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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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結束了伊布利斯的獨角戲(揮汗)


第十一章


     屬於輔助科目之一的衝擊術,並不是所有的鍊金院生都有選修的熱門科目,將每次月考自動變成衝擊數等級檢定考,
成績得和世界各地參予國家考試的武鍊金術士排在一起,而且還極有可能敬陪末座,這種自取其辱的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忍受的。
     而伊布利斯的第三場試驗,就是院生們避之唯恐不及的衝擊術。獨自踏上孤寂的三樓尖塔,
這裡已經是塔樓最頂端和屋頂連接的樓層。

     在移動陣的光芒消失後,眼前是一片黑暗,因為窗戶已經被木板釘死。和每一次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
這裡是一間絕不能站超過十五人的圓型空間,而地板上靜靜躺著作為試驗用的金屬片。

     沉默了兩分鐘,伊布利斯看向伏在陰影處的某個人影。
「教授,請問……我可以開始了嗎?」

「請便。」
佇立的人影並沒有站出來欣賞學生考試的意思。已經習慣的伊布利斯收回目光,專心面對那片讓他幾乎喪失信心的東西。

     衝擊術說穿了不過是精神力、操控力,和天份的問題,這部份對於走出教室就馬上遺忘衝擊術是怎麼回事的伊布利斯來說,無疑是讓人冷汗直流的東西。

     衝擊術在國定規格中,共有一百八十六階,伊布利斯這幾年的學生歲月還停留在十九爬向二十的階段。
正因為月考和國家檢定考掛上等號,所以並沒有留級可以從最低級開始重考這種事。

     盯著豎立在地板上那片稱不上薄的金屬,伊布利斯才將手伸進口袋裡,感覺到豆子從指縫間滑開,直到他握緊拳頭為止。
     就算是被當掉也無所謂吧。這句話突然冒出來,但是他還是用力將手裡的東西撒了出去。
「種子操控術,呃……綑綁!」

「那個呃是怎麼一回事。」
在黑暗中傳來教授抱怨的聲音。
「而且種子怎麼是豌豆呢,看起來就像是昨天吃飯順手從學生餐廳偷抓一把來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我明明抓的很自然?」

「請你稍微否認一下好嗎!」

     被嫌棄的碗豆在地板上彈跳幾下,用肉眼可見、不,是可怕的速度抽芽,「嗖」地一聲,只見綠影一閃而過,
數十條青綠藤蔓穿插向前,金屬板被撞的往後傾倒,隨即被緊緊地綑綁起來。

    教授拿出評分板,仔細關注變化。
「伊布利斯,如果只是這樣你會不及格喔。」

     如果在入學的那一天,當他將右手放在宣示典上,伊希絲所賦予他的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東西,
那現在他就不用使勁鼓動這些種子。只要專注在課本和非勞動的事情上,就會不斷獲得而不會不得不失去什麼。

     這樣的念頭突然一閃而過,他隱隱約約之間似乎聽見了那個聲音。

    不能完成他們所期望的,是不是會讓很多人失望了?伊布利斯,你會嗎?


     眨了眨眼,呈現在眼前的還是用磚頭砌起來塔牆,和被藤蔓綑綁的密不通風的金屬板,他想放開對種子的力量,
然後將雙手隱藏在口袋裡。但最後卻還是伸長他的手臂,慢慢做出握拳的動作。

     綑綁住金屬的藤蔓嘰嘰作響,發出可怕的擠壓聲音,逐漸收攏的同時也不斷脹大,攏起一股一股像肌肉一樣的東西。

「等一下,那個是……,伊布利斯?」
原本低頭打分數的教授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他加重語氣遲疑地道。
「請問一下,那是你的新招數嗎?」

     還沒來得及回應什麼,藤蔓肉瘤紛紛破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衝出細長的東西,屈身,
然後一頭撞向被綑綁住的金屬,彷彿是連無意識的藤蔓都懂得懼怕似的,交錯綑綁的綠意紛紛向後抽開。

     伊布利斯瞪大眼睛,隱身於暗處的教授也不禁到抽一口涼氣。原本因為藤蔓抽開而在原地打轉的金屬板,
現在卻被某種裂成四瓣的東西整個吞嚥下去,只留下像花苞一樣的謎樣物而已!

     無法回應教授質疑的目光,伊布利斯僵硬地看向搖頭晃腦的花苞,開口突然轉來,像現在才看見有人似的,急急竄身過來。

     略帶紅色的瓣葉在瞳孔裡急速放大,直到最後伊布利斯才反應過來,側身偏開臉,速度驚人的藤蔓錯身不過七秒,
臉上已經留下一記羽毛狀紅痕,他很快的轉身去看。

     錯失目標的花苞已經鎖定了新的目標,一頭往陰影深處撞了過去。短促的男人淒厲叫聲應聲而出,三聲後硬生生扼斷。
伊布利斯啞口無言,只覺得臉異常僵硬,看著露在微弱光線外的藤蔓,在一陣抽拉下將老男人的身體甩了出來。

「……廚師的最佳夥伴除蟲花苞。」
伊布利斯看著花苞,退後幾步,露出微妙的尷尬表情。
「所以隨便抓來的碗豆果然沒有品質保證這種事,好死不死偏偏是有超級力吸盤花唇的無利齒強酸的廚房專用品種,
真是太糟糕了,頭拔不出來怎麼辦。」

[ 本文最後由 okQQ 於 07-11-8 05:45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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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在寫奇幻的感覺,我還是轉不過來(角落蹲)

第十二章(上)



     此時顯然不是為教授煩惱的時候,眼見連崩裂在地的藤蔓都瘋狂撲咬過來,伊布利斯立刻轉身,
七手八腳的將釘在窗口的木條卸下,他聽到身後彷彿是毒蛇移動發出的颼颼聲音,冷汗不禁佈滿額角。

