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已完結】
[列印本頁]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09:22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已完結】
1
八月天,我頂著艷陽坐在淡水的海邊。
海面上吹來溫暖的海風,卻吹的我心底直打顫。
手上握著夾在皮夾中兩人的合照,我的雙手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好冷,真的好冷。」我心裡這樣反覆吶喊。
現在的我只想感覺一點「溫暖」,一丁點就好。
今天是我二十歲生日,就我一個人做在海邊吹海風。
我二十歲生日的今天,本來應該在唸大學的我卻天殺的還在唸高二。
在這裡,我要先聲明。
我並不笨,甚至我還自認為有一點小聰明。
是呀!
尤其是在唸書考試這一方面,我從來不曾被當掉或補考過。
但是,為什麼我要那麼痛苦和委屈的過了這一年呢?
但至少在這一年中我確認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管你多會唸書和考試,
面對愛情時,智商和小聰明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我的名字叫做關潔玲,今年十六歲,台北人。』
她在新生迎新茶會簡單的自我介紹說道。
老實說,那一天遇到她。
我被狠狠的嚇了一跳,
並不是她長相很嚇人。
相反的,她很漂亮。
我的國文很不好,我只能想到用「漂亮」來形容一個女孩子。
但是如果硬要說我被她的長相嚇到,那也不全然是這樣。
正確的說法是我是被她的笑容嚇到。
因為那個笑容,是那麼令人無法拒絕。
那年,我十七歲。
還記得那年九月,關潔玲入學,然後讓全校學生之間產生了一場不小的騷動。
不管有沒有女朋友的男生都以能約到她吃頓午餐為榮。
而女生則無不都是她的姊妹淘。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注視之下,
總覺得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總覺得就連我也被她吸引著。
但是,我不像其他男生一樣中午敢若無其事的約她出去吃午餐。
更不敢和她身旁的女生一樣面對面的聊天。
我只能做出我最大底線的行動。
就是遠遠的看著她,然後用我的眼睛努力記下她的笑容,
她那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
而當我和她第一次有交集的時候,是開學一個月後的意外。
那一天是個晴朗的星期日,我一個人在東區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
我喜歡逛街,哪怕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
因為我找不到和我興趣相投的男孩子。
我站在一家婚紗禮服的櫥窗前,我心裡默默的念著:
「將來有一天,我一定要讓我喜歡的女孩穿上它。」
就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有人在我的背上輕輕推了一下。
「誰呀…啊!是妳。」我轉過身,身後的人讓我大驚失色,連忙比出驅鬼時的手勢。
『哈哈!學長你的反應不用那麼大吧,我又不是吸血鬼。』她對手正交叉成十字架的我說。
是關潔玲,她笑的很開心,我尷尬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哈囉,南北東西學長。」
「妳、妳認識我?」該死,平常虧班上的損友說話就像拉肚子一樣,誰知道碰上她我就便秘。
『當然認識呀,你和王思賢是帶我們班的輔導班長耶。』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嘻嘻。』她捂著嘴取笑我呆滯的表情,我猜。
這是我第一次距離那麼近的看她,她的笑容一直牽動我的情緒,我覺得很窘。
「關學妹妳不要再笑我了啦。」
『好,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
『我迷路了,請你告訴我最近的車站。』她笑嘻嘻的和我說。
「啊?」
『哈哈,學長妳的表情真的很可愛耶。』
「呃、妳……我……」
『好啦,我剛才本來和同學逛街的,誰知道卻被人潮擠散了。』
「呃,然後呢?」
『然後我就遇上你啦。』
「哦,原來是這樣。」我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好啦,現在可以告訴我方向了嗎?』
「好,在那裡。」我手指著遠方。
『謝謝你。』
「不客氣。」
『下次,我請你吃飯。』
「啊?」
『還有,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相遇很像在日劇或韓劇之中?很浪漫?』
然後我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跑進捷運站,而我的耳邊也繚繞她最後對我的「取笑」。
這是我們第一次說話,也是我對她第一次用呆滯得表情和她說話。
那天晚上,我努力改正我呆滯。
至少,下一次不要再讓她取笑。
大約和她說話的時間過了三天,
我坐在教室寫著教室日誌,她忽然跑來我的班上,
告訴我今天放學約我吃飯的事情。
這讓我的班上出現大規模的暴動!
等她一走,全班男生摩拳擦掌的問我這一切到底怎麼一回事。
我支支吾吾的告訴他們那天她迷路的事情,
然後有一部分的男生就開始慫恿我跟她告白。
然後又互相擊掌大笑,一臉寫著「她不可能看上你」的表情看著我。
「我就告白給你們看!」我不服氣的說,然後我就為我的衝動後悔。
因為他們馬上用不屑的眼神瞪著我,
然後開始一邊吆喝一邊下注……
『哇塞!平均一天發一點五張好人卡,那個學妹還真是超人氣的咧。』
『是阿,聽說我們班的南北東西今天放學要和她告白唷。』
『真的?那現在賠率是多少?』
『告白失敗一賠五,你是好人一賠十,甩他一巴掌一賠二十,告白成功一賠五百!』
『一賠五百??』
『是呀,一賠五百。噯,他是我們的好麻吉,你要下注多少?』
『那還用說,當然是告白成功阿,我下……十塊!』
「什麼?我才值十塊?」
我冷不妨的出現在損友萬和損友吐的身後,嚇的他們差點尿失禁,看見他們被嚇傻的蠢樣,我噗哧地笑了出來。
『靠,南北東西,你不要躲在門後嚇人啦。』
『笑屁呀!林北真的會被你嚇的尿褲子。』
「是,對不起。」
『噯,你喜歡關潔玲唷?』
「你們很八卦唷。」
『令堂的,這是叫做關心兄弟!』
「好吧,老實說我並不喜歡她。」
『不喜歡她?』當然,我覺得那是真愛。那個時候,我這麼認為。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顯示是阿賢打來的。
阿賢是誰?
他就是當年只肯出十元我會告白成功的損友萬。
『喂?南北東西,你是變化石唷?接個電話怎麼那麼慢?』剛接起電話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雖然他說的話等於沒說。
「阿賢,你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這樣聽起來好像在罵人。」
『咩咧,你的名字本來就叫做南北東西呀!』
我的名字當然不叫南北東西,但是很熟的朋友都這樣叫我,只因為我的名字很悲哀的叫江樓月。
國文課本中有一首宋詞「採桑子」,第一句話就是「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
所以我的綽號很註死的叫做南北東西,
而我猜阿賢早就把我真正的名字忘的一乾二淨,
不然也不會一直南北東西南北東西的叫個滿天飛。
「令堂的,少爺的名字叫做江樓月!」
『好嘛,江樓月就江樓月。噯,南北東西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必須運上十成的功力才能壓制住那股掛上電話的衝動,這讓我的臉看起來好像腹部被痛歐般的皺縮起來。
「淡水,幹麻?」
『喂,你的口氣怎麼那麼冷淡呀?我可是千里迢迢打電話給你耶。』
「有話快講!」
和阿賢講話就是這樣,隨時都可能失控,電話講了三分鐘,還是講不到重點。
『好嘛好嘛,阿就是我們班要唱歌阿,阿然後就是突然多了一個女生呀,阿我想你應該有空,所以就想叫你來幫忙載她阿。』
「唉,你們那一群都是大學生,我這個高職生湊什麼熱鬧?」
『有什麼關係,你的年齡和我們同在!』
「好啊,居然敢這樣說我,在哪哩?等我到了看我怎麼惡整你。」
『謝啦,你先到我的學校來吧!』
其實我並沒有要惡整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他有把我呼來喚去隨傳隨到的感覺罷了。
或許,就因為他還記得我這個人,還會打電話給我,所以我會去幫他載人。
我跨上機車,用力摧動油門,四週的風景迅速退到我的身後,但是那八月的海風還是吹的我好冷。
*巴掌大的小臉配上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是什麼樣子?對不起,我想忘了。*
[
本文最後由 眾星夏 於 07-12-19 04:37 AM 編輯
]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09:25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
這裡是一所淡水知名的私立大學。
傍晚六點,我跳下機車用力搓著手,
試圖搓掉打從心底的寒冷。
『喂,南北東西,我在這裡。』
一聽就知道是阿賢沒水準的呼喚聲,
因為在這裡也只有他會這樣討打的稱呼我。
『哈,就知道你夠義氣。』一走近,他馬上激動的搖著我的肩膀。
「不要再搖我了啦……喂,你知不知道假日唱歌很貴呀?」
『知道呀。』
「知道還約這個時候,你要幫我出錢唷?」
『當然呀!』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上帝、阿拉、哈雷路亞!
他真的是當年只肯出十塊賭我會告白成功的阿賢嗎?
我揉揉眼角,再一次確認我沒有認錯人。
同時我也想給他來個飛踢!
『靠邀, 你這樣看我幹麻?我有一張四人同行一人免費的折價券啦。』原來是這樣,『要不是有這一張券,一台機車載三個我都願意。』
「……你去死吧!」害我白感動了那麼久。
那天放學,我坐在我的教室等待關潔玲。
我緊張……不,應該說我真的非常緊張。
非常緊張、非常緊張。
曾經有個偉人用四字箴言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他說那叫「小鹿亂撞」。
我聽他放屁。
我心裡的那頭根本是大象!
我死盯著掛在右手廉價的夜市手錶,
現在是四點五十九分五十七秒。
3……2……1。
「我被放鳥了,我被放鳥了!」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呀?』關潔玲很準時的出現在教室門口。
「阿哈哈哈,沒是沒事,我們走吧。」
我乾笑著掩飾我的尷尬,連忙迎上前去轉移話題。
終於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關潔玲,
我彷彿看見那頭大象帶著高帽、高舉著柺杖的跳起踢踏舞。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天旋地轉的我只能傻傻的跟在她身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一點都不知道。
我和她坐在一家氣氛亂好一把的咖啡廳裡面。
我安靜的吸著漂浮在咖啡上的咖啡渣,
順手又丟了一顆奶球進去,
加上剛才的這顆已經是第七顆了。
,找不到話題聊的我,大象亂撞。
『你喜歡喝咖啡嗎?』碰卡!大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牠的腳骨折了。
「呃……我……」我關心大象,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啊?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呃……大象……」
『嗯?大象?』
「我是說我很喜歡!」我決定不理牠,就讓牠痛死吧。
「我的爸爸是開咖啡廳的,從小耳濡目染,從小三就養成喝咖啡的習慣,
所以我對咖啡的要求很嚴苛,尤其是濾式咖啡」
『真的?我也很喜歡咖啡耶,不過我通常都是喝罐子的。』
「呃、有機會妳可以到我家。」
『嗯,一定會到你們家捧場。』
她很大方,尤其是她的笑容,還是一樣的令人無法拒絕,所以我點點頭算是答應。
吃完了晚餐,買單時我的堅持之下決定……各付各的。
當她問我要不要送她回家,也是點點頭當作回答。
我安靜的看著她的後腦杓,
一言不發的走再後面目測她跨出每一步的距離是多少,
她心裡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事情,
並沒有和平常一樣大方的回過頭和我聊天。
就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
她站定腳步轉過身來又露出她的招牌笑容。
『喂,你可不可以說說話呀?我好無聊唷。』
「不可以,我正在騎車,妳和正在騎車的司機聊天這種行為是不對的。」
『那你還和我講話。』
「因為這是講話不是聊天!」
『嘻嘻,你講話還蠻好玩的。』好玩?只有頭殻壞去的女生才會覺得我說話很好玩,在班上我可是有「冷凍庫」的魔鬼稱號。
我搖搖頭,拋掉奇怪的想法繼續專心騎我的車。
七台機車在淡水的馬路疾馳而行,我看著後照鏡,其餘的六台機車可憐兮兮地緊
跟在我的車屁股後面,這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優越感。
在經過連續六個轉角後,我搖搖頭,發現後照鏡竟然沒有其他機車的車影,一個也沒有。
『喂,你騎車幹麻一直搖頭呀?』
「不要和我聊天。」
『我在和你講話。』
「好吧!如果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妳。」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我覺得烏龜賢他們好像跟丟我們了!」
『真的嗎?那怎麼辦?』她緊張的問。
「就先去前面等他們呀。」
『那你為什麼要搖頭?』
「因為我不知道路!」
關潔玲轉過身來看著我,她說:
『為什麼你今天不讓我付錢?』
「那為什麼今天要請我吃飯?」
『是我先問問題的。』
「沒人說妳問我我就要回答。」
『好吧,因為你上次在街上……記得吧?』
「嗯,可是我還沒有答應妳。」
她噗哧地笑出聲來,因為我無聊斃的回答。
『你說話很好玩。』
「謝謝。」我感激的笑了笑,因為她沒有罵我是「北七」。
『嗯,謝謝妳今天送我回家。』
「妳家?」
我恍然大悟地看向她身後的建築物,是一家花店。
「原來妳家開花店呀。」
『對呀,喔!對了,我有東西要拿給你。』
我連「好」都來不及說出口,關潔玲就乒乒乓乓的跑進
家裡,然後又乒乒乓乓的跑出來,手裡多了一大束花。
『這束桔梗花送給你。』
我接過花,聞到很醉人的香味,
不知道是關潔玲,還是潔梗花發出來的。
她有點不知所措,紅著臉盯著我瞧,而當我發現時,她的臉更紅了。
「好啦,今天也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妳的花。」
『嗯……』
「怎麼了?」
『明天,明天早上我可以找你一起去上學嗎?』
「可以呀。」
『那明天見。』
我對她擺擺手,然後她又乒乒乓乓的跑進店裡。
在進門前她回過頭,露出笑容。
『還有…南北東西,我喜歡你。』
她的話一說完,頭也不回的留下因為錯愕而傻在原地我,
心裡面不斷重複著她的的話和最後的笑容,
還有明天鐵定爆冷門的賭注。
*妳說喜歡我的時候,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09:27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
一台機車在馬路上疾馳,那是我的車。
我在女孩的指示之下,順利的找到位於台北市的錢櫃。
不過我們也比預定時間遲到了三十二分五十四秒。
『下一次不要再這樣了。』她嘟著嘴,不高興的把安全帽遞給我。
「嗯。」
『不要敷衍我,不可以只說“嗯”。』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她聽到這句話這才滿意的笑了。
我愣愣的看著她的笑容,
我發現,原來她的笑容也是這樣令人無法拒絕。
襯衫因為炎夏的氣候稍微被汗水潤濕,服貼在我的背上。
但是炎夏的氣候雖然能夠濕潤我的背,
卻還是無法提高我心裡趨近於冰點的溫度。
我們兩人翻找留言板,希望可以找到阿賢在哪間包廂。
「小心一點,今天很冷的。」
『冷?』女孩狐疑的看著我,她正在抽面紙擦汗。
「唔、我在自言自語,對不起。」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做什麼名字哪。』
「我?我叫做江樓月。」
『嘻、江樓月,這個名字很詩情畫意。』
有的時候我真的搞不太懂女生的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真的每個女人真的認為某些事情是絕對的。
「是嗎?我的名字很詩情畫意?」
我瞪著關潔玲,不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
『是阿是阿,“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
「妳知道這首宋詞?」
『早就知道啦!在迎新茶會的時候阿賢就是這樣介紹你的。嘻、南北東西。』
「不要那樣叫我,聽起來很像在罵人。」
『是是是,小月月!』
「……」
距離關潔玲和我告白的那天晚上以後,已經過了兩個月了。
她真的很嚇人,但這次不是她的長相,也不是她的笑容,而是她那一票乾哥!
就在她告白的隔天早上,她特別起了個大早,
早到居然在天還灰濛濛的六點半跑到我家的咖啡廳叫我起床。
『早安!』她笑吟吟的看著我。
「喂!現在才六點半耶!」我拿起我的小丸子造型鬧鐘不滿的說。
『是呀,我可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是隻大睡豬哦。』
「妳男朋友?!」
『對呀,還是你想拒絕我?』
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讓我覺得在我面前的不是那個風靡全校的關潔玲,而是一條流浪狗。
「沒有。」我當然不可能拒絕。
她的招牌笑容還是一樣的令人無法拒絕。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她挽著我的手,
我們兩人用很慢很慢的速度踱向學校。
這種感覺有點朦朧不真實,但是卻充滿幸福的味道。
但是到了第一節下課,這種幸福忽然變的很驚悚,
有多驚悚?就是那麼驚悚!!
那年擔任學藝幹部的我,每天早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寫教室日誌。
所有幹部中,這是第二辛苦的事情。
而第一辛苦的是阿賢,他是服務幹部,因為他要帶領水肥大隊掃廁所。
話題扯遠了。
就在早上的第一節課,六、七個高高壯壯的男生來到我們教室面前。
『你們班的江樓月給我出來!』
「呃,請問你們哪位呀?」
『我是乾哥萬,我警告你,要是你對不起關潔玲的話,你知道,我有一些朋友是練自由搏擊的。』
「是、是,我會小心的。」
我像個無敵俗辣的小弟頻頻點頭稱是,其實根本不用他朋友出馬,因為他自己就是自由搏擊社的的社長。
就在他說完話後另一個男生爭先恐後的擠到我面前,我才發現原來我交了女朋友之後身價連翻連漲,幾乎可以媲美現任當紅明星!
不過,我看到他的左手臂有個很醜的刺青。是一個歪七扭八的「恨」字。
「請問你又是哪位呀?」
『我是乾哥吐,我警告你,要是你對不起關潔玲,你過馬路就要小心了。』
「為什麼?」
『因為會有一台一五零馬車會來撞你。』
「啥?」老實說,那時不會騎機車的我聽不太懂他在威脅些什麼。
『江樓月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對不起關潔玲的!」
『你在說什麼呀?我是你的導師,我是來收作業簿的。』
「導師對不起,我今天早上沒睡飽。」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乾哥全部都閃光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不停的消化那些莫名其妙的恐嚇。
就這樣,那一天從早上一直到下午都有人來門口叫陣,
連阿賢都來和我嗆聲,要我還他十塊錢。
還有最噁心的就是那個乾哥思利露,
他居然說學校某位G星球來的學長很甲意我,
害我有段時間走進學校廁所都覺得毛毛的。
『南北東西。喂,你怎麼不見啦?』
「阿賢?!」我轉過頭,看到他正走進來。
『吼!真搞不懂你耶,車騎那麼快幹麻,阿你家是失火,還是你老婆在待產?』
什麼跟什麼呀,原來就算我迷路,還是比他們早到嘛。我小人得志的露出一抹微笑。
「馬的,是你們的破車太濫了吧,什麼年代了還在騎Super4?」
『錯!是疾速Super4。』他比我更小人哈哈大笑。『你也別囂張,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
「……」
阿賢和他那一票兄弟一進包廂劈頭就罵,這讓我有一點點不爽,
所以我打算在他唱歌時狠狠的報復他,
就在我為我的報復計畫暗爽不已的同時,就輪到損友阿賢唱歌。
『快快使使用用雙雙節節棍棍,喝喝哈邑!快快使使用用雙雙節節棍棍,
喝喝哈邑!如如果果我我有有輕輕功功,飛飛簷簷走走壁壁!
為為人人耿耿直直不不屈屈,一一身身正正氣氣,哈!』
別懷疑,你正聽到一首周杰倫所演唱的雙節棍,
但是由音痴賢唱出來,卻意外的有種二重奏的無力感,
即使如此,其他人還是為他很用力的鼓掌。
而我則在思考著如何把手上的冰紅茶倒在他身上,而且要裝作不小心的。
『下一首是南北東西的歌唷。』他把麥克風塞在我手裡。
「我又不想唱……」我馬上把麥克風傳到下一位的手上。
『快點啦,不要解high唷。』
這個時候伴奏的音樂流洩出來,是我鍾愛的歌手梁靜茹的「暖暖」。
你知道嗎?當一個人失戀的時候去唱歌,
是一種十分不智的行為,尤其又是唱「有感覺的MV」的時候。
『快點啦,我不會切歌唷。』
「你、威、脅、我,我、不、怕。」
『馬的,白痴呀,啊、開始了開始了!』
「我說我不─────」
『一起唱吧。』
「啊?!」
原本應該安分坐在我身邊的女孩突然不安分的她手中的麥克風遞到我唇邊,
然後抓起我的右手緊握住麥克風。
在眾人曖昧的「唷───」了一聲後,
我只好盯著螢幕一字一句呆板的唱出歌詞。
然後「有感覺的MV」播到男女主角吵鬧的地方。
我心裡忽然又想起了那個讓我心苦的關潔玲,
鼻間忽然一酸,眼淚很爭氣的沒有掉下來。
不過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唱下去了,
女孩似乎發現我的異樣,
我連忙揮揮手,示意她不必裡我,然後一個人默默地縮到角落裡去。
*曾經,我們也是這樣吵鬧,妳記得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09:36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4
我就這樣安靜的縮在角落,
什麼事都不做,
只是拼命倒帶和關潔玲的回憶,
然後,播放它。
假裝她還在我身邊,她還沒有走。
假裝她還沒有走,我很幸福。
我在寒風中一個人坐在捷運站,
我很冷,但是還是咬牙切齒等著她,
等那隻小懶豬,關潔玲。
「妳怎麼又遲到呀?」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我帶一個老婆婆過馬路嘛。』
「妳很會找藉口。」
『是真的嘛。』
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關潔玲對我吐吐舌頭。
她就是這樣,讓我沒辦法對她發脾氣。
每次約會她總會睡過頭,說什麼看到一隻很可愛的小貓咪啦,
或是一顆奇形怪狀的樹啦等等諸如此類的奇怪藉口。
當然,這一次又是扶老人過馬路,但台北市是沒有任何一條馬路是需要走上一百二十分鐘的!
「記得嗎?今天是聖誕節唷……」
『聖你個大頭,現在是八月耶。』
「啊?」
『啊你個大頭啦,要走了啦。』阿賢在我面前揮舞著雙手。
我狐疑的四處張望,正好撞見收拾細軟準備離開的大學生們,
然後低頭看看手錶,原來,在我發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的十一點半,如果我再不回家,我很肯定明天上班會爬不起來。
「那我先走囉。」
『等一下,你還要載我回家呀。』女孩好氣又好笑的攔住我。
「啊,對喔!」我不好意思的對她笑了笑。
我的機車在馬路上呼嘯而過,悶熱的八月天,我的手心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哈囉,江樓月同學。』
「什麼事?」我本來也想喊她的名字,可是我發現我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騎慢一點呀,剛才你闖了好幾個個紅燈呢!』
「真的嗎?我沒注意到有紅燈呀。」
『真的啦!你就騎慢一點嘛,這樣我們才可以聊天呀。』
「我說過……」
『只能講話!』我們兩人都笑了起來。
「可是我不想遲到。」笑聲過後,我說。
『遲什麼到嘛,明天又不是有什麼重要約會。』
「我是說我明天要上班。」
我從後照鏡看到她流浪狗般的眼神。
唉,也不管明天上班會不會遲到,我居然真的把車速降低了。
「明天妳上課也遲到別怪我啊。」
『不會不會,學校還沒開學咧。』
「是嗎?」
『當然是真的呀,你這個笨蛋。』
關潔玲伸手敲敲我的額頭,
好像她真的因為帶老人過馬路,
所以才把我丟在寒風中多等了兩個小時似的。
我無奈的看著她,然後還和她說聲抱歉,因為我懷疑她。
我說過,她真的很嚇人,但是這次是她的手腕,
因為她總是把我吃的死死的,而且我還不會有半句怨言。
這真的很嚇人!
我無辜的摸摸我被敲的地方,然後才牽起她的手。
『嘩!你的手好冰唷!』
「是呀,可是我的心在流汗呢。」
『蛤?為什麼?』
「因為它一直在說我愛妳。」我很害羞,很害羞的說。
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我一下,捏的我心癢癢的。
我把車速放慢,同時四週卻也被安靜的氣氛填滿了。
我載著她在馬路上疾馳、然後講話。或者應該說,我沉默的聽著她講話,再嗯嗯啊啊的回應。
但是即使我後座的女孩談笑風生,說的話常常讓我覺得有趣、覺得愉悅。
可是坐在我的後座的人仍是她,是關潔玲。我心裡仍然載著關潔玲。載著她的回憶。
這讓我真的不得不說,關潔玲真的真的是個很嚇人的女孩子。
就連離開了我,也能讓我不斷想著她。
『前面巷子右轉。』我覺得我好像在機車上裝了一台GPS,『好快就到了,有點無聊。』
「是嗎?」
我快速的滑過水溝蓋,自以為模仿著頭文字DAE86完美甩尾。
『喂!』女孩失聲驚叫嚇的花容失色,右手凝聚內力,狠狠的往我背上拍下去。
沒有得到讚賞,我有點失望。乖乖的將原本是火箭號的蝸牛機車緩緩切了過去。用無敵慢的速度緩緩騎過去。
我把車停好,她下車把安全帽遞還給我。
『下一次不要在這樣做了,很可怕。』
「是,我知道錯了。」我低著頭,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
她露出笑容,拍拍我的肩膀。
『好吧,我還是要謝謝你。』她持續笑著,『謝謝你,江樓月同學,今天我玩的很高興。』
「其實沒什麼好謝的啦,我只是車夫罷了。」我雙手一攤,像極了流裡流氣的痞子。
『你講話真的很好玩耶。』她瞇起眼睛告訴我。
「真的嗎?」我懷疑她童年一定受過虐待什麼之類的,沒有任何笑點的一句話她都覺得很好玩有趣。
『對了,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學校耶,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對吧?』
「我?我還在唸高職咧。」我沮喪的說。
『嗯?為什麼?你不是阿賢的高中同學嗎?』她瞪大眼睛,好奇的問。
「哈哈,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妳。對啦,我也不知道妳的名字。」
『我叫梁若水。』
「天山夜色涼若水,妳的名字也很詩情畫意嘛。」我用殺不死女生的笑容對她笑了笑,她也用她的微笑回應我。
她和我說了再見。我揮揮手,摧緊油門往我家的方向馳去。
*在洪流之中我們相遇,第一次在妳家門前說了再見。*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08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5
回到家門前已經深夜兩點,但是我完全沒有進去的打算,因為我很衰小的忘了帶鑰匙。
當然,我可以選擇案電鈴,
只不過必須承擔三更半夜被老爸扛著茶几追殺和被老媽趕出家門的風險,所以明智的我現在才會待在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7─11。
畢竟我沒有熊的心臟,膽子更像一頭綿羊。
『一共一百一十元。』7-11的工讀生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收我的錢,『先生,還差四塊錢唷。』
「呃?」我錯愕的翻找口袋,希望翻出一個五元硬幣,得以解除尷尬得情況。
『哈哈,我開玩笑的啦,你給我的是兩百元大鈔耶。』7-11工讀生白目的笑著。
『你真的是很可愛的人。』你是嫌生命太長唷?『這是你的零錢,謝謝光臨!』
我不想搭理他,他就這樣一個人笑的東倒西歪,自以為幽默。
我隨手拿了櫃檯上兩瓶Ice走出門去。打算就在家門前度過今晚。
我用鑰匙圈撬開了瓶蓋,狠狠飲了一大口。豪邁的像狒狒喝牛奶一樣的狠狠喝了一大口。
然後含在嘴裡。讓在嘴裡的微量酒精衝擊我的味蕾。衝擊我的感覺神經。
我直視著家裡的鐵捲門,突然認為自己這種有家歸不得的感覺真的好悽慘。很悲哀。
尤其那八月天的焚風,吹的我心底直打顫。
『欸,你曉不曉得嗎?你剛才那樣和女生講話,很輕浮耶。』
「可是我覺得很帥。」我用力捏了她的手。
『輕浮。』
「帥。」
『輕浮!』她拼了命使勁掙扎抵抗我像老虎鉗的手。
「帥!」我突然鬆手,關潔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我連忙又牽住她,不放手。也不敢不想不要放。
今年的聖誕節特別的冷,我們兩個人用力握著對方的手。
很用力,很用力。就像喝牛奶一樣。
『阿月。』
「嗯?」
『你愛不愛我?』
「廢話!當然愛呀。」我理所當然的說。
『那你知道我愛不愛你嗎?』
「不愛我會牽著我的手嗎?」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點。
我和她牽著對方的手甜蜜的漫步在東區的街上,
今年聖誕節出奇的冷,
很多情侶和我們一樣簇擁在一起。
我們本來打算看場電影、吃個晚餐,簡簡單單過個浪漫的聖誕節,可是卻被關潔玲這隻小懶豬全盤打亂了。
『阿月,你後年要聯考了耶。』
「是呀。」
『那你有什麼讀書計畫呀?』
「這個嘛……我三年級會考慮住宿舍,為後一年的衝刺準備。」
『哇、那你那麼努力會上什麼學校呀?』
我怎麼會知道?不要老是問我很難回答的問題啦!
我把喝完的空瓶子毫無意義的憑空晃動,故意讓它產生「叮-叮-叮-」的聲響,在這條深夜的街道上,安靜的有點滄桑。
「考什麼學校重要嗎?最後還不是當了我的戀愛學分。」我沮喪的想。
有時候我常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個人默默努力了很久,卻從來也沒有結果。從來也沒有。甚至有時候還會反咬我一口。
想想小時後師長們總是告誡我說好人有好報,但是我生命流逝了近二十一年卻從來沒有應驗過一次。一次也沒有!
依稀記得國中的時候我身為班上的衛生股長,常必須用愛心和毅力叮嚀值日生放學後必須留下來擦黑板排桌子靠椅子做一堆哩哩叩叩的雜事。
但是總有人輪到他當職時會推託出一卡車的爛藉口。什麼我要趕公車回家啦、要趕快到補習班補習啦、或者是今天我身體不太舒服等等。
雖然偶爾有重複,但是我都會堅信不移。很單純。連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那時候這麼單純。
最後我總是一個人好心的幫他們做完掃除工作,熊熊發現他們在遠端的籃球場正好投出一顆顆空心好球。
我知道她們欺騙我。但是我卻沒有提出任何告訴。
只因為好人會有好報,未來的某一天他們一定會恍然明白自己錯了。然後乖乖的做完工作。不需要我叮嚀的做完工作。
我一直很天真的相信他們下次一定會改過,知道下次值日生放學要留下來打掃。
慢慢的,值日生不再是值日生。
慢慢的,當我的叮嚀不再有作用。他們一打鐘拿了籃球連藉口也懶的告訴我。
快快的,所有放學打掃工作都扔在我肩上。一直到學期末為止。一直到畢業那天才卸任衛生股長為止。
我真的不太曉得自己到底得到什麼好報,或者他們只是當我是一個會幫他們做完打掃工作的免費清潔工?
還記得畢業那天晚上是我一年裡第一次那麼早走回家,黃昏六點!真是狗屎!狗屎的好人有好報!
