」循著聲音向後轉,蕗白雲淡風輕地回話。

  「妳在胡說些什麼啊?死了不就挫賽了!倒是妳怎麼會在這裡啊?」圍繞於一旁的村民一臉錯愕,看著眼前的兩人唱起雙簧來了。

  「…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直叫我人妖,削特!妳也幫忙想一下辦法,我已經跟他們溝通很久了,不過他們就像是住在蕃邦的傢伙一樣,聽不懂啊!媽的,還不放我走!」浪辰氣急敗壞地比手畫腳,想要博得蕗白的同情。

  「浪人,你就和阿良一樣話很多耶…」蕗白輕皺著眉頭。

  「哪尼?呃…嗯…好嘛,總之妳先幫我想…」

  許浪辰的話尚未說完,蕗白便自逕開口:「雖然長得很帶賽,不過他真的是我的朋友,你們就把他還給我吧。」

  「喔,原來是這位可愛的小妹妹的朋友啊!我們看他不男不女,還以為是什麼可疑人物呢。」村人們均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後便各自離去。


* * *



  「哇哈哈哈哈!嗯………噗…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始終按耐不住的夔嬊頻頻爆出笑聲,又是拍桌又是跺腳。

  其餘的人也是笑得東倒西歪,完全不給這個灰頭土臉,楚楚可憐的壯漢一點面子。

  「媽的勒!難得相遇,你們居然是這樣迎接我?」浪辰瞪著大眼激動地抗議。

  「噗,這種出場方式實在是太適合你啦!噗哇哈哈!」發笑的聲音抖著。

  「死阿良!你還敢笑?我第一個要報仇的人就是妳!」邊說著話的浪辰伸手摸摸自己的背。

  「啊…對吼…我都忘記了…。哈哈,不過我很感謝你的箭,在千鈞一髮之際可是就了我一命哩!」

  「削!妳來被拔箭看看就知道有多痛了!」

  從異世界來到這世界的大學生,於最後一位尚未尋獲的夥伴曾經待過的地方,再次相遇…

  「白玉,你繼續說吧,剛剛被浪人的出現給打斷了。」夔嬊笑裂了嘴說到。

  餐館的主人,白玉,是一位身型高瘦,長髮翩翩的漂亮…漂亮…漂亮得令人驚艷的美男子!

  看見這一號人物的出現,多虧身旁的夥伴與KARU攜帶的貼身保鏢007死命地壓制,夔嬊和蕭珍才沒有因此釀成大禍,反為店裡帶來麻煩。

  「呵呵…好的。花京這裡的男人都像我這樣,留著一頭長髮。至於女人則是短髮,身材要比男人壯碩,因此一些例如耕田等需要勞力的工作都是她們來。」

  「媽的勒!這什麼鬼設定?怪不得留長頭髮卻身材碩大的我才會被叫做人妖!」

  「嘖!這種設定才是人間仙境啊!還有啊浪人,你可以再給我髒一點啊!一登場就髒話連連,要搶戲份也不是這樣子的啊!」夔嬊狠狠地對浪辰使了個嚴利的眼光。

  「那白玉,為什麼那些身材魁武的…女人在我們剛到時拿著鋤頭圍了上來?」夔嬊這傢伙瞬間面容一轉,又是春風滿面地笑著問白玉。

  「我想是你們誤會了吧。花京的人民都非常地和善與好客,她們應該是想要邀請你們這些異鄉人去家裡作客的。而且就我剛才說的,耕田的女人手裡拿著鋤頭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原來如此!大夥點了點頭表示疑點皆被解開了。

  這城鎮的人們似乎都很早就休息了。很可惜的,白玉也先行告退了。習慣早睡的趙綾也紛紛回房休息,007則是被KARU趕回房間,大廳只剩下一盞黯淡搖曳的燭光與六隻夜貓子。相隔不只半年未見面的老朋友,大家就這麼敞開心胸,暢談自己種種的處境,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夜半三更…

  「原來那個人不是風月啊…那時候想必妳一定很難過吧。」浪辰苦笑道。

  「嗯,不過還好不是風月本人,因為那時候…我還連射了那人幾箭…」蕭珍似乎鬆了口氣。

  「話說回來,風月那傢伙雖然本來就挺一意孤行的,不過我們突然一時之間都相遇了,這感覺上就是有種冥冥中的安排存在,所以照道理來說她應該也要出現了吧?到底是還在哪裡遊蕩啊?」夔嬊的話一說完,大夥陷入深思…

  「說不定,她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也不一定。」昭晉做此推測。

  「會不會…嗯…已經混到剛剛那群可怕的村民當中種田去了啊?」蕗白努力地抑制一股勁兒襲上的睡意,含含糊糊地說出可怕的猜測。

  「嘶…好恐怖…但是我想看…」針對這種沒建設性的推論,浪辰倒是極為認真地思考。

  「算了,現在想破頭也是白費力氣,反正六永遠大於一,我們不要再留在這了,去找她吧!人找一找也好該回家了,呆在這邊都多久了,那個禿頭教授我突然有點想念了說。」KARU習慣性地把腳翹得老高,一臉蠻不在乎。

  「既然這樣事不宜遲,明天就啟程吧。」昭晉語重心長地說。

  「嗄?明天?那我不就再也見不到白玉了?」除了蕭珍之外,沒有一個人願意同情講出這句話的夔嬊。

  「對了,浪人,你們為什麼會來到這邊?」即使眼簾一張一闔了,但蕗白還是硬要留下來敘舊。

  「削特!講到這個我就不爽!妳自己叫KARU說,讓他捫心自問!」

  「愚民!你不懂!是因為風向改變,變成吹西風,本來是要往北邊去的飛行機到最後就被吹到這裡了!飛行這種東西本來就會有零點幾的誤差,正常啦!」

  「媽的,什麼一點誤差而已?我都已經摔進十幾百座森林了,一點往北的感覺都沒有!一切都多虧你那本鬼創世錄!說什麼要去問田雞老球。」浪辰氣憤地指著KARU的鼻頭就是一陣的怒罵。

  「創世錄?那啥鬼?」對眼前這場小倆口的爭吵顯得不耐的夔嬊拖著腮幫子靠在桌面。

  浪辰從懷中掏出一本寫著『創世錄』三個斗大的字的書。昭晉接了過來便大聲唸出。

  語畢,寧靜地深夜中只剩蟲鳴,與此起彼落的嘆息聲。

  「唉呦,這種東西怎能信啊?KARU,虧你還那麼講求科學了,居然相信這種毫無憑據的東西?什麼人類與魔物還有救世主的,我看會發生這一切說不定是因為我們惹到這個…叫啥瑪莉亞的人所以才被抓來這裡的吧?啊哈!」夔嬊聳聳肩地諷刺道。

  「不懂不要亂講!嗯?等等,我突然想到,說無不定真的是因為我們無意間褻瀆了瑪莉亞,而遭不法之人封印的瑪莉亞感受到這股強烈的羞辱感,所以決定要抓我們來這邊救她!」

  「KARU你在說什麼鬼邏輯我完全聽不懂…」本來就對複雜的事物最不拿手的蕗白頻頻皺眉。

  「不過…說不定有這種可能喔。而且啊,姊姊,妳不是在那個『誓戒』裡成為救世主了嗎?」

  「嗯…救世主的事情是沒錯啦…可是我想那大概也只是他們隨便叫叫而已啦。」

  揉揉睡眼惺忪的蕗白再次開口:「浪人,你剛剛有說到什麼…雞米花哦?」

  「…呃…雖然說我第一次聽到也覺得很像,不過不是啦!是田雞老球,那老傢伙挺厲害的。我們原本是要去問問他知不知道些什麼線索。」

  「嗯!就這樣吧,明天我們就出發去問問田雞老球,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麼,說不定就可以找到風月!」

  「嗄?昭晉,非得明天不可嗎?再緩個…緩個一兩個月嘛…」夔嬊整個人趴在桌上苦苦哀求。

  「…話說回來,田雞老球好像有說過他是一個名為美田力國的人,風月該不會就在那邊吧?」

  「什麼?美…美田力?」夔嬊突然從桌上彈起驚呼。

  「我們馬上出發!」

  夔嬊二話不說急急忙忙地把趙綾與007硬生生地叫醒。兩人拖著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地跟著大家離開這個只做短暫停留的城鎮──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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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隔五世紀又出現的角色就連俺也要翻一下農民曆加哉.........
作者: the7    時間: 09-2-14 19:2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二章 俺不要再想這個鬼標題了!
  翌日早晨。


  「瑪伯!瑪伯!還有白玉!你們看這個。」


大家,很抱歉,都還沒有自我介紹就匆匆離開了,實在是感到萬分的抱歉!瑪伯,我不會把被你潑濕的事情放在心上,感謝你的招待。雨仔,雖然沒有和你說過幾句話,不過你燒的熱水洗起來真的很舒服,謝啦!最後是白玉,要和你道別讓最讓我難過。你真是個不只心腸,就連外表也都異常漂亮的美人兒!祝你幸福。如果有事,可以打這隻手機給我,0919XXXXXX,我一定馬上到府解決!

阿良。



  「什麼連外表也『異常』漂亮的美人啊…況且匆匆離開…居然還能寫那麼多字的留言啊…哈哈,這個叫阿良的小哥真風趣。」白玉笑了。

  「手機?那是什麼?還有這一串奇怪的符號是…還真搞不懂他們這些人呢!」在一旁的瑪伯也苦笑道。

  「所以說…大哥哥和大姊姊們已經不在了嗎?什麼嘛…和之前的大哥哥一樣…」雨仔無精打采地垂下了臂膀。

  「是啊…都選擇默默地離開呀…果真很像。雨仔,你知道嗎?這就叫做夥伴之間的無形默契喔。」白玉笑瞇著眼摸摸雨仔那壓得老低的頭。


* * *



  「坐在這種靠牢的東西上就是不一樣!」浪辰刻意說得大聲。

  「畜生!到現在你還在記仇?」

  夔嬊再次招喚出「龍飄」來當大家的座騎代步。蕭珍因為不想孤單地只與白虎作伴,所以一人一獸也乘了上來。人數一增加,龍飄飛行的速度就明顯減緩許多。為了打發時間,夔嬊從來到異世界後仍然從不離身的書包中拿出撲克牌,大夥就在龍飄的背上輕鬆閒情地打起牌來。

  「你們要不要吃曼陀珠?在誓戒的時候因為『海早』不接受我開的條件,所以多虧他們替我保下了這三百條曼陀珠。不過現在也只剩下六十三條了。」夔嬊邊嚼邊將戰備乾糧傳了下去。

  「阿良,做的不錯嘛!第一次覺得有妳還不錯。」KARU一附老奸巨猾的嘴臉。

  「蕗白!跳過KARU,直接把曼陀出拿給趙綾吃吃看!」

  悠閒的時光使人心變得慵懶。雖然這種享受日明風清的日子也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但到達猶豫森林後,一行人卻是抱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龍飄。

  「你不是說就在附近嗎?怎麼那麼久都還沒到田雞老球那裡啊?」昭晉的雙腿是走得又酸又疼,但在這種杉樹密佈的樹林裡也沒辦法讓夔嬊再次喚出座騎。

  「…那個嘛…你沒有聽人家說過,時間會沖淡一切嗎?」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浪辰忍著思緒,刻意繞過資源村。

  而在大夥如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抱怨攻勢之下,終於抵達傳說中的田雞老球之住處,浪辰這才有驚無險地保住那條已經是微不足道的爛命。

  「田雞老球,我是許浪辰啊,我可以進去嗎?」基於禮貌,一群人照常理先向裡面的人打聲招呼。

  「……」無人回應。

  「田雞老球?你在嗎?」

  屋內仍是一片沉默。

  「我…我進去囉!」浪辰掀開簾子走入。

  『咻哄-咻哄-』

  就在一位全身包裹著灰黑色大布的人面前,有一團刺眼的紫色光芒,而光的周圍流通著像是雲氣類的紫色氣團,不斷地發出可怕的低鳴聲。

  「咦?你是那時候的孩子?等等!千萬別過來!」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走在最前頭的浪辰首當其衝,一股腦兒地被那道巨光給吸了進去!


* * *



  「喂!你到底要睡多久啊?我們『吹牛』都已經完三輪去了,也該醒了吧!浪人!」夔嬊邊喊還邊不停地踹著浪辰的背。

  迷濛地張開眼。只有紫紅色的空間…令人感到熟悉…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浪人的腦海中倏地閃過一瞬影像。

  「喔!削特勒!死阿良妳又要拔我背後的箭了?」

  「最好是你的背上還有箭啦!要是有的話,我絕對早就一口氣拔個精光了!清醒一點啦!」

  「…原來大家都在啊…咦咦?田雞老球?你怎麼也在這裡?」

  「我…只不過是想說…美田力那邊的戰爭應該也已經結束了…所以想說回去探探…但誰知道…你們突然跟著衝進來…」

  「哪尼?那…真是抱歉…」

  「浪人,你要不要也來玩牌啊?」蕗白看似玩膩了想讓出她那常勝的寶座。

  「我說…你們還真是到哪裡都可以玩耶!」

  「那還用說!反正這個詭異的紫紅色通道算起來我也已經走第三次了,根據經驗表示,還要好一陣子才會到,你就先來玩吧。」


* *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連續九個完美的著陸聲連續響起。

  「不錯嘛!大家的姿勢都很漂亮!」就在快接近出口時,夔嬊要求大家一起和她再一次來個後空翻式著陸。

  「啊!對了,阿良在看到田雞老球難道沒有大叫『好漂亮-好漂亮-』嗎?」浪辰模仿著夔嬊的三八腔,詢問了其他人。

  「沒有啊,因為你看,他只是個老頭子啊…啊啊啊啊!」昭晉指了指田雞老球一會兒,突然雙手抱頭仰天長哮。

  「好…好‧漂‧亮啊!姊姊!」

  「天啊我的祖宗八代!蕭珍,快點!把相機防具給拿出來!噢…太危險了太危險了,我的AT立場快撐不住了!」

  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位將柔順的髮絲編出一層層細緻的花樣,金髮碧眼,皮膚白皙吹彈可破的美‧少‧年!

  「媽的!削特!這是怎麼一回事?」浪辰詫異地不禁再度練起說髒話的等級。

  金髮少年淡淡地笑了笑:「這才是我原本的樣貌。而到了資源村後,也許是因為我本非那裡的人,容貌才發生改變。否則照常理來說,美田力國的所有人都是永保年輕美貌的。」

  「做的好啊!所以我說我愛美‧田‧力!」

  於現場高舉著大拇指叫好的,除了夔嬊這無藥可救的傢伙之外,還會有誰呢?(蕭珍嗎?人家小少女還保有一絲的羞恥之心呢。)

  這回夔嬊可是稱職地扮演好導遊小姐的角色,帶領著大家觀光美田力國一帶。

  「…美田力…還真的是窮愁潦倒耶…」昭晉望著一路走來所見的傾倒房舍,不禁有感而發。

  「我之前就說過了啊…不過這次看來狀況好太多了。反正啊,美田力的觀光價值並不在於美輪美奐的街景,而是路上的美人!這樣就很夠了!」

  「我說妳有時候比我還偏激!」昭晉不免又吐了槽。

  田雞老球在方才說是要去見自己的親人,便與眾人分手。雖然美麗的居民們生活得並不富裕,但是各個身懷舞藝與絕技,只要在一個比較空曠的廣場,才藝表演等等的活動總是少不了。觀戲者與表演者之間頻繁的互動,使得整個場子熱鬧非凡。擔心會驚動過多的當地人,經過好一番功夫的溝通與勸阻後,夔嬊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勉強配合著大夥,一起站在離觀眾席稍遠處觀賞著。

  「呿!畜生!長得那麼漂亮的人居然是男的!這是什麼天理啊?」

  「喔喔!削特!我覺得要是我在這邊待太久會不妙……」

  「怎樣?你怕自己會招架不住?然後被他們的美色所誘惑嗎?嗄嗄?」夔嬊的嘴角露出陰險的笑容。

  「去死啦!」

  「…昭晉你幹麻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啊?變態!」

  熟悉的灼熱與腫脹感又從昭晉腦門兒周圍延伸開來。但就算如此,再怎麼痛昭晉也只是咬緊牙根強忍著,眼神仍然不敢鬆懈,緊跟著趙綾不放。

  「昭晉,你怕移情別戀就直說嘛。」

  「蕗白…妳給我住…住口!」

  有的人看戲,有的人爭口角,有的人忙勸架,就在搞得雞飛狗跳的同時…

  「請問您是…救世大人…阿良嗎?」

  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夔嬊反射性地轉過了頭。

  「…皓…皓靜?」意料之外的相遇,讓夔嬊又驚又喜,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

  「哇,好魁梧的體魄呦!掛在身上的這跟紅色的飾品很適合你呢。我想…兄台就是阿良偶爾會提起的…許浪辰對吧?」

  「啊!謝謝誇獎!是的,小弟我正是許浪辰。」如自己生命般的好兄弟得到賞識,受寵若驚的浪辰搔搔頭,兩頰微微泛紅地笑著回謝。

  「後面的兩位兄台,一臉聰穎過人的應該是…KARU兄?而另一位看起來用情專一的大哥應該是昭晉兄吧!」

  「啊啊,哪裡哪裡,您過獎了過獎了。」原先躲在浪辰身後的兩人聽見他人的一番嘉言好語後,居然也必恭必敬地道起謝來。

  「名為蕭珍的可愛小姑娘是妳吧?而這位是很喜歡一種叫做『狗兒』的生物的蕗白囉?」

  聞見皓靜正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兩人接鼓著掌誇讚皓靜的記性好!

  「啊哈哈,說起來你們長得還真的挺像我們各國的君主呢!難怪那時的阿良會認錯。不過這真是皆大歡喜,阿良終於可以跟昔日夥伴相聚了。咦?不過那名像竹聯王的姑娘不在嗎?」

  「嗯…我們還沒有遇到她……」夔嬊只有苦笑。

  給一群人帶來好印象後,夔嬊便和皓靜暫時到一旁敘敘舊。

  「阿良,你不是進入黑洞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哎呀,這一切說來話長。倒是你,不是在娬彩國協助重整嗎?怎麼會在這邊?」

  「妳可別忘記我原是美田力國的人民,既然娬彩王已經不在了…我也就變成自由之身了。娬彩國那邊還是交給紳麾與其他大臣們處理比較妥當。不過,我也只是請假回家鄉一趟,今天又得要趕回去了。」

  「今天?這麼說你馬上就要離開囉?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多聊幾天呢……真是累耶你!大忙人!啊哈哈…」夔嬊雖然勉強地掩飾著自己的失落感,但眼框忍不住還是稍微地泛了紅…

  「…真的很感謝那時阿良妳救贖了大家。到現在人民還會時時把妳的事蹟掛在嘴邊呢!」

  「你又犯了跳躍性思考的老毛病…沒頭沒腦地在講這些話了…而且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只不過是做我認為該做的是霸了,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嘛。不過呀,總是話鋒轉很快的這才叫皓靜呀!呵呵!」不如以往的一陣怒罵,夔嬊想起一些片段的記憶,使得心頭一陣溫暖。

  「美田力的人們,雖然生活還是不富裕,但已經漸漸地可以從大家的臉上看見笑容。」

  「哦?這可是件天大的好消息呢!像你們這些有資質的人,要是時常擺出一附哀愁的樣子豈不是糟蹋了!」

  「……時間差不多了,這次換是我跟你道別了。」

  「……差不多了是嗎……嗯!保重!」短暫重逢的離別……讓人更覺得難受……

  「啊,對了,這個給妳,阿良。」夔嬊從皓靜的手中接過一塊材質類似木頭的菱形物體。

  「還記得我之前交過你的一些簡單咒術吧?這是我的化身式神的媒介,因為從出生到現在從未離身過,所以比拿毛髮當媒介所造出的式神還要堅強上好幾倍。以這塊『化身』為媒介所創出來的式神是實體,換句話說就是祂有重量,也不會像一般的式神那樣因為受傷而馬上變回一張紙片。」

  「哦?聽起來就像是品質掛保證的大同牌電鍋一樣!給他用上十幾年也不壞!等等…不過…這應該是你為了即時護身才用的最後一面令牌吧?」

  「沒錯。不過自從先人創造了『誓戒』之後,就頒布了禁用咒術的敕令,所以『化身』對我而言已經派不上用場了,妳就安心的收下吧!」

  「這樣啊…好吧,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囉。話說,祂的形體是什麼樣子?」

  「因為是我的化身,所以當然是我的樣子。」

  「哦?真的嗎?這種設計還真叫人滿意,謝啦!只不過…我可沒有東西反送你呦。」

  「不!現在這個和平的日子,正是阿良送給我的最大禮物不是嗎?」

  「啊哈哈,你若這樣認為就好吧。對了!你再不快走,小心回去時又要被紳麾發一頓牢騷,說不定還會用繩子把你給綁起來,不讓你再跑掉了哩!那傢伙,很喜歡你呢!啊哈哈哈哈!」

  「是啊…說不定呢……嗯…那麼…再見了,梁夔嬊。」

  啊…原來…皓靜還記得我的本名……

  見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的那端。夔嬊站在原地許久,有著灼熱感的眼睛,仍然注視著同一方向。

  …視線…變得模糊…越來越…模糊……


* * *



  美田力國的君主得知救世大人等人回到了此處,便熱情地款待他們入宮。『美宮』和其他國冠冕堂皇的宮殿相較之下,這裡的確只能算是較高級的住所罷了。

  根據美田力君主所言,夔嬊又回到『誓戒』這消息是從田雞老球那而得知的。換句話說,田雞老球也是住在這座『美宮』中的一號大人物。

  「嘿嘿,美田力國的君王,既然我們長的那麼像,就算是有緣兄弟一場,能不能換個女僕給我們兩人啊?」浪辰與KARU搆著王的肩耳語道。

  「怎麼了嗎?要是你不滿意的話,我馬上為您換另一位面容更姣好的…」不待君主的話說完,兩人失去理智地大聲呼叫道:

  「就是因為身為男人的他們漂亮過頭了我們才害怕啊!哎呀,要是再不趕快讓我見一兩個女人,普通的就好…不,醜的也可以!要不然真的會…會不行……」

  「你們說得好像是這裡完全沒女生的樣子,但我,還有蕭珍、阿良、趙綾不都是女生嗎?」蕗白雖然外表看似個小男孩兒,但她從不認為自己的性向已轉變。

  另一個是…那年紀不是我們的狩獵範圍!(成熟限定!)

  再來的…壓根兒從來沒想過她是女兒身啊!(他是女的?)

  最後一個…來到這兒後脾氣更加暴躁,胸部成了荷包蛋也就算了,居然還沒了唯一稍為隆起的蛋黃! (媽的都內凹了!)

  站在遠處的兩個欲求不滿的男人露出『就憑你們三個?』的表情望了過來。

  「…讓…讓我去殺了他們!」夔嬊一憤怒之下二話不說便拎起袖管準備上前砍人!

  「哎呀,救世大人請您息怒啊。這個…三位大人…實在是…恕難從命,因為敝國真的沒有女人…」美田力王趕緊出面打圓場。

  又是同樣的答覆,浪辰和KARU只好哭喪著臉默默地回房去了。

  「咦?我的好兄弟勒?不見了!削特!被幹走了?」浪辰一回房後馬上發現吉他消失了,他翻遍了整個房間還是沒有發現其蹤影。

  『碰!』地一聲,門被大力地撞開。

  「浪…浪辰大人……你的…東西…我……保住了……」說完話便倒下的人手裡正是抱著自己的紅色吉他。

  浪辰一個健步,攙扶著這個衣裝殘破,看似將要奄奄一息的僕人,專門服伺自己的僕人。

  就在此時,右側的房間傳來一陣騷動聲。浪辰將男僕先抱至床上,便全力衝刺過去一探究竟。

  「喔!削特!KARU!KARU!你醒一醒啊!KARU!嗄?還有007?你們醒一醒啊!」

  聞見浪辰那高分貝的慘叫聲,蕭珍、昭晉、趙綾、夔嬊以及君王等人便紛紛趕至現場。

  「KARU…和007…還有我的男僕……他們被襲擊了!現在都生命垂危!」焦急如焚的浪人扯開喉嚨幾近歇斯底里地對著趕到的人大喊。

  「什麼?怎麼一回事?」看見眼前的一片凌亂,大夥皆驚愕地呆在原地傻了眼。而腦海中不斷的推測著各種可能性。

  「蕗白…蕗白呢?」突然痛苦地用著氣音問道的KARU,臉部表情扭曲變形。

  「啊!對了!蕗白呢?」夔嬊也驚慌地四處張望。

  「…沒有,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在來之後就一直沒有看見蕗白大人…。」汗如雨下的美田力君主答道。

  一段時間後,急忙分頭去找蕗白的大夥各個回來後也表示沒發現她的蹤影。

  「畜…生…被擺了一道了!」語畢,KARU便昏厥了過去。

  「可惡可惡可惡!這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嗎?總之,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蕗白被綁架了!」


* * *



  綁架事件發生後又過了三天…美田力王也拜託了鄰國的君主打聽消息,但仍毫無蕗白的下落。

  「救世大人…我看我還是再去請各國協助此事…」見到美田力君主走進自己的房間,原先趴在窗沿的夔嬊調整姿勢,正襟危坐。

  「不成…我不希望事情鬧得太大。要是各國正在尋找蕗白的風聲走漏而被對方得知的話,蕗白說不定會有生命上的危險!謝謝你們的幫助,不過…就此停手吧。」

  「但是…救世大人,蕗白大人可是您重要的同伴,要是您的話各國絕對會願…」

  「夠了。要是你們真的認為我是救世主的話…那就不要逼我做出任何會造成各國陷入危險的舉動。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真的不想連累大家。」夔嬊留下美田力王,獨自走向門外。

  「KARU和他們兩人的狀況如何了?」

  「啊,姊姊。嗯…在我的治療之下,是有好轉許多,不過還是得修養一陣子。」蕭珍連夜的照顧三位病患,神情顯得憔悴。

  「蕭珍,妳還是先去休息吧,接下來讓我和阿良來就好。」於一旁替三位患者擦拭汗水的趙綾催促著。

  「削特!到底是誰幹的好事?為什麼要對KARU他們下手?為什麼是蕗白被綁架?」即是已過了三日,浪辰一想起整個事件的發生,仍然無法沉住氣。

  「就算你在那邊鬼吼鬼叫也沒用啦,所以安靜一點,大家都累了。」

  「其實對象是蕗白也不奇怪啊。你們想想,我們所有當中攻擊力最低又沒有得意幫手的也就只有她了。至於KARU他們…應該是因為發現對方的形跡,才會被下毒手吧。」此時的夔嬊早已收斂起先前吊兒啷噹的表情,政經且篤定地推論。

  「削特!」

  「就跟你說現在這樣咒罵也是於事無補啊。總之我們再更進一步釐清些事情,等KARU他們復原後,再展開奪回蕗白的計畫吧!」昭晉提出初步的策略。

  「嗯…看來也只好這樣子了。」

  「好險還有美田力這邊的人熱情協助,要不然身無分文的我們絕對會挫賽!」總算稍作冷靜的浪辰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美田力的人真的都挺不錯啦…像皓靜居然一臉認真貌地誇讚了我這種人,還有啊…要不是我的男僕…吉他真的就被幹走了!」

  「呵呵,是啊,就說美田力真的很不錯吧!你現在應該不會想要再用昇龍拳一拳擊破美田力了吧?」

  「嗯啊…以某方面來講…是真的還不錯啦。」

  待浪辰離開後,夔嬊再次望向窗外…

  在風月尚未找到之前,我們又跟一個伙伴辦失去了聯繫…

  感覺上…本以為已掌握的未來…似乎開始與我們背道而馳…

  心中的這份空虛,不安得叫人難耐…

  皆下來為了搶回蕗白將會是一場空前絕後的鬥爭。

  因此,哪怕只是一線的希望,哪怕只是微薄的助力,我們都需要先與最後的一位夥伴集結,讓大家安定神寧,堅強內心,再擬出作戰的計畫。

  「…風月啊…現在大家都亂了分寸…該是妳出場的時機了,所以快點和我們相會吧!」

  無助的大夥,現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冀望錚風月的出現,以及蕗白的歸回。





第十二章 仲間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9-3-3 19:0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三章 I will be back
第十三章 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THE S)




  濃密的森林傾頹於山谷一隅,難透其一絲炎熱的空氣中頓時灑下大片溫暖,迎面強襲而來的風,帶來一股有如烘烤般的高溫,令人難耐。

  原本陰冷的氣流已消散無蹤,仰頭,對那許久不見的白日並不懷念,此刻滿心在乎的是盤踞在斷桓殘木之上、明顯對著某人驚天狂嘯的一尾赤龍。

  甩著一尾帶刺的尾巴,像是在劃勢力範圍般的破壞自周林木,這是一隻全身幾乎火紅、白色的肚子上焚有火紋般的線條,赤龍沒有手或是爪子,但有一對巨大又怪異的翅膀,頭上有著一對白色彎曲的角,粗長的尾巴末端長著有如狼牙棒的尖刺。

  就像走在路上無聊的邊走邊踢著小石子,突然沒了興致亦或是厭煩了,赤龍停止破壞,並對已隱身在附近多時、一直屏息以待的風月出聲了:

  「嘖!一路上不知吃錯了啥藥,頭痛得快炸了!為啥我要跑到這種鬼地方來?」聽似多重的沙啞聲迴盪整座山林:「還不快點過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拍動著大而寬厚的翅膀,微微起伏的下顎露出漿黃色的厲牙。

  說話的巨龍讓風月心頭一驚,在這個世界有會說話的妖怪,那麼有會說話的龍又算得了什麼?只是這突發的危機想來已不是偶然,那麼又是什麼原因針對她而來?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一直生活在花京,日子過得愜意又平淡,而就因為如此,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為什麼會被一頭明顯看得出來脾氣很差且來意不善的龍找麻煩?這無非是天上掉下來的衰事一椿。一想到自己時常無端遭受危機的歹命命格,反正渦山很大,要不乾脆掉頭落跑算了!

  思及此,風月心裡頓時展開一場天人交戰。

  逃得掉嗎?打得贏嗎?

  「躲沒用、更別想逃,不敢過來就在那等著。」赤龍瞇起那土黃色的眼珠,齒縫與嘴角間隱隱竄出焰蛇。

  這下可好,不用再考慮了。迎戰的念頭一凝,連手掌中的汗溼都未察覺,眼前逼命而來的焰流已整個吞蝕原先所藏身之處。

  急閃後縱身一跳,在岌岌可危的瞬間勉勉強強躲開那致命的焚燒,風月用力來回搓了搓留在肌膚上的灼熱感,這種只有在烤火時,太過接近熱源才會薰染上的燒疼,現在卻成了索命之炎。

  『不是說要過來,竟然也不通知一聲就先吐火?』

  恍若晃到了鬼門關前跟守門的牛兄馬哥打聲招呼又回來、風月惱怒的在心中啐唸幾聲。

  「這只是個很小很小、小~到不行的懲罰罷了,對你來說該不痛不癢吧?」故意挑釁還語帶嘲諷的口氣與嘴臉,實在是刺中耳朵怒在心中。

  好你個沒耐性的龍,好一個自大狂妄的龍,很強怎樣、會吐火了不起,你脾氣不好是嗎?這就跟你槓上!

  「臭龍,我要你腦袋開花。」拔出腰間的劍,飛跳在斷裂的殘木上往龍的方向飛奔而去。

  雙方優勢、實力懸殊的問題早已拋諸腦後,生死傾刻,風月一次又一次驚險閃過連番撲射而來的火焰,與以往的作風截然不同,像是失去了冷靜、不計後果與代價,瘋狂的往危險源直衝。

  不過到底是真憤怒到失去理智,亦或是刻意使之陷入不智的舉動?彷彿享受賭命的刺激快感,揚高的嘴角讓人無從捉摸。

  三番兩次被逼迫得不能靠近赤龍而迂迴奔走,衣袂因不慎沾染到炎流而焦灰,幾綹紅髮因難耐高溫而燒得微捲,驚心動魄的火蛇流竄於四周,風月依然不顯半點遲疑之態地勇往直前,支持她的是心中怒火,一股無來由竄升的無名之火。

  身心內外焚燒、輕蹙的秀眉間滑落凝晶,不喜流汗的她更顯不耐,她終於得以靠近赤龍身畔,在赤龍不以為然的移動身軀之際,攀爬到牠背脊之上,搭上牠不斷甩動的翅膀邊緣,身體順其擺盪,借力使力將自己拋向龍首,她在高空中與赤龍面對面,在從赤龍近乎透明的眼珠中找尋到自己身影的剎那,整座山林因震耳欲聾的哀鳴,震動非常。

  在風月飛向赤龍的同時,赤龍並非沒有察覺到她的殺機已至,牠放任風月爬到自己身上來,想看看她到底有何做為。

  看著風月持劍怒目相向而縱身於空中之時,風月在牠眼裡就像停在半空中一樣緩慢,手上那把小小的破劍又能拿牠如何?赤龍好笑的看著嚴肅怒目的風月,正想像拍蒼蠅般把風月揮走的同時,還來不及舉起翅膀,眼前驟然充滿一片與牠截然不同的赤色紅焰,赤龍反射性地閉緊眼,忽耳聞她難得的嗓音:

  「墜入無間黑暗吧…」

  當赤龍暗自叫遭的同時,右眼神經傳來一陣刺癢,然而接踵而至的是不斷噴出的滾燙液體和催心裂腦的巨痛。痛楚自右眼擴散至整個腦部,像是要撕裂整顆頭一樣,赤龍痛苦的扭曲著身軀,一條尾巴像漏電的電纜線一樣毫無規則的亂掃。

  當一個人運氣背的時候,身上的『氣』可說是極不尋常的陰邪,此刻的風月就好像被她的一個好友許浪辰附身了一樣,衰到了一個極緻還不罷休。

  好不容易傷到了赤龍,但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直覺告訴她,慘的還在後頭。

  不幸的事情果然應不祥的作祟發生了,墜落的風月不偏不倚被挾帶颶風的尾巴擊中,伴隨巨大的衝擊,一頭撞進散亂於各處的殘枝敗木之中。

  整個山林間迴盪淒憤的慘叫聲,巨木折斷的碎裂聲不絕於耳,赤龍因疼痛而四處掙扎得毀壞所有在牠周圍的事物。

  「混蛋!滾出來!給我滾出來!我要把你撕裂把你打碎!出來呀!」扯著近乎沙啞的粗嗓,憤恨地四處叫囂,右眼鮮血淋漓模糊不清,赤龍用僅存的另一隻眼,咬著牙,滿懷無處發洩的恨火、胡亂搜尋那一頭鮮明的火紅。

  四周盡是牠一手造成的殘敗景象,就是遍尋不著那該死的身影,終於耐性全失,赤龍深長吸了一口的氣,烙著火紋的肚皮脹到即將破裂時,嘴角竄出的焰苗頓時化成地獄烈焰撲蓋整個四周,一片殘木頓時成了一片地獄火海。

  「我知道你沒死,就算燒盡整個渦山也要把你燒死!哈哈哈哈!」赤龍瘋狂近似嘶吼的笑,牠氣勢旺盛的拍動翅膀,刮起颶風促使火勢更加高漲。

  既使沒有這烈焰,風月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傷勢不死也半條命。她動動四肢確認身體各部位沒有任何大礙,唯獨她的頭…感覺到額上滾滾冒出的液體不斷順流而下,甚至讓她快張不開眼睛,然而意識仍非常清醒,她不禁懷疑受了這種傷為何還能不死。


  感受到周圍不斷延燒之焰氣,風月緩緩從木堆縫裡爬出,正好耳聞赤龍的死亡宣言,眼神流轉之間,她慢慢站起。

  驚見風月身影,燃燒的焰流自她背後竄燒而起,熱氣輕捧她的髮絲柔軟飄揚,搖擺不定的火蛇、印在一雙暗淡綠瞳裡,有如在綠澤裡燃燒的火焰。

  烈焰襯她的身影,紅色長髮閃爍血澤,絲毫不遜身後焚焰。

  赤龍望著,竟有這麼一瞬懼怕,然一想到右眼的痛楚又開始怒意大放。

  「無論你有什麼鬼把戲,今天你的性命到此為止,不是很想見你的朋友嗎?乖乖過來受死,我讓你去見他們。」

  風月泛著火光的鮮血面容沒有任何表情,綠色深遂的眸子,有如沉靜碧綠的湖水般,激不起一絲絲漣漪,盡是散發悚然森冷的寒意。

  赤龍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恐懼作祟之下,嘴裡唅的一口烈炎準備將她吞蝕,突然,周圍空氣溫度驟降…對這異常現象尚在疑惑的同時,天空中竟開始下起雪來?

  焦木上的火蛇仍肆虐狂妄,但焰氣卻明顯減弱。看似柔軟的絮雪愈落繽紛,竟也漸漸開始影響火勢。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搞鬼?不可能,他只不過是個人。

  赤龍怒盯住仍一動也不動的風月,心中正盤算該盡快解決此事之時,突然間狂風大作,大雪紛飛,原本還在有一點沒一點燃燒的火苗瞬間煙滅,一片焦殘黑土漸漸被白雪點點覆蓋。

  彷彿就在一瞬、烈焰燃燒的地獄景象頓時轉變為孤寂的銀白色天地。

  「你…是你幹的好事嗎?」驚見這場意料之外的變化,赤龍怒言相向的話語剛落,眨眼間竟吃了一地冰雪。

  「到底是誰幹的好事也弄不清楚嗎?」

  聲音自背上傳來,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赤龍回神後,才知覺自己正被壓制在地。

  「讓我瞧瞧,嘖嘖!被搞得一團亂,傷腦筋的傢伙,何不早點回家睡覺算了。」慵懶的說著,一屁股坐在赤龍的背上。

  「我警告你,你最好現在馬上立刻從我背上滾開!」伴隨著怒吼,赤龍全身爆發紅蓮,連同將自己踩在腳底下的不速之客一起整個包圍住。

  怒焰灼燒片刻,火蛇才漸漸消失。

  這時,風月不知從何時就失焦的綠眸逐漸回神,眨眼間,映入眼底的是一隻全身銀白色、身形優雅的……龍,又是龍?

