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標題: 絕色《全劇終》 [列印本頁]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1:13
標題: 絕色《全劇終》
不好意思,打擾夜透大妳了。
夜透大的文章篇篇都非常吸引人,所以敝人想向您申請轉載文章,不知可不可行?
想申請的文章為:絕色、心靈國度,還有都市夜間行進的人們及其後記。若不是大人您DOL準備重寫,我還想連這篇都一起申請呢~
以下為轉載同意書,望夜透大您不論答應與否,都能回覆,在此先謝謝您了!

夜透紫大大您好:

    我是鐵之狂傲線上遊戲論壇﹝www.gamez.com.tw﹞的會員藍琉璃,
  看了您的大作「絕色、心靈國度,都市夜間行進的人們及其後記」後感到相當精采,想將您的文章轉貼至本論壇的文學版
www.gamez.com.tw/forumdisplay.php?f=29
  供本論壇的成員們欣賞閱讀之,還望您能成全。假使有空,也可以來我們
  論壇參觀,或親自至我們的文學版發表您的大作,我想大家都會很興奮的
  。
    期待大大您的到來。:)




  作者姓名:夜透紫
  轉貼作品:絕色、心靈國度,都市夜間行進的人們及其後記
  作者發表作品id:夜透紫
  文章原出處:裏夢城
http://www.internal-dream.net/index.htm

  申請轉載者:藍琉璃
  文章轉貼於:鐵之狂傲線上遊戲論壇﹝www.gamez.com.tw﹞─轉載文章版﹝https://www.gamez.com.tw/forumdisplay.php?f=190

  請問能否轉載呢?﹝y/n﹞


你好^^
少見有那麼尊重作者的轉貼網絡點,還有正式的通知書哩!有點令人驚訝。
很高興拙作得到你的欣賞,轉載一事我當然無任歡迎了。工作後生活更忙,正苦於無暇上網留連各文學站。麻煩閣下代勞,衷心感謝。

夜透紫


此篇好文章,若能得到讀者的肯定,作者必然感到欣悅,身為轉貼的人也與有榮焉。
但在文章未完時,還請版眾勿回覆,否則將造成文章中間斷層,版面上並不是那麼一致,造成閱讀上的些許麻煩。
還請善用各位手上的聲望系統,或者以悄悄話給敝人鼓勵。謝謝。^^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1:14
標題: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1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1

      晴朗的早晨。
  在森林一角,柔和的日光透過樹葉灑落一地,青蔥的草地上有一堆己熄滅的營火。三個人圍著那些燒乾了的柴堆席地而睡。
  其中一個睡得極熟,年約十九歲,一頭黑色短髮和濃眉,不像本地人。相貌端好,清醒時想必是個一臉英氣的年輕男子。此時,卻正倦著一件厚斗篷呼呼大睡,混然不覺太陽已經升起。
  在他旁邊的另一人,比他年長幾個月,現在剛好二十。他是三人中最早醒來的,打了一個大哈欠,搔了搔一頭棕色的頭髮,順手把因為懶於修剪而長至肩膀的頭髮束起。他習慣地環顧一下四周,以確定自己的處境──畢竟在野外露宿有一定危險。
  這個平靜的森林今早仍是平靜地迎接它的早晨,本來安下心來的他,視線一落在某件事物上時,頓時整個人清醒過來!
  他看見自己的另一位伙伴。
  三人中最年輕的一位,外表看來只是十八、九歲,但因為對方是精靈族,也難以作準。只見那少年一頭柔滑亮麗如絲的金髮散在被當成枕頭的背包上,甜甜地睡著。那美得有如由最好的藝術家用白玉雕琢成的臉和軀體,此刻正任由和暖的陽光愛撫……
  完美。
  據說這是唯一可以用來形容這年輕人的字眼。
  不過,偏偏這大陸上只有一個人對這種會令人瘋狂的美態無動於衷,而這個人一看見對方嫵媚的睡姿,也沒有多想。二話不說,把自己蓋著睡的斗蓬一把扔到對方身上去,然後,狠狠地朝他的頭頂──
  扁!