我現在的心情真的很適合沉默的抽根菸,安安靜靜的把炙熱廢氣吸進我的肺裡,說不定它會順便溫暖我那顆低溫的心臟。
那些廢棄的回憶會不會也隨著廢氣離我而去?
不管是衛生股長的,或者是關潔玲的。我通通不要。通通丟掉!
只可惜的是我不會抽菸。更何況我口袋的大洋都去買酒了,如果又要去買一包七十元的香菸,
那麼這個禮拜我中午都要吃泡麵,而且還是最可憐拿自來水用電湯匙煮科學麵。
無聊的胡亂按著手機按鍵,突然靈機一動!
我要打電話叫阿賢起床上廁所!
我很容易的在手機電話簿裡找到阿賢的手機號碼,然後給他狠狠的按下去。
我現在很興奮,就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死孩子。
聽筒的另一端傳來超級沒品的嗆聲來電達鈴。而且還是我專屬的。即使每次我必須耐心聽完這些他精心錄製的髒話。
『哭罷唷,南北東西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啦?』阿賢在電話的另一端不爽的嘶吼道。
「四點呀。」
『阿你家是真的失火了喔?』
「沒呀,我老婆待產啦。」我勝利的說。
『幹、真智障。你是有什麼事啦?』
「呃……」
『說呀!』
「起.來.上.廁.所!」我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不知名的重擊聲。
『你這麼智障為什麼關潔玲喜歡你?』
「……」
『幹麻?欸,怎麼不說話了?』
『欸,不要鬧唷,被你這樣一弄,我也睡不著了。』
『喂!你睡著了唷。』
「阿賢……」
『嗯?』
「我和她……分手了。」
『分手了?!關潔玲?』他的聲音很驚訝。
「嗯,就在今天早上。」
『……』這次換他沉默。
不同的是,我這邊聽到了他渾厚的呼吸聲。
他好像想試著說些什麼,但是又被他自己打斷。
『南北東西。』他的聲音很認真,『你知道愛情是什麼嗎?』
「我……」我不知道。
我很洩氣。
『我也沒資格和你談論她。但是我告訴你,對我來說,真正的愛情,就是去相信你原本不相信的東西。』他很認真的說,很認真。
真不愧是學哲學的,講話真的很難懂。
我當然不明白什麼叫相信原本不相信的東西,
但是當我準備問問題時……我的手機沒電了。
SHIT!
我還不知道屬於我的答案是什麼,
就聽到了阿賢的答案。
但是這一點參考價值也沒有,
因為我根本什麼也聽不懂。
「什麼叫做去相信你原本不相信的東西嘛!」我不斷的重複他最後的那句話。
很順手的,我把空瓶子往前滾去。
然後我的情緒也跟著瓶子滾起來。
滾哪滾,滾哪滾。
我又掉進回憶的洪流之中,
這一次,我定格在那天的聖誕節,
我緊緊的握著關潔玲的手,
耳邊仍然是那句話。
“愛情,就是去相信你原本不相信的東西。”
手,緊緊握著。
那心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到快彌留時,
身後的鐵捲門花拉花拉的被拉開。
老爸走出來,看起來應該是準備去買早餐和報紙。
「早安,爸。」
『唔,那麼早起呀?現在才快五點。』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撇過頭,逕自走上二樓的房間準備好好補眠,
或許這就是這荒誕的一年,
我和我家人互動的方法:我行我素。
那一天早上我並沒有去上班,我倒是倒在床上睡的和死豬一樣。
*如果我不相信妳喜歡我,那也算愛情?*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1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6
2
幾個月後,我依然重複著放假前的生活。
不斷的工作,
不斷的上課,
睡覺,
然後……回憶。
『江樓月,這些信寄去郵局以後,你今天就可以下班了。』我對主管比出OK的手勢。
唸夜間部的我,早上在一家貿易公司找了一份小妹的工作。
我這麼做只不過想排解早上的無聊,還有盡量在忙亂中找尋生活的重心。
今年台灣的十一月份很冷,但是不管天氣有多冷,只要和我的心情一比,那就好像室內溫度一樣。
我把機車停好,往郵局走去。
走在馬路上的人都裹著厚厚的外套,厚厚的圍巾,還有厚厚的毛線帽。
我走在街上,放眼望去好像只有我只穿一件襯衫就在外面亂晃而已。
就在快抵達郵局之前,我又走到了那家婚紗櫥窗前。
我呆呆的盯著櫥窗內的婚紗禮服發呆。
禮服的款式已經和那一年我看到的不一樣了。
我想到,那年我也是在這裡看著禮服,
然後……有人在我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咦!江樓月同學?』有個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掌。
這一下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我僵硬的轉過頭。
是女孩子,聲音很好聽,可是臉有點陌生。
我從多年的壓馬路經驗分析得知,我知道她帶的耳罩材質是鼠毛,
白色毛衣是羊毛,而圍巾是NET的最新款式。
雖然白色長靴因為前幾天的大雨有點弄髒,
可是她把焦點擺在上半身,所以不太影響她的整體分數。
85分!姆,就85分。
「呃...妳是?」
『你那麼快就把人家忘記了喔?江樓月同學。』女孩嘟的嘴說。
我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兩手食指按在太陽穴,開始絞盡腦汁的回憶。
忽然有個名字在我腦中閃過。
「我知道,妳叫粱諾隨!」我得意洋洋的指著她說。
『粱若水啦!』她哭笑不得的看著我。
「喔、對對對,粱若水。嗯?妳不上課來這裡幹麻?總不會學校還沒開學吧?」
『哦,我和朋友翹課逛街呀。那你呢?不上課?』她理所當然的說。
「我是夜間部的。」我聳聳肩。
『很巧耶,在這裡遇上你。』她露出笑容對我笑了笑。
就如同我之前所說,她的笑容真的和關潔玲一樣令人無法拒絕,就像……竹筍一樣吧?!就像雨後春筍。嗯,沒錯!就是這樣!
先別論我的作文程度到底好不好,最起碼國小二年級時也算赫赫有名的作文才子之一。上台領獎的光榮寶座常常都是我在拿。
不過就是有一個壞習慣就是喜歡亂拆解成語或詞字,常常讓人聽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例如高中的時候,第一次和阿賢借立可白擦錯字,就因為他懷疑我手上的力到太重多擠出了零點幾西西和我大打出手。
雖然最後我被他很懦的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嘴裡三字經不斷。最後還是合好如初。
從此以後,只要一摸到阿賢的立可白,我就會戲謔的告訴他我手上拿的是萬寶龍鋼珠筆。
現在就讓我們把話題繞回到現實吧。
如果說硬要挑出關梁兩人笑容其中的差別,那就是關潔玲的笑容中透露出稚氣,而她是成熟的嫵媚吧。
「嗯,其實我正在工作。」我緊張兮兮的左顧右盼。
『工作?什麼工作?』
「噓,不要大聲張揚。我正在秘密行動……」
『啊?』她也把自己的音量降低,頭往我這裡靠過來。
我把手指併攏,也靠在她耳上輕輕地說:
「……騙一個笨蛋。」
『喂!』
她重重的踏了我一腳,可是我卻樂的哈哈大笑。
她氣鼓鼓的樣子,和關潔玲被我捉弄時的表情很像。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咧。』
「哈哈,誰叫妳……哈啾!」
『嘿!現世報,感冒了唷!』
「我只是打個噴嚏而已。」
『誰叫你不多穿一點衣服,今年冬天很冷耶。』
「我怕我跌倒會爬不起來……」
『亂講。』她嬌嗔的又踏了我一腳。輕輕的一腳。
「好了啦,我這次真的要工作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揚一揚我手中主管托付給我的那疊信。
『等、等一下啦!』她急忙拉住我的手。
「幹什麼啦?」
『……我和朋友走散了,對這裡路又不熟,錢包也掉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啊?』她尷尬的說。
「可是我要上課耶……」
『拜託你啦。』哦哦,流浪狗又出現了!
時間過的很快,高二的日子轉眼就過了一半,
而關潔玲和我正在我家的咖啡廳狂啃國英數社自然物理,
因為我們下禮拜都要期末考,很可惡的期末考!
我嘴咬著筆桿,一分一秒不敢怠慢的準備每個科目。
『阿月,這一題要怎麼解呀?』她老是這樣,當我左手狂算化學式的時候,她就會從右邊殺出一道三角函數。
「唔,我看看……」
我把算式演練一遍給她看,馬上打通她數學的任都二脈。
然後是國文、物理、歷史、公民……
我耐著性子,為她一一解說完畢。
「……然後就這樣。」我滿意的在最後一個答案之下畫了一個“#”。
結果我發現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聽我解釋,只是不斷朝我的臉上張望。
「欸,有沒有聽呀?」我敲敲她的頭。
『阿月!』她忽然頭沒腦的對我大叫。
「幹麻?!」
『你上大學還會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妳呀,小呆子。」
第三節鐘響後二十分鐘,我偷偷摸摸的爬進教室。
為什要這樣?
因為這節是大刀的課。
大刀真正名字叫黃嚴,就如同他名字一樣,上課真的很認真,尤其是在當人那一部分上。
據說他是上上上上一屆電子科的導師,他班上畢業的學生的數目恰好就像阿賢會出錢請我去巷口的麵店吃一碗陽春麵的次數一樣……。
尤其他最痛恨學生遲到早退外加曠課,所以如果我現在光明正大的走進去,我保證我一年後我會拿肄業證書。
不過好佳在現在他才剛要點名,更好的是我的位子是第一排最後一個,那是一個最方便翹課和上課的好位子。
『江樓月。』
「有!」
坐我前面的副班長像看到鬼一樣的看著我。
而我得意洋洋的對他笑了笑。
『江哥,前兩節你到哪裡去了?』
「噓,雜碎,下課在和你說。」不是我要罵他,誰叫他的名字很衰的叫做高毅。
『喔,還有英文老師找你。』
「找我?」
我原本洋洋得意的笑臉忽然垮了下來。
一般來說,老師只會找兩種人,一種是乖寶寶,另一種則是頑劣份子,而不巧的是,我恰好是後者。
*我記得妳呀,一直記得。可是妳可曾記得我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14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7
“我在名叫回憶的海洋中赤裸裸的划著水,不管我如何拚命,就是找不到安全的港灣靠岸。”
這是我自己在手機備忘錄中寫下唯一的心得。自從來到夜間部高職的唯一心得。
晚上六點,現在已經是我上課的時間。
可是我卻還待在一家義式餐廳和粱若水吃著義大利麵當晚餐。
更慘的是她的錢包丟了,所以我必須買單。
『你在想什麼呀?你的麵都快冷掉了。』
「啊!我在想待會……」
『你放心,待會我不會搶著和你買單的。』我怕的是妳不跟我搶,
『今天真的謝謝你,江樓月同學。如果沒有遇上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妳下次你要小心一點,不要在這麼迷糊了。」
『Yes,Sir!』她俏皮的對我行三指禮,『欸,那我們吃完飯要去哪裡玩呀?』
「小姐,我等一下要上課耶。」
『拜託啦,人家好不容易翹課出來玩耶!』
「可是我……」不要、不要又是流浪狗呀!
拗不過她,最後我真的和她在東區的街上瞎晃。
她常常對著玻璃櫥窗中的展示品指指點點,雖然我的心情盪到谷底,
但是每每被她這麼一逗,四週的溫度似乎上升不少。
『江樓月同學,你好像有心事唷。』這次是那間婚紗櫥窗,她和我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穿上婚紗服禮。
「沒有呀。」我心虛的說。
『有啦,一定有!不然為什麼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都是嗯、阿、喔、哦的?』
「因為那是我在思考啦。」
『思考什麼呀?』
「思考著妳穿上婚紗的樣子。」
『才怪!你是在心痛你的學分吧。』她笑嘻嘻的說。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的距離拉進了許多,
她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真的讓我哭笑不得。
我們到處這樣沒有目的的亂跑,
即使冬天的氣溫很低,但是因為不停活動的關係,我並不會覺得特別冷。
反倒是她,一直要把她的隨身外套給我穿,說我這樣回家一定會感冒。而我也不斷回絕,絕對不是我的身體真的是鐵打的。
是因為她的外套上有蕾絲大滾邊……。
『好了,江樓月同學,快八點了我要回家嘍。』我如獲大赦的鬆了一口氣。
「Yes!……不是啦,我是說要不要我載你回家?」
『看吧看吧!』她踮起腳跟拍著我的頭說。
「需不需要啦?」
『剛剛我有看到捷運站,我會自己搭捷運的。』她從口袋拿出優遊卡,還好沒和皮夾放在一起。
「那妳自己小心一點。」
『掰掰啦!江樓月同學。』
「嗯。」
『還有,下次換我請你吃飯!』
我張大嘴巴的看著她漸漸淹沒人群中的嬌小背影,
她、她、她、她說要請我吃飯?!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後,我才從回憶中驚醒,想起等會要上大刀的電子學。
我馬上找到我的機車,火速趕往學校。
我們漫步在往學校的馬路上,準備迎接我們的期中考。
冬天台北天空飄著小雨。
我們兩人的手牽的很緊,互相感受對方的體溫。
緊牽的兩隻手,很溫暖。
『要死了,今天怎麼這麼冷呀?』關潔玲用她細細柔柔的嗓音低聲罵著,可是一點也沒有「要死了」感覺。
「要死了,今天真冷。」當然阿,今天氣象報告說有寒流來襲嘛。
『阿月不要學我講話啦。』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膩著嗓音重複著她的話。
『要死了!』她粗魯的拍打著我的肩膀。
「要死了,英文老師要找我。」
下課後,我忐忑不安的走向夜間部辦公室。
前進兩步,退後一步。
『同學,你在跳探戈呀?』
「哇阿!」
忽然有一個人無聲無息搭的上我肩膀,神經緊繃的我頓時全身酸軟。
是英文老師。
「不、不是啦。我是江樓月,我是來找英文老師的啦。」我驚魂未定的撫著胸,英文老師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看著我。
『不會吧?身體真的那麼虛呀?』什麼叫做真的?
「好吧,你進來。」我硬著頭皮跟進辦公室。
我想,等待我的一定是如暴風雨般的痛罵,畢竟開學兩個月我只上了她一堂課。
我可憐兮兮的看著英文老師。
她很漂亮,白皙的皮膚姣好的臉蛋,不管怎麼看都是氣質美女,
年紀不會超過二十六歲,尤其她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但可惜她教的是我完全沒好感的英文,縱使她很有引力,我還是對她愛理不理。
『唉!』她嘆了一口氣。
我大驚失色,難、難道她要她要當我?
『江樓月你的身體很不好,常常生病請假。』
「呃,是呀。」
副班長高毅就坐在我前面,又是我的好麻吉,每次英文課都是第一節,他常常幫我想理由請假,真是辛苦了他真是。
『但是這樣下去你會趕不上進度,你應該知道這樣下去期末成績單會出現“*”的吧?』
「……」
『所以我想了一個補救方法!』她眼睛爆出金芒,嚇的我退後一步。
「請問什麼方法?」
『我星期六來學校幫你補習。』
Excuse me?
「老師,其實我的病快好了。」拜託,我生病就是不想上妳的英文課呀。
『你的腎虧好了?不要騙老師了,老師不會覺得麻煩的。』
「腎虧?」
『對呀,上上星期還是尿道炎咧。』
高毅你他媽的雜碎!
我心裡爆出賭神中的經典名句。
沒錯!高毅你他媽的雜碎。
我用跑百米的超高速朝教室跑去,湊巧就在教室旁的廁所碰上他正在和一群一年級的小鬼高談擴論。
『欸,雜碎學長,江哥的病好了沒呀?』發問的是一個一年級的小女生。
好阿!居然傳到一年級那裡去了,我一定要把他丟進豬圈裡餵洨。
『唉,學妹妳也知道的,他天生體弱多病,搞不好他明天馬上就───』
「就把某人碎屍萬段?」我冷不防的出現在他身後。這小子,我不但要把他碎屍萬段,還要把他從墳墓中挖出來再補兩槍!
『江、江哥,你好。』
「好,我好,但是你馬上就不好了。」我提起拳頭,做勢要往他身上掄下。
旁邊的一年級小男生還很配合的分別抓住他的雙手。
『靠,小新、小鳴,我平常也待你不薄呀,為什麼這樣對我?』高毅熱淚盈框的說。
『同學,手下留人!』忽然有人從後面拉住我高舉的左手。
『阿,教官!你好你好。』高毅宛如遇見救星般的露出笑容。
『江樓月,你們在幹麻?』
「哦,我們在排練話劇。」我神態自若的解釋道。
『什麼話劇?』
「是電子科要在明年園遊會上表演的義賣話劇,是不是阿,小新?」小新用力點點頭。
「劇名叫龍拳,靈感取自於周杰倫的音樂。我,右拳打開了天,化身為龍!然後高毅、小鳴、小新就會化身為龍。」
『吼~~~~~~~~~!』
他們三人在我打出空拳後,分別張牙舞爪了起來,惹的那個一年小女生咯咯嬌笑。
嘖嘖,這種丟臉畫面不用DV拍下來真是太可惜了。
教官用力鼓掌稱讚了我的編劇天份然後就走人。
既然臉也丟夠了,我也不想和雜碎計較。
『江哥,I am sorry!』高毅像內褲般死粘著我,讓我覺得有點噁心。
「好啦,我原諒你了,下次不要在說我腎虧什麼的了。」
『可是我……得了不會死的病都用過了。』
What?
*高毅,你他媽的雜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15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8
今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也是星期六,可是難得的假日卻有個很懊惱的開始,因為今天是我和英文老師約定補習的日子。
早上六點,我雙眼浮腫的從浴室裡走出來,盲目的走向一樓的吧台尋找果腹的早餐。
我翻開冰櫃為自己泡了一杯藍山,然後用烤箱熱著昨天晚上剩下的炸起司和披薩,動作一氣呵成。
『海鮮?!…唔…我比較喜歡牛肉的。』
老爸接過我的批薩和咖啡,早起的他為了營業整理吧台,可是不喜歡自己弄早餐。
「不可以,因為我要吃牛肉。」
我啜飲著杯中的咖啡,思緒飛的老遠,想著待會的補習還有關潔玲。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關潔玲和我一起吃小火鍋。
她很喜歡吃海鮮鍋,而我卻對海鮮過敏,所以只好委屈她陪我吃豬肉。
吃鍋的時候,帶著手錶的右手和她的左手緊緊十指交握。
『嘩,阿月,你的手越來越冰了耶。』
「可是我的心還是在流汗呀。」
『你無聊。』
她撇過頭假裝生氣的用力涮著豬肉,可是她牽著我右手的左手卻握的更緊一點。
『欸,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握執導呀,陰天速理德腎日」我嘴裡含著青菜,口齒不清的回答她。
『什麼?』
我吞下青菜再喝兩大口的熱湯然後清了兩次喉嚨後,才回答她:
「我知道,今天是妳的生日。」
『你知道……』
「所以今天我才帶妳出來吃飯呀……」
『噢。』她很失望的看著我。
我們繼續吃著火鍋料,雖然手還握著,但是力道似乎慢慢鬆了。
我們吃完飯,走在街上一前一後的跟著她,
就像她和我告白的那一天一樣,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走到她家門前,她轉過身看著我,沒有笑容的臉上感覺很嚴肅。
『你知道嗎,我喜歡浪漫的男生。』
「我知道,妳說過。」
『那為什麼我生日你都不會變的浪漫一點?』她聲音有點過大,我嚇了一跳。
「我……」
『我要回家了。』
「……再見。」
她冷冷的瞪了我一眼,轉身進門。
鐵門“碰”的一聲用力關起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吵架,
而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擊前就被終止。
假日的教室區非常寧靜,我蹲坐在教師辦公室的門口。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我用力吸了一口冷空氣,
啊!好冷,我的心裡好冷阿!
「咳、咳!」
『保重阿,江樓月。』我心裡又詛咒高毅一次。
「呃,老師妳怎麼這麼早來的啊?」我轉過身看著她,一身樸素花紋的乳白色毛衣加牛仔褲,簡單襯托她的貴族氣質。
「要你管,先進來吧,外面很冷的。」
一進門,我就感覺一股窒息的悶氣朝我撲過來。
這是教室空調不太好的關係,所以我們分別把教室的窗戶打開。
很快的新鮮的春風灌滿整個教室。
我拉了一張椅子到她旁邊坐下來,
她從自己的手提袋中抽出一疊講義。
『來,你慢慢寫,這是老師特別為你準備的講義。』
「老師妳人真好!」我感動的說,背後卻送她兩根中指。
『不用客氣。』她朝我笑一笑。
我一邊漫不經心寫著講義,一邊無聊的看手錶,我總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
可是它卻好像和我做對似的,只要我愈有這種想法,它就滴答滴答走的愈慢。
高職的英文講義對我來說沒什麼困難,從剛開始上課後二十分鐘我就寫完了,但是它卻有一題題目我卻不知道怎麼寫。
「老師妳叫做什名字?」
『陳佳惠。』
陳佳惠?名字真是無敵俗。
三天後,關潔玲沒有來找過我。
每次我到她班上找人,不是說在廁所就是去找老師。
她就像蒸發了一樣。
第十三次碰壁後回到班上,無助的我只好找阿賢求救。
他很認真很認真的聽我說完事情的始末,
然後很嚴肅很嚴肅的幫我分析並且找出解決的方法。
『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事情嗎?』我搖搖頭,『來,十塊錢。』
我壓抑住拿椅子砸他的衝動,用僵硬的手指從口袋掏出十元摔在桌上。
他馬上施展鬼影擒拿手把我的硬幣那為己有。
『因為你不夠浪漫!』
廢話,我剛才說過耶。
「十元還我!」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啦。』他推開緊抓著他領子的左手。
「說!」
『令堂咧,你叫我說我就說唷,十元!』
「你、你……」
我詛咒著他,從口袋掏出十元狠狠的摔在桌上。
『聽我說,因為昨天是她生日,你應該有所表示。』
「有阿,我帶她去吃火鍋。」
『然後咧?』
「然後沒有啦。」
『知道嗎,這就是癥結所在。』
我霧煞煞的看著他,他露出看待弱智兒童時才出現眼神看著我。
『真是啟智不足,弱智有餘。想知道答案嗎?』
我點點頭。
『很好,三十元!』
「辣塊媽媽鳥兒飛,為什麼比較貴?」我終於按捺不住用髒話罵他。
『因為這是解決你們冷戰的方法。』
所以我一共付了他五十元。
過了幾天,我蹲在關潔玲家門口。
左手拿著花了我好幾天飯錢的玫瑰花,右手拿著擦著鼻涕的衛生紙。
今天是星期六,氣象報告說寒流會來襲,氣溫會降到八度。
我坐在不知道是誰的機車上發著抖,把手上的東西又抱緊了一點。
我知道她要補習不在家,所以即使是寒流來襲的寒冷星期六,我也瑟縮在角落等待她回來。
還好,就當我冷到快嗝屁時,遠遠的看到她抱著課本小跑步過來。
「潔玲。」我從巷子顫抖的走出來攔住她。
『你。』
她的話簡單的一個字,卻把氣氛弄得很尷尬。
「我……」
我傻傻的拿著玫瑰花,本來和阿賢集思了一下午的話竟然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她手呵著氣身體顫抖著,看起來很痛苦。
『如果沒有事,我想先走了。』
「等等!」
『嗯?』她挑挑眉。
「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道歉。』她冷冷的說,『我先走了。』
她越過我準備走入溫暖的室內。
「等一下,我不會耽誤妳太多時間。」我連忙拉住她,她瞪著我。
「我知道我很笨,常常說錯話,把妳氣的半死,又不浪漫。常常和妳頂嘴,然後妳生日的時候只想省錢的帶妳出去簡單吃一頓晚餐……」
我說到最後,連聲音都開始哽咽,慢慢的把花束遞出給她。
然後她很快的把花摔在地上!
艷紅色的玫瑰花散了開來。
一朵一朵、一片一片,散落在馬路上。
像極了我心裡斑駁的血跡。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所以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子,我只覺得自己很糗。
我很想鑽到地下,可是凍僵的雙腳不聽使喚,顫抖的手指也拿不起鏟子。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後,我的雙腳才開始有了知覺。
慢慢的退後,慢慢的我的眼睛也看不到她的腰帶、褲管、鞋帶、影子……
『笨蛋,你到底在這裡站了多久?』
她撲上來抱住我,臉上掛著淚珠。
不知道過了多久,神遊太虛的我好不容易歸位,卻發現老師睡著了!
「老師…陳佳惠老師?」
我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她睡意堅定,並沒有理採我的呼喚。
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我想是天氣冷吧,最近寒流侵台,
據說七星山都會下雪了,更何況是溫度只有個位數字的台北市。
無奈的我除下外套,替她披上,然後繼續和我的手錶大眼瞪小眼。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
「喂?」
『哈嘍,江樓月同學。』
「呃,妳是梁若水小姐?」就算我的記性再差,我也不會忘記前三天才見過面的人,更何況是個美女。
『噗,不要那麼見外嘛。』就算看不見人,我仍然想像的出電話另一端她那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
「那妳也別這麼見外的叫我同學嘛。」
『好吧,那我以後就叫你阿月吧。』
「呃,隨便妳吧。」她一句無心的話勾起我和關潔玲的回憶。「妳有什麼事找我?」
『沒阿,就是我們班今天晚上要去陽明山賞雪,看你肯不肯賞個光哪。』
「啥?!這種天氣要我騎車上山?」
『沒有啦,如果你要來,我們會有人來接你的。』
「好吧。」
既然我晚上閒著沒事,和美女一起賞賞雪也不錯,所以我晚上的約會就此敲定下來。
*我在樓下等了六個半小時,因為妳,它沒有白費。*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9
我一邊甩著綠色塑膠袋從7-11裡走出來,
從太陽的角度判斷,現在時間應該是下午四點。
換句話說,我已經上了七個小時的補習課程,
也可以說,過了四百二十分鐘之後,我還待在學校補習,
結論就是說,在這兩萬五千兩百秒中,陳佳惠都在睡覺!
回到教室,我粗魯的搖動她的肩膀。
她清醒過來,迷糊的看著我。
『姆…我怎麼睡著了?』她發現我批在她身上的外套,『這是?』
「冷的話就先穿著吧。」我遞給她一罐熱咖啡,袋子裡面我買了兩人份的午餐。
『謝謝。』她接過便當。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我盯著厚厚一疊的講義吃著便當。
明明是補習,為什麼變成自習啦?
想到這哩,我疑惑的看向她。
發現她也正好在看我。
她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我瞧一邊吃著國名便當,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
『便當多少錢?』
「算我請妳。」我扒了一口不太營養的醬菜說。
『呵呵,那我不客氣了,不過……這樣也不會讓你的補習課程減少唷!』妳把我當成什麼啦?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陳佳惠,她則得意洋洋的笑著。
『欸,你早上有在打工唷?』
「是呀,都唸夜間部了,早上不打工要幹麻?」我夾起半顆滷蛋。
『阿有沒有交女朋友?』
「……老屋儀很八跨。」含著滷蛋,我說。
『關心一下嘛。』
很莫名其妙的,最後的時間就這樣聊天聊過去了。
陳佳惠直到最後一刻連朝我桌上的講義瞄都沒瞄過一眼,更不要說是評分了。
我收拾桌上剩餘的便當和竹筷子,
她負責把桌子用抹布擦乾淨。
「老師,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她應了我一聲,叮嚀我下星期六同一時間報到。
臨走前,我也不忘了在大刀的位子上比中指。
因為角度的關係我看到陳佳惠又有趴下去睡的傾向。
我心裡暗嘆一聲,怎麼夜間部的老師都是怪咖?
那一天晚上,我鑽進被窩中。
雖然外面的天氣還是冷颼颼的,可是我的心裡是很溫暖的。
就在我半夣半醒之間,書桌上的手機霹靂啪拉的響了起來。
嚇的我整個人彈起來,連滾帶爬的把手機的鈴聲切斷。
來電顯示是阿賢打來的。
「喂?」
『南北東西,起來尿尿啦!』靠北唷。
『阿你睡覺了唷?』
「廢話,半夜十二點不睡覺難道我在看日初?」
『我是來問你和她狀況的啦。』
我把事情始末告訴他,可能是我有些心急的關係,
說話顛三倒四的,常常要他自己拼湊出來前因後果。
『所以最後你們還是和好了?』
「是呀,真是謝謝你。」這樣我就不用被圍毆、撞車和搞GAY了。
『很好,那我先祝你寒假愉快啦!』
「你也是。」我笑著掛上電話。
高二寒假的第一天,我被損友萬半夜叫我起床上廁所。
雖然他很畜生,但是真的很夠朋友,不管好好壞事都會和你分享。
記得有一次,我因為雷陣雨淋雨回家,隔天早上重感冒。
『哇咧,你怎麼鼻涕流的滿臉都是呀?』
「我…我重感冒,哈啾───!」
『靠邀,噴的我滿臉……喂,同學幫我去買衛生紙。』他轉過身,『衛生紙的錢,等你病好後記得要還我。』
第一次,阿賢為了我花錢。
即使那只是一包十元的卡通面紙。
「嘔───!」
『阿月你沒事吧?』關潔玲關心的拍著我的背。
我不但重感冒,而且還是腸胃性的頭獎。
而阿賢在一旁哈哈大笑看我出糗。
『關潔玲,妳男朋友害喜啦。』他白目的指著我說。
「……」
體貼歸體貼,但他說出來的話還真有夠白痴。
我那時候真懷疑,這種人怎麼可以考到高中而且還和我分在同一班?
我慢慢的踱回我家。
遠遠的,我看到有一個黑點坐在我的機車上。
左手拖著頭,右手不知道是天氣熱還是在趕蒼蠅。
整個人難看的攤坐椅墊上,左右腳踝交錯著盪阿盪著。
從那個沒水準的姿勢來看,我肯定那是阿賢。絕對是他!以我和他相處那麼多年的專業肯定。
『喂!南北東西,這邊這邊。』看到我的阿賢大聲吆喝,好像非要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綽號似的。
「呃,是你呀。」
『你在蠢什麼,我們班也只有我知道你住哪裡呀。』
「也對。」我對他笑一笑,他的右手也搭上我的肩膀。
因為是老朋友的關係,什麼喧寒的客套話都免了。
我鑽進他和他老爸借的小轎車。
他調整後照鏡後和我說:
『我們要先去接粱若水。』
我點點頭,安靜的看窗外退後的城市。
忽然我想起了那一年的雷陣雨,
有一種詭異的暖氣從我的丹田散發,
散播的我全身暖洋洋的。
但僅僅一瞬間,
又被那揮之不去的寒傷緊緊包圍。
台灣的冬天實在很冷,尤其是今年冬天,聽說連七星山都漂起細雪。
我和阿賢在大街小巷亂轉了好一會,車子才開到粱若水家門前。
這傢伙,方向感比我還差!