  銀白色的龍,前爪微彎,雙足依然坐在赤龍身上,一身雪白體態優美均勻,身後從脖子順著脊椎一直沿伸到尾巴尾端,有一條銀灰色、又長又柔的鬃毛,身後細而長的尾巴優雅的繞至身前。

  幾搓焰蛇在牠身周圍慢慢消散,背上的鬃毛隨著風輕輕飄揚,沒有任何一絲損傷。

  反觀身下的赤龍,使勁全身蠻力也依然移動不了半分,只能恨得牙癢癢、兩個鼻孔直噴細焰。

  萬物沉默了下來,雪瓣依然在空中飛舞。

  額際的傷口隨著心跳脈動,一陣陣叫囂叫劇痛,好像在提醒她,妳還活著。

  從未止住的血順著輪廓滑落面容,自下顎滴入雪地裡…

  點點盛開的紅罌、無聲清涼…

  她靜靜盯著雪地裡的豔色,輕嘆口氣…

  覺得好累…卻沒資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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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沒更新連俺都搞不清楚!是不是又進入莫名奇妙的領域啦?!
作者: the7    時間: 09-3-3 19:37
標題: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the S
  淡淡的茶香輕飄。

  陽光從外頭斜射進陰涼的屋子裡,門檻、地面與光線形成一道三角陰影。

  今天依然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忽聞一陣碎碎輕盈的腳步聲,一頭柔軟褐髮的小男孩奔躍進屋,孩子充滿活力的稚嫩童音迴盪在偌大的屋子裡。

  「白玉、白玉!醉伊回來了!」

  「這樣啊,那雨仔先去洗手,然後我們一起坐在這裡等他。」

  雨仔笑開了臉蛋,咚咚咚地跑了進去,白玉說醉伊會來,那他等會兒一定會出現,對於白玉說的話,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歡迎回來。」

  輕應了聲,金色陽光自背後滲透過銀色髮絲,閃閃發亮。

  幾綹深藍隨著吹進屋內的暖風微微飄飛,來人提腳跨過門檻,一移一步、舉手投足間看起來很優雅、很謹慎,無形中有種說不出的韻律感。

  醉伊緩慢落座在白玉的面前,看著那雙纖纖玉手為他酌了滿室茶香。

  白玉將綠瓷茶杯往前推了推:「辛苦你了。」

  「一杯茶,當作是慰勞嗎。」

  「一杯茶,消解萬千疲勞。」

  「少來。」

  執起逐漸溫燙的杯子,輕啜了口。

  一聲充滿活力的呼喚,喚起原本放在茶杯裡的注意力,雨仔一跑過來便黏著醉伊手臂不放。

  「醉伊好久不見!」

  「才不到半個月,你相思病愈發嚴重?」好笑的看著雨仔,醉伊順了順那柔軟的褐髮。

  白玉想起前陣子的雨仔,每天巴著瑪伯不放,不斷問「醉伊什麼時候回來?」,問到瑪伯想到領竅谷隱居去。

  「對雨仔來說,夠久了。」白玉。

  「你這邊呢?處理的如何。」

  「他們已經來過,不過走得很快。」

  「怎麼,你沒留住他們?」醉伊揚了揚眉。有時他真不知道白玉在想什麼,不過既然白玉這麼做了,也許是另有打算。

  「他們似乎有其他重要的事,著急得連夜飛走,也因為這樣,我也來不及告訴他們。」

  「比朋友的下落還重要的事?」

  「似乎是別有打算,無論如何,先把風月找回來再說吧。」

  「咦,風月要回來了嗎?」一直靜靜地聽著白玉與醉伊的談話,聽到念念不忘的熟悉名字,頓時又興奮起來。

  「是啊,很快又可以再見到風月了。」白玉寵溺得搓揉雨仔柔軟的髮絲。

  「我去找吧…」

  事不疑遲,決定了就上路,只是在醉伊即將跨出門之前,白玉的話使他緩了腳步。

  「真難得看到你這麼主動。」

  聞言,醉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雲蹤正值歷年的採藥兼活動筋骨不在,你我之間,難不成你要去?」

  他非是主動,而是認清立場。

  白玉楞了楞,說得好像他是把無藥可醫的懶骨頭,不過能者多勞,沒事找事做不是他的作風,有人肯自動自發、還不用他多費唇舌,倒也挺好。

  「如果你不想去,要我去也是可以。」不可否置,這只是客套話。

  「不說笑了,白玉,你說說看,我個人的直覺…算不算得上準?」

  「你從來沒有跟我談過你的直覺問題,何來事例好比對到底準不準,怎麼?」

  「沒什麼…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屋內陷入沉默。

  雨仔歪著頭,疑惑的看著醉伊,而白玉似乎也被這一席話給感染,心中漸漸浮上淡淡不安…

  外頭的天氣依然這麼的焰陽高照,屋裡卻有種不明的晦暗…這沒由來的擔心,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你還是趕緊上路吧。」  




* * *





  風月與銀龍相互對望,彷彿陷入兩人世界,完全無視於還正掙扎咆哮的赤龍。

  「人類,你想死嗎?」銀龍率先打破沉默,突然開口。

  見風月沒有任何反應,牠又繼續道:「你若想死我是不介意啦,不過…」 此時銀龍有了動作,只不過很小,非常細微的。

  從微微開啟的嘴巴裡,飄送出晶晶亮亮的細雪,比沙還要細的銀粉。

  風月看著那條彩帶般的晶粉,彷彿凌空踏風而至。

  那不明的晶粉抵達她額前,想閃避時才驚覺,雙腳何時被困在雪堆裡,一時抽不出來。

  就這樣避無可避,那些晶粉不斷鑽入她受傷的額頭,直到全部消失於她額前為止。

  「這是什麼?」

  「嗯哼,瞧,止血了喔。」銀龍說話語氣隨性且毫不嬌飾,幾乎與牠優雅的姿態不符。

  風月顫顫的伸出手觸碰傷口,感覺到類似冰塊般的觸感,卻又沒水般的溼潤。

  現在包覆住傷口的,是有如冰晶一樣的固態液體,她覺得整個頭冰冰涼涼,這種受凍感似乎更甚原來的疼痛感。

  「你到底要在我身上坐多久!」

  「直到你恢復為止。」

  「恢什麼復!我又沒怎樣!」

  「你被人控制了,你不知道嗎?」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的笨龍。

  「最近有幾隻龍,不明究理發起飆來,拼命找人類麻煩,而且還是幾個特定的人類…」銀龍雙眼緊盯著風月,繼續說道。

  「牠們追殺人類,結果反被對方幹掉,其實這沒什麼道理,龍很少跟人打交道,所以我們猜想,很有可能是被什麼東西控制而失去理智,並聽從對方的指示去殺人……你知道些什麼嗎,人類?」牠問風月。

  「不知道。」回答得極快。這才是她想問的問題吧?她可是被打的莫名其妙的人吶!

  此時的赤龍沉默了,其實這種異樣牠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這幾天一直過得昏昏沉沉,從自己的老巢大老遠跑來這裡,竟然就只是要殺一個毫不相識的人類?但身體裡面就好像有某種意識在催促他去做這件事,牠也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偶爾覺得不對勁想調頭時,一陣頭痛襲來,使牠又打消回去的念頭,就這樣反反覆覆、走走停停來到渦山。

  這一切對牠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在聽到銀龍的話之後,牠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不,應該說他現在忽然能夠清楚思考了?

  「知不知道你老哥正瘋狂的找你?」銀龍的語氣中明顯帶笑,好像是在說什麼有趣的事一樣。

  「我們聽說有些龍被控制,最後落到被殺死的下場之後,就到你那裡去找你……本來還在想你該不會愚蠢到被控制吧?結果你居然下落不明,知不知道我們決定分頭去找你的時候,你老哥臨走前,什麼話都沒說,那種沉默有多令人害怕。而且還突然地、又很順手地擊倒牠那兩個跟班小弟,說是教訓牠們沒用,其實是想出氣洩憤……那蠻橫不講理的個性,說有多兇就有多兇。」

  銀龍的口氣聽起來像是不關牠的事那般輕鬆自在,且從字句間透露著似笑非笑的感覺。

  漸漸地,牠明顯感覺到底下那隻異常安靜的赤龍,再也沒有任何暴戾之氣。

  風月動了動,拔出陷在雪地裡的雙腳,走到距離赤龍不到三尺的距離前。

  「你現在還想殺我嗎?」

  說這人類著實不要命了也不為過,牠只消輕輕吐口氣,從齒縫噴出火焰就可以把他燒個精光,幹什麼也不必走到那麼近的地方說話呀。

  赤龍在心裡嘀咕個半天,才緩緩吐出字句:「沒必要啦…」

  「你也知道。」

  夠輕蔑的一句話!

  「你!故意要惹我生氣是不是?」

  「哈!」風月笑出了聲,她緩緩解下身上的包伏。

  誰說一分鐘前還在相殺的彼此,就不可能產生有如至交般的默契。

  風月在包伏裡翻絞一陣後,拿出一個外面刻有像小蟲字跡的綠色竹筒,是白玉給她的東西。

  「這個…是一個朋友給我的,聽說可以治百病,不過不知道對龍有沒有用。」

  「那啥鬼東西?就你們人類才會相信治百病這種荒唐事!還有那一人份的東西怎麼可能對我有效!」赤龍完全不覺自己講出來的話前後矛盾。

  「不試試看怎知道。」風月一邊說,一邊撥開蓋子,往赤龍眉心間澆上,神奇的是當竹罐裡的水淋上去時,竟像澆熄火堆般冒出陣陣黑色濃煙。

  「唷~真的有效耶。」銀龍在上頭嘖嘖稱奇。

  「話說…你那副狼狽樣想維持到啥時,就算全身變成紅色也不可能跟我一樣帥!」從語氣聽來,完全聽不出是玩笑話…

  「閉上你臭嘴…」

  不說倒忘了,自己到現在還是『血光滿面』。風月掬起地上的雪,用手掌的溫度搓揉使之變成雪水,再覆上自己的面容搓洗。

  照理來說用雪水來洗臉應該很冰,不過此刻的她卻感覺不到冰冷,原因是她整個頭好像被凍僵似的,散發出和雪一樣的低冷溫度,就連身體也漸漸開始有寒氣流竄,她並不會冷到發抖,但卻凍得近乎沒了知覺。

  「喂…為什麼…我覺得越來越冷…」她抬頭問著上面的銀龍。

  「嗯哼…想不到你的抵抗能力比一般人類還要強。」

  「什麼意思…」寒氣在體內流動的速度似乎越來越快,連講話吐出來的氣都是冰冷的。

  「你聽過一隻叫醉伊的妖怪嗎?只有牠才救得了你唷。」

  醉伊…熟悉的名字,還以為沒機會再聽到……

  「據說牠棲息在渦山的深處,找到牠你就能活下去。」

  「喂!你們現在到底在說啥鬼?」

  「抱歉了,其實我來的目的除了你之外,還有這小傢伙。」銀龍的眼瞬也不瞬,直直望向遠處。

  「你說啥?難道你!」

  「先說,我可沒被控制。」

  「那為啥對她下手?」

  「嗯…該怎麼講呢,要說恩怨也不是沒有,只是想替死掉的同胞出口氣罷,也許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那些龍只追特定的人類,代表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就算下手的人不是他,八成也脫不了干係。」

  「既然要報仇…那你去找那些人啊!」

  「這可是你說的。」銀龍的態度轉正經,二話不說欲起身離去。

  「等、等一下!」

  風月的聲音聽起來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身體裡的凍氣讓她冷得受不了。

  銀龍說,那些被龍追殺的人與他有關,不禁讓她想起令人害怕的事。

  如果被追殺的是一起被捲進這世界的夥伴,那大家是否還平安無事?

  對方是龍,怎麼可能沒事!

  不,先前銀龍就說了,那些龍全死了,也許他們真的好運到僥倖不死。

  無論事情到底如何,總之…

  她抬頭,望向銀龍如黑夜般漆黑的眼睛。

  一定要平安無事才行!

  全身力氣消耗殆盡,她雙腳一軟,頹然攤軟跪下,緊抱著雙臂縮在雪地裡。

  「你想報仇……對我一個……就好了…」好冷…好像快變成冰塊了……

  「不準對他出手!他是我的目標!」恢復自由的赤龍展開翅膀,試圖阻擋銀龍。

  「就算我什麼都不做,她也馬上就會死,倒是你,為什麼要替殺害我們同胞的人說話。」

  「那些龍不是被他殺死,要針對的話就去找真正的兇手!」

  「但他剛才也說了,他要代替他們。」銀龍閉上眼睛,尾巴緩緩拍動著。

  「你知道為什麼人類會毫不猶豫替人去死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笨!」

   聽起來讓牠想噗笑出聲的答案,銀龍望了一眼風月。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這頭笨蛋要為了他跟我作對?」

  「對!」

  銀龍身後的尾巴直直朝天翹起。

  「我真是敗給你,剛才想殺他,現在卻要救他!算啦算啦,我坐在這邊看總行了吧。」銀龍索性趴下,身下的雪地卻也沒因此下陷,彷彿浮在雪地上。

  一邊是銀龍什麼都不管光趴在那裡,一邊是倒在雪地上捲曲成一團毫無反應。

  赤龍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牠垂低脖子查看風月的樣子,發現她眼神毫無生氣,雙唇發紫,肌膚上結了一層霜,已無氣息。

  「靠!嗝屁了,銀龍!」

  「叫我沒用,我救不了他。」

  「你幹的好事,為啥沒辦法!」

  「他現在呈假死狀態,但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替她解凍,除非是那隻千年妖…」

  「千、千年?我上哪找!」

  「喏,就在你後面。」

  赫!

  赤龍猛一回頭,瞧見遠方有一白色小點飛快朝他們過來,小點趨漸變大,牠才看清楚白點的真面目。

  像是一頭銀白色的狼,背脊上有條藍色痕跡,但吸引赤龍注目的是牠頭上滿是白色後勾的角。

  四肢飛快交錯,獅子般大小的白妖銀狼在奔至離赤龍牠們尚有一小段距離時,一躍騰空飛升,白色與天空融成一體,在赤龍還在搜尋牠的跡影時,頓時黑雲罩頂,數道金色的雷電與巨大獸形驟降於面前咫尺,雪地因巨大衝擊震盪不已,驟然刮起的颶風令雪花在空中激起浪潮般的怒波。

  「來了…這是我頭一次見到牠……原來的模樣……」銀龍顫抖的聲音隱約透露興奮。

  「你不會是故意把牠引來吧?」

  別開玩笑了,牠現在可是害怕得要死,就算再好勝,自己的斤兩牠還是很清楚!記得老哥曾跟牠說過,渦山雖是龍蛇混雜之地,但在陽光無法觸及的深處,藏有令所有生命皆恐懼萬分的強大妖怪,若龍族來到渦山,必以不驚動那些千年大妖為鐵則…

  但現在卻有頭精神錯亂的瘋龍,不曉得用了什麼手段成功釣來一隻看起來恐怖無比、而且似乎心情欠佳的千年大老妖……牠一條小命難道就要這樣嗚呼哀哉了嗎?

  等一等,那個人類呢?不會被踩扁了吧!

  赤龍在一片白霧中,顧不得妖怪駕臨,仍遍地尋找那一點紅色。

  當牠還在無頭蛇似地亂鑽,一團白色的身軀擋在牠身前,不斷將牠往後擠。

  「你幹麻?」

  「退下!」

  聽見銀龍厲聲警告,還不明狀況的赤龍感到周圍空氣不斷上升,飄落的雪紛紛化成雨水,被雪霧擋住的視線清晰了,牠看見令牠背脊發涼的景象。

  整整有自己兩倍大的巨妖,此時頭上的角像灼熱的鐵般熾紅,從灼燒的角當中竄生出的烈焰,如一條條火龍纏繞在牠的身體四肢,直到火龍將妖怪完全包覆住,無數的烈焰瞬眼間爆發,朝四面八方噴射擴散。

  「快趴下!」銀龍展開牠的翅膀,頓時一層厚厚的冰結在牠們的四周跟上空。

  赤龍又被踩在地上,待牠回神抬頭一看,透明冰層外的世界,只剩下漫天炎流。

  當銀龍好不容易撐過炎流,冰晶瓦解成水,自赤龍有意識以來,牠知道銀龍的冰牆能承受任何攻擊,且連一塊缺角也不會有,絕對的庇護。

  除了他們所處的位置還是完好的之外,放眼所及盡是焦土,殘敗的樹木連灰燼也不剩。

  「銀龍,你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想自殺變烤龍。」

  這是頭一次,銀龍沒有回嘴。

  「慘了,那傢伙死無全屍。」

  「你放心吧,世界上才沒這麼巧合的事…牠一定是來救那人類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真夠好運的啦那人類!」抱怨地啐唸幾句之後,白色的身體因體力不支攤軟在地上。

  「喂,別死在這裡,回去了啦。」不知道那隻妖怪什麼時候會再回來,赤龍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

  「要不是要保護一頭沒用的龍,我也不會這麼累,千里迢迢跑來渦山,為了抵擋渦山大老妖還差點賠上性命,現在還要被拋棄在渦山成為妖怪的餌食,唉,多淒美的故事,你回去後一定要將這段『銀龍傳奇』傳頌下去,永流後世。」

  「銀…你這龍皮第一厚的,啥屁傳奇,等你死了再自己去屁個夠!」

  「喔?背了我就飛不起來了唷。」銀龍在赤龍背上提醒。

  「你忘了除了翅膀我還有一雙腳,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鬼地方,不想被丟下就閉上嘴!」

  以無聲回應,銀龍閉上眼睛,安穩地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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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一段時間以為這是九尾妖狐大戰三頭龍
作者: the7    時間: 09-3-4 19:20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三章
  在渦山的一遠處高崖上,站著兩道身影,其中一個一身黑,披著斗篷,頭上罩著連身帽。

  另一位則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大約十八歲上下,一頭黑色閃著紅澤的短髮,紫藍色上衣和圍在腰上的黑紫色布塊,有著靛藍色的怪異圖騰,少年的眼睛像紫寶石般閃爍隱晦的光芒。

  「哼,連最後一隻龍也失敗了嘛…」黑衣人冷哼了口氣。

  少年動也沒動,對於黑衣人不屑的口吻不以為然,自顧自的說著。

  「那隻赤龍的耐性真強,幾乎難以控制。」現在連控制的媒介也沒了。

  「你在為你的失敗找藉口嗎?省省吧,還有你最好解釋一下那隻白色的龍跟那隻妖怪是怎麼一回事,簡直壞了整件事情!」

  「你在這裡待那麼久,還不知道嗎…」青年背對的身影轉過身,不帶任何色彩的表情冷然道。

  「渦山不是普通人該來的地方。」

  「那這樣看來,我不算是普通人囉。」黑衣人帶著得意的口吻諷刺地回道。

  「你看呢。」青年微扯動嘴角。

  迷漫濃霧的陰森樹林中傳來詭異氣氛,黑衣人猛然回過身,顫動的瞳孔戰戰兢兢地快速搜尋氣息來源,卻什麼都沒發現。

  他回頭怒目青年,看他頗不雅觀的打了個大呵欠,騷了騷被風打得凌亂的頭髮,不吭一聲的逕自步離山崖。

  「喂,你要去哪!歲單!」

  黑衣人緊跟著青年,兩人離開了山崖。




* * *





  「呣…我的咖哩豬排飯怎麼還不來啊…」

  沉溺於半夢半醒之間,嘴裡還不斷嘟嚷著含糊不清的話。

  好像周遭的東西都模糊了一般,就連人的臉也像是被刻意忽略似的看不清,突然耳聞一句:

  「抱歉久等了,這是您點的咖哩豬排飯。」

  下意識低頭一看,一張原野粗獷的面貌,比擬兄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充滿陽剛味的大臉出現在原本應該是咖啡豬排飯的盤子上,嚇的他差點翻桌。

  驚叫出聲的嗓子應聲破裂,盤子上的大臉笑的異常燦爛,好像是從盤子裡爬出來一樣開始往自己臉上貼近。

  閃到無處可閃的他竟只能無助的高八度大聲驚叫:

  救狼呀!

  在眾人的期待之下、自身的毫無預警之下,猛然一睜開眼,預料之中的尖叫聲響遍整個美宮。

  「嗄嗄呀啊啊啊啊!」

  除了幾個罪魁禍首之外,其他人包括美田力君王跟他的侍從門皆被嚇得魂不附體。

  有人手上的水盆灑了出去,正好幫白虎洗了個晨澡、掃地的掃帚在纖纖細手之中折成兩半、在廚房準備膳食的人反射性地捏爆手上的雞蛋、007一聽聞主人淒厲的尖叫更是訓練有素的在0.01秒內裝填好彈藥進入備戰狀態、而正在研究浪人那把好兄弟的美田力君主也很配合的刷出一個美麗的B嘜,資質顯然比正牌主人要好得多。

  一個看似混亂又和諧的早晨,在輕盈的啾啾鳥嗚中緩緩流逝。

  咖哩豬排飯云: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所以今天又過了一個不枉此生的美麗早晨。

  「快把這該死的蘇珊飄從我身上拿‧開!」

  KARU絞著綿被,歇斯底里的尖叫,卿說這像什麼?

  「哈哈,KARU你這樣好像被侵犯過後楚楚可憐的『少年』!」

  蕭珍一副看戲子般的孩子在戲台下肆無忌憚的批評,雖然她方才確實被嚇了好大一跳。

  不過孩子,妳確定妳已經到了可以看18禁戲碼的法定年齡了嗎?

  「喂!死KARU!你敢看不起蘇珊飄我就讓她繼續壓你!」

  在KARU被壓醒後就不斷狂笑的阿良,聽到KARU說的話之後便不滿的開始恐赫回去。

  「主人…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007手拿著裝填火炎彈的槍站在床邊,一臉愧疚。

  「廢話少說!趕快把它拿走!」KARU惱怒得大喊,他受驚的程度已經到達極限。

  「嘖!好啦,看你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就可憐你。」阿良一臉『我就是心腸太好』的模樣,大發慈悲的把蘇珊飄收回來。

  「一切都要怪你睡的太香甜了啦!除了你以外,受傷的人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剩你還在昏迷?」還不等KARU開罵,阿良先一步責怪。

  「那也不用用蘇珊飄叫醒我啊!」怎麼現在變成錯的人是他,到底誰才是受害人?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昭晉之外這麼虛的男人。」趙綾微微皺眉,就連看起來比KARU柔弱的美田力國人都已經精神百倍的去幹活了。

  「簡單來說就是看你不爽。」昭晉正微彎著腰、抱著肚子抽蓄……吐嘈的個性在趙綾面前會微微收歛的時期已經過了。

  「總之呢,在眾人的討論下(一致通過)決定用蘇珊飄給你一個Morning call!」許浪辰很簡單地做了一個解釋。

  「唉呀,這個已經不重要了,蕭珍,可以麻煩你去請浪人的男僕過來一下嗎?我們要招開緊急會議!」




* * *





  「事情就是這樣,在你還在昏迷的這幾天我們也沒閒著,找到了幾個蕗白可能會被抓到哪裡的線索。」

  阿良邊說邊啃著一塊梅花形狀的餅乾,聽說是把梅花瓣曬乾後來拿泡茶,利用泡完之後的梅花渣烤出來的餅乾,吃起來有股淡淡清香。

  美田力國物資極度缺乏,就像現在要招待重要的外賓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不過這樣的餅乾對阿良等人而言,自然又簡單的手工點心比任何大魚大肉山珍海味都要討他們的喜,在自己的世界想吃還不一定吃得到,況且還是免錢的。

  KARU吃著007端來的早餐,簡單的荷包蛋、幾個小麥麵包和一碗蔬菜湯,KARU不曉得多久沒進食,眼前的東西可能只能填飽七分滿的肚子,但還是滿懷感謝的吃了,而一邊聽阿良說話,還要一邊防備浪辰跟昭晉不斷伸過來的手。

  綜合KARU、007,和男僕們的說法,原來當天悄悄闖進來的不速之客,他們的目的竟然是田雞老球,只是那時田雞老球跑回去看家人而不在宮裡,在房間裡商量計策的黑衣人,與回房的KARU等人撞個正著,雙方便打了起來。

  戰鬥力僅有五十的KARU當然不是對方的對手,而007在沒有主人的指示下,看著主人被擊倒,那自己也乾脆被擊倒算了…

  KARU的男僕在房門外目睹了這一切,正想跑去通知大家出事的時候,身後不知何時出現另一個黑衣人扯住男僕淡橘色長髮,痛的他驚叫出聲、不得不讓黑衣人給抓個正著,不過隨即又被放開。

  「唉唷喂!痛啊!」

  黑衣人的手臂上黏了一個青藍色長髮的人兒,正緊緊咬著黑衣人手臂不放。

  他是分配給浪辰的男僕,在走廊上瞧見同胞被粗暴的拉扯頭髮,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撲上去咬住對方,企圖讓黑衣人鬆手。

  「快跑呀!阿響!」

  看見橘髮人兒脫困了,也沒想過對方會把自己怎麼樣,便鬆口叫他快跑。

  「可惡!你這臭小子!」

  黑衣人把人抓起來,一把掬起那單薄的衣襟,青漣整個人騰在半空中,原本就單薄的衣物就快承受不了重量滋滋作響。

  「喂!別管他了,現在要怎麼辦?」房裡的黑衣人說道。

  「找不到目標,乾脆隨便抓一個人回去交差算了,聽說美田力的人都很善良,既使是一個僕人也不會不管他的死活吧!」黑衣人抓著青漣,刻意將人拉近說道。

  「就把他帶回去,然後用來威脅美田力國王!」黑衣人滿意的看著青漣充滿懼怕的眼神。

  「你錯了,抓這種男僕一點價值也沒有,沒用的啦。」

  黑衣人瞪向一旁發出聲音的來源,呿,只不過是一個小子而己。

  「你是誰,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叫蕗白,是目前美田力的重要賓客。」

  「你?憑什麼?」到底是哪跑來的臭小鬼,快點給我走開我很忙地!

  「嘖嘖,信不信由你啦。」

  蕗白看出黑衣人眼中對她的不屑,不過看見那名男僕害怕無助的眼神,她就不跟他計較這麼多了。

  「你們應該知道救世主大人吧,她現在就在這裡作客喔,而我是她的好朋友,抓我來跟救世主大人與美田力國王來談判,會比抓個僕人要來得有用多了不是嗎?」你們這些豬腦袋還要我解釋多久才肯放人,怎麼這裡的歹徒都這麼笨嗎……

  「我聽說那個救世主好像又回來了,而且這次帶了幾個同伴一起過來,說不定她說的是真的。」另一個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沉思了幾秒鐘。

  「再不快點,等到大家來了就來不及囉。」蕗白略顯不耐,卻沒有人看出她的意圖。

  「好!就連這小子一起帶走,撤退!」黑衣人率先跑走。

  「咦,等、等一下…」這跟原先所想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也不管蕗白的意見,其中一個黑衣人在經過蕗白時手一撈,連她也一同擄走………

  大家聽著男僕回溯事件經過到這裡,事情總算有一點明朗了…

  七個人連同一個美田力國王、二位男僕和一隻動物等十一個個體,有椅子不坐,在地上圍著詭異的小圈圈,據說這個叫作『奪回蕗白計畫行前會』。

  「難怪!我當時就好像有聽到蕗白的聲音,原來不是幻聽!」KARU也漸漸銜接起被打昏前的記憶了。

  「原來蕗白是為了救人才自願被綁的啊…嗯,的確有她的作風!」阿良有感而發的點點頭。

  「我、我們要快點去救蕗白姊姊!」蕭珍坐在原地,卻顯得非常焦急。

  「先別緊張,犯人既然是有目的而來,那應該會向我們提出要求或是交換條件。」白虎安撫了一下蕭珍,並冷靜的分析現況。

  「是,不過最近我們並沒有收到關於這方面的通知或是訊息…」美田力王。

  「有可能被蕗白一個人全解決掉了,然後現在迷路中回不來。」昭晉若無其事的說。

  「不過,我現在有一個很大的疑問…」

  「我也是,那個…說不定我們兩個問題相同。」

  浪辰一聽見趙綾的疑問很快就附和上來, 兩人面面相覷,然後看向同一個方向。

  「為什麼你明明被抓走了,現在卻坐在這裡吃餅乾?」
  「為什麼你明明被抓走了,現在卻坐在這裡吃餅乾?」

  「嗯?」

  青漣眨著湛藍色的眼睛,停下把餅乾送入口的動作。

  大夥沉寂下來…



  茶香云: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這種事情,明天再說。

  咳咳!

  青漣嗆了一下,隨即趕忙開口道:「我沒有說明嗎?」

  「青漣,你還沒有說明。」國王擔憂。

  「這…對、對不起……」青漣羞愧的搔搔頭,臉蛋兒不爭氣的浮起淡淡紅暈,剎到了不少在場的人,只是其中有幾個被剎到的對象性別有誤。

  「咳,後來的事情就是………」

  青漣娓娓道出後來逃跑之時,蕗白突然發了瘋似的掙脫抓住她的黑衣人,然後跑的比所有人都還要快的追上最前面的黑衣人,一腳往他屁股上踹下去,還『說』了一句:白痴,青漣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據實以報,後來蕗白伸手拉起青漣,要他回宮裡告知這件事情,因此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望著蕗白給了在後面抓住她的黑衣人一記過肩摔的身影,祈禱她安然無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聽完這段供詞,在場的人每個都像蠟像館裡的雕像,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而定定入神等待風化……

  「咳!總之,現在我們也只能等消息、」

  「報!剛才有人飛箭傳書送來了這封信!」

  「也太快了吧!」白虎才在自豪牠那過人的恢復力與自制力、沒跟眾人一起陷入恍忽之中時,馬上就被這不符合起承轉合的發展給氣到站起來跺腳吐嘈。

  「唉呀,放輕鬆…」

  看著蕭珍頭上開著朵朵不明小碎花,牠頭一次遇到無言以對的狀況。

  美田力王自侍從手上接過信『箭』時大驚失色。

  「什麼?這…這不是我種的那個叫什麼香蜜瓜來著的罕世珍果嗎?竟然…被刺了一個洞……不可饒恕!」

  「是的,小的很抱歉,因為是種在土地上,無法整株拔過來給您,而且箭插的死緊拔不下來,所以整顆抱過來給您。」

  在美田力國王還在震驚之時,兩隻手臂一左一右搭上他的肩。

  「兄弟…我了解你的悲哀,不過這箭…終究是要拔出來的,你說是吧?」浪辰一臉我也很無奈的表情,抺了一把口水。

  「根據我的觀察及研究,要取出這箭只有一個方法。」KARU眼裡閃著莫名的光輝,與浪辰的口水互相輝映。

  「oh~baby, you got it!」

  「好,那我要切囉。」昭晉手持西瓜刀,開始丈量香蜜瓜的中間線。

  「盡量切一樣大塊,不然的話有人要打擂台賽了。」阿良在旁提醒。

  「咦?白虎你不吃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看著蕭珍驚訝的模樣,牠有點不想解釋太多,那顆果實看起來也不大,要分給所有人已經很困難了吧。

  「呣呃!嗯哦嘶嗯奧斯,吼!」(註:這東西真好吃,呵!)

  阿良一口氣咬了幾大口塞在嘴裡,說著難以辯別的語言,一臉滿足得嘴角還滴出了汁。

  「這東西吃起來就像哈蜜瓜跟西瓜的合體嘛!」

  不知道還有沒有種子,帶回去研究研究一番說不定能當新發明的材料。KARU腦中開始打他的如意算盤。

  「趙綾小姐妳先請。」007有禮貌的說。

  「謝謝。」

  「唉呀,事情都、咻嚕嚕!已成定局了了嘛、呼咻咻!看開點吧。」許浪辰三倆下已吃乾抹淨、手上還拿著另一份在美田力王的面前晃來晃去。

  「所以快把它吃了吧……NO!屑啊啊啊!」

  美田力王雙手抓著吉他的柄舉高高,準備往地上敲下去,嘴裡不斷狂洩他心中的悲憤。

  「最後一顆罕世珍品!我準備獨享的香蜜瓜啊啊啊啊!」

  眾人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快樂地分食香蜜瓜。

  香蜜瓜云: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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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俺開始養葡萄,所以,跟葡萄講話並沒有錯!!!
作者: the7    時間: 09-3-5 22:00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三章
  萬里無雲的天,偶爾下點午後陣雨,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非常舒爽怡人。

  在終年雲霧瀰漫的渦山裡,像這樣的大晴天也只會出現在像花京這樣的山谷上空。

  現在是炎炎正午時刻,在田中工作的居民們都在自家中吃飯閒聊,等到正中午的日頭開始傾墜之前,拿著竹葉編的扇子到樹蔭底下繼續悠閒。眼神開始逐漸散渙之時,在蓊鬱的山腳下隱約可見兩條人影。

  「白玉呀,有空來幫我一下吧?」

  瑪伯的聲音從屋子的後頭傳來。

  花京餐館的後面是一塊空地,分成兩個部分,一邊種植許多各式各樣的蔬菜,所以說餐館的菜也全都是瑪伯親手栽種,另一邊則放一些雜七雜八的耕地用具、澆水用的器具等等雜物。

  瑪伯現在正埋沒當中,鏗鏗鏘鏘翻找東西。

  白玉從屋子的前頭走來,一入眼就看到一堆猶如破銅爛鐵的小山。

  「嗯?這些是?」

  「奇怪,我的鋸子放哪去了…」

  「鋸子不就在這裡嗎?」

  瑪伯嘴裡嚷嚷著的鋸子就安穩地躺在那座小山前面的地上。

  「咦?我已經拿出來了嗎?唉,真的是年紀大老糊塗了。」

  「瑪伯言重了,在我眼裡看來,你還是一如往常的年輕呀。」

  「這句話應該要我來說才對吧…對了,有沒有興趣來研究一下這玩意兒。」瑪伯興致勃勃得拿起一片殘骸。

  「這些是?」

  「這些是我從西邊的山腳下運回來的,一星期前風月的朋友不是來過嗎?其中有兩個人好像就是搭乘這玩意從空中來的,雖然已經摔得稀爛,不過還是值得研究一下。話說回來,這到底是怎麼摔的,幾乎看不出原型…」

  「這是風月的世界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嗎,確實很有意思。」

  「對吧?我來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組合起來。」

  「你可以問問風月啊,如果她知道些什麼,或許可以修得好。」

  「也對,對了,她跑去哪啦?」

  「老樣子,你說呢?」

  「還真是有精神吶。」突然又覺得自己老了。

  「小孩子嘛。」

  兩人突然安靜下來、默默地望著掛在山邊的一條雲霧。

  忽響起一道不同的嗓音。

  「還真悠閒…要是雲蹤回來看到,又不知道要怎麼虧你。」

  「醉伊,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閒下來的。」瑪伯一副肯定的神色,然後開始著手料理那堆小山。

  「偶爾你也應該將工作交給白玉,好好休息一下才對。」醉伊邊說,邊指指那座不明物體。

  「啊!這個不行,我要自己親手弄才行,倒是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剛回來不久而己。」白玉替醉伊回答了這個問題。

  「喔對了,雲蹤不也是今天回來嗎。」瑪伯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

  兩人為不打擾瑪伯忙碌,到一邊談話去。

  「怎麼樣,還順利嗎?」白玉問。

  「嗯。」

  「那人呢?」

  「被熱情的居民圍住了,一時間抽不了身。」

  他們遠遠就看到在戶外乘涼打盹的人們,一瞄見就往他們的方向衝過來,眾人熱情的死纏爛打,眼看一時半刻是結束不了,醉伊只好放他一個人,自己先回來。

  「你就這樣放著他不管?」

  「也不算,他似乎對這種事很得心應手,和居民一下子就變得熟絡,現在跟眾人正聊得不亦樂乎。」

  「如此適應?跟某人完全不一樣呢。」白玉想到什麼似的,笑得好不開心。

  「風月的情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雖然漸漸在恢復,但進展緩慢…」

  醉伊低著頭,輕皺著眉。

  「沒什麼好擔心的,命有撿回來已算萬幸,況且現在這樣也不錯。」

  不像是在安慰人,反而像是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白玉笑得異常燦爛,手拍得醉伊的肩膀越來越沉重。

  「我看也只有你會覺得不錯。」

  「是這樣嗎?瑪伯看起來也很開心喔,對不對?」

  「別拖我下水!」原本在忙碌的身軀突然挺直起來。

  「好啦好啦,你應該知道風月在哪吧?去接她回來吧,而我就去招呼一下那位小客人。」白玉丟下這句話就逕自離開,瑪伯依然認真研究那些碎片。

  抬眼,醉伊的視線落在山腰上那已潰不成狀、就要消失掉的一小片薄霧。

  這幾天他異常忙碌,確也很有意思。

  這些全都來自於一個人,一個只在他生命中,稍縱即逝的存在。




* * *





  從帶回那具冷冰冰的軀體到現在,已經過了有七、八個日子。

  醉伊走在林間,回想著當時的情況──

  帶著風月,不斷催快腳步。背上傳來陣陣凍寒,感覺不到任何生命氣息。

  飛也似地奔回花京已是晚上,當牠一穿過花京的結界時,白玉感覺到醉伊那異常的速度,便知道定是有緊急的事,因此早一步到花京餐館門口等他。

  從黑幕中現身的身影並沒有停下來,白妖在經過白玉的瞬間冷冷瞟了他一眼便消失無蹤,路上閒逛的人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甚至沒發現到花京餐館的門口,有人憑空消失了。

  白玉伸手觸探風月,發現趴伏在皮毛上的人兒全身冰涼。

  心中一驚,將人翻過來,掩不住震驚地,一雙秀緻的眉不禁緊緊皺縮。

  她衣襟上的大片豔紅早已風乾、成為一部分,冷然的蒼顏如冰似霜,透不出一絲血色。

  白玉嚴肅注目她的臉龐,雙眼不知是忘了闔上還是無力闔上,只是綠眸中的碧湖彷彿也被凍結似的毫無生機。

  他探了探風月的脈膊,感應不到一絲絲跳動。

  他們抵達雲雨飄零。

  依照白玉的指示,醉伊將風月頭上那塊冰晶化掉之後,原本已斷氣多時的人立刻恢復生命跡象,不過棘手的狀況也隨之而來。

  體內寒烈刺骨的凍氣讓她痛苦難耐,自身無法將寒氣排出,更無法由外力吸出,只能藉由熾熱的真氣從外貫入體內,藉此融合消散那些凍氣。

  慢慢的有些作用後,原本以為已無大礙的兩人,對接下來發生的事竟束手無策……




* * *





  白色花草藤蔓的圖狀刺繡攀爬在淡青綠的衣袍上,腰上繫著一條深綠滾白邊的衣帶,一頭銀白長髮用兩根粗長的髮簪全部盤於腦後,身後背著竹桶,雲蹤漫步踏上雲雨飄零。

  聽到嬉戲的聲音,以為會見到那總是活蹦亂跳的褐色身影,沒想到一入眼,出乎意料的是一對孩童在屋前玩耍的情景。

  一個是他百看不厭的寶貝兒子,另一個是從來沒見過的孩子。

  「啊!爹仔回來了!」

  原本在地上不知道在畫什麼的兩人,紛紛抬起頭來看向雲蹤。

  雨仔一陣跑跳後一頭撞進雲蹤懷裡,兩人寒暄了幾句,雲蹤注意到站在遠處的另一個孩子,一直目不轉睛看著他們。

  不像是羨慕的目光,就好像是彼此認識一般在向他行注目禮,孩子緩緩向他走來。

  目測看來僅七、八歲上下,身材只比雨仔小一點點,天鵝白的六分袖上衣和褲子、在衣擺和褲管底端有著幾撇淺灰色的竹葉圖樣。

  玲瓏細緻的五官,額上繫著一條黑絨細帶,融於紅色髮絲之中。

  他很確定花京裡應該沒有這樣的孩子,但一見到那頭火紅,頓時又讓他感到熟悉。

  「雨仔,你什麼時候交的朋友,怎麼不跟爹仔介紹一下。」

  「嗯,他是我這幾天認識的朋友,他叫……」

  雨仔遲疑了一下,然後仰著頭思考了半天後,以一副無害的笑容笑說著:我不知道。

  頓時對自己兒子的遲頓感到無力,這應該是遺傳自母親,也沒辦法,只好自己來問。

  「小朋友,我是雨仔的父親,叫雲蹤,你叫什麼名字?」

  見對方沒回答,只是搖搖頭,沒關係,可能是怕生。

  「你住哪裡?」

  孩子偏頭想了想,然後一臉呆滯的看著他。難不成是啞巴?