  「停、停手!死科林!想打死我嗎!?」
  金髮少年在甜夢中無端被同伴敲打頭殼,從斗蓬中掙扎著冒出頭來,生氣地喝停。
  「說幾次了!你要裸睡在自己家關上大門愛怎脫也行!這裏是郊外呀!」
  「人家就是習慣了,睡不著我也沒法子呀!」
  兩人吵鬧的聲音終於把黑髮青年給吵醒,他睡眼惺忪地轉過來問:「……一大早又吵甚麼啊……」
  「阿遙!不要望過來!」
  科林急叫起來,李遙被他一喝,清醒了八分。慌忙把頭轉向另一邊,開口大罵。
  「桂!你這變態的傢伙!你是存心想要謀殺我不成!?」
  「是科林想要殺我才對,一大早就對我這完美無暇的身體拳打腳踢!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打的好!要是我也能扁你,我一定第一個動手!科林,不要客氣!」
  李遙繼續背向著他們罵道,科林再給了桂一個拳頭,威脅地說:「快給我乖乖穿回衣服!不然就要丟下你在這裏了!」
  桂一邊底聲抱怨著一邊穿回衣服。
  「死科林……真不知你是大腦到底是少了那幾條根!天下竟有如此笨的人,半點藝術感也沒有……唉……桂啊桂,怪只怪你運氣太差,遇上這萬年難得一見的笨蛋……」
  以上皆被科林敏銳的聽覺完全接收,他瞪了桂一眼,桂連忙吐了吐舌,把最後的帽子也載好。
  只說科林沒有藝術感,已經算有口德了。事實上科林是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奇人──他是個美感白痴,對美醜毫無概念。他總不明白為何兩件功能相同的東西,只因款式不同而可以售價不同。對事物如是,對人如是。他似乎對所有人的外貌都毫無特殊評價,當他對李遙說出『其實每個女子臉上還不都是一樣有眼耳口鼻?』這種話時,直把李遙氣得瞪目結舌。
  可是,卻因為他這種舉世無雙的『精神缺憾』,救回他一命。
  他面前這個叫桂的精靈,並不是一般的精靈,他是『樹靈』。不同於一般的樹族精靈,樹靈是傳說中的生物。傳說,他們是神為了表徵『美』而被創造出來的,他們是創世神最完美的藝術品,有著連神魔天使也要為之側目的外表。
  完美,絕對的美,美得可以叫人死。
  並沒有誇張,樹靈的美麗是讓神靈欣賞的,所以其他生物要是敢窺看這種超然的美,會死。
  傳說是這樣說,事實是,樹靈不同其他精靈族天生擅於魔法。相反,樹靈是所有精靈中唯一一族不會使用任何魔法的,但他們卻有唯一一種無人能及的魔法。
  『Natural Beauty』
  任何人只要看到樹靈的裸體,都會氣絕身亡。要是對方慾念越大,即死得更痛苦。最可怕的,是這種混然天成的魔法,沒有性別之分,不論對方是同性異性,那種超脫自然之美足以讓每個人陷於瘋狂,以至死亡。
  幸好,凡事總有例外。這種加在樹靈身上不知是詛咒或祝福的魔力,對某些人是無效的。例如,失明的人,失明的人看不見當然無效。還有就是抗魔力頂級的強者,據說世上沒幾人。最後就是萬中無一的奇人──科林,這個美感白痴!