要不是有我適時的指點,他今天可能還在那邊分不清左右的亂轉。
粱若水對我們招招手,
她今天依然還是帶著她那頂鼠毛耳罩。
『嗨!阿月,我們又見面了呢。』
寒風凍的她雙頰通紅,她一股腦的鑽進車廂,同時不忘了露出她那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和我打招呼。
「嗨。」
『嘿,你的打招呼好冷漠唷。』她撥開眼前被風吹亂的髮絲。
『唉唷,南北東西從高中就是這副呆樣了啦。』
『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阿月沒唸大學?』
氣氛忽然冷了下來,車內的溫度似乎比外面低了好幾度。
『哈哈,當然是因為他成績太差被退學了嘛。』
我感激的向阿賢眨眨眼,而他放在排檔的右手對我比了三,我知道他又在趁火打劫。
『是嗎?』她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我並沒有答話,隨著車子擺動頻率,我漸漸進入夢鄉。
「太棒了,真是美好的雪景呀。」睡醒後,這是我心裡第一個想法。
見鬼的棒,撞牆的好。
我們一行七個人兩台車到達陽明山上準備賞雪,可是我看到的卻只有人、人、人,一大團一大團的人。
為什麼是一大團?因為所有來賞雪的人都是一團一團擠在一起的。
我有點不想下車,因為現在出門根本只是被人賞而已。
『喔吼吼~多美好的雪景呀。』
阿賢推開車門,和他的同學肩搭著肩,放聲高歌。
那歌聲讓我很想在他身上打一套螳螂拳。
『阿月,我們也下車吧。』
「……」
天上的雲灰濛濛的一大片,星星和月亮怕冷的不敢出來。
我雙手呵著氣,從頂端望像閃亮亮的城市夜景。
雖然背後傳來阿賢唱著難聽到割耳朵的旋律,
我還是覺得今天晚上安靜的很滄桑。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阿月,那是我們住的城市耶。』
「嗯。」
『怎麼啦,難得出來玩怎麼不開心一點。』
「開不開心跟出來玩沒有關係。」
『……可是你不覺得這城市很美嘛?』
「嗯。」
『啊!那裡是一零一。』她指著遠端像牙籤的世界第一高樓。
「嗯。」
『你似乎不太感興趣。』
「……嗯。」
除了粱若水偶爾會和我講講話外,其他時候我們都安安靜靜的看著夜景。
只有阿賢例外,他一直拚命唱著那首“台北下了雪”。
突然的強風讓我眼睛睜不開,同時阿賢他們決定先去買些熱食暖暖身。
我丟給他一百元,然後表明我要留在這裡。
令我意外的是,粱若水也是。
『喂!還差三百!』阿賢對我大叫。
我靠!封口費不是三十元嗎?!
只剩下我們兩人的獨處,我覺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也不敢說出來,眼睛像被裸奔中的美女吸引似的看著夜景。
我的手指稜空虛抓似乎是想補捉住一些冬天的遺骸。
『你在幹麻?』
「我在練鷹爪功。」我放下張成爪型的手掌。
『嘻嘻,你講話真的很好玩。』她轉過來意味深長的看我,『不過,似乎也很寂寞。』
『我沒說錯吧。』
「嗯。」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嗯,這真是很好的逃避方法。
『你不要這個樣子,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
面對梁若水莫名體貼,我也有一種無名的衝動想把我這一年的委屈一股腦全都講出來,
用力的講,大聲的講,我想甩掉這些銷蝕我心的回憶,那些曾經幸福的回憶。
只是我還有理智阻撓。我知道我不可以!我知道我只剩下這些,只剩下這些!
彷彿失去了,我真的會和關潔玲斷絕唯一聯繫。這是我最不想要的結果。
即使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思念。
「我很累了……」我喃喃自語。
『嗯?你說什麼?』
驚覺我自己失言,反射的避開粱若水澄澈的目光。
在她的目光之下,讓我有完全被看穿的錯覺。
我傻傻的看著夜景。
『阿月。』
「嗯?」我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盯著她的鼻尖,目光還是沒有相交過。
『為什麼你不試著相信別人。』
「不相信誰?」
『不相信我呀,笨蛋。』
「我沒有。」
『不,你有。你一直在迴避我的視線。』
角度的關係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只覺得她的聲音很委屈。
「妳胡思亂想吧。」
『你真笨,那麼想當一個寂寞的人嗎?』
你真笨,那麼想當一個寂寞的人嗎?
梁若水的話像一顆強力的炸彈般,在我的心裡不停的共鳴,把我的思緒炸的東倒西歪。
腦海中一直繚繞著她說的話。
逃也逃不掉,趕也趕不走的很顧人怨。
我試圖重新建立起我武裝起來的自信心,所以我開始乾笑,得到的效果則是讓氣氛更尷尬。
「我們才見面不過幾次,說這些也太超過了吧。」
『對不起……』
「嗯。」
四周的空氣變的很沉重,壓制著我嘴角擠不出應有的弧度。。
我害怕面對粱若水的眼神,我害怕面對她。
當我害怕一件事物時,我就會轉身逃跑。
就像女生看到蟑螂會嘶聲力偈的尖叫,然後轉身向後逃跑是一樣的道理。
我轉身,沒有尖叫,更沒有逃跑。
應該說我想逃也逃不了……
大山溝咧大嘴對我哈哈大笑。黑暗的深不見底,只能看到靠近路燈的雜草在寒風中顫抖。
它似乎在挑釁的說:跳下來吧,跳下來吧!
就當我真的被尷尬壓的喘不過氣來,想像樹梢上跳躍的猴子跳躍山溝時─────
『南北東西,我幫你買了四神湯。』
好樣的,我欠你一條命!
*我一個人不會寂寞,想到她的時候才會。*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2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0
3
『你一定要去住宿舍嗎?這樣我會無聊耶。』
「沒關係,我會每天送妳回家,每天晚上按時打電話妳。」
這些對話已經重蹈了不知幾百次,她的問題總是千篇一律:“你一定要去住宿舍嗎?”
而我的回答就比較多元化了,
沒關係呀、是呀、嗯呀、喔、Yes……
我收拾成堆的衣物和參考書,笨手笨腳的把他們收進正正方方的行李箱。
一想到自己即將實行偉大的“住宿社唸書讀書計畫”,就像憋尿過久的小朋友雙腳會不自覺的顫抖。
我會考上好的大學,我會前途美滿。
我一邊這樣不停的自我催眠,一邊收拾著行李。
直到整理的差不多時我才拿起手機撥電話。
『喂?』
「我啦。」
『哦,南北東西。』他發出類似吐痰的聲音,『你整理完了嗎?』
「整理完了,你在幹麻?」
『我在“嗯嗯”。』
「……」
『喂?你當機了喔?』
「你還LAG咧。」
『你那麼用功是想把我這群損友都比下去嗎?』
「是呀。」
『那你也不用那麼努力了嘛,以你的成績上公立一定沒問題。』
「謝謝,我只是想好好準備一次大考罷了。」
『呿!』
我哈哈大笑的掛上電話,覺得今晚的空氣充滿著能量,一種叫做希望的能量。
碰的一聲關上車門,我對拉下半面窗戶的粱若水和阿賢說了聲再見。
然後聽到她的叮嚀:晚上早點睡,不要著涼。
我對破車的屁股揮動僵硬的臂膀,等到它轉過街腳才疲累的推開家門。
粱若水的話和回憶攪和在一起,讓我的腦筋一時分不清南北東西。
顛顛跛跛的想走回自己的房間時,卻和老媽在樓梯口撞個正著。
『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很難看。』
「沒什麼。我已經成年了,可以照顧我自己啦。」
『那就好,你快點去泡個澡吧,最近有寒流,你也別老是只穿 一件襯衫在外面亂晃。』
「我知道。」我對她敷衍的笑一笑。
看看時間也快到打烊的日子,只剩一對情侶幸福的黏膩在一起。我別過頭,逕自往樓上走。
過了幾天,連日的綿綿小雨,我感覺春天終於到了。
呆坐在公司總機,把玩著那盆我每天都要照顧的塑膠花。
雨下的我心慌意亂,如果這盆是真花的話也會被我捏稀爛。
傻傻的玩弄塑膠花,然後把它的花瓣重複數了又數。
每朵花不多不少,剛好七片。
我發現其中有一朵花花蕚到莖幹的部分好像有寫著什麼字。
正當我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把那朵花拔起來時,正好被經過的主管看到。
『江樓月,我覺得你在破壞公物。』
「沒有,我是在除害。你看,這枝花被菜蟲咬了一口。」
『少來,我看你就是那隻菜蟲吧?你的辦公桌很亂,先整理整理,等一下幫我去寄信。』
「是,我知道了。」
趁她轉過身不注意時,我偷偷的把假花拔下來,塞進口袋。
坐電梯的時候,我把它拿出來仔細觀察。
“520弄花草巷”
上面寫著這條街的地址,就在我們公司附近。
我搖搖頭,並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台北哪有一條街叫做花草巷呀?拜託。
我到學校得時候剛好五點二十四分,正好趕上這學期第一次的夕會。
今天中隊看起來很懶散,這對我來說道是一個大好機會。
連忙運起小碎步,躡手躡腳跑到位於圖資大樓旁的網球場。
夜間部全體學生聽從中隊長的指示立正、稍息、“校長好!”、低頭裝死。
然後所有班級的副班長開始偷偷點名。
『江樓月。』
「有!」
『咦?江哥你怎麼來了?』
我對高毅比了勝利手勢“V”,一邊假正經的聽台上教官噴口水。
散會後,高毅和我到福利社買晚餐,裡面的餐點真的有夠可怕。
不是肉羹泡飯就是咖哩泡飯,了不起再給你多一塊雞塊,
一點創新感都沒有,下次學生會開會真的要好好建議一下。
結帳後我和他分別拿著可怕的晚餐回到教室。
『江哥。』
「嗯?」
『這個星期五是我十八歲生日。』
「恭喜你呀,可以去7-11買菸了。」
『還有買酒好不好。』他手肘頂了我一下,害我差點把湯汁濺出來。
「是啦是啦,那你打算怎麼過?」
『我喔,我想去夜店見識見識。』
「這提議不錯。」
『那你會陪我去嗎?』
「可以,不過入場費你出。」和阿賢混久了,自然而然學會趁火打劫的一點皮毛。
『入場費唷...多少錢呀?』
「五、六百吧。」
『好!』他咬牙。
「爽快。」
『那我會再找一些學長。』
「你決定就好。」進教室後我放下那碗可怕的肉羹泡飯,「對了,電子學什麼時候考?」
『哦,上星期考過了。』
「啊?」
為了慶祝雜碎……我是說高毅生日,我星期五早上還特別翹班在家好好補眠,雖然大部分是不想下雨天騎車的關係。
那一覺我睡的很深沉,深沉的我自己都覺得害怕。很怕自己就這樣一睡不醒。
醒來的時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由自主的大口喘氣。
因為我把被子悶在臉上,差點把自己悶死。
整理完睡亂的頭髮,我從抽屜抽出嚴重掉漆的大串鑰匙、皮夾還有手機。
雖然除了家人阿賢和高毅外,沒有人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但是我還是習慣帶著它,希望有一天它能夠再為我響起“非你莫屬”的專屬鈴聲。
她,關潔玲。
從分手之後,她的消息慢慢的從我生活中流失,
我慌亂的想捕捉一些證據,證明她曾經在我的生活中存在過。
可惜的是我只剩下那不切實際的殘像,那些回憶。
那些幸福的回憶!
*不是抓不到,只是沒有勇氣。一抓,心就痛!*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4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1
學校的宿舍很簡陋,有點像公寓小套房。
這裡的規定很多,幾十萬字的規則加上特殊情況可以讓你背到天荒地老。
為了方便管理學生,一間寢室會被分配成三種不同的幹部。
一間寢室有四個學生,所以會有一個同學不會當股長。
室長不必多說,開會點名還有被罵就是他的主要工作。
副室長就比較忙了,每天早上要叫所有人起床,晚上還要負責買所有人的消夜。
然而最了不起的是能源股長,每天晚上只要關燈就好了。
至於那個不當股長的人掃寢室的廁所還有送洗衣物的工作就落在他身上。
為了不被分配到打雜的工作,我勉為其難的當選能源股長。
翻閱明天要模擬考的參考書,雖然這裡的規則很鱉毛,但是這就是我需要的。
住宿齡正好兩個月,我努力習慣這裡的一切。
『江樓月學長,你女朋友打電話給你。』我接住室長的電話。
「喂,潔玲?」
『阿月,我好想你!』室友們很識相的閃出門洗澡去。
我們一個月出去兩次一個星期通話三次,她盡可能不打擾到我的唸書時間,
而我也很少和她通話,每次都是看書看到累倒在床上才用疲憊的手指撥打她的電話號碼。
沒有她的兩個月,很難熬。難熬的無聊。
放學後,我和高毅以及二個平常混在一起的學長穿梭在潮中。
震耳欲聾的音樂、菸味、還有數不盡的辣妹,這裡是內湖知名的夜店。
我們排隊等著領調酒,遠遠的我看見舞池的另一端的女樂手正豪邁的彈奏電吉他,
她的挑染的藍色頭髮隨著音樂節奏也上下飄動著。
等輪到我的時候,我點了一杯類似雞尾酒的飲料。
它的味道很奇怪,喝不出有酒精的成分。
我把我對飲料的感覺告訴學長吐,他的英文名字叫做“Jason”。
他們為了來夜店,各人為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字。
分別叫做Tom、Allen、Jason、Eroic。
至於為什麼要英文名字,這個問題我也問過提議的學長萬。
『江兄,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當然是真的。」
『那麼我告訴你,因為這樣比較有時尚感!』
「……」去你的。
我看著學長和高毅吸著廢氣,自己安靜坐在吧台上喝著調酒。
那個為我調酒的女酒保證忙著幫其他客人調飲料。
高毅突然硬把我的頭轉向左邊45度,他說:
『欸,那邊的美女在和我們招手耶。』
「興奮個屁,又不是小學生。」
我沒好氣的瞪著高毅,跳下高腳椅,想去上廁所。
『欸阿月,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門咧。』
「是呀,暑假都快開始了。」
『對呀……嘿,我想到了!』
「妳想到什麼?」
『你暑假還要住宿舍吧?』
「嗯。」
『室友都會回家吧?』
「對。」
『所以暑假宿舍只有你一個人囉?』
「是呀。」
『那我們就一起住宿舍唸書吧!』蝦米?妳要和我一起住在宿舍??
『只要一個星期就好,人家很想你耶……』
「唔……」
『求求你啦……』
不、不要這樣看我!
『好啦好啦……』
「……嗯。」
『哇、太棒了!』
一個月後,暑假開始了。
室友都放假回家,只留下我一個人和書本奮鬥,還有─────
『嘻,你的房間好亂唷。』關潔玲興奮的鑽進我對面的床位。
「……我沒時間整理啦。」
我拖著她七天份的行李,把它們像不被愛的孩子用力的丟在室長的床位上。
『欸,你平常都是這樣唸書的唷?』她趴在床上,隨手把我放在桌上一團亂的書抽了一本,『這本是什麼阿?聖女學……』
不等她把書名唸完,我連忙把漫畫搶回來。
『這、這是我室友放在我這裡的漫畫啦。』
她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發窘,然後把窗戶打開。
炙熱的下日焚風開始和密室的空氣對流。
『嘻嘻,我們晚上來講鬼故事好不好?』她轉過頭。
「我要唸書啦。」
『休息幾天有什麼不好。』她嘟著嘴。
我幫她整理完衣服以後,出去買今天的晚餐。
我在褲子上擦著手,走出廁所。
這個時候在吧台的高毅和學長們和不認識的女生走下舞池。
走回吧台,我又要了一杯調酒。
這杯的顏色更噁心,顏色有點像我剛才的大便。
我喝著那杯大便,一邊回憶那年暑假的關潔玲。
那年暑假真是改變我的生活的重要轉捩點。我心裡這麼想著。
喝完它,我覺得我滿肚子都是大便。
『嗨,帥哥。』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和我打招呼。
女孩年紀大約二十歲上下,挑染叛逆的紫紅色頭髮,巴掌大的臉就被眼睛佔了一半。
「嗯?」
我對她微微一笑,她看我對她笑,也對我報以微笑。
『來狂歡的嗎?』
我是來幫高毅慶生的應該也算,所以我對她點點頭。
『你好像有心事。』我又對她笑,不過這次是苦笑,『來這裡就是要High一點。』
『來吧。不要一直喝悶酒,跳支舞吧?』
「都快醉啦,妳想看我打醉拳?」對她的大方我並不感到驚訝。
『哈哈,你很幽默。』她右手比“1”左手指著舞池,『一支,一支探戈就好。』
「好吧,如果妳不介意我每一步都踏在妳腳上的話。」
我放下酒杯,和她走進舞池,正好在Jason的旁邊。
『你也來跳舞?』我對他點點頭,『你的舞伴。』
「嗯。」
音樂開始,我和她行雲流水的舞動身軀。
*跳舞吧,跳吧。或許跳著跳著就能忘記一切?*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5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2
音樂結束,我扶著嬌喘的舞伴走出舞池。
她的舞步很穩,我很佩服。
然而我也不差,畢竟我高中是國標舞社的社員。
『你跳的很棒嘛。』她的臉很紅。不知道是因為酒精,還是剛才跳舞跳的太激烈。
「哪哩,妳也不錯呀。」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回家了。』
「嗯。」
『對了,你的名字?』
「Eroic。」
『我叫做Amy,謝謝你陪我跳舞,很高興認識你。』
「嗯,回家小心。」
『好。』
她疲累的對我揮揮手,看她精神狀況很不好,我躊躇著要不要送她回家。
“送啦,人家是美女耶,難得一次機會錯過可惜喔……”
“別送她,你和她又不熟。況且出入夜店的女生關係又很複雜……”
“人家晚上一個人坐計程車很危險耶。”
“萬一被小狗隊跟拍,你明天就會上水果報了啦。到時候身敗名裂一切都完蛋了。”
“白痴。他又不是什麼政商名流,送!”小惡魔大喊。
“不要!”小天使拔劍朝小惡魔刺去。
電光石火一瞬間,我的小惡魔打敗小天使。
我追上前,終於在門口追上她。
「欸,Amy!」
『什麼事?』
「我送你回家好了。」
『那你朋友呢?』
「我晚點再回來。」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我回去高毅通知了一下,然後抽出我的車鑰匙,發動機車。
她告訴我她家的位置,然後頭輕輕點著我的背,我知道她睡著了。
我把車速放慢,身體僵硬的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安靜的騎到附近的騎樓。今天天氣有點冷,可是我的肚子因為酒精像被火烤的一樣。
這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很不舒服的讓我想吐。
我搖醒了她。她睡眼惺忪的和我說了一句抱歉,還有一句謝謝。
「不客氣。」我扶她下機車。
『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嗎?』
「我不知道。」
『那我們要不要交換聯絡方式?』
「呃 、不用了。」
『好吧,下次你到舞廳。記得找我,我會在吧台附近。』
我尷尬的對她笑一笑。我想,除非又有人生日想去夜店,不然我們不會見面了吧。
我們互相說了再見,然後我又發動機車往返起點。
台灣夏天的天氣很悶熱,不開冷氣我一定睡不著。
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她說我日子過太好。
我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化學還要一邊和關潔玲抬槓,我覺得很無力。
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她。但是我想後者所佔的成分比較大。她老是吸引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喝著附帶的雪泡,告訴她我感覺這杯飲料真的是人間美味,她卻說我無聊。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滴答滴答的走。
過了十點鍾,不知不覺間關潔玲累倒在我懷裡。
任憑讓她靠著,我繼續和我的化學纏鬥。
砰─────!
房門忽然被用力甩開。
我停好機車,蹲在夜店的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打算。
我把玩著我的老舊史奴比鑰匙圈。
我想起那天房門被甩開的情形,就在那天,我的高中生涯宣告GAME OVER。
什麼大學、有前途的未來都成為了泡影。
那一天,甩開們的不是誰,就是那個脾氣超爛喜歡挑學生毛病的阿伯級舍監。
『江樓月,這是怎麼一回事?』
「呃……」我尷尬的看著他,「我、我可以解釋……」
『江樓月,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宿舍的規定:“除了留宿學生外,禁止外人進入”吧?更何況這是男生宿舍。』他露出陰狠的表情。
『什麼事情那麼吵呀?』關潔玲驚醒過來。
氣氛陷入膠水中,她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碗茶時間,老舍監打破了沉默:
『我一定要通報學校。現在,你們兩人立刻收拾行李給我滾出去!!』
晚上十點,我們兩人提著大包小包流浪在街頭。
她牽著我的手,表情很抱歉。
『對不起……』眼淚安靜的落下。
速度很快,無聲無息,好像本來就是這樣。兩條透明的水痕映在臉上。
「沒關係,這不是妳的錯。」我苦笑著,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哪。
『那我們會怎麼樣?』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口是心非。
我送她回家,送她回到第一次她送我一大束桔梗的小花店。
我又吸了一口氣,清晨的氣溫聽說是一天當中最冷的時間。
我雙手環抱著身體,這樣應該可以帶給我一些溫暖。
至少不會在讓體溫流失,我想。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喃喃自語,心裡暗幹高毅怎麼還不出來。
我無聊的亂按手機,翻閱著熟悉的電話簿看著一支支陌生的號碼。
那些高中同學的手機號碼。
好冷,好陌生。
一支一支就像冰錐般的刺著我,刺著那個考不上大學的我。
那個被遺棄在這裡的……我。
寒假結束前一個星期,學校招開獎懲會議。那個吃飽太閒沒事突襲檢查的舍監不認識關潔玲的關係,所以會議的主角自然只有我。
「所以...這全是我個人的責任,不關惠文的事。」我口中的這個女孩,只是我隨意捏造的子虛烏有。在這裡,她是我的輟學生朋友。
『好吧,江同學,我們會斟酌你所犯下的校規公佈懲處,你可以先回去了。』主任語重心長的說。
過了幾天,我把窗戶打開,讓春天的氣息充滿我的房間。
明天就要開學,我覺得一切都會是全新的開始。
升上三年級課業壓力會變重,和關潔玲見面機會就會更少了吧?
剛想到她,我的手機就想了起來。
「喂?」
『阿月,你知道嗎?』關潔玲語帶哭音的說。
「怎麼啦?怎麼哭了?」
『懲處─────』
「哦,你說那個呀,我沒有說出妳的名字啦,我想我會被罰勞動服務吧。」
『……不是。』
「唉,要記過喔,那有一點嚴重耶。」我開玩笑的說,希望可以緩和氣氛。
『不是,你聽我說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你被記了三支大過,退學。』
退學原因,亂搞男女關係。
愛情,令人很難理解。
為了不讓關潔玲受傷害,我把事情拼命往我身上攬,但是我載浮載沉的徜徉其中,卻只換到一張退學令。
應該是散場了,店裡面的客人像一群沒有頭的蟑螂你推我擠的爬出來。
高毅先發現了我,他揮揮手讓我發現他。
『喂!』
「你在這裡呀。」
『是呀。我自己坐車回家好了。』
「不用我載嗎?」
『嗯,掰掰星期一見。』
他看起來很疲累,但是還是掩蓋不住他的興奮。
我和他說了再見,然後重新跨上機車。
插鑰匙,扭轉。
機車開始轟隆隆的低吼,從排氣孔排出令人作嘔的廢氣。
雖然我的胃依然在燒,可是我的腦袋很清醒。
我緩慢的騎過街角。慢慢的、慢慢的,深怕一個不小心我就會睡著。
為了讓自己清醒,在等紅燈的時候我用力甩著頭。正好和一個女孩打了個面照。
『江樓月?!』
「陳佳惠?!」
我們兩個人幾乎同時叫出對方的名字。
現在的陳佳惠不同平常在學校般樸素,
誇張的眼裝、藍色的假髮、黑色馬甲和長靴,更重要的是她背上背著的電吉他?!
如果不是她先叫我,我真的認不出是她。
「妳是剛才的吉他手?」我訝異的瞪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哈、哈哈,你今天的課程就休息一天吧。』
「喂,等一下,我說等一下!」
陳佳惠不理我,轉過街角。等到我反應過來時她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至少,我把妳原封不動的還回去。還回那家小花店裡。*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7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3
被退學後過了幾天,我和阿賢還有關潔玲一起出去吃晚餐。
為了不讓我的學業荒廢,我心灰意懶的參加轉學考,所以我來到了這所高職的夜間部電子科。
而穿上這間學校的制服第一個想法就是:制服很醜,很像藍色小精靈。
青藍色的套裝穿在自己身上,被阿賢沒義氣的吐槽很像嬰兒裝。
反而平常掛著笑容的關潔玲只是愣愣的看著我發呆。
過了那次以後,我和阿賢見面次數變少了。因為他要準備考大學。
而關潔玲則和我保持聯繫。
每天晚上十一點,固定一通電話。每逢周休二日一定出門逛街。
不過,慢慢的,我們之間吵架的次數也與日具增。
本來每個星期固定見兩次面,慢慢拖到一個星期一次、一個月、三個月……
總而言之,我和她的關係就像離水缺氧的魚。奄奄一息。
為了抓緊我和她之間那條幾乎細到看不見的感情線,在七夕情人節前一個星期,我開始準備禮物。
這次我絕對不會在重蹈當年她生日的覆轍。
禮物要用心,氣氛要浪漫。
我花了六百元買了一大疊的紅色便利貼紙還有一支小紅傘。
再用五天的時間將便利貼紙剪成大小不同的愛心。(本來是想剪成一樣大小,不過後來發現以我的火侯很難做到。)
每個愛心在撕成不規則的兩半,上面寫上我的名字還有她的。再把它們密密麻麻的貼滿小紅傘的內側。
我用看待剛出生的嬰兒的眼神看著這把傘。
伸個懶腰,甩動我那隻因為寫字過度連續抽筋的左手。然後對牛郎織女的圖片比個中指,卻發現中指架筆的那一邊有一大片淤青。
本來馬上要打電話到餐廳定位,可是前幾天才和老爸爲我退學的這件事引發第N次世界大戰,
這一次,吧台的電話垂直墜落。暴斃當場。
無奈的我只好等手機電池吃飽在行對策。
我的眼睛盯著看著座充一格一格的往上跑。
慢慢的,一格一格,一格一格的。
不知不覺間,我睡著了。
再次清醒的時候是早上十點,起床的原因是因為手機在鬼吼鬼叫。
「喂、喂?」
『阿月。』是關潔玲。
「是妳呀。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我看著我瘀青的中指感到很充實,「對了,我有事想告訴妳。」
『……我也是。』
「那麼妳先說吧。」
『不,你先。』
「沒關係,妳先說。」
我們兩個拖拖拉拉的耗了十幾分鐘,誰都不肯先說。最後她終於投降於她的電話費。
『好,好吧。我先說。』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嗯。」
『……我們分手吧。』
「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阿月,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因為我不想再愛你了!』
『愛你愛的好累,每天晚上在床上想你的時候,我就會情不自禁的哭出來。』
『我受不了了。真的!』
『而且今年我要考大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花拉花拉的說著,雖然看不到、摸不到,可是我卻依然覺得她臉上的眼淚和我的一樣。
「妳這些只是藉口!」
我氣憤的把手機摔在地上。
碰喀!
摔壞的不只是手機,還有我的愛情。
我賭氣的把小紅傘裝進垃圾袋裡,賭氣的把它塞在衣櫥的最角落,
賭氣的走進廁所,賭氣的把衛生紙一張一張的抽出來,然後賭氣的把他們全部沖到馬桶。
「沖吧,沖吧!」我瘋癲的哈哈大笑,像個拿著菜刀在接上砍人的神經病。
但是大笑持續不久。取而待之的是抽抽噎噎。
很醜,很醜陋的表情。
我扭開水龍頭,水花從噴頭中落下到我的頭上。
「哇!」
我嚇了一跳。水的溫度,好冰!
我衝出浴室,隨便挑了兩件衣服胡亂套上。然後下樓發動機車。
腦袋混亂的沒有方向,只有隱約的目標。
“溫暖的地方!”
我下達這樣的命令。
滑動機車,我的目標是溫暖的海風。
今天又是星期六,是我和陳佳惠約定補習的日子。
迷濛間換好了衣服,拿起隨身背包。裡面除了PSP以外,什麼也沒帶。
自從上次在夜店遇上變身成吉他手的陳佳惠後,在學校也見過幾次面。
可是每次我想發問,她就會開始轉移話題,答非所問。
「陳佳惠妳上次……」
『江樓月,今天晚上天氣很好,你說是嗎?』她不客氣的打斷我的話。
「好個屁,我問妳上次……」
『喂,怎麼可以對淑女講髒話呢?高毅,今天天氣不錯,是吧。』“轟”!今年第一道春雷打在離學校不遠的垃圾山。
高毅尷尬的笑笑。
『好了,已經快上課了。你們也該回教室了吧?』說完,她採著高跟鞋喀答喀答的走了。
後來高毅也問我我到底想問陳佳惠什麼事,我只是苦笑不回答。
在事情還沒搞懂之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又蹲在第一次等她的地方,但是這次的心情卻很不一樣。
我竟然開始希望她早點出現。
只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沒察覺這個轉變。
等到真正察覺的時候,也是她離開學校的時候。
我用力吸著冷空氣,一月的空氣特別的刺鼻。
大約過了拉一條屎的時間後,規律的腳步聲從我的一點中方向傳來。
連忙尋找聲音來源,但卻失望的低下頭。
原來只是早上來學校做韻律操的阿嬤。
看著阿嬤有說有笑的離開教室區,這裡變的更加冷清了。
我呵著手。
不知不覺間這已經成為了我的習慣動作。
我感覺寒冷,即使過了好幾個月,仍然覺得冷。
關潔玲離開我之後,她連四週的溫暖也一併帶走。一絲一點都不留給我。
我又重複倒帶和她在一起的日子,然後一直停格在淡水的海邊。
那個時候的我心情是什麼樣子的呢?
是憤怒?失望?或是悲傷?
我不能想像,也不敢想像。
從高中生活脫軌開始,我就不再怨嘆任何人。唯一值得我怨嘆的就是那支永遠不見天日的小紅傘吧?