  「你…會說話嗎?」

  但見孩子點點頭,這下換雲蹤呆滯了。

  「雨仔…沒想到你交了個這麼神秘的小朋友。」

  以雲蹤的專業角度來看,他已猜想了無數個可能性:內向、自閉、失憶、生理或心理障礙、智能不足、還是先天性障礙等等問題,就是沒想到他自己的老人痴呆症。

  好吧,他決定先從失憶症開始下手。

  「哎~呀!你怎麼都不說話呢?是不想說,還是發不出聲音來?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是大夫,可以幫你治好喔!」

  診療第一步:尤其對方是孩子時,首先要跟他培養良好關係。

  「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嗎?」柔軟的稚嫩童音,聽起來輕飄飄的。

  終於說話了,願意開口說話是打開心房的第一步,接下來是給予安心與信任感。

  「當然可以,告訴我你哪裡痛,是這裡嗎?」雲蹤指了指他的額頭。

  「不是。」

  「那是哪裡。」

  「我想要快點長大。」

  「長大呀?真遺憾,這個沒藥醫耶。」

  就好像一個大人拿著一根棒棒糖在小孩子面前晃呀晃作勢要給,最後卻塞進自己嘴裡這種人神共憤的情形那樣, 孩子原本堅定認真的表情,一瞬間崩垮成不敢置信最後低頭沮喪。

  那愛捉弄人的個性要忍住還真不容易,但雲蹤話一講完馬上就後悔了,孩子雖然沒有哭,但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慘淡,一個小小孩居然會有這種表情?而且他的年齡又正好跟雨仔相仿,頓時罪惡感倍增,比嫌白玉做的菜難吃而讓他傷心的罪惡感還要多上好幾倍。

  這下真的慘,要是哭出來還比較好哄。

  「哎~呀!你看我老糊塗,說錯了!這個有藥醫、有藥醫!以時間當藥方、飯食當藥帖,你很快就會長大了喔!」雲蹤蹲在地上努力陪笑臉,卻換來一計不信任的冷眼。

  雲蹤苦惱的轉向雨仔求助,卻遭到無情拋棄,顯然他的雨仔也認為自己做的太過分…

  真是…真是一個沒有用的父親……

  雲蹤一個人獨自在地上垂淚,之後又突然想到些什麼似地抬起頭來。

  「小朋友,你的父母親呢?」

  孩子一掃黯淡眼神,又突然變得炯炯有神,他抬起手臂,手指比向雲蹤的身後。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雲蹤好比被雷打到一樣踉蹌退了幾步。

  剛到達雲雨飄零的醉伊,一看到雲蹤見到他時的反應,馬上停住腳步,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人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難保他等一下不會像雨仔那樣突然衝過來說好想念你之類的,不行,要是真的這樣他絕對二話不說調頭走人。

  看來雲蹤沒有這種跡象,但言行舉止卻有說不出來的怪異。

  「你?什麼時候?跟誰?這麼大了?」

  問題連珠炮,彈彈不明。

  雲蹤一下指醉伊一下指孩子,最後雙手搭在孩子肩上。

  「快!叫乾爹!」




* * *





  晚上的花京餐館沒有其他客人,就只有醉伊、雲蹤等人,但看起來依然熱鬧非凡,因為今天有特別的客人。

  自風月醒過來之後,她只要沒事就在雲雨飄零等雲蹤回來,因為白玉曾經說過,如果當時雲蹤在的話,今天的她可能就不會變成這樣。

  因此她單純的認為,雲蹤一定有辦法可以讓她恢復,只是沒想到…

  「哎~呀!風月突然變得那麼小,害我好不習慣。」

  「不習慣就幫幫我,真的沒有回復的辦法嗎?」

  「我真的沒有辦法,只能慢慢等了,妳現在不就在急速長大中嗎?」

  「還是太慢了。」伸手拍掉捏著臉頰的手。

  「比起這個,我問妳,妳額頭上的傷是誰幫你料理的!」雖然不用想也知道,不過還是想要發個牢騷。

  「是醉伊。」

  「我就知道!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傷口不淺嗎?竟然藥隨便塗一塗就包起來,這樣子一定會留疤!」好好一張臉就這樣破相,多可惜。

  「我不知道…」醉伊淡淡的說著。

  很遺憾,他真的是不懂,他根本就不需要塗藥包紮有的沒的,哪還管什麼傷口深不深。

  「為什麼當時不是白玉來。」瑪伯也很疑惑。

  「因為我當時正在研究你那堆文獻啊…風月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變成小孩子,我在找有沒有什麼方法讓她恢復回狀。」而且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醉伊對這種事很笨手笨腳。

  「有疤無所謂…」

  「哎~呀,妳不知道面相是會影響一個人的運嗎?」

  「那這樣好,說不定可以改運。」

  「不要緊,一切包在乾爹身上!」

  「誰是乾爹,與其傷這個腦筋,還不如幫我想想恢復的方法。」

  「這種事強求不來地,不過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復原狀了,不要這麼心急。」一隻大手不斷搓柔著冰冰涼涼的柔軟髮絲,跟雨仔的一樣好摸。

  風月現在知道為什麼雨仔不喜歡坐雲蹤旁邊。

  「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好好吃飯。」

  「我可以餵妳!」

  「我要求換位!」憤而拍桌。

  「你會被討厭喔,雲蹤。」這是過來人的經驗,白玉在一旁幸災樂禍。

  『你有資格說嗎…』這是醉伊跟瑪伯共同的心聲。

  這時風月已經捧著她的飯碗,另覓良緣去。

  依照雲蹤的說法,風月會變回孩童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當時在風月體內,兩種極端不同的真氣互相融合的時候,產生的另一股力量,導致身體的能量倒行逆轉,使軀體回到了幼年時期,但靈魂依舊是不受影響,還是原來的風月。

  所以自從風月醒過來之後,除了身體與心靈上的打擊讓她鬱鬱寡歡之外,尤其從白玉那裡得知她那些失散已久的朋友們曾經來到花京之後,更加一層精神上的打擊…

  在她體力恢復得差不多、能下床走路的那天,白玉跟她提起這件事──



  「他們來過?」

  入耳的聲音是這麼陌生又稚嫩,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的她,還以度不想開口說話,再看到這短短又肥肥的四肢,氣到她想扛刀去砍了那條銀龍。

  「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約三天前。」

  「三天前…」

  以她昏睡的時間倒算回去,那麼在她跟赤龍拼鬥時,當時他們人就在花京,就在離她那麼近的地方…

  「他們…有多少人。」

  風月以前跟白玉形容過她那些朋友,白玉簡單的形容一下他所見到的:有個為人開朗又豪爽的女孩名叫阿良、天真善良的蕭珍,還有率性自然的蕗白等等,白玉還把他們匆忙離開時留下的信拿給風月。

  這歪斜的字…一看就知道是阿良的,連手機號碼都留了?這裡又沒電話,叫對方怎麼打…阿良還是一樣,對像白玉這種類型的毫無招架之力。

  「原來…大家全都會合了……」

  現在只剩自己一個人還在這裡。

  風月把信放在一旁,伸手摸摸額頭上已經用布包起來的傷,然後陷入沉思…

  她時常在想

  當她在努力的時候,其他人不知道過的怎麼樣了

  她時常在想

  當她出發起程的時候,其他人是不是也在尋找彼此

  她時常在想

  大家有沒有在找她呢…

  會不會…只剩她一個人了……

  她為了不孤獨而努力,最終還是落得獨自一人的下場

  不對,她不是一個人

  「最近的天氣一直都很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抱起床上小小的人,讓她坐在手臂上,長長的頭髮垂在臉上遮了大半邊臉蛋。

  輕撫孩子的頭,讓其靠在自己肩上,承受她孤單的悲傷…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嗯。」



↓ ↓ ↓
zzzZZ嗯?嗯?要換下篇了嗎(抹~
作者: the7    時間: 09-3-6 23:09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三章 END
  「白玉啊,你說的那個人怎麼還沒過來?」瑪伯問。

  「嗯,他拒絕不了邀請,所以必須要到不少人家裡去作客,我想應該快了。」

  「你們在說誰?」早己吃飽撐著肚子,開始跟雨仔玩鬧起來的風月,一聽見有客人要來,好奇心如泉湧般滾滾冒出。

  也許是身體變小,她真的成了名幅其實的小孩子,在某些方面她不得不承認有很大的改變。

  「風月應該認識他,他也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喔。」

  風月一聽,整個人嚇得從椅子上彈起。

  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還有別的人也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一說自己可能認識他,讓她好奇到底會是什麼人。

  收起玩性,她跑到白玉的身旁。

  「那他什麼時候會來。」

  「等一下就會來。」像是要撫平她心中的緊張,溫柔的撫著她的背。

  「嗯?是不是他?來來,快點進來。」雲蹤發現什麼似的,朝門口方向招手。

  「不好意思,我、我回來晚了…」

  謹慎的踏進餐館的女孩,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粉紅色的裏衣、深綠色的長褲,外面再搭上一件黑色外衣,一身素雅裝扮。

  「不晚,倒是妳初到此地,遇到這麼熱情的居民,受驚了。」

  「呃…不會啦,大家都很友善,而且都是很好的人…嗯!」她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來這裡坐吧。」白玉指了指他正前方的空位。

  「對了,若是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再請妳自我介紹一次嗎?」

  「喔好!我的名字叫筳鴻,認識我的人大多都叫我Tyni,我是一年多前來到這個世界的。」

  「苔泥?好奇怪的名字…我是說,是怎麼寫?」雲蹤想起了經常害他滑倒的綠苔。

  「喔!這個是英文,是我們那邊的語言。」

  「原來如此…風月也懂那個叫英文的東西吧?嗯?」雲蹤突然轉頭找尋那小小的身影,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某人的身後。

  雲蹤好笑的指指醉伊後面:「快點把你身後的小傢伙拖出來。」

  「風月?」

  「不要拉,我自己會…」

  風月很後悔躲在醉伊的後面,原以為會比躲在瘦瘦的白玉後面還要不容易被發現。

  醉伊拎著風月後頸的衣服,毫不費力的把她抓到椅子上來,雖然很窘,但卻也不能說些什麼抱怨。

  「原來妳也會害羞。」醉伊扯了扯嘴角,站在椅子上的風月剛好與他平視。

  他一定是因為下午被雲蹤誤會一事而藉機抱復,風月很肯定。

  「她就是我跟妳提到的,風月。」醉伊說。

  「啊?可、可是,怎麼會是個小孩…」

  「我是因為一點原因才變小,原來的我不是這樣子。」雖然講的理直氣壯,但卻不敢直視對方的臉,小小臉蛋還不由自主地泛紅。

  「在這個世界…還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筳鴻幾乎是整個傻了。

  「跟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印象?妳見過我?」

  「我也是海藻大學的學生啊。」

  聽到海藻大學,風月更是瞪大眼睛。

  「不過妳不認識我,因為我早在你們初入學那天就被退學了。」

  退學一事應該是很嚴重,但她卻笑得事不關己,彷彿在談昨天吃了什麼。

  「為什麼你會認識我?」

  「這個…就跟你們為什麼會跑到這個世界來有關了。」

  風月正視筳鴻的臉,發現她有雙明亮的眼睛,而現在正閃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光芒。

  「風月,聽我說,妳知道為什麼你那些朋友會這麼剛好的集結在花京嗎。」白玉突然打斷她們,正色道。

  「我…不知道…」難道不是巧合嗎?

  「是我引導他們來的。」

  聽著白玉的話,風月腦袋一片空白,當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似乎是需要一點時間消化這意外的真相。

  「阿良他們集合成一組人,使用一種叫式神的術法,乘坐著式神游盪在旱無沙漠中,我略施了一點術法,在空間上使他們的式神能飛到的地方有限,最後抵達花京。另外許浪辰那兩人,他們乘坐的是需要大量依靠風飛行的媒介,只要微微改變風向就能讓他們降落在這裡。」

  「所以說…不是巧合…」

  「嗯。」

  「既然你可以這樣做,為、」為什麼不在之前就這樣做呢?

  她知道她不應該說些話,白玉幫了她很多忙,沒資格再要求他做什麼,但是強烈希冀的心卻還是忍不住提出質疑。

  因為這算是機緣,也可以算作巧合。他們正好都集結的差不多,而不是一個個分散在四處,又正好都在移動的途中,他才能把阿良跟浪辰他們全都集結在花京,只是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他們。

  「對不起…既使做到這樣,還是讓妳和他們錯過了…」

  「白玉!」

  她突然拉扯白玉的衣服,看到白玉遺憾的神情,她就在心裡咒罵自己好幾遍。

  她意識到這種任性要求,根本是沒有道理。

  如果見不到他們是註定,那麼強求也沒有用。

  她不是沒有努力過,不過至少知道大家依然平安無事,這樣就很足夠了。

  「你不要道歉,我才要說對不起,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真的不要緊。」她露出小小的笑靨,就跟平常一樣。

  「所以別再為我的事操勞,反正一直到恢復回狀之前也不能做些什麼,而且…」

  「什麼?」

  「我一直待在花京,是不是很給你們添麻煩…」

  「若覺得麻煩,就不會再把妳找回來了。」

  「那我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嗎?」




* * *





  從那天晚上起,筳鴻就住在花京裡。

  她來到異世界時一直是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偶爾有幾個根據地,但很快就又換了,原因也是因為喜歡旅行。

  早晨,筳鴻還在夢鄉,而自風月變小後就習慣早睡早起,今天也一如往常的天剛亮就睜開眼睛。

  在吃早飯之前,風月跟著白玉到餐館後面的菜園去勞動,順便做個早操。

  她扭扭手腳,準備開始打花京最新版的『新式花京健康操』。

  隨手撿了竹枝開始揮掃。花京健康操然是拳腳功夫,但醉伊將它改編成劍式,並叫風月跟他一起來耍『健康劍式』。

  「白玉,我有問題!」

  「什麼問題?」

  「為什麼筳鴻會來到花京呢?」

  「好問題。」白玉笑了笑。

  「在你離開花京之後,我掌握了一些從你們世界過來的人的情報,所以之前的半個多月醉伊都在外面調查這些事情,不過後來發現我們找到的人似乎不是妳那幾個朋友,這個人就是筳鴻。雖然筳鴻不是妳的朋友,但她卻知道你們幾個人的事情,我想讓妳們見見面,也許對回到你們原來的世界會有所幫助。」

  「這樣啊…」健康劍式好難…

  「風月…妳不想見妳的朋友了嗎……」

  停下動作,默低下頭:「怎麼可能……」

  當時她也只是試探性地問道,也沒有真的想永遠留在花京的打算,她不可能,也不可以。

  但聽到白玉親口回絕,心裡還是難掩失望。

  風月捏緊手中的樹枝。

  這種傷心的感覺,明明可以不必有,為什麼自己要問這種傻話?

  為什麼?很想哭!

  心情跌到谷底的同時,一雙沾滿泥巴的手伸向她。

  「把妳趕走,是為了將來更珍惜妳。」

  白玉用那沾了泥土的手,捏了捏那張粉噗噗的臉頰。

  「妳吞下青妖石,下輩子已註定不是人類。」

  「什麼意思?」

  白玉只是微笑著。

  「在妳還在這個世界時,隨時歡迎妳來花京玩,帶朋友一起來。」

  站起身,回到菜遠前繼續工作。

  「白玉……」

  望著默默除草的背影,心中發誓永遠不忘記白玉的臉,白玉的笑顏…

  她下定決心。

  「我會去找他們,到時候再帶大家來玩。」

  「都來吧,我會親自下廚做菜給你們吃。」白玉除草中的手不幸拔起一株還未長大的紅蘿蔔。

  「哎呀……埋回去。」

  「說到做菜,我對自己的手腕挺有自信的!」聲音自房子方向傳來。

  「筳鴻?妳起來啦。」

  筳鴻頂著一頭亂翹的頭髮走來,興致高昂地跟白玉商談什麼時候讓她大展身手,嚐嚐她異世界風味的料理。

  看著筳鴻精神亦亦地說著自己世界的事,讓風月想起昨晚跟筳鴻的對話──



  「你們是被海藻機關處刑人帶到這個世界的吧,我原本跟他們是一夥的。」

  筳鴻表明了她的身分。

  「原本?那妳現在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來監視我們嗎?」

  「不,我因為一些原因被組織懲罰,所以是被流放到這裡來的。」

  風月突然沉默下來,站在長椅上陷入沉思之中。

  認真思考的神情表現在孩子的面容上,實在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與其說成熟,還不如說是在扮演一個正在認真思考的大人。

  「我只問妳一個問題。」

  「妳問。」

  「妳現在還有在跟你們組織的人聯繫嗎?」

  為什麼會這樣問?說是因為被處罰而流放異世界,怎麼還會跟組織有所牽連?

  然而筳鴻的答案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這樣就夠了。

  現在的她已經在心裡決定幾件該做的事。

  「白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是這麼說: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沒有聽過,不過聽起來很棒,我贊同。」

  「白玉,我喜歡花京,跟你們在一起很快樂,也喜歡這裡的生活。」孩子大方的講出她心裡的話,坦白而直率。

  「我們也很喜歡妳,風月,花京永遠歡迎妳回來。」




* * *





  筳鴻待在花京已經有一個星期之久。

  這一天上午,風月換了一套與平常相同樣式的衣服,只是比先前穿的要大上一號。

  這一星期以來,風月悠閒的長大,身高雖然變高了一點,但仍舊脫不了那股稚氣。白玉手上拿著風月換下來的衣服,輕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

  「沒什麼…」

  「嗯,我了解你的心情。」雲蹤站在旁邊,安慰似的拍著白玉的肩膀。

  雲蹤三不五十就會來花京餐館,幾乎是天天來了,其實也沒幹什麼,還不就是聊天打屁喝茶嗑瓜子嗑水果兼玩小孩。

  老人家的生活都是這麼過嗎?

  「你們在說什麼。」

  拿起桌上的黑色頭帶往頭上繞,她頭上的傷結了塊又大又厚的疤,看起來怪可怕的,為了不嚇到別人也別嚇自己,她便在頭上綁了頭帶,一直到結疤掉了為止,但纏繞帶子的手被雲蹤抓住,他一圈圈解下她的頭帶。

  「風月,不用再纏了。」

  「為什麼不要?結疤很醜。」

  「那就把它拔掉。」

  在心理準備都還沒做好之下,毫無預警的一撕,震破耳膜的慘叫聲兩條街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風月覺得額頭麻麻癢癢又有點痛痛的…

  「咦?」不會痛?

  伸手摸摸額頭,平坦光滑,雲蹤拿了面銅鏡給她,上面竟連一點痕跡也沒有,完好如初。

  「好神奇……」摸摸。

  「真的消失了。」戳戳。

  「還用說,這可是我的珍藏藥方。」捏捏。

  「幹什麼你們。」

  「沒什麼,想玩。」

  從後面冒出的手準確的抓住那兩坨軟綿綿的面頰,往兩旁扯開。

  想也知道是誰,這一個星期她從抵抗到放棄掙扎、最後開始反擊,換作是別人她不會這麼做,但若是這傢伙的話就絕不能手軟。

  風月扭過身去,飛快的出手捏住對方面頰,使勁扯、用力扭。

  手一邊扯、頭還要往後閃,兩個人誰也不讓誰,互相較勁,真到口水都流出來了還不罷休,今天這兩人異常固執。

  「好了,到此為止了!」白玉跟雲蹤兩人,一人拉開一隻。

  拍拍被捏到紅腫的臉頰,她開始疑懷臉上的嬰兒肥消不掉八成是因為每天扯的關係,若是這樣她絕對要拿刀砍了筳鴻這傢伙。

  「你們每天這樣玩不膩嗎?」

  「不會呀,風月很好玩。」筳鴻撫著臉,笑的好不開心。

  「住‧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

  「對了風月,我是來問妳準備好了嗎?」

  「什麼準備好了?」

  「我們要出去探險了!」

  經過一番解釋,據說在渦山的某一處,空間不知因何原因而扭曲,產生了一個黑洞,是這幾天才形成的異象,筳鴻說她曾聽說,這個世界的地底還有另一個世界,但是沒人知道入口在哪,她說那個黑洞很可能就是通往地底世界的入口,而且她還說:

  「聽說你那幾個朋友現在就在那個世界裡。」

  「妳怎麼知道?」

  「我也有我的情報來源啊,雖說是用偷雞的…怎麼樣,要不要去看看?」

  「萬一那個不是通往那個世界的入口怎麼辦。」

  「萬一不是,我有辦法把妳們帶回來。」

  白玉突然出聲,他蹲在風月面前,把一個繫著紅絲線、泛著淡淡青痕的白色玉環綁在風月的腰帶上。

  「如果妳們回不來,或是發現不是那個世界的話,就把玉弄碎,我會帶你們回到這裡。」

  「喔!太好了,有保命符!」筳鴻興奮得緊握拳頭。

  「好,拿去吧!」雲蹤把已準備好的包袱放在風月手上。

  「裡面有一些必需用品和一些藥品,妳可要好好帶著,還有別時常受傷!」雲蹤用手指推了推她額頭。

  「那是不可能的。」

  醉伊突然出現在門口,手中提了一把紅色刀鞘的劍,他不急不徐地走來。

  「拿去,外面的世界險惡,只有它才是妳最忠誠的夥伴,不管是挑釁單挑還是看不順眼的全都砍了。」

  「我知道,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沒有一半一半的!」孩子認真回答。

  「「喂喂!」」

  「開玩笑的。」
  「開玩笑的。」
  兩人毫不在意地異口同聲。

  「唉,我懷疑風月在某方面的暴力理論該不會都是你教的吧。」雲蹤煞有其事的做出割喉的動作。

  跟大家道別後,筳鴻跟風月依照白玉的指示方向往山裡前進,她們在半路上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對象。

  「黓埜?你是黓埜嗎…好、好久不見,我…」

  風月不確定黓埜還記不記得自己,而且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緊張。

  「是很久不見了,不過怎麼跟我印象中不一樣,你縮水了?」黓埜以輕浮口吻說著。

  黓埜的樣子還是一樣沒變,而且再見面後,感覺牠變隨和了。

  「這事說來話長…」

  「敘舊等會兒吧,快點上來,我帶妳們到那裡去。」黓埜轉個方向,一面催促著。

  「要坐上去嗎?」筳鴻不確定地問。

  「妳要站上來也可以。」

  「不…我用坐的就好…」

  黓埜載著她們跑了約一小時的路程,途中還不斷抱怨著那塊扭曲的空間讓一些沒大腦的小妖怪變得大驚小怪,而且還紛紛擠到他的地盤上,簡直要吵死他。

  路途上都是筳鴻跟黓埜聊天比較多,風月都是安靜的聽著,她發現其實黓埜很喜歡講話,或許跟阿良很合得來也說不一定。

  再說…牠平常都是跟誰講話呢?

  他們抵達目的地後,發現其實那個洞不是很大,但周圍確實有一大塊的空間正在扭曲。

  看著那個洞一閃一滅發出紫紅色的光,讓風月想起不好的回憶。

  「好,走吧!」

  「喂!」

  兩人在洞口前突然來個緊急煞車,差點一個不穩用摔的進去。

  「什麼?」她們回頭看向黓埜。

  「活著回來。」

  三人互相注視一會兒,紛紛會意一笑。

  「當然。」
  「了解!」

  一大一小的兩人互相緊抱著對方,戰戰兢兢的準備跳進洞裡。

  結果最後還是因某人滑了一腳而雙雙摔進洞裡。





第十三章 時間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END
大哥,一堆角色都被重新挖出來回鍋(然後再埋回去?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3-6 23:1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3-15 19:1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四章 所長,工作積一堆只好去自殺了。
第十四章 行前會 (THE D)




  「搞什麼鬼…真麻煩…又是跟你同組…」

  「媽的…我也不想啊…」

  「你看你看…要是你不在…我不就可以跟美女獨處了…」

  「……」

  看著身旁這位雖然己認識,但一直都不是很熟的年輕女孩…

  雖然之前聽到她的故事時就覺得一直為村子努力的她很帥,但走在一起,總是不知該聊些什麼。

  「唉呀…早知道這樣…就沒事別提那個鬼提議了…」浪辰目光轉向了天空。

  思考回到從美田力出發前…




* * *





  「那個…各位大人…我們是不是討論如何救出蕗白大人呢…」

  從青漣口中輕吐出的一句話讓眼前的亂象靜止了…

  一直在旁靜靜看著好戲的昭晉跟趙綾…

  趁混亂中打算偷襲昭晉香密瓜的阿良…

  一直推銷手上的香密瓜給白虎的蕭珍…

  不斷想著如何才將香密瓜偷渡回原本的世界研究的KARU…

  一直守在KARU身旁,眼神餘光偶爾看向趙綾的007…

  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一個雙手緊握著電吉它的頸子不斷想往下砸,彷彿天下人負我一般的心情!

  以及雙手架住阻止他,臉上一副負你老母啦!怎樣都好,別傷害我的吉它啊──的慌張表情!

  「咳…沒錯!我想該是認真的討論一下了…」把手抽回來,最先開口的是阿良。

  「是…救世大人,我不該為了一顆香密瓜就…嗚…我的香密瓜…」

  「你要的話這裡還有一片,求你放過我的吉它吧…」

  「明明就你們幾個吃得最…唉唷…我的香密瓜…」

  就這樣在青漣訝異自己的國王為何如此狂野的情況下,全體人員回到了原本討論時的位置。

  「既然這樣,就讓我們愉快地邊吃著香密瓜邊這封信寫些啥吧。」恐怕只有阿良能在閱讀綁票信時還能如此地愉悅吧。

  「…唉唷…我的…」

  「!」緊抱著好不容易搶回來的電吉它,像是擔心身旁的美田力王再一次的對它不利。

  「那我要讀囉……」

  「嗯!」十人加一齊道。

  阿良攤開了挾帶在箭上的書信,內容均是用大小不均的毛筆字所寫。

  「嗯…寡人看看…“警示予 救世大人…”唷?還挺有禮貌的耶!」

  「“妳的至親好友,一個名為蕗白的男……女性現在我們手上…”搞什麼鬼啊…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不過是對象是蕗白的話倒是情有可原啦…」

  「…快唸啦妳,廢話很多耶!」KARU似乎受不了阿良的那多餘的說明。

  「喔喔…“如欲將之贖回,三天後妳必須一個人並帶著美田力一國的誓戒之最來到我們的所在地…”…什麼是誓戒之最啊?」

  「啊!」聽到了這個字眼,美田力王才從自己思念中跳了出來。

  「啊!救世大人!誓戒之最便是這個…」

  美田力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右手的中指上套著一個看起來像是戒指的東西,形狀像是由兩個環狀交叉套在美田力王的手指上。

  「這誓戒之最是從祖先們創世紀時便傳承下來的,七個誓戒的王都各有一個,它代表著誓戒之王的證明,同時也代表了從祖先繼承而來的榮耀!」

  看著眼前的美田力王說出這麼一番話語,眼中流露出的堅定之色更是讓他散發出王者應有的氣息。

  不少人當場愣在原地,浪辰在這兒跟美田力王相處了好幾天,這番神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其中浪辰跟KARU的男僕.青漣跟阿響更是臉紅心跳地露出了對自己君王的無限景仰。

  「不是我要說…看到跟浪人長這麼像的傢伙這麼帥,真是不習慣啊…」難得開口的昭晉說出了自己的感想。

  「媽的在胡說些什麼啊?」

  「真的啊!」

  「嗯!」眾人點頭稱是。

  看到身旁自己的朋友們跟著認同,浪辰有種自己被放棄了的感覺,刷起手上吉它C嘜B嘜降B嘜之後便走到角落沮喪去了,身後則是想試著安慰浪辰的007。

  「呃,好啦,我繼續讀囉…“請切記…無論如何都只準一個人來,否則人質蕗白的小命便不保…”…哇!真是遜到極點的台詞耶!如果誓戒之中有警察的話,八成還會加一句什麼不得報警之類的警告語吧!真的是。」

  「唸快一點啦!」KARU快受不了了。

  「好啦好啦,後面也沒什麼了,喔!有屬名耶!」

  場上一片寂靜…

  「哪有人挷票信後面在屬名的…白痴…」KARU不禁對這封沒大腦的信發起脾氣,全體人員再一次的認同。

  「屬名“海早組織成員.芋生筆…”…海早組織!?」

  「海早組識?」發出驚呼的除了阿良以外,還有美田力王及男僕們。

  「海早組織…不是姐姐之前說的那個被姐姐滅掉的組織嗎?」蕭珍提出了疑問。

  「其實也不是被我滅掉啦…只是…不小心的…」

  阿良憶起了娬彩王死前的慘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但隨後又想起了當時與皓靜等人生死與共的冒險,不禁又露出了一絲微笑…

  「阿良,妳笑得頗噁心…」

  「哎呀!死KARU…管我!」

  回過神,阿良想了想…

  「嗯…反正現在事情非常清楚了,就是海早組織的餘孽們搞的鬼,他們本想挷走田雞老球,藉此威脅美田力…」

  「而且可能還想報復阿良大姐妳!」一直仔細聽大家討論的趙綾突然提出她的看法。

  「哼哈!想報復我,那也要他們辦得到才行。」

  「呃…NO…我想他們辦不太到…」從沮喪中回來的浪辰看了看從阿良手上接過來的信。

  「啊?」

  「這信…要阿良三天後去他們的根據地沒錯吧?」

  「嗯。」

  「所以…是哪裡啊?」

  「……咦?」阿良接了回去仔細地看了一下,果真沒寫目的地。

  「它真的沒寫叫我們要去哪耶?」

  「白痴!」KARU不禁又罵了一下,全體的人員的又一次的認同。

  「好啦…那這幾天我們該怎麼辦呢?」阿良提出了疑問。

  「那個…我覺得,我們要不要出美田力去調查一下蕗白小姐的行踪呢?」每當遇到討論正題的時候,恐怕現場中只有趙綾會認真的討論吧。

  「現在敵人的目標是在阿良姐跟美田力的誓戒之最…我想暫時蕗白小姐不會有危險…三天後也許他們會再連絡我們…」

  美田力王聽到趙綾如此一說,馬上有了不好的聯想而對海早組織的人起了戒心!

  許浪辰聽到趙綾如此一說,馬上也有了不好的聯想而對美田力王起了戒心!

  「嗯嗯…我明白了,不然我們大家這三天就去調查一下蕗白的行踪吧!」

  趙綾的提議,阿良的決定獲得了大家的同意!

  「還有陰姬啊,那個…後面那句大姐可以省略沒關係,叫我阿良就好了。」

  「啊啊…好。」

  「對了,香密瓜吃得太高興差點忘了,風月怎麼辦?」浪辰突然地想了起來除了蕗白之外,隊伍中還缺少的最後一人。

  「我剛在旁沮喪的時候才突然想到,我們這一趟出來是要尋找她耶,結果不但被田雞老球拉來美田力,蕗白還莫名奇妙的被挷票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同時…」

  「咦?原來你剛是在沮喪啊?」昭晉的一句吐槽,讓浪辰又回到了角落屬於他的位置,背後是想試著做些什麼的007。

  「好啦好啦!這幾天我本來就一直請美田力的密探幫忙尋找風月的踪跡,畢竟這種時候我們需要風月的力量…」

  腦中浮起了學生生活時,每遇到什麼危機跟問題時,風月雖然不會非常熱烈地參與討論,但總能在最重要的時候給予最有利的意見…

  「那不然我們幾個就分成兩組吧,一組調查蕗白的行蹤,另一組以尋找風月為主!」

  「那我們要怎麼分組?」從昭晉的口氣之中聽出,他並不太想跟趙綾分開。

  「這個嘛…如果按照目前的戰力分配的話…」

  「那個!我又有意見了!」

  「臭浪人!幹嘛啦?什麼鬼意見,說來聽聽。」

  「我很認真啦!」浪辰回過來自己的位置,一臉正經地道:「我們來抽籤吧!」

  隨即換是昭晉的一陣拳打腳踢,但浪辰依然還是那一臉正經。

  「沒事幹嘛用抽籤的?」

  「因為刺激啊!」

  「……」

  一開始所有人都挺反對,浪辰依舊是他那套亂說話模式,但在最後也不知怎麼地,竟然成功說服在場所有人全都同意抽籤。

  抽籤結果出來了,如同百家樂開獎般,幾家歡樂幾家愁。

  其中由於007如果不聽KARU指示,幾乎是毫無用處;白虎似乎也不太願意幫助蕭珍以外的人,他們兩只好各自與自己的主人為一組。

  雖然昭晉也想要求跟趙綾同組,在戰力考量下外加眾人反對的情況下,他們還是算個別。

  最後果然不負眾望,一對戀人就這樣活生生被拆散……喔…不…是分成兩組。

  「不!我不服!我要求重新驗票!」

  「真麻煩…昭晉你就忍著點嘛,不過三天時間而己嘛…嘿嘿嘿…」

  「你給我閉嘴!」

  「吼,昭晉…又沒差…痛只要一下就過去了喔…」

  「痛妳的……」

  「昭晉哥哥…你就看開一點嘛…」

  「不管!」

  「我說啊…」

  「你閉嘴!」

  大家試著說服(刺激)昭晉…但似乎都沒什麼效果。

  「無虞…我想這也是為了方便大伙兒找回蕗白小姐啊…為了大局著想,反正我們也不會分開很久啊,你就先忍著點吧。」

  「這……」

  雖然兩人經常鬥嘴,但趙綾的話在昭晉心中己經有了一定的份量了…於是就這樣…

  風月小組分別是:KARU、007、許浪辰、趙綾。

  蕗白小組則是:蕭珍、白虎、昭晉、美田超美型密探一位。

  由於對方八成認得阿良,外加歹徒隨時都有可能找上她,所以阿良便留守在美田力之中。

  搜救計劃正式展開,並決定正式命名為“史螺嗚.當 計劃”。





第十四章 行前會 END
咦?咦咦?好短!!!
還有那個類似魔戒的老梗設定是怎麼回事!!?

作者: the7    時間: 09-3-24 23:0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五章 今天是俺生日,該做啥表情才好?
第十五章 史螺嗚.當計劃始動 (THE D)

  「唉…陰姬…為何妳要離我而去呢?」

  「唉…過了那麼多天…不知妳吃得好…睡得好嗎?」

  「唉……」

  「呃…昭晉哥哥…不是我要吐你槽,但我們出美田力還不到一天耶…」

  老人臉的昭晉在一片愁雲慘霧中的臉顯得更是蒼老,一聽到了蕭珍的話語,緩緩抬起頭來看向蕭珍…

  「唉……」嘆了一聲,隨即又低下頭去了。

  蕭珍不明白昭晉這時的想法,白虎倒是覺得挺有趣而考慮該不該笑出來。

  「我不管了啦!我恨啊啊啊啊啊!」

  「這…白虎啊…昭晉哥哥己經沒辦法控制了,我該怎麼辦才好?」

  「我想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找到蕗白,他這樣下去嘛…總是不太好,還是先讓他稍微冷靜一點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

  說著說著蕭珍手上多出了根不知從何而生的木棒,並慢慢走到歇斯底里中的昭晉…




* * *





  「我說趙小姐啊…」

  「嗯?何事?」

  「昭晉那傢伙到底哪裡好啦?」

  「咦?」

  對趙綾提出疑問的是KARU。

  他這個疑問放在心中已經很久了,不管怎麼算,邏輯、成本效率、因果定律等許多項目都不符合,一旁直點頭稱是的浪辰雖然有著同樣的疑問,但也一直不敢問。

  「那傢伙長得又沒好看到哪,平常都不講話,沒事只會待在小角落算他的什麼三隻老鷹兩頭驢子的…」

  「喔!是三國誌的三英戰呂布啦!」突然補充說明一句的是浪辰。

  「啊!還不都一樣!解我的二次費曼定律不是比那個什麼老鷹小雞的有趣多了!」

  「這…」

  「其實無虞有屬於他的優點,只是一般人不易瞧見,你們跟他相處得比我久,我相信你們一定比我更了解他的。」

  「No!沒回這麼事!」倆人異口同聲地反駁了趙綾的答案。

  但即使如此,趙綾彷彿明白什麼般地笑了笑而繼續往前走。

  「話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找,毫無目的走下去嗎?」浪辰提出了疑問。

  「真麻煩,我哪知啊?反正就附近林子繞一繞,時間到了風月自己就會來美田力找我們了啦。」

  「神經病…最好是莫名奇妙她就從天上掉下來啦!」

  「啊你不就莫名奇妙出現在我那兒?」

  「這個…呃…很難解釋…巧合嘛…」

  浪辰無言以對,決定轉頭問個比較會正常回答問題的人。

  「趙綾啊…妳覺得我們……」

  「對不起…主人、許先生、趙小姐…請問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打斷浪辰說話的是007,他覺得好像聽見哪裡有人的聲音。

  「在胡說些什麼?哪裡有人的聲音…」

  「我真的聽見了,聽起來有點像是年輕女生的尖叫聲…不…應該可說是吼叫聲…」

  「啥?」

  「而且愈來愈近了,聲音來自…上面?」

  聽了007的話,四人一同抬頭往上看,只見正上方兩個微小的身影往他們的方向直直地墜落下來…

  還有一絲絲的聲音…

  由小至大…

  由微弱變成清晰……

  由模糊轉化為刺耳………

  「削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驚叫聲從天降。

  「削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浪辰跟KARU像是回應著。

  KARU腦袋聰明,驚慌之餘馬上反應。

  「0…0…007!啟…啓動緊身衣模式…快救人!」

  浪辰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慌慌張張的也不知該怎麼辦。

  隨手向懷裡一抓,突然抓到了一張小紙條,想起是離開美田力時一時興起跟阿良借來的東西…

  想也不想,馬上抽出來往地上一丟。

  「削特我招!」

  007為了方便,一直將KARU製的包頭緊身衣穿在身上,迅速將頭拉上套起後,馬上啓動開關,瞬間全身力量提高到數十倍…

  奮力一跳後,跳至與兩個身影平行位置一看。

  是兩位女性,不…應該說是一位女性抱著一個女孩,女孩似乎己經昏迷過去,刺耳的求救聲來自於那女性。

  007藉著上躍之力想試著拉住兩人,減緩她們的下墜之力,但似乎還是不夠,下墜的速度並沒有減緩太多。

  此時,007的救星來了,是一股氣…

  只聞一聲“裂”的聲音…

  空氣在震動…

  大地在顫抖…

  那人的臉上依舊是強烈且深刻的笑容,連時間都能為之停止擺動…

  那人正是蘇珊飄…

  只見蘇珊飄一腳踏向大地,爆發出來的鬥氣足以減緩三人下墜的速度。

  007見勢,試著再奮力一拉,速度以降至不會讓人受傷的地步了。

  蘇珊飄毫不費力的接住了三人,順勢一帶,三人便平安落地了!