     當光線射進塔樓,伊布利斯毫不遲疑地往外跳了出去。白雲、藍天、綠地及石板路,四種顏色不斷在眼前旋轉,
而身後緊跟著爬出窗口的,卻是數條大腿般粗細的碗豆莖。

「你又不是花苞沒有嘴巴追著我幹麻啊啊。」
哀嚎一聲,學院前被修整整齊的草坪越來越近。碗豆莖來勢洶洶地向下鼓搗,猛地狠狠灌進地板。

     在碗豆莖上踩了幾腳,伊布利斯毛骨悚然落地,立刻反身往騎士院術科考場飛也似的奔去。
     在塞滿完蛋了字樣的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名在嘴邊蓄有一圈鬍鬚的男人身影。唯一能毫髮無傷的剖開花苞救出人頭的,
也只有騎士院導師雷克的高超劍術了吧。

    在闖下數不清大禍之後,要能夠安能無恙的生存在校園之中,除了認份的做銷過懲罰之外,
最重要的就是將自己的錯誤即時消弭掉這件事。


     無法被破解的伊布利斯禍害之我不是有意的詛咒仍然在發揮它驚人的效用。藤蔓匍伏做蛇狀在校園內橫行無阻,
身後不斷傳出樹木和石刻雕像被橫掃飛開,然後爆裂在牆壁以及地板上的可怕聲音。

     賠償金顯然並不是用一句「我也不想這樣」就可以塘塞過去的。
簡直手腳並用拚命逃竄的伊布利斯,在第一時間臉色發白的想。

     近中午正是測驗趕在午飯開始前結束的時間,校園內空曠到一種詭異的程度。沿著早上來時漫步的黃金樹道路,
他聽見自己一聲疊著一聲的急促腳步,除此之外再沒有從別人腳底下發出的搭搭聲音。

     想到此時就身處於騎士院的諾斯,當他看見室友居然「率領」怪物突襲,不知道又會露出什麼樣驚悚的表情。
等等,明明自己也是受害人之一啊!

     伊布利斯看著漸漸出現在石板路彼端的羅馬建築,忍不住嘟嚷。
「早知道會抓到廚師的寵物豆,今天就應該去外面的吃早餐的啊,已經習慣的早餐店老闆一定不會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桶子裡的!」

     並沒有在反省的伊布利斯揮汗看向出現在視線中的院生,同樣的對方注意力也被騷動吸引,雙方臉上的表情瞬間顛倒。
「克魯西可法,你要去哪裡,你不是身為在危險時要挺身而出濟弱扶傾的騎士院生嗎,拔……等等,別走啊--」

「我們只同宿舍半年而已,你不要害我啊啊,伊布利斯,別、別過來!」

     在伊布利斯狼狽的就地翻滾,背後藤蔓雷霆萬鈞的往前一拍,連大理石比武場都不禁碎裂,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原本持劍讓教授做指導賽的諾斯震驚僵立,雷克教授連忙飛身上前,擋在伊布利斯和籐蔓中間,繃著臉從齒縫間吐出一句。
「伊布利斯,你最好還有話要說。」

     直接理解成更糟糕的事都可以盡管說,伊布利斯露出「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布吉亞教授的頭--」

「頭?頭!只剩一顆頭!」


「呃,並不是,總之就是一朵食人花將教授的頭吞了。」

「食人花?頭給吞了!」

一時語塞,伊布利斯呃了很長一聲。
「如果你有興趣聽的話,我是可以解釋……那朵東西的學名叫亞種除蟲花苞,大部分的人習慣稱廚師的最佳幫手或圓滾滾花苞……」

「那和食人花有什麼不同,頭呢,布吉亞的頭呢!」
雷克火冒三丈,既想回頭抓住某人的衣領使勁搖晃,又得支起劍阻擋攻擊。

「除蟲花苞是一種具有強力吸盤厚唇的植物,單憑布吉亞教授根本無法自己將頭拔出……不,頭當然還在脖子上,
亞種花苞沒有咀嚼和消化功能,總之必須用一種高超技巧,將頭從花苞中取出,就像,呃,剝柳丁。」

「這什麼爛比喻,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終於了解的教授勃然大怒,隨即轉頭對往四周退開的院生道。
「鬥氣護身術還沒忘吧,很好!給我撐到布吉亞平安為止!」

     眾人應聲,一改剛才一哄而散的態度。還坐在地板上的伊布利斯頓時渾身輕鬆起來。

     雷克冷峻地往後看一眼,才發足往鍊金院趕去。


     隔了幾秒,諾斯反應過來,將手上倒拎的劍塞進腰帶,緊張衝近一把將伊布利斯拉起來。
「那是鍊金院被箍禁的怪物嗎?」

「呃……」
視線不自覺飄向天空,還在支吾其詞,諾斯已經放開手轉而將劍抽出,準備要衝上前去攻擊。
「等等,我記得身上有帶昨天賣剩……咳,買來的防護道具。」

「咦、咦?是禮、禮物嗎?」

     從口袋掏出東西,諾斯才猶豫幾秒,伊布利斯已經直接將懸掛水滴石的項鍊套在他脖子上。

     騎士院生集結隊伍,準備連番上陣。諾斯遲疑地看了室友一眼,連忙捉緊劍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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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中)



     對於新生來說,護身鬥氣顯然是不久前才開始練習的東西。伊布利斯緊張地看了下分列出陣行的騎士院生。
「加油啊諾斯,一條守護之鍊成本價要一個金幣,攻擊即是最好的防守,衝啊--」

「伊、伊布利斯,你怎麼不早說。」
在隊伍中的諾斯哇地叫出來,鍊墜是沒有扣環的魔法物品,除非被破壞否則無法取下,只能戰戰兢兢地抓緊劍。

     一旁院生不禁抱怨。
「不要一付已經置身事外的表情,伊布利斯!就算你在後面搖旗吶喊,還是改變不了你又當了一次罪魁禍首的事實。」

     還以為同學指的是不久前發生的水淹宿舍事件,同黨諾斯試圖轉移注意力,尷尬地喊。「衝啊--」

     眾人精神一振,奮力向前,伊布利斯立刻露出悻悻然的表情。
「身為學長應該對新生公平一點,顯然你並沒有貫徹騎士公正的守則。」

「而你顯然沒有內在已經被視穿的自覺。」
騎士院高年級生咬牙切齒道。接下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說話。