我把這些想法告訴阿賢,他說我這是“破處效應”,嘗試過了之後什麼都可以隨便。真是去他媽媽的。
一想到他對我說這句話時的嘴臉,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江樓月,你一個人在傻笑什麼啊?』
「呃、沒有。對了,陳佳惠妳……」
『噓,別吵。先讓我休息一下。』
走進教室,她遞給我一疊講義,莫名其妙的走入夢鄉。
*其實在衣櫥裡還剩下已散的愛情,還有被撕成兩半的心?!*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0:28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4
我拿起我的0.38原子筆先轉了兩圈,這次的題目是翻譯。
大致上瀏覽所有的題目之後,我開始作答。
Q1:作壞事的人。
A:bad man
Q2:作事情一板一眼。
A:make thing one board one eye
Q1:此愛不渝
A:this love no fish
………………
…………
………
…
洋洋灑灑的寫了三十幾題,反正她也不會看我的講義。就算我寫的是髒話她也不會理我。
我打開隨身包包拿出PSP,把音量調到最小。然後開始打起“七龍珠”。
好不容易用肥普烏全破之後,我把機器關掉。又開始一個人胡思亂想。
一樣的回憶不一樣的橋段,偏偏感覺都是冷的。
回想起一個星期前在夜店前巧遇陳佳惠她的表情,竟然不自覺吃吃傻笑起來。
似乎笑聲過大,把陳佳惠吵醒了。
『你很喜歡傻笑唷。』陳佳惠爬起來揉揉眼睛,『你在想什麼?』
「哦,我在想妳上星期……」
『呵呵……被你發現了。』她眨著眼對我笑了笑,『我在那裡兼差啦。』
「妳是吉他手呀。」
『你好像不太好奇。』
「好奇什麼?」
『好奇我為什麼在夜店駐唱。』
「本來很好奇,可妳一說我就提不起興趣了。」我伸個懶腰,「妳喜歡音樂?」
『是阿,我很喜歡搖滾樂。』
「嗯,我也是。」
『你有學過樂器嗎?我們正好缺個貝斯手。』她很興奮。
「有阿,我國中學過中音笛。」她朝我用力巴了一下,「喂,很痛的!妳是老師,問學生拉學生到夜店上班會不會太超過?」
『是有一點,所以你要幫我保守秘密。』她對我笑了笑。
「我?」
『當然阿,難道要傳的全校都知道我在夜店兼差?』她瞪了我一眼。
「可以,不過我的英文成績……」
『八十分!』她很阿沙里的說。
我和她互看一眼,覺得很像在做地下買賣。
我把這種感覺告訴她,兩個人瘋瘋癲癲的哈哈大笑。
陳佳惠的爽朗的笑容和乾淨的笑聲,讓我很難想像她和夜店的藍髮吉他手會是同一個人。
十二點中,我出去買便當,也順便幫她買了一個。
我和她邊吃邊聊,還教她打PSP。
很快樂,那個時候我覺得很輕鬆很快樂。
時間像被發怒的流浪狗追跑的飛快,一下子就跑到下午兩點。
『江樓月,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下課吧。』
「這麼早?現在才兩點。」
『欸,江先生。我要補眠耶。』當她說完這句話,我已經收拾完畢走到門口了。
「好啦,掰掰。」
『下星期記得同一時間。』
「還要來?」我有八十分了耶。
『當然!』一樣很阿沙里,『你要好好保腎呀。』
聽到這句話,我差點跌個狗吃大便。
我把車停好,因為時間過早,不太想回家。
我在離家裡不遠的美食街閒晃著,炸豆乾、鹽酥雞還有各種滷味不停的誘惑我。
停下腳步,很不爭氣的買了一大包的鹽酥雞邊走邊吃。
『嘿,帥哥。邊走邊吃很難看唷。』一個陌生的女孩迎面走過來對我說。
把她從上到下由左而右的打量一下,
個子小小的,臉上只打底妝。
五官端正有個性,身上穿著適宜天氣的小外套,
配合身材的格子短裙、褲襪還有咖啡色毛短靴。
所以我給分七十二分,總分七十二分。
我對她笑了一笑,繼續啃我的骨頭。
『你不認得我了嗎?』她的笑容變的有點曖昧。
「妳認錯人了吧?」
『怎麼會呢?Eroic。』我手中的骨頭差點掉下來。
「Amy?!」她用一副朽木可雕的表情看我。
『記憶力還不錯嘛。』
「怎麼卸妝前後差那麼多?」
『誰說的,我一直都是美女好不好。』
「是是是。」
『欸,你在敷衍我喔。』她右手指著我:『你怎麼那麼久沒去舞廳了?』
「呃、妳怎麼知道?」
『我一直在吧台等你阿。』她笑了一笑。
「等我?幹麻等我?」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相遇很浪漫嗎?』
「最好是在夜店相遇叫做浪漫啦。」
她瞪了我一眼,然後開口說:
『欸,你一個人唷?』我點點頭,她說:『那現在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啊?」
『你怎麼傻傻的呀?和你的俐落的舞步不太搭調唷。』我回過神。
「呃……」
『你準備好了嗎?』她指著我笑說:『那我們走吧!』
她拉起我的手,我踉踉蹌蹌差點跌倒。
她的手很冰。
「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我掙脫。
『請你和我一起去玩。好嗎?』
她的表情和口氣很認真,我有點嚇到。
我沉默的看著她,她又露出戲謔的笑容拉著我的手。
『你的機車是那台吧?』她坐上我後座:『出發!』
「不可以。」
『為什麼?』她嘟起嘴。
「因為妳還沒戴安全帽。」
我的125奔馳在海邊。因為她說她想到溫暖的地方,而我只知道海風是溫暖的。淡水的海風。
今天天氣很好,是一個很適合看海的日子。不過對淡水來說還是有點涼。有點悽涼。
或許是因為最近綿綿小雨或者類似其他原因,讓我覺得今天的淡水氣溫有點涼,人也特別少。
我載著Amy,卻感覺載著的是我自己。我總覺得她和我好相似。眼神、作風等等……
機車一樣保持速度在七十公里,全罩安全帽擋著逆流的風。但是我知道後面的半罩沒有。
Amy把臉緊緊的埋在我那不太厚實的背後。我握手把的手冰的很嚇人。很巧的,抓住我皮帶的手也是。
「……妳的手很冰。」
『我知道。』我從後照鏡看不到她的臉:『已經很久了。很久了。』
「……」
我很安靜騎著車,就像那天她睡著在我的後座一樣。只是太陽斜照的很刺眼。
安靜詭譎的氣氛填滿四週,我覺得好像快窒息了一樣。
終於到了那天我看海的地方,一個斷崖。
這裡是一次和高中同學出來玩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景點。
人很少,可以吹到很溫暖的海風又可以欣賞大海的波濤洶湧。缺點是少了蔽陰。
那一年的八月,我和那些同學在這裡玩到皮膚焦了一層。
我想這裡應該很暖和。嗯,應該。
我和她下了車,一起看著即將逝去的夕陽。
大火球的橘紅色的陽光灑在身上,更顯現她嬌弱。
我們傻傻的看到夕陽完全隱沒在這一邊的地球上,然後她的肩開始微微的抽畜。
「喂,妳、妳……」我的話像起跑時的槍聲一樣,她的眼淚快速下滑。
兩條眼淚快速的流著。應該是很安靜,可是我卻覺得很吵雜。
她回過頭對我笑了一笑,這次的笑容很寂寞,很悲傷。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笑容可以那麼多變。而且可以傳達那麼多的感情。
『我想喝酒。』她開口,聲音很澀。
「……嗯。」
我連忙上前攙扶她,替她披上我的防風外套,
深怕一不小心就向後仰倒掉到高崖之下,像垃圾般的捲入誨暗的海底。
車停好,兩人蹣跚的走進光線明亮的7-11,
隨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和礦泉水,她指著櫃檯示意我付錢,我才赫然發現她的臉上佈滿的淚水。
我默默的走向櫃檯掏出皮夾。
突然鼻間冒出一股酸氣,火辣辣的刺激眼睛。
好刺眼,這間7-11和女孩的對比,好刺眼,真的好的刺眼。
*住在地球另一邊的人阿,你可知道晚上的我覺得寒冷,覺得寂寞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5
十二月的淡水晚上很濕冷。
我和她兩個人做在一個小涼亭休息。
我打開那瓶威士忌,倒了三分之一杯後打開礦泉水。
可是她卻把紙杯抽走,一口氣喝光它!
然後又作勢拿起酒瓶,一口一口的灌。她嗆的眼淚直流。
在一旁的我看的驚心動魄。
「喂!妳心情不好就不要這樣喝酒,會醉的。」
『不要管我,你又沒有資格管我,不要管我。』
她粗魯的推開我想奪下她酒瓶的右手,但是酒瓶又被我迅雷不及掩耳的夢幻左手成功奪走。
「妳到底是想怎樣啦?」
『要你管?把酒還我!』
「看妳弄成這樣我當然要管呀。」
『好,你既然那麼愛管閒事,我問你,你覺得我幾歲?』
「二十阿。」
『錯!我才十七歲。』
「妳,十七?」我驚訝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的年齡:「可是妳又能出入夜店……」
『哈哈哈哈哈。只要有一張偽身分證,誰不能進?不要那麼老土好不好。』
她搶走手中的酒瓶又喝了幾口。忽然身子一軟,倒在我懷裡。
「Amy、Amy……?」
『你、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的人生、我的人生都被你給毀了...你、你這個騙子、大騙子……』她果然醉了,醉的胡言亂語。
半昏迷中斷斷續續的重複著同樣的話,她到底在罵誰我不曉得,我只知道今天晚上我多了一個累贅。
我背著她走向捷運站,心裡暗罵自己衰小。
好好的周休二日偏偏要背著一個幾乎陌生的女孩子回家。
一步一步,很慢很慢的走向前。
我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她丟到淡水派出所,然後隨便說在路上撿到她之類的。反正她又不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這只是想想,我還沒帶種到真的這樣做。
還好最後憑著記憶把她送到她家大門,用施力過度已經酸軟的左手按電鈴。
開門的是一位矮矮壯壯的女人。臉的輪廓有一點像Amy,應該是她媽媽。
『啊!潔玲,你怎麼醉成這樣?!』她看到Amy大吃一驚。
「潔玲?」
『謝謝你把這孩子送回來,請問你怎麼稱呼?』潔玲媽媽很有禮貌的問候我。
「呃……江樓月。」我又問了一聲:「伯母,她的名字叫做潔玲嗎?」
『是的,江樓月。』她對我鞠了90度的躬:『對不起,這孩子自從她爸爸去世後就常常翹家,最近好像又和她男朋友分手,
今天一大早又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害我擔心的半死,真的很謝謝你把她送回來,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姊姊及死去的爸爸交代。』
我連忙還禮,她說到最後聲音竟然有點哽咽。
「沒什麼啦。」我摸摸鼻子,不太習慣有人這樣感謝我。
『不不,真的很謝謝你的。』我害怕的退了兩步,怕她又對我鞠躬。不過這次只是點點頭而已。
我和Amy媽媽道別後,我打算用走的回家。
我的機車就這樣留在淡水,改天再請阿賢幫我把它牽回來就好。
真正沒想到的,在那麼大的城市中,竟然遇上了和關潔玲同一個名字的人。
我衝著一股傻勁,硬是趴在離我最近的機車後照鏡前,
很想看看我的笑容是不是像她一樣?是不是和她一樣很寂寞?是不是也表達了很多很多的情緒?
但是我失望了,我只看到一個長的不怎麼帥的男人留著好幾天沒刮的鬍子。眼神中只有兩種模糊的東西:沉默和無奈。
看到這裡,我的心情很……很奇異。
我也形容不出那種感覺,想是大大的痛哭一場和瘋瘋癲癲毫無拘束的淋一場雨會好一些。
我也這麼寂寞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會會去淋雨,但是不會哭。
至於是什麼時候,我現在也搞不清楚。或者很久,要等到天荒地老。
幾天前,高毅他們約我去跨年。我拒絕了。
那一天我在家安安靜靜的看電視,看著電視的煙火Live。
101煙火射出的那一瞬間,我知道我快二十一歲了。
而明年六月我也要從學校畢業。
二十二歲唸完高職會不會太久了一點呢?
之後要不要繼續往上深造或者去當兵,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
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後一天。也代表著今天結束後寒假就開始了。
可是該死的是前幾天患了重感冒。
「哈啾!」
『江哥,你感冒了啊?』
「看、哈啾、看也知道吧?」
『你怎麼弄成這樣子阿?一定是不穿外套在路上飆車啦。』
他只說對了一半,因為我的車還沒找人牽回來。
我腋下夾著兩包春風衛生紙。一邊擤鼻涕,想著該如何和高毅解釋我是怎麼感冒的。
我總不可能和他說我前幾天只穿一件襯衫在馬路上散步吧?這樣會被他叫“北七”的耶!
所以我的左手對他筆了個“凸”當作回答,他摸摸鼻子坐回自己得座位上。
考試開始的時候,我一邊提心吊膽的不要把鼻涕滴在答案卷上,一邊小心翼翼作答該死的答案卷。
距離下課剩下三十秒噓了一口氣,有90up的把握。
只是意外總是在這種節骨眼發生的,這也應證了一句成語,叫做禍不單行。
「哈啾!」我用力打了一個噴嚏。
『啊,靠!』
打中前十秒,我那坨鼻涕手裏劍不偏不倚的射在高毅的答案卷上!
『哇你老*%$#$%#@的!』
老師收完考卷和答案卷後,高毅在走廊上追殺著我,東躲西閃,最後還是被他聯合小新、小鳴逮個正著。小新小鳴分別抓住我的左右手。
我想掙脫他們的掌握,但是怎麼甩我都甩不開緊抓我手腕的小新和小鳴。
「靠,小新小鳴我平常對你們也不薄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等等,我怎麼覺得這個橋段曾經出現過?
高毅惡狠狠壓著他的手指讓它們發出咖啦咖啦的聲音。喔買嘎,他、他、他的拳頭要揮下來了。
『同學,手下留人!!』哦!阿拉、上帝、哈雷路亞、觀世音菩薩,感謝你們派了正義使者拯救我。
「阿,教官!你好你好。」我狗腿的對他招招手。
『高毅,你們在幹麻?』
『呃...哦,我們在排練第二部話劇。對對對,我們在排練話劇!』
『嗯,又是排練話劇?這次又有什麼主題啦?』
『呃...劇名叫做半獸人,靈感取自於周結倫的音樂。讓,我們半獸人的靈魂翻滾,然後江哥、小新、小鳴就會化身成半獸人。』
高毅期待的看著我,但是我‧不‧要‧!
『喔吼吼~喔吼吼~』小新、小鳴放下身段的在放學人潮中模仿著大猩猩,惹的圍觀的同學幾乎笑翻了肚子。
『江樓月,你怎麼啦?』教官看我不為所動,好奇的問。
「這個梗用過了。」瞬間,氣溫好像掉了好幾度。
一月的天氣有些濕冷,我剛洗完澡出來。
推開窗戶看像黑暗暗的街道上。
喝了一口熱開水,我想到剛才他們白爛的眼神不禁哈哈大笑。
他們死死的瞪著我,然後被教官抓去寫悔過書的樣子。
我抿一抿被水潤過的嘴唇,頭重腳輕的上床睡覺。
今天晚上一定會是個好夢。我告訴自己。
*喔吼吼~喔吼吼!我們三個是大猩猩。*
─────高毅、小新、小鳴的悔過書。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6
4
『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逼哩啪啦逼哩啪啦……』喀碰!!
「唔,八點呀。」
我睡眼惺忪走進浴室盥洗,從鏡子中我看到身後的小丸子鬧鐘四分五裂的躺在我的床邊微弱的唱著卡通主題曲。
今天是寒假上班的第一天,很難得的,我並沒有賴床,我看見窗戶外的和煦陽光,我覺得今天是很好的開始。
穿好襯衫,左手插在口袋、右手甩著機車鑰匙,我帶著難得的好心情準備上班。
我走到樓下停車位旁邊的公車站。機車還沒牽回來。
頻頻看錶的我無聊的盼著公車快來,突然意識到等車是一件很浪費生命的事情。
這個想法讓我開始渴望我的125回家。我懷念的握著鑰匙,想像自己握著它的把手、煞車、喇叭……然後開口烙髒話幹訐公車怎麼還沒來!
我掏出手機,迅速撥了一組號碼。
『喂?』
「阿賢,是我啦。」
『南北東西唷?你老婆又難產嗎,那麼早打給我。』
「最好啦。」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明扼要的告訴他。
機車,淡水,去騎,還我。
「瞭了吧?」
『靠,聽的懂林北就是愛因斯坦。』他開口咒了我一句。
「我說,我的機車在淡水。請你幫我去騎回來。」
『哦,可以阿。』他清清喉嚨:『五百!』
「恁你涼,記得加滿油再還我。」
『什麼?!對了。我下個月有個聯誼,你要不要跟啊?』
「呃、可以吧。」
『好,那你的五百抵銷。我也不用幫你加油!』她在電話的另一頭哈哈大笑,彷彿在慶祝自己賺到油錢。
我笑罵著掛上電話,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死要錢到這種程度。
而且已經到了那種我永遠到達不了的至尊境界。
剛掛上電話不久,公車緩慢的停駛在我面前。
快中午的時候,同事約我一起出去吃飯。
因為吃飯的地點還沒定案,所以他們圍在我的座位討論。
『江樓月,你有什麼東西不能吃的嗎?』周小姐問我。
「嗯……海鮮。」我想了想,我對海鮮過敏。
『嗯嗯。』她把海鮮兩個字寫在便條上。
然後又有人開始插話說自己是吃素或者說不吃牛肉,也有人說想吃速食。
最後勉強有個定案,我們要吃麵。
我很訝異為什麼一頓飯可以討論半個小時那久。
『你知道嗎?這是你進來公司幾個月來第一次和我們出去吃飯。』
「啊?」
『平常你都酷酷的,除了主管誰也不太理。』周小姐歪著頭,然後說:『這次剛好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有這麼嚴重嗎?我心裡不太好意思。
來公司那麼久了,每天早上澆花、洗碗做做一些雜事,到了下午去寄信然後下班。還真的幾乎沒有交集。
我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頭玩弄手機。
這是我的習慣動作,只要心虛時就會玩弄我手邊的東西。
我翻閱著通話紀錄,居然有十一通未接來電。而且都是同一支陌生號碼打來的。
正當我左右為難的不知道要不要打回去時,周小姐就催促大家準備吃下樓。
我順手把靜音關掉,以防那個人又打過來我沒接到。
中午的麵店很吵雜,我們一共六人,四女二男亂七八糟的搶著Menu點菜。
還好有周小姐及時喊停,搞不好到上班時間我們還沒吃到麵。
我點了一碗排骨麵,周小姐遞給我一雙筷子。接住後我說了謝謝。
吃麵的時候氣氛很僵硬,很不像平常他們那一群好朋友的作風。
印象中即使是買便當回公司,他們吃飯也是有說有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我這位路人甲的關係。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大家都是好同事阿。』
之後我把這相想法告訴周小姐,她是這樣回答我的。
很有朝氣,很有自信的回答。
想反的,我就顯得消極多了。
我喝乾了最後一口湯,一起買單。
回到公司樓下,六個人一起等電梯。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輕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和別人一起搭電梯是一件備感壓力的苦差事。
甚至因為這個原因,我常常走樓梯回去公司。
即使公司在二十八樓,我也不想和別人擠在狹小的空間裡。
我盯著慢慢落下的樓層。
5、4、3、2……
放再口袋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是那支陌生的電話。
「我接一下電話,你們先上去。」
我捧著手機,繞過警衛台前的那盆小樹。
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動,一直到周小姐他們進電梯為止,才開始回到一分鐘七十二下。
「喂、喂?」
『嗨,阿月。』
「妳是誰啊?」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當我問完了這句話,對方向斷線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妳、妳是粱若水嗎?」我胡亂猜測。
『是阿,是我。可是你怎麼知道呢?』她聲音有點興奮,可能碰到什麼好事。
「我隨便猜的。」我推開逃生梯的鐵門,然後說:「妳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阿賢告訴我的阿。』
阿賢?他告訴妳這個幹麻。我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陰謀。
『你今天下午有空嗎?』她吃吃的說。
「有,妳問這些幹麻?約我吃飯?」我越來越覺得不太妙。可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是,我要幫你牽車回家。』
「妳?!」我的腦子瞬間化成了一團醬糊,無法思考。
『是阿,你的備用鑰匙已經在我手上了唷!』
「妳會騎車嗎?」
『我有駕照。』
「有駕照不一定代表會騎車阿。我看還是算了,我下次自己再去牽車好了。」
『沒關係,我不會麻煩的。真的。』
「欸,我──────」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收了線,耳邊只留下斷訊的“嘟嘟”聲。
我抬頭看著螺旋狀的逃生梯,心情也像這樣天旋地轉混亂到極點。
王思賢,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我不是害怕人群,只是沒辦法面對自己。赤裸裸的面對自己。*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4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7
從下午一直到下班這段時間,
我有事沒事就把手機拿出來看一下,
心裡忐忑等著粱若水的電話。
「喂?」終於,下班前十分鐘她打給我。「妳在哪裡?」
『在我們上次碰面的地方。』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直覺她好像出了什麼狀況.連忙將桌上的雜物收拾乾淨。
打完卡,我通過救生梯小跑步到那家婚紗禮服的專櫃。
遠遠的,我看到粱若水帶著我的安全帽興奮的和我招招手……不,應該說是含淚的招手。
她的牛仔褲膝蓋和大腿的部分各磨了兩個大洞,靠近膝蓋的傷口還有血漬殘留的痕跡。
「告訴我,這些只是造型。」我審視她手掌上的擦傷,很嚴重。「妳不是說妳會騎車?」
『唉唷!輕一點啦,很痛耶』她抽回手,無辜的說:『我說我有駕照阿,可是我沒有騎過125那麼重的車。』
「妳這個笨蛋!」
『幹麻那麼凶啦。』她被我一吼,委屈的眼淚險些掉出來。
「安全帽給我。」
『你……』
「你什麼你,我叫你把安全帽給我!」
我生氣把她趕下車,從車廂中拿出備用安全帽,然後才叫她上車。
一路上,她一聲不吭的坐在後面。顫抖的手指輕輕點在我的皮帶上。
因為她沒抓緊我,所以我騎的很慢,深怕一個不小心,她會向後仰倒。
到了常停的位置停好車,我聽到後面傳來很用力的吸鼻聲。
『這裡是哪裡啊?』她流著眼淚很小聲的問我。
「妳怎麼哭了?」我慌亂的扶她下車,「這裡是我家。」
『你家?你帶我來你家幹麻?』
「粱小姐,妳可以再笨一點阿!妳弄得全身是傷,我要把妳丟在路邊嗎?」
我很不高興的推開店門,惹來老爸和老媽的注意。
老媽訝異的過來問候,我交代她把醫務箱拿到我的房間,然後扶著走路一拐一跛的梁若水到二樓的房間。
我幫她準備了一些換洗衣物,要她先去洗個澡。
『那個女孩是誰啊?你女朋友嗎?』接過老媽手中的盒子,她八卦的問我。
「只是朋友。」我回瞪了她一眼。
『真的嗎?』
「真的。」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她欠你錢嗎?』
「哪有阿。」
『不然她怎麼全身都是傷啊?』她叉腰看著我。『你不會又在外面惹事生非了吧?』
「最好是這樣。妳以為我是黑道喔?」我還會砍她手腳咧。
我好氣又好笑把她推出房間,坐到床角等待她出來。
沒多久,她穿著我的短褲還有T恤走出來。
傷口似乎很痛,她的動作很輕。頭也不敢抬起來看我。
「坐下。」我指著床沿,她乖乖坐在離我三十公分的地方。
「過來一點啦。」我拉拉她的手臂,「妳不過來怎麼擦藥阿?」
她不肯靠近我,只好我靠近她。
我把她的右腳墊高在我的膝蓋上,用棉花棒沾優碘輕輕塗著傷口。
『好痛!你輕一點啦!』
「妳終於想和我說話了啊?」我漫不經心的替她擦藥。心裡覺得很好笑。
『很痛耶,你不要那麼用力好不好?』
她生氣拍著我的肩膀,我拿用過的棉花棒丟她。
「誰叫妳摔那麼嚴重,這叫報應啦。」我哈哈大笑,開始覺得她有點可愛。孩子氣的可愛。
『我、我是幫你牽車回來才弄成這樣的耶!』她瞪著我,眼淚又潰堤地流下來。
我開始覺得情況不妙,連忙收斂起玩笑的心。
「傷口很痛嗎?」她抿著嘴,不肯和我說一句話。
剔透的眼淚依然掉著。
綁上繃帶,總算處理完膝蓋和小腿的傷口。
我和她並肩坐在床沿,想幫她處理手掌的破洞。
可是她打死也不肯把手給我。
「妳不要在無理取鬧了好不好。」經過幾次拉扯,我生氣的大吼。
『你不對我凶,我就不鬧。』她邊哭邊撂下狠話,哇靠!我還是第一次遇上那麼難搞的女孩子。
「受傷的是妳耶!」
『你看,你又在凶我。』
「我、我……」
我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愣愣的看著她。
舉到一半的手臂收也不是拉也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著她腿上的傷,我知道她只是想幫我,可是她的好心卻換來無情的責罵。
我猜她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考了99分想要得到媽媽鼓勵,卻換來“為什麼差一分”的反問的孩子吧?
我心裡突然填充了一種感覺,是一種加了慚愧的感動的奇妙感覺。
「妳……妳的傷還痛嗎?」等她停止啜泣,我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啊!』她又大叫。
「把手、我說請把手給我。」
她訝異盯著我,然後慢慢的把她的手掌交到我的手掌上。
就像我們第一次在KTV一樣。
我小心處裡著傷口。很小心,好小心,非常小心的。
用紗布包紮完後,我把醫務箱收到樓下的吧台。
自己親手打了一杯綜合果汁端回房間。
「這個給妳。」我把果汁遞給她,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是我打的。」
『謝謝。』聲音很小,我聽的很清楚。
聲音很悅耳,像銅鈴般清脆又乾淨。
「今天謝謝妳,謝謝妳幫我把車牽回來。」她紅著臉低著頭吸著果汁。
『不客氣。』她順了順留海,『反正我重俢,都待在淡水。』
「嗯。」我隨手拿了桌上的原子筆玩了起來。
「阿賢那個渾蛋,居然叫妳幫我牽車。」我懊惱的說。
『不不、不是他,是我自願的。』她慌亂搖著手。
「妳自願的?」她的頭又低下去。「妳的傷口到底怎麼摔的啊?」
『我、我就是重心不穩阿,然後就犁田犁了十……』
「十次?!開什麼玩笑?!」
『四次啦。』她吐吐舌頭。看見我驚嚇的樣子,似乎很好笑。
我們兩個在我房間聊天,一直到老媽叫吃飯才想起時間。
「今天留下來吃飯吧。」
『方便嗎?』她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不太禮貌耶。』
「沒關係啦,就當自己家。不要太拘束。」
『可是我穿成這樣好像醜。』
我敲敲她的腦袋,她也覺得自己失言,不好意思對我笑了一笑。
我扶她下樓的時候,店裡面幾乎都客滿。
還好老爸有留一個“已定位”的位子給我們。
但是他忙著照顧吧台,並沒有和我們一起吃飯。
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只有我和老媽一起吃老爸作的菜。
『今天是樓月最愛吃的日式豬排唷。』老媽興奮的把菜推到我面前。
或許應該說,她對粱若水好奇才是。
『妹妹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啊?』她八卦的問東問西,『樓月平常對你好不好?他很悶,很少帶女孩子回家的。』
「媽,快吃飯吧,菜都冷了。」我無奈的看著她,然後再轉頭看粱若水。
『伯母妳好,我叫做粱若水。』她很拚命的在偷笑!
『粱若水阿,很好聽的名字……』
粱若水和老媽熟的很快,看她們熱絡的互動,沒來過幾次的客人可能會以為我才是外人。
我吃完飯,走到吧台後削梨子。
『那個女孩子是誰?』老爸找錢給客人,『不會和關潔玲有關係吧?』
「朋友而已。」我把梨子切成一片一片。
對於關潔玲的話題,我很敏感。尤其是他先提出來。
老爸沒有多說什麼,和我交接,換他下去吃飯。
我把梨子端到粱若水面前,然後再走回吧台。
我無聊的用抹布擦吧台,隨著時間變晚,客人也慢慢買單。
就當我幫一對情侶買單完後,我看到一個讓人很傻眼的景象……老爸和老媽居然和梁若水有說有笑在聊天!
『所以阿,小粱。』老爸笑著拍她的肩膀,『我們家阿月老是這樣,以後要妳多多照顧她了。』
『就是說阿,小粱。』
小粱小粱,你們是和她很熟喔?
粱若水似乎發覺我在偷看,在桌子底下朝我這裡比了勝利手勢“V”。
我別過頭去,不予回應。
其實我心裡有一絲絲不平衡。
一絲絲,可是份量不輕。
過了九點以後,我把洗乾淨的高腳杯放到置物架上瀝乾。
我走到粱若水的旁邊,扶她起來。
「妳回家吧。」我開口說。
『你在趕我走嗎?』她裝可憐的說。
「亂講!」
『哇!伯母,江樓月凶我!』她突然對在洗菜刀的老媽求救。
老媽手上的菜刀用力一剁,在覘板發出很大聲“叩”的聲音!
『江樓月!你要是感欺負我的心肝寶貝小粱,你今天晚上就滾出去!聽到沒有!』
「啊?」我才是你兒子吧?
『阿個屁啦,還不快點帶小粱回房間!』
我摸摸鼻子,連忙帶粱若水回房間。
連老媽都開口說粗話,這下粱若水可不是我可以隨便招惹的人物。
『欸,其實你媽媽人還不錯耶。』她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
「真的嗎?」我難看的攤坐在椅子上。「欸,妳什麼時候要回家呀?」
『妳又在趕我走唷,小心我在和你媽告狀。』她威脅說。
「喂!我說真的耶!」
『嗯……那就等你換好衣服吧。』她指了指我的居家服說。
換了一套衣服,我拿起家裡的鑰匙。
然後又走過今天走了好幾次向一樓的樓梯。
她的傷口應該還很痛,可是卻很有朝氣的和我爸媽揮手到別。
一點都不像受傷的人。一點都不像!
粱若水和我肩併著肩坐在公車站,以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騎機車。
『欸,我忘記帶錢包出門耶!』
「沒關係,我先墊。」我的聲音有點不太自然,可能是因為和她單獨相處的關係。
一月微涼的風吹在我們身上,她微微瑟縮。
「會冷?」我看著她。
她點點頭,我把我身上的薄外套拖下來。
『不用、不用了。』她連連揮手,然後打了一個噴嚏。
我笨手笨腳的替她披上外套,她低著頭,說了很小聲的謝謝。
遠處亮光處有黑影閃動,我連忙站起身揮手。
結果發現只是一隻在尋找晚餐的流浪野貓。
我拿出放在口袋的手機玩弄,無聊的垃圾簡訊一在重複看著。
一直到計程車來了為止。
在車上我們沒有交談半句話,車子搖搖晃晃,
司機伯伯很帥氣的想炒熱氣氛,一下子講冷笑話,一下子又放音樂的。
讓我很想立刻跳車!
可惜的是現在時速大概七十公里,如果我現在跳下車,不死也會重傷!