  「喔喔!浪人!幹得好啊!」

  「恁老師咧…好險出門時想說好玩,便向阿良借了蘇珊飄來,幸好派上用場…」

  「落下來的人若沒事就太好了…」

  KARU、浪辰、趙綾等三人心中緊張感一解,整個人便輕鬆了,雖然被蘇珊飄的氣勢給震撼到的表情不讓人如此覺得…

  「帥!你也是啊!007,回去加你薪水!」

  「媽的!你有在給人家薪水嗎你?」

  「吵死了,剛剛是誰說人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了?」

  「呃…異…異世界嘛…有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正……」

  「啊啊!」

  一陣女性的尖叫聲又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轉頭一看,只見那女性嚇得跌坐在地上,看來除了自由落體的刺激外,她還被蘇珊飄嚇得不輕…

  「小姐,妳放心吧,我身旁的大傢伙雖然看起來很兇惡…但她不是個壞人,我叫KARU.Sai,不知妳是否願意與我沉浸在解析二次費瑪定律的愉悅之中呢?」

  「神經病!人家被嚇得很兇了,你還……嗯?」

  浪辰注意到旁邊逐漸轉醒的小女孩,約八、九歲年紀,浪辰不覺得曾經看過這從天而降的小女孩,但總覺得有種熟悉的味道,尤其那一頭火紅的長髮…

  「咦?我認得你們兩個…」

  「咦?」

  聽到這句話,浪辰轉頭看向那女性…

  她有著黑色短髮,微黑的膚色搭上一抹微笑,雖然不認識她,但也感覺得出來這人很好相處。

  不過話雖如此,再怎麼感覺,浪辰跟KARU還是不認識眼前的女性。

  「妳說妳認識我們,請問妳…」浪辰提出了疑問。

  「喔…這也很難說起,總之我認得你們…不過都跟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你們是…」

  「浪人…跟…KARU?」

  「咦?」

  脫口說出兩人名字的是剛醒過來的小女孩。

  背後背著把跟體型不太符合的紅鞘長劍、微微上揚的雙眼及那頭火紅色的長髮…

  這倆人正是自渦山出發而來的風月跟筳鴻…




* * *





  「小風月啊…這個神秘的空間真的可以通往地底的世界嗎?」

  「我怎麼知道…」

  「可是小風月,我很緊張啊!」

  「我也很緊張啊,妳不是那什麼鬼組織的成員嗎?這麼容易緊張…」

  「可是小風月啊,那是…」

  「別叫我小風月!」

  走在紫紅色空間之中,筳鴻牽著風月的手,可能是對這異樣的顏色感到陌生,筳鴻顯得有點緊張。

  風月則是抱著對這紫紅色的反感,提高警覺地走著…

  「妳一年多前來時難道沒看那紫紅色天空嗎?」

  「沒有耶…」

  「嗯?」這時的風月也沒什麼心情想像當時情形,畢竟現在的出口己經出現在她們兩人的眼前了。

  「小……風月啊…妳確定我們跳出去不會有問題嗎?」

  「我也不曉得。」

  「不曉得?妳之前不是經歷過?」

  「我當時睡著了。」

  「咦?那妳醒來時…」

  「沙漠!」

  說完風月便拉著筳鴻跳了出去。

  一望無際的美麗天空…風月不禁想開始享受這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

  「削耶耶耶耶耶耶耶!」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及向下墜落的速度將風月拉回了現實…

  風月似乎不是很在意,畢竟在醉伊那兒近半年的修行並不是白費的,氣運丹田,嘴中默唸著醉伊所教的口訣…

  可惜一雙微黑膚色的手阻止了她。

  也許是下意識的想保護風月,筳鴻緊緊緊緊地抱住了風月頸子…

  為什麼用緊緊緊緊的四個字呢?

  因為風月的意識、第一次展現輕功的機會跟兩人唯一的生路就這樣地被抱掉了…




第十五章 史螺嗚.當計劃始動 END
搞什麼鬼就這樣?!
明天PO第十六

作者: the7    時間: 09-3-29 00:36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六章 俺食言了!
第十六章  命運的閃黃燈 (THE S)




小女孩的名字叫小風,小風自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待在透明的箱子裡,周圍有很多跟她一樣住在箱子裡的小孩。大家看得見彼此,對其他的人好奇,但彼此的交集僅止於互相對視。小風非常聰明,外面的人放進來的食物或玩具,她都能理解並運用,當她很高興的想向其他人分享她的發現時,其他孩子的冷漠與淡然,比起透明罩隔絕的距離還要令她覺得失望,雖然游走在透明罩外的人對她充滿笑容,但是他們總會拿東西刺進自己身體,讓她覺得不舒服。日子久了,聰明的小風很快就察覺到,漸漸失去活力的孩子們,總在她醒來後就消失了,孩子逐漸減少令她不安,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會在睡夢中消失不見,小風開始萌生想離開透明罩的意念。第一次吸到透明罩外面的空氣,那是一種沒聞過的味道,小風把臉貼在其他孩子的透明罩上,這是她第一次與其他人這麼接近,但是箱子裡的孩子一如初見,對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嘟起嘴,箱子下的按扭引起她的興趣,隨手按了幾下,箱子裡的孩子沒多久便軟倒,再也起不來,小風又去按了第二個箱子,裡面的孩子突然口溢白沫,之後也沒了反應,接著再去按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六...雖然結果都一樣,但是每個箱子裡的孩子都出現不一樣的反應,小風首次笑開了嘴,她碰碰跳跳的跑出房間。只要小風一發現按扭,她就會跑過去玩,按按扭就會有事情發生,這是她現下覺得最好玩的事。"來箱子外的世界這麼好玩",小風站在草地上,橘紅色的光將她的小臉照得一片通紅,今晚是她有生以來,看過最多最美麗的畫面,第一次看到其他子們的其他表情,第一次看到大人笑容以外的表情,第一次看到壯觀、盛大、變化多端的形狀、鮮豔、溫暖、又美麗的顏色。她好喜歡,下次要做出比這次更大的。


  「你小子是生化人啊!?」

  「Oh,GOD!Oh,GOD!」

  「這…竟然有這種事…」

  「Oh,GOD!Oh,GOD!」

  「zZ…zZ……」

  火紅下的小小的眉宇間擠成川字形,皺得死緊,忍著想一拳招呼過去的衝動...

  而在距離現在的一個小時多前──


  「喂,妳為什麼知道我們的名字?」

  「嘶…而且妳看起來好眼熟,好像在哪看過!」

  風月的小腦袋瓜還有點亂哄哄的,她只記得在跳出洞口之後,筳鴻發神精病把自己勒得幾乎缺氧,差點害她一命嗚呼,前往仙山賣豆干。

  一醒來還搞不清楚狀況,一睜開眼就看到幾個熟到爛掉的傢伙。

  沒想到才一剛到這個地底世界就遇到這幾年心心念念的混帳傢伙們,這上天還真是不夠厚道。

  而當她不小心脫口叫出兩人名字後馬上就後悔了,她完全忘記自己還是小孩的模樣,沒料想到會這麼快就找到目標,原本還打算恢復正常後才正式去找人,所以現在她可是一點也不想跟他們見面。

  想找人的時候怎麼找都找不到,不想遇到時偏偏就遇上,事情總是朝期望的背面發展…

  正當許浪辰跟KARU還在對風月問東問西的時候,一邊的筳鴻似乎察覺到風月的心思。

  「那個,你們是許浪辰跟KARU沒錯吧,可以請你們到那邊坐下嗎?不需要花幾分鐘的時間,請聽我講一個故事。」

  筳鴻把風月拉到她身邊,小聲對她說了句:交給我吧。轉頭前還來一串莫名詭異的擠眉弄眼。

  「咳咳!就是啊……」




  ──就這樣,小風的故事還沒講完。 

  其中許浪辰一臉呆滯,不知道是有沒在聽,007更是很正常的睡著了,睡倒在一旁的趙綾身上。

  「所以妳哪個單位培育出來的終極殺人兵器?」

  「你是精神病裡出來到天橋底下說書的吧?」

  兩個小時後,眾聽眾全軍覆沒,筳鴻口中的幾分鐘已經變成沒完沒了,講到後面幾乎全是無意義的對話。風月的耐性早在二十分鐘前就已達到極限,要解釋也不是用這種剝屑故事,竟然把她講成一個極為戲劇性的怪胎,接下來還會怎樣?說不定還會重建納粹黨?

  風月意識到再這麼講下去,最後絕對會非常愚蠢的不打自招,因此她決定制止筳鴻再繼續掰下去。

  「夠了筳鴻,不用跟外人說這麼多,很感謝你們救了我們,再見。」

  對著已然東倒西歪的四人道,轉身欲離,這時許浪辰奇蹟似地突然醒來。

  「喂風月,妳要去哪?」

  許浪辰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含糊的說著。

  風月停下腳步,沒有轉身,只是背對著許浪辰默不作聲。

  「妳是風月對吧?雖然外表是小孩,我應該沒說錯吧?風月!」

  許浪辰越說越大聲,把其他人也吵醒了。風月依然站在原地毫無動靜,筳鴻站在一旁看著她落漠的臉龐。

  「我不是她。」

  「喂,妳幹麻要走?妳知道我們正在找妳嗎?我們跟昭晉和蕭珍他們分成兩組,一組負責找妳、一組負責找蕗白,我們這組是負責找妳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為什麼還要走?」

  許浪辰用充滿疑惑的表情,越說越是激動,他漸漸走近風月身後。

  「雖然我不知道妳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這樣啦,不過妳在意這個的話,我們不會笑妳的啦!」許浪辰突然放軟語氣,轉為相勸。

  「你覺得我像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嗎?」

  風月插起手臂、側著身、抬高了頭,森然的綠眸對上比她高好幾倍的浪辰的眼。

  即使表現得如此不以為然,但她的確就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

  「那就對啦!噢,事隔多年,我們幾個終於聚集在一起了。」

  像是歷經滄桑一般,許浪辰像個退休多年的老兵一樣緩慢的點頭、眼角還泛出點點淚光,頗有感慨似地,然後就睡著……

  許浪辰突然身體一軟往旁邊倒去,咕噥了幾句之後,開始打呼。

  原本睡著的人已完全清醒,眾人呆滯的視線都落在同一個點上發愣。

  時間就像靜止一樣一切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許浪辰震耳欲聾的打呼聲。

  「現、現在是怎樣…」筳鴻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動嘴角乾笑。

  「根據我的判斷,許浪辰剛剛應該是在說夢話,也就是說,他在夢遊。」

  「什麼?夢遊嗎?」真是太驚人了,完全看不出來,筳鴻在心裡佩服著。

  「真有趣…」趙綾臉上浮出欣賞的笑容,之前就覺得浪人是一個奇怪的傢伙,今天更是證實了這點。

  「真是太‧棒‧了!」風月把腳踩在許浪辰的臉頰上毫不客氣的又轉又揉。

  然而一發現許浪辰竟然還有『賴地』的習慣,她便更加使勁、更加用力的蹂躪許浪辰的睡顏。

  終於許浪辰醒了。

  「嗚呃!」




* * *





  在天忠的領域內,有一行人也在為尋人探查而到處旅行。

  他們離開美田力才過了兩天,不過依靠白虎的腳力,他們已來到天忠的中心。

  兩人一虎,走在天忠大道上極為醒目。

  雖然已經換上當地的衣服,不過還是非常引人注目,正確來說應該是注意蕭珍身旁的白虎,因為在他們的世界中沒有這樣的生物,人們難免好奇,又不敢靠近搭問,但最大的原因不是在白虎身上,而是附近正在散發強烈怨念的男人,其壓迫感足以讓半徑三尺之內無人佇足。

  忽聞一聲嘆息。

  「小珍珍…如果無法讓你那朋友恢復正常的話,我們難以向人探查消息。」

  把人打昏已經不是有效的方法,一來人昏死了少了一個幫手,二來昭晉若一直是這副德性,別說難以成事,根本就不足以成事。

  況且把人打昏也不是辦法,打了昏死、醒了再打,昏迷狀態還要由牠來背,那還不如棄屍荒野來得省時又省力、經濟有效益。

  「對不起白虎…」蕭珍一臉愧疚。

  其實蕭珍也很為難,她已經安慰昭晉無數次了,昭晉卻都還是這個樣子,除了安慰和把人打昏,她已經無計可施。

  唉、人類就是這點麻煩。

  「人類,你真以為你跟那女孩會有結果嗎?」

  昭晉一聽見白虎的話,反而更陰沉地斜瞪著白虎。

  「你應該沒忘記,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吧?」

  「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只不過,人總有分開的時候,而在真正的離別來臨前,總有無數次的小離別,你連一次的小離別都承受不了,那等到真正的離別到來時,你要怎麼辦。」

  昭晉低頭不語。

  「再說,你要留在這個世界嗎?還是說你要趙綾放棄這裡的所有一切,跟隨你?」

  這些問題他早已經想過了,兩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那麼他又在期待什麼?

  期待一個奇蹟?期待陰姬為了他,真的跟他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

  每每想到這裡,昭晉心裡對自己的厭惡感又更添一分…

  他無法否認這種想法有多自私,陰姬有她的夢想,她想走遍列國,悠游在這個廣大的世界,看遍各種珍奇異事…

  其實還真希望,自己能夠陪著她到處旅行…

  「哥哥…」

  一聲呼喚,把正陷入沉思的昭晉拉回了神。

  他低頭看向蕭珍擔憂的神色,好像隨時會掉下淚珠那般,閃著令人憐惜的淚光。

  曾幾何時,蕭珍看著他的臉永遠都是笑容,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讓她擔心了?自己現在的樣子…真是沒用!

  「呼…對不起,我會振作的。」

  「太好了!」蕭珍高興得就要往昭晉撲上去。

  「別、別這樣!」昭晉抓住她張開的手臂,企圖讓兩人保持距離。

  突聞一聲急促叫喊!

  「小心!」

  一聽到白虎叫道,昭晉下意識把蕭珍拉到他身後,用身體護住她,隨既他感到背上一陣麻痛,很快的整個背部毫無知覺,不到十秒鐘,麻痺感蔓延到了四肢全身,連跌在地上都感覺不到痛。

  「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你忍著點,我馬上幫你治療!」蕭珍焦急得又驚又怕,混亂中趕忙著手幫昭晉治療。

  「是毒針,嗯?」

  白虎瞄見前方不遠的暗巷中有道急閃而去的人影,九成就是攻擊他們的人,四足一蹬,飛奔追趕那人影,不料對方跑得比想像中還要快,而在牠追置一處破屋時便不見人影。

  此時,心中的異樣感讓牠無多留片刻的往回頭奔。

  然而無論白虎的速度再如何快,當牠再度踏上天忠大道,蕭珍跟昭晉已不見蹤跡。

  好個名幅其實的調虎離山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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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來的夥伴,要不是蘇珊,就會發生燒肉粽阿嬤事件。
作者: the7    時間: 09-3-31 21:2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六章 媽媽,我指甲從中間斷兩半......
  「007,再去多找點樹枝來。」

  「是。」

  「這應該也算是奇景吧…這個世界竟然沒有星星。」趙綾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膝蓋,仰頭望向天空。

  「對啊,不過月亮倒是亮得嚇人,而且好像也沒有雲?」筳鴻。

  仔細一觀,這天空真是乾淨的嚇人,既沒星子、也沒雲霧,就只有那一輪明月,這樣寂寥的天空,在夜晚還真有種孤寂的氣氛。

  風月挑著眉,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這倒是頭一個新鮮,不過喜歡看星星的她,這下不就只能乾巴巴的瞪著天空中那唯一的月亮。

  「嗯?聽妳們這麼一說,還真的是什麼都沒有。」許浪辰驚呼道。

  「你現在才注意到嗎?」吐嘈的風月,口氣有明顯的不屑。

  「呣,這幾天過得太刺激(太安逸),還沒有時間好好看一下天空嘛。」隨便一個藉口唬弄一下,其實他真的壓根沒注意到。

  自從遇上風月跟筳鴻後,他們這組的任務就算結束了,至於根本就像是出來隨便晃晃而已的一行人,現在正踏上回美宮的路途,說近也不算很近,說遠也只有兩天的路程,預估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回到美宮了。

  要是沒有迷路的話。

  「要是剛才聽我的話走別條路,現在才不會在這裡烤什麼火,而且還有軟軟的綿被可以睡!」KARU接過007撿回來的樹枝,一根根丟進火堆中。

  他們原先從美宮出發,按照美田力王給的地圖走,會經過一個小小村落,而如今按照原本的路線往回頭走,卻沒遇上原先的村落。

  「看來我們是錯過了,不過應該不會偏離太遠,你不習慣這樣的生活嗎?」趙綾將原本放在地圖上的視線轉向KARU。

  趙綾從昭晉那裡聽了不少有關他們世界的事,對她來說有些虛幻,甚至有天馬行空的感覺,不過那裡的生活似乎要比這裡還要好、還要舒適。

  「還好啦,不過要不是某人堅持要走這裡的話,我們也不會迷路。」KARU瞪著許浪辰,手裡的樹枝應聲折斷。

  「好好,我的錯可以了吧!」

  趙綾跟筳鴻等人眼見氣氛不對,擔心他們會就此吵得不可開交,卻又不知從何開口調解。

  風月在離火堆較遠的地方,一手撐著頭、庸懶的斜躺在地上,半遮的綠眸中閃著瑩瑩亮光,她緩緩闔上眼,毫不在意周圍僵硬的氣氛,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對於趙綾和筳鴻的關心,浪辰也只是揮揮手說不用擔心,沒什麼。

  不過雖是這麼說,心情還是有點淡淡的鬱悶,在這時候就會很想摸摸吉他。

  藉口說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許浪辰獨自一人遠離火堆,走到較遠的地方,選擇一個石塊坐下,他深吸口氣,由於太久沒彈,顫顫彈了一個音後,手指便不由自主的,一次又一次撥弄吉他弦。

  月光襯著那心無旁騖的臉龐,陶醉在有如流水般流暢的音色中。

  火堆旁的人們,KARU躺在地上,背對著火堆假寐,007手拿著樹枝撥弄火堆,趙綾跟筳鴻則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時近午夜,許浪辰一直沒有回來…

  筳鴻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的風月,緊閉著雙眼似乎已經睡著。

  她站起身,把脫下的外套蓋在風月身上,順便戳戳她圓潤柔軟的臉頰。

  「我去找浪辰回來好了。」筳鴻走回趙綾身邊說道。

  「我跟妳去,007,我們去找浪人,這裡就交給你了。」在火光的照映中,趙綾的笑容變得格外柔和。

  「好的,請務必小心。」007目送趙綾跟筳鴻,走向浪辰消失的林中。

  然而就在她們沒入黑暗的片刻,林中傳出令人極為心驚的尖叫聲,是筳鴻的聲音。

  007全身一驚,旁邊的KARU也驚醒過來。

  風月雙眼倏睜,無感於滑落身子的外套,四肢一蹬便已奔至行李堆,抽起用黑布包裏的物體就往林子裡奔。

  火堆旁的行李堆中,一把屬於趙綾、名為子穹的長槍,安穩地豎立在那兒。

  無人的營營火堆,聳立在那的子穹顯得格外淒涼。

  寂寞的寒光,似乎正泣訴即將降臨的災難。

  令人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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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3-31 22:26
標題: 海藻異聞錄 叔叔,我想要妹妹,你撿一個回來給我啦
  吉他彈累了,便呆望著前方發呆。

  重覆這樣的動作已經好幾次的許浪辰,正思考著是不是該回去的時候,在像這樣安靜的夜,實在不應該看到些奇怪的東西…

  原以為是眼花,他總覺得前方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向他逼近。

  漸漸的他好像看到兩個朝這裡過來的人影,許浪辰揉揉眼睛,全身豎起的寒毛讓他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

  「Shit…千萬別讓我遇到那種東西啊…」

  這輩子還沒遇到過,雖然有時還滿想遇看看的,不過偏偏就是不想現在就遇上。

  許浪辰本想要馬上轉頭狂奔,但腳卻像生了根那般移動不能,眼看是無能逃跑,那只好豁出去拼了。

  許浪辰開始調整緒亂的呼吸,想辦法讓自己鎮定些,並且開始在腦中想好等下要跟阿飄弟兄聊什麼…

  就在許浪辰腦袋還在混亂的時候,人影現形於月光底下,也許是剛剛太緊張而漏看了,此時面前有三個人。

  當許浪辰看清楚這三人時,他也鬆了口氣。

  「原來不是鬼啊…」許浪辰稍微打量一下這突然出現的三人。

  站在前面的是兩個身材高挑的女性,而在她們倆後面的,是一個黑色短髮的年輕人。

  「我聽到你彈奏的樂聲,豐富流暢的音色……真是一個好閒適的夜晚,你說是嗎?」年輕人雙手環在胸前,開口說道。

  「呃,請問你們是?」

  那年輕人看起來似乎無害,而且似乎是個懂音樂的好傢伙,但另外兩個女性毫無表情的看著他,看起來怪可怕…雖說他是不介意被美女這樣盯著看,不過眼神怎麼怪怪的……

  「我的名字叫歲單,另外這倆個分別是子虛、和烏有。」少年分別指了指他前方的兩個人。

  名叫子虛的女人,頭上插只髮簪,梳起一頭粉橘色長髮,從額頭到同樣是粉橘色的秀眉間,由上至下鑲著三顆大小不一的寶石,長捲的睫毛下是一雙帶點褐色的橘眸。一身橘子色的長衣,水袖一般的袖子貼在身旁垂至地上,而黑色的絲製長裙、兩邊開叉至大腿,顯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

  另一個名喚烏有的女性,一頭銀色長髮披散在身上,一雙深黑色眼珠。不同於子虛的華麗外表,烏有身上的衣服奇特怪異。像是由無限條布條編織而成的上衣和短裙,長短不一的布條在衣袖和裙子的尾端流瀉而下,布條的顏色是有深有淺的天藍色。在手腳尾端還纏上了深綠色的細布條,上面繡有咒紋般的闇紅色繡紋,頸項掛有一條閃著綠芒的項鍊。

  「子虛烏有?這好像是一個成語沒錯吧?」

  「是呀,意思是虛構…不真實的人、事、物。」

  「意思我知道,呃…為什麼子虛…小姐,還有烏有小姐都不說話,看起來怪可怕的。」不過倒是很不錯看,是他喜歡的類型。

  「因為她們…只用行動來代替言語……」歲單笑瞇了眼,他緩緩舉起一隻手,修長的手指像抽筋似地抽動幾下,子虛跟烏有隨即動了起來。

  許浪辰還不及反應,已經奔至他面前的烏有,飄散在她身周圍的銀髮柔柔飛舞。

  烏有在快要撞上許浪辰之前忽然停下,身子微蹲,好像無重量般地跳躍至他頭頂上方,輕巧的在空中翻了數圈後,沒入他身後的林子裡。

  「現在是搞什麼鬼?」許浪辰快速的瞥了一眼仍站在原地的歲單,臉上依然是不變的笑容。

  正當他注意到另一個橘髮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消失不見時,突然感覺到手腕正被扯動著。

  「啊咧?」自己手腕上什麼時候多了一條白布?

  順著布條看過去,正是子虛的水袖纏在自己手上。

  豔麗的臉上毫無任何表情,她猛一扯動衣袖,把抵抗中的許浪辰毫不費力地拉向她,朝肚子上就是一記繡拳。

  雖是女人的拳頭,但手骨簡直有如鋼鐵堅硬,力道更是威力萬圴。

  然而正面受到攻擊的許浪辰,所受到的傷害卻不如預期中嚴重。

  原因在於飛散於空中的紅色碎片……

  背在身前的好兄弟,替他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但最終依然吸收不了強大的破壞力,應聲而裂,然後瓦解…

  意識到失去兄弟的慘痛,許浪辰積滿整個胸腔的悲憤,讓他放聲怒吼。

  「哞哦哦哦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幾乎是下意識的,許浪辰用他龐大的身軀將子虛撞開。

  他倏地頹跪在地上,用顫抖不己的手拾起地上一片殘骸。

  不顧還在周圍,隨時有可能對他攻擊的子虛或是歲單,許浪辰在震驚下腦袋一片空白,無法言語的心痛,使他陷入無法自拔的暗黑沉淵。

  「呀啊啊啊!」

  忽然間,一聲尖銳的驚叫聲自林中傳出,兩道身影雙雙從樹林裡奔出,其中一人還因此跌倒撲了滿身泥土。

  「趙綾…還有筳鴻……」許浪辰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們。

  「是浪人!你沒事吧?」

  筳鴻跟趙綾走在樹林裡卻突然遭到攻擊,趙綾護著她左閃右擋,最後拉著她逃離那個突然出現的銀髮女人,一衝出林子又是不同的局面。

  「我…不怎麼好…」許浪辰低頭收集地上的吉他殘片。

  注意到許浪辰不大對勁,兩人往他的方向跑去,一眼就大略瞭解到發生什麼事,兩人面面相覷,此時再多的安慰也於事無補,況且現在也不是互相療傷的時候。

  「浪人,這些人是誰?」趙綾警戒的盯著歲單和子虛,而這時烏有也從林中出現。

  「他們是……混蛋!!!」許浪辰緊捏著手中紅色碎片,發自內心的怒罵!

  「別這樣說嘛,我可是有好好的向你介紹過她們,還是說不夠明白?那只好…再更深刻地…」

  嘴角揚起冰冷冷的笑容,而不知何時移動到許浪辰等人身後的烏有,對著趙綾突然一個迴身旋踢,趙綾敏捷地向後一跳,又抬起手臂急擋追上來的拳腳。

  不甘僅守不攻的趙綾也尋到空隙回敬個幾拳,就這樣兩人已過不下數十招。

  許浪辰見狀,脫下外套,大手一撈,把收集成推的吉他碎片一股腦兒全包進外套裡,再用吉他的帶子將之綑緊。

  當許浪辰一站起身,身旁的筳鴻突然發出怪叫。

  「嗚哦呃啊啊啊!浪人過來了!」

  已站在他們面前的子虛,看在跌坐在地的筳鴻眼裡顯得格外高大。

  子虛舞動著水袖往下一甩,白色的水袖鞭在筳鴻兩腳之間的地上,石頭被打的粉碎、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切痕。

  許浪辰跟筳鴻雙雙張大了嘴……

  看起來不過是只袖子,威力卻恐怖得令人瞠目結舌。

  「尬的爹門!Shit!快、快逃!」許浪辰一把抓起筳鴻的手臂。

  他的好兄弟已經為了自己英勇捐軀了,他可不想再看到有人被打得支離破碎。

  許浪辰奮力的拖著筳鴻跑,然而筳鴻因腳軟又再度絆倒。

  當下,子虛將兩手衣袖甩得像波浪般舞動,兩手一交叉,兩條水袖同時鞭在兩人身上…

  受難的慘叫聲,隨著飛濺的血花響起。

  「浪人!筳鴻!唔……」

  打鬥已延伸到離許浪辰他們有些距離的趙綾焦急的大喊,卻因分心而在肚子上挨了一腳。

  眼看同伴受傷見血,趙綾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要是…有子穹在手就好了!』趙綾因疲備而漸漸處於弱勢,若再打下去也只有挨打的分。

  「西、西西西……西…Shit好痛!」因疼痛而呼吸不順的許浪辰,發出顫抖的音。

  一道大大的X字形傷痕刻畫在背上,淡綠色的制服逐漸被黑色侵蝕,幾乎要佈滿整個背後。

  許浪辰用身體護住筳鴻,使她免於遭受厄難,但自己的背後卻正面承受那無與倫比的攻擊,受傷的瞬間,痛的他忍不住哀嚎出聲。

  筳鴻扶住許浪辰,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差點掉下眼淚。

  然而敵人不會因此同情兩人,受傷的許浪辰已無力逃跑,筳鴻更不會因此丟下許浪辰不管。

  僅管許浪辰用盡他微薄的力量要將筳鴻推開,然而她已決定,下一個攻擊要替他擋住。

  想直接衝過去的趙綾,卻又被比她更快的烏有擋下。

  『來不及了嗎?』

  就在死亡的白色彩帶落下的瞬間,筳鴻繃緊神經、緊閉雙眼…卻遲遲等待不到痛楚降臨。

  過了幾秒…她才戰戰兢兢地睜開雙眼,她看到有個矮小身影揮舞著某樣東西將子虛逼退到一旁,耳邊還傳來陣陣爆炸聲響。

  「007,使用冷凍彈。」

  「是!」熟練的裝填好子彈,瞄準好烏有便毫不猶豫的發射。

  KARU與007在衝出林子的瞬間,KARU就已判斷好敵人的位置,先命令007用普通手槍對準烏有連開幾槍,讓烏有與趙綾的距離拉開後,再使用威力與範圍較廣的冷凍彈攻擊烏有,使她動彈不得。

  兩人配合無間,終於使趙綾有喘口氣的機會。

  「你們終於來了!」趙綾氣喘噓噓的跑過來,她的身上有好幾處傷痕。

  「抱歉來晚了!妳怎麼樣?」

  「我沒事,浪人比較嚴重,先過去看看他…啊!」

  趙綾猛然意識到還有另一個敵人,然而KARU跟007卻還定定站在這裡,那到底是誰在對付?

  「主人,不用去幫忙風月小朋友嗎?」

  「嗯,我看是不用,若她需要我們幫忙再過去,還有小朋友三個字以後別提,你還想活久一點的話…」

  「是!」

  KURA看著那小小的紅色身影,流利得揮舞那把比她身高高出很多的長劍,剛才筳鴻和許浪辰的險狀就連他也趕不及,是風月率先射出飛刀才化解筳鴻的危機。

  「那孩子……真是驚人。」趙綾微微張口,看著正打得如火如荼的那方。

  「放心啦,那傢伙根本不是人,還是先去看一下浪人吧,他好像快挫賽了。」

  三人跑過去,見許浪辰還未昏迷,但全身流滿了血與汗,臉色極為慘白。

  現在只能先做緊急止血,筳鴻正用007帶來的包頭緊身衣,死命的壓在傷口上。

  「這裡交給你們,我要回去拿我的武器!」趙綾說完後就跑進了林子,此時心中一股異樣感升起,似乎還遺漏什麼?

  KARU看著許浪辰的傷口直皺眉頭,他們手邊沒有藥品,蕭珍又不在,許浪辰的情況可說是危險萬分,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嗝屁了。

  KARU望著浪人痛苦的神情,滿心沉重的將手搭在浪人肩上說道:

  「你要撐住!撐過了這關,你將不再是普通人……而是海‧藻‧人!」

  許浪辰聽了,眼神透露著:『去你的海藻人…老子不屑…』的訊息…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還以為他要講什麼給予許浪辰心靈支撐的話,結果竟然在這個時候提起海藻王的名言…基於吐嘈的本能,筳鴻幾乎是反射性的罵出口。

  「對不起。」正所謂自作虐不可活,明明知道會被罵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做了,他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

  「那個…KARU……」許久沒開口的許浪辰,用虛弱的氣音、勉強地想說些什麼,KARU彷彿聆聽遺言似的,慎重地將耳朵貼進他。

  「人啊……在他很痛苦、很累很累的時候……盡量不要說一些會想讓人吐嘈的話…」

  他剛剛因為KARU的話,一時心血上沖,刺激到了傷口,讓他很想痛哭流涕一番。

  「咦…等等,剛剛不是還有一個男的嗎?他怎不見了!?」

  「還有其他人嗎?」聞言,KARU趕緊搜尋四週,卻沒看到筳鴻說的男人。

  反觀風月的戰況。

  飄柔不定的白色衣袖圍繞在風月四周,攻擊不時從四面八方向她飛擊而來。

  風月用劍擋下子虛的衣袖時,就知道這看似布的水袖不是普通白布,重可碎骨、柔可毀臟,快如閃電、利如刀刃。

  風月謹慎的彈開水袖,並一邊逼近子虛。

  對她而言顯然是過長的劍,用起來極為不順,難以發揮全部。再加上身形的劣勢,以及趨漸加快的水袖,手臂難以避免的被劃破幾道傷痕,漸感不耐的風月也開始疲於應戰。

  突然,水袖成功纏住風月握劍的右手手腕。

  算計的眼光顯現出來。

  『妳上當了。

  風月轉動手腕,將劍身與子虛的衣袖纏繞在一起,用力一劃,長長的水袖輕而易舉被割斷,現在只剩一邊水袖。

  故意讓自己漏出破綻,藉機引誘子虛用袖子纏住自己,這樣才有機會補捉到有如活動兇器的水袖,進而將它斬斷。

  斷了一邊袖子的子虛不再攻擊,她往後跳離了幾步,與風月保持一段距離。

  不曉得對方在打什麼主意,除了注意子虛之外,她也警戒著四周。

  KARU等人已聚集在一塊兒觀戰,並不打算插手,不過這樣也好,以免砍到無辜。

  另外一個女人…自從被KARU的冷凍彈擊中之後就一直站在那裡不動。

  風月在原地等待片刻,然而子虛就像木偶一樣再也沒有動過,這實在太不尋常,一般來說,既使再怎麼微小也應能感覺到氣息,更何況是在視線範圍所見的人。

  當風月定下心來,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兩個女人竟然沒有任何氣息,就好像……傀儡。

  跟赤奉的情形一樣,難道說?!

  風月心急的往夥伴們的方向奔,這時她看到趙綾從樹林裡走出,手提長槍攻擊毫無防備的KARU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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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3-31 22:42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4-4 22:1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阿母,你寄來A鐵牛運功散我已經呷霸啊!
  007為保護主人,首當其衝被橫劈過來的子穹給整個擊飛,強大的衝擊力讓007的身體整個騰空,重重摔落在地上。

  擊中007的長槍並無收回,反而再往反方向揮,KARU瞪著迎面而來的長槍反射性一蹲,感覺到長槍揮過頭頂時挾帶的強大風勁。

  不過接下來的攻擊雖並非是他始料未及,只是他連閃避的機會也沒,KARU只看到趙綾單腳踩地,另一腳屈起,當場賞他一個重重的膝擊。

  用加速助跑的力道擊中KARU面部,他向後翻了好幾圈後不醒人事。

  才短短時間內,已有兩個人被擊倒。

  筳鴻目睹才眨眼一瞬的慘烈,張大了嘴巴看著向她逼進的人。

  「趙綾?這是怎麼回事?」

  「我直覺…我們這次真的會挫賽…」許浪辰努力想撐起身體,卻徒勞無功。

  正當趙綾的長槍落下的同時,一把暗銅銅的劍身擋住長槍的利鋒,然後將之彈開。

  趕回來的風月緊緊盯著趙綾失神的瞳孔,心下已猜到了幾分,可是要如何做才能讓她恢復?風月緊皺著眉頭,苦無對策。

  面對風月,趙綾卻已架起子穹、擺好架式,隨時一觸即發!

  風月的腦袋瓜還想著怎麼辦的同時,長槍早已揮刺而來。

  身不由己的拼命應戰,身形嬌小的風月靠著動作敏捷的優勢,頻頻閃躲子穹連番逼命的突刺,每一落點都是致命要害。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下下策是把趙綾擊昏,但想歸想卻也沒那麼容易辦到,她沒把人打昏過,力道與訣竅全無概念,魯莽行事只怕傷到趙綾。

  趙綾雙手握在長槍底端,一擊劈向風月,遲疑的瞬間不及閃避,握緊劍柄擋住落下的子穹,一劍一槍就在那兒僵持不下,互相拼力勁。

  風月身高與力量明顯處於弱勢,趙綾利用上位的優勢,將子穹漸漸壓向風月。

  風月使勁全身力量,卻還是阻止不了逐漸欺上臉旦的劍鋒。

  正當以為會死在自己劍下的風月,突然感到壓力漸輕,她覺得子穹與趙綾好像都變得軟趴趴。

  用劍推開趙綾,對方隨即攤倒在地上,風月很快注意到趙綾大腿外側有一小戳紅色的細小羽毛。

  「對不起了…趙綾小姐…」007坐在地上,一手撫著左邊肋骨,攤在旁邊的另一手中勾著一把槍。

  「噢…007你真強…想不到你還活著…」這是許浪辰的真心話。

  現在就連說話都會劇痛的許浪辰還是忍不住想讚美007,被剛剛那一擊打到,他的肋骨應該斷了不少根。

  風月放眼望去現場的慘狀,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多災多難,龍的事情也是,到底是誰在追殺他們?

  這兩尊傀儡,操縱她們的人一定就在附近,風月走向仍然站立不動的子虛。

  「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玩具毀掉。」話一落,舉起劍往子虛頸上一砍。

  落空的劍身順勢收回,貼在身側擋下橫掃而來的衣袖,接著又急急向上一跳,躲開烏有突如其來的掃腿。

  兩尊傀儡在風月的攻擊下又開始動作。

  「二對一,真是下流!話說那個小子到底躲哪裡去了?」許浪辰忿忿地說道。

  「你說誰?」風月問。

  「「就是那個混帳傢伙!」」筳鴻與浪辰同時大罵。

  風月劍鋒旋身一揮,稍稍逼退了子虛烏有兩人,但攻擊又馬上過來,風月感到她們兩個雖然一直對她進攻,但卻沒有像一開始對上子虛那樣猛烈。兩個人反而不比一個人時艱辛,難道是在玩弄她嗎?

  算計的邪光在綠眸中一亮。

  風月側身閃過烏有對著頭部的一掌,旋身轉到烏有斜後方,一手粗魯的抓起一把銀絲往下一拉,烏有的身子卻無因此傾斜,正好讓風月踩著她的大腿、順勢踏上肩頭,單手按在她的頭頂上,張開的指縫中,竄出朵朵赤色紅焰。

  風月跳離烏有肩膀,翻了一圈落地,這時子虛也不動了,彷彿在跟風月一同欣賞著她的傑作。

  除了頭頂以外,一開始被她拉扯的髮尾也燃起火苗。

  只見烏有微張著口,動作變得極為不自然。

  突然閃進一道黑影,將一塊布蓋在烏有身上,撲滅她頭髮上的火焰。

  「妳做的太過分了…」

  「你也一樣!」

  風月彎起姆指比向那些倒的倒、坐的坐、淒慘落魄的夥伴。

  再度出現的歲單已不復先前的悠閒姿態,他撫了撫烏有那頭髮燒得亂七八糟的灰捲髮絲,看著烏有的神情,盡是憐惜與自責。

  「你是歲單,對不對!」

  「這兩個人……是我的最高傑作,我盡力將她們做到盡善盡美……可惜終究不是真正的……沒有感情,也不會感覺到痛…」

  歲單的臉上滿是落漠。

  「所以我代替她們生氣,代替她們痛!」他怒瞪風月。

  「你為什麼要找上我們?」

  「受人之託。」

  「是誰?」

  歲單沉默不語,他平靜的看著風月那雙冷然瞪視的雙眼。

  他笑了笑,道。

  「妳實在是太礙事了。」

  正當風月欲開口的同時,歲單以迅雷不及耳之速度將藏在手中的小石子射出,風月反射性閃避卻還是被擊中,但卻聽到一聲清脆。

  攻擊穴道不成,反擊中風月掛在腰間的玉環…

  風月連忙低頭看,只見白皙的玉環上,裂痕越生越密。

  「碎、碎了?」玉環整個碎裂在風月手上,碎得像珍珠粉般細碎,飄散於空中,像是被吸引般飛向天空。

  而綁著玉環的紅線卻漸漸開始起了變化,它逐漸膨脹變長,最後出現一條又長又寬的大紅色布巾。

  「喔?是術法…看來要跟妳說再見了。」

  風月氣得脹紅了臉,卻也沒時間再多說什麼,她轉身跑向筳鴻和許浪辰,然而那塊又長又寬大的紅布就像是有生命般,整個捲住風月,拖著她無法前進。

  「筳鴻!玉環碎了!」她奮力大吼。

  「妳說什麼?」筳鴻睜大眼睛看著被綁得只剩下一顆頭的風月。

  「那、那其他人怎麼辦!咦?咦咦咦咦?!」

  長長的大紅布巾像蛇一般迅速將筳鴻捲起,卻留下旁邊的浪辰。

  「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筳鴻,浪辰卻沒有……」

  風月剛自言自語完,紅色的布巾像是無限伸長一般,又飄過去把許浪辰捲起來。

  「GOD!痛啊!」

  這下浪辰也被捲進來……對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名字…叫名字!」

  捲著三人的紅布越飄越高,漸漸將他們帶往天空,心急如焚的風月便什麼也不想的劈哩啪啦唸出一長串名字。

  「趙綾007!還有那個…KARU!」

  紅布巾聽從命令般,一個個將人捲起帶走。

  「好了,這下一個也不留。」

  「會讓你們走得那麼輕鬆嗎……烏有!」

  烏有聽從歲單的命令,雙手捻起法印,垂掛在胸前的項鍊發出刺眼的綠色光芒,接著透過法印的手,迸射出一道綠色的光束,直射正衝向天際的風月等人。

  「Shit!!!」
  「Shit!!!」
  看著充滿眼前的綠色光束,許浪辰跟筳鴻同聲驚叫。

  光束打在KARU的身上,並穿過他繼續飛向天空,射中空中一圈不知哪來的白色光環。

  此時悲劇發生了,包裹在KARU身上的紅布逐漸透明,最後消失,理所當然的,KARU開始往下墜落。

  很糟、非常糟,從這樣的高度掉下去一定會掛掉。

  許浪辰腦中浮現不久前才發生類似的情形,他摸索著口袋,找到跟阿良借來的蘇珊飄,馬上招喚出式神。

  「蘇珊!KARU就拜託妳了!」

  蘇珊飄向許浪辰比了個大姆指,往KARU飛去。

  紅色的布帶著五人飛進天空中突然出現的黑洞,黑洞的周圍好似有什麼白白亮亮的東西圍繞著,在進入黑洞的時候,風月注意到那些是玉環的碎玉,不過原本該是完完整整的圓,現在卻缺了一角,變成一個沒有連接的圓。

  進入黑洞的風月等人,對黑洞裡異變的空間嚇得驚駭不已。

  和先前來時完全不一樣,紫色紅的空間扭曲變形,氣流隨意亂竄極不穩定,而在此時,又一個悲劇發生了…

  昏迷中的趙綾竟漸漸脫離紅布的束縛,眼看就快要失去她。

  四人見狀,每個人都開始拼命掙扎,就看誰先掙脫出來,好能夠把她給拉回來。

  結果是007率先掙脫了,他在混亂的氣流中雙手胡亂滑動,最後他成功抓住了趙綾…

  卻忘了抓住紅布…

  「尬的爹門!007你這笨蛋!」許浪辰憤怒的破口狂罵。

  「媽的搞什麼鬼!你這笨蛋007!」筳鴻也同樣歇斯底里的謾罵中。

  眼看他兩離得越來越遠,任憑007如何掙扎都搆不著紅布巾的尾巴,他們就這樣漂流在紫紅色的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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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4-4 22:30
標題: 阿爸,女兒生的一定是家裡的,兒子生的不一定是家裡的
  他感覺到紫色天的空間正在天旋地轉,轉得他好想吐…

  側耳聆聽他的語囈,還未聽得懂什麼,額角猛然被重重撞了一下!