     站在分成三隊,努力突襲碗豆莖的騎士院生身後,他想不出身為被控制物反叛的鍊金院生,
他除了搖旗吶喊到底還可以做些什麼。

     反叛控制者的種子憑據什麼擁有生命,很明顯的還是取自於自己。
無論是被攻擊後藤蔓迅速收合傷口,還是用可怕的力道將石板打裂,以他十九級低能的操控力,
對於藤蔓的掠奪只能高舉雙手,表示束手無策。

     除非有人可以瞬間將碗豆莖切成碎片,否則這一切勢必等到他精疲力盡才會停止。

     真是太卑鄙了!
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的伊布利斯埋怨著。

     騎士院挺劍輪番衝刺,三次攻擊後會往後撤退空出衝刺的空間。
無所事事的伊布利斯只能盯著室友費力衝刺的背影。

     出生於騎士世家的孩子,甫入學便可以看出和其他新生所有不同的地方。大多數的騎士院生入學前最多做過粗糙的馬上劍擊訓練,而這卻是諾斯從有記憶以來每天必須練習的功課吧。

     諾斯排在三角隊伍中近尖端的位置,擔任主要攻擊並和敵人正面對照的腳色之一。
從伊布利斯所在的地方看去,視線裡塞滿了武器刺眼的反光。

     伊布利斯瞇起眼,表情有些嚴肅過分,直到他將手探向腰間,卻摸不到任何東西,這種表情才慢慢消失。

     從遠方地平線蔓延而來的綠莖,就像巨大的怪物一樣讓人膽顫心驚,但正因為彼端箍禁在高塔裡,
所以藤蔓的行動力並不方便,充其量也只能前進或者擺動前肢攻擊。

     即使如此藤蔓驚人的力道還是難以抵禦,長劍和藤枝交鋒多次,原本排列前方的院生已經退居後線,
當諾斯第二次回到前列,手掌已經痠麻通紅一片。

     和敵人面對面整列隊伍,你攻我守最後白刃交鋒,是騎士一貫的戰鬥方式。
伊布利斯緊張觀望片刻,終於體認到眾人並沒有那種打不過就跑給敵人追的覺悟,看準院生三波衝擊後倉皇後退的時間,
連忙伸長手臂將掌心攤開。
「水之術,呃,冷凍空氣。」

     已經快握不住劍柄的院生不禁屏息以待,當這句明顯生疏的咒語流淌空氣,並且完全沒有東西從大張的手心出現,
眾人忍不住露出「別鬧了」的表情。

     諾斯氣喘吁吁的轉頭去看伊布利斯,然後又將視線移到屈身做攻擊狀的藤蔓身上,他用雙手握住武器,
卻感覺怎麼也無法握緊。

     幹麻好像一付和魔王對決的模樣啊。
被騎士院的表情惡寒到,伊布利斯在心中哀嚎。

     極度死寂的幾秒鐘過去,藤蔓僵立原地,動彈不得。眾人緊繃的面孔才鬆懈下來,連忙挺劍急奔過去。


     看著圍在藤邊縱情攻擊的騎士院生,伊布利斯忍不住道。
「等等,明明不是這樣的,這可不是喊一次冷凍空氣我就可以在旁邊納涼的東西啊--」


     而就在這時候,向遠方趕去的雷克也看見鍊金院造型詭異的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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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3383562  奇幻耽美還是耽美奇幻? 看得出來是奇幻為主啦 曖昧大好啊大好 快 ...  發表於 07-12-1 16:35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不,我想寫的是眈美啊〒▽〒 (抱大腿)

好久沒來了,看到下面和伊布利斯毫無關聯的內容,大概就可以理解了。這頗長的時間在煩惱這個orz
思索了一下整個故事,想刪掉某部份又有點不捨得啊啊(抱頭)
不知道有沒有一種叫做如何不害羞寫眈美的教學帖(巴)

第十二章(下)



     綠莖像肌肉一樣股起糾結著,自鍊金院尖塔,布吉亞教授的考場窗攀爬而下,遠遠地往騎士院方向蔓延而去。
雷克瞪大眼,不發一語急急往依希絲女神像腳下衝去。

     位於二樓的教室內早已沒有學生,視線對上筆試的監考古利斯教授,雷克深鎖的眉頭一鬆,
終於感覺到一切還不是那麼糟糕。同樣身為院系導師,對方的實力自然不在話下,這種因為莫名鍊金術而引起的荒謬災難,
能找專家解決當然在好不過。

     雷克連忙大步上前。「古利斯,你在就太好了!」

「喔?」
自羊皮試卷中抬起頭,古利斯挑了挑眉。

     對於縱容學生挑釁校規的鍊金導師,身為糾警隊導師的雷克當然頗有微詞,但此時大喜讓他忽略
因為一聲上挑的「喔」所帶起的不悅。

「大事不妙了古利斯教授--布吉亞的頭被愛爾曼蒂吞、不,是愛爾曼蒂的食人花給吞了!」

「等等,頭?你確定是頭?布吉亞沒頭了!」
聞言古利斯震驚起立,桌上的墨水罐應聲翻倒,但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不、不是,布吉亞當然有頭。」

     古利斯詫異的啊了一聲。

「被吞了竟然還有?我怎麼不知道布吉亞有這麼多頭。」

「不不不,一個頭、就一個頭。」
解釋了一會兒何謂布吉亞頭被吞的景象,雷克滿頭大汗。
「總而言之,你有沒有辦法操控愛爾曼蒂的種籽放開布吉亞的頭?」

「完全沒辦法。」

「啊?」
古利斯十分直接的直指樓上。
「我只專修鍊金學,對攻擊術一竅不通,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唯一可以做到上述要求的,也只有身為攻擊術教授的布吉亞本人
,但在那種情況下,集中精神顯然不可能,只有按照伊布利斯所言,萬事拜託了。」

為什麼這種話可以說的如此順口。
這句話在雷克一片空白的腦袋中浮現,他反應不及地張開嘴,只能急躁地搔頭往三樓而去。

     傳送陣運轉的光芒還未散去,雷克就感覺到風聲接近,他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襲擊,反應不及的僵立原地,
突然側開臉,一道灼熱氣息自眼角飛過,雷克瞪混亂的三樓考場。