雖然電影安然無恙的案例也很多,不過我不想著個風險。
我自認為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
如果沒事,我不會冒太多風險。
即使面對這種尷尬的氣氛也是如此。
到了粱若水家門口,我替她開車門,扶她下車。
當我再關起車門的時候,我們兩個人愣愣的看著對方。彷彿像石膏像一樣。
一直到司機發動車子,她的手冒險的貼在車窗上,而我的手也迎上去。
我第一次做了和電視上八點檔爛戲上常上演的動作。
我們同時用唇語說了“再見”。
計程車在小巷子中亂轉,可是我還是直覺她還在家門前看著我。
這種感覺很微妙,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她幫我牽車回來的關係吧?
我盯著剛才失去理智的右手,思索著我為什麼那麼做。
想到粱若水剛才那句無聲的再見,嘴角不自然的上揚。做了一個很龜殼的微笑。
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是瘋子,但是我感覺她隔著玻璃的左手,很溫暖。
*她的手,是溫暖的!*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6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8
過了幾天,我的生活和以前一樣規律。
不同的是,我常常打電話給粱若水,關心她的傷勢。
其實我並不想刻意那麼做,只因為她和我爸媽交換了電話!
他們總是等我回家後會一直問我她現在的狀況,
如果我說不知道,老爸會歇斯底里的大叫:『喔!我可憐的小粱阿!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然後老媽就會接著說:『啊!我怎麼會生你這種沒血沒淚、鐵石心腸的兒子啊!』
每次遇到這種狀況,店裡用餐的客人都會對尷尬的我投射關愛的眼神。
為了表示我的掏心掏肺,也為了不再接受客人的關愛,所以我決定每天都打電話給她。比照三餐附帶宵夜假日不打烊。
午休的時候,周小姐約我一起吃飯,但是我拒絕了。
一方面是我沒有食慾,另一方面是我不想讓別人發現我打電話給女孩子。只是單純的不想被發現而已。
我在街上遊蕩著,公司離市中心不遠,附近有很多專櫃讓我可以逛到腳斷掉。
轉入語音信箱第七次之後,我宣布投降。
我想到有很多種理由,諸如她的手機沒電啦或者她在睡覺啦,更好的是她的手機不見了來說服我自己。
就如同我之前所說,我自認為一個謹慎小心的人,不過太謹慎,其實就是美化後的逃避。
因為太過謹慎的結果,所以我總是有理由可以不做那件事。
春天的陽光一樣和煦,但是在我心裡卻不抱有這種想法。
它很冷。
這條街,我和關潔玲踏遍了每個角落。
每個角落,都有著屬於我和她的回憶。它們霸佔整個街頭,用憐憫的眼神嘲笑我。
例如這裡。
『阿月,你看你看,這件衣服好不好看?』關潔玲試穿著一件連身洋裝笑著問我。
白色的連身洋裝穿在她身上,搭配她的笑容,很有氣質,也很像一尊玉娃娃。
「好看呀,因為妳的笑容,所以更能襯托它的美感。」我讚美的說。
『噗,那……我呢?』
「妳唷,只是塑膠模特兒啦!」
『你…你…』她指著我氣的直跺腳。
「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妳一直都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啦。」我牽起她的手說。
『你的嘴巴很壞。』她鼓起腮幫子,頭一偏,故意不看我。
「我是說真的。」我把她拉進懷裡,她的臉很紅。
還有左手邊那家婚紗禮服的專櫃。
『阿月!阿月!』
「幹麻?」
『你看!那邊的櫥窗!』她手指著遠端的櫥窗。
「是婚紗禮服阿。」
『你記不記得,我迷路的那一天。』我點點頭。『那一天我很害怕,一個人和同學走散了,還好……』
「還好什麼?」
『還好我的白馬王子來拯救我啊。』她握緊我的手,『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我不知道。我天生和浪漫絕緣。」我好笑的摸著她的頭,自從我在寒風中罰站後,沒有做過什麼浪漫的事。
『嗯。』她低下頭。
「怎麼了嗎?」
『我問你唷,小時後有沒有寫過一篇“我的志願”?』我點點頭。『你寫了什麼?』
「我喔,我寫說:我要成為海賊王!然後要前進偉大航道……」我越說越亢奮。
『………………』
「怎麼啦?」
『好、爛、唷!』她嘟著嘴失望的說。
「呃,是嗎?那妳寫什麼?」
『我寫說,我要嫁給一個浪漫的王子,當一個幸福的新娘子。』
「哦?他是誰?」
『那個時候……是我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我拉著她的手仰頭狂笑著。
走到腳痠的時候,我坐在公車等候亭休息。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條街。
回憶像跑馬燈般的閃過,直到鼻尖發酸,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想念她。
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
我站起來用力踢起一顆石子,以宣洩我心裏的無奈。
那顆石子飛了老高,狠狠的撞擊在一塊殘破的看板上。
看板放置的位置很奇怪,竟然是在不起眼的水泥牆腳。
我好奇的拿起它,佈滿污垢的看板上寫著:“往520弄花草巷→”
花草巷?!
看到這行字,隱隱約約感覺在哪裡看過。
我循著箭頭指標看向這條“花草巷”。
這條巷子不寬也不窄,剛好能夠讓兩個人並間通過,光線明亮,角落也沒有發現狗屎,看來是有心人士特別打掃過。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走進了這條L型巷子,
首先我看到的是轉角左邊牆上掛著一個大看板, 看板上面用奇異筆寫了「在 那 邊 →」四個大字,
再那四個字的周圍也用奇異筆寫滿了各種顏色的字跡,幾乎都是戀人和戀人之間的甜言蜜語。
我的眼睛瞬間一閃,連忙轉頭找尋我的可魯,
不過可魯沒找到,我卻找到了咖啡香。同時我也找到我想要的標準答案:花草巷是咖啡廳。
巷子的盡頭,就是我一開始想找的咖啡廳。
嚴重掉漆的外牆,大大的扛棒上面寫著:“520弄花草巷”。
我看過童話故事,知道壞心的老巫婆往往都是住在這種爛房子。在裡面熬魔藥,然後抓走迷路的小孩回家當菲傭。
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正拔腿想烙跑的時候,它的店門忽然鈴鈴啷啷的打了開來。
我握緊口袋的原子筆,現在它是我唯一能對抗老巫婆的武器。
不過意外的是老巫婆沒出現,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背面看只有十六歲,正面我想大概應該有...呃、二十五六歲吧?
『歡迎光臨!』她甜甜的笑著。
「呃、我……」我只是路過。
『你一個人嗎?那也沒關係,請進來吧。』她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我覺得頭皮發麻,緊繃的像拉緊的硬皮革一樣。不過剛好,我正需要硬著頭皮走進去。
一進去,看到店裡面的景象讓我下巴差點脫臼。
意外寬敞的空間,明亮的採光。天花板上還掛滿各種顏色的流蘇,幾乎客滿的兩人座位。
這、這、這、這裡根本是戀人秘密約會的地方嘛!
我緊閉著雙眼,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受“幸福與甜蜜愛之閃光彈”的攻擊。
『嘿,你不舒服嗎?』女孩把我帶到吧台前的位置。
和一般的咖啡廳很不一樣的是,吧台前的位置只有我一個人。
我搖搖頭,並對她報以一個虛弱的微笑。
『你第一次來嗎?』
「嗯。」
『呵呵,我是花草巷的店長,叫做莊娓寧。你可以叫我娓寧。』她大方的伸出手。
「嗯。」我也伸出手,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呵呵,你想點些什麼呢?』她拿出Menu給我,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感興趣。
我猶豫不決的翻著Menu,然後突然發現自己好飢餓。
看到我反覆翻閱,身為店長的娓寧也開始盡起她的責任,開始介紹她店裡的各種招牌餐點以及飲料。
在長達數百秒的深思熟慮後,我決定點一份蛋包飯和花草茶。
『花草茶和蛋包飯一份!』
「是的,謝謝。」我接過我的餐點。
『不客氣。』她笑著說。
我低著頭猛扒我的蛋包飯,這個蛋包飯的形狀很別致,是一顆心的形狀,然後用番茄醬寫上“I LOVE U”。
不過在和我的湯匙纏綿之後,它變成像我家隔壁阿媽賣的炒飯。
我神速般的吃完了我的炒...蛋包飯!悠閒的喝著飲料。
「娓寧。」我呼喚店長道。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的笑容好像可以用手捧起來一樣。
「為什麼妳要把店面開在這裡,而且還取那麼奇怪的名字?」我咬著吸管含糊的說。
她歪著頭思考一下,然後告訴我:『因為這是專門為戀人們開的咖啡廳,我希望讓大家在繁忙的城市生活中有個可以讓戀人們有個可以度過寧靜午後的場所。』
「妳的想法很特別。」
『呵呵,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但是,我想你已經看到我的成果了。』
「成果?」
『是阿,難道你不覺得我的客人就是我的成果嗎?』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同時我也了解到為什麼我以前不知道個地方的原因。因為偏僻。
『先生,那下次也請你帶伴侶來用餐嘍。』
她掏給我一張名片,她的名片很別致,上面除了龍飛鳳舞的店名外背面還附加了一些自己寫的詩句,幾乎每一張都不一樣。
她拿給我名片的時候,我瞄到她腕上的手錶。大大的指向“1”還有“7”
「現在已經超過一點半了!」
我大聲驚呼,結完帳和她到過謝,劈哩啪拉衝出花草巷!
臨走前我還撞倒兩張椅子!
「完蛋了!完蛋了!我已經遲到半小時以上了!回去一定會被主管唸然後扣薪水,更恐怖的是和公司講掰掰!」我心裡設想著各種悲慘的下場。
我專心的跑過馬路,竟然忽略了一台紅燈右轉的小轎車!
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小轎車發出一陣尖銳的煞車聲攔腰撞來。
「碰~~~~~~~~~~~~~~!」
我滾了兩圈,感覺天旋地轉,除了腰間的灼熱劇痛什麼也感覺不到。想試著爬起來,可是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下車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很熟悉的聲音。
我掙扎著,好不容易坐起來,馬上破口大罵:「幹,這個時候應該叫警察和救......陳佳惠老師?!」
『江樓月,你、你有沒有怎麼樣?』她淚流滿面的扶我起來。
我站起來,一手指著天一手插著腰的說:「妳覺得我像有事情的樣子嗎?」
『什麼時候了還耍寶!』她在我天靈蓋上賞了一個爆栗
哦哦,這一下我真的頭暈眼花了!
*對永遠來說,愛情只是瞬間。*
───娓寧名片後面的詩句。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6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19
醫院的空調很冷,不過即使再冷,也比不上躺在病床上的我的眼神,
陳佳惠雙手合十不斷的向我道歉剛才的車禍意外。
其實我真的很想告訴她,我會暈倒追根究底都是因為她最後“致命一擊”的關係。
我叫她倒一杯水給我,在她出去的時間,我打了一通電話給公司。
電話另一端的主管告訴我說今天要好好休息,明天記得準時上班。
等她掛上電話之後,陳佳惠和醫生剛好走進來。
我看到醫生手上的報告,心裡暗叫不妙,可惜為時已晚。
她聽完報告內容之後,用暴力把醫生轟出門外!
她漂亮的五官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讓我覺得在我面前的不是那個氣質美女陳佳慧,而是凶狠的禿鷹猛禽!
『你沒有腎虧和尿道炎?』她握著那份該死的全身檢查報告怒吼!
我的身體不自覺的捲曲,好像這樣就可以少減少波及。
「本來就沒有阿。」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報告被摔在地上,紙張四散飛落。
「我沒有騙妳。」
『還狡辯!假單上明明填著病假!』
「可是我的假單是雜...喔,不是,是高毅填的呀。」我試圖抵抗。
『你…你…你…』
她用手指指著我,似乎是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我才好,然後頹坐在我的旁邊。
她瞪視著我,我瞪視著她。就這樣,兩個人賭氣的不肯先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然後我看到她的表情像播放慢動作的影片般,首先緊簇的細眉緩緩放鬆,閉緊的雙唇緩緩下墜,然後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掉落下來。
「喂、喂,妳別這樣……」我的開口似乎像宣告著洩洪信號,本來只是在啜泣的她變成了嚎啕大哭。
醫生和護士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病房門打開一條縫,在那裡偷看。
「喂,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無奈的看著她,但是我的話似乎產生了反效果,我越想安慰她她就哭的更傷心。
「陳佳慧……旁邊的人都在往這邊看唷……」欸,這樣很丟臉耶,不要一直拉我的袖子啦,好像我欺負妳似的。
「好好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在翹掉妳的英文課了啦……」
我害怕的直討饒,她的聲音大到把隔壁病房探病的國中生都叫來。
門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好的是陳佳惠聽到我求饒後,終於有漸漸停止的趨勢。
「欸,妳不哭了唷?」我一邊看著她一邊對那個對我做鬼臉的國中生比中指。
『都是你啦,我一定變的很醜。』
「關我什麼事啦,明明是你自己愛哭的耶!」
『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這樣子呀,誰叫你要欺騙我。』
「我哪有啊!」……………
……………………
……………
………
…
我們兩人拌嘴拌到下午四點。她好氣的拍著我的肩膀,我不甘示弱的呵癢回擊。
慢慢的,我發現自己和她好像不是那麼單純的師生關係。
「你不氣了唷?」
『當然!』
「不生氣?」
『很生氣!』她開口大笑。
「欸,妳怎麼這樣啊!」我指著她,「又哭又笑的好像神經病。」
她用力瞪了我一眼。
『下學期不准在翹我的課了。』
「是,我知道了。」我拿枕頭護在胸前「看妳哭到眼睛凸出來,我想以後應該也沒有人敢翹英文課了吧?。」
『找死!』她重重的一拳捶在我當盾牌的枕頭上。
我順勢抓住她的手,兩個人又扭打在一起。
一直到我箝制住她的後頸為止。她痛的連連討饒。
我鬆手後,她倒了一杯水給我。
『我要回去了。』喘著氣,她站起來。『你會自己回家吧?』
「嗯。」
我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外,心情很微妙。只是微微的莫名其妙!
我沒有殘廢,只是撞傷了蠻腰,所以我打算裝死,不告訴任何人。
停好機車進家門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餐時間。
按照這幾天的慣例,老爸又來詢問我粱若水的狀況。
『什麼?!你說你不知道!』老爸雙手抱著頭,然後大叫:『喔!我可憐的小粱阿……』
「夠了!夠了!我馬上去打!」我連忙撫著受傷的腰往二樓逃竄。
一開房門,馬上掏出手機直撥粱若水的電話號碼。
這一次她接的很快,似乎有預感我會打電話給她一樣。
『喂,你好。請問你找哪一位?』她的聲音包含著笑聲傳進我的耳中,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想像她的笑容。
「我要找粱若水小姐。」這是我和她這幾天培育的默契。
『哦,我就是。』她笑的好開心。『請問有什麼事嗎?』
「哦,有阿,我要對妳說……吃、便、便!」這次換我哈哈大笑。
『喂!江樓月,你很過分耶!』
「聲音幹麻故意那麼“嗲”啊?」
『我哪有!』
「是是是,妳沒有。是我耳包。」我還是止不住笑意,身體抽動牽動腰部的傷口。「妳好一點了沒?」
『還好耶。』
「嗯,那先這樣,我先收線了。」
『那麼快!還不到五分鐘耶!』
「掰掰。」
我掛上電話,卻止不住微笑。然後變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幹、好痛!」我抱著蠻腰哀嚎。
樂極生悲的結果往往很悽慘。
*兩個女孩!有兩個女孩漸漸進駐我的心!*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28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0
5
昨天是一月的最後一天,所以今天是二月一號!
今天的天氣很糟糕,前幾天台北才受到大陸沙塵暴的摧殘,到現在天空還是和基隆河水有得拼。
一種陰沉的淺灰色帶一點髒髒的淡棕色。
但即使空氣在壞,我依然穿帶整齊的坐在公車站。
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我在等待女朋友,只可惜的是我正在等男人!
那個該死、笨拙、無賴、殺千刀的遲到大王────王思賢!
『嘿!南北東西!』他騎著破車停在我面前,遞給我備用安全帽。
「你遲到了。」昨天明明叫我早點睡,今天要聯誼的男生自己遲到四十五分鐘?!
『哈哈,還早嘛。』
「可是我像白痴一樣枯等超過四十分鍾!」對於他的賴皮,我有點生氣。
『哈哈哈!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計較這種小事了。』他豪氣的大笑著。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明明想對他發脾氣,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手才是。
『快走吧,不要慢吞吞的了,女孩們在等著我們呢。』我朝他帶著安全帽的後腦用力巴了一下,但是反震的我手掌發疼。
「真是的……」
『你女人唷,這麼會碎碎唸。』等紅燈的時候,他抽出一根菸要我幫他點火。『欸,你覺得我們今天會碰上什麼美女?』
「哇靠,我怎麼知道。」火大到差點燒掉他的眉毛。
『不要這麼說嘛,是我同學的網友的班級耶。』
「又怎樣?又不一定是美女。」在我知道是他同學的網友之後,我對這次的聯誼更加沒有信心。
『話也不能這麼說呀,說不定真的給我撞到什麼好康的絕世美女。』
他很陶醉的對我說,我為了耳根清靜,決定裝死到底。
一個瘋子和一個正常人騎著破車奔馳在馬路上,我不停的看錶,我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我討厭等人,更討厭遲到。
『我也是呀。』我聽你在放屁。
他跟我扯一大堆歪理,例如他的座右銘就是最好的鐵証。
『你知道我的座右銘是什麼嗎?』
「我是低能兒?」我猜測。
『錯!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最好是這樣。」剛剛才說不喜歡遲到,然後讓我等了那麼久是怎樣。
『那是為了貫徹我的座右銘好不好。』他理直氣壯的說。
「最好是這樣。」我覺得這句話才快變成我的座右銘了。
『你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含意嗎?』他在狂風中大吼著,『意思就是說:“你怎麼對人,就要有被反擊的準備”。這次我讓你等那麼久,你下次可以放我鴿子!』
「最好是這樣!」我無力的哀嚎,有沒有更破的國文啊?
此時破車突然打了嗝,吐了一口黑黑的廢氣出來。
距離我們的目標大安森林公園也在不遠處。
已經能看到在城市中很顯眼的綠色在像我們招手。
『哦哦,快到目的地了,我的美女雷達好像偵測到目標了,喔吼吼!』
阿賢一邊騎車一邊興奮的大吼大叫,好奇的路人頻頻看向我們,還好他的車速夠快,不然我真的會鑽到地底下去。
『衝呀,衝呀!我的急速Super4!』阿賢急摧著油門,他的這台破車不停的顫抖並發出震耳欲聾得喘氣聲。
咦?急速Super4,你發抖是因為興奮還是在害怕呢?
『齁齁齁,哇哈哈哈……』我靠,你是今天早上沒吃藥還是怎樣?
「真是智障……」
『放屁,我在揮灑我的青春好不好。』
「你敢繼續白痴下去我就貫徹你的座右銘。」你讓我丟臉我會把你踢下車去。
就當我和阿賢和目的地只差五十四公尺三十二公分的時候,看到前方好幾台機車朝我們反方向衝過來。
『欸欸,阿德、阿吉,美眉正不正呀?』阿賢忘我的揮著手,看起來對面那群人是他的同學。
『快~~~跑~~~唷~~~!』
阿德和阿吉彷彿見到大安森林公園傳說中的鱷魚般的尖叫。
聽到答案後的他,下巴掉到可以塞一顆榴槤,連忙把Super4掉頭追上阿吉他們。
「哈、哈、哈……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在城市中逃亡亂竄後,我問他們。
『有……哈!鱷、鱷魚阿!』阿德喘氣的說。
『還有河、河馬。』
『幸好我們都逃出來了。』三個大男生抱頭痛哭,我看的很傻眼。
我往左跨了三大步,以免路人以為我和他們是好朋友。
無聊的東看西看,我才發現這裡是“花草巷”附近的街上。
接著天空烏雲密佈,我聞到下雨前的酸味。
那一瞬間,閃電就打在我身旁的大樓上。
“轟~~~~~~~!”
就在我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阿賢緊緊拉住我的手,往最近的騎樓跑去。
大雨瞬間落在我們身上,模糊我的視線,馬路濕滑的差點讓我跌倒。
我們鑽進最近的騎樓躲雨。我的視線依然模糊。
騎樓下已經有兩個人全身溼透的站在那裡,這情況掉到無以赴加的糟糕。
阿賢已經進去裡面,我卻還站在雨中全身溼透的淋雨。
彷彿前面的騎樓是冰窖地獄,只要越前一步全身溼透的我就會被活活凍死。
『阿,是你!』
「呃、對,是我。」站在雨中的我胡言亂語。
比我們先到騎樓躲雨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關潔玲……還有她身旁的陌生男孩。
『好久不見。』阿賢乾笑著說。
「是阿,今天天氣真好。」又是一道天雷“轟”的巨響。我嚇了一大跳,才連滾帶爬的進騎樓躲閃電。
她低著頭眼神似乎不想和狼狽的我相交,她身高本來就比我矮,這樣使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可是至少我知道,她現在的表情絕對不會是笑容。
『是呀。』聲音平淡的不帶任何感情。
「妳、避雨?」
我真的很想狠狠把自己的嘴巴撕下來,然後讓閃電狠狠的電個一百次。
明明再心裡吶喊了不知道幾千幾萬次想挽回她的話,見面時卻像一個語言障礙者,只能從牙縫間硬幾出短短的幾個字。
『嗯,避雨。』她說。
「我…呃…」舌頭打結,打了死結。
『妳還好嗎?』說話的不是我,是她身邊的男生。
『嗯,我有點冷,佑傑,載我回家好不好?』她擦了擦貼在臉上的髮絲。
「呃…妳…」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她對阿賢說,始終沒有看過我一眼。
「呃…我、我…再見……」我喪氣說。
『嗯,再見。』她和阿賢揮揮手,阿賢也和她做了一個鬼臉。
她走了以後,我和阿賢跟他的朋友更沒有話聊,整個就是沉默,很重很重的沉默,就像騎樓外的積雨雲。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水才有減弱的跡象。但是我的心跳,似乎像被凍結一樣。
那是趨近於冰點的溫度。
『欸,想不想喝咖啡?』阿賢拍拍我的背,這才發現阿德和阿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嗯,前面有家7-11。」
『我知道你的嘴很挑,不喜歡喝罐頭。這附近有沒有咖啡廳,我請。』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然後遲疑的指著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
那條巷子外掛著一片因為大雨搖搖欲墜的木片,上面依然寫著“520弄花草巷”。
*她喜歡浪漫的男孩子。我知道自己不夠浪漫,也不是王子。*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52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1
如果我應該為錯過一件事情而後悔一輩子,
那麼就一定是今天沒有告訴關潔玲說我想她吧!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我們已經到達花草巷的門外。
『你知道嗎?』阿賢清清喉嚨,『你知道你和關潔玲最缺乏的是什麼嗎?』
我鬆開準備推們的手,疑惑的看著他。
『你們都不能坦然面對彼此。』
我對他比了個中指,雖然視線還是模糊的,可是我可以想像他白爛的笑臉。
「這看也知道!」我不服氣的說。但是我做不到。
“花草巷”還是一樣不會被臨時的雨打亂了它在城市中安寧的步調,情人還是絡繹不絕。
推開玻璃門,店裡面和上次一樣只有吧台前面位子是空的。
『啊,是你!』莊娓寧看到我愉快的和我招手,『咦?!』
「幹麻?」她露出曖昧的笑容打量我。
『原來你是那個阿。』她的笑容越來越曖昧了,『難怪你上次不肯告訴我。』
「哪個啊?」我覺得自己又走回雨中。一頭霧水。
『同性戀啊!你身後的不就是……』
「妳在想什麼啦!」我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話。
阿賢突然小鳥依人的勾住我的手臂,嚇的我連忙抽出。
莊娓寧捂著嘴偷笑。
「一杯花草茶。」同時惡狠狠的瞪著阿賢。
阿賢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他的胃不太好,如果喝咖啡比例重的咖啡他的屁股會吐。
過了一段時間,莊娓寧把飲料送到我面前。我大口地喝了一口。
阿賢則是開始和她攀談,或許是因為客人都是成雙成對沒時間裡她的關係,莊娓寧和阿賢兩個人特別投機。
而我則是一聲不響的喝乾我的飲料。
口中充滿了花草茶特有的酸澀味。
『上次見到你,你也是點這杯花草茶呢。』莊娓寧轉過頭對我說。
「嗯。」我開始不自然的攪動杯底的殘渣。
『這茶好喝嗎?』莊娓寧指著杯子說,『你對它有什麼感覺呢?』
我放下攪拌棒,雙手交握,拖著頭好好思考了一會。
「很像愛情。」我告她我的感覺,她好像對我的答案很感興趣。
『怎麼說呢?』她笑了笑。
當我啜下第一口時,我的舌尖嘗到了微香的甜味,似乎是兩個人正在萌芽的曖昧關係。
而我喝下第二口時,我的嘴才真正喝到花草茶的味道,這暗喻著兩人剛開始交往的感覺,香淳又不失去香草的澀味。
但是當我繼續喝下每一口時,那股澀味加重,變成了苦味,對方變成自己的包袱,象徵愛情變化為義務。
而杯底剩下最後一小口時,就像用來擤鼻涕擤了一半的衛生紙,丟掉覺得可惜不丟又太礙眼,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就比喻著
分手前的男女難分難捨的心情嗎?
我吃光杯底的殘渣,味道噁爛到差點吐出來。
『只是不知道誰是那張衛生紙唷。』阿賢也喝完他的咖啡,在吧台下的左腳用力踢了我一下。
我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
兩個人像神經病一樣在吧台下比鬥腳上功夫,最後我被他的剪刀腳壓制的動彈不得,伏在吧台上試圖掙脫。
莊娓寧並沒有發現台下的我們暗濤洶湧的比武,只是盯著我拿杯的左手出神,很像在思索我話中的含意。
『你似乎……很不快樂?』她突然開口說話,語氣很小心。『沒有人會因為甘甜的花草茶而聯想到失戀的。』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可是聽起來卻像是哽咽。
我推回杯子,往外走出去。
外頭的雨勢又轉大,淅哩花啦、淅哩花啦的掩蓋所有的聲音。我覺得很安靜、很沉默。
包刮莊娓寧的道歉,阿賢叫我回來的說勸,還有自己窩囊的啜泣聲。
今天的雨好大,我一個人淋著雨,根本沒有想過未來會不會因為這場雨而禿頭,或者是感冒併發肺炎、腦炎、鼻竇炎、胃潰瘍等等疾病。
我跑過了幾條街,才意識到自己全身都是雨水。
很難想像自己居然短時間之內幹了兩件失去理智的傻事,第一次是送粱若水回家的那一次。
而這一次我居然差點把自己淹死。
我重新奔回騎樓躲雨,蹲在陌生的機車旁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我一直在找你。』突然一個女孩也全身是水的倚靠在我背後。『找你找了好久。』
「嗯。」
『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淋雨好嗎?』她好奇的問我。
「我心情不好。」
『我也是。』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她。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
「很巧的,我也是。」我啞然失笑,這笑聲比哭聲還難聽。
『那你做我的男朋友好嗎?』女孩輕輕的問我,『我需要你。』
她環抱住我的腰,我感覺她的臉上的溫度貼在背上。
我轉過身,湊上嘴唇。
是她,潔玲,Amy。
但是,我依然覺得寂寞。
*同是天涯沒人愛,相愛何必太囉唆?*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54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2
搞了半天,原來Amy姓莊。是莊娓寧的妹妹。
那一天我的記憶很模糊,或許是因為下雨的關係。
我只記得Amy拉著我的手,找她的姊姊。
然後是阿賢的驚呼聲,還有莫名其妙乒乒乓乓的雜音。很可能是他手滑打破了杯子。
如果說那一天唯一做出最不對勁的的事情,或許就是我答應莊潔玲當她的男朋友吧?
一直到寒假結束前,我都沒有再到花草巷光顧,反而常常見到莊娓寧。
我的生活也隨著即將到來的開學越來越忙碌。
掛上莊潔玲問候的電話,窗外的大雨衣直沒有減退的跡象。
我把右手舉起來看時間,分針和時針不偏不倚的落在7上。
今天是我開學的日子,懷著一點都不想上課的心情穿上雨衣。
連日的大雨似乎一直和我作對,就連上課的日子也不例外。
本來是打算等雨小一點再去騎車,可是事與願違室外好像颱風天般的恐怖,
雨水和風聲花拉花拉呼嚕呼呼又淅瀝花拉的好像在耳邊演奏交響樂。
雖然我已經遲到了,但是我一點都不擔心,因為這學期又是高毅擔任副班長,只是希望他不要想用「腎虧」的藉口幫我請假。
我在馬路上疾馳著,然後漂亮的一個甩尾動作優美的滑進我平常停的停車位。
「馬的!濺的全身都是水!」
我抹著因為甩尾濺在臉的水然後拿起書包快步朝教室區跑去。躡手躡腳的溜進教室。
趁導師不在,趕快坐上自己的位子。
我戳戳前面高毅的背,讓他發現我。
「喂!雜碎!」我低聲說,「點完名了嗎?」
『剛點完。』我接過點名簿,『現在在開班會。』
很好,沒有遲到。我闔上點名簿還給他。
「好呀,那主題是什麼?」
『呃、不知道。』
不知道?你真是白活了你。
『剛剛派風紀出去抽籤了。』
「抽籤?抽什麼籤?而且為什麼是風紀不是班長?」我連珠砲似的丟給他三個問題。
『哦,抽這次園遊會的主題呀,而且……』
「而且什麼?」
『你是班長唷!』
「啊?!」
我周圍的事物彷彿都被吸走了顏色,只留下了帶著一種髒髒的暗黃色殘留在這裡。
這著時候我看像講台,我看到高毅那個白痴在講台上努力的炒熱氣氛,可惜的是他每說一個笑話,班上的冰層又厚了一厘。
『我操,現在不是在選幹部嗎?不要拖台錢了啦。』
一個像我晚餐的五花肉的男生舉手嗆他,我對他的印象有點模糊,好像和他分組寫過一次報告。
『哦,那現在開始提名幹部,呃...就先從───』
「我提名高毅當副班長。」我不等他說完,用力舉手大聲說。
馬上就有一大堆同學附和,不用多說,他當定了。
高毅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下連任副班長的職位。
『那我提名江樓月當班長!』
哇操,誰呀?不要命了唷?
我循線追尋,總算被我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發話的人就是剛才嗆高毅的胖子。
正當我想把他一起提名時,呃……他叫什麼名字呀?
都唸夜間部了,本來上課時數就不多,上了一小部分的課翹了一大部分的課,
我能記得高毅的輪廓就是一種奇蹟了,更甭提那位只和我分組寫過一次報告的胖子。
好在我急中生智,在高毅結束提名前趕緊尖叫:五花肉!!