  「哎~唷!」

  雲蹤撫著額角痛呼。

  而那位罪魁禍首似乎無感一般,一跳下床就往門外衝。

  摀著嘴,東跑西撞的不知道在尋些什麼。

  最終還是奔回房間來…

  嗚噁~~~~

  「風月…想吐就說一聲,我拿盆子給妳,何必這樣呢…」

  攤軟在床上的人兒依然是蒼白著一張臉。

  當你嘴裡充滿了嘔吐物,還講得出話來嗎…

  看著雲蹤拿著溼布清理地板,這種抱怨的話也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講出來。

  「雲蹤……浪人跟筳鴻呢…」

  「筳鴻她很好,浪人的傷勢也無大礙了,不過需要好好修養個幾天。」

  「嗯,那就好…」

  雲蹤瞄了眼床上的風月。

  「哎~呀!倒是白玉的狀況不是很好呢…」

  「什麼意思?」難道是術法的關係?風月滑下床。

  「他在哪裡,我要見他!」正色道。

  「在樓下。」

  風月快步的走出房門、直往樓下衝,見到大夥都坐在那裡。

  「啊!妳醒啦!」筳鴻率先看到她,一副挺有元氣的樣子。

  「風月又睡到中午了!」雨仔指著她大喊。

  有張較大的桌子上擺滿了菜餚,而另一張桌子上則鋪滿了紅色的碎片,桌邊站著許浪辰和瑪伯。

  「瑪伯!這個真的能修好嗎?」

  「嗯…先前你們的那台交通工具我也已經修好了大半,我會盡力試試看,應該沒問題!」瑪伯拿起幾塊碎片,仔細端詳。

  「呣喔喔喔!!!」此時許浪辰心中的感動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張開胳臂一把將瑪伯緊緊擁住!

  「放、放開我…這把老骨頭承受不了你的熱情、快散啦!」

  「那個……白玉呢?」

  「妳找白玉?我勸妳現在別找他,而且趕快乖乖睡覺去,這是我發自內心的忠告,不過在妳離開之前先來把這傢伙拉走!」

  許浪辰發瘋似的將瑪伯抱得緊緊的,還想往他臉上親下去,嚇得瑪伯使出吃補的力氣硬把他的嘴扳往別處。

  風月無視於鬧成一團的眾人,陷入沉思當中。

  為什麼不能見白玉?

  難道說,他的情況真的很糟?

  正當風月打算回去找雲蹤問個究竟時,白玉卻從裡面的廚房走出來,手上端了盤菜,和桌子上的那些菜放在一起。

  「風月!妳醒來的正好,可以開飯了,嗯?雲蹤呢?」

  白玉根本一整個好好的沒事,而且一臉春光滿面、笑得好不開心。

  吵雜聲、歡鬧聲…全都拋諸腦後吧…

  「我想要回去多睡一下……」

  踏上階梯時,卻被白玉莫名奇妙的拖下樓。

  風月傻愣的一張臉,不是因為白玉的舉動…

  而是她在樓梯的暗處中…

  看到雲蹤那詭譎的笑容……




* * *





  不曉得自己昏迷多久,醒來時身體有些無力…

  他已記不太得昏迷前的事情,只記得自己跑回去拿武器後…有個男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行,之後的事情怎麼樣都想不起來。

  「趙綾小姐!妳沒事吧?」

  「我沒事…」

  趙綾抬頭看向四周,周圍盡是形狀怪異的巨石。

  他們現在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那裡的土地冰冰涼涼的。

  「007,其他人呢?」

  「這個…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

  「原本我們進入一個黑洞,後來跟大家脫離了,之後我抓著趙綾小姐妳…不知道漂流了多久……啊!然後我找到了出口,一出來就是這個地方了…」

  007一臉迷惑,她也同樣一頭霧水。

  他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附近盡是些高聳的石壁,這些石壁的共通點,就是上頭都有一個十字立在那裡。




* * *





  躺在床上的人,臉腫的跟西瓜一樣。

  輾轉而醒的人,感到臉部整個在發熱、而且脹脹的。

  他困難的掙開眼睛,一張似曾相識,又不想曾經相識的臉孔,異常放大在他面前…

  似曾熟悉、卻又不太熟悉的嗓音應聲而破。

  「嗄呀!!!」

  床鋪旁,徹夜守候已經非常疲累,耳朵卻還要遭受這樣的催殘……

  阿良不耐煩的放下翹在桌子上的雙腳,運飽了單田…

  「吵死人啦!!!」





第十六章 命運的閃黃燈 END
作者: the7    時間: 09-4-8 20:43
標題: 第十七章 希望不要有同校的人看到本作品...阿門
第十七章 分離是為了再次相遇 (THE C)




  轟砰───

  靜繆的黑夜之中,突然響起了如雷貫耳的巨響。

  一個身形壯碩的人影,還抱著另一個看起來像是已經昏厥的人。

  沒錯,正是蘇珊飄和那沒有007保護就完全沒用而且現在昏倒變成一個累贅的KARU。

  如果這時候KARU是醒著的話,相信他一定寧願葛屁也不想以這種方式獲救。

  蘇珊飄從空中接住直直墜落的KARU後,為了減少兩人落下的衝擊力,一手抱著KARU,另一手聚精會神,向地面使出衝擊波藉以緩衝。

  受到蘇珊飄的衝擊波的地面有如隕石墜落一般凹陷了一大塊。

  頓時森林的樹木就像骨牌一樣從凹陷處向四周圍倒下,塵土飛楊。

  揚起的灰塵以及凹陷的地面,使得歲單無法一瞬間判斷出直擊地面的是何方神聖。

  「咕呼呼嘎,嚕啦吼喵…(請你先在旁邊,免得招到波及)」蘇珊抱著不醒人事的KARU,走到一棵已倒塌的巨木,並讓KARU平躺在旁邊。

  隨即子虛、烏有鎖定這個巨大的人形目標後,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蘇珊飄。

  只見蘇珊飄站穩馬步、雙手握拳並呈半蹲姿勢開始聚氣,兩個沙鍋大的拳頭漸漸開始發出光芒…

  或許是因為反光的關係,蘇珊飄的眼睛似乎也在發光,看起來就有一種無以言喻的壓迫感,以致於歲單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凝聚的鬥氣越來越巨大,手上的白光也越來越亮,甚至連大地也開始微微地震動。

  倒地的樹木上的樹葉也沙沙地響起,鬥氣的聚集造成了附近的氣流旋成一股不平凡的風。風壓吹得地上的砂石,使得塵埃未定的塵土,又再度被捲上天空。

  形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朦朧美。

  歲單察覺這招可不簡單,大聲呼喊著子虛及烏有:「子虛烏有!迴避啊!」

  「嘎嚕哈嚕……拉‧斯‧的‧瓦‧德!(為時已晚……終‧極‧世‧界!)」

  蘇珊飄雙手攤開,然後兩手向前打直、手掌呈爪形並朝外,就像發射貝基塔砲的姿勢一樣。

  一道閃耀得令人無法直視的能源波從蘇珊飄魁梧的手中放射出來。

  轟隆──

  「不──!」

  歲單竭盡所能地嘶吼,但是他最鍾愛的人偶並沒有就這麼毫無用處地被消滅。

  或許是因為傀儡沒有恐懼感的關係,在能源波就快擊中烏有和子虛的同時,雙手結印、綠光光芒再度閃耀,一團包含著這對人偶的希望的最後一擊火球,像是有生命地避開能源波的衝擊,並向蘇珊飄轟去。

  在火球衝向蘇珊飄的同時,子虛烏有已經被蘇珊飄的能源波消滅殆盡……

  只剩下那殘缺的項鍊以及折斷了的髮簪在空中留下最後的光輝。

  因為才剛剛發射完極度消耗氣力的終極世界,蘇珊飄無法馬上做出反應來迴避火球,因而被燒到了衣服的一小角……

  「可惡的異世界一行人!竟然把我的最高傑作……不可原諒!我絕對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語畢,歲單就消失於這片殘破不堪的森林中。




*  *  *





  「喂喂,你們看!那兩個怎麼髒兮兮的坐在那啊?」戴著一副眼鏡卻沒有任何斯文氣質,身材高瘦的男人用下巴點點坐在修院前的兩人。

  「啊哈哈哈,對呀對呀!好奇怪喔…會不會是在拍戲啊?我們學校也有和我們一樣的瘋子嗎?」背著運動背包,皮膚白皙卻掛著濃重黑眼圈的女孩張大了眼。

  「跟你不一樣才是一生最大的萬幸。」長長的黑髮遮住大半邊臉,女孩半閤著眼,口氣不屑。

  「現在是高科技時代OK?你沒聽過針孔式攝影機嗎?」身材是一群人當中最高大、也是最肥胖的男人……僅管他留著長髮,而且散發著girl氣味。

  「不不不…我想那種東西應該不是用在這種地方才對。」與胖男人完全相反,身材最矮小、皮膚黝黑,腳毛更是顯現出道地的男子氣蓋……的女孩,走在胖男人的旁邊,同樣盯著那兩個奇裝異服的傢伙。

  「針孔視攝影機是用來拍好物用的。」同樣也是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寬鬆無比的衣服,帶著一張似乎有輕微老化症的臉孔,一整個老榮民樣,明明跟所有人一樣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大學生……

  「什麼什麼?哥哥你剛剛說什麼呀?」綁著小馬尾,戴著教師眼鏡的女孩滿臉好奇。

  「沒事……」老榮民男人說完便把臉撇向佳珍的反方向。

  「啊啊!上課快遲到了,走了啦!」背包女看了手上的裱,催促大家加快腳步。

  這裡是海藻大學,來往的學生們以及老師無一不對著呆坐在修道院前的一男一女瞄上一眼,閒話兩句,大笑三次。

  「那…那…那…那個…這……這……這…這裡是哪裡啊?」即使是身經百戰的007還是不住顫抖地問。

  「不知道…不過…你不覺得這裡的人們穿著很像昭晉他們嗎?」真不愧是趙綾,在身處異處還是冷靜以對。

  「呃…好像是耶!當初主子昏倒在黑石山的時候,身上穿的衣服就和剛剛走過的幾個男人的材質很像,褲子的話我看不出來,因為主子當初褲子被炸爛…不是我要說,可是我真的覺得主子穿的褲子和他的上衣非常不搭調。如果他要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他重新修好那件褲子的說。」007好久不見的壞毛病又出現了。

  「我只問你像不像而已呀。」趙綾。

  「像。」007一秒回答。

  「哈哈…這裡是…哈…看來接下來我們難過囉…」趙綾一面看著007一面苦笑地說。

  (咕嚕……咕嚕嚕嚕……)

  「啊?趙小姐妳肚子餓了嗎?沒關係!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山豬或野兔什麼的,不是我在自誇,我的手藝可是很棒的喔!」007自豪地說。

  「喔……我和你去,我一個人…會怕。」儘管是女強人,畢竟還是女孩子嘛。

  兩個人就這樣穿著破破爛爛漫無目的地走著,後來進入一間明亮又透明的屋子,裡面的東西玲瑯滿目。

  「哇……這個地方是怎麼回事?外面明明艷陽高照,這裡面卻如此涼快…」007。

  「這裡一定有高人施法術…」趙綾。

  「喔喔喔!趙小姐妳快來喔!這個奇怪透明蓋子裡面紅紅的肉條吃起來真好吃!」

  「那個……這位先生和小姐…請你們先付錢好嗎?」店員面有難色地對著007和趙綾說。

  「你們在幹什麼!?竟然膽敢大搖大擺地在這裡吃東西不付錢!?」一名身穿卡其軍服的矮胖男子,以低沉的聲音對著007和趙綾怒吼。

  「錢?那是什麼東西啊?」007不解地問道。

  「還裝傻!」矮胖男子話一說完便一個箭步跳向007,並使出一記上勾拳。

  這個矮胖男子胖歸胖,揮起拳頭來也是頗有份量,速度倒也不差,動作完全不像是胖子應該有的速度。

  但是007早就在黑石山經過各種突如其來的攻擊也能沉著應對,這一記上勾拳被007漂亮地往後仰閃過。一邊閃還一邊往趙綾的方向看去。

  「趙小姐,請妳先在旁邊稍等一下。不然會被波及喔。」007對著旁邊的趙綾說。

  說完,007就以全身的重量再加上迴轉腰部所產生的扭力配合,對著這個矮胖男子使出右勾拳。

  不料,矮胖男子身子一蹲,007的勾拳揮空,從矮胖男子的頭頂上揮過,沉重的拳風劃破了空氣,產生了可怕的聲音。

  聽聲音就知道這拳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防禦下來的。

  矮胖男子看準了007收拳的時機,趁勢抓住007的右手手肘和腋下,並快速地鑽進007的懷中,以一個漂亮的姿勢使出過肩摔。

  「以柔克剛‧乃柔道之基礎!」矮胖男子道。

  「好功夫!換小女子來領教你吧!」趙綾見007被打倒在地,便衝向矮胖男子。

  趙綾對準矮胖男子的腳使出足掃,矮胖男子往後一蹬,趙綾隨即追擊上前。

  矮胖男子的速度雖然不慢,但是趙綾的速度顯然比他快兩倍以上。

  矮胖男子看到趙綾追擊上來,馬上伸出粗壯的手,緊緊抓住趙綾瘦小的肩膀,並把趙綾整個人抬到空中。

  「哼!看是妳的力氣大還是我力氣大!」矮胖男子彷彿得到勝利一般,以嘲笑的眼神看著趙綾。

  沒想到趙綾身體一轉,便掙脫男子的手,落地之後快速抓住男子的手,重心朝下、馬步站穩、身子一轉、屁股一抬,使出了比剛剛還漂亮的過肩摔。

  砰咚!

  男子應聲倒地。

  007在旁邊拍手叫好,似乎忘了剛剛自己的拙樣。

  「以柔克剛,我同意你的說法。」趙綾轉身對著男子道。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一個女聲從眾人後方傳出。

  一名身穿修女服裝的一位年邁的女人,留著一頭短銀髮,雙手手掌交叉握著十字架,修女服裝的裙子長到蓋過膝蓋,只稍微看得見鞋子。

  這位老修女臉上縐紋不少,但是卻慈祥地笑著,看起來是個頗溫和的老奶奶。

  「彼、彼德修女!?您……」矮胖男子驚慌道。

  「好了,禿頭教官,他們吃的東西由我來付就可以了。」彼德修女笑著說。

  「我不叫禿頭啦!說過好幾次了,我叫做梅友予…發音就是沒有雨的梅友予,只要記住發音就好了啊!」梅友予。

  「啊啦啦…我老了記性不好,真是對不起啊,禿頭教官。」彼德修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們到底是誰?」趙綾打斷他們的對話。

  「哦,真是不好意思,嗯……請問如何稱呼?」修女有禮貌地問。

  「小女子趙綾,這位是詹姆士‧盤德。」趙綾答道。

  「或叫我007也可以,本來我最早的編號是9527,後來我的大小姐因故把我轉給另一個怪異男子叫KARU,他把我的編號換成了007,雖然我挺喜歡9527這個號碼,不過007也不賴。」盤德又是一串有如機關槍的自我解說。

  「哦,0先生和趙小姐,這裡不太方便說話,可以隨我來嗎?」修女溫和地說。

  「修女…為什麼您記得住他們的名字!?」禿…不…梅友予教官一臉哀怨地看著彼德修女。

  雖然007和趙綾覺得這個老女人非常怪異,不過此時的他們在海藻反而更是顯眼。

  反正都已經跑到異世界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呢?趙綾和007此時心想。

  他們隨著彼德修女走到了修院內,修院內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幾個藤編的椅子,一個長2公尺寬0.5公尺的長木桌,桌上一組泡茶用的器具和一個花瓶。

  窗子上有淡藍色類似天空的顏色的窗簾吊掛著。房間的一小角落有一台電視和電風扇。

  在電視旁邊還有一個半公尺寬的走道,是通往二樓和廚房的。

  這些東西在我們日常生活中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但是在趙綾和007眼裡,電視和電風扇卻是奇怪到不行的方形黑箱子和橢圓形物體。

  「來,自己找地方坐。要喝茶嗎?」彼德修女拿起一罐茶葉問道。

  「呃…不用了,謝謝,泡茶我來就行了,我以前常常泡給蘿蜜小姐喝。倒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妳是誰?剛剛的禿頭又是誰?我們又要怎麼回去?」007問了一連串問題。

  「呵呵呵呵…別急,一個一個問,我們時間很多。啊啦,0先生,茶葉要放滿,茶才會香喔。」修女笑著回答。




*  *  *





  美田力城中──

  「嗄嗄呀啊啊啊啊!」

  「吵死人啦!」

  「嗚呼!吾王的香蜜瓜啊!」

  「…喔X的!拜託妳以後可不可以別再用蘇珊飄叫醒我!傷口又會裂開啦!」KARU大喊,傷口再度裂開。

  阿良原本雙手叉腰,一聽到蘇珊飄便露出落寞的神情。

  「……蘇珊飄,式神已經完全燒掉了…」阿良把臉撇向另一邊,哀怨地說。

  「燒掉!?」什麼意思?蘇珊飄怎麼會被燒掉?KARU不解地心想。

  「當蘇珊飄抱著你回到城中的時候,她的衣角已經有一處著火了……」

  「……著火了就幫她滅火啊!這麼簡單還要老師教妳嘛!?」

  「式神一旦著了火就無法撲滅的!!」阿良大喊,彷彿是為了掩飾自己快哭了的聲調。

  「那…剛剛叫醒我的蘇珊是…夢嗎……」

  兩人再度沉浸在失去蘇珊飄的悲傷氣氛中。

  一切又回到幾分鐘之前KARU尚未醒來的靜謐的空氣之中。

  受不了這種氣氛的KARU,首先打破了沉靜。

  「我們找到風月了。但是她不知道為何原因被變小。」KARU緩緩地說。

  「風月!?她在哪?浪人他們呢?」阿良抬頭問。

  後來,KARU一一說明他們是如何和小風月相遇,還有筳鴻這個人,以及他們一行人遇上歲單和他的兩個傀儡。

  「所以,我想應該是浪人他們因為某種變故而不得不把我丟下,並派蘇珊飄救我吧!」KARU分析給阿良聽。

  「那你也不知道浪人他們現在在哪,是不是還安全嗎?那歲單!如果被我遇到,我一定先來個正拳扁到他流鼻血!」阿良生氣地怒罵。

  「嗯……唉…不知道007他們是不是也還好…」KARU。

  「噗哈……咳咳……嗯……這就是你們吃了香蜜瓜的天譴吧?」美田力王說。

  「給我死到一邊!」兩人異口同聲,指著一旁還在抱怨香蜜瓜被吃掉的美田力王罵。

  「總之,先等蕗白小隊回來之後,我們再出發去找浪人他們吧!」KARU坐在床上低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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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喂蘇珊怎會這麼受歡迎!?
終極兵器少女.蘇~珊~(飄)

作者: the7    時間: 09-4-22 19:5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七章 噢媽媽,終於更新了(去死
  當風月小組正與歲單作戰中的同一時間──

  「小珍!昭晉!你們在哪?」幻化成人形的白虎孤零零地站在天忠大道上呼喊著蕭珍及昭晉。

  「可惡!太大意了!」得趕快回城通知阿良,要他們支援。

  白虎一邊心想,一邊幻化成獸形,四肢一瞪,飛快地從天忠空中離開。

  但是白虎因為緊張導致氣急敗壞,沒發現在他(牠)身後短短數十公尺的空中,也同樣飄浮著兩個穿著高大的黑色斗篷人影,除非其中有一個是蘇珊,否則這種體型應該是男人才對。

  「梁,牠可是咱重要客人的寵物呢,捉活的。」其中一個低沉的聲音說。

  「是。」另一個聲音沒什麼特色,從回答的口氣來判斷應是部下。

  這個叫做梁的高大男人脫掉斗篷,任由它向下漂蕩到城中一個正在駕駛馬車的馬夫頭上。

  脫掉身上的斗篷的男人,沒穿上衣,只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長褲,看起來並不壯碩,反而非常瘦,瘦到胸前的肋骨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卻足有兩公尺這麼高。

  這個高瘦的男人皮膚黝黑,雙手雙腳上都有五個金色的圓環,脖子上也有同樣的五環金環。

  髮型……光頭算髮型的一種嗎?算了,反正他頂上無毛就是了。

  梁把斗篷丟下之後,以極高的速度往白虎飛去的方向追趕。顯然地,這速度比白虎還要迅速。

  僅留下另一個黑衣男子飄浮在天忠空中。

  「我想歲單一定又失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那廢物。」黑衣男子以低沉聲音道。

  說完,又再度從空中消失。




*        *  *





  海藻大學──

  「什麼!?老婆婆妳說這裡是800萬年後的瑪莉亞世界!?」007和趙綾大驚喊道。

  「嗯,是呀。我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才把他們七人…不…應該是八人送到800萬年前的瑪莉亞世界的。」

  「拯救?八人?」趙綾問。

  「修女我會一一為你們解說的,來吧,孩子,你可以提問題了,不過一次只限一個喔。」

  「老婆婆,請問妳剛剛說的…什麼…古代文明?那是什麼?」趙綾問。

  「超古代文明。這個星球從誕生至今,大約活了50億年左右。根據文獻記載,人類從700萬年前挖出了最早的化石。但是如果說700萬年之前因為有一場大變故,使得原有的人類被消滅殆盡,連骨灰都不剩的話,那麼,人類就不只有700萬年的歷史而已了。超古代文明就是呢,假設700萬年前是有人類的,而這些人類的科技比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科技還要更加進步。然而卻因為某種災害,比如說隕石…或是前所未有的地震…等等,而毀滅掉地面上所有人類。這就是所謂的超古代文明。孩子…我想你們應該聽不懂吧。沒關係,換個問題吧。」修女詳細的解說,當然007和趙綾是完全聽不懂。

  「那請問妳又為何要把他們七人送到800萬年前,也就是我和007所生活的世界呢?」還是趙綾發問,007已經在旁邊玩起電風扇了。

  「…說來話長…趙小姐,你們知道黑衣人吧?」

  「知道。」

  「黑衣人如今在我這個時代,是一個黑暗秘密組織,是一個計畫奪得世界的邪惡組織,這個組織的人口量已經高達2~3億人了!甚至分布在世界上各個國家。已經無法完全把他們殲滅了。於是…我便找了這個學校中的學生…擁有善良之心的學生們,將他們送到黑暗組織最早最早的發源時代,也就是你們的時代去。讓他們把黑衣組織消滅殆盡。如此一來,這個世界就能恢復和平,你們也有可能不被700萬年後的大變故毀滅。」

  「主子擁有善良之心?老婆婆你大概是選錯人了吧?」007小聲地說,或許是跟在KARU身邊久了,也開始會一些沒禮貌的吐槽。

  「謝謝老婆婆的解答。那……我可以繼續提問嗎?」趙綾雖然還是完全聽不懂彼德修女在說些什麼,但仍很有禮貌地問。

  「請問。」修女笑著回答。

  「我們要如何回去我們的時代?他們要如何回來你們的時代?」

  這個問題就像是1+1那麼簡單,卻又像是因式分解4元24次方方程式那麼複雜。彼德修女只有簡潔地說了幾句話,007和趙綾頓時豁然開朗。




*  *  *





  KARU醒來的兩天後 瑪莉亞世界──

  「那個…每天都是乾麵包加白開水…我已經夠瘦了,會營養不良耶…」一名綠色短髮的女子對著獄卒說。

  這裡是瑪莉亞世界的某一處的地牢,陰陰濕濕的,再加上有種腐臭味。

  每天只有太陽剛剛升起的幾個小時才有陽光照進這個幽暗的牢中。

  每個牢房只有約略2坪大小,一個毫無遮蔽的蹲式小鴨鴨隨身型馬桶,還有一堆雜亂無章的乾稻草。

  牢房三面都是牆壁,只有面向走道的牆壁用鐵欄杆圍住。

  地牢入口處有兩名獄卒看守著,還有一名典獄長。不過他們有時候閒來沒事也會和牢中的囚犯聊聊天。

  「……至少也有個鄰居在我旁邊和我聊天什麼的嘛…」綠色短髮女子說。

  「哦。那妳的願望實現囉!今天好像會有…我看看啊…會有兩人一獸要來這裡報到。」典獄長說。

  「啊?還真的咧…」綠色短髮女子說。

  「報!典獄長,囚犯已經帶過來了。」一名獄卒從階梯上下來。

  「喔…好像比預定的還早嘛。帶過來吧!就讓他們在這個綠色頭髮的小姐的旁邊好了,這小朋友閒得發荒呢。」典獄長。

  典獄長似乎沒有想像中令人害怕,反而令人覺得,就算這裡的囚犯全逃光了也沒關係的感覺。

  當獄卒上去將新進囚犯帶進來的時候,隨著腳步聲月來越靠近監獄入口,短髮女子也就越緊張。

  她害怕在自己旁邊的會是一個長相窮凶惡極的犯人。

  「蕗白姊姊!好高興喔!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妳耶!」一個年約15、6歲的女生的聲音,沒錯,是蕭珍。

  跟在蕭珍後面的是一個臉被打得像豬頭,認不清楚是誰的男子,還有一獸,當然就是白虎了。

  白虎被加了法術的特殊鐵鍊綁住四隻腳,而且每隻腳還拖著一顆鐵球。

  「不公平!我幻化成人形,你們幫我把鐵球換成兩個就好形不行啊?四個好重…」白虎對著站在他(牠)旁邊的獄卒說。

  「少囉唆!誰叫你要以這附德行被抓到?」獄卒沒好氣地道。

  當然蕭珍和那名豬頭男子也被扣上了鐵鍊和鐵球。

  「小珍!?妳怎麼會在這!?」蕗白驚問。

  「我也不知道…我和昭晉哥在路邊吃了陌生人送的紅豆麵包之後就不醒人事了…」蕭珍吐吐舌頭說。

  「陌生人…紅豆麵包……咦?昭晉?那他人咧?」

  「咦?昭晉哥不就在我旁邊嗎?蕗白姊姊妳太久沒和我們見面都忘了嗎?」蕭珍指了指身旁的男子。

  「這個豬頭就是昭晉?怎麼會這麼慘啊?」蕗白很想笑,但是卻又不敢笑出聲音,以至於蕗白她現在的表情非常詭異。

  「叫啥摸叫嘎?摩幹過咒極異的拿人叭?(笑什麼笑啊?沒看過重情義的男人嗎?)」昭晉很想把話說得清楚一些,但是香腸嘴和腫起來的臉讓他無法正確發音。

  「哥哥一直不肯把阿良姊姊他們的行蹤告訴抓我們的人,所以才被打成這樣…」蕭珍明明是說著很令人同情的話語,但是看的出來她也在憋笑。

  「好了好了,閉嘴!」典獄長把他們關進各自的牢房之後,以鐵棍敲打著欄杆大喊著。





第十七章 分離是為了再相遇 END
如果你對劇情認真那你就輸了
連塔爾錫都出來了...
海藻案發已久連俺都恍掉
更新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但記性就像在公路飛翔的燕子
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4-22 20:09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5-23 23:13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八章 請看三十分鐘前情題要
第十八章 夜色(THE F)

 
 


  在天忠的領域內,尋找著風月的路途中, 昭晉不幸遭暗算,白虎追敵而去。

  「哥哥!哥哥!你怎麼樣了?你忍著點,我馬上幫你治療!」蕭珍焦急的又驚又怕,混亂中趕忙著手幫昭晉治療。

  「是毒針……嗯!?」 拿出懷中隨身的瓶瓶罐罐的藥物,內服中和劑,外用青草膏。

  「嘶……(怎麼辦,好像更嚴重了?)」 望著眼前的臉色越來越黑的昭晉,蕭珍心頭閃過零點一秒的罪惡感,正想再接再厲的同時,忽然間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蕭珍猛頭一轉,五步之外站著兩個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她警戒的盯著這兩個來意不明,很有可能是出手暗算的兇手,迅速的張開雙臂護住身後的昭晉。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我們是誰不重要,倒是妳想救妳身後的人吧!」

  「這毒針是你們發的?」

  「哼哼…不想讓他死的話,就吃下這東西!當然你們倆都必須同時吃下!」

  「這是…紅豆麵包!?」怎麼顏色怪怪的。

  望著眼前黑衣人遞出的東西,蕭珍感到無法置信。「你們確定你們沒有拿錯東西嗎?」

  「左邊這個紅的是妳的,右邊這個綠的給他,想救他就快點吃!」

   「……」雖然紅豆麵包裡似乎暗藏了玄機,蕭珍心想對方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給哥哥解藥,所以也要求自己吃下,就算懷疑麵包裡下了什麼不安好心的藥,可身後的人卻沒有時間讓自己在做其他考慮了……或許白虎回趕回來也說不定,簫珍深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了哥哥!」

  兩手抓過對方遞出的紅豆麵包,蕭珍先將紅的叼在自己嘴上,空出的左手抓著半昏半醒昭晉,右手則以驚人的氣勢將綠的一鼓作氣塞入他的口中。

  「……(不能呼吸了!)」由於過猛的力道,使得昭晉瞬間痛苦的漲紅了臉。

  轉眼間,蕭珍又將水瓶打開,直接往昭晉嘴裡灌去,流暢的動作半點遲疑都沒有。

  「……(給我住手!)」接連著兩次衝擊的昭晉,終於翻了白眼正式昏了過去。

  把量了對方的脈搏,確認昭晉體內毒性已退後,蕭珍內心終於鬆了一口氣。

  「小妹妹……手段很強硬啊!」毫無猶豫可真俐落,黑衣人讚歎道。

  但隨著紅色麵包掉落在地上,蕭珍開始感到身體的知覺逐漸麻痺,心想才咬不到一口就……

  「……彼此彼此」漸漸轉黑的視線中,卻還是不見白虎回來的身影。




* * *





  「也就是說要斷絕黑衣組織的源頭囉?」

  「是的,我相信你們和他們在一起一定可以辦得到。現下,兩位身上是否持有與他們相關的東西,我要以此來做為媒介,將你們送回他們身邊。」

  007拿出KARU所製給他槍,趙綾握緊了手中的子穹,兩人有默契的互相看著對方,做了個簡短但卻又不失情義的道別。

  「那麼,保重!」

  「趙姑娘,一切小心!」



* * *





  無視典獄長的警告,這群不合作的囚犯們,如往常般繼續著他們的話題。蕗白透過了昭晉、蕭珍的話中,得知了為了找尋自己和風月大家兵分成兩路,現下這邊是找到人了,結果情況似乎更糟,出來找人反而一起被抓,實在是……

  「妳在這邊的情況怎麼樣?」昭晉問。

  「聽說這裡來了一個能力很高,被委託代為領導這組織的人,而對方好像是要求一個叫做誓戒之最的東西當來做報酬,我覺得他搞不好拿到東西之後就會走人。」這組織的素質,說實在還蠻差的。

  「之前姊姊在美田力念那封綁票信時,好像有提到誓戒之最的樣子耶!」

  「可是沒有囑明地點。」真的是個沒腦的組織。

  「……看來還是得跟這群“白目” 組織通報一聲!」不然還不知道要再等多久,她已經不想在呆在這個黑不隆冬的地牢裡了。




*  * *





  夜晚,誓戒上空,旋起了一股強烈的氣流,一道強光極速的打落於蕗白等人所處的地牢處,一聲轟然巨響,隨著這道強烈的光線,地牢上方出現了一個大洞,地牢裡頓時塵土飛揚,迷濛之中一道飛快的迅影,在獄卒典獄長尚未反應過來前,以高超的武技,瞬間將對方擊倒。

  「昭晉……」拾起了玄穹,趙綾瞇起了雙眼。環視四周環境後,拿下了典獄長身上的鑰匙,快步往地牢深處走去。

  「你們有沒有聽見剛剛好大一聲巨響?」蕗白搖了搖身旁在憨眠的蕭珍。

  「啊阿……什麼?」還處於睡意矇矓中。

  「有人入侵,提高警覺了。」

  此時,大夥的眼前出現了一道熟悉身影。

  「陰……姬?」

  在見著她的那一剎那,怔目以對的昭晉,情緒劇烈地震擺著。才不過短短的幾天時間,本以為止住的心緒,卻再度狂亂。日夜思念的容顏,就在眼前逐漸擴大。伴隨著強而有力的一拳,熟悉到讓他肯定眼前的人兒不是幻影。

  「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見面都那麼暴力。」

  「誰管你那麼多!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玄穹時,有多麼擔心!」

  「好好,我下次死都不離身好嗎?」 語畢,昭晉再度被毆了一拳。




* * *





  記憶中,那名喜愛穿紫衫的女子,不同於一般家中閨女,念的是兵法,學的是一身好功夫,認真專注一件事情時,散發出的光采誰都比不上。每當在戰場上,只要他回頭,總會看見她為他揮劍禦敵的姿態,不管是何時都與他共同進退。

  烙印在心頭那堅強美麗的面容,對他而言,她的存在不單單只是可靠的戰友,而是更深層信賴關係,想要珍惜她的心情也隨著日子的更加深厚。

  但那日,只因為一絲的疏忽,竟令他陷入了萬劫不復,對手在長年的計劃下,擊破了他的弱點,毀了他擁有的一切,甚至將她從他身邊硬生生的奪走。失去了那名女子的憤怒以及不甘,掩蓋過他的理智,隻身一人闖入了敵方的陣營,渾身是血的他,找到的卻只是她那香消玉殞的冰冷身軀。

  無法挽回的遺憾,背負在心中的沉痛感,他知道自己無法永遠留住她,再也無法恢復到以往與她朝暮相處的日子。思念以及孤獨感逐日啃蝕著他的心,渴望一日比一日強烈,即使只有一次也好,他只要能夠再次環抱著她,聽著她盈盈悅耳的笑聲。即使這一切就如同煙花般的夢幻也好,他願意出賣一切所有,只求再次與她見面。就算今世,他們只能相遇而不能相守,他仍是想再看看她的容顏,而他所求的,就只有這麼多……

  誓戒之最勢必要拿到手! 為了達成他願望,他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

  「稟報夜色大人,救世主已來到了!」




* * *





  迷霧的月夜,萬物蒼茫,險灘上佈滿被風浪經年累月侵蝕的巨岩,狂風捲掃浪花飛濺,在夜裡聽起來,淒厲的如鬼號,令人心驚。

  灘邊的孤崖上,歲單眼神迷茫的望著大海。他是有能力再創造出另一對子虛子和烏有,但……

  歲單緊握住手裡那已斷的髮簪及項鍊,失去了心中重要的事物時,那種痛……是無法輕易抹滅的。






第十八章 夜色 END
啥?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6-1 01:2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6-10 16:21
標題: 海藻第十九章 阿母,哩寄伙哇A牛鞭,哇已經呷了啊
第十九章 黑 (縛) 黯 (丹) (THE E)




  『誓戒』,不為人知的世界。奇幻的空間,真實的存在。

  而稱為人類的生物,實際也好,虛想也罷,往往畏懼著世界之無常的心靈,只願意信任自己的雙眼。

  然而,無意間秉持著此種信念而生存的動物,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們除了擁有畫地自限、固執、可笑的本能之外…

  只剩下…無知。




* * *





  「喂,這團紫紅色的雲霧應該就是通道吧?」

  「…誰知道。」

  「這裡確實是渦山,不過這洞口小到只夠伸一隻手進去而已,叫我們怎麼通過啊?」

  「哼,什麼地底下還有另一個『誓戒』,荒唐!」

  「是到如今你還再說這件事?正是因為夜色大人重用我們,才吩咐我們去對岸取回『誓戒之最』及救世大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卻不懂?」

  「對!我就是不懂為何非得如此耗費周章!」

  「喂…夜色大人可不是在鬧兒戲。你以為殲滅這個腐敗的世界並重新創造一個新世界,只需引爆一顆炸彈就能了事嗎?」

  「我從沒這樣說過!」

  「是吧,所以『誓戒之最』和救世大人的力量必須得到手。」

  「但光憑我們組織的能力就綽綽有餘了,何必向來歷不明的『救世主』求助?這根本不是夜色大人一貫的作風!」

  「不,你說錯了一點。夜色大人並不是尋求協助,而是『利用』。你可要知道,巧妙地利用這些力量可是能事半功倍的。」

  「那麼只需要『誓戒之最』就十分足夠了吧?」

  「嘖,我說你怎麼老是衝著『救世主』這點鬧脾氣啊?難道你就對她這麼反感嗎?」

  「………」

  「唉…跟你這種人說話還真累。原本一天到晚滿嘴盡是夜色大人的你,現在怎麼突然變得判若兩人似的。」

  「我變了?…錯,我始終如一。變的人…是他…」

  男子喉嚨深處吐出的話音,夾雜著胸口隱隱作痛的思緒,在濃重的闇夜中迷失方向。

  若想改造世界…為什麼您不再如以往般,以武力稱霸?

  若想改造世界…為什麼您願意冒著風險去相信不可靠的「誓戒之最」?

  若想改造世界…為什麼您不再聽信我忠心的建言,只一味地尋求來路不明的救世主?

  您說的這些道理…我不懂…更不想懂。

  因為我深怕了解真相…深怕了解我永遠不是你心中的唯一…

  因為我不願接受事實…不願接受我是個得不到回報的傻子…

  …哈哈…是啊…就是因為投入過多的情感,如今的心才會疼到令人無法喘息…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我非為了你…心中思緒亂如麻?

  但又為什麼…為什麼你卻不讓我狠狠地斬斷一切?