「這還叫考試嗎、這還能叫考試嗎!」
雷克忍不住大叫。龐然巨物攀爬過整片玻璃窗,擠滿考場的院生卻沒有人察覺異狀。
「難道連這種事都已經習慣了嗎……」

     宛如廚房般的陳設,四處飛來彈去的不明物體,並且充斥學生尖叫驚呼和咒罵的聲音。
雷克呆立在考場前方,感覺自己正站立在平行空間般,但當他看見穿梭在槍林彈雨中巡視的亞加達教授,突然整個人清醒過來。


這是現實。


     因為不忍心看見被燒烤的史萊姆又爆開一次,亞加達脫口而出煉製重點,接著他很快就注意到教室裡多出的那道人影。
「雷克教授?你在這裡做什麼,考試的時候很危險的。」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
走過來的雷克及時一記鐵板橋閃過一團彈射出去的綠色黏液,忍不住往來處瞪一眼,
他完全不想知道從頭上擦過去的是什麼噁心東西。
「布吉亞的頭被愛爾曼蒂的食人花吞了,快告訴我要怎麼上去!」

「頭、頭頭?只……」

「沒那回事。」

「他……」

「一時也死不了。」

     亞加達聞言並沒有感到輕鬆一點,他緊張的看了眼教室,語無倫次道。
「入口在教室後面,被垃圾筒擋住了,誰快點把它拿走,我不能陪你上去,天啊,布吉亞沒、沒事吧?」

「還能好到哪裡去啊!」
完全不想再解釋一次,在亞加達退開一步之後,雷克立刻就消失在樓梯之間。

     雖然已經目睹了藤蔓橫躺在校園間的可怕景象,但在踏入閣樓後,雷克還是忍不住露出他引以為恥的驚恐表情。
充斥在視線裡的盡是深綠,而在這一片純色之中,唯一的雜色就是布吉亞露在花
苞之外的黑鍊金袍。

「布、布吉亞!」

     閃電不可思議的自虛空引下,即使如此,仍然無法使布吉亞自救。

     雷克一怵,終於大喝一聲,拔劍撲上。
「克羅克姆斯最高奧義,萬點星雨!」

     劍花一抖,點點寒星,夾著雷霆萬鈞之勢,往具大花苞直襲而去,空氣間擦出一道青白軌跡,就在劍身劃開苞身,
露出一張飽含怒氣的男人面孔。

     不斷劈落的閃電轟隆一聲,剎時間,青紫遍及所見之處,也映入了雷克眼裡。

     --轟!

     就這樣,在一聲連伊布利斯所在之處,都聽的一清二楚的巨大雷鳴,搖動著整座鍊金學院。
在狠狠劈下的雷鳴之中,花苞,粉碎了;藤蔓,萎倒了;而全身包覆於鐵甲之下,並將鋼劍高舉過頭的雷克教授,
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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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騎士院的雷克十萬火急的前去搭救鍊金院的布吉亞,直的進去,橫的出來,白的進去,黑著出來,騎士院沉默了,
鍊金術院也沉默了……

「你看到了嗎?」

「喔,那個啊,是的。」

「雷克教授他……」

「毛捲成那樣……咳咳!」

     帶著耳語,騎士院生們和鍊金院三位教授,以及伊布利斯帶著禮盒去醫療室探望「英勇救人,反成避雷針」的雷克教授。
     在某種層面上,他的確用自己久經訓練的強橫肉體,替花苞擋下成為粉塵的痛擊,而這對於雷克來此的原因,恐怕才最是諷刺的吧。

     一行人安靜打開房門,向躺在床上至今仍動彈不得的雷克揚手,帶來的花束插在水瓶裡放在病床頭,眾人團團圍坐在床邊。
     亞加達忍不住輕拍雷克的手背。
「你傷的好嚴重,或許你該試試看鍊金術調製的藥水。」

     聞言古利斯積極道。
「肌肉麻痺藥水,歷史悠久的老字號。」

「並不需要,我可不想躺在這張床上做所有的事。」
意有所指,雷克不自在的試圖將臉轉向發話者的方向,但他所能輕易移動的,也只有眼眶裡的眼珠子而已。

「你現在離躺在床上做所有事也不遠了,不如試試看復原影像藥水,讓所有的傷口消失在視線中,
雖然療效零分但視覺效果可是一百分啊。」

「你在暗指我現在有礙瞻觀嗎,鍊金院最大的特色就是粉飾太平吧!」
雷克不滿地道。

     前方教授開始進行激烈的學術研討,伊布利斯則低調地坐在正襟危坐的騎士眾之中。

     被白袍包圍產生的危機感,並沒有因為室友坐在旁邊而有所稍減。
一段沉默之後,諾斯反而安慰地道「伊布利斯不要難過,這是違反騎士決鬥制的懲罰吧。」

     當戰士與敵人進行一對一公平戰鬥,便展開所謂的騎士決鬥制,騎士定義並不在於戰鬥人員的職業,
而是指在騎士眼中一對一模式即是如此,而決鬥尚未結束之前,第三方不得擅入。
闖入布吉亞與花苞的決鬥中慘遭雷擊,在決鬥制上這是違規所帶來的相對危險。

     伊布利斯虛偽的頻頻點頭,並不想提醒對方,重點是和布吉亞對決的東西是誰弄出來的這件事。

     看著伊布利斯露出緊張沉默外的表情,諾斯感覺對方被自己安慰到,內心無限欣慰。
「伊布利斯的守護項鍊也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父親常常說學生鍊製的商品在劍氣下就會馬上粉碎,剛才我很擔心呢。」

「我應該對此感到高興嗎。」
伊布利斯嘟嚷。
「真是太感謝你特地擔心它是個劣質品,被列為和學生技術同等級我無比榮幸。」

     沒有聽見的諾斯歡樂問。
「伊布利斯也會在身上佩帶這種項鍊嗎?」

「並不。」
伊布利斯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雷克,像要仔細看清楚對方面孔一樣異常專注。
「只有戰士需要防護,就像是雜貨店老闆不會穿盔甲,這種東西,就和劍技一樣啊,就算拚命練習追求進步也沒有用,
因為根本用不到嘛。」