  李遙不同於科林,據他自己說,是個『正常的男子漢大丈夫』。事實上他也許跟『正常』這字眼有輕微偏差,因為他比一般人要好色一點點。所以當他們初次遇上桂時,若不是科林救了他,李遙幾乎就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桂穿好衣服,黑色的衣物把他的身體包得密不透封,連一張俊臉也被斗篷的帽子遮蓋著。
  「好熱耶……真不想穿成這樣子……」
  他哭喪著臉嘟嚷,科林和李遙不理他,逕自收拾東西離去。
  「好啊,那麼你就不要入城,乖乖在城外等我們。」
  桂只好乖乖住了口跟在後面。
  他們今天要進城了,讓桂這傢伙隨便高興跑進去,等於當兇手的同謀。
  說起來,科林和李遙一個來自盤古大陸,一個來自冰焱大陸,照說不應該走在一塊。原來兩人在不久前極偶然地發現了一個秘密,並得到了一件神秘的物件,使他們竟可以來回五個大陸!不過他們了解這件事不能張揚開去,否則後果可能很嚴重。既然兩人本來都只為磨練自己而上路,所以就僅把它當成免費船票。
  他們萬料不到,會在瑟以大陸碰上從不於人界露面的樹靈。雖然明顯地,這隻叫桂的樹靈性格『十分有問題』,但他的要求卻又無法放著不管。
  一直居於亞空間,過著完全隔絕外界生活的樹靈們,其中一員竟逃到人界去了。
  而那個不是別人,正是桂的妹妹──柳。樹靈必須絕跡於人界的理由,想也想的出來。為免對世情毫不了解的妹妹在人類世界牽起風波,桂被派來找回妹妹。
  不過科林對桂這個說法顯然相當懷疑,若說他妹妹真是小不更事而引發到甚麼事件,想必會有所傳聞,但至今卻毫無發現。倒是桂這個暴露狂變態,明知自己的身份也不知忌諱,一路上不知惹來多少麻煩。
  與其說科林和李遙是為了助他找回妹妹而上路,不如說是為了人類的安全而被迫監視他來得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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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森林,進入這座位於法爾莎大陸西面的小城鎮『斯摩』時,已經是中午了。不知是桂的裝扮太古怪,還是那唯一外露的下半張臉,勾起了一個極誘惑的微笑,一路上幾乎每對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科林毫不在意,倒是李遙恨得牙癢癢的。
  ﹝太過份了!只要在桂這傢伙附近,連我這麼帥的帥哥也變透明了!!喂!那邊的小姐們!別被他的外表吸引!那傢伙內裏可是徹底變態的!!我才是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啊!﹞
  李遙內心的吶喊並未發出來,只是板著臉把跟少女們揮手的桂,快步強拖進旅店去。
  要了一間貼近樹林的房間後,科林把行李放好,說:「那麼我和阿遙出去打探消息,你休息一下吧。」
  「甚麼?不行!我也要出去!」
  「留在這裏看門就好,你敢給我們再去惹事的話……」
  科林眼神中隱隱泛起一股殺氣。硬攻不行,桂改用軟攻──裝出快要哭的樣子!絲毫不考慮自己身為男性,竟然擺出一付『我見尤憐』的姿態。水汪汪的眼睛,閃爍著令天地動容,連萬惡魔王也要為之心軟的淚光。
  「嗚嗚~~人家好想在鎮上走走啊~~連散步的自由都要剝奪~~太過份了~~!」
  可惜!對象不對!在他面前的可是萬中無一的硬漢子──科林!只見他冷笑一聲,瀟灑地轉身就走。桂抑壓著心中怒火,把一張純情可憐的臉轉向李遙。誰不知李遙因這段時間看慣了而對他的臉產生免疫力,或者早有準備,動作利落的狠心把他一腳踢到床上去就跟科林走出房間,還不忘順手把門鎖上。
  「科林!李遙!你們這兩個大混蛋!!」
  不理會房中傳出的吼叫,李遙嘆了口氣:「唉,我們甚麼時候才能把這麻煩丟下呢……想好好修煉也不行啊……」
  科林瞪了他一眼,說:「你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正經點去辦事吧。」