  是的…一切的一切。一切過於可恨…過於悲慟的一切…


  「總之,現在不是讓你在那邊多愁善感的時候。快點,我們得想辦法通過這洞口。」另一位男子似乎也見怪不怪,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後,持續觀察入口的四周。

  「要去…你自己去。」

  「嘖,我說你這個人還真不好相處。」語畢,男子無奈地搔了搔頭後準備拿起繫於腰帶上的水袋往嘴裡倒。但是夜色昏暗,一個手滑,水袋竟然順勢掉進了紫紅色的洞內。

  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時,倏地由洞口不斷湧出詭譎的氣流。一絲絲細長的紫紅無間斷地縈繞於洞口的外環。不一會兒,雲氣的直徑已經比原始的還要大上十倍。圓周的外圈越大,細絲纏繞的時間也就越長。相對的,洞口擴增的速度也越趨緩慢,慢到已經無法用肉眼判斷是否還在持續擴張。

  兩人瞠目結舌,望著眼前那超乎常理的變化。

  「變…變大了?難道是我的水袋造成的?快!快點把你的水也倒進去!」

  「這種愚蠢的事情我不願動手。」

  「呿,你到現在還不相信這就是通往地底『誓戒』的通道嗎?」男子拿起對方的水袋後,二話不說,一口氣將裡頭的水全倒入洞內。

  這次可不同於方才。湧出的氣流顏色更加深沉,量也多了好幾倍。原是緩緩散出的雲霧一到了洞外卻忽然風起雲湧,宛如暴風圈的核心般不斷地翻攪,整個空間呈現混亂的景象。一瞬間爆增的雲氣經過猛烈的旋轉後形成了個漩渦,產生的強大引力瞬時吞噬週遭的一切。而洞前的兩人當然毫無招架之力,雙雙皆被捲入最深處。




* * *





  「…蘇珊飄…蘇珊飄…我的唯一戰鬥力蘇珊飄啊…謝謝妳的犧牲,我不會忘記妳的…」夔嬊雙手捧著屬於蘇珊飄式神的紙灰,低頭致上最高的敬意。

  「哎呀,真正的蘇珊又還沒死。」

  「說這什麼話啊?式神也是有生命的耶!」夔嬊不好氣地頂了回去。

  「呃…反正那種東西…妳只要再造一隻不就好了嗎?」KARU輕率地對著傷心欲絕的夔嬊說道。

  「最好是可以啦!當初我只讓蘇珊用她的血直接在這張紙片上面簽名而已,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跟蘇珊有關的東西了…」

  「…好啦,算我說錯話,對不起好不好。」

  夔嬊不理會在一旁自我檢討的KARU,從懷中掏出一塊菱形的物體,輕閉雙眼,口中低聲呢喃。

  說也奇怪,菱形木塊的四個角逐漸拉出圓形與橢圓形不等的曲線,等增長至與夔嬊差不多高時才定型。仔細一瞧,還活像是個未經琢磨的雛型人偶。霎時間,人偶的雙手動了起來,緩緩地由自己的頭頂撫摸至腳跟。神奇的是,凡經過雙手輕撫過的部位,猶如撥開覆蓋於古老遺蹟塵上的塵土般,清楚地刻印著一副精緻且完美的五官及四肢。

  「救世大人,是您召喚我的嗎?」

  睜開眼簾,第一瞬間即是那令人懷念的身影。夔嬊看著單膝跪下的男子這才將陰鬱的面孔拋去,展現笑容。

  「呵呵,果然是長得一模一樣呢。嗯!是我把你召喚出來的,皓靜飄。」

  雖然式神並非本尊,但當做媒介的依憑,也就是皓靜送給夔嬊的木塊上的確是寄宿著原主人的精神體與靈魂。因此,由『化身』幻化出來的皓靜飄,彷彿以名為「皓靜」的模子刻出來的複製品般,舉止仍然優雅動人。皓靜飄不疾不徐地微微頷首後,從口中流洩出溫柔且青嫩的嗓音「那麼,救世大人有何吩咐?」

  「哎呀,你不要一直叫我什麼救世大人救世大人的,這跟本尊簡直沒兩樣嘛!叫我阿良,阿‧良就好!」身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說起話來卻比眼前的纖細男子更為粗氣。梁夔嬊就是這種典型的山東大嬸。

  「我明白了,阿良救世大人。」

  「……」

  「怎麼了嗎?阿良救世大人?」

  …難道你是在玩很拗口的繞口令嗎?

  唉…『化身』式神的AI果然會減少個百分之…四十三左右吧…

  「…算了,你還是叫我救世大人就好…。啊,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夔嬊將手中的碎紙灰遞給了皓靜飄。「我不太了解要怎麼幫英勇殉職的式神處裡後事,所以想請你代勞,可以吧?」

  「沒問題的,請救世大人放心。」

  「嗯,那就麻煩你了。」夔嬊難得地露出些許女人味的微笑,一手托著自個兒的腮幫子,看著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娘喂!阿良妳再搞什麼把戲啊?」KARU的食指豪不避諱地直直地指著夔嬊的鼻頭。

  「阿什麼娘什麼喂?不用講也知道,召喚式神啊!怎樣?不行喔?」夔嬊也毫不留情地拍掉那根早該被剁下的手指。

  「不是啊!妳這種行為和昭晉攜家帶眷的有什麼不同啊?」KARU繼續誇張地大聲嚷嚷。

  「別把我跟那傢伙混為一談!話說回來,不知道是哪個『豬八戒』正是殺害蘇珊飄的兇手啊?」這回輪到夔嬊直接將食指抵再對方的鼻尖上。

  知道自己犯了過錯的KARU只好乾笑幾聲,輕輕地將夔嬊的手移開,歸回原位「…唉呀…阿良,既然已經拜託皓靜飄去處理了,那你就不要再那麼掛念了嘛。」

  「掛念?什麼掛念?」

  「蘇珊飄啊。雖然是式神,但就像由百分之八十的水份以及碳等物質所組成的人類一樣,死了就無法再」

  「嗄?請你說人人話好嗎。雖然失去蘇珊飄這戰備主力的確讓人心痛,不過我現在不是在想這件事啦!」夔嬊又習慣性地打斷他人的話。

  「要不然你剛剛一直看著皓靜飄在想什麼?皺著眉頭還一副超認真的模樣。」

  「嗯…我在想說…嘶…要怎麼做才能把皓靜飄調教成戰鬥型式神!」

  「住手!」

  「喂!我現在身邊沒有一隻可以幫我戰鬥的式神耶!」

  「妳不是還有龍飄嗎?」

  「對吼…啊!不行啦!龍飄是坐騎!」

  「連式神都還分職業?」

  「當然!要不然過勞死怎麼辦?而且事事分清楚發薪水時也比較方便。」

  「嗄?妳哪有什麼錢可以發薪水啊?」

  「哎呀,總是要為未來做進一步的設想啊。對了,既然已經失去蘇珊飄,那以後就只好換成皓靜飄來幫你Morning Call囉!哼,還真便宜到你。」

  「不…不!給我住‧手!」




* * *





  被捲入洞內的兩人掉落於一個沒有雲的世界。待恢復意志後,天色透露著這邊的時間已進入黃昏。雖然不可置信,但似乎是真的來到了夜色大人所說的地底『誓戒』。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目,兩人將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風扯了下來,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尋人問路。

  雖然兩人出使同一件任務,但開口打探線索的永遠都是代號稱為「黑縛」的男子。而另一個代號為「黯丹」的男子老是繃著一張臉,不情願地跟在後頭。

  「嘖,已經問了很多人,而且連這傢伙也說不知道救世大人在哪裡。啊…真麻煩!」耐性快被磨光的黑縛煩悶地搔著耳後根。

  「早已曝屍野外了吧,找死人的遊戲你自己玩就好。」黯丹的語氣中充滿不屑。

  「喂!我說你放尊重點好不好,救世大人好歹也是夜色大人要我們尋找的人耶。」

  又是「救世大人」!

  可惡!夜色大人為什麼一心執著於尋找救世主?

  為什麼?…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費盡心力替您設想出許多改造世界的方法,您不但當作馬耳東風,還狠心地命令我去尋找您口中的女人?

  夜色大人…您對我…實在是太殘酷了…

  …我恨…我恨滿嘴都是「救世大人」的您…

  …我恨…更恨由你口中說出的「救世大人」!





* * *





  由菊紅染成灰黑的天幕,隨著時間軸的前進,漸層地從「明」的四周蘊開。黑暗逐漸壓低,籠罩了整個「誓戒」。

  「…你們為何在這?」身後的問話者語隙間洩漏出令人戰慄的肅殺之氣。

  「歲單大人…?」黑縛叫了出聲。

  「那個人是誰?」歲單手指著已倒臥於地,猛烈吸吐著氣的男人。

  「我們向他尋問了救世大人的去向。但是您看,即使被打成這副德性了還是不肯回答。」黑縛斜著眼望了地上的人影回答。

  歲單似乎沒有繼續問話的打算,只任憑髮簪及項鍊之斷裂面所形成的不規則利角深陷自己的掌心。儘管血水汨汨地湧個不停,仍然握得死緊。彷彿企圖以這股痛楚來提醒自己…她們曾經的存在…。

  倆人皆了解歲單向來我行我素,以往在執行任務時,偶爾也會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碰過幾次面,因此這種情況並不罕見。但是目前可是在地底世界!不經由一些特殊手段是無法穿越地殼降落於此處的。

  「歲單大人怎麼會在這…等等!您手中的髮簪和項鍊…」話問到一半,黯丹赫然發現對方那不斷淌著血水的手。經過一番聯想後,不禁呼吸轉而急促「這該不會是夜色大人想找的那群傢伙幹的吧?」

  即使清楚黯丹的說話方式,但歲單遲遲無法習慣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不…確切地說,是已到達厭惡的地步。胸口又是一陣翻攪及抽痛。隔絕內心與外界的最後一道防線崩潰,冰冷的表情再也抵不過這波衝擊,於深鎖的眉尖露出了破綻。

  「…給你個忠告。要是因為動了私情而毀了組織的計畫,別說討不到夜色大人的歡心,你連小命都不保!」語畢,歲單拖著搖晃的身軀離去。

  半陷入轉角處的身影停了下來,沒回頭,只是冷冷地帶過「…對付那群異世界來的外來種…不需心軟。」

  歲單臨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重複地回盪於耳邊。待黯丹注意到身旁的黑縛呼喚自己的名字時,那身影早已融入漆黑之中。

  「…哼哈,心軟?我打從娘胎開始就不曾有過這種無聊的東西。」

  悉悉蘇蘇的腳步聲,再次於一片寂靜中響起。

  在「明」的照射下,杳無人煙的街道反而沒有任何遮蔽,以原型暴露出冷酷的氛圍。寒氣刺穿牆垣,微光灑遍隅角,一清二楚,連人們心中的恐懼都能輕易地被透視。

  美田力靜謐的月夜裡,淺藏著一股不祥之氣…正蠢蠢欲動…


↓ ↓ ↓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9-11 10:53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6-12 10:46
標題: 海藻第十九章 阿母,哪一個才是我A阿爸?
  眼看待在美宮裡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關於夥伴的消息仍尚未接獲。一籌莫展的夔嬊除了利用時間請美宮中某位面容姣好的護衛兵訓練皓靜飄一些基本的防身武術,剩下的只有等待…望不見終點的等待…

  KARU的身體狀況經過阿響的協助調養,明顯地大幅恢復。等完全復原後,就在前些日子,KARU向美田力王爭取一間專屬研究室。雖然這種要求實在是厚顏無恥,但豪爽的美田力王二話不說,馬上就允諾了。KARU自從進入個人研究室之後,就再也沒有踏出房門一步,針對本次的窘境日以繼夜地開發有助益的道具。

  盤腿坐在庭院的草皮上也好一陣子了,自腰桿傳來的痠疼感令人難耐,夔嬊聳了聳肩,將交叉的雙臂擺於後腦勺,一股勁兒地就躺了下去。也許是因為看不見瞬息萬化的雲朵們天馬行空地訴說故事,仰望天空的是一張沒有笑容的臉龐,失神的雙眼也只是隨性地掃蕩位於球體對面的渺小房舍,一間、兩間、三間…

  也許真的躺了許久,太陽與月亮似乎已經相互追逐了好幾圈,天色也跟著由明轉黑,再由暗轉亮。總共循環了幾次自己倒也說不上來。四周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硬要說的話就是風大了點。從沒眨過的雙眼也不因此感到乾燥或疲憊,既然如此,那麼就這樣…繼續躺著吧。

  無意間,眼瞼自然地刷過眼球表面,再度睜開後,眼前的誓戒竟然全染上了一層紫紅。有的區塊顏色較深,有的卻又像被抽走色調一樣,幾乎接近純白。正當夔嬊對這一切感到不解時,立體的空間頓時被壓成了平面,一點一滴…一點一滴…淋溶脫落…等到最後一抹的色彩也流失後,整個誓戒只剩下白,是慘白。

  有時候若猛盯著某個字看,看得越是久,就越覺得這字長得古怪,甚至開始懷疑它真的是這樣寫的嗎?沒錯,現在也是相同的情況。望著眼前的白,白過頭,白得發黑,夔嬊不禁開始感到恐懼。

  霎時間,右後方傳來呼叫自己的聲音。雖然反射性地轉過脖子,但所見的白還是一塵不變。耳朵告訴自己聲響的來源的確是右後方,但眼睛卻失去了方向…。就這樣不斷地在原地往右後方轉,再往右後方轉,卻永遠也看不著呼喚自己的人影…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您這樣可是會感冒的!」

  「哇啊!…呼呼…看到了…呼呼…終於看的見了…呼…。什麼嘛…作那什麼鬼夢啊?…呼…」夔嬊驚恐地從地板上猛力地彈起,額頭準確地撞在皓靜飄的臉頰上。但畢竟是式神,所以夔嬊絲毫不感到疼痛。

  「作噩夢嗎?救世大人。」聽見騷動聲的美田力王也趕緊前來關心。

  「嗯…雖然不是什麼恐怖的東西…但就是讓人渾身不舒服…胸口緊悶…」

  「要不要讓我去找個人來幫救世大人占個夢?」

  「占夢?啊哈哈哈…不用啦,一定是我平時不三不四的東西看太多的關係啦,沒關係。」

  雖然夔嬊婉拒了美田力王的一片好意,但對方似乎也沒有退讓的意思。既然是地主的堅持,那也不好意思狠心推辭,反正只是占夢罷了,試試又何妨。

  夔嬊起身,拍掉沾染在衣服上的塵埃,準備起身進屋內。而就在抬頭的瞬間,額頭又猛力地撞到某樣物體,這回可是確確實實地堅硬啊…。夔嬊痛得是哇哇大叫,但另一個受害者也好不到哪裡去,強忍著痛楚搓揉發疼的部位。

  「實在是萬分的抱歉…救世大人。我本來只是想要拉您一把的…」

  及腰的長辮子,金髮碧眼,沒話說這正是皮膚白皙吹彈可破的美‧少‧年!

  「咦嗄?田雞老球?」

  「呵呵,是的。我是田雞老球。救世大人,好久不見。」

  「還真的有段時間了。話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本來就是美宮裡的人。」

  「哦?真的嗎?是哪個部門的?後宮?」

  「正是『候宮』!救世大人果然神通廣大呀。」

  「喔喔!後宮各個資質都像你那麼好啊?不錯不錯!」

  「您過獎了。」

  「那快告訴我在哪!」

  「從這邊過去再過去再下樓梯再上樓梯右轉第二間就是『候宮』的辦公廳。呃…請等等,救世大人,您要去哪裡?」

  夔嬊只是高舉左手揮了一揮,頭也不回地準備從那邊過去再過去再下樓梯再上樓梯右轉尋找她所謂的後宮。

  「後宮」,「候宮」。中文裡時常因為同音不同字而造成語意上的曖昧,但這也正是中國字耐人尋味的地方。梁夔嬊與田雞老球兩人因文化背景的隔閡,正處於這種狀況之下。不過,有時不搓破真相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田雞老球所認知的『候宮』,是屬於美田力國掌管預測天候的部門。性質雷同日本平安時代的陰陽寮,或現今的氣象局。但是,陰陽寮的管轄範圍除了天候外,另一重心則放於天象的觀測與預言。這一點,正是與『候宮』差異最大之處。候宮的官員也依個人能力的不同而區分了好幾個階級與職位。其中,田雞老球是位於中上階,主要專攻天候。藉由大自然的變化來預估未來發生災難的時機。順帶一堤,田雞老球之所以會出現在資源村,正是因為得知將有大難降臨,因此在疏散全國百姓後,自己也陰錯陽差地逃至地上世界。準確的寓言的確讓美田力國順利地避開了一場浩劫的戰爭,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戰爭結束的時間與實際有些許的出入,導致田雞老球晚了他人七十幾年才回歸家鄉。

  沒待夔嬊走了幾步,田雞老球在後頭急忙地請對方留步「請務必等等啊,救世大人。那裡除了相關人員之外,其他人是一律禁止進入的。」

  「為什麼?」

  「畢竟,那裡的一切(儀器)都很脆弱。」

  「嗯,想當然爾嘛!(美人們)肯定是很脆弱的啊。」

  「『候宮』是為了敝國的存亡而設立的最高機關,全權由美田力王管治,所以要是擅自闖入,恐怕…」

  「所以…稍微碰一下他們(美人)也不行?」

  「是的,由於(儀器)太過於細緻,因此不便隨意讓人觸摸。」田雞老球誠懇地搖了搖頭。

  「那…連偷瞄一眼也不成?」

  「嗯,『候宮』蘊藏著許多(國家)不可洩漏的天機,是個十分聖潔崇高的場所,因此除了相關工作人員之外,能夠自由進出的人就只有王而已。」

  「哼!每天縱慾在這酒池肉林的地方還敢說是聖潔的場所?呿,美田力王這傢伙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夔嬊心不甘情不願地噘著嘴走了回頭。

  「喂,田雞老球,那你今天不過去那邊嗎?」

  因為預測錯時間而整整晚了七十幾年才歸隊,所以正被王特別指名召見。…這種理由怎麼說得出口嘛…

  「其實…現在我正好被王特別指名…」

  「指…指名?…那該死的老頭下手還真快!」

  「呵呵,王的作風一貫如此。」田雞老球虛心地笑著帶過。

  「話說回來,你這次的探親如何呢?家人都還好吧?」

  「是的,托您的福,將我培育長大的養父健康狀況都沒大礙。」一談到家裡的老父,溫和的笑容綻滿了田雞老球的臉龐。

  「那真是太好啦。他老人家現在在做什麼呀?」

  「老爹以前也是屬於『候宮』的人員,不過如今年歲已高,視力逐漸退化,所以前先年就退休了。」

  「哇…老爹也是混過後宮的啊…」夔嬊的嘴巴歸讚嘆,但表情可沒這麼坦率,只見那兩顆烏溜的眼珠子不斷地在眼眶中來回打轉,便出了一個餿主意「為了彌補我的不甘心,不然我也去探望一下老爹好了!」

  「不!不用了,救世大人…不需要勞駕您專程前去一趟。這路途十分遙遠,況且還有一大段崎嶇的山路要走…」田雞老球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阻止這頭已經對準紅布猛衝的牛,內心隨之忐忑不安。

  「聽起來的確會是段辛苦的旅程。」夔嬊稍頓後,便開口道「田雞老球,讓我再問個問題。」

  「好的。」

  「不管年紀多老,美田力人的外型確實是永遠停留在十七歲的樣貌嗎?」

  「沒錯。」

  「很好!現在就出發!」

  既然沒辦法一窺『後宮』的模樣,那麼這次的機會就絕對不可錯過!




* * *





  「明」射出耀眼的光明,使溶在大氣中的熱度也隨之攀升。目前,誓戒應正值大中午的時刻。

  遠處,一位長髮翩翩的男子,左手壓著帽沿,正站在田埂上。微風輕拂過他的髮絲,無意間掀起了小型波浪,在艷陽的照射下映出炫目的光芒。男子體型穠纖合度,穿著於身上的衣物稱不上高貴,但潔淨的淺米白更能襯托出此人的氣度非凡。不論是美人而使得花田更美,亦或是花田而使得美人更美,已不可考。

  立於男子身旁的另一位男人,其氛圍可就天差地遠了。身穿黑色彈性絲質布料,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通風,躲在百花爭艷的花叢中,還真是不起眼到早與背景合而為一,不見生色了。

  「謝謝你啊,好心人。」

  「不不,哪裡。以前在有錢人家的大宅院裡當僕人時,也經常幹這種活兒,所以已經挺習慣的了。」儘管嘴裡盡是客氣話,手邊的工作卻絲毫沒有怠慢,男人越是卯起勁兒,更加勤奮地耕地播種。

  夔嬊與田雞老球來到一樁儉樸的房舍前停下腳步,佇立於原地的兩人,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同一處。經過須臾,猶如發現了大秘寶似地,兩人各驚叫出聲。

  「007?你怎麼在這裡?」「老爹!那個人是誰?」

  兩人相互凝視後,再望向花田…

  「嗄?那個人是你老爹?」「咦?那個人是007先生?」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說不出個所以然之際,這回可換田裡的人來個熱情的呼應。

  「小球兒,你這次回來得可真快啊。上次是過了七十幾年,今兒個只不過前後隔了七天而已呀!」

  「我說你這兒子是怎麼當的啊…前後時間差這麼多…」

  「對不起…這都是我的失誤…」

  在老爹的帶領之下,007也暫時擱下手中的工具,一同入屋內休息。四人簡單地吃著茶點補充體力,順道將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闡述了一遍。融洽地聊了好一陣子後,歷經長途跋涉的田雞老球與上了年紀的老爹兩人皆面帶倦容,夔嬊發現後便催促兩人快快進房休息。

  「對了,阿良,你怎麼會來這裡?」

  「噢…真美…」

  「難道是我的主人請你來找我的嗎?」

  「天啊…太漂亮…」

  「…阿良…你在聽我說話嗎?」

  「嘖嘖…真要命…」

  「阿良!」

  「007,我問你。」經007大聲叫喊之後,夔嬊才將頭從田雞老球與老爹的臥房布簾內側縮回,且難得地擺出十分認真的神情「你愛上了漂亮的老爹了嗎?」

  「難道這就是你偷看兩個男人睡覺後的結論嗎?」

  「放心,阿良姊姊教你如何愉悅地出櫃!」

  「唉…」百般無奈的007除了大大地嘆口氣外,還是只能持續嘆氣,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跟這種滿腦子只有男歡男愛的人對話。

  夔嬊總算停止了窺視的行為,回到方才大夥談天的飯桌旁,選了一張離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說你還真嫩!居然和大家走失而且不知道怎麼回美宮…你不會問一下漂亮老爹嗎?」

  007沒有頂嘴,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接受斥責。

  「總之…你剛剛說過,你和趙綾去過我們的世界了?」

  「是的,在那邊還遇到了一位彼德修女以及幾個穿著綠格子褲的人。他們背著大包包走過我倆的面前時,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術語。」

  「…我看她們八成是說,原來海藻還有像你們這種胃了排戲居然還穿著夠誇張的服裝在校園裡亂奔的瘋狂學生啊…之類等等的。」夔嬊尷尬地乾笑幾聲。

  「嗯…好像有提到…什麼針孔…機的…」007皺眉深思。

  「針孔機?是針孔攝影機吧?」

  「啊!對,就是阿良妳講的那個針孔…針孔…嘶…針孔機?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嘖!針孔攝‧影‧機啦!用來偷拍…唉呀,算了,你太單純不用懂這種讓社會沉淪的東西。」

  「啊,他們其中還有一人露出認同的眼神並點著頭呢,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絕對是英雄惜英雄的眼神!我想那群人和風月他們應該很合得來。」

  為了尋找風月,007與浪辰等人前些日子從美宮出發,不料卻於一次的災難中與大夥走散後,同趙綾去了屬於夔嬊的世界 一趟。遺憾的是,兩人回來時並沒有降落在同一地點。等007回過神後,人已經是躺在床鋪上,棉被也蓋得好好地。多日以來疲憊不堪的身軀難得能得到這麼一點的安慰,因此007並沒有馬上起身,只是用著雙眼摸索這陌生的環境。不久,房門外頭傳來腳步聲,是一位留著飄逸金髮的美人走了進來,看樣子自己應該是被他所救。後來,007為了表達謝意,決定暫時留下來幫忙年歲已高的救命恩人從事田裡的粗重工作。

  兩人交談了一段時間,正當苦無話題時,老爹和田雞老球已緩緩地走出臥室,輕聲地開口搭話。

  「抱歉,吵醒你們了。」畢竟對方對自己有恩,007的態度始終恭敬有禮。

  「呵呵,別介意。在睡下去可就傍晚了,我們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夠了。」語畢,老爹便吩咐田雞老球準備晚飯,接著開口說道「您是…救世大人吧,感謝你幫助美田力國的復興。」

  「唉呀,老爹,這句話我聽到耳朵都長繭了。況且我並不是什麼救世大人啦,只是個簡樸的普通大學生,叫我阿良就好。話說回來,我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探望老爹的,聽說你的視力變差了,有點擔心。」

  「呵呵呵,真是個善良的年輕人,讓您操心了。其實不是看不清四周,只是漸漸地無法看見未來罷了。」

  「未…未來?看得見還得了!」

  「身為『候宮』的成員,為了提供給王最優良的(未來情報)品質,這點是不可或缺的呦。」

  「喔,是這樣子啊…我懂了!」

  這群人又各自有不同的認知,但既然話題還能持續,溝通上似乎是沒問題了。

  「不過…」老爹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前一陣子…我卻又能夠看見一些清楚的畫面…」

  「你是指…看見未來的…?」

  老爹點點頭繼續說「有兩個身穿黑衣的人,由黑洞潛入了誓戒,好像為了尋找某人而來。」

  「某人…是指誰?」

  「……」

  「到底要找誰?老爹!」

  「梁…夔嬊…」

  夔嬊聽見由老爹口中吐出來的名字後,不知該做何回應,啞口無言。

  知道我本名的人不多,田雞老球和007應該都還不知道,更別說是老爹了。看來那兩個黑衣人勢必和蕗白被擄走的事件有關。

  飯後,彼此間不再像白天那般聊得熱絡,便各自回房休息。

  仰頭望天是每當遇上困難的習慣性動作,即使是片沒有雲彩,單調孤獨的天。陷入沉思的夔嬊並未回到老爹準備好的客房,獨自坐在花田埂上,直到上空全染成深邃的黑。

  田雞老球與老爹雙雙再次躺在不算柔軟,卻叫人安心的石板床上。沉靜的四周,只剩下背後傳來陣陣微弱的呼吸聲。規律地吸吐看似安詳,但田雞老球明白自己的爹爹尚未闔上雙眼。

  「老爹,怎麼了嗎?看你悶悶不樂…」

  「…唉…小球兒,事情…絕非如此簡單…勢必…勢必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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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9-11 11:04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7-4 12:40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哈啾哈啾哈啾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BAN BAN BAN!You are my soul. you are my life. Honey!」

  「浪人…你可以給我安靜一點嗎?」小風月一如往常不懷好氣地給了浪辰一個白眼。

  「唉呦,我的好兄弟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就成全我和它彌補這段時間以來的感情,讓我多刷個幾下嘛!」

  「…你!講話就講話,嘟什麼嘴?見到你這種嘴臉不知為什麼很想再摧殘那把吉他一次。」

  「削特!不准對它動歪腦筋!」浪辰背過身去,用雙手將吉它緊鎖在自己的懷中。

  「小風月,你可不能欺負人家老實人呦!」雲蹤才剛跨過門檻,一進屋就正巧撞見一切。

  「我沒欺負他,而且他也不是老實人。」

  「喔!雲蹤,你今天也來了啊,那就順便一起吃中飯吧。」

  剛完成炊煮的筳鴻從廚房探出頭來打招呼。對於下廚極有興趣的她三兩下就燒好了飯,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菜餚就緒,碗筷備齊。

  「我今天來這兒才不是為了吃……喔喔喔!這好吃!」

  「「好吃嗎?那太好了!」」小風月和筳鴻突然異口同聲叫到。

  「我的份,全部都給你。」小風月豪不吝嗇地將盛滿食物的盤子推至雲蹤面前。

  「哦?哪時候那麼孝敬乾爹啊?」雲蹤邊嚼邊欣慰地笑著。

  「不是,因為這個馬鈴薯泥每天照三餐,我已經吃了四天。」


* * *



  「醉…醉伊!快!你的…快打開!讓我進去!我…我受不了了!」

  「再等一下就好了,你的性子可真急。」

  「不…這種事情等不得…快…快點!醉伊…算我求你!」

  「好啦好啦,你到旁邊一點,要不然我若太用力而讓你受傷了可就不管。」

柺!

  醉伊使勁地推開門扉,只見雲蹤頭也不回地往前方衝刺,一頭便撞進便所。

  經過片刻,醉伊才望見一個拖著癲頗身軀的人影走出茅房。

  「還好吧…臉色不太好看喔,噗呵呵。」

  「…笑什麼,你對我的態度還真不體貼。對吧,雨仔…嗄?連你這小傢伙也笑我…」雲蹤攤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對事先跑到醉伊家等待自己的雨仔搭話。

  「哈哈哈哈,可是爹仔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好笑啊!到底是怎麼啦?」

  「筳鴻那小鴨頭你們知道吧。來你這邊之前我先繞去白玉那兒,就被她好心地邀請上桌吃飯。那味道真的挺不錯,但飯後總覺得肚子不大對勁。小風月說不是因為吃太多,是因為那鍋馬鈴薯泥正是筳鴻做的關係…。本來認為不太可能…卻萬萬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我看是爹仔自己太貪吃的關係吧!啊哈哈哈。」雨仔毫不留情地譏嘲了自己的爹爹。

  「嗯!不虧是雨仔,果然和醉伊想得一樣呢。」醉伊輕撫雨仔的頭。

  「我說你這個當為人之父的朋友…怎麼這樣亂教壞我可愛的孩子啊…」

  雲蹤再也沒有多餘的氣力和眼前的兩人辯口舌,只好無奈地承受一連串的戲弄。

  「話說回來,找你過來不是為了嘲笑你,而是有事發生了。」

  「…從頭到尾笑最多的還不是你嗎…呿!」

  「呵呵,是我不對。」醉伊仍然笑瞇著眼,神情仍一點歉意也沒有。

  「你剛才說有事?先說是好還是壞吧。」

  醉伊淡淡地啜了口茶,才緩緩開口「…非常不妙。」

  雲蹤聞言,便拍拍雨仔的頭,要他自己先到外面玩耍去。

  「之前送風月到下面的誓戒是經由渦山的那個通道對吧。為了不要擾亂兩邊世界的空間,我也請白玉稍作處理那洞口,之後就又恢復原狀了。但因為風月她們又突然回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前幾天又去了渦山一趟。沒想到,那通道竟然不斷地流出紫紅色的氣流,而且洞口也擴大了許多。」

  「…難道是白玉…」

  「不,我可以確信那不是白玉造成的。因為離洞口不遠之處有兩個空的水袋。」

  「空的水袋?那和這有什麼關聯嗎?」

  「嗯,我猜,應該是哪些混帳傢伙搞的鬼,讓水流入了洞內,才會引起這種不尋常的反應。」

  「可是…醉伊啊,渦山那個地方要說成是野獸的巢穴也不為過,一般人是不可能輕易靠近的。」

  「對!正因如此,所以在那種地方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不就更可疑了嗎?」

  雲蹤默默地點了點頭後接著說「照這情況看來,那些混帳是…」

  「嗯…八成心懷不軌…況且,來頭不小啊。」醉伊略顯焦躁。

  「那個洞目前的狀況怎樣?」

  「因為增長的速度不算快,目前尚未發生什麼災難,但也不能繼續拖延了。」

  「哼!真是王八蛋才會幹的好事!要是讓兩邊的空間產生混亂的話可就有得瞧了!」


* * *



  「喂,黯丹!你非得要打死人才甘願嗎?」

  雖然分頭打探消息,但仍然毫無收穫的黑縛只好又折了回頭與黯丹碰面。

  「哼!我才沒那種閒功夫和耐性慢慢地和這些人耗!況且歲單大人也說過不需心軟的嗎?」

  「唉…歲單大人指的不是這個意思啦。喂,你有沒有在聽啊?我叫你不要再打人了!」

  黯丹直到黑縛抓住了自己的雙手這才停止動作。

  「你這是幹麻?放開我!」

  「你先給我到旁邊讓腦袋清醒一下!居然動手逼供,要是打死人可就把事情鬧大了!」黯丹這回的舉動可真惹惱了最懶得動怒氣的黑縛。

  說完話的黑縛彎身想要攙起倒在地面的人,但是對方絲毫沒有使力的跡象。心頭一悸,於是將食指擺於男子的鼻下…

  「…沒…嘖,該死。」

  「走吧,別浪費時間了。」黯丹面無表情地冷觀眼前的一切,內心宛如完全被黑闇啃食殆盡。

  「我說老兄…別像個三歲小孩什麼事都得別人教。快過來幫忙抬他的腳啊。」

  荒廢的房舍雜草叢生,在庭院的西南隅特別茂盛。捱近一看,是頹傾的屋簷上長滿了不知名的草,長短不一。沿著隙縫向下搜索,隱隱可見一絲絲秀細的人類毛髮,於幽暗中發出哀怨的靈光…


* * *



  一陣風吹來,不冷,內心卻發寒。夔嬊身手輕輕撫摸腳邊的花朵,不瞭解它是如何被稱呼,只知道花瓣豔麗得過於不實…

  夔嬊的視線放在花朵上,但沒有交集。她開始重新思考起自己來到異世界後的日子,儘管記性好到能夠清楚地背誦出每件事情的小環節,但這一切就如南柯一夢,夢幻泡影。

  記得以前在海藻大學被逼著上的全人教育課程中,提到了「死去的人仍然每天例行生前的公事,祂們並不會得知自己早已死亡,那是由於人類死後只會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而已。」想到這兒,夔嬊不禁感到茫然…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已死去…

  「啊啊啊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就算想破了頭也沒用!而且,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怎樣?難道我阿良就要這樣鬱悶而死嗎?」

  罷了!儘管是夢,是來到死後的世界也好,都要努力地活出價值!

  夔嬊起身,瞳孔的深處再度流洩出光芒,嘴角也跟著微微揚起。

  「喂,起來啦。喂!007你有沒有聽到啊?快點起來啦,不要再睡了!」夔嬊盡可能地壓低音量呼喚著床上的人。

  踏進屋時,屋內早已燈火全息,靜謐的空氣中只能隱約聽見規律的呼吸聲,由最裡頭的房間傳來。

  「啊…趙綾…趙綾小姐…我…其實…我…」

  嗄?你這個死小子居然連作夢都給我亂來?