而高毅也好佳在的聽的懂我在指誰,連忙替我把他的座號用白色的粉筆畫在上面,一個歪七扭八的「6」。
然後我發現我的左前方有一道凌利的目光刺向我───那位胖兄用他那幾乎被肥肉擠到看不見的小眼睛死盯著我。
「幹麻,提名你就不爽呀?殺你唷。」我在心裡吶喊著。
可是當投票時我原本的得意洋洋就跌落谷底變成了慘兮兮。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那個胖子太可惡了,還是同學發現了有我這位很新奇的隱藏人物在。
我大大的9號下寫上了致命的投票數字。
我一邊看著高毅那雜碎在黑板上寫著班長:江樓月,一邊在心裡哀嚎著:
「六號、六號、六號六號六號。啊,九號,不要不要不要!!」
我的錄影帶重新Play一次,我又回到了這個充滿色彩的現在。
「哈哈,好像是這樣。」我乾笑著也不忘多瞪五花肉兩眼。
這個時候風紀同學回來了。他的眼神有點迷惘。
『嗨,你回來啦。』
高毅走向前去,和風紀縮在教室角落說著悄悄話。
他一邊聽著風紀說話一邊眉頭深鎖著,不時發出“姆姆、嗯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等斷句。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後,風紀同學拍了一下額頭,彷彿高毅這頭蠢豬終於聽懂了他的話的表情回到座位,同時高毅也步上講台。
『各位同學,我們今年的園遊會要演話劇。』這、這殺小?!
話劇、話劇、話劇哪。
全班同學開始熱烈討論這支被風紀同學帶賽右手抽到的籤王。
剛開始班上討論的主題還滿正常的。
但是這種“正常的”氣氛持續不了多久,就夭折在高毅那個白爛的手上。
『我們來演“霹靂火”的故事。』說話的是牙齒有一點暴牙的女生,她期盼地說,希望有人附和。
『可是我想演“劉伯溫傳奇”。』坐在她左手邊的男生反駁。
『演“霹靂火”。』
『“劉伯溫”!』
『“霹靂火”!』
『我說“劉伯溫”!』
就在每個人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在講台上蠢蠢欲動的高毅說話了。
『咳咳,等一下,等一下。』
『你有什麼高見?』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高見是沒有,但是低見─────』
『靠杯啦!不要在喇賽了啦,說.重.點!』果然,就連上次提名我當班長的五花肉也看不下去了。
『好好好。』他突然色咪咪的朝我看了一下,『我們演“龍拳”,好不好?』
我拔下我那被雨水浸濕的「噗馬」朝他臉上扔去,可惜震怒之下力道稍偏,鞋子和他擦身而過。
『那是什麼故事?』暴牙女生好奇的問。
『那是一個充滿愛與勇氣的一段冒險故事。』我還蠟筆小新咧。
全班同學被高毅唬的一愣一愣的,
彷彿好像“龍拳”就是那麼一齣令人朝思暮想、出神入化、鳳毛麟角偉大到如同傳奇般的神話。
然後就在那個笨蛋講完“史瑞克2”的大綱劇情後,全班鼓掌叫好一致通過決定演那個什麼獨一無二、長命百歲……算了,的龍拳。
『但是有個問題。』高毅忽然露出十分惋惜的神情來。
『什麼問題?』五花肉追問。
『我對這個故事不熟。』見鬼!
『那怎麼辦?』暴牙女生失望的說。
『不過沒關係,班上還有一個人對這個故事很熟悉,就是我們的班長────江樓月!』他戲劇化的指著我說。
「直娘賊!不要賴在我身上!」我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雙拳用力握緊平腰,捍衛我的尊嚴。
開玩笑,要我去演史瑞克還得了?
可是話才說完我就聽到強烈的反擊聲浪讓接下來準備說出一番長篇大論的我馬上把話吞回肚子裡。
『拜託你啦,班長。』
『求求你啦,我們一定要演龍拳啦。』
『吼,高職不演這齣戲就白唸四年了。』………………
…………………………
…………………
………
…
我被聲浪衝擊的暈頭轉向,
遠遠的還看到五花肉帶著其他男生跑去拿上次他們完騎馬打仗打斷的掃帚柄,並且用凶狠的眼神瞪著我。
我意識到如果我表現出“No”的訊號,今天晚上絕對走不出這間教室。
於是在兩全相害取其輕的深思熟慮下,我開口說:
「哦,咳咳、經過我審慎的評估後,我覺得其實演史瑞...我是說其實演龍拳也不錯。」
*五花肉一定是史瑞克,然後高毅是驢子!*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1:56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3
我苦笑的掛上電話。
我剛才告訴莊潔玲我當選編劇的來龍去脈。另一端的她吃吃傻笑的闔不攏嘴。
我喝了一口熱開水,無奈的看著桌上空白的稿紙。
提起原子筆胡亂寫下:“勇者”、“公主”、“大魔王”……等等奇怪的角色。
我在空白的稿紙上寫下我心目中的劇情,塗塗改改後不禁悲從中來。
如果編劇是我的專職工作,我相信自己只有喝西北風的份。
我把稿紙揉成一團塞進書包裡,我打算明天在叫他們票選自己想當的角色。
反正我最後會黑箱作業,這場戲絕對不會有我的戲份。
上床睡覺之前我把史瑞克2的大綱溫習一遍。
然後抄起桌上的飛鏢往掛在門後“高毅最帥”的大頭進照多射兩標。
“咻───啪!”
「啊!阿賢對不起,我不小心射偏了。」
當然,在“高毅最帥”下面也有一張破破爛爛的“明日之星───王思賢”。
我把被子蓋過頭,馬上吸哩呼嚕的昏睡過去。
中午的時候,我本來想到花草巷去找娓寧吃飯,
可是卻被周小姐攔下來。
『江樓月。』她雙手撐在我的桌上。『今天一起吃飯吧。』
因為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拒絕,所以我點點頭。
中午的牛肉麵店很多人,雖然不到人山人海,但是也讓我們淪落到必須併桌的命運。
我點了一碗二十元的滷肉飯,外加貢丸湯。
而周小姐他們則清一色點牛肉麵。
『來牛肉麵店怎麼還點滷肉飯呢?』周小姐笑著問我。
「啊?嗯。」
『你還是一樣悶葫蘆的。』
「嗯、嗯。」我低下頭不太敢和她四目相交。
『好啦,午餐送上來啦,快吃吧。』她一副被我打敗的樣子說。
這碗滷肉飯我吃的飛快,神速到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只剩下空碗和湯匙上的油殘留在上面。
我從口袋拿出飯錢丟在桌上,周小姐吸著粗麵好像要和我說什麼,但是我已經跨出門檻。
我一直跑到公司樓下,才想起來剛才忘了說再見。
懊惱的坐在階梯上,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為什麼我面對同事時總是這樣慌慌張張的呢?
我心裡一值重複想著句話。卻給不出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一直到我的手機響起來,我才驚覺我應該上樓了。
“月:
今天晚上我要去跳舞,你陪我去好嗎?
潔玲”
我回了她一條簡訊,告訴她我會去。
走到座位時,我看到一疊的鈔票和一張字條。
“江樓月:
喂!沒有一碗滷肉飯賣一千元的啦!
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你下一次表現會更好。
周小姐”
我心裡五味雜陳的看著這張字條,
我又忽然感覺寒冷。
「很好!現在我會抽座號,然後寫在選到的角色下面。」
晚上時候,我得意洋洋的把高毅的座號填在“公主變身前”的下面。
然後依序是五花肉是“勇者”、暴牙女生是“公主變身後”……
我把剛影印還熱烘烘的劇本發下去。
這時候很容易區分演員和外景組的差別,
外景組的動作很簡單,就是抱著肚子笑的死去活來。
而演員動作就比較多了,他們會哀嚎加上右手的中指。
『我們一定要演“龍拳”嗎?』高毅鐵青的臉,他剛好翻到他和五花肉的吻戲。
「當然,你們不是正在期望這齣戲嗎?」我像惡作劇的孩子眼露精芒的看著他。
『可、可是為什麼勇者的設定是“好吃懶惰、無惡不作”?』
「因為故事本來就是這樣說的阿。」
『那你演什麼角色?』高毅仰起頭,不服氣的說。
「沒有。」
『你他媽媽的,為什麼沒有?』五花肉激動的說。
「因為我不想演。」
外景組同學對我發出熱烈的掌聲。
我奸詐的哈哈大笑,覺得自己很像大魔王。
打鐘後,我拿起書包往教室外走出去。
『欸!江哥,現在才第三節耶。』高毅連忙攔住我。
「我知道阿。」
『你知道?你要翹課唷?』他曖昧的打量我。
「對阿。」
『可是下一節是大刀的課。』
「我知道。」
『晚上還要點名放學。』
「我知道!」我不耐煩的用力點頭。
『那你等我一下。』說完,他也拿起自己的背包,『我也想回家了。』
我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兩人利落的翻過圍牆。
我們無聲的揮手道別,找到我的機車。
我騎著車,又到達我第一次和莊潔玲見面的舞廳。
我已經看到她站在路燈下等我了。
她雙手環胸,現在還算是春天,晚上的溫度微涼,距離舒適有點搖遠。
莊潔玲看到我的機車,伸出一隻手對我招手。
「妳怎麼不穿多一點。」我看著她的短裙和無袖上衣不滿。
『哪有人跳舞穿那麼多的啦。』她吐吐舌頭,腕起我的右手。
忽然,我感覺一絲絲失落。
四周的氣溫又在下降,我掙開被她環抱的手,假裝拿出皮夾清點鈔票。
*一切似乎都不太對勁?不是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0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4
我手托著麻木的下巴,同一個姿勢不知道定格多久了。
我吐出嘴裡被我咬爛的吸管,莊潔玲剛好跳完第六支舞。
她氣喘噓噓的走出舞池,坐到我的旁邊。
『欸,你怎麼不跳舞呀?』她拿我遞給她的面紙擦汗。
「都快醉啦!還是妳想看我打醉拳?」我揚了揚空高腳杯,之前裡面裝的是綜合果汁。
我們兩人相視大笑,這是她第一次對我邀舞,我說的話。
『我也累了,送我回家好不好?』
「嗯。」我拿起她的隨身包包,她牽起我的手。
我們兩人慢慢的走向出口,她的低根涼鞋發出喀答喀答的聲音,站在門口的服務生和我們說了一聲再見。
『江樓月?!』一個藍髮吉他手正好和我正面衝突,她是陳佳惠。
「嗨。」我微微揚起嘴角,很自然的把手從莊潔玲懷中抽出,這個動作今天晚上我已經不知道做了幾遍。
『她是誰?』她楞楞的看著莊潔玲,『你女朋友?』
「嗯。」我的嘴角垮了下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要先去上班了。』她急急忙忙的過人越位,閃到我的身後。
「欸……妳……」我連忙回頭,看到的卻是莊潔玲。
『她是誰呀?』莊潔玲問我。
「我的英文老師。」我悶悶的說。
『喔。』
我扶她上車,看著她進家門時,我好像了解了什麼。
我不愛她。
是的,我不愛她。
我大口喝下冰涼的開水,好讓自己頭腦清醒。
我大口大口的喝下開水,然後仰天栽倒在床上。
馬克杯裡的水灑在我的身上,冷冰冰的被T恤一滴不剩的全盤吸收。
我的手指還是甩呀甩的,讓它在我的頭頂旋轉。
一直以來,我只是把莊潔玲當成關潔玲的替代品,一直以來都是。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還是錯,但是我已經萌生分手的退意。
或許分手對兩人都好,至少不要再瞎耗兩人的時間。
她的大好年華不應該被我這樣浪費掉,但是我卻遲疑的不知道該如何提分手。
我心裡盤算著三、四種分手的方法,可是我卻都沒種做出來。
我翻出夾在皮夾中的小字條,上面寫著阿賢那天晚上告訴我的“愛情答案之不知所云個鬼”。
自從他告訴我之後,我就把它夾在皮夾裡,只要我想起關潔玲,那天晚上我就會拿出來詳細端詳一下。
彷彿這樣做就能假裝自己不是被甩,她還會回來,回到我身邊。
彷彿這樣做,我就能像愛情小說中,女主角會回到男主角的懷抱。
我突然懷疑那天關潔玲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
如果是這樣……我是不是該繼續和莊潔玲走下去?或者在一次的自我放逐到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永遠不要再談愛?
翻閱手機中的簡訊,竟然堅定我和她分手的心。
“南北東西,關潔玲她不是不愛你,只是她太孤單,太害怕存在沒有你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也和她一樣,只是害怕寂寞,害怕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的地方。
原來我也是害怕寂寞的一個人!
時間過的很快,高毅他們星期六就要驗收排演的成果,
因為演員們大力吐槽我的曠世傳奇,所以最後還是決定演白雪公主的童話。
「這個故事很老套耶。」我涼涼的說。
『總比演肥人妖好。』他沒好氣的脫下“魔鏡”的戲服,『而且是你的劇本太前衛了吧?什麼好吃懶做的勇者,號召鄉民,討罰帥哥魔王奪
取他美麗女兒……』
「我覺得不錯呀!」我看他爆笑的表情差點笑到岔氣。
『幹!要是我真的和五花肉演吻戲,我一定會衰一輩子。』
「幹麻這樣想。」我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搞不好會有星探會因為這樣找你去拍偶像劇。」
『是呀是呀,最好是還能拿到金馬獎的最佳噁爛獎。』他停了一下,『你也真夠無聊的,我隨便說說沒想到你真的寫出一篇稿子。』
「當然!」我自以為帥氣的從椅子上跳起,然後走出教室。
今天晚上,我要和莊潔玲的感情作一個了結。
我撥了通電話,要她今天晚上到公園等我。
我籌備了兩個多月的分手計畫,希望自己和她能好聚好散。
下課後,她比我早先一步到達公園。
她興奮的從翹翹板上跳下來,和坐在機車上的我四目相望。
我別過頭,免的待會要說的話說不清楚。
『欸,你這幾個月很少打電話給我。』
「嗯。」
『唉唷,你老是悶葫蘆的,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嗯。」
『對了,你今天約我出來做什麼阿?』她的笑著看著我,硬是把我的頭和她的臉靠在一起。
「我最近一直思考和妳的事情。」我推開她,坐離了她遠一點。
她似乎也察覺我的不對勁,奇怪的看著我。
『是什麼事呢?』她笑著看著我。
「潔玲,我……」我嚥了嚥口水,乾燥的喉嚨似乎不想要我把事情說明白。
『嗯?』
「我想說……我們分手吧。」我鼓起勇氣把心理的話告訴她。
她掛在臉上的笑容就像即將沒電的GAME BOY,龜殼般僵硬笑容的慢慢消失。
『告訴我你是騙人的。』我偏過頭,不看她。
『給我一個好理由。』看見我不答話,她粗魯的拉扯我的衣服。『說阿,告訴我你的理由阿。』
「我……」我正想把這幾天我下的結論告訴她,卻又被她粗魯的打斷。
『夠了!夠了!反正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她倔強的擦著臉上的淚水。『對你們來說,我只不過你們玩弄的笨蛋!對吧!』
她看著我咆哮著,我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不要聽你那些犯賤的藉口!潔玲,妳是好女孩,但是不適合我。潔玲,我覺得沒有我,妳會過的更自在!』她憤怒的大聲尖叫,『然後
呢?隔一天又會有新的目標?新的對象?』
我想伸手安撫她,可是她卻粗暴的推開。
『不要碰我!』她停頓的指著我,『我……我一定會把今天晚上的……不,是這幾個月的付出加倍還給你!』
「妳聽我說,我不是這樣想的……」我很慌張,無敵慌張!
『夠了!我要走了。』她惡狠狠瞪著我,『你會後悔,然後你會付出代價的!』
我看著她踏著重重的步伐離開,然後一個人坐在秋千上。
慢慢的一盪一盪的看著頂端的月亮。
我……是不是把一切看的太簡單了?
一陣風吹過來,我才發現原來我臉上也是淚水。
好聚好散原來只是自己癡心妄想。
*我們真的很像。不是嗎?
不就是看見分手前的自己?*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06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5
6
四月份的校慶園遊會真的很鳥,這並不是只有我這麼認為,
因為阿賢也這麼想。
『欸,你們學校都是高職生耶。』他四處張望說。『好無聊唷,都沒有美女。』
「廢話!我也才唸高職呀。」
我把手上剩下的霜淇淋扔在垃圾桶中,要是不這樣做,我很可能把它黏在他臉上。
看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我看到遠方的夜子三的同學們在超簡陋的舞台上做最後一次的排演。
「喂?」我接起電話。
『江哥,你那邊傳單發的怎麼樣?』高毅穿著魔鏡裝小小的對我揮揮手。
「還滿順利的呀。」我盯著手中怪嚇人一疊的傳單,考慮是不是應該讓它們和霜淇淋作伴。「看來我們的話劇會很受歡迎。」
『是唷,我們這邊的攤位也都準備好了。你等一下就過來吧。』
「嗯。」
掛上電話後,我朝一年級的夜電子的攤位前進。
反正我的工作只是混在觀眾中的暗樁,負責高潮帶動鼓掌就是我的工作。
攤位中小女生不停的攪動香氣四溢的濃湯,稠稠的湯散發出不名的香氣,讓我有掏點券的衝動。
『給我一碗。』不等我開口,阿賢搶先一步點菜。
「咦?!」我連忙壓制他拿點券的手,「你還要吃呀?」
『對呀。』他慢條斯理的說,『我還很餓咧。』
「可是你剛才有吃了兩根霜淇淋……」
『可是只吃了一點點呀。』
「那之前的三隻拷鱿魚、一碗貢丸湯、十二枝章魚燒、八顆花枝丸、兩杯紅茶、四杯乾冰汽水還有一大堆的馬鈴薯捲咧?」我又加上兩成功力在漸漸鬆脫的手上。
『難道你忘了我之前1299元的麥當勞?』他不耐煩的甩了甩手,一語驚人讓我呆滯了數秒,而就在這期間,他得到了他的濃湯。
說到那頓1299元的麥當勞,這真是阿賢在我無聊的高中生活所展現的除了特別白爛以外的特技。就是他那像破掉垃圾桶般的胃口。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出去吃麥當勞。也是最後一次!
我深刻的體會出“囧”到底是圓是方還是扁。
從兩人一開始的一起點的鱈魚套餐,然後他單點了蘋果派……
『欸,我還吃不夠。』我傻眼的看著他掏出錢包,並且貪婪地舔著薯條和大麥克的包裝紙。
當時我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簡直是八百年沒進食的乞丐。
而他再走回座位時我看到他抱著像小山一樣的漢堡還有雞塊,架在鼻樑的眼鏡差點破掉。更誇張的是隔壁桌的小朋友居然嚇到哭出來……
自此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和他一起吃麥當勞,
一則是怕受到隔壁桌驚懼的眼光關愛,
另一則是怕他吃到吐不錢來要我買單。
基於以上兩點,我就在也沒和他在正餐以前去吃飯。
我回過神,阿賢正好把濃湯的紙碗塞到我手上。
『幫我丟……』
「靠,你不會自己來呀?」
我看著一滴湯也不剩的紙碗,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脫下他的褲子檢查他屁股是不是真的有個洞。
否則以他的吃法怎麼可能還瘦的和竹竿一樣?
「說真的。」我把紙碗揉爛扔掉,「你回家是不是有灌辣椒水或摧吐?」
『沒有哇,幹麻?』
「沒什麼,我好像找到你腸胃不好的原因了……」
他撇過頭不搭理我,順手又和隔壁攤位買了串糖葫蘆。
我接起高毅打來的電話。
『喂?江哥,第一幕要開演了。你趕快過來吧。』
「嗯,好。」我掛上電話。
就當我們到達觀眾席,看到白雪公主被後母第一次趕出城堡。
『魔鏡呀魔鏡』五花肉尖起嗓子,很陶醉的融入其中。『到底誰是這世界上最最最~美麗的人?』
『當然是白雪公主呀!……』高毅朝他崩潰大吼,差點一句“蠢貨”就要脫口而出。
突然這個時候我領悟到,暗樁現在應該發揮效用,於是我拚命鼓掌,而我週遭的觀眾竟然用鄙視白目的眼神瞄了我一眼。
我只好尷尬的放下拍紅的雙手。
由於被不認識的人白了一眼,一直到結束,我就不在拍手。任由他去。
然而,意外的是,少了我這枝暗樁的加持。第一幕謝幕時竟然贏得了眾多掌聲!
「表演的不錯。」
在後台上,我週轉班費,替每位工作人員買了飲料和點心。
『當然呀,我可是專業的魔鏡耶。』高毅樂呵呵的說。
『那我咧?』扮演白雪公主的刨牙妹問。
「妳也很厲害呀。」我笑了笑。
比起不敢上台的我來說,你們都很厲害。我默默的在心裡對自己說。
「至於五花肉……」我轉過頭,正想對他說了一些勉勵的話。正好看到他狠狠吸了一口綠茶。
『啊~~~天然的雄厚。』他忘情的大喊。
距離第二幕的開場還有半小時,劇組們爭先恐後搶著陰涼的地方休息。以躲避強烈的紫外線。
而我把高毅和阿賢互相介紹之後,他們現在哥兩好一對寶的程度簡直是天作之合。
早知如此,我就會讓他們早點認識,總覺得他們腦殘的程度足以媲美天線寶寶。
『天線寶寶~』
『天線寶寶!』
『說.你.好!』阿賢和高毅兩人惺惺相惜的大笑。無視於周遭的人異樣眼神。
『欸,江哥?』刨牙妹偷偷拉扯我的衣角,『榮總有沒有治療幼稚的藥?』
「有!在精神科!」我斬釘截鐵的回答,立刻遭受賢毅兩人砲轟。
為了躲避他們的攻擊,我使了一招武當派的白鶴亮翅向左閃去,卻好死不死的和一個人撞個正著。
「陳佳惠?!」我連忙扶起被我撞到在地正揉著頭的陳佳惠。
起來後她馬上換上緊張的神色告訴我大事不妙,連忙拉著我的手往大門跑去。
「喂?!妳幹麻?」我被她拉著跑過過人群,覺得很不可思議。
『剛剛……剛、有一個自稱是你女、女朋友的姊姊。』她上氣不接下氣,『說……說、你女朋友、女朋友……自殺!』
「自殺?!」我感覺自己瞳孔瞬間放大、血液往腦門直衝,腦中空白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記得我拉著陳佳惠的手,跑出大門,滿手沾血的莊娓寧攔了一輛計程車。
*請妳千萬不要做傻事!*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07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6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一路上,我面色灰敗的不斷重複這句話。
坐在前座的莊娓寧也臉色蒼白的抿著嘴唇,不和任何人交談。
只剩下陳佳會將我的額頭靠在她的肩上,像自言自語的說“你要堅強”、“她不會死的”。
當車子到達醫院,剛跨下第一步,我重心不穩的向前撲倒。
莊娓寧和陳佳惠連忙攙扶著我起來。
『我妹妹,她現在,正在急救。』莊娓寧掉著眼淚哽咽的對我說。
我扶著大樓的梁柱掙扎的爬起來。用僅存的力量跨入室內,到達手術室前。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尤其是等待病人動手術時候。
我攤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總覺得天旋地轉,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莊媽媽和莊娓寧則雙手交握,像上帝祈禱,希望她不會吝惜將奇蹟分給我們。
沒有人責怪我,也沒有人對我拳打腳踢。
我手中握著莊潔玲的“遺書”彷扶千斤般沉重。
遺書中的內容,不外乎是對她前男友的批評,還有對我的攻擊,還有最後她……對我的依戀?!
“……我以為自己終於找到屬於我的避風港,但原來又是自己害怕寂寞的癡心妄想……”
我摘下眼鏡,仰望著刺眼的日光燈。然後閉上眼睛去感覺殘餘的光線。
我想起和遇到她的第一天。
一起去看海、一起喝酒,最後她喝的爛醉,我手忙腳亂的扛她回家。
然後遇上關潔玲,在茫茫大雨之中,她又找到了我。
渾身濕淋淋的回到她姊姊的花草巷。
之後的每一場約會,在舞廳我所下的決定。
還有再公園她所說的每一句要讓我後悔的話。
莊潔玲呀,我已經後悔了。
但是,有必要連自己的性命都押上去嗎?
我雖然不愛妳,但是、但是……我很重視妳這個朋友呀。
難道,我們不能只當好朋友嗎?
我很委屈的哭了出來,斷斷續續的把我這幾年所受的傷害一股腦的傾倒在陳佳惠身上。
把和關潔玲的關係、把我被退學的徬徨無奈、把突如其來的分手、把分手之後的寒冷……
只要我想的到的,只要我不想記住的,毫無保留全數告訴陳佳惠……
手術室的紅燈熄滅,我們一共四人爭先恐後的圍繞在穿著白襯衫的醫生旁。
醫生現在所做的每一個動作,哪怕是掏出口袋中的皮夾、脫下掛在耳朵上口罩,都讓我心驚膽跳。
『醫、醫生,我的女兒,我女兒現在怎麼樣了?』莊媽媽緊張的不知所措。
醫生首先搖搖頭,用愛憐的眼神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就當莊娓寧差點要失聲痛哭時,他才開口:
『左腕縫了二十一針,沒事!』
我差點要拿起手邊的鐵製垃圾桶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醫生似乎察覺我的異樣,連忙咳嗽打圓場。
『好了啦,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要愛惜生命”的效果嗎?』他雙手一攤,很痞的笑著。
我們無言的看著他,他卻哈哈大笑,瀟灑地轉身走到B2吃他的午飯……
莊媽媽和莊娓寧分別拉著我的左右手,要我一定要到裡面探望莊潔玲。
但是我卻掙脫掌握,斷然拒絕。
「現在我還是不要去刺激她比較好……」
我扭扭捏捏的說出理由,陳佳惠圈著我的手臂轉頭和他們說了聲再見。
「……還有,幫我告訴她一聲對不起。」
『你還要在到我的店喝茶唷!』莊娓寧附囑道。
我對他們笑了一笑,那笑容像大病初癒般的虛弱。
陳佳惠拉著我向前走,她的臉面向前,沉默的讓我覺得氣氛很詭異。
走出醫院,找到了一輛計程車開回南港。
司機先生看起來大不了我幾歲,是個年輕人。
但是似乎被我們之間的低氣壓嚇到,接錢的手像中風一樣不停的顫抖。
下了車,我馬上問陳佳惠到底發生什麼事。
『原來你是這樣才被退學的。』她紅著鼻子,沒頭沒尾說。
「是呀。」
『你心裡一定很難受吧?』她用拇指抹掉臉上的眼淚,『背叛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嗯,反正都過去了。」
『請你不要再這麼說了!』她突然大叫,在門口擺攤同學目光一致往我們這邊看過來。
『如果你不再愛她,現在就不會躲在這裡不敢面對的。』說完,她掉頭回到教室區的辦公室。留下我一個人尷尬的打電話找阿賢。
在我找到他之前,阿賢先找到我。手上拿著不知道是第幾包的芋頭炸。
我把陳佳惠怪異的行徑告訴他,他卻翻翻自己的口袋告訴我沒點券了。
我掏出一百元塞到他手上,他賊兮兮的放進自己的皮夾裡。然後拿出藏在後面口袋的三十元點券。
「喂!錢還我!」我生氣的伸出手。
『我是說我再買一包花枝丸就沒點券了啦。』他說的理直氣壯,我不只一次的懷疑我們之間堅定的友情。
「那你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等一下啦,我的花枝丸就快好了。』
阿賢拿起熱呼呼的花枝丸就往嘴裡塞,還露出日本美食節目之中有點智障的“喔依死”的滿足表情。
他抱著花枝丸,和我找到角落的石椅上休息。
『南北東西,你還不懂嗎?』
「懂什麼?」我一頭霧水,「花枝丸的美味嗎?」
『靠,誰跟你說這些,我是說陳佳惠的事情啦。』阿賢把串花枝丸的竹籤折成兩半,『難道你還不了解,她喜歡你嗎?』
「你別開玩笑了。」我驚訝的連連搖手。「人家是碩士耶,而且又是我的老師……」
『唉,你老是想那麼多……』
「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呀。」
經歷了不算短的沉默,阿賢好像在思索著應該如何說服我。
『你還記得和關潔玲分手的晚上,我和你說了一些什麼嗎?』
「愛情就是去相信你原本不相信的東西?」
『對!那為什麼你會不相信她喜歡你呢?』
他帥氣的從石椅上跳起,把折成好幾段的竹籤丟進垃圾桶。
拍拍我的肩膀,我們重新回到電子三的話劇攤位。
我們依然像匪諜般混雜在觀眾席。
正好趕上第四幕的最後演出,也就是王子要強吻公主的激情戲。
全場觀眾興致勃勃的看到王子慢慢的靠近刨牙妹……慢慢的、慢慢的……
“Yeah~~~~~~~!”
就在他們點到的那一剎,所有觀眾一同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刨牙妹害羞的坐起身,然後繼續把這齣話劇做了Good End
『幹!看到了嗎?南北東西!』阿賢興奮的熱淚盈框,『這就是青春呀!』
七個小矮人、公主、王子、魔鏡、壞皇后還有全體工作人員都上台謝幕。
而掌聲連綿不絕,就連手機或數位像機的閃光燈也閃爍不停。
*恭喜你們,恭喜你們成功了。*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09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7
校慶園遊會過了好幾個星期,學校生活又開始準備期中考而忙碌。
我躲在麥當勞努力的死K電子學。
如果不是早上發生的那些事,我想我會更舒服的在家裡享用點心,一邊看書。
我看著那杯味道像中藥的咖啡,還有有點不太熟的鬆餅。
這是我的早餐。
我有點後悔不理智的行為之下做出的結果。
這件事的開始是……到底要不要繼續唸大學?或是乾脆當兵?
對!是從這裡開始吵起來的!