  兩人分手後,科林走遍鎮上每一家酒吧和大街小巷去打探消息。如預期的一樣,毫無所獲。其實他又何嘗不想盡快找到柳,然後送走這對麻煩的兄妹?只是線索太少了,現在唯有希望李遙或許能找到一點有用的資訊吧。
  科林邊想邊走,橫街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人家說斯摩鎮多美女,我今天真是相信了……」
  科林看去,背向他的一個黑髮青年正被幾個少女包圍,熱鬧地嘻笑中。
  「對對,妹妹你不只可愛,簡直冰雪聰明呢!我從很遠的地方旅行來的啊。我是說真的,我旅行了這麼久,幾位姑娘可真是少見的可愛啊……甚麼?……今早穿黑衣那個?是朋友沒錯……他哪,染了怪病,弄得一張臉見不得人……可憐可憐……別說他了,不如我們去喝杯茶吧……」
  科林在他全無防備的情況下,朝他腦袋一拳痛擊。然後向嚇呆的女孩們行了個禮道歉,一手拖走已經昏迷的李遙。畢竟是習武之人,才轉個巷口李遙就醒來了。
  「果然,你也是靠不住的。」
  「我……你看不到我在打探消息嗎!?」
  「是啊,你在打探消息,打探別人的年齡和住處吧。」
  「算了,科林,男人被年輕貌美的姑娘所感動是正常不過的事,像你這才不正常!」
  怎麼我得和一個露體狂和一個色情狂上路呢?我這個正常人跟你們走在一塊才真的倒楣!科林搖頭嘆息。突然,他和李遙都沉默下來。因為他們同時感到有人在屋頂掠過。兩人互望了一眼,瞬即從窄巷裏消失蹤影。
  輕巧地跳過一個又一個的屋頂的人,是個瘦骨嶙峋的矮小男人,一付賊頭賊腦的樣子,弓著身偷偷摸摸地在屋頂上走著。
  突然,面前多了道黑影,他抬起頭來,只見一個棕色頭髮的青年站在他前方。
  「趕時間嗎?」
  他想退後,不料背後又有另一個黑髮青年。
  「嘿嘿,科林,屋頂上有老鼠啊。」
  「等、等等!我不是小偷啊!」那男人急叫起來。
  「我沒有說你是小偷啊,我只是說有老鼠。」
  李遙一邊磨拳擦掌,一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向他迫近。那男人見狀,馬上哭喪著臉跪了下來。
  「大爺!不關我事的!我只是聽人命令,是首領叫我來的啊!」
  沒想到還沒動手這傢伙已先求饒,全沒一點骨氣。科林也不想對這種鼠竊狗偷花氣力,乾脆裝兇喝道:「首領?甚麼首領?」
  「……山賊……我們是……」
  那男人越說越小聲,李遙不耐煩地用力拉著他的肩膀,把他整個人扯起來,痛得那人呱呱叫。
  「好啊,那你說,你這山賊雜碎在別人的屋頂上轉來轉去打甚麼主意?」
  「我說!我說!痛……首領想要攻擊這個城鎮,所以派我來刺探一下環境……」
  科林和李遙交換了一下眼神,李遙把那男人打昏過去。
  「這件事不能放著不管呢……」
  「你甚麼也會說『不能放著不管』!現在怎辦?」
  「回去再研究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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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山賊偷偷地縛回旅店,李遙一盆冷水向他淋下去,山賊探子終於醒來了。
  他一張開眼,首先看見的,是一張美得不能再美的臉,看得他呆呆地張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金髮少年混然忘我,就只差沒掉下口水。畢竟樹靈的外貌就是有讓人一看見就迷戀得神魂癲倒的魔力。
  「天啊,這傢伙好難看……你們就不能抓些漂亮的女山賊嗎?」
  桂厭煩地托著頭,對那個已經完全著了迷的笨蛋問道:「說吧!你們有多少人啊?」
  「……300人左右……」
  「打算何時進攻?」
  「……後天……」
  「看來他沒騙你啊,科林。真的有山賊想要襲擊這個鎮。喂,你!快說你們的大本營在哪?」
  「……啊啊……好美啊……」
  「謝了,我是男的。說吧?在哪裏啊?」
  「……碧加山北面山谷……啊……這不重要……太美了……」
  突然間,那男人跳起來向桂撲過去。還在半空便遭李遙一記飛踢,把他踢得撞在牆上。
  「唉唉,怎麼就是那麼多人想要侵犯我?」