「欸?」

「當危險發生的時候誰會先死?當然是拔劍衝上去甘願犧牲的傢伙,這種人通常被稱之具有騎士精神。
所以才有像守護項鍊這樣的商品出現,但詭異的是購買者往往是站在其背後的人居多。」
伊布利斯轉頭看向一愣一愣的諾斯,然後用解答笑話謎語的口吻道。
「因為騎士通常都很窮。」

「伊、伊布利斯……」
諾斯有些緊張地盯著對方挾促的表情,突然轉移換題似的僵硬道。
「伊布利斯的論點無法讓一個騎士欣然表然贊同,我們總是相信每個人都具有美善之心。」

    伊布利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堅定的諾斯。

    時光飛逝,探病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在雷克的吆喝下,眾人紛紛魚貫而出。
起身離開的伊布利斯,沒有看見諾斯在他轉開目光之後,所露出的表情。


「等、等等我--」
諾斯向他走開的身影喊道。

    伊布利斯頓了下,兩人並肩沿著早上經過的黃金樹,慢慢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這次的期中考終於順利的結束了,伊布利斯。」

「如果你正在開玩笑的話啦……」
伊布利斯望著遠方倒塌的雕像,緩緩吐出這句話。

[ 本文最後由 okQQ 於 07-12-5 10:02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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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eist  請繼續加油!期待下文~~  發表於 07-12-22 16:49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a33383562  真的是耽美嗎...(狐疑)不害羞的寫耽美教學帖啊,好奧妙的東西...( ...  發表於 07-12-16 23:50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很久沒出現了˙ˇ˙/



第十四章


     當伊布利斯睜開眼睛,射進房間裡的已經是極亮的黃色。他躺在兩張床相銜的縫隙上,發黃的被子蓋過腳拉在床沿,
而諾斯的位子則留下一塊折的無比方正的豆腐乾,房間裡什麼人都沒有。

     他抬起脖子往前面看了看,感覺到昨天發生的事正作用在自己身上,只好重新躺下來讓臉埋在乾癟的枕頭上,
對還有力氣一早爬起來的諾斯深感佩服。

     僵直在床上幾分鐘,假日的宿舍寧靜的像被凍結一樣,只有灰塵緩緩在光束下
飄動,幾秒鐘後伊布利斯猛地坐起來。

     還來不及做別的動作,房門突然碰地一聲用力打開,諾斯滿面紅光,興奮地小 跑奔進,
身後緊跟的眾同學露出今天魔王窟一日遊的神情在門邊緊張的往內窺視。
瞬間有捏住被子尖叫「這是怎麼一回事」的衝動,伊布利斯回過神將手上緊捉著的東西飛快拋開。

「咦,伊布利斯還沒起床嗎?」
帶了點「怎麼會這樣」的語氣,聞言伊布利斯大感不妙。
「昨天已經約好了呢。」

    忍住脫口而說的什麼兩個字,可以預見在嘗試問出口後收到的是諾斯自責傷心的
「啊,對啊,和鍊金系在坊間流傳的那個艱澀可怕的學程相比之下,怎麼能用這種瑣碎的事來隨便約定什麼呢,
我果然還必須學習呢。」

    那股隱隱浮上的感覺果然實現了,伊布利斯沉重的想著。而諾斯則高興的揚起手臂,露出和他截然相反的神情。
「伊布利斯昨天答應一起聚餐,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很震驚呢。」

     這句修辭也用的非常差勁,不,應該說貼切的讓人無法高興起來吧?
他完全可以想像縮瑟在門邊的同學是在怎樣虛假的情況下禮貌性假意邀請,卻在得到答覆後人生一夕豬羊變色的那種場景,
一定作夢都沒想到邀請會可怕的居然成真吧。伊布利斯強自鎮定的想著。

     而那個恐怖的句子卻儘自浮上腦海--天啊,他要和騎士院生共進午餐了!

     騎士界的指標阿奇修世家,能和冠上阿奇修三個字的人共進晚餐,對騎士來說就像進入聖宴的場景一樣,
彷彿桌上廉價的麵包和番茄汁都搖身一變,變成鮮紅的葡萄酒和聖餅似的。

     當伊布利斯用拖沓的腳步尾隨室友步入學生餐廳,只看見眾騎士院生神情聖潔的端坐餐桌前,
鋪上陽春桌巾的方桌與氛圍格格不入,他們齊齊轉頭對未落座的諾斯一行人行注目禮。在這種情況下,
座位被安排在諾斯旁邊簡直是一種酷刑。伊布利斯比剛才更為沉重的想著。

     和坐在左手邊的常常指著他大喊「伊布利斯,校規第一綱第一條不得翹校,罪證確鑿!」的糾警隊副隊長,
互相略感尷尬的點頭,並傳遞餐桌上的胡椒罐。

     聚餐就這樣在逐漸熱絡中開始了。

     話題圍繞在切磋賽和成績上,伊布利斯用刀叉切開麵包,一面咀嚼一面去看室友在問句下露出窘迫表情的面孔。
「在這樣嚴謹的阿奇修家,諾斯對騎士的歷史也很熟吧?」

「當然是高分啊,教授愛死他了!啊,對吧諾斯?」

諾斯一如既往的慌張擺手。
「咦,只是對術科比、比較有興趣,其他並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

「真是謙虛呢。」
似乎並不真的在意得到的回應是什麼,院生滿面紅光的道。
「術科一定是第一吧,因為在阿奇修那樣偉大的地方出生呢。」

「啊……」

「教授給幾分呢?」

     一瞬間露出迷惑的神情,最後卻也只能吐出「成績還沒公布呢」這樣好像並不是自己真的想說的回答,
然後諾斯點頭微笑,回頭卻看見伊布利斯面無表情的注視。

     頓了幾秒,伊布利斯才索然無味地嘟嚷。
「結果雖然是難得的聚餐,但菜色和平常一樣沒有絲毫變化嘛,期中考後特餐在哪裡。」

「並沒有準備那種東西!」
騎士院生連忙插上這一句。

     接著聚餐便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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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對於新生來說,緊張的月考徐徐的從生活抽離了,而遺留下來的,也只有對成績的嘆息而已。
「聽說魔法院來了兩名轉學生。」這樣的耳語開始在鬆懈的校園內傳播。