  「你‧快‧給‧我‧起‧來!」夔嬊二話不說,一股勁兒地跳到007的床上後就是一陣的「震撼教育」。雖然木造的床鋪不比彈簧床來得有效果,不過夔嬊粗亂地踩踏一番之際,007肯定是好幾次被踩個正著,整個人伴著驚叫聲滾落床沿。

  「趙綾小姐,請聽我解釋!」

  「還在作夢?」夔嬊這回可不再客氣,狠狠地往007的頭蓋骨捶了下去。

  「你給我看清楚一點,我是誰?」

  「阿…阿良?你怎麼半夜闖進我的睡房?難道…」

  「想得美!你以為我喜歡啊?快點啦,把東西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出發。」

  「出…出發?」

  「噓!小聲點。我不想驚動田雞老球還有漂亮的老爹。」

  「出…出發去哪裡?」

  「唉呦,你先把東西準備好,等一下再說啦。」

  雖然夔嬊的嘴裡不斷地催促著007打包行李,但自己收拾的速度卻遠遠快過對方。最後,夔嬊一個跨步抓起擺於床頭的包頭緊身衣後,便半推著007的背跨出門檻,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兩人走在暗夜中好一會兒了,夔嬊始終不發一語。007的睡意也遲遲揮之不去,只能呆呆地跟著夔嬊的步伐。穿過無數條小徑,在繞過無數個轉角,最後來到了一條大街上。雖然街道不見半個人影,但依照一旁的擺設看來,白天時這裡應該是個規模不小的住宅市集。夔嬊終於停下腳步,左顧右盼後,選擇了一處較隱密的角落便坐了下來。

  「嗯?阿良?現在是…要休息嗎?」

  「嗯…好吧,你就當作是休息吧。」夔嬊的嘴角露出不協調的笑容,望了007一眼。

  才剛回到誓戒的007在還沒充分休息前,就被夔嬊強行帶出門。一整晚的夜路趕下來,就算勞碌命習慣的他也終於支撐不住。清涼的晚風徐來,昏昏沉沉,愛睏的雙眼便再度順勢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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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9-11 11:10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7-10 23:0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喔耶喔耶喔耶喔耶喔耶喔耶喔耶
  「嗯…好吵…已經是早上了嗎?」

  周圍的喧嘩聲叫人不得不回到現實世界,永遠都爭取不到充分睡眠的007硬是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阿…良?阿良?妳…妳的黑眼圈怎麼黑成這樣?」

  對著夔嬊伸出的手指狂烈地顫抖著,不論男子怎麼地呼喚,仍得不到對方的回音。

  「阿良?說句話啊!妳的表情好恐怖喔…」

  「……」

  「阿良…?阿…啊啊啊啊!刀?怎麼會有刀?」

  007發現自己的右手正握著一把外型類似切剖大型水果的利器。刀鋒的三分之二處已經陷入夔嬊的脖子,只要再深入個幾公分,那頭和身軀就可以完全被分離。

  男子的驚叫聲引來了提早到攤位準備的攤販老闆們,大夥聞見慘叫後紛紛聚集過來一探究竟。眾人望見眼前一片的血腥,皆嚇得僵住了身子,動彈不得。

  「不…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真的!」

  007奮力地向大家撇清罪嫌,並持續地轉過頭,欲喚醒夔嬊。

  「喂,阿良!阿良!妳在跟我開玩笑的對吧?阿良!妳說話啊!說這一切都只是騙人的而已啊!」

   儘管男子幾近歇斯底里地大聲嘶吼,使勁地搖動那副冰冷的身軀,倒地的夔嬊始終一動也不動。

  須臾,周圍的人潮越聚越多,輿論聲更是越傳越大。

  「喂,你看!被殺死的人好像是救世大人…」

  「咦?真…真的耶…雖然樣子很慘,但過人的黑眼圈,還有那一身紫色的妝扮,絕對是救世大人錯不了。」

  「什麼?你說被殺的是救世大人?」在一旁聽見此談論的人大聲地嚷嚷了起來。

  「救世大人被殺了?」

  「怎麼可能?」

  驚嘆聲此起彼落,到最後整個市場就像奏起了駭人的高分貝噪音,震耳欲聾。各個村民的矛頭都指向跪在夔嬊屍體旁的007,有的人甚至氣憤地將鞋子與垃圾砸了過來,毫不留情。

  無法釐清謎團的007任憑他人的辱罵丟打,現在的他只能不斷地在自己的腦海裡搜索前一晚的記憶,但卻沒得到絲毫的頭緒。

  「這傢伙居然殺死了我的們救世大人!」

  「快點!把這傢伙綁起來!」

  「我去拿繩子!」

  「哼!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覺悟吧!」

  精神瀕臨崩潰的007被大群民眾壓制在地,並被用粗繩五花大綁,毫無抵抗的空間。皮肉及骨頭被纏得發疼,但這都不足以讓自己從惡夢中清醒。

  身心的煎熬叫人難耐,007就這樣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待回過神時,已經身處一間幽暗的房間內。關於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唯一藉由四肢新增的傷痕所傳來的陣陣刺痛,才能確定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但…最多就只能推測出如此而已。目前腦子裡滿是阿良的悽慘殘像…那雙直盯著自己不放的瞳孔。007心頭竄起寒意,反射性地捲起身子,將臉埋於雙腿之間,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辛苦你了。」

  突然間,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掌搭在自己的左肩,007嚇得臉色更為蒼白,連滾帶爬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007,抱歉,沒有事先把事情跟你說清楚,這的確是我的錯,不過現在的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阿阿阿阿…阿良?我不知道為什麼殺了妳…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007傷心欲絕地不斷磕著頭道歉。

  「喂,等等!看清楚點,我沒死啦!吶,你摸摸看。」夔嬊抓起007的手碰觸自己的頭。

 「你看,是實體!阿良我沒有被你殺死,那一切都是假的,是我故意設計的障眼法!所以快回神吧!」

  雖然最冀望阿良會對自己宣告一切只是個騙局,但場景的轉折來的過於突然,007仍然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吱吱嗚嗚個老半天無法開口。

  「真的很抱歉,你一定嚇壞了吧。」夔嬊深感內疚地低下了頭,緊皺著眉「雖然不是現在,但我會把事情的原委全都一清二楚地跟你說一遍。」


  就在昨晚敵不過濃濃睡意的007完全地進入夢鄉後,夔嬊仍然是獨自望著漂浮在誓戒正中央的「明」。過了須臾,她暫時走離了這條市集大街,躲入一條羊腸小徑。

  「皓靜,你也聽見漂亮老爹所說的那兩人在找誰了吧?」

  雖然現在的皓靜只是身為化身的式神,但夔嬊對祂還是別於對其他式神的稱呼,直接省去「飄」字。

  「是的,他們要找的正是救世大人您。」

  「呿,真麻煩!蕗白那樁事件的挑戰書上也沒屬名,想要找人也不說清楚自己是何方神聖!我完全沒有要逃的意思啊,現在反倒是變成我得要積極地去找出對方是誰了,還真夠可笑!唉…抱歉,情急之下把你和007都給拖下水了…不過我需要你們的協助。」

  「要是沒有盡快找到對方,也許事情將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救世大人才會急忙地出門吧。」

  「呵呵,不虧是皓靜,果然還是和我最有默契。」夔嬊在疲憊的臉頰上硬擠出一絲笑容。

  「那…救世大人,您想到什麼好計策了嗎?」

  「嗯…有是有,不過…實在是有些慘酷就是了…」

  正當兩人陷入沉默,忽然由一旁傾頹的房舍中傳來駭人的叫聲。捱近一看,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呈現在兩人面前…

  在叢生的雜草深處埋藏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由腐爛敗壞處散出陣陣嗆鼻的惡臭。而在破了個大洞的腹部上,數百隻體型嬌小的生物爭著啃食內臟,而不斷地發出喀吱喀吱聲響。

  夔嬊迅速地別過頭去,一時無法接受這令人做噁的畫面。

  於不遠處有個陌生的男子跌作在地上,看來應該就是方才發出驚叫聲的人。

  皓靜飄俯下身子,向對方問話「…請問,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不…我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殺的!不是!」

  「請先冷靜一下。什麼都行,能夠告訴我們些詳情嗎?」皓靜飄輕拍對方的背安撫著。

  「…昨天晚上…當我準備要回家時…正好撞見兩個黑衣男子從這裡走出去。原先是不想多管閒事,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奇心作祟,就在剛剛又再次經過時便跑過來一探究竟。但…但是…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嚇人的事情!請…請相信我,人絕對不是我殺害的!」

  「別急。」夔嬊忍著幾度的不適,仔細地觀察那副殘破的軀體後又說「屍體都腐壞成這樣了,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殺的。」

  「您剛才是否曾提到了…黑衣男子?」皓靜飄謹慎地向對方確認。

  「對!肯定是他們幹的!所以相信我,我什麼都沒做!」語畢,男人便慌慌張張地往反方向急速奔逃而去。

  「啊,請等等!」

  「夠了,皓靜,不必追了…」在一旁的夔嬊出聲制止。

  「看來就是漂亮老爹所說的那兩個黑衣男子幹的沒錯。可惡!他們把人命當成什麼了?簡直比畜牲還不如!」

  夔嬊握緊拳頭奮力地往地面擊去,全身上下由於這股憤怒而不自主地顫抖。

  這種遭遇實在是令人心頭痛得糾結,夔嬊用手粗暴地揮開啃食著屍體的蟲子,並解下防寒的披風,蓋住曝屍於野外的可憐人。她合起雙掌,默默地還給這付悽慘的無名屍微薄的自尊。

  跪在原地的夔嬊呆望著覆蓋在屍塊上而曲折隆起的披風,任憑自己悲憤的淚水一滴…兩滴…三滴…慢慢地溽濕早已殘破不堪的冰冷泥板。

  「…救世大人,這不是因為您的原因才造成的…所以…請您別自責…」皓靜飄似乎能夠解讀夔嬊心中的思緒,開口安撫。

  「…不…我不能逃避現實。這人的死再怎樣應該也與我有關…與我們這群外來人有關。既然是我們一手引發的,那麼就由我們來解決!」

  這次事態不同,夔嬊深知接下來有場硬仗是大家非打不可的。

  「皓靜,我想請你幫個忙,好嗎?」

  「好的。」

  「幫我查出受害者是否有家屬。若有,請協助他們舉行葬禮吧。但在那之前,先幫我一起製造個梁夔嬊的式神。」

  「救世大人的…式神?可是…自己操縱自己的式神很容易發生危」

  「只要不讓危險發生就好了!不用操心,快點行動吧!」夔嬊不待對方將說完話,強制性地下令。

  操縱自己化身的式神之所以容易發生危險,最主要的原因不外乎是操縱師必須同時保持兩個不同的精神體於清醒的情態下正常運行。一旦產生混淆,則十分容易導致雙向侵襲,破壞操縱師原本的精神體。嚴重時,雖然不至於危害人命,但卻會奪走操縱師的意識,使之永遠長眠。

  但如今的狀況卻不容許夔嬊有任何猶豫的空間,她抽出佩帶於腰間的短刀,在左手食指劃破一道小縫,讓流出來的鮮血抹在一張小紙片上。暗紅色的液體迅速地朝四角擴散,取代了原先潔淨的白。皓靜飄將接過來的紙張貼近於下唇,底聲唸起咒語。夔嬊則單手搭在皓靜飄的右肩,閉上雙眼冥想。

  經過片刻後,夔嬊總算呼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氣。

  「謝謝你了,皓靜,我想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哇嗚…樣子還怪恐怖的…」

  「不客氣,能夠製造出死狀這麼悽慘的救世大人式神,主要還是因為救世大人您那驚人的想像力。」

  「…哪有人會誇讚把自己設計成這副德性的人啊…雖然說得到你的贊同是高興,不過我現在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由於夔嬊的能力還不夠純熟,光是要讓「阿良飄」維持不變的外表已算十分不容易了,更何況是自如地控制祂到處移動。不過這倒不成問題,因為首次豋場的「阿良飄」完全沒有任何台詞與動作,只要乖乖地躺著,努力飾演慘死的屍體即可。


  「…所以…也就是說,妳讓睡得不醒人事的我手裡握著刀,擺在阿良飄的頸子嗎?」007試探性地問道。

  「沒錯。根據昨晚的那個目擊者說昨夜看見兩個黑衣男子,想必現在還沒走遠。要是在人潮眾多的市集發生了兇殺命案,而且被害者正是他們尋找多時的『救世大人』,那麼肯定馬上就能傳到他們的耳裡。如此一來,那兩人很快便會現身的!…雖然這手段對你而言實在過於狠毒…還讓你背黑鍋…不過卻是引出兇手的最快途徑。畢竟…不能再出現更多無辜而死的受害者了…」

  善解人意的007在聽了夔嬊詳細的闡述後,雖然內心或多或少仍有點被愚弄的不悅,但也默默地接受了夔嬊的道歉。

  「現在你已經被當作兇手了,所以得要有個了斷才行。」

  「了斷?難道說可以幫我脫罪嗎?」

  「嗯!」

  「哦?該怎麼做?」

  「這很簡單!來,把手指伸出來。」

  夔嬊再次抽出銳刀,朝007的手指劃下。接著,也讓由指尖滲出的鮮血滴落在潔白的小紙片上,這回換作夔嬊親自將紙片貼近唇邊,低聲唸咒。

  幽暗的房間內,只要靠近一些,仗著「明」所透進來的微弱光亮勉強還算是可以看清。

  「嗚哇啊啊!不…不要…我不要啊!」

  「笨蛋!給我安靜一點!要是露了餡,那你就得一輩子被列在通緝名單上了。看清楚,這只是你的式神而已啦。」夔嬊用力地摀住007的嘴解釋道。

  「太…太恐怖了!…阿良…妳做這種式神到底要幹麻?難道妳覺得欺負我欺負得還不夠過癮嗎?」007嚇得縮成一團躲在角落。

  「廢話,當然是幫你脫罪啊。」

  「那…那…那就想想別的方法啊!何必每次都用『屍體』這招啊?難到妳不知道妳製作出來的屍體真的很逼真嗎?」007一邊飆著淚一邊指著夔嬊的鼻尖嚷嚷。

  初次看到反應如此激烈的007,阿良不禁也楞了…

  「…我…我只是想說…讓大家以為你也死了…這方法最快又有效率啊…」

  「就算是這樣好了,那為什麼我的屍體非得要裸著全身不可?」

  「只不過是做個新嘗試罷了。咦?不喜歡嗎?虧我還特地強化了肌肉,看起來有種結實的感覺!」

  「不…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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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感覺好漫長喔.....EGG老師,您已經外出取材三個星期了,編輯部已經威脅說再休一回就要換新番接替了.........

[ 本文章最後由 the7 於 09-9-11 11:16 編輯 ]
作者: the7    時間: 09-9-11 11:2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I am back!!!
  「可惡!被反降了一計!」黯丹不甘心地將恢復成紙片的式神撕碎。

  「居然跟我們玩這種小把戲?想不到傳說中的救世大人也並非什麼聖賢之人嘛,不過倒有點意思。」黑縛的語氣中摻著些許的興奮,指著散落一地的碎紙道「怎樣?上面寫的地點,今晚要去嗎?」

  「哼!居然自己送上門,還真是求之不得!」

  早上於市集發生的騷動仍尚未平息,大街小巷裡被誇張渲染的謠言仍然此起彼落,於市民之間吵得沸沸揚揚。而這則重大的事件更是成為家家戶戶晚飯時談論的焦點。

  黑縛與黯丹依照夔嬊的指示,動身前往指定地點碰面。就在即將到達目的地時,便已望見前方不遠之處站著一位身著紫色套裝的身影,想必那就是多日來所要尋找的目標。兩人持續邁開步伐,向人影的方向移動。

  「妳就是救世大人?」黑縛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夔嬊只是勾了勾手指意示對方再靠近些。黑縛無意地聳聳肩,便遵照指示又向前走了幾步後再度開口尋問。既然縮短了彼此間的距離,那就沒理由不一探對方的廬山真面目。黑縛一對銳利的眼珠子上下來來回回,打量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一顆頭顱的人。

  「…嗯…真沒想到竟然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兄…嗚!」

  當黑縛的說尚未完話之際,夔嬊已使出渾身解數揮出手臂並大叱一聲「本小姐可是女的!」

  拳頭不偏不倚正落在黑縛的鼻尖上。

  見狀不妙的黯丹擺好架勢,急速向夔嬊逼近。就在雙方之間差不到一個肩寬的距離時,黯丹卻瞬時停下所有的行動。

  「算你反應不錯,要是晚了一步,你的人頭可就落地了!」握於夔嬊掌中的鋒利刀口正不偏不倚地抵住對方的咽喉。

  「哼!就憑妳還想對我放水?」

  黯丹一個閃身,繞到夔嬊的背後,將昔日累積的悲憤灌注於全身,奮力地補上一腳。夔嬊正中強勁有力的撞擊,整個身子飛離地面,向前撲了好幾公尺後才重重落地。

  「阿良!」

  原本還好端端地立足於前方的人影卻彷彿人間蒸發般,消失於007的視線範圍內。

  「唔…好痛…」

  背部傳來陣陣猶如燒燙後的灼熱,每吋肌膚清楚地感受到疼痛的侵襲。從未承受過如此強烈衝擊的夔嬊,只能任憑軀體倒在失去溫度的地面,努力地壓抑這股令人十分不悅的苦痛。

  「放水?這麼說…也太失禮了吧…我可是…很…認真地迎戰…」

  「那就別裝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黯丹再度站穩腳步,擺起架式。

  「住手!」007再也壓抑不下高亢的情緒,準備上前助陣。

  「等…等等!007!唯獨這次…唯獨這次請你別插手…畢竟…這是我們這些『外來者』引起的麻煩…所以…由我們自己來解決。」

  夔嬊扶著疼痛不堪的背,連續乾咳了好幾聲,總算是免強從地上站起。做幾次深呼吸調節好自己的狀況後才又開口說話。

  「…對我這個完全不懂武術的人…下手還真重…唔…咳咳…」

  「阿良!」007一個箭步準備上前攙扶,卻又受到阻止。

  「…我可不像漫畫裡的角色,各個強得像鬼一樣…看來,對付你們這些陰險的傢伙…也只能賭賭運氣了。」

  黯丹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後,突然狂暴地揪起夔嬊的衣襟「陰險?虧妳還有臉說這種話!難道捏造假事件這種行為就不夠陰險嗎?」

  「對!正是因為陰險狡詐這點我略勝一籌,才能讓你們像飛蛾撲火般自投羅網!」

  見著夔嬊自負的神情與語氣,更是燃起黯丹的殺意。而在殺意的牽引之下,他再度抬高左腳,這回則是朝夔嬊的腹部狠狠地踹去。攻擊並未到此罷休,黯丹走至再次倒地不起的夔嬊身旁,曲起右膝,瞄準對方那纖細的頸子,準備給夔嬊致命的一擊。

  「慢著!難道你真的想殺了她嗎?」

  回到場上的黑縛即時上前牽制黯丹的攻擊,這才讓夔嬊逃過一劫。

  「你幹什麼!放開我!」

  黑縛以右手抓緊那雙纖細的手臂,抵於黯丹的背後,而左手則攔腰緊緊地扣住對方「冷靜點!我們的任務是不允許失敗的。」

  「失敗?我是要剿除禍源!所以不要阻止我!黑縛!」

  而黯丹越是反抗,黑縛的雙臂便更往自己的胸前貼近,彷彿害怕懷中的人兒會瞬間消失般…

  「別這樣!」

  「難道你想包庇那女人!」

  「冷靜點!」

  「若真如此,那我就先殺了你!」

  這傢伙,只要一碰上與夜色大人和救世大人相關的事件,馬上就斷了理性,陷入怒火之中。

  因為感情用事,讓自己飽受創傷之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老是拖著即將崩潰的身心,硬是強迫自己持續待在夜色大人的左右。

  剛愎自用又脾氣暴躁,總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光是想像就覺得和這種人相處起來實在麻煩,應付起來簡直是自己最不拿手的對象。

  明明知道夜色大人就是自己的枷鎖,卻又沒有勇氣放棄對方…我就是看不慣這一點!

  …但…這種彆扭的個性…這種可笑的行徑…

  我究竟是從何時起…從何時起…

  開始感到心疼…?從何時起…漸漸地想守護他?

  …從何時起…漸漸地…不惜代價地想守護他?

  內心一陣揪痛,痛得令人真想就此成全對方的威脅。但,死了卻不代表能夠從掛心的人身上得到解脫。


  黑縛用盡全身力道,緊緊地鎖住懷中的人。

  「…若你受傷的話我會很困擾。」

  「夠了!我早說過別把我當女人似地保護!快放開我!」

  儘管懷中的人也對自己充滿殺意,黑縛仍然毫無鬆手的打算「要是救世大人死了,那我們也玩完了!」

  「救世大人的…救世大人的!那種傢伙一切的行徑,到底哪一點稱得上是什麼救世主?」

  即使再如何抵抗,黯丹的力氣終究是抵不過臂膀寬出自己一倍的黑縛。在極度不服氣的情緒驅使下,他幾近歇斯底里地朝著對方咆哮。

  「正是…!」被007攙扶起身的夔嬊強忍著雙重的痛楚繼續說「…關於什麼救世主的…哼哈…那不過是人們擅自這麼叫罷了。我壓根兒…只不過是個…極其普通的…大學生而以…!」

  雙手無法如預期般地動作,無法將自己的怒火化為攻擊,黯丹更是變本加厲地狂爆反抗,企圖掙脫強施壓在身上的桎梏。

  夔嬊仍不給對手回嘴的機會,略為提高音量「搞清楚!我可從來沒說過…願意為大眾著想而捨棄一切!我…可沒那麼偉大的報復!」

  「喂喂…受到『眾人青睞』的救世大人親口說這種話不太妙吧?」

  實在搞不懂眼前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姑娘到底在搞什麼把戲,黑縛不禁微微皺起眉梢。

  「哼,別跟我來這招!倒是我完全不懂你們為什麼老是在玩主僕遊戲?老是強迫自己要絕對服從於上者的命令?老是為這些不必要的規則所束縛?老是被沉重的觀念壓得喘不過氣?人與人的相處,非得搞得如此複雜不可嗎?」

  「…到底在說什麼啊…?」黑縛十分疑惑地嗤笑了一聲。

  打從得知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在這世上維持下去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遵循著上者為王、下者為僕的模式度日。並不特別排斥,但也說不上歡喜,更準確地來講,應該是從未想過要帶著何種情感存活下去。因此,眼前這女孩滿口的疑惑反而讓人想不透。

  「為什麼要戰鬥?」

  「怎麼又…?」

  「是為了錢?為了地位?還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

  黑縛略為一震。

  「若你的答案是最後一個,那我實在不懂你戰鬥的意義何在?」

  「什麼意思?」

  「難道你認為,持續只有加深對方心中傷口的戰役是有意義的嗎?現在你該做的,不就是該讓他從痛苦中掙脫嗎?」

  「唔…!」

  「但是你卻因為那些無聊的主從藉口,不斷地欺瞞自己,壓抑自己的感情。」

  「住口!」

  夔嬊無視男子的命令,繼續說道「難道在保護重要的人之前,還得先顧及主從關係嗎?我不認為坦然地為自己的想法行動是錯誤的!更不覺得為了守護重要的人而戰鬥是盲目的!」

  吐了一口深長的氣「但若因為那些多餘的規則束縛,使得自己無法坦率地保護重要的人,你認為值得嗎?」語調較先前高亢「依我看來,你現在的行為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繼續苟且偷生的藉口罷了!」

  女孩沒由來的自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義氣凜然的神情令人不自覺地感到壓迫。

  黑縛瞪大了雙眼,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嘴是好。

  「而你,」夔嬊將視線向前移至另一男子的身上「我倒是想要問問,你為了偉大的主人赴湯蹈火,替他得到力量之後,又能怎樣?」

  「什麼!」

  「難道你認為能因此博得主人更多的關懷嗎?哼,別作夢了!對那種人而言你們只不過是任由他擺佈的旗子!」

  「妳這混蛋住口─!」黯丹的眼角滾落一顆顆激憤的水珠「妳又懂夜色大人的委屈了嗎?妳又知道他是多麼的痛苦了嗎?明明什麼都不了解,還想汙辱夜色大人的一番苦心!」

  「哦…?原來那個害你生不如死的幕後大魔王就叫作『夜色』啊?」夔嬊露出一抹不甚好意的笑容「哼哈,實在是不怎麼高雅的稱號!」

  此時,黯丹的眼裡只映出這個傲慢的女子,腦子裡只剩殺了此人的意念。但尤恨腰上那隻拉住自己的手臂,無法縮短與仇人間的距離,更沒辦法一鼓作氣地砍下對方的腦袋!欲向前衝刺而來回擺動的雙腳從未離開原地,已於足下劃出一道道的深痕。

  趁兩名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夔嬊的身上時,007繞到了敵人的側後方,握緊先前於打鬥中由夔嬊身上掉落的小刀,朝那名失控的男子擲了過去。隨後,又迅速地發射了一顆KARU交給他的火藥彈攻擊身材較壯碩的男子。

  「唔!」

  於第一時間察覺到自我領域受到入侵的黑縛本來想閃身躲開子彈,但回頭後才發現還有另一道銀光即將命中臂膀中的人兒。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男子便毫不遲疑地犧牲了自身的右手。而銳器就這樣著實地割過掌心,留下一道鮮紅的足跡後才肯落地。但黑縛卻感覺不到刀傷的隱隱作痛,反而是背部所受到的衝擊讓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只好任由高溫於毛孔中亂竄,無力支撐全身重量的雙膝便硬生生地跪落於地面。這是男子頭一回得知皮肉傷不比心痛來得輕鬆。

  而於這千鈞一髮之際,黑縛終於找到了一絲的破綻,順利地從黯丹的懷中掙脫,並且高速朝夔嬊逼近。

  夔嬊崩起神經,她不打算逃避攻擊,也筆直地朝著對方衝去。就在雙峰準備交頭時,女孩突然一個俯身,恰好閃過對方的攻擊。

  「別想耍小花招!」

   黯丹立即止住腳步,準備轉身繼續展開攻勢。

  低下身子的夔嬊拾起沾滿鮮血的小刀後順勢朝對方的腳後跟踢去,黯丹就這樣一個重心不穩而仰倒在地。

  「哼,我可沒耍花招,是經過準確的推算後才行動的!」

  霎時銀光一閃,握於女孩掌中的銳器飛速地向下滑降。正當對方的左眼即將成為第一個犧牲者時,夔嬊高舉的右臂彷彿突然被透明的鋼絲絆住,散著冷光的刀鋒正好止於黯丹的瞳孔上方不到一公分處。

  一時之間,宛如誤闖入了時空交錯的曖昧地帶,四周不見一絲一毫的聲色。

  斗大的汗珠滑過上額流向眼瞼,此刻,黯丹才發出聲劃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下不了手就是最大的破綻!」

  語畢,原先處於劣勢的男子抬起右膝,奮力地朝上方的女子之左側腹撞擊。夔嬊雖然略微閃身,但由於經驗不夠豐富,仍然受到了一半的力道所波及,彈飛出去的軀體還與粗糙的地面摩上了數尺,可知此次攻擊的殺傷力可見一斑。

  將腰桿挺直後的黯丹緩步至左腹中傷的女子身旁,以對待螻蟻的姿態踐踏夔嬊緊握著利器的右臂,隨後一把搶過小刀。

  「接下來,就讓妳好好地欣賞何謂痛快地殺人!」

  黯丹瞪得老大的眼眸十分渾沌,已不見原有的靈魂。泛黑的下眼瞼、極度扭曲的嘴角、不自然的神態,很明顯這已經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樣貌,恍如將要變成怨魂的生靈一般。喪心病狂的男子不斷地舞弄著手中的銳器,恫嚇眼前這位將要任由自己宰割的生命。多年來的心願將要實現,光想到這兒,男子更顯得興奮,齒縫間還不時流洩出令人背脊發毛的冷笑。他以發顫的手指抽出腰帶內的小瓶子,並取其中參了劇毒的亮紫色液體,慢條斯理地塗抹著渴望鮮血的刀身。

  這傢伙瘋了!

  夔嬊意識到若再不逃開的話,必定成為刀下亡魂!自己可不想就這樣葬身於他鄉,死不瞑目!

  但是,手臂尚被對方踩在腳下,肩膀根本一動也不動,這下子可真是遇上一生中最大的危機了!

  此刻,詭譎的笑聲不再,不斷地往旁人耳洞內鑽的已轉為抑鬱忿恨已久的呻吟。

  黑縛以雙手夾著刀柄,緩緩地將之舉高,讓不長眼的刀鋒凌空架於夔嬊心臟的正上方。接著,男子終於開始宣洩體內那股快將自己逼上絕路的悲憤,伴著咽喉深處所發出的哭聲,準備將那把不認主人的無情刀朝紅心穿刺而去。

  「阿良─」

  007那慘絕人寰的呼聲漸漸地植入夔嬊的腦中,掀起自己一波又一波的往事。距離死亡前的幾秒短暫時刻,卻顯得如此漫長…

  「唔啊─!」

  躺於地面的夔嬊清楚地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於瞬間靜止了,她從來沒如此懼怕過。

  原來…面對死亡…是叫人這般地恐懼與不願接受…

  一滴滴尚殘存著餘溫的鮮紅落於雙頰,夔嬊仔細地感受著這一生只有一次的經驗…

  吭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讓漸失意識的夔嬊忍不住又對生前的世間感到留念。

  「唔…黑縛…你!」

  就在快要能夠欣賞豔紅的湧泉噴向天際的美景時,背部燒傷的男子突然現身於女孩面前,並且朝著另一名男子的腹部揍上力道十足的一拳。緊實的右拳使掌心中的刀傷裂得更長,只見鮮紅的液體一顆顆落至倒於下方的女孩臉頰上。

  這下子可讓一旁的007滿頭霧水,搞不清楚到底誰是敵,誰是友了。

  四肢的力量彷彿一瞬間被吸乾而動彈不得,黑縛的重心倒向黯丹,依在對方胸膛上的肩膀大幅度地上下晃動,不難看出腹部的劇烈疼痛使人必須大口大口地換氣。在失去知覺的前幾刻,黯丹用盡僅存的氣力抬頭凝視黑縛,痛苦的神情透露著要對方給自己一個清楚的交代。

  黑縛再次扣住對方纖瘦的腰,支撐著一寸寸向下滑落的孱弱身軀。拳頭上仍能夠鮮明地感受到方才的火爆行徑所遺留下來的痛覺。如千萬把刀割的心痛與不捨瘋狂地苛責內心,這叫他如何面對那張無助的臉龐?

  「…我…不想讓你受傷…」

  低沉的語調只會顯得更加殘酷,黑縛痛恨自己到無法原諒的地步。若這時候有人能夠讓他解脫,要如何制裁都無所謂!

  手臂所承受的重量越來越沉,片刻後,黯丹已經完全倒在男子的懷中,勉強只能聽到依稀的微弱呼吸聲了。

  雖然劇情朝向令人意外的方向發展,但也就等於是夔嬊逃過一劫?

  於昏暗的夜色下實在難以辨識對方是否還保有生存跡象,007便迅速地衝向毫無動靜的女孩身邊。

  「阿良!妳要不要緊?」

  到達後,007望見的夔嬊早已睜開雙眸,但精神顯得不濟,只是盯著眼前的一片黑暗。經過仔細觀察後,終於能夠確認夔嬊並未受到利器刺傷的痕跡,007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是愚蠢透了…」

  「阿良?你說什麼?」

  「…不論這世間…或是夜色…那兩人…還是我…都愚蠢透了…」


  過了好些時候,於原地的數個人影仍尚未散去。

  幸好自己並非形單影隻,夔嬊才能夠在接受了007的臨時包紮後已無大礙。

  「真沒想到你竟然對他下得了手。」

  「…力道我自有拿捏。」

  這是繼先前的一陣翻騰覆雨之後,女孩再度與黑衣的對話。

  夔嬊望見男子背後的衣物破爛不堪,顯露出來的紅腫皮膚甚至於某些部位都滲著血水,光看就令人也覺得背脊不甚自在。

  「背後的傷,若不做點處理…」

  「在戰場上居然還同情敵人,看來妳真的什麼都不懂。」

  「可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傷部會」

  「這種小傷用不著妳操心!」

  的確,若於敵方的面前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簡直是自取滅亡的行為。不過,夔嬊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方才男子兩度救了自己的小命,即使從其他角度來看,只不過是自己的運氣好些罷了。

  但對方堅決地表態拒絕,夔嬊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只好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人。

  「為什麼要逞強?」就在走沒幾步的距離時,後方傳來一道如此的問題「明明就很軟弱,為什麼還要逞強?」

  夔嬊並未移過肩膀,只讓頸子略微向右側偏。

  「因為我也有必需守護的東西,就這麼簡單。」

  「必需守護的東西…?」

  女孩瞇起雙眼「嗯,夥伴們,以及回家的路。」

  「……」

  「另外,這一切由於是我們這些外來客引起的麻煩,因此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絕對不能讓地上與地下的人民成為代罪羔羊,我是這麼認為的。」

  「哼…實在搞不懂妳這個人。」黑縛露出無奈的笑容。

  「換我問你,為什麼那時候要阻止他,而留我一命呢?」

  男子刻意別過眼神,聳了聳肩說「單純只是因為這傢伙若受傷了我會很困擾而已。」

  「那祝福你能夠長命百歲,畢竟想保護的人太難纏了。」

  「這點也不用妳來操煩。」

  「嘖,隨你便。」字句中挾帶著些微的笑意。

  比起方才,夜色又更加地濃厚,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樹影晃動,夜風穿過樹叢,四周持續傳來沙沙的聲響。此情此景,冷不防令人打了個寒顫。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那麼此地就不宜久留,夔嬊便喚出唯一能夠代步的式神─龍飄。

  雖然眾人尚未到期,但總不能到處閒晃。況且,眼前正有急須待辦的要事,因此,夔嬊要求黑縛先帶自己去見夜色,至於該如何和夥伴們集結這事,等上路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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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9-11 11:50
標題: 海藻第十九章 蟑螂擬態,catch me baby!
  「小風月,準備好了嗎?那就出發囉。」筳鴻轉頭問滿臉愁容的紅髮女孩。

  「…坦白說,我真的很不想再經由這個洞去誓戒…」

  「可是醉伊不也說過,這是唯一的辦法。…難道妳不想要趕快和大家見面嗎?我是很想啦…」浪人雖然也不甚願意,但這由不得他來選擇。

  「話不是這麼說,只是…」小風月的心情實在是五味雜陳。

  一想到這兒,免不了就會覺得自己總是吃了這麼一點虧。明明其他的夥伴老早就團圓了,自己卻還得如此地奔波,甚至是穿越地殼去會見各位!就算是七十幾歲的老太婆要生小孩也沒這麼麻煩!

  先前也曾經有過要一直待在花京,讓大家來找自己就好的想法。不過在聽過雲蹤和醉伊的解說後,小風月清楚自己的夥伴們勢必正遭遇棘手的事件。唉,雖然是一群只會給人添麻煩的傢伙,但自己卻也無法想像失去大家的日子。所以,即使是萬般地不願意,也只得硬著頭皮再闖一次了。

  「你們一定要小心,雖然說通道我已經請白玉做過處理,但現在仍然很不穩定。」醉伊稍作停歇,也許是為人師父的責任感所致,抑或是不想讓離別場面總是充斥著憂傷,溫柔的神情於嘴角融了開來「既然決定要過去的話,那就好好地保重身體,可別出了什麼差錯,要不然雨仔可是會傷心的。」

  聽完醉伊如此感性地發言後,雲蹤忍不住也跟進「小風月啊,妳一定要平安地回來喔,順便把妳的好夥伴們都帶到白玉的家玩玩吧,要不然乾爹會寂寞的。」

  「既然會寂寞的是你,那為什麼要把人帶到白玉家去啊?」…唉…要是你不開口的話,也許我還會有點想哭的感覺…

  「好啦好啦,不要這樣嘛!來,給妳。聽清楚喔,這東西只能在『絕對必要的時候』才能使用喔。」

  風月接過手,用雙眼打量著外型奇特的東西。若是要請教何謂『絕對必要的時候』,雲蹤絕對又會說得天花亂醉,胡扯一堆,終究是得不到答案。望了望雲蹤,似乎沒有打算進一步說明的跡象,風月便默默地把神秘物體放入自己的行囊中。

  「謝謝,那我們就」

  話都尚未結束,身後的黑洞瞬間湧出大量的氣流並將三人吸了進去。洞內的空間明顯地變得更為混亂。毫無招架之力的三人,只好順著翻攪的氣團向深處流去。


* * *



  「…筳鴻!快鬆手…我快沒氣了…」小風月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氣重複了好幾次,聲音還是無法壓過驚叫中的筳鴻與浪人所製造出的高分貝噪音。

碰!

  三人終於不再向下降落,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到達地面的緣故。但…依方才的速度看來,就算沒來個粉身碎骨,手腳好歹也該開始腫脹,痛得讓人哇哇大叫才是,不可能毫髮無傷。而現今卻一點也感受不到軀體將被撕裂般的疼痛,反而後背柔軟無比,異常地舒適。…嗯…仔細想想,這似乎不是什麼令人值得慶幸的事。若不是駕著往西方歸去的鶴,那八成就是躺在小天使的翅膀上了…

  浪人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好不容易才看破這俗世紅塵,決定在臨別之前好好地欣賞最後一道燦放於天邊的餘暉。先是放鬆猙獰的臉部肌肉,接著睜開緊閉的雙眼…「嗄啊?阿良!」

  「嗄?浪人?你怎麼上來的?」發現龍飄的另一端發出了異常的撞擊聲,身為司機的夔嬊的確有必要前往探視。

  原以為是假屍體事件的風聲走漏曝了光,而引來追兵的追襲,因此夔嬊和007的神經再度緊繃了起來。慶幸的是結果不如預想中的糟,反而更是振奮人心。

  「呃…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爬上來,是掉下來的…」

  「…掉下來?喂,這位先生,我的龍飄可不是什麼大眾交通工具啊。」雖然現在的確還載著兩個罪犯…

  「唉呀,先不說這個。妳看!看這是誰?」浪辰稍微挪動了身子,讓後頭的人呈現於大家的眼前。

  「嗄?不可能吧?只不過幾天不見你就攜家帶眷?討老婆就算了居然還有了孩子?太快了吧!」

  「妳!自己都說不可能了還相信?這位妳可能還不認識,她和我們一樣都是海藻大學的學生,叫做筳鴻。」

  筳鴻基於禮貌,仍向這位多話且手勢誇張的女孩點個頭。

  「但是這位!妳再看仔細點。」

  「…風…喔喔!妳是風月?」夔嬊飛奔過去抱起嬌小的風月「妳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人家寂寞死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夔嬊開始語無倫次地訴說著先前一路走來的心酸。

  啊…俗話說牛牽到了北京還是牛…這傢伙就算來到了異世界還是一樣吵啊…「…好了啦阿良。」小風月不耐地推開夔嬊「大事不妙了!」

  「大事不妙?」

  「妳看,我們頭上的那個洞口越變越大了。」筳鴻手指著正上方。

  「那…那是什麼東西啊?」夔嬊只覺得雲團的顏色十分熟悉,但卻完全不了解其箇中原因。

  「其實我們三人剛才就是從那個東西裡面掉下來的!」

  浪人的解釋只會讓整個局面更加混亂,小風月嘆了口氣,接著說「妳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分成了『地上世界』和『地底誓戒』吧,之前你們也曾經去過地上,還到過『花京』。」

  一聽到花京兩字,夔嬊反射性地跳了起來「啊!ㄅ」正當夔嬊的口中隱約發出「白」字音,周圍的眾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了手掌,抵住夔嬊的嘴。

  GOOD JOB!夥伴們!果然大家都知道要是讓阿良談起美人經,那就得等到天荒地老啦。讓大家的耳根子享點清福吧!