  「拜託!你千萬別說出甚麼以身相許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
  地上有一點青光,科林好奇地把它拾了起來,似是從那男人身上掉出來的。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月牙形狀的耳環,以某種翠綠的玉石所做。桂不知怎的,突然衝過去一手搶過來看。
  「柳……!」
  「甚麼?」
  「沒有錯的!這是我送給柳的耳環!」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1:18
標題: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2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2

  桂馬上激動地抓著那男人,粗暴地搖醒他。
  「說!你是怎樣得到這隻耳環的!」
  那男人被他搖得口吐白沫,科林連忙拉開他。
  「別這樣激動!他死了就甚麼也問不到了!」
  好不容易和李遙兩人把桂制服下來,但那男人已經昏死過去了。不得已,只好把那男人交給鎮上的守衛處理。
  「沒辦法了,乾脆由我們先殺上去吧!順利的話不單能解除這個鎮的危機,也許還能知道柳的下落。」科林提議。
  「好!就這樣說!我們今晚就行動!」
  「不是『我們』,是我和阿遙兩個。」
  「你又不會打,又不會魔法,只會妨礙我們。」李遙補上一句。
  桂急得連連頓腳。
  「開玩笑!無論如何我也要去!這關乎我的親妹妹啊!」
  兩人見怎也拗不過他,只好勉為其難帶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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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加山就貼在城鎮的北方,從鎮裏走了三、四小時,已經來到那山賊所說的山谷。正好是深夜三時多的時間,最宜偷襲。
  「聽好,我和科林一會兒行動時,你千萬別亂來。就算你真的迫不得已要使用……那賤招,也請你看一看我在不在場才好!」
  「啊?你想看啊?現在就可以看啊~~」
  李遙又是一拳扁過去。
  「死在女樹靈手上還算心甘命抵,你?給我滾遠點!我才不要看男人的裸體!」
  「噓!靜點!我們不是來散步啊!」
  科林制止了兩人無聊的吵鬧,指了指前方。他們從樹叢裏撥開一點空隙,看到不遠處的山賊大本營。幾間木屋和十數個帳篷,還有幾個人在營地附近守營。
  「蠻有規模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群的山賊在城鎮後面?」
  「記著別作無謂傷亡,令他們無法反抗就行了,之後的交給士兵們處理就好。」
  「對這些雜碎連武器也不用了,其實我比較喜歡光明正大地單挑啊。」
  李遙率先躍了出去,快得像影子消失在黑暗裏,科林也緊跟著向其中一個帳篷衝過去。
  不一會,充當守衛的山賊,已經在無聲無息間全數倒下,這當然是李遙的傑作。這時候科林也從那帳篷中走了出來,他跟李遙打了一個手勢,兩人馬上散開向不同的帳篷潛入,把睡夢中的山賊逐個處置。
  一切都在悄然無聲中發生。
  桂見他們已經把守衛解決,索性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擒賊先擒王,桂想先把首領抓著,還怕問不出柳的消息?於是他毫不緊張地向著最大的木房子走去,做了一件所有夜襲者都不會做的事。
  他敲門,非常有禮貌地。
  敲門聲在寧靜的山谷中顯得異常刺耳,分別處於不同帳篷中的科林和李遙,心有靈犀地同時嘆了口氣。
  ﹝科林:又來了……﹞
  ﹝李遙:……反正他又不會死,別想我會去理他!﹞
  屋中的山賊當然全都醒過來了,馬上緊張地拿起床邊的武器,等待入侵者一進入就群起而攻之。
  外面守夜的傢伙是幹啥的!首領心裏非常生氣,對手握利刀待在門旁的手下打了一個手勢,那個人輕輕地把門打開,眾人蓄勢待發……