早上六點,咖啡店還沒開門。我盥洗完畢出現在吧台前享用我親手調製的義式咖啡。
今天我在公司請了假,想好好用功K個書,起碼期末的時候不用為了重修費煩惱。
『如果你唸了大學,出社會之後你想做什麼?』老爸在吧台用電動刮鬍刀刮鬍子。
「不知道,最起碼要有一張文憑吧?」老爸忽然問起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然後呢?』老爸依然泡著咖啡,頭不抬、眼不看就讓我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就…就找一份相關科系的工作呀。」我隨口說出連自己也沒有把握的答案。
『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他放下手邊的工作,坐下來和我大眼瞪小眼。
「可是我最少要有大學畢業吧?」被說天真,我難以接受。
『你畢業時以經二十二歲了,在唸大學出來二十六,當兵一年就二十七歲。』他停了一下,『二十七歲的大學生出社會,我問你,你想做什麼工作?』
「我……」我不知道。
『你不像小粱,也不是王思賢,他們還有時間唸書,那你呢?畢業之後想做什麼?』
「我…我覺得還是要上大學。」我不死心,我覺得唸一間好大學對我來說很重要,那曾經是我的夢想,現在也是。
『你這個傻瓜!』他突然嘆了一口氣,『我看你畢業之後就好好學著煮咖啡,然後接下家裡的咖啡店吧。』
「我不要!」我很堅決,「我要上大學。我還有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你這個笨蛋!!』老爸生氣大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要不是那個關潔……』
我用力甩下咖啡杯,凶狠的氣勢連我自己也嚇一跳。
「不要和我提起她的事!」我硬著頭皮說。闖了大禍,我心裡很明白,很清楚。
我任性的上樓收拾今天晚上要考的電子學,拿起隨身包包就往外面跑。
我傻傻的一個人在大街上奔跑好久,連我自己也算不清楚。只知道不停的跑好像就能逃避我不想面對的未來。
我不停的跑,用力的跑,拚命的跑。
一直到氣喘噓噓,皺縮的肺部吸不進任何空氣為止。
我倚靠著路旁的電線桿,然後蹣跚的走進前面的麥當勞。
老爸,你知道嗎?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可是你知道嗎?
我一直以回自己會上好的大學,我唸完學士然後變成碩士,甚至考上博士。
我一直期待著自己有著這樣的未來呀。
這一切不是因為關潔玲的突然出現而毀滅。
而是我不曾為自己辯護。
那個時候我不了解自己應該如何是好,而現在更是如此。
退學以後,我不知道這條路應該怎麼繼續走下去。
甚至有一種就此罷手,結束生命的想法。
但是我總是退縮缺乏勇氣,做事拖泥帶水老是婆婆媽媽的自以為設想週到。
卻從來沒有放手一搏的想法,而最後逃避的找了一家高職夜間部。
希望能繼續完成自己的夢想。
我的生活不停的逃避、重蹈覆轍的迴圈纏繞著我自己。
我知道這樣子很窩囊,可是也找不到任何方法擺脫它。
我知道為什麼我在公司會不自在,爲什麼和同事相處會感到壓力。
一切的原因都是初始於自卑心裡。
他們和我同年齡,是正職員工,是大學生。
我和他們相差不遠,工作是打雜,一事無成唸高職夜間部。
我慌亂的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更不懂得唸書以外的事。
我了解,我明白。但是我不能坦承。
我覺得我的生活充滿疑惑和焦慮,別人再向前走,即將要大學畢業。甚至念到研究所準備攻讀博士!
我呢?
我不知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味道讓我面部神經扭曲。
漫無目標的翻閱電子學,從第一面然後啪拉啪拉的跳到最後一面,然後再回到第一面。
如此輪迴,不厭其煩。
好像這樣做,可以讓我心神安寧,實際上換來的只有更慌亂。
手機這時候很不識相的想起來,雖然我很想直接按掛電話的紅色話筒。
但是這個來電人卻讓我不的不接,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沒有特殊的理由,只是需要。
「喂?」我接起手機,是粱若水。
『是阿月嗎?』她暖暖的聲音讓我心裡有莫名的飽實感。
「嗯。」
『我那麼久沒有打電話給你,你就不能多說一點話唷。』
「我…呃…」
『噗,我逗你的啦。』她笑呵呵的對我,『欸,今天下午有沒有空?』
「我要段考耶。」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考完。』
「喔,是很要緊的事嗎?」
『不算,我會在你加咖啡廳等你。』
「嗄?喔。」
掛上電話,我的心情暖暖的,好像有依靠似的可以專心繼續唸書。
讀了一天的電子學和其他要考的重要科目,我覺得很疲倦。
我闔上書本,大刺刺的打了一個哈欠以及一個大角度的懶腰。
如果這個時候有剛好一個人走過,他一定會覺得我很沒水準。
窗外稀稀落落的下起小雨,在五月份的台灣這是很正常的天氣。
但總是很正常的在我沒帶雨傘的時候下雨!
「FUCK!」
我站在麥當勞小的可憐的雨棚,還來不及奔跑先對著老天豎起我的中指。
雖然是小雨,但是雨量卻很尷尬。
如果不撐傘,鐵定會和剛出浴樣,渾身溼透又黏答答的很難受。
最後,我終於下定決心衝殺出去背水一戰。
我懷裡抱著課本,極少運動的雙腳像採到檸檬般的發酸。
而我也發現在雨中奔跑也不能沖淡腹部的疼痛。
終於看到永春捷運站虎林街第4號出口,讓我蹦出一種痛哭流涕的感動。
稍微一分神,採著檸檬的腳踏進水漥中,整個人連帶課本花拉花拉的跌了狗吃大便。
『江樓月,你走路真的很不小心耶。』居然是陳佳惠!
「妳好像常常在這裡出沒」她幫我撐著小雨傘,我笨手笨腳的搶救落水的課本還有講義。
『我家就附近呀。』她歪著頭盯著我,『今天不是要考試嗎?』
「嗯。妳也要去監考吧?」
她接過濕爛的講義,毫不嫌棄的跟狼狽的我一起撐傘走入捷運站。
捷運裡的冷氣很強,吹的我全身顫抖,就像癲癇發作一樣。
『你沒騎車呀?』
「沒有,早上我是用兩條腿跑來的。」
我依然發著抖,又是搓手又是呵氣,惹著對面的乘客好奇的觀望。
好像我是什麼珍奇異獸,在四悶熱的四月天還會感覺冷。
『你的體力真的很好。』她手捂著嘴偷笑,『剛才還在馬路上游泳咧。』
「什麼呀,我是忘了帶雨傘還有跌倒好不好!」
出了捷運站,陳佳會堅持要我和她一起撐傘等公車。
我扭著T侐,彆扭地假裝認真讀著課本。
『你的書拿反了。』她指著課本。
「嗄?!喔……」我紅著臉舉起左手看時間,卻發現我的手錶掛在右手對我嘲笑。今天什麼事情都不太對勁,尤其是旁邊坐著她的時候。
『你是左撇子啊?』她像發現新大陸的看著我。
「嗯……。」
在南港高工站下了公車,我才又慌慌張張的跑到教室區,不小心絆到校狗小黃,又摔了狗吃大便。
這次真的是好險,因為小黃就在我跌倒不遠的地方拉了一坨很有味道的便便。
『喂!你沒事吧?』她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扶我起來。
「哈哈,沒事啦。」我的膝蓋好痛。
『誰叫你天雨路滑,又要在走廊上奔跑。活該。』她伸出一隻貼著水晶指甲的手指戳著我額頭,然後一邊順著微濕的頭髮。
「喔……。」我摸摸鼻子,進教室準備考試。
*我覺得這真的是老天和我做對。
下雨天段考真是一種陰謀!*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13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8
發下電子學考卷前,我的心臟還懸掛在半空中。
而發下考卷以後,我心裡早就暗罵自己白痴不知道幾千幾百遍。
這題目和課本後面的習題一模一樣,難怪在每次考試前高毅都會臭屁的告訴我她電子學這三年來都沒有當過一分。
要不是這次剛好有複習到課本的習題,我還不知道要被高毅炫燿多久。
我嚥了嚥口水,看到眼熟的答案就毫不猶豫的用2B劃下去。
一直到下課鍾響,高毅轉過頭替我把考卷收向前去。
『這次的考試好簡單喔。』高毅笑嘻笑的說。
「廢話,和課本上的習題一樣阿。」我拿起書包,準備放學。
『江哥,今天不能太早走耶。』
「為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
『因為今天要發丙級證照!』
我點點頭,放下書包趴在桌上,等待那張我繳了一千八考試的證照。
過了不久,大刀臭著臉走進教室,用睥睨的眼神打量台下的同學們。
手裡拿著的牛提紙帶“啪”的一聲摔在講台上。
『你們真的是讓我失望。』他沒頭沒腦的對我們大吼,『我到底是為什麼連假日都放棄爲你們準備考試?』
他開始點名,叫到號碼的同學上台領免死金牌般的證照。
拿到證照的同學都露出安心的微笑,置身事外,準備欣賞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隨著名單漸漸減少,剩下的人皮膚就越緊繃,而大刀的臉色也就越難看。
高毅雙手顫抖的捧著捯來不意的免死金牌走下台,同時對我比了勝利手勢“V”。
『拿到證照的同學可以先回去了。』大刀說。
語畢,我驚愕當場,居然沒有叫到我的名字!
同學魚貫走出教室,只剩下我和幾條不知名的可憐蟲留在這裡。
我看著大刀不妙的眼神,突然心中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你、你、你!』他失控的咆哮著,『還有你!』
『為什麼我那麼認真為你們複習!你們卻考的一踏糊塗!嗄!』他惡狠狠的掃視在場的每條蟲。
『說啊!告訴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蟲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大刀用粗厚的手掌用力揉撫太陽穴,扭曲的五官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突然他雙眼猙獰,大力一拍,黑板上的粉筆灰“噗”一聲紛紛下落。
脫離附著的粉塵,向我的心情一樣悵然若失,在空中飛舞。飄飄盪盪的飛舞。
『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怎麼樣才能讓你們的成績提高,怎麼樣才能讓你們才能重視學業!』他一面拍桌一邊怒罵,我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失控。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們不是白花錢?讓你們學到一技之長?以後生活會有著落,知道如何填飽肚子?』
『說啊!為什麼你們不能多努力一些?為什麼連最簡單的丙級證照都拿不到!』他持續著咆哮。
『你們出社會只會成為社會的敗類!人渣!一無事處的垃圾!』他拉起最近的學生的領子,不停的左右搖晃。『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被抓著不放的同學嚇的臉色發白,不知道手腳應該往哪擺。
「我會考上大學。」我鼓起勇氣反駁,打斷他的演講。「我不是垃圾!」
『……你?』他冷冷的瞪著我。『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我找不到理由。
『就憑你?長那麼大一事無成,你除了打混摸魚,你還有什麼在社會上生存技能?』他指著我說。『不要以為你年紀最大,就有多了不起!
你以為你真的可以考上台大?交大?清大?你不要太天真了。』
我憤怒的重擊桌子,站起身來,抬頭挺胸走到他面前。
「我會證明給你看!」“啪”火辣辣的一個耳光甩在我臉上。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少在那裡流裡流氣的一副流氓樣。』他那像猛禽般扭曲的臉對我說。
我之後是怎麼回家的,這細節我已經不太清楚。
應該是從學校一路恍恍惚惚走回來的吧。或許在這之間我還不小心撞到了幾名無辜的路人,或者不小心踢傷了幾隻流浪狗或流浪貓。
但是現在我站在家門前遲遲不肯進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害怕,我開始害怕有火光和人群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無法坦然的面對老爸吧?
我蹲坐在對面附近的陰暗街角,看著燈火通明的家門口,眼淚不自覺的留下來。
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讀書讀的不好,連題目都擺在眼前的丙級證照都考不上。
說到工作,我也沒有什麼足以糊口的一技之長。
或許真由大刀所說,我真的是社會敗類、人渣、混吃等死的垃圾……
口袋裡因為考試調成震動的手機突然掉出來,在地上扭滾,冷光螢幕在地上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音。
我連忙撿起來將話筒遞到耳邊。
「喂?」乾澀的聲音連自己都認不太出來。
『阿月,你下課了嗎?』是粱若水。
「嗯,下課了。」我抹抹臉上的水,清清喉嚨。「我在外面。」
『你怎麼了嗎?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她關心的問。
「沒有…妳有事嗎?」
『有啊!我現在你家唷。你快回來啦,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喔。」我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掛上電話。
走到最近的50cc用後照鏡練習我那無敵龜殼的笑容。
然後過馬路推開家裡的玻璃門。
*我的定位在哪裡?是不是真的是垃圾?*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13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29
看到我從門外走進來,
老媽指指二樓,示意我粱若水已經在二樓的房間。然後對我擠擠眼繼續招呼客人。
我推開房門,看到粱若水興奮的在我床上跳上跳下。
「喂!妳在幹麻啊?」
『阿月!你怎麼那麼晚回來?』
她一看到我開心的“彈”到我前面,卻因為強力的衝擊和我撞個滿懷。
今天滑倒的膝蓋隱隱作痛,但是好勝心強的我並沒有吭聲。
只是微微的彎曲它齜牙咧嘴的瞪著天花板。
「這樣很危險。」我扶起她,臉依然面向著天花板。她比我矮,一定看不到我現在的表情的。我猜。
『你為什麼一直看天花板啊?』她好奇的望東望西,看看可不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在檢查我家樓上住的嚕拉嚕拉轟不拉星人有沒有在我的天花板裝些怪東西。」
『最好是這樣……』她一臉打從心底不相信的說。
我很認真認真到見鬼的觀望天花板半分鐘,一直確定受傷的膝蓋不再痛了為止。
「妳知不知道剛才跳來跳去真的很危險。」她不好意思的對我吐吐舌頭。「欸,妳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啊,你猜猜看。』她笑嘻嘻的說。
「呃……」我想到兩眼上飄,幾乎翻白。「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你在猜猜看。』她拿出一個方形盒子,遞到我面前。『給你個提示:今天是什麼日子?』
「唔……」我再一次搖搖頭。
『今天是你生日啦!』她露出“你好笨”的表情看著我。『生日快樂啦。』
「啊!今天五月二十三唷!」我恍然大悟,「妳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噗,我問你媽媽的呀。』
「哦…我媽還有什麼沒告訴過妳啊……」連我生日她都知道,我不敢想像她還有什麼事情是不知道的。
我覺得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在我頭頂盤旋,好像我隨時都會被賣掉一樣。
『你可以先打開來看看阿。』她指指盒子,拉著我到床沿坐下。
我拉開十字的緞帶打開盒子,拿出來居然是個包裝精緻半黑色的……呃,應該是麵包吧。
「這麼醜的麵包妳在哪裡買的啊?」我好奇的問。
我很好奇到底哪一家黑心商店敢賣這種失敗品啊?
『……阿月,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的蛋糕耶。』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啊!妳看著個蛋糕,真是巧奪天工阿!尤其是這個糊狀的鮮奶油,真是有個性到了極點……」
亂七八糟誇讚完之後,我覺得我的鼻子變長了。
『嘻嘻,那你吃一口看看阿。』
「吃、吃、吃一口?!」我訝異的看著這塊像烤肉木炭的蛋糕。思考著如果我吃了它明天還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
『對阿,一定會很好吃的。』
看著她發亮的眼睛,我暗嘆了一口氣,還好在我抽屜裡有征露丸隨時待命。
我挑了一邊比較沒有黑色的,用小叉子挑起放進我嘴裡。
酸酸甜甜的味道,沒有我之前想像的那麼詭譎恐怖。
我又叉起一小口,她連連搖我的肩膀,想要知道我的感想。
「嗯……其實滿好吃的。」我擦擦嘴上的奶油,告訴她我對這個麵包的想法。
她像拿到糖果的小孩子開心的笑著,那個笑容真的像吃了糖果一樣甜。
心裡飽飽的很有充實感,好像也分享到她的快樂。
「妳的笑容真的很難讓人拒絕耶。」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嗯?什麼意思?』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就…這這個意思阿。」我攤了攤手,不負責任的說。
她壞笑的伸出食指呵我癢,我們兩人曖昧的玩在一團。
十二點鐘,老爸老媽早就回房間睡覺。
我和梁若水像賊一樣躡手躡腳的在走廊上慢慢前進。深怕一個不小心把他們吵醒。
我輕輕拉起鐵捲門,讓出一條讓人能通過的矮縫。
我花拉花拉的掏出口袋的鑰匙,熟練的發動機車。然後朝她家馳去。
一路上她環抱著我的腰,很用力的抱著。很用力地,很用力地,非常非常用力地抱著。
就像被三秒膠緊密的黏在一起。
我甚至還能感受到她的心跳。
撲通,撲通的。
很有規律,不曾紊亂過。
背上傳來的體溫,也讓我覺得溫暖。溫暖的認為我是一個被需要的人,不是垃圾……
我輕巧的滑過第一次載她回家甩尾的水溝蓋,
這一次我並沒有再做出白爛的動作。
她也安安靜靜的看著退後的城市,
彷彿時間是靜止的,只有我們是活動的。只有我們是活動,而不是被約束著。
「到了,下車吧。」我停下機車,她沒有下車的意思。
『嗯,很快。』她說。
我不知道她是說我騎車騎的很快還是她馬上要下車。
我只是下意識的靠邊停,就像被警察臨檢那樣。
只是很緊張,即使是知道我的酒測鐵定會通過,但是和警交打交道也讓我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坐在後座的她,讓我心跳加速的更快。
好像過了很久,她鬆開手跨下我的機車,走到車前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家到了。』
「嗯,我知道。」
『給你載的感覺很好,謝謝你載我回家。』她露出笑容。
「嗯,我知道。」我熄了火,「妳還意猶未盡,死賴著不走。」
『喂!』她拍了我帶著安全帽的頭,『你這樣說話很輕浮,不要再對女生說這種話了。』
「喔…」
『那個……』她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想說什麼。
「幹麻?」
『我想說…生日快樂。』
「妳之前說過了。」
『我想再說一次。』她撇過頭,『雖然已經過了十二點。』
「嗯,謝謝妳。」我重新插入鑰匙,「謝謝妳幫我過生日。」
『還有…還有我喜歡你。』
「嗄?」我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你也…你也喜歡我嗎?』她低著頭,不和我的視線相對。
「我也喜歡妳阿。」我說。
『那我們……』她期待的抬起頭。
「讓我好好想想,考慮考慮後再給妳答案。好嗎?」
她又低下頭,和我說了一句很小聲很小聲的再見。
我揮揮手,也輕輕地說了再見。
就和我第一次載她回家一樣,在馬路上奔馳著。
很多回憶被我拋載腦後,很多回憶。
有屬於關潔玲的,阿賢的,粱若水的還有很多很多人的。
我回憶著,車騎著,馬路上空盪盪的連一隻餓肚子的流浪貓也沒有。
就這樣,我又安安靜靜的回到家。
帶著沉重的依戀回到咖啡館。
*晚安,粱若水。晚安。*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17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0
我輕輕的把阿賢的字條和娓寧的名片塞回皮夾裡。
在塞回去之前,我滿意的寫下我認為正確的答案。
我在想她,想梁若水。
自從送她回家那天晚上後我常常自己這樣傻傻的思考。
不管是上班上課吃飯刷牙大便,我覺得就這麼呆呆的想,呆呆的想就能覺得自己很幸福。然後就會不自覺的呆呆的傻笑……
『江哥你又在思春唷?』高毅很不留面子的對我說。
自從他和阿賢這畜生結識之後就學會越來越對我不客氣,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並不是每個人交友不慎都不會被污染的。至少我是這樣相信的。
「小子,你有空閒不如把你手中的實習項目做一做。」我對他伸出左手中間那隻手指,「不然學期末實習課又要繳重修費了。」
星期二的晚上,我拿著烙鐵和電子耗材很努力的拼湊大刀交代的期末實習作業。
雖然我很小心翼翼,但是錫線熔化的量很難控制。尤其那些密密麻麻的電阻二極體電晶體電感電容IC老是讓我覺得頭圍越來越大。
好不容易彆扭的做出須要的功能,把這只心血傑作拿到位置在前面的大刀打分數。
他東摸摸西碰碰然後在名條江樓月後面打了迷你的70阿拉伯數字。
『下次要在焊好看一點。』
大刀對我的作業下下評語後,我拿起和的歪七扭八的電路板對雜碎比了一個V然後又坐回位子上想她。
想她想她。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是吃晚飯或者在溫習作業,或者又和同學出來逛街?
自從我染上“想梁若水微笑症候群”之後,每當我回過神來臉頰總是不自覺的酸痛。
常常一想就是二三十分鐘,常常一酸也會有差不多的時間。
但是我還是覺得很幸福。很幸福,我覺得。
“咻~~~~~噗咻!!”
『幹!我的電容又爆了!』高毅無奈的拔起讓整間工廠充滿臭味的電容罵道。
「廢話,你每次都把又極性電容腳裝反啊。」
收拾完工作台和掃區,我拿起工具箱和書包離開工場。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有點陰森的大校園。
明年,就是明年了。時間越來越緊迫,就像火快燒到眉毛一樣。
我會離開學校,離開這所包僻我四年的公立高職。
然後未來呢?
我不知道。
因為舉棋不定也決定不了。
我解除手機的鎖定,然後打了一條簡訊給陳佳惠。
為什麼要打給她?或許是直覺吧。
總覺得找個年紀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比較能得到具體意見。應該是這樣。
於是在我打過去的兩三分鐘之後,我得到了回訊。
而這條回訊卻讓我感覺晴天霹靂。
“Dear 江樓月
大後天我要離開學要了。明天你可以五點半前來學校嗎?
佳惠”
*離開學校?為什麼?*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18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1
7
下午五點半,我準時的出現在夜間部辦公室陳佳惠的位子上收拾著雜物。
後天就是她要離開學校的日子。
『喂,江樓月幹麻滿臉大便,很難看耶。』她笑嘻嘻的對我說道。『好像我快死翹翹了,再也見不到面一樣。』
「廢話,妳要離開學校了耶。」我不太高興的說。
『你很在意嗎?』
「嗯……」順手把像磚頭一樣夭壽重的英語辭典扔進紙箱子裡。
陳佳惠為什麼要走?
她以前是補習班的明星老師,現在來這所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工科夜間部教書。
許多家長都非常希望她能夠讓自己孩子的英文成績突飛猛進。好像她是媽祖哪、宋七力啦、密宗活佛般的神通廣大。
但是事實也是如此。
她又漂亮又溫柔,總是很又耐心的回答學生的問題,安排的課程總是不超前不落後的剛剛好。
從轉學進來到現在,我很少看她在趕課。
學生用功,老師也樂的輕鬆。
要不了很久,她的英文課就成為學生們心中的熱門科目。
但是,這樣的陳佳惠也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一個只有我才知道的致命缺點。
那個缺點讓她的飯碗拿不穩,還連帶的摔了一大跤!
那就是她在夜店兼差的事情被發現了!
事情的發生是在我們那天校慶園遊會隔一天清晨五點。
陳佳惠依然背著電吉他,頭上頂著藍色假髮走出那家內湖知名的夜店。
正想好好回去補眠的她,卻好死不死在門口與一群通宵夜唱的死港工高職生撞個正著。
如果撞著,說聲抱歉那就沒事了。
但更不好死的是她跌倒的時候假髮正好也跌落在地上。
『幹!走路不看路,不長……陳佳慧老師!?』
陳佳慧檢起地上的假髮迅速跑過馬路,對面的小轎車收到遙控器的指示“嗶嗶”兩聲車門敞開。
她跳上車,猛採油門,對於剛才發生的突發狀況她還心有餘悸。
拚命直衝,直到腎上腺素走下坡了為止。
我思考著學生最近在學校流傳的流言蜚語,還有學校家長會對她的惡意批評。手上的力道就不自覺的加重。
『喂!江樓月!那組鋼筆很貴耶,你居然把它捏到漏水!』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甩著手上的墨汁。
『豬頭啊……拿去啦!』陳佳慧心疼的抽走鋼筆,把更多的講義還有阿里不達的雜物塞到我手裡。東西多到讓我重心不穩地退了一步。
「陳佳慧……妳哪裡來那麼多東西好塞阿……」
丟進箱子裡,我壓了壓凸起的紙蓋,然後又膠帶封口。
『人家這幾年來收到愛慕的禮物很多嘛。』她靦腆的笑了笑。
「呿,」我不屑的盯著紙箱子,「那也不用全放在學校嘛,已經四個大箱子了耶……」
『好了啦,有時間囉唆還不快點幫我幫到車上。』
「……」我覺得我像電影裡老是被壞心的奶奶虐待的小童工。
我扛著第四個大紙箱、下巴夾著汽車的遙控器吃力的向前邁步,
能夠代表我心裡千言萬語的只有一個“靠”字。
好不容易把所有東西都送到車上,陳佳慧才又拿出一隻小熊娃娃放在後座。
她接過鑰匙,汽車發動後她姚下車窗。
『幹麻還愣在那裡?』
「不然我應該在哪裡?」
『上車阿。』
「什麼阿,等一下要夕會了耶。」
『唉唷,翹一天課有什麼關係。』什麼?!妳真的當過老師嗎?
「欸,妳腦子受刺激太大了唷。」
我開啟車門坐到前座。她的轎車也同時行駛向前。
一路上,我們聊著最近發生在身邊的事情。
我努力想表現的平常一點,誰知道只要我越想表現開心或者其他的,我的嘴角依然龜殼。
陳佳惠在半路停了車,對路邊的飲料店叫了兩杯冰珍珠奶茶。
一杯給我,另一杯自己用力吸了兩大口。
我雖然不太喜歡喝珍珠奶茶,但是我也沒有特別表示意見。
「妳離開學校以後。你想做什麼?」我拿吸管“嘟”一聲插進去攪動珍珠。
『我啊,我會去美國,唸博士。』她黯然的告訴我。
「喔。」我心裡很驚訝,可是表現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妳要離開台灣了。」
『不是馬上,大概要一個月。』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剩下的相處,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也更顯的寶貴。
買了珍奶之後,和陳佳惠的互動變少了。
她總是在找話題和我聊,而我也只是“嗯嗯唉唉”模糊回應。
車子慢慢前進,退後的景色也慢慢從眼前消失。
太陽也緩緩下沉,隨著它,時間滴答滴答的也在消失。
*離開台灣後,我們還會見面嗎?*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20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2
香菸是什麼滋味?
這句話不停在腦海中盤旋,要命的好奇不停的折磨著我。
我從口袋裡拿出剛剛從7─11過戶來的煙盒。
很可惜的我對香菸的品牌不熟,所以只要是插在嘴上會冒煙的鞭炮我都叫它是香菸。
我看著這一包花了NT120的合法毒品,
撕開包裝,抽出一根來遞到嘴邊。
正準備用極廉價的打火機點燃它的時候,卻看到手裡握著的字條。一張臨走前陳佳惠交給我的字條。
半夜,一個人坐在暗黑的公車站等車。
我的心情很鬱悶,說通俗一點叫做鬱卒。
然而對大部分的高職生來說,那種心情叫做幹或雞歪肚爛。
那是因為我對於陳佳惠要離開台灣的這件事感到很無力。
雖然我一在挽留,但是她離意已決,對我的話不為所動。
只是要我記得保持聯絡,還有離開台灣的那一天必須來送她。
除此之外,我們只是和平常一樣聊天。
好像她沒有要走,明天上課正常。
好像她不會到美國,還會用一樣歡樂融洽的英文教導我。
我手裡緊緊握寫著她MSN的便條紙,又一次覺得夜晚漫長。安靜的很滄桑。是,我這麼認為。
還記得自己不只一次的像這樣流浪在街頭,總覺得自己未來相當有成為街友的天賦。
只是我總是記意起梁若水要我打起精神,告訴我很聰明,未來會很亮。
還有陳佳惠要我不要妄自菲薄,告訴我只要耕種就有收成的老道理。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忽略生理的難過。夏天的悶熱已經包圍著我,難過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你也要好好努力,將來一定會有很高的成就。』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句帶著淚水和不捨的一句話。
我最信任的好朋友,她對我說出我這一生中一定忘不掉的鼓勵。
是的,我會。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瞧不起我,
從今天起我會活的抬頭挺胸。
我會放開愚昧的過去,
然後再一次用力張開已腐朽的翅膀,飛向專屬我的夢想、未來還有那一絲絲的幸福。
這一切一切我都會把握住,
不會再讓它們從我指縫間流出。
把握,我會從新開始努力!我會和妳一樣,不要再迷失自己應走的道路!
我用拇指扭轉著打火機上的火輪,生澀的點燃生命中第一支香煙。
然後深深的將熱空氣吸進我的身體,混雜著眼淚鼻涕……
他媽媽的原來吸這東西那麼難受!
我用奇異筆在月曆上畫了一支大叉叉,
這是用來計算陳佳惠要離開學校的日期。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我的眉毛反而一天天放鬆。
裝著一九支香煙的黑色菸盒依然躺在我的抽屜深處。
自從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在碰過它。
今天是六月二號,一樣是朦朦朧朧的早上,
我拿起手機鑰匙皮夾跨上我的機車準時上班。
「周小姐,早安。」我對正在打卡的周小姐說。
『早安,江樓月。』她對我笑了一下,『你今天心情不錯。』
「咦?妳怎麼知道?」
『因為你今天主動和我打招呼阿。』
「哈哈…哈哈……」我尷尬的對她傻笑,想蒙混過關。
『對了,你今天中午有帶便當嗎?』
「沒有。」我很久沒吃到媽媽牌便當了。
『那我們中午一起吃中飯吧。』順手把待寄郵件放到我的桌上。『我前幾天發現了一家新咖啡店。』
「有新店?在哪裡?」
『在很隱密的地方喔。等你中午和我們吃飯就知道了。』
「喔。」我摸摸鼻子,低頭整理桌上亂成一團的郵件。
六月中旬的市中心的中午總是熱鬧喧囂,
剛從外面寄信回來,冷氣吹的我精神一振。
我用衛生紙抹著微濕的額頭,同時在我身後的打卡鐘也開始鬼叫出我自己錄的“梁山伯與祝英台”京片子版本。
公司原來的鐘聲是“唸家鄉”,因為不想和附近的高中“撞聲”,所以主管指派我們要輪流錄製新的音樂鈴聲。
但又為了貪圖方便,所以總是工讀生───在下我在幫大家錄音。
換掉上個月的“不怕不怕”以後,總是有人和我抱怨鐘聲太吵。
『這鐘聲有點吵耶…』周小姐捂著耳朵走向我,『我們去吃飯吧。』
我從皮夾抽出一張大鈔,像個跟屁蟲跟著周小姐又回到大街上。
惡魔忠孝東路充斥著各種汽機車所混合的廢氣,喧囂的噪音讓我的耳膜飽受撕裂般的痛楚,但是能讓我感覺到驚訝的卻不是這些。
「妳確定是這裡?」我詢問周小姐,臨陣退縮的想法突然浮現在腦海裡。
『是阿。就在這條巷子裡。』她笑笑的看著我。
「唔…」
這條巷子不是別條,
偏偏就是我以前常常來的通往“花草巷”的那一條。
就當我想放棄時,周小姐和其他同事已經繼續往裡面邁進。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進。
我慢慢的一步接著一步,一步一步的走著,心卻一步又一步向後退縮。五味雜陳。
那種感覺一直到店門口才有好轉的趨勢。
周小姐一邊推開門,一邊對我們說:就是這裡!