     當伊布利斯早上在交誼廳坐了十分鐘之後,對於撰寫轉學生X檔案這門生意已經怦然心動起來了。

「因為政治因素而由帝國學院轉學來此,在黑暗勢力下柔弱卻堅強的女性,並且在其背後各自擁有龐大家族,
足以讓人少奮鬥十年不止。不論是金錢外表個性還是帶有悲情色彩的命運,無不是各位同學的上上之選啊。」
稍微復排一下,伊布利斯用平板的語調自語。

「伊、伊布利斯,你在說什麼?」
正欲出門上課的諾斯立刻緊張回頭。

     販賣同學八卦檔案這種事怎麼可以大聲說出來呢,等等,我幹嘛做這種事啊。
伊布利斯在心中無聲吶喊著。

     目送內心不安不已的室友離開之後,伊布利斯趴在窗口往宿舍大門望下去。想了想墮落者酒吧日益貧乏的任務賞金,
那個在腦海中盤旋已久念頭就堅定地浮了上來。

     有個哲學的說法叫做一體兩面,什麼都可以在這樣的規則下分出區別。
在北島上鍊金術等於造福人群之技術是觀念主流,所以以研究為主的公會便稱為光明鍊金會,
而編撰鍊金商品熱門大排名的那種,顯然就是所謂的地下公會。

     地下公會最為特別的地方,就是當你想找的時候卻不知道大門到底在哪裡。
他們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當你保持對金幣無以替代的信仰,黑暗公會之門永遠為你而開。」

     獨自步行到城市角落的酒館,套上連身黑斗篷後找張椅子陰鬱地坐下,如果在對桌為別人留下一杯水表示邀請入座,
那麼很快就會聽見這句話真實的呈現眼前。此時坐在黑暗之中的伊布利斯就深深的體會到了這點。

     酒館裡只點了盞燈挨在前面,空氣間充斥著含糊不清的耳語和哄笑聲,這樣吵雜卻又彷彿很安靜。
伊布利斯拉低帽緣,坐在門口附近的桌椅啜飲冰水。

     事實上坐在陰暗的酒館等待,早已不是第一次這樣做,當這個名為奧特的國家正處於兵馬倥傯的世代,
勉力維持運作的學苑並無法顧及門禁的存在。而和平條款簽訂、革命得以畫下世紀,並隨著革新慶典的展開一切都歸於秩序。

     伊布利斯微微放鬆,讓自己斜靠在椅背上。

     以販賣卑鄙的炸彈於戰場上牟取暴利,在黑暗舞台打算落幕的同時,
昔日所被仰賴的都會攤在那盞名為至高光仁慈的鎂光燈下,而至今又有誰還記得多功能彈藥的牌子呢?
當慶典在去年第三次展開,往昔一切都已經伴隨眼前的繁華而逝去。不長不短的三年,國內傭兵公會和冒險者公會紛紛凋零,
並轉往他國,現在在路上伊布利斯也已經極少碰到全副武裝的傭兵和冒險團,
取而代之的是專門為這些貴族的特殊癖好而發展出來的新興公會。

     以貴族窮極無聊的生活而言,最大的樂趣又莫過於『擁有別人所不能擁有的東西』、
『特出別人所想不到的收藏』這種方向,而套著黑色抖逢的神秘人便是這些公會接頭的對象,
這是一種默契,屬於將要將一切藏在桌面下當作秘密般不能昭告下的默契,不管時代如何變遷,至少,
只有這點是沒有在一夕之間改變的事。

     當伊布利斯盯著從杯緣冒出的水漬,套著黑斗篷的男人悄悄滑近對面的座椅,
他微微領首道「您好,我是收藏品公會的外接人員,請問之前是否有接洽經驗?」

     伊布利斯抬頭「沒有,我是按依希絲所登錄的廣告而來,是的,我從事鍊金方面的研究,已經非常長久。」
雙方迅速交談起來,通常這個過程並不會太久,他們的顧客總是來去匆匆。
最後直到對方敞開手臂笑容可掬的說。
「當你保持對金幣無以替代的信仰,黑暗公會之門永遠為你而開。」便表示談話到了結束的時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當伊布利斯摸回宿舍,裡面依舊空無一人。
     扳起手指算一算時間,距離中規中矩的騎士院標準五點放學,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面床背對著窗,半掩的小窗讓風聲得以直驅而入,彷彿失去了什麼遮蔽,卻站立於曠野的感覺。
他慢慢坐在地板上,用一種格外嚴謹的姿態,將床板下沉重的木箱拖出來,不過才短短幾個月,卻已經積了一層薄灰。

     他抿緊唇省視了一會兒遺留在地板上拖曳的軌跡,將抖逢折疊放回去。箱內放滿了用褐色布條包裹起來的東西,
緊緊的擺放在一起。

     隨意拍了下,手頓了頓,他伸出手想拿出除了斗逢以外的東西,但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做。
只是用一種不甘心的口吻道。「什麼都不會留下吧。」
而空氣也並不能回答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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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酸的第十六章


     當諾斯推門而入,只看見室友跪坐在地的背影,瞬覺那個伊布利斯的背影好像是別人一樣,忍不住出聲。
「……啊,伊布利斯周末要返鄉嗎?」

「你、你你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
嚇了一跳,伊布利斯迅速回頭,指著諾斯的臉大叫。
「身為騎士院生怎麼可以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走進來,你應該粗魯的把門踢開,還要大叫怎麼會這麼熱煩死了才對啊。」

     諾斯錯愕了一下,突然了悟似的羞澀道。
「在整理貼身行李對不對,啊,其實在曬衣服的時候已經看過了。」

「並不是這樣。」
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忍不住從齒縫間擠出這樣的反駁。伊布利斯立刻在臉上做出陰鬱的表情。
「你一定沒有聽過那個『只要一回頭就沒有頭』男人的故事,如果自己一個人待在宿舍的床鋪前面,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千萬不能回頭,不然就會被偷走--諾斯,你犯了大忌啊。」