  大夥一手達成自己的期望,眼神還在那兒誠懇地相互交會,嘴角更不忘了露出團結力量大的喜悅。夔嬊看在眼裡實在不是滋味,便一巴掌拍掉那一隻隻令人嫌惡的髒手。

  小風月抓準此時機,繼續說道「總之,連結於我們原本的世界、以及地上與地下之間的通道,入口不只有一處。在這段期間內,我們這群人擅自來來回回穿越,三個地方的時空不再如以往穩定。」

  「所以…這是我們造成的?」007似乎感到罪惡而開口詢問。

  「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但雲蹤他們認為真正的罪魁禍首還有另一群人。」

  「另一群人?」

  小風月這回將視線轉向答話的夔嬊「嗯…難道妳有什麼頭緒?」

  「不…沒什麼。」夔嬊若有所思,眼神便不經意地往位於龍頭附近的黑縛與黯丹的方向飄去。

  如此細微的舉止花不到僅僅幾秒鐘的時間,但收回視線後的夔嬊,察覺自己的行徑仍然過於醒目,明白再怎麼掩飾也無濟於事。再者,雖然解釋起來確實麻煩,但是那兩傢伙的來歷也沒有瞞著大夥的必要。

  夔嬊一改先前輕浮的神情「我先把話說在前,請大家能夠冷靜地聽我說。」

  照常理說,這時總是會有一兩個不知好歹的傢伙跳出來冷嘲熱諷才是,但此時卻不然。這也許就是所謂夥伴之間獨有的默契,大夥的臉色也跟著變得嚴肅。

  「那兩人正是海早組織的成員。」

  眾人無不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但別急,我待會兒會詳細說明。總之,先不必擔心!他們因為都受了傷,目前已經失去了行動力,所以不會胡來。但也請大家別擅自靠近,相信各位都清楚現在的狀況是不容許再滋事。」

  在場的所有人畢竟已非孩童,聽了夔嬊的這番話後,即便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動,卻也只好難得地發揮大人應有的冷靜,沉下氣來。

  而自從讓兩名黑衣男子搭上龍飄後,夔嬊並未將對方視為極惡之罪對待,因此兩人身上自然不受繩索綑綁。但為了以防萬一,夔嬊決定讓兩人坐在位於龍飄頭部的駕駛座附近,以便看守。

  「雖然或多或少會讓各位感到不太愉快,但你們就在龍飄的尾部這裡活動,忍一下吧。」

  頓時,懸浮於誓戒中央的「明」彷彿為天狗所食,四周陷入夜晚般的漆黑。揚頭一瞧,這才發現方才的雲團已覆蓋了半個上空。而洞口處仍持續湧出氣團,顏色深淺交雜,翻騰雲湧,看似一條貪得無饜的蛟龍正吞噬著誓戒的光明。

  「嘖,看來醉伊他們可能撐不住了。」小風月緊鎖雙眉。

  「怎麼可能!醉伊和雲蹤不都強得像洛克人裡的空氣人嗎?永遠打不死的啊!」浪辰急得汗如雨下,滿口胡言亂語。

  「醉伊他們只能勉強地做到維持現狀。若真要抑止這種亂象,白玉說只能靠我們了。」筳鴻對著夔嬊說。

  「靠我們?我們哪來這麼大的力量?」

  「很簡單。」小風月從旁插口道「只要我們滾回自己的世界就好。」

  雲氣又壓低了一層,已距離不到舉頭數尺之處。一陣強風颳來,吹亂了迷失於黑暗中的人兒的髮絲與心思。

  「……白玉…真的這樣說…?」夔嬊彷彿大受打擊,面對小風月愁著一張臉。

  「怎麼?妳不想回家?」

  「…可是…白玉說這種話…」

  小風月略顯不耐「不管白玉怎麼說,反正我們…」唔…這傢伙居然露出一副『我現在就想去見白玉一面』的表情…

  「唉…難道妳想要摧殘白玉所居住的花京嗎?」小風月認真道。

  「…不想。」

  「妳想要破壞皓靜所居住的娬彩嗎?」浪辰也趁勢問。

  「不要。」

  「妳想要毀滅有很多美人所居住的美田力嗎?」007跟進。

  「走!現在就回家去!」

  就在夔嬊下定決定的同時,離眾人稍遠的筳鴻突然要大家朝自己所指的方向看。

  「救世大人,救世大人,請等等!」目標物傳來一陣陣的呼喚聲。

  「是田雞老球耶!田雞老球─!」

  「田雞老球」這種老氣的稱號實在不配眼前這位美若天仙下凡的青年。自從誤打誤撞地來到異世界後,幸虧有了小石子那小鬼的陪伴,以及給人一種莫名安全感的田雞老球存在,方能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因此,浪辰至今仍無法接受心目中的老爺爺恍若過往雲煙般,稍縱即逝,已不復存。而為了接受目前這位美麗的男子正是自己十分敬佩的老人,浪辰不惜以製造假記憶的手段來自我催眠,相信那滿是歲月痕跡的和藹臉龐就在這張豔麗的面具之下。

  即便從現在的田雞老球身上再也尋找不到往日那股老態龍鍾的沉穩感,但浪辰對再次的會面仍然激動不已。

  而夔嬊,則是擅自拖著田雞老球回家鄉探親的當天夜晚,又擅自拉著007離開。從未認為此生還能與對方再次見面的她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亂了方寸。但事實就是如此,本人確確實實地呈現於眼前,夔嬊便趕緊讓龍飄放慢速度,好讓田雞老球也一同乘座上來。

  一踏上外型奇特的交通工具後,田雞老球也顧不了對這隻大龍的好奇心,劈頭就牽起這群外來客的手掌「就如你們所見,這種不尋常的雲氣正快速地擴大。如果不」

  就在此時,四周掀起了十分強勁的上昇氣流,洞口看似成了宇宙中傳說的黑洞。頓時,周圍的雲氣逐漸形成了一個連接天際與地面的大型龍捲風,以彷彿將萬物吞噬殆盡般的慾望吸淨方才所釋出的雲團。大夥為了抵抗這股強勁的拉力則環環抱住彼此,眼睜睜地看著這幕比先前烏雲密佈還令人不可置信的現象。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007驚慌地大聲嚷嚷。

  不一會兒,強風不再吹襲大地,雲團不再遮蔽上空,天際再次重現光明,宛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而詭異的氣流也好,黑洞也罷,完全消失無蹤影,未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不妙了…」正當眾人摸不著頭緒的當兒,田雞老球再度開口「老爹說他小時候曾經親眼看過這種現象,但當時的規模很小,並未造成災害,自然也沒人發現。而告訴大人後卻只被當作童言童語,老爹因此一直耿耿於懷。等進入了『候宮』之後,他翻盡了所有的文獻,最後終於找到了些許的記載。但書上只描述到這種現象的變化,說雲氣除了會不斷增長之外,更棘手的是它似乎還會四處移動,行蹤十分不易掌握。而形成的原因為何就不得而知了。」

  「啊!這就和醉伊說的『通道入口並非固定的』是一樣的道理!」筳鴻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關連性。

  聞言的小風月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就在救世大人離開的那晚,老爹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所以做了進一步的觀察與感應。」

  「結果呢?」浪辰問。

  「『夜色』…老爹只說出這兩個字…但究竟代表著什麼…老爹也不清楚…」

  此時,風月隱約察覺到夔嬊似乎是在打量著些什麼,便投以銳利的眼神「阿良,妳知道『夜色』是什麼吧?」

  夔嬊這回倒很坦率地回答「海早組織的首領就被稱作『夜色大人』。」邊做解釋,邊朝龍頭的方向靠進「我想,這個『夜色』應該就是在我們回不回得了原來的世界,以及造成怪異現象之間從中作梗的傢伙。」

  「原來『夜色』代表的就是海早組織的首領啊…那麼,救世大人的推論應該錯不了。」

  「那『夜色』這傢伙在哪?」

  就在浪辰拋出此問題之後沒多久,位於龍尾的人們突然腦中驚鴻一瞥「啊啊啊!」一個轉身,筆直地往龍頭的方向望去。

  早以到達前端的夔嬊單手叉著腰,指了指身旁的人兒「這裡不就有台活生生的GPS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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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9-11 11:57
  飛行了好一陣子,方才由龍尾傳來的嬉笑聲已不復存。長途跋涉的確是件艱苦的考驗,以致於睡意成了多麼令人垂涎三尺的誘惑。這群外來客三三兩兩地相互堆疊,你的肚子就是我的枕頭,而我的腳就是他棉被,就算姿勢再怎麼叫人難受,皺著眉頭也不願放棄這個難得能夠夢遊仙境的機會。

  既然還有辦法睡得如此香甜,看來就不必太令人操心了。於駕駛座的夔嬊望見此景,不禁欣慰地一笑。

  此時的「明」顏色轉為橘黃,大氣也不再如正午時刻般炎熱,稱得上是舒爽的時宜。耳邊只剩下微風親吻臉龐的聲音,夔嬊獨自默默地由背包中抽出一件格子狀的外衣,這是海藻大學的制服外套。有時候曾如此想過,屬於自己原來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不知從幾何時開始,在四下無人的環境下,夔嬊會翻開背包,觸摸裡頭的隨身物品。無奈的是裡頭盡藏著一件件令人觸景生情的東西,但這也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過去並非虛幻的證物。

  「…起風了,這樣會著涼…」

  走至沉靜許久的兩人身旁,夔嬊的眼神並未與黑縛對上,只是微微地用下巴示意,要男子替還在他懷中昏睡的人兒蓋上外套。

  黑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遞給自己衣服的女孩「…這麼做真的好嗎?妳應該猜得到,造成連接三岸的通道變得如此不穩定,罪魁禍首就是我們倆吧?」

  得不到回應。

  「剛才妳沒把這事告訴同伴吧?哦,不會是想掩護」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夔嬊仍直視遠方「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

  黑縛實在不懂眼前的女孩為何不揭穿自己捅出的婁子,更不明白這女孩到底在想些什麼。

  「…喂…你還記得你老爸的樣子嗎?」

  又是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題…

  「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啊…老實說我對那男人的長相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音量明顯減弱「但唯獨那時候的身影…卻怎麼也忘不了。」

  回想起來,夔嬊從未與人深入談論家務事,尤其是自己的父親。

  兩年前,剛到達「誓戒」時與皓靜等人於「天忠」相遇。當時正巧皓靜也提到關於父親的話題,夔嬊如同往常,輕描淡寫地帶過。但今日不知何故,父親的身影遲遲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老爸是個野生動物專家,聽老媽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研究遍全世界的動物。…所以那男人就算生了孩子之後仍然一頭栽在工作中…」

  夔嬊也不在乎對方是否願意傾聽,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那男人老是板著一張臉,我還一度認為他該不會是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孤僻的個性也剛好完全符合那張嚴肅的表情,和他一同共事過的研究員也都因為受不了他這種性格而紛紛離去。沒多久之後,整個團隊就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帶著一隻長年跟在身邊的狼犬,持續前往人煙渺茫的地區勘察。嘖!怎麼想就是不合理,但老媽總是替那男人說話,認為這種行為就是那男人對動物的堅持與熱忱。哼,什麼野生動物專家,依我看來他只不過是個狂愛動物的瘋子罷了!」

  女孩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對家裡的事情總是不聞不問,因此家計這個重擔全都落在老媽的肩上。十幾年下來,回國的次數連個三歲嬰兒都數得出來。其中多半也都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回家探望老婆與小孩這種事情對那男人而言一點吸引力也沒有…」語畢,夔嬊只是乾笑了幾聲。

  「身影呢?」

  本來就不寄望聽眾能給予回應,因此黑縛突然的搭話讓夔嬊相當詫異。

  「我是說,那個讓妳難以忘懷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驚訝的表情不一會兒又從女孩的臉龐上消逝。

  「有一次他難得回家,從來沒跟那男人相處過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連叫聲『爸爸』的方法都不會…」

  故作正定的面容仍於嘴角處洩漏出一絲的憂傷。

  「老媽那時非常生氣,當場罵了我一頓。但對我而言,就是無法了解她怎麼能夠容忍這男人到此種地步,一氣之下就用力推開擋住去路的那男人。結果,這個動作讓老爸養的那隻大狼狗認為我是在攻擊他,便惡狠狠地向我撲來,並且一口往我的左腳踝咬下。」

  夔嬊的左腳踝關節處有個舊傷,這在夥伴之間已不算是件新聞,但眾人一直以來卻都以為那純粹是因為車禍事故才造成的創傷。

 「那男人當時也慌了,情急之下居然赤手空拳地搬開狼犬的嘴,而且為了不讓牠再次撲上來,就將狗甩到一旁,之後就趕緊和老媽一起帶我去醫院包紮。傷口經過處理後已無大隘,但在回家的路途中我卻開始發燒,後來發生什麼事也記不太得了。」

  女孩稍微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後,很快地又收回視線。

  「就在隔日的早晨,我依稀聽見從床邊的窗戶外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所以就起身探個究竟。結果…看到的是那男人獨自跪在一個小土丘前…那是他的啜泣聲…他在哭…」

  女孩的喉頭處似乎梗著硬物,使得音量略微顫抖。

  「『…原來這個人也會流淚啊…』這是我第一個想法。」

  …接下來的部份,夔嬊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由於那是她頭一次替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感到痛心…

  當時屋內一片凌亂,男子為了將自己的女兒從飢腸轆轆的血盆大口中救出,便狠狠地把抓狂似的猛獸摔至角落。狼犬撞上堆滿雜物的廚房灶爐時,發出了幾聲極為淒厲的尖叫,但女兒腳上如湧泉的傷口更是怵目驚心,因此男子一心只顧想著該如何保住親身骨肉的安危。

  從醫院折回,幽暗的水泥牆內悄然無聲,男子讓背上的女孩安穩地躺在被窩中後,才驚覺踏入家門時卻不見狗兒前來迎接。心頭再次焦躁不已的男子,迅速地在屋內穿梭游移,最後於灑滿塵埃的角落,發現了那一動也不動的身影。

  「為了我…竟然要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夥伴的…性命…」

  這是沉默了許久後,由雙手緊握的人嘴裡努力吐出的幾個字。

  於土丘前微微顫抖的背影,是五年前夔嬊最後一次見到的父親。而當初縮回棉被底下的懦弱女孩,額頭似乎又開始發燙,等到雙眸再次映入熟悉的天花板時,才知道自己錯過了與父親道別的機會。

  雖非天人永隔,但也猜不透下一次的會面究竟是何時。

  後悔…

  竟然會因為那男人而感到後悔…

  後悔那時候的自己又躲回被窩裡…

  後悔那時候沒能開口呼喚男子…

  後悔沒呼喚男子一聲…「爸爸」…


  「等燒退了之後,我就去了後院的小土丘一趟。那前頭豎了一塊小石頭,你知道上面刻著的是什麼嗎?…居然是我的名字。」

  說到這兒夔嬊突然噗哧一聲,由鼻子笑出聲音。

  「…那隻狗的名字的發音,寫成字也是『嬊』,和我的名字一樣…」

  …原來…『嬊』是以我的身分陪伴在那男人的身邊。

  原來…那男人希望…我能夠伴隨著他。

  原來…那男人…從來就沒忘了我…


  當時的夔嬊心有如刀割,那份苦楚彷彿是親手殺害了自己一般的痛。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放肆地放聲大哭,哭到眼眶裡再也淌不出任何一滴苦水來。

  「啊…不過說起來真是一個自私的人啊…為了追求自己偉大的夢想,不論是過去,丟下從未認識過他的孩子離去也好;或是現在,丟下極想再見他一面的孩子也好…那男人…終究還是個超級自私的人啊……」

  「自私…」一度陷入沉默的黑縛終於再度開口,但卻若有所思,只是重複了夔嬊的話語。

  揚起視線,女孩用手背抹過眼角的水珠。網開方才憂慮黯淡的神情,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

  「嗯,雖然自私,但是我已經選擇了原諒。」

  「原諒…?」

  「隨著年紀的增長,接觸越來越多的人,我就更是體悟到所謂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這種適者生存的時代裡,為了追求夢想,或是為了達成目標;為了自己著想,或是為了大眾的利益,這些理由使得人變得『自私』其實也是天經地義的。說穿了,人正因為有了『自私』,才能採取更多的行動,實現願望,而間接地讓整個世界運轉起來,不是嗎?」

  一旁的男子只是蹙著眉頭,視線落於十指緊扣的雙掌上,見狀的夔嬊便又自己接了話。

  「老實說,『自私』本身並不是件壞事,只要不忘本就好…那男人雖然為了夢想而赴湯蹈火,但內心的某處還保有對家庭的掛念,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不過,若迷失於『自私』當中,忘了最基本的東西是什麼的話,就算理由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也一樣,都是不可寬恕的!」

  聽完此話的黑縛瞬間將視線投向夔嬊,而女孩也沉著地對上那道隱約渴求得到救贖的失落眼神。

  「你們有你們的苦衷這點我了解,但別以為這樣就代表已經獲得原諒。畢竟一旦扯上人命後,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黑縛盯著眼前的女孩好一會兒,才略為無奈地笑道「說了這麼長的一篇故事,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道理?」

  「你說呢?」回了一句後,夔嬊於嘴角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唉…妳這人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啦。」無意地聳了聳肩「…誰叫我就是看不慣熱戀中的人,所以趕快用這件外套遮一遮啦,免得你們倆閃瞎了我寶貴的眼睛。」


  回到駕駛座的夔嬊還尚未坐穩,便又急急忙忙地走向黑縛並俯下身子。

  「喂,話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往這個方向飛了,你真的會安分地帶我們去夜色的大本營吧?」

  俘虜也是自己綁來的,有台活生生的GPS也是自己大言不慚地嚷的,這下子夔嬊可不能讓顏面失盡!

  「難道有人回家還會特意繞遠路嗎?」

  「那就告訴我最快的捷徑嘛!」

  「妳應該知道夜色大人所在的據點並非在地下『誓戒』,而是在地上吧?」

  「知道!所以說快點…咦─?地上?」

  「看來妳們什麼都還不清楚…」

  「廢話!要不然幹麻還讓你來帶路啊?」語畢,夔嬊雙手插著腰,在原地踲來踲去後又開口說「真麻煩!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再穿越通道才能到達?」

  「那東西已經變得十分不安定了,行不通。」

  「嘖!你是在耍人嗎?」

  不待夔嬊破口大罵之前,黑縛已由斗篷的內側掏出一根貌似雨傘的道具。

  「夜色大人為了能夠盡快與妳相見,所以特意讓我帶上這玩意兒出使任務。」

  「笑死人了!區區一支破雨傘連拿來遮雨都不夠用!」

  「別把那種廉價的東西跟『映』混為一談。只要把它插入地表,就能以『映』為圓心產生一個透明的屏障。」

  「然後呢?」夔嬊以準備看好戲的口吻詢問。

  「不論於哪邊啟動裝置,只要是在圓形屏障所圈出的範圍內,就能映出只隔著一層地殼的對岸景色,並且讓兩側空間暫時性地結合。」

  地上世界和夔嬊原本所居住的世界較為類似,人們一樣是在球體的表層活動。相對的地底誓戒卻反其常理,宛如將一顆球掏空其心,生物就因僅存的一層地殼之吸引力而附著於上。換句話說,若穿透某地上居民腳底下所踩的地層直通內側地表,對上的也許也正好是某位地底居民的腳底板。

  空心的球體的確讓看似薄弱的殼顯得微不足道,但對於小如螻蟻的人類來說,要挖穿這些土石卻不知得花上幾輩子的時間。因此,除了一些身分特殊的人士之外,兩地的居民對於地上及地下這概念自然也不得而知。

  黑縛手中的道具正是利用這特有的地理環境觀念所開發的。如今若球體為實心,內側根本無法住人的話,這道具的功能就毫無用武之處了。

  而現下正巧符合其條件,簡直就像是只有在科幻電影中才看得到的橋段。夔嬊努力地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但無奈的是最終仍舊宣告失敗。

  「所以?」

  「也就是說,就算不實際穿越通道,我們也能『短暫性地』到達夜色大人的城堡。」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快啟動道具!」

  「妳還是不懂?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抵達與地表的城堡相對應的地底位置─竹聯。」

  身為囚犯卻老是擺出這種高姿態實在是不像樣,但為了龍飄上得來不易的安寧,就當作是日行一善種福田,夔嬊硬是忍氣吞聲了下來。但就這麼讓男子佔上風還真是不甘心,因此夔嬊刻意語中帶刺,還點顏色讓對方瞧瞧。

  「哦?就這麼坦蕩蕩地帶我們過去沒問題嗎?」

  「嗄?」

  「現在我們彼此的立場可是逆轉過來了喔,你們若以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去見那個夜色,豈不等於是自投羅網,讓全組織的人鬧笑話看了?」

  「我們的任務是只要帶著『還活著的救世大人』回去就算達成,至於以什麼方式隨我高興。」

  「呦,哪時候這麼直率了?」

  「…若是再讓這傢伙因為無意義的戰役而受傷的話…我真的會非常困擾。」

  聽完此話,夔嬊更是刻意不懷好意地咄咄逼人。

  「哦?難道是因為聽了我先前說的那番話之後,你也認為那些戰役變得無意義啦?」

  「嘖!我也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男子模仿起方才夔嬊同樣對他說出這句話時的口氣。

  女孩哈哈地豪放笑出聲來「你這人也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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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he7    時間: 09-9-11 13:48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飛行了好一陣子,方才由龍尾傳來的嬉笑聲已不復存。長途跋涉的確是件艱苦的考驗,以致於睡意成了多麼令人垂涎三尺的誘惑。這群外來客三三兩兩地相互堆疊,你的肚子就是我的枕頭,而我的腳就是他棉被,就算姿勢再怎麼叫人難受,皺著眉頭也不願放棄這個難得能夠夢遊仙境的機會。

  既然還有辦法睡得如此香甜,看來就不必太令人操心了。於駕駛座的夔嬊望見此景,不禁欣慰地一笑。

  此時的「明」顏色轉為橘黃,大氣也不再如正午時刻般炎熱,稱得上是舒爽的時宜。耳邊只剩下微風親吻臉龐的聲音,夔嬊獨自默默地由背包中抽出一件格子狀的外衣,這是海藻大學的制服外套。有時候曾如此想過,屬於自己原來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不知從幾何時開始,在四下無人的環境下,夔嬊會翻開背包,觸摸裡頭的隨身物品。無奈的是裡頭盡藏著一件件令人觸景生情的東西,但這也是唯一能夠證明自己的過去並非虛幻的證物。

  「…起風了,這樣會著涼…」

  走至沉靜許久的兩人身旁,夔嬊的眼神並未與黑縛對上,只是微微地用下巴示意,要男子替還在他懷中昏睡的人兒蓋上外套。

  黑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遞給自己衣服的女孩「…這麼做真的好嗎?妳應該猜得到,造成連接三岸的通道變得如此不穩定,罪魁禍首就是我們倆吧?」

  得不到回應。

  「剛才妳沒把這事告訴同伴吧?哦,不會是想掩護」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夔嬊仍直視遠方「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

  黑縛實在不懂眼前的女孩為何不揭穿自己捅出的婁子,更不明白這女孩到底在想些什麼。

  「…喂…你還記得你老爸的樣子嗎?」

  又是個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題…

  「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啊…老實說我對那男人的長相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音量明顯減弱「但唯獨那時候的身影…卻怎麼也忘不了。」

  回想起來,夔嬊從未與人深入談論家務事,尤其是自己的父親。

  兩年前,剛到達「誓戒」時與皓靜等人於「天忠」相遇。當時正巧皓靜也提到關於父親的話題,夔嬊如同往常,輕描淡寫地帶過。但今日不知何故,父親的身影遲遲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老爸是個野生動物專家,聽老媽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研究遍全世界的動物。…所以那男人就算生了孩子之後仍然一頭栽在工作中…」

  夔嬊也不在乎對方是否願意傾聽,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那男人老是板著一張臉,我還一度認為他該不會是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孤僻的個性也剛好完全符合那張嚴肅的表情,和他一同共事過的研究員也都因為受不了他這種性格而紛紛離去。沒多久之後,整個團隊就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帶著一隻長年跟在身邊的狼犬,持續前往人煙渺茫的地區勘察。嘖!怎麼想就是不合理,但老媽總是替那男人說話,認為這種行為就是那男人對動物的堅持與熱忱。哼,什麼野生動物專家,依我看來他只不過是個狂愛動物的瘋子罷了!」

  女孩似乎沒有停止的打算。

  「對家裡的事情總是不聞不問,因此家計這個重擔全都落在老媽的肩上。十幾年下來,回國的次數連個三歲嬰兒都數得出來。其中多半也都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回家探望老婆與小孩這種事情對那男人而言一點吸引力也沒有…」語畢,夔嬊只是乾笑了幾聲。

  「身影呢?」

  本來就不寄望聽眾能給予回應,因此黑縛突然的搭話讓夔嬊相當詫異。

  「我是說,那個讓妳難以忘懷的身影是怎麼回事?」

  驚訝的表情不一會兒又從女孩的臉龐上消逝。

  「有一次他難得回家,從來沒跟那男人相處過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連叫聲『爸爸』的方法都不會…」

  故作正定的面容仍於嘴角處洩漏出一絲的憂傷。

  「老媽那時非常生氣,當場罵了我一頓。但對我而言,就是無法了解她怎麼能夠容忍這男人到此種地步,一氣之下就用力推開擋住去路的那男人。結果,這個動作讓老爸養的那隻大狼狗認為我是在攻擊他,便惡狠狠地向我撲來,並且一口往我的左腳踝咬下。」

  夔嬊的左腳踝關節處有個舊傷,這在夥伴之間已不算是件新聞,但眾人一直以來卻都以為那純粹是因為車禍事故才造成的創傷。

  「那男人當時也慌了,情急之下居然赤手空拳地搬開狼犬的嘴,而且為了不讓牠再次撲上來,就將狗甩到一旁,之後就趕緊和老媽一起帶我去醫院包紮。傷口經過處理後已無大隘,但在回家的路途中我卻開始發燒,後來發生什麼事也記不太得了。」

  女孩稍微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後,很快地又收回視線。

  「就在隔日的早晨,我依稀聽見從床邊的窗戶外傳來細微的呼吸聲,所以就起身探個究竟。結果…看到的是那男人獨自跪在一個小土丘前…那是他的啜泣聲…他在哭…」

  女孩的喉頭處似乎梗著硬物,使得音量略微顫抖。

  「『…原來這個人也會流淚啊…』這是我第一個想法。」

  …接下來的部份,夔嬊遲遲無法發出聲音…

  由於那是她頭一次替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感到痛心…

  當時屋內一片凌亂,男子為了將自己的女兒從飢腸轆轆的血盆大口中救出,便狠狠地把抓狂似的猛獸摔至角落。狼犬撞上堆滿雜物的廚房灶爐時,發出了幾聲極為淒厲的尖叫,但女兒腳上如湧泉的傷口更是怵目驚心,因此男子一心只顧想著該如何保住親身骨肉的安危。

  從醫院折回,幽暗的水泥牆內悄然無聲,男子讓背上的女孩安穩地躺在被窩中後,才驚覺踏入家門時卻不見狗兒前來迎接。心頭再次焦躁不已的男子,迅速地在屋內穿梭游移,最後於灑滿塵埃的角落,發現了那一動也不動的身影。

  「為了我…竟然要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夥伴的…性命…」

  這是沉默了許久後,由雙手緊握的人嘴裡努力吐出的幾個字。

  於土丘前微微顫抖的背影,是五年前夔嬊最後一次見到的父親。而當初縮回棉被底下的懦弱女孩,額頭似乎又開始發燙,等到雙眸再次映入熟悉的天花板時,才知道自己錯過了與父親道別的機會。

  雖非天人永隔,但也猜不透下一次的會面究竟是何時。

  後悔…

  竟然會因為那男人而感到後悔…

  後悔那時候的自己又躲回被窩裡…

  後悔那時候沒能開口呼喚男子…

  後悔沒呼喚男子一聲…「爸爸」…


  「等燒退了之後,我就去了後院的小土丘一趟。那前頭豎了一塊小石頭,你知道上面刻著的是什麼嗎?…居然是我的名字。」

  說到這兒夔嬊突然噗哧一聲,由鼻子笑出聲音。

  「…那隻狗的名字的發音,寫成字也是『嬊』,和我的名字一樣…」

  …原來…『嬊』是以我的身分陪伴在那男人的身邊。

  原來…那男人希望…我能夠伴隨著他。

  原來…那男人…從來就沒忘了我…


  當時的夔嬊心有如刀割,那份苦楚彷彿是親手殺害了自己一般的痛。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放肆地放聲大哭,哭到眼眶裡再也淌不出任何一滴苦水來。

  「啊…不過說起來真是一個自私的人啊…為了追求自己偉大的夢想,不論是過去,丟下從未認識過他的孩子離去也好;或是現在,丟下極想再見他一面的孩子也好…那男人…終究還是個超級自私的人啊……」

  「自私…」一度陷入沉默的黑縛終於再度開口,但卻若有所思,只是重複了夔嬊的話語。

  揚起視線,女孩用手背抹過眼角的水珠。網開方才憂慮黯淡的神情,露出毫無芥蒂的笑容。

  「嗯,雖然自私,但是我已經選擇了原諒。」

  「原諒…?」

  「隨著年紀的增長,接觸越來越多的人,我就更是體悟到所謂人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這種適者生存的時代裡,為了追求夢想,或是為了達成目標;為了自己著想,或是為了大眾的利益,這些理由使得人變得『自私』其實也是天經地義的。說穿了,人正因為有了『自私』,才能採取更多的行動,實現願望,而間接地讓整個世界運轉起來,不是嗎?」

  一旁的男子只是蹙著眉頭,視線落於十指緊扣的雙掌上,見狀的夔嬊便又自己接了話。

  「老實說,『自私』本身並不是件壞事,只要不忘本就好…那男人雖然為了夢想而赴湯蹈火,但內心的某處還保有對家庭的掛念,對我來說這樣就夠了。不過,若迷失於『自私』當中,忘了最基本的東西是什麼的話,就算理由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要的人也一樣,都是不可寬恕的!」

  聽完此話的黑縛瞬間將視線投向夔嬊,而女孩也沉著地對上那道隱約渴求得到救贖的失落眼神。

  「你們有你們的苦衷這點我了解,但別以為這樣就代表已經獲得原諒。畢竟一旦扯上人命後,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黑縛盯著眼前的女孩好一會兒,才略為無奈地笑道「說了這麼長的一篇故事,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道理?」

  「你說呢?」回了一句後,夔嬊於嘴角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唉…妳這人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啦。」無意地聳了聳肩「…誰叫我就是看不慣熱戀中的人,所以趕快用這件外套遮一遮啦,免得你們倆閃瞎了我寶貴的眼睛。」


  回到駕駛座的夔嬊還尚未坐穩,便又急急忙忙地走向黑縛並俯下身子。

  「喂,話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往這個方向飛了,你真的會安分地帶我們去夜色的大本營吧?」

  俘虜也是自己綁來的,有台活生生的GPS也是自己大言不慚地嚷的,這下子夔嬊可不能讓顏面失盡!

  「難道有人回家還會特意繞遠路嗎?」

  「那就告訴我最快的捷徑嘛!」

  「妳應該知道夜色大人所在的據點並非在地下『誓戒』,而是在地上吧?」

  「知道!所以說快點…咦─?地上?」

  「看來妳們什麼都還不清楚…」

  「廢話!要不然幹麻還讓你來帶路啊?」語畢,夔嬊雙手插著腰,在原地踲來踲去後又開口說「真麻煩!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再穿越通道才能到達?」

  「那東西已經變得十分不安定了,行不通。」

  「嘖!你是在耍人嗎?」

  不待夔嬊破口大罵之前,黑縛已由斗篷的內側掏出一根貌似雨傘的道具。

  「夜色大人為了能夠盡快與妳相見,所以特意讓我帶上這玩意兒出使任務。」

  「笑死人了!區區一支破雨傘連拿來遮雨都不夠用!」

  「別把那種廉價的東西跟『映』混為一談。只要把它插入地表,就能以『映』為圓心產生一個透明的屏障。」

  「然後呢?」夔嬊以準備看好戲的口吻詢問。

  「不論於哪邊啟動裝置,只要是在圓形屏障所圈出的範圍內,就能映出只隔著一層地殼的對岸景色,並且讓兩側空間暫時性地結合。」

  地上世界和夔嬊原本所居住的世界較為類似,人們一樣是在球體的表層活動。相對的地底誓戒卻反其常理,宛如將一顆球掏空其心,生物就因僅存的一層地殼之吸引力而附著於上。換句話說,若穿透某地上居民腳底下所踩的地層直通內側地表,對上的也許也正好是某位地底居民的腳底板。

  空心的球體的確讓看似薄弱的殼顯得微不足道,但對於小如螻蟻的人類來說,要挖穿這些土石卻不知得花上幾輩子的時間。因此,除了一些身分特殊的人士之外,兩地的居民對於地上及地下這概念自然也不得而知。

  黑縛手中的道具正是利用這特有的地理環境觀念所開發的。如今若球體為實心,內側根本無法住人的話,這道具的功能就毫無用武之處了。

  而現下正巧符合其條件,簡直就像是只有在科幻電影中才看得到的橋段。夔嬊努力地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但無奈的是最終仍舊宣告失敗。

  「所以?」

  「也就是說,就算不實際穿越通道,我們也能『短暫性地』到達夜色大人的城堡。」

  「既然這樣,你還不趕快啟動道具!」

  「妳還是不懂?在那之前,我們必須先抵達與地表的城堡相對應的地底位置─竹聯。」

  身為囚犯卻老是擺出這種高姿態實在是不像樣,但為了龍飄上得來不易的安寧,就當作是日行一善種福田,夔嬊硬是忍氣吞聲了下來。但就這麼讓男子佔上風還真是不甘心,因此夔嬊刻意語中帶刺,還點顏色讓對方瞧瞧。

  「哦?就這麼坦蕩蕩地帶我們過去沒問題嗎?」

  「嗄?」

  「現在我們彼此的立場可是逆轉過來了喔,你們若以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去見那個夜色,豈不等於是自投羅網,讓全組織的人鬧笑話看了?」

  「我們的任務是只要帶著『還活著的救世大人』回去就算達成,至於以什麼方式隨我高興。」

  「呦,哪時候這麼直率了?」

  「…若是再讓這傢伙因為無意義的戰役而受傷的話…我真的會非常困擾。」

  聽完此話,夔嬊更是刻意不懷好意地咄咄逼人。

  「哦?難道是因為聽了我先前說的那番話之後,你也認為那些戰役變得無意義啦?」

  「嘖!我也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得更難收拾。」男子模仿起方才夔嬊同樣對他說出這句話時的口氣。

  女孩哈哈地豪放笑出聲來「你這人也實在令人搞不懂。」

  「彼此彼此。」


↓ ↓ ↓
作者: the7    時間: 09-9-11 13:57
標題: 海藻異聞錄 第十九章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I don't know
  「昭晉,你還要演多久的內心戲啊?再不快點我們就要先走了喔。」

  這是蕗白下的最後一道的通牒,此時此刻的她當真會由於失去耐性而丟下夥伴走人。

  昭晉再次見到趙綾固然非常高興,但那股苦楚卻遲遲無法消退,在內心隱隱作痛。

  「昭晉,你沒事吧?」趙綾折回頭來關心。

  「喔…嗯…只要妳」

  「沒事就好,那就加緊腳步跟上大家吧,若錯過這次的機會,要逃可就難了。」

  呿,什麼嘛…我的話都還沒說完耶。到底是趙綾越變越不溫柔了?還是我越來越顧人怨?

  「咦?那個人是姊姊嗎?」

  蕗白伸長了脖子往蕭珍視線的前方探「喔,那隻是阿良的龍飄。沒錯,應該是她。」

  「白虎,就先委屈你一下,讓我們四個人都搭上去應該沒問題吧?」

  明明是疑問句,為什麼聽起來活像是命令句?

  白虎明白即便自己的身分貴為神獸,但碰上這群不懂禮儀的小鬼哪裡還有空間談論長幼之序?事到如今,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這隻神聖的猛獸,只好以沉默當作回答,認命地讓四人踐踏自己背上那雪白光滑的皮毛,奮力地往空中一蹬,往龍飄的方向飛去。

  「阿良!喔喔,風月?是風月嗎?」

  「蕗白?太好了!妳平安無事啊!」浪人站起身來利用丹田運氣,發出渾厚的聲音「可是…昭晉、簫珍、白虎,還有趙綾,你們怎麼會跑到這邊來啊?」

  「我才想問你們怎麼也在這。」昭晉的反應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冷淡還比較貼切。

  「姊姊,妳們正要去哪裡嗎?」

  「對,詳情的話之後再慢慢地告訴妳。」

  夔嬊重新回到駕駛座,輕輕地拍了拍龍飄的頭。龍飄宛如小狗似地自然而然搖起了尾巴。但這一搖可不得了了,除了龍尾部位的各位傳來了一陣騷動之外,還引來各位的痛斥。而於方才托夔嬊的體恤之福,白虎等人也一同乘上了龍飄,但誰知道這番好意卻也讓自己遭遇了魚池之殃,想想實在不划算。

  夔嬊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既然所有人都到齊的話就好辦事啦!那準備好囉,我們加速前進去大魔王的巢穴吧!」

  「哎呦!臭阿良!龍飄既然沒有附設安全帶,妳居然還敢突然加速?」好不容易支撐起上半身的浪辰又因為後座力而在龍背上翻滾了好幾圈。

  「哎呀,因為難得全員到齊了,所以我們要加緊腳步啊!」

  「全員到齊?1、2、3…咦?等等…等等等等!好像還少了一個人…」由此不難看出昭晉對夥伴的發言十分缺乏信任。

  「哪有,是你想太多。」

  「嗯…啊!KARU人呢?」蕗白答。

  「…糟了!KARU被忘在美宮裡了!」

  在夔嬊離開美宮之前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KARU了,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忘記他的存在。

  「阿良…我們現在要去找的『夜色』應該就是那個送來威脅信卻沒有屬名的人吧?」浪辰問。

  「嗯,我的直覺說因該沒錯!」

  「我記得,他的目的好像是要『誓戒之最』,所以…妳帶了嗎?」

  「…死定了!我也忘在在美宮裡了!」

  「話說回來…救世大人好像也把王忘在美宮裡了…」

  「…完了!」

  由於夔嬊急著與老爹會面,便不顧與美田力王的占夢之約定,強拉著田雞老球離開美宮。老實說,夔嬊的這種行為實在是添了他人不少麻煩…為此田雞老球不禁也嘀咕了幾聲。

  「阿良…那麼久不見…妳還是一樣健忘…」風月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嘮叨幾句。

  「啊啊啊!事到如今也不可能折頭啦!就…就走吧…啊哈哈哈…」

  話一說完,夔嬊仗著『事情都壞到這種程度了哪還能爛下去』的歪理,便理直氣壯地再次讓龍飄加速前進。這一回,傳來的抱怨聲可不再只限於浪辰一人,而是掀起了一場充滿火藥味的騷動。但夔嬊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夥伴,她有把握絕對沒人敢就這麼鼓起勇氣,以跳車來示威,表示自身的不滿,因此龍飄的前行的速度不見緩和,反倒是越衝越快。

  為了擒拿虎子,一群人就在這種吵雜的氣氛之下,勇敢地朝虎穴前進!


* * *



  「稟報夜色大人,救世大人終於大駕光臨了。」

  「哈哈哈,終於讓我等到這天了!快點!快點領她進來!」

  「…可是…」

  「還站在那邊做什麼?救世大人一路長途跋涉,必定累壞了。更何況不能讓嬌柔的女士久等!」

  「是…是的。」

  侍衛往門口的方向走沒幾步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又趕緊回過頭「…夜色大人…請問…所謂的『救世大人』…是單數…還是複數…?」

  對這位說話吞吞吐吐,畏畏縮縮的下人,夜色瞪大了雙眼,露出一副將要吞噬對方般的表情。侍衛見著這可怕的景象又趕緊補充「因為…外面是來了一群…」

  「一群?哼!即便是一群人,你難到就認不出哪個是救世大人?當然是那個穿著紫色套裝,最有氣質的女子啊!明白了嗎?」

  「知…知道了…不過…」

  「都知道了還不過什麼?真是個飯桶,還不快點給去帶人進來!」

  侍衛被夜色這麼大聲斥喝之後,再也不敢亂吭一聲,趕緊夾著尾巴衝出門外。

  …穿著紫色套裝的女子…有是有,但…最有氣質這點…實在是…

  同時,在正門等得不耐煩的眾人也開始討論起待會兒的作戰方式。雖然會議進行得十分熱烈,卻如同往常一般,多半是些沒什麼實質幫助的復仇行為,因此真正能被採用的方案屈指可數,少得可憐。但大夥仍舊不甘示弱,各持己見,提案的血腥程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見狀不妙的趙綾為了阻止這一群像是殺紅了眼的劊子手們,則急忙出聲,企圖喚回大家的理智。

  就在伸出手勸阻的當兒,007即時擋下了趙綾,搖了搖頭。

  「007先生…?」

  「這是私人恩怨…」

  而就在吵得沸沸揚揚的現場,唯獨一位平時極為聒噪的紫衣少女卻遲遲沒提出已見,自顧自地將雙手抱於胸前,急速地抖著腳,顯得坐立難安。

  此時,宮殿另一頭的側門跑出一個上氣不接下氣,鐵青著一張臉的侍衛。還來不及有請救世大人入宮時,正門突然發出一陣天崩地裂的巨響,破裂的門板碎片隨著強大的衝擊力而四散,塵埃飛揚。

  厚重的門扉之所以能夠成功地突破,一切的功績都得歸咎於蕗白。

  在稍早時,蕗白因為望見了焦躁不已的夔嬊,便要她去探探門內的情形。反正坐著也是靜不下心,夔嬊爽快地接受建議後就朝大門的方向走去。藉此時機,蕗白重回會議現場,她俯下身子,壓低聲量,比手畫腳了好一番…

  「以上!你們覺得怎樣?」

  「…嗯,不壞。」

  「推!」

  「我加一。」

  「可是姊姊她…」

  「嘿!凡事都有犧牲的時候啊!」

  「嗯,別管那麼多,開始行動吧!」

  「好!那我去去就回來。」

  語畢,蕗白便踏著輕盈的小跳步,來到龍飄上的兩個俘虜身旁。

  由於在前來的路途中,聽了夔嬊描述了黯丹與夜色之間的愛恨情仇,故事精采得竟然能與世界名著之《羅密歐與茱麗葉》相互批敵,顯然十之八九的內容全為虛構不實。固然如此,黯丹對夜色的執著仍應屬實,蕗白便在這兒動了點腦筋,籌劃了一個轟轟烈烈的破門之計。

  蕗白對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黯丹嘀嘀咕咕了幾句話,手指還不忘朝貼在大門上的夔嬊指指點點。原先早已暴跳如雷的黯丹要不是因為在一旁的黑縛極力遏止,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但一聽了蕗白所言,就在黑縛還來不及出手阻擋時,黯丹早已身浴憤恨之火當中,一把搶過佩戴於黑縛腰間的一個類似裝有許多按鈕的小盒子。

  「黯丹!別亂來!」

  磅───!

  只見其中一個為了緊急時所設計的紅色按鈕陷下後,鞏固的大門瞬間崩壞碎裂,摧殘殆盡。

  「姊姊─!」

  浩瀚的爆裂場面隨著巨響的淡去而逐漸恢復平靜。蕭珍清楚爆炸發生時正好處於門旁的夔嬊大概來不及逃離,因此焦急得泫然欲泣。

  「007,反應不錯喔。」蕗白笑瞇瞇地靠近尚未定神的男子,給了一個大拇哥。

  就在剛才千鈞一髮之際,007迅速地將女孩拉離門扉,這才讓完全被蒙在鼓裡的夔嬊沒成了可憐的冤魂。

  「阿良,妳看起來也還不錯嘛。」

  「要死啦!不錯個妳的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夔嬊激動得一手揪起蕗白的衣領。

  「嗯?沒什麼啊,我只是過去跟黯丹說句話而已。」

  「黯丹?妳怎麼會去跟他說話?而且說了什麼?」

  「很簡單啊,就是『阿良說,夜色我要定了!』這樣!」

  天啊!這正是傳說中,禁忌話題中的大禁忌!頓時,夔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她從未料想過世上竟然還有如此殘忍的背叛,駭人的計謀。眼前的這位女孩,究竟是地獄派來的使者,抑或是逃出陰間惡煞…

  夔嬊的眼角泛著淚光,握住007的雙手道「…007…要是哪一天我死了的話,請別忘了讓我的屍骨保有最後的尊嚴,遠離這群惡魔…以免慘遭踐踏…」

  總之,不論誰付出了多少代價,不論夥伴之間喪失了多少信賴,反正成功地突破了大門,也就等於作戰成功!大夥趁此氣勢,直搗黃龍!

  位於宮殿深處的夜色並未察覺外頭的騷動。反之,正因為即將與期盼已久的人兒相會,心頭是撲通撲通地直跳。但人算就是不如天算,喜上眉梢的夜色對於數分鐘之後,自己的美夢將要破碎這點…是毫不知情…





第十九章 黑 (縛)  黯 (丹) END
拖稿王終於交出他的債金,海藻得以繼續漫游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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