吧台流洩出輕盈的音樂,裡面沒有了廢氣,沒有噪音。
『歡迎光臨。』
莊娓寧熟悉的招呼讓我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讓我想起第一次把她當成巫婆就覺得很好笑。
當我想起這件小事時,心情也開始輕鬆起來。
我順手推開因為彈簧漸漸關閉的玻璃門。
走進店裡,店裡面兩兩相依的情侶還是讓人很羨慕。
我和娓寧交換了一個尷尬的眼神,然後坐在吧台周小姐的旁邊。
『請問你要點什麼?』她說。
「蛋包飯,花草茶。」她噗吃一笑。
『好!蛋包飯一份,花草茶一杯。』她轉身對吧台後面說。
「咦?!」
『是你?!』
莊潔玲!莊潔玲披著文圍裙雙夾泛紅,拿著煎蛋用的平底鍋傻愣愣的看著我。
我尷尬地看著她,
她則是低著頭用不熟練的技巧用蛋覆蓋炒飯。
周小姐也看出我的異樣,頻頻問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支支吾吾模糊的告訴她,莊潔玲曾經是我的女朋友。
她聽完之後居然呼叫其他同事轉移陣地,留下我一個人做在吧台前,
我本來想開口欄下她,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理由。於是我錯失了今天“不尷尬吃中飯”的最後機會。
遠遠地她用八卦的眼神向我看來。好像是在叫我加油。
「嗨…好久不見。」我在莊潔端飯給我的時候說。
『嗯…好久不見。』她微微側頭,不好意思的看著我。『那個…待會耽誤你一點時間,我有話想跟你說。』
「唔……」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僅僅一下,我點頭答應。
我狼吞虎嚥地扒飯,姿勢醜的像剛學吃飯的三歲小孩。
連花草茶也像高梁一樣“侯搭”。
我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抹掉唇上的油水。
可能是我的行為太好笑了,莊潔玲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可愛表情看著我。
不過,馬上就被淡淡的憂愁所取代。
「吃飽了!」我不好意思笑了笑。
『噗,我知道的。』她微笑的把滿是飯粒的盤子收走。
「唔,妳有什麼事情嗎?」
『有……』她抱歉似地對我笑笑,『之前給你貼了很多麻煩,對不起。』
「哦…沒關係……」我停了一下,「那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好奇的看著她,雖然我和他認識不算久,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因為這種事而鄭重道歉的女孩子。
應該說,她不會明知道會尷尬,還跑過來送死。
『…有!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堅定的看著我。『我決定要去南部唸書。』
「去南部?為什麼?」以妳的成績在台北應該也有不錯的私立學校呀。
『我想離開這裡,我想要重新出發!』她頓了一頓。用很堅定、很堅定、超級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江樓月,對不起!』堅定的眼框微微泛紅,『我不應該任性,我只是覺得寂寞,想找個人陪……』
『我會努力充實自己,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畢業以後,我還能、我還能和你做朋友!』眼淚潰堤了!堅定的眼神流下眼淚了!
「傻瓜,我們現在還是好朋友阿。」我站起身拍拍她因為情緒激動而顫抖的肩膀。
她姊姊莊娓寧則是在她身後對我做鬼臉,在莊潔玲哭完以後,也和我聯手討伐她那沒良心的姊姊。
那一天中午,我在花草巷吃了第一頓沒有負擔的午餐。
“六月的夏天,我遇到兩個知心好友。”我用桌上藍色原子比調皮的在餐巾上寫到,然後折成飛機。默默的塞在口袋裡。
*即使是腐朽得翅膀也會飛向柔和的藍天。對吧?*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21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3
時間流逝的像打混摸魚的員工,總是讓人不知不覺。
就在陳佳慧要離開的前一個禮拜六,我趴在床上思考為什麼最近假日會那麼忙。
『欸,南北東西。你再和我說一次你和莊潔玲相遇的故事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們這樣做真的很瘋狂!」我肚爛的對阿賢說。「如果你們還要考驗我的耐心,這樣會死的很難看!」
『唉唷!南北東西,你就再說一次嘛,我也很喜歡這個故事耶!』這句話是高毅說的。
幾天以後,地點在我的房間,兩隻天造地設的禽獸躺在地毯上無賴的要我再說一遍“下雨天的小男孩與小女孩之不可能的戀愛”。
在這之前,我已經被半強迫的講了四次,如今那種愚蠢的行為要是在重複一遍,我真的要去看丁丁吃鼻屎來調節我自己的情緒,
否則我真的會被他們同化然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注意!要在這個社會之中當一隻沒被打過的禽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當身邊已經有兩隻這樣的稀有動物時要出淤泥而不染更是不容易。困難程度更是高達SSS等級。
「我不要。」我義正言詞的拒絕。「還有,雜碎你不可以這樣叫我。」
『有什麼關係啦,叫一下又不會死。』他很勇敢的對我嗆聲。
「可是我會很沒面子!」我暴跳如雷的反駁。
『欸!先不說這個。』阿賢一臉曖昧的看著我,『你“七辣”待會要來和我們一起和你爸媽學做菜耶,阿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方啦?』
「你腦殘喔?什麼我七辣?」歪哩良個OOXX,有種你就在說一遍!
我全身散發熱騰騰的殺氣,雙手的凝聚的內功已達飽和狀態,可以說是箭在弦上。只要他們再挑釁一次我就可以、我就可以……
『阿就是你和梁若水之後的發展啊。』高毅不知死活的接口。
我大喝一聲從彈簧床上跳起來,兩掌功力一發不可收拾!拍向兩人的天靈蓋!
「禽獸!那命來!」我威風凜凜的大吼。
誰知道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兩人一個鹹魚翻身滾了開去,還順勢抓住我的左右腳讓我重心不穩仰頭哉倒。
『哈哈!情勢逆轉了吧!』阿賢興奮像隻發情的狒狒不停的在床跳上跳下。『高毅!快!快!』
聽到命令的雜碎快速撲向還在呻吟的我使出卍字固定術,固定術的疼痛讓我只能低聲哀嚎卻無計可施。
就在我無所不用其極想甩開高毅時,阿賢已經在床上彈跳,準備使出加菲貓必殺技───深水炸彈!
『我數到三、我數到三,哇哈哈哈……』阿賢喪心病狂的大叫。
1……2……3……!
高毅抽身離開,快速滾到書桌底下準備欣賞精采好戲。
就當我因為麻木的四肢動彈不得,而阿賢跳離床沿的那一瞬間,房門敞開,陰暗的房間瞬間被光線吞噬!
這一瞬間,強光讓我們眼睛不能適應!
這一瞬間,阿賢彈道微偏,擦撞椅子泰山壓頂在高毅之上!
這一瞬間,我七…我是說雅典娜終於再遲到之前的五分鐘趕到造勢現場,解救被圍困得聖鬥士。
『啊!!』高毅悶著頭慘叫!
「我靠!?」我用雙臂捂住兩眼,避免強光刺激。
『阿月??』梁若水巧笑倩兮、如女神蒞臨般的看這我們,『你們在幹麻?為什麼不把窗簾和燈打開?』
「沒什麼啦,我們在玩、玩遊戲啦……」我柔著發麻的手臂說。
『是喔,你也會想玩遊戲……』她好奇的看著跌成一坨的禽獸,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是啦是啦。欸,你們收拾一下,我和梁若水先下樓了。」
我扶著還疼痛的腰把她拉出房間,順手把門帶上。
但是即是門是關著的,我依稀能聽到房間裡面高毅的呻吟聲還又阿賢嘴角的白沫泡泡……
每個人總是有第一次做菜的時候,而通常都會分成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像七歲時的我一樣,煎蛋煎到平底鍋都燒起來,連忙用身旁的可樂撲滅火源。
這一種,我把他稱之為:驚險萬分的做出來,做出來的東西不能吃。
這種人未來會和我一樣,知道君子遠庖廚這則深奧的萬年道理。
然而第二種情況就比第一種好很多了,
那就是順順利利的洗好食材,順順利利的煮好食材,順順利利的把食材端上桌,但是東西還是不好吃!
因為食物糊爛成一團,任何食物都像粥一樣,根本不知道那是些什麼東西。
於是我把這種情況稱之為:千辛萬苦的做出來,東西能吃但不好吃。
這一種人就比較利害一點,只要小心琢磨一定會小有成就。
至於最後一種情況我還沒想到,但是我相信這種人未來一定會呼風喚雨幹下一番天大事業,大則食神,小則圓山飯店第一掌廚。
當然,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個人造化了,至少坐在我面前的三位皆是如此。
餐桌上放了四菜一湯,我無言的看著半毀的廚房裡老爸拿著滅火器撲滅正在燃燒的瓦斯爐;老
媽拿著金剛刷努力把噴濺到處都是燒焦食材的作業台刷乾淨。
話題扯遠了,現在讓我們的鏡頭來看看他們在廚房裡忙碌近兩個小時的成果。
呃…老實說,我實在不太了解他們所做的料理到底有什麼名堂。
大概只知道綠色的是菜、無色的是湯、橘色的是燒肉,黃色加紅色的應該是番茄炒蛋,至於那鍋黑色的我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好了,一起來吃晚飯吧!樓月!』老爸拿起碗挖了一飯匙的黑色遞給我,我才恍然明白原來這是平常吃的白米飯。
『其實以你們第一次來說,算是不錯了啦。至少比樓月好一些。』放屁!我才燒了鍋子,他們燒的是房子耶!
「……」
『來吧江樓月老弟,來嚐嚐老夫用二十一年雄厚功力特製的黯然消魂飯!』阿賢高舉木筷指著我的碗中食。
我看看老媽再看看老爸,直到他們倆老用犀利的眼神狠狠瞪視著我,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挖起一口塞進嘴裡……
………………
…………
……
「幹!這是什麼啊!」我被這碗“黯然消魂飯”嗆的鼻涕眼淚直流。老爸老媽馬上提起拳頭手掌毫不留情的朝我的頭上敲下。
『沒錯!我加了洋蔥!是洋蔥!』阿賢得意洋洋的衝著我大笑,我真後悔沒有把抽屜裡的胃藥帶下來。
我兩眼發紅的死瞪著阿賢還有洋蔥飯。
就算你的深水炸彈沒有擊中目標也不必拿生化武器報復我吧?你這狗媽媽養的!
我內心哀嚎著,心疼我的胃袋。誰知道吃完這一頓飯明天早上是不是能和往常一樣順利的走進浴室盥洗…
我親愛的征露丸戰友,你可知道我現在身陷莫大的苦楚之中無法自拔?
『換我!換我!』高毅興致勃勃的把紅色加黃色的番茄炒蛋推到我面前。
「嗄!還來?!」我害怕的看著高毅手中黃加紅啥米碗糕。
我仔細的研究它的色澤,似乎是沒有什麼異樣。但是誰知道他剛才被炸彈壓到的腦袋會胡亂加些什麼調味料進去?
看見我的心,猶豫老媽馬上在餐桌之下重重的踏了我一腳,迫於情勢所逼,我連忙挖起一小匙放進碗裡。
老爸卻馬上用他的大湯匙飛快的撥了四分之一進我碗裡,讓我感動的差點淚流當場。
「這又有什麼名堂?」
『這是龍飛鳳舞之蔥飛蛋舞番茄來湊數的苦瓜炒卵蛋!』
「啥?!」你說這是什麼蛋?
『我說這是……』
「好好,停停停。我吃,我吃。」我熱淚盈框的看著雜碎。心裡圈叉到不行。
我捏起鼻子自我毀滅的夾了一點塞進我的嘴裡,一股苦味像電流一般從我的味蕾蔓延至全身上下,苦到我差點把蛋吐出來!
「這、這是什麼?」我彷彿全身內傷,嘴角流涎奄奄一息的對高毅問話。
『嘿嘿,這可是我獨門特製的重口味。』他神采奕奕的對我說,『這是從伯母魚湯剩下的魚膽配上黃蓮加上青苦瓜汁,敖上一個多小時再加
入番茄炒蛋之中,怎麼樣?夠爽口吧?』
見鬼的!我只聽過養生苦瓜炒蛋,誰跟你什麼鬼卵蛋的啦!
他哈哈大笑,我看到他們陰險的笑臉,開始了解到社會的黑暗面。
「爽口?爽你老母!」我在心裡吶喊,面色凝重的看向梁若水,對她說:「那妳呢?」
既然知道湯是老媽煮的那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至於老爸會做出什麼菜心裡也有個底了,
我看向最後橘色燒肉,舉起筷子戳了一下。
「這個?」我挑挑眉毛,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咽了咽口水準備迎接最後一波攻擊,然後只喝湯和青菜結束這頓恐怖的午餐。
糊爛的燒肉再湯匙裡顫抖,然後輕輕的滑入我嘴裡。
哇賽!其實味道還不賴嘛。
甜甜的醬汁和煮爛豬肉跟前兩道比起來簡直是人間美味!好像置身於天堂一樣!
「唔…這到紅燒豬肉不錯。」
『什麼?這是魚肉阿。』梁若水狐疑的看著我,我尷尬的對她笑一笑。
「這一隻身上長魚的豬一定大有來歷,不簡單,妳做的很好!」我豎起我的拇指,至少妳是第二種,一個不用當食神的人。
說完我又夾了一塊豬…魚放進嘴裡。但是她還是難過的看著我。
『算了,你不要吃了啦。』她收走那盤魚,失望的說。老爸和老媽同時露出殺意的眼神看著我。
「呃…很好吃阿。」我用筷子壓住瓷盤不讓她收走。
『不要吃了啦。』
「真的很好吃啦。」
『真的?』
「真的。」
『這樣的話,那你在試試伯父的青菜,很好吃唷。』她似乎相信我了,笑顏逐開。
於是我們邊品嘗今天完成的其中三道菜,一邊笑笑鬧鬧談天。
說到好玩的趣事時大家會拍手鼓掌,甚至誇張一點的會噴飯粒。
聊到嚴肅的政治的時候,大家會同仇敵愾的批評自己討厭的政黨,或者是回護自己力挺的政治人物。
當然,通常我只是在聽,很少發言。
我沒有兄弟姊妹,即使我想要,老媽也不可能多生一個給我玩。
但是我很沉浸在這種合氣溫心得氣氛中。
我很喜歡,很喜歡、宇宙霹靂無敵的喜歡。
這是這麼多年來,忙亂疏離的生活中非常難得的機會。
阿賢的手機忽然響起刺耳的機器鈴聲,稍微打斷我的思緒。
他告的道歉快速接起電話然後掛上電話,轉過頭面色灰敗的對我說:
『關潔玲出了車禍,三軍總醫院520……』
我身遭雷擊般的轟立當場,腦袋亂哄哄的彷彿靈魂被阿賢的話擊出體外。沒有靈魂的身體六神無主的不知如何是好。
等我回過神,第一件事就是衝上樓拿機車鑰匙。
*故事,會結束。*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23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4
我拿起車鑰匙再回到樓下的時候,阿賢已經按著喇叭和高毅坐在車上等待。甚至就連梁若水也帶好安全帽隨時準備出發。
我看了看老爸一眼,他點點頭,似乎是認同了我的想法意思應該是叫我趕快去。趕快到她的身邊!
就當我已經準備發動機車,帶好安全帽,天空竟然滴滴答答下起毛毛雨。我突然觸電般的從椅墊上彈起。
「該死!」我低聲咒罵自己。
我粗魯的推了推後座的梁若水,然後奔跑回到房間從衣櫥中拿了一包用膠帶黏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垃圾袋出來。
『媽的,你不要再龜龜毛毛的行不行?』阿賢破口大罵。
被他一罵,我用力扭動鑰匙,引擎動力奔騰馬上超越急速Super4,把爛車和兩人丟在我的屁股燈後面。
三軍總醫院距離我家不過數十分鐘的車程,但是我卻覺得自己永遠跑不完這條路似的。永遠跑不完,好像老是在原地踏步,無法前進。雨水黏搭搭的讓我無法前進。
我才發現,原來我並沒有忘了她。沒有忘了關潔玲,其實自己並沒有忘了她而且很想念她。
原來她一直沉睡在我心裡,一直沉睡到她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
那沉睡的回憶就會重新清醒,會重新填充我的心臟,繚繞在我的腦海、心田,全身上下!
現在的我心慌意亂,好像心裡真的有水桶,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輪流旋轉。不多也不少!
現在的我真的心慌意亂,並不曉得自己的方向在哪裡,只曉得要到醫院,到三軍總醫院!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不停的摧油門,不敢停下。不停的摧不停的摧不停的摧!
但是總是有東西卡在我心裡阻撓我,告訴我飆車是不對的,告訴我後座還坐著一個梁若水,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尤其是那些阻擋我視線的雨水,一條條的附著在安全帽的擋風罩上,像撕裂了馬路,也切開我慌亂的心!
『阿月你騎慢一點!你已經逆向行駛了!』梁若水在後座哇哇大叫,『啊!還闖紅燈!』
但是我不理會她,不理會逆流的強風,不理會前方的轎車對我按的喇叭,還有停車之後對我比的中指。
機車引擎彷彿也受到我心情的共鳴,拼了命的轟轟的吼、轟轟的叫。
一直到我奇蹟似的沒事到達醫院前面,它依然是野獸般不停熄的轟轟吼叫著,像在支持我,或是責罵我怎麼不守交通規則?
「請問關潔玲在哪一間病房!」我雙手和黑色垃圾袋重重在櫃檯一放,發出巨大又沉重的聲音。「在哪個病房!」
櫃檯護士可能是被我凶狠的模樣嚇傻了,囁囁嚅嚅說不出所已然。
『阿月你冷靜一點啦!』梁若水面色慘白看著我。不知所措。
『幹!你還在這裡幹麻?我不是說了在520?』遠遠的阿賢朝我大叫!
阿賢抹著臉上的雨水,往我這裡方向奔跑。看到高毅發白的臉色,可以想像剛才他也是拼死拼活的猛摧油門。
當我們一起搭上沉重的電梯時,梁若水小聲對阿賢問起關潔玲現在的健康狀況。
『不清楚,好像有輕微骨折,還有腦震盪……』
「所以呢?有沒有生命危險?」我不耐煩的打斷。
『我不知道。對不起。』阿賢低下頭,道下結尾。
當電梯門一打開,我一馬當先踏出門,眼睛所瞄的標示牌正好就是“511~521→”
我們浩浩蕩蕩的穿越,一扇扇緊閉或半開關的病房門,
耳邊總是聽到家屬或是病患的哭號或是呻吟的聲音,讓我的雙腳不自覺的發軟。
好不容易爬山涉水的走完短短小路,我的背卻冷汗直冒襯衫濕了一片。
六月的夏天,我又覺得自己踏入秋冬。竟然停滯在寫有“520”的病房門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潔玲?潔玲?妳還好嗎……』微微的問候聲透出病房門。
「她…她好像醒了…」我遲疑的回過頭,看著三人。「……欸,我進去以後,我要說什麼?」
『你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啊?你不是擔心個要死?』梁若水生氣的轉開門把,輕輕一推。
陰暗的病房裡只有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
坐在椅子上的男孩用有著輕微擦傷的手握著躺在床上的關潔玲。
我知道我看過那個男的,就在那天在騎樓之下,名字叫做佑傑。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關潔玲,恨不得推開這個男的代替他的位置。
他挑挑眉,淡淡的飄了我一眼,然後定眼在我身後的阿賢。
『王思賢學長,你那麼快就來啦。』他的聲音有些冷漠。『還有梁若水學姊。』
『嗯,我剛好在附近的朋友家。』阿賢點點頭。
『那麼這兩個男的是誰?』
「我叫江樓月。」我依然沒有看他,只是木木的回應。
所有人尷尬的再原地發愣了不久時間,
我用力握了握手裡的黑色垃圾袋,踏出腳步。沒想到佑傑卻站起身來阻擋我。
「你、你想做什麼?」我詫異的看著他。
『不!是你想做什麼?』他冷冷的看著我。
他站起身後,我才發現到他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而且相貌酷似金城武。是個百分之兩百的帥哥。
在他的面前,我就像站在大明星旁邊平民百姓一樣。微不足道的就像領便當的小角色。
我的心微微退縮了一下。但是跨出去的腳步穩穩的踏在地上。
「她還好吧?」我歪過頭繞過他,很希望她能和我說說話。哪怕一句也好,至少我要把我想說的話告訴她。
『她需要休息,請你離開。』
我沒有答理他,自故自的向前邁步。沒想到卻換來他猛烈的一推!
「喂!你幹什麼?」我生氣的看著他。
『我想我說的很明白了。』他居高臨下,神氣的讓人無法逼視。『你應該沒有低能到不能理解國語吧?』
「你鬼扯什麼東西啊!」我又用力握緊垃圾袋,彷彿這樣可以給我無比的勇氣。一種讓我面對她的勇氣。「我只是想和他說說話而已!」
『我叫你滾蛋!死矮子!也不先照照鏡子……』
『夠了!何佑傑,他是江樓月!他是關潔玲的前男……』
『這我當然知道!王.學.長.!』他高傲的低頭瞪著我,『而我也知道,他是個不帥、不優秀、不出色,今年二十歲的平凡高職生!』
『我還知道,他一點都不浪漫,不懂討她歡心,不知道什麼才叫做談戀愛,總是把潔玲氣個半死然後……』
「然後在哭哭啼啼的認錯、陪不是!?」我仰著下巴,堅定的看著她還有他。
我撕開第一條垃圾戴上的膠帶。
「或許那個時候真的是我的錯,是我真的不懂事,不懂浪漫……」我很生氣。很生我自己的氣!
我撕開第二條黏的死緊的膠帶。
「……我也很懦弱,對未來的方向、目標一無所知……」何佑傑似乎被我的氣勢嚇傻了,竟然不知道回嘴。
我一邊說著,一邊撕掉一條條的陳年膠帶,一條一條的撕。它快出來了!眼淚快出來了。塵封的回憶也要出來了。
「你說的沒錯。我很蠢,很笨。」我的鼻間好酸,「很想追上妳,很想再和妳一起唸書、談戀愛……」
最後一條膠帶黏的很緊,我很用力的一扯,裡面的東西咕嚕一滾到地上。是紅傘!貼滿我的愛情的紅色雨傘!
我撿起它,然後吸吸鼻子眼框模糊的繼續說。
「但是有時候還是必須接受現實,妳說是吧?是吧?」
顫抖的手指輕輕壓在雨傘的鈕扣上。然後用力一撐,紅色雨傘被我撐開。裡面失去黏性的陳年紅色便利貼,向下紅雨般的唰唰唰的掉落。
「對不起,我不帥、不出色、不懂浪漫……」
「……但是我已經做出我最努力的改變了……」
「……這是七夕那一天,我做的情人節禮物……」
「……現在,我要把這已經撕成兩半的愛情還給妳!」
「……謝謝妳陪我度過兩年的高中生活……」
「……還有對不起……」
我很髒的用袖子胡亂擦掉眼淚,對她揚起自分開以來第一個打從心底的微笑。很真誠,很堅定的微笑。
然後牽起她的溫暖手。那一雙在我處在天寒地凍時給予我鼓勵和溫暖的手,一雙屬於梁若水才有的手掌。
「現在。我說是現在,我要重新追逐我的幸福,謝謝妳。關潔玲,謝謝!」
我把小紅傘放在床頭櫃,然後拉著梁若水離開房間。
現在的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為我的聲音已經被鼻涕眼淚所遮蔽,而我最沉重的破碎回憶,也回到它應去的地方。
我們在寧靜到有點詭異的走廊奔跑著。不停的跑,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雖然我看不清楚前方,但是我卻很清楚現在的方向。因為她還在我的身邊。
一直到氣喘噓噓,我們才找到原來進來的大門。
『欸…阿月、月,我問你。』梁若水擦著雨水和汗水交織的頭髮,『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在笑!是的,她很開懷的在大笑!
我從皮夾之中拿出一張名片,一張已經告知我答案的名片。
「沒錯!」不在喘氣之後,我為像的對她說,「我感覺好像自己出門旅遊很久,好不容易才回到家一樣。」
我開心的拉起她的手,衝進雨中花拉花拉的淋濕身體。
她看上名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分享我的喜悅!分享我重新振作的喜悅!
兩個人像瘋子一樣,在快速墜落的水中跳躍、奔跑。
一直到敬業的警衛伯伯出來趕人了為止。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我們徘徊在彼此身邊。
我們用雙手感受對方的體溫、感覺、還有心裡的想法。
即使這之間有分離,有破碎,但是我不在乎。
因為在這一瞬間,對這段感情來說,已經是有始有終的回憶,是永遠!*
─────在娓寧名片之後,我寫下的答案。
───END 全文完───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25
標題:
在愛情停留的瞬間_35_end
「……幹……擤&(︿%︿$!!」
我一手抓著滿是鼻水的手帕,一隻手牽著用嫌惡眼神瞪著我的梁若水。地點就是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今天我們會來的目的很直接,就是為了要迎接四年前赴美考取博士學位凱旋歸來的陳佳惠。還有她的老公Jim。
是的!你沒有聽錯,我再重伸一次:她的老公。Jim!
四年前大約接近今天的六月,我們在同一個機場目送陳佳惠,也同樣的在前幾天因為在雨中像白痴一樣在雨中又跑又跳的染上重感冒。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晚上社區大學放學天空忽然下起陣雨,而我又忘了帶雨衣,一個人在晚上的馬路狂飆。吸哩花拉的林了個落湯雞。
但是這不是重點,因為這和我下面要講的東西無關。
四年前同一天,我和梁若水頭暈眼花的站在東區的街道,一起擤著身藏在頭殼裡倔強的鼻涕。對不起,這很噁心我知道。
這一天,掐指算來應該算我們交往的第不知道幾天。在來機場之前,我們去拜訪了花草巷的娓寧。
這一天,頭昏昏,眼花花。但是天空卻天殺的半片雲也沒有。陽光毒辣的踐踏我和梁若水嬌嫩的肌膚。
我和她一起用抗紫外線的小洋傘躲避陽光,一邊仰著頭,深怕一個不小心鼻涕就會傾巢而出。
好了啦,我不該讓主題一直圍繞著鼻涕。對不起。現在就讓鏡頭直接跳到我推開店門開始吧。
『歡迎光臨。』莊娓寧聽到門上鈴鐺叮噹作響,就會馬上做出反射動作,『哈嘍!南北東西。』
有時候我真慶幸自從她和阿賢在一起之後,並沒有被同化為十足的禽獸。
是的,你還是沒有聽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莊娓寧點頭答應交往。就連我也不可置信她的眼光奇差無比。
不過這之間的過程我並不清楚,畢竟他們倆也視為絕對機密。
但是更讓我慶幸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阿賢給我取的綽號是南北東西,而不是布袋戲裡更難聽的暫滿還虧!
「嗨…咳咳!」我鼻音很重的打了招呼。
『咦?你感冒了啊?』她調皮的對我笑了笑,『這一位就是梁若水了嗎?』
「是阿,就是她。」我用力擤了一下鼻子,才發現原來躺在衛生紙上的鼻涕是帶點果凍綠的…啊!對不起,我又把主題帶到這上面了。
但是這不能全怪我,因為感冒讓我渾渾噩噩的,最深的印象全來自穿梭在鼻腔中的黏稠物。
「欸,妳妹妹走了,妳很無聊喔。」我點了據說對感冒很有療效的娓寧特製雞尾酒兩杯。
『還好啦,還有阿賢陪我。』她看著我甜蜜的笑著。希望她確定倒的是正確的配方,而不是兩瓶長的有點像的沙拉托。
『誰知道她會偷偷的連夜烙跑呢。』
「嗯。」我附和她的話。
『誰知道呢?我從來都搞不懂她在想什麼。』我們兩人互相交換一個微笑。
莊潔玲離開了台北,考上新竹師範。四年後的今天,有了穩定的男朋友,而且正在準備考讓我很羨慕研究所。
而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我,一直以為她考上的是高雄或者更南部的學校。
我知道,她跳脫原本束縛自己的框框,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新生活。我想大家都會樂見她的成長。不是嗎?
然後再來說說我吧。
畢業以後,我選擇了從軍。
你可能會想問我:“你的夢想不是大學嗎?”或者是,“你放棄夢想了嗎?”
但是在我畢業這段時間,我真的很認真上了很多升學輔導課程。
在這段時間之中我慢慢體會自己的能力極限到底在哪裡,在偏離“正道”那麼久後,我慢慢的發現到唸書不適合我。
也因為這樣,過了軍中理光頭一年嚴苛生活後,我接手了家庭事業,這一家咖啡館成了我畢生事業。
但是我並沒有放棄大學,就在這一章前面開始所說的,我仍然在家附近的社區大學繼續進修。
唸大學已經不是我的夢想了,而是第一目標。而我正在修學各科學分慢慢完成它。
當然啦,我夢想依然是考上前三志願的國立大學,然而對現在的我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像這種夢想在夢裡想想就好。我認為在現實並沒有實現的必要。
因為人必須認清自己,並且把握現在。
在機場之中,我用力握了握梁若水的手。這突然的舉動引起她的注意。
『什麼事啊?』她好奇的看著我。
「今年妳考上研究所了耶。」我傻笑著。只要一想到我會有一個碩士女友,我就會陷入這種無理智傻笑狀態。
『對阿。』她也吃吃的說。
她也和我一樣興奮,努力唸書了那麼久,終於對她自己和家人有了一個交代。
雖然一開始她的父母似乎很不認同學歷那麼高的女兒居然和一個只有高職畢業的高職生交往。
但是在長期的溝通之後,她的父母最近也漸漸的認同。
現在的我們感情穩定。感情穩定,甚至論及婚嫁。
我也開始踏入社會,為我自己的生活打拼。
而現在第二個目標,則是在三十歲之前存到錢然後和梁若水……結婚!
想到這裡我又開始傻笑,惹的機場來往的人客應該會以為美女姊姊帶著她的智障弟弟在機場等待某某人的出現。
喂喂喂!話題又讓我扯遠了。再來就是最後的陳佳惠。
陳佳惠離開了台灣,到了海洋對岸不知道幾公里遠的美國攻讀博士。
很快的在當地認識了她現在的老公Jim。
兩個人閃電交往,不過一年就到教堂公證結婚。
真是見鬼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我從她的MSN上得知的。
有時候我真的不得不讚嘆資訊科技的發達,就連人在遙遠的兩半球都能得到對方的訊息。
我用力的把隱藏在鼻腔裡最大最大陀的鼻涕逼出體外,那舒爽的感覺可以比擬武俠小說之中治療內傷吐出的淤血差不多。
就在我輕快的把它丟入鐵至垃圾桶之中時,梁若水拉拉我的袖子,手指著遠方的電扶梯。
哦哦!我看到熟悉的高跟鞋還有套裝。
是她回來了。
*所謂的知足惜福,其實只不過是把握當下認真生活的縮寫。*
作者:
眾星夏
時間:
07-12-19 12:28
標題:
討論區
眾星夏_文學綜合版_作者談心
https://www.gamez.com.tw/thread-430487-1-2.html
歡迎光臨 鐵之狂傲 (https://www.gamez.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