「咦,真、真的嗎。」
臉色微變,諾斯緊張追問。
「後來呢伊布利斯,為什麼會這樣?」

     伊布利斯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根本沒有這個故事。

     被搖晃肩膀的伊布利斯漠然的整理行李。
「不行,如果隨便和你說這種故事就會邪惡的動搖到騎士信仰,你的神不是說過靈魂不可能滯留這裡嗎?
必須保持堅定的信仰啊諾斯。」

      在這種討人厭的調侃結語下,諾斯露出失落的表情,「如果是父親的話,可能也會這樣說吧。」
然後拿出十字項鍊,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什麼。

     伊布利斯深感罪惡的向依希絲告解。


     靜默了幾分鐘,諾斯忍不住開口。
「欸?伊布利斯行李箱上面的那個是劍嗎?」
從鼻腔裡哼出一聲作為回應,伊布利斯將手放在胸前口袋的位置,在諾斯說出「可以拔出來觀看嗎?」這句話的時候,
卻憋著氣久久無法吐出字句。

「抱、抱歉伊布利斯,這是失禮的請求對不對?」

「不是這樣,它斷掉了。」
半晌迸出這句話,原本埂塞在喉間的空氣彷彿也消失不見,伊布利斯等待了一會兒,
那股在胸腔裡有什麼像無頭蒼蠅一樣倉皇亂竄的東西才平靜下去。

「劍身斷成兩截,所以拔出來也不過是劍柄而已。」
頓了下,伊布利斯說。
「那是,帝洛特的佩劍。」

「咦?」

斜眼睨向諾斯,伊布利斯忍不住嘟嚷。

「說到失禮的反應這才是吧。」

「我還以為……?」
諾斯莫明漲紅臉。
「我是說……啊,帝洛特是?」

「弟弟。」
頓了一會兒,伊布利斯才抬頭道。


     出乎意料的直接,不,其實這種事也並沒有什麼地方好猶豫的吧?

     諾斯臉上吃驚的表情並無法馬上收回去,但是他就是會忍不住這樣想著。

     與其說無法想像帝洛特會是什麼樣的人,不如說是無法想像,有伊布利斯這樣兄長會是什麼情形啊。
諾斯沉重的想。


     伊布利斯忍不住大叫。
「等一下,那種表情是什麼意思,我好像聽到你什麼失禮的心語了諾斯--」

「咦?」

     感覺到諾斯也許已經沒辦法以剛開始時的那樣「不、不,還請你不要嫌棄我呢」的句型和他說話,
而自己無法真的確定這件事行走的方向所代表的是?

     看向將手背在腦後,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的諾斯,那個名詞就這樣愚蠢的浮上來。

     (朋友?)



(伊布利斯: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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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實在無法用文字表達這種表情啊冏
話說要進入期末地獄周了我還在幹麻啊啊,把色票拼貼做成這樣(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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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說到因為轉學生而沸騰起來的校園,伊布利斯已經可以感覺到春天來了。
     宿舍一樓的交誼廳,比起以往更顯熱鬧,即使如此伊布利斯還是可以找到一個淨空的位置,他坐在長桌最盡頭,
接近溫暖壁爐的地方,桌面被盛裝有色液體的小瓶子所佔據,但這並不全是眾人刻意保持距離的主要原因。

     連接著男女宿舍的交誼廳,一如既往的淹沒在人群竊竊私語中,那個名字就在這樣的耳語裡不斷被傳遞下去。

     伊布利斯將寫滿貨物編碼的名單攤平在桌上,檢視那些反射燭光的玻璃瓶子,注意力卻不斷漂離到清點貨物以外的地方。
在與收藏品公會頻繁的書信往來之下,以準時交貨和絕佳品質而豎立起這個伊布利斯新人的信譽,
自此之後訂單便來的穩定很多。

     在交貨前清點貨物的前置工作非常重要,同時也必須檢視貨品狀態和淘汰劣質品,原本應該待在宿舍裡完成這樣的工作,
但是在前一分鐘卻被諾斯羞怯而堅決的掃地出門。

     在腦海中浮現對方九十度彎腰誠懇請求的模樣,而本該咆嘯「這是你的問題。」的自己卻嘟嚷著走下樓梯,
至此伊布利斯沉重的察覺昨天的問題已經得到解答,事情發展絕對是走向很糟糕的那個方向。

「可惡,應該在門板上裝置會咆嘯的黏土頭顱才對啊,真是的,怎麼會有人膽敢拜訪106宿舍,
難道沒有人告訴他伊布利斯學長就住在裡面嗎。」
伊布利斯索然無味單手撐著腦袋,斜眼看向長桌上的東西,並將他們裝置在盒子裡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所以伊布利斯可以先去樓下吃午餐嗎?」
諾斯雙手合十,用寶藍色眼睛筆直地看過來。

     這是你的問題。
原本要轉頭這樣告訴他,卻突然有種無法動彈的感覺,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之下。

     不,不一樣,顏色、不一樣。
這樣的話突然自顧自的從哪個地方冒出來。

「如果不能被任何人看見的話。」
卻只聽見自己刻意調侃的說道。

     諾斯愣了一下,熱氣突然由下而上飛快的冒上來,像是被說中了讓人不好意思的事情,久久無法吐出一個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伊布利斯輕輕合上蓋子,用紅色的緞帶在上面紮了個俏皮的蝴蝶結,然後哼著小曲起身欲走。

     坐在附近的鍊金院生奇道。
「伊布利斯,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去哪裡?娜亞和米佳爾同學就快下來了耶。」

「坐在這裡並不是在等待這種事情。」

「什麼啊,明明,看,你連禮物都準備好了!」
同學擠眉弄眼,迅速起身擠進旁邊的座位,伊布利斯利斯立刻舉高雙手,避開對方的魔爪。

「我和人約好在這個時間碰面。」

「等等,你?要去約會?」
向上捕捉的動作一頓,霎時間滿臉驚愕。
「真、真是太狡滑了伊布利斯!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到底是誰、啊,這麼勇健到底是哪個院的、叫什麼名字、長個怎麼樣?」

     將禮物盒子左右移動,避開對方積極的手指,伊布利斯大叫著「你很吵,閉嘴啦。」邊往門口方向移動。

     這種違反校規的事他怎麼可能會說出來,以加入糾警隊為榮的騎士院還坐在旁邊呢!

     一群鍊金院生目送伊布利斯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發出「害羞了、害羞了。」這樣的嘆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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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變色藥水,一種使用自然素材製造的眼瞳色彩,紅色、綠色、藍、黑、紫、褐色,是六種列緹世界最常見的瞳色。
直接碰觸眼睛而使之改變顏色,可想而知藥水品質的標準必然非常嚴苛,而這並不僅僅是用來取樂的物品而已。
它有可能被販賣至遠方著名的格林沙漠,用黑色和褐色保護居民免受魔法折射於地表的強光所害,而也有可能,
被販賣給任何想要的人,他也一直很清楚這點。

      坐在約定的旅店裡面,伊布利斯趴在桌上審視畫滿圓型斑點的禮盒,直到用圍巾遮住下半臉的旅人出現,才正襟危坐。
會固定出貨的顧客在公會中是十分良性的存在,甚至配給固定人員以維持良好的合作關係,當顧客看見熟悉的面孔露出微笑,
很難感覺不被取悅到,因為所受的訓練是這麼專業。

      這時候伊布利斯就會忍不住這麼想著,職業和專業之間的差別果然非常巨大。
「這是這個月的部份。」

「喜好真是非常特別。」
公會人員在禮盒和伊布利斯的臉之間打量片刻,才擠出這樣一句話。
「啊,包裝越來越親切了。」

     這是因為學校只有賣這樣的東西。
無法真的說出口的辯解被吞回腹中,伊布利斯訕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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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劇情走向有點害羞(事實上的確很冏)


第十八章

  和公會人員暄寒片刻,返回校園的時候距離糾警隊交接時間已經頗近,伊布利斯沿著小巷裡學苑的磚牆奔跑,
直到看見藤蔓枝葉冒出的一堣,才俐落的翻身上去。

  單膝跪在牆頭,伊布利斯望見底下的人影,才懊悔剛才的魯莽,他根本無法下去。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這句話突然竄進耳朵裡,站在圍牆下的兩名學生顯然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其中一人激動的拔高音量。

  另一個人卻只是安靜的站立,而後吐出這樣的句子。
「……是的,剛才米佳爾已經在宿舍那裡和我提過。」

「她希望你怎麼做?」

「聽自己的聲音。」
質問的女孩問的太匆促,他不禁很快的接口,然後停頓。

  感覺這不是可以隨便偷聽的事情,伊布利斯忍不住別開視線,卻不敢有所動作。
這種有點像情侶吵架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啊啊。頓覺尷尬的伊布利斯只想快點結束這奇妙的窘境,但圍牆下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女孩激動的握拳逼問。「你會去,對不對?」

「……」

「這是你的答案嗎、這就是你準備要給米佳爾的答案嗎,那剛才你又為什麼不這麼回答?」

「我、我不很確定。」
彷彿憋著氣無比窘迫的這樣回答。
「還沒有足夠的時間,給我弄清楚那種、那種感覺,我不確定我可以,成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你明明知道一直以來都必須如此,你會出席的,父親也會希望你這樣回答。」
她急切的想逼迫那個欲吐還休的人說出她想要的答案。
「你想想,如果那一天你缺席了,那受邀出席的米佳爾她怎麼辦,她會變成一個笑話,你會讓她感到羞恥!」

「我會去!但是那件事我……」

「我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如果米佳爾是男人,我也必須嫁給他,因為我們姓阿奇修而她姓畢希爾!」
就在女孩忍不住指控性的吶喊,旁邊突然碰地一聲發出東西掉落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跳開一步,並且飛快拔出腰間長劍。

「誰躲在那裡!」

  如平地驚雷的一句話在伊布利斯內心炸開,第一時間「秘辛」這兩個字就浮現在空白的腦袋裡,
他立刻就將眼前的人和那個名字連結在一起。導致當他脖子旁出現兩把利器時,還無法馬上反應過來。

  留有亞麻色捲髮和健康膚色,總是充滿朝氣而成為騎士系花,她的名字叫做娜亞,是的,娜亞‧阿奇修。
那段校園早報上讓人惡寒的文字浮現眼前,而比肩站立的另一名學生,顯然就是室友諾斯,用一種嚴厲的表情劍拔弩張。

  不自覺做出投降的動作,伊布利斯尷尬的回神。
「可以把傢伙從我脖子上拿開嗎,原本應該在教室上課的諾斯同學。」

  諾斯驚慌收劍,女孩則是懊惱的別開臉。
「鄉下學苑總是容易造成轟動,明明已經變裝才從宿舍出來,怎麼又有人跟上了呢。」

「你完全擔錯心了,變裝基本上非常成功,我只是從外……呃,上來欣賞風景。」
做出眺望遠處的動作,伊布利斯轉向忐忑不安的室友。
「你知道這裡曾經在情人節學生怎麼過專刊中票選第一嗎?」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伊布利斯什麼都沒有聽到。」
諾斯頓時臉紅,將長劍插回腰帶,向伊布利斯伸出手。
「就和伊布利斯跟帝洛特一樣,娜亞是妹妹。」

  一瞬間有種反問「你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衝動,伊布利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諾斯的眼睛,直到對方不安的問
「怎麼了嗎?」,才想到昨天自己提過。他就著諾斯的手站起身。
「不,沒什麼,我是說……原來如此。」

「對了,你可以帶同學一起出席啊,如果你真的無法現在決定的話。」
娜亞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用一種強調的口吻道。
「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是收到回家參加宴會的邀請信,所以才興高采烈的和同學一起回去參加的。」

  聞言,當諾斯露出「咦,怎麼就沒早點想到呢」的驚喜表情,伊布利斯立刻感覺到有什麼地方大事不妙了。

「大家都知道阿奇修和畢希爾世代姻親,這事實上是一場訂婚宴。」

  他並不想知道,正確來說,他並不想變成被知道他知道這種事的那個角色。但娜亞還是說出來了。

「我、我不是有意隱瞞的……她、我是阿奇修家族的長子……」
諾斯漲紅臉用力彎腰道。
「對不起,我是一個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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