  月光把門外的人清清楚楚地映入眾人的眼簾。金色的頭髮在月光下泛起了點點星光,白裏透紅的臉上鑲嵌了一對精金一樣的金色眼珠,還有形狀優美得無可挑剔的嘴唇……每一個人,都呆住了。
  「點燈可以嗎?好黑啊。」
  桂的笑容,比毒藥還可怕。儘管聲音明顯地是男的,但竟然沒有人去留意。這三十多人裏,大概有一半會以為他是女的吧,餘下的或許己陷入痴迷的狀態,連性別也不會區分了。
  不知是誰果然乖乖地把燈點了起來。
  桂清楚地看見,三十多對佈滿血絲的眼睛正貪婪地盯著自己。
  ﹝天啊……他們難道都沒人發現我是男的嗎?慢著……要是柳曾經落在這群禽獸手上,那還得了!?﹞
  其中一個正坐在虎皮軟床上的男人,從打扮和位置看來,應該是首領沒錯。只見這個一臉鬍子,頂著大肚皮的男人首先打破沉默,瞪大眼用沙啞的聲音喊叫:「抓起她……抓起她!」
  「慢著!」
  桂叫了起來,正想一湧而上的山賊們呆了一下,但還是帶著不堪入目的表情向他迫近。
  這倒也沒有把桂嚇倒,他微微一笑,用連女人也效法不到的嬌媚手法,輕輕地把衣領拉開了一點點,露出又白又滑的肌膚。
  「想看啊~~?」
  山賊中有些人已經流出鼻血來了,他們自己卻混然不覺。
  桂把耳環拿了出來,狡猾地笑說:「誰告訴我這隻耳環的事,他想要怎樣也可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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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木屋中的騷動把其他屋子和帳篷的山賊都弄醒了。但真正能夠跑出來看看發生了甚麼事的,只有幾十人。
  「克雷!發生甚麼事?」
  一個看來已有四十多歲,又高又瘦的男人叫了起來。
  「看來是有人偷襲!馬卡斯,你有發現嗎?」
  被問的男人年約三十多,身材異常高大,壯碩得像頭大灰熊。
  然後,有一人跑來向交談中的他們報告。
  「那邊幾個帳篷裏的人,全都動彈不得!」
  「甚麼?」
  「好像是中了魔法沉睡不醒,有些則不知為何沒法移動身體……」
  那叫克雷的男人望向馬卡斯,問:「即是說連我們的人也被襲了,先去看看那隻山豬吧?」
  有部份山賊馬上向那男人怒目相向,躲在一角的科林和李遙全看在眼裏。
  「看來這裏有兩幫人呢……我正奇怪本地的山賊不可能這麼多,原來有外援。」
  「那可惡的桂,再晚一點就不會把這些傢伙全吵醒了……」
  「反正你說喜歡正面單挑,這下你可高興地去鬧個夠了。」
  「這不叫『單挑』,這叫『以一敵眾』!雖然我是沒所謂……」
  「那你就出去啊。」科林說著,就把李遙一掌推了出去。
  「你沒權決定我的出場方式啊!混蛋~~!」
  一邊叫著令山賊們摸不著頭腦的句子,李遙躍進﹝其實是被科林推入﹞山賊堆中。山賊們只覺眼前人形閃動,李遙已擊出數十拳腳,待他站定,在他四周的十數個山賊已經倒地。山賊們驚訝地望著來者,忽然又聽聞後方傳來聲音。
  「好好好,下回讓你耍帥耍夠可以了吧?」科林無奈地嘆道。在他附近的山賊們也是不知何時被擊倒了。
  這個男人甚麼時候出現的?克雷心知這兩人絕非等閒,對馬卡斯打了個眼色。
  科林閉目底聲說:「胎之夢」
  在他四周的大氣突然被壓得靜止不動,在他附近的山賊們,竟一個又一個地倒下!
  另一邊,李遙也同時動身了。他高速地衝入山賊中,使出他最熟練的招式:『仙音處處』。他實在不想對雜碎多費腦筋,這招從小就用慣,他根本不用思考。只見他輕快地在山賊中穿插,敵人們還沒碰到他的身體,已經或中拳、或中腳,紛紛應聲倒下。沒有倒下的,是因為他們中『指』──點穴術!像石像般動也動不了。
  剛才,科林就是以他的魔法讓帳篷裏的山賊們做著好夢,沉沉安睡。相比之下,李遙選中的帳篷就沒那麼好運了,被點穴還好,看不順眼的傢伙,被李遙狠狠地痛擊昏迷。
  轉眼間,他倆人已把所有山賊解決掉,只剩下那叫克雷和馬卡斯的男人。這倒不是甚麼優待,科林推想這兩個似是帶頭的人,猶豫著要不要先問問話。
  「你們似乎不是這伙山賊的一員……」
  馬卡斯和克雷竭力保持冷靜,說:「別把我們和這些亂七八糟的山賊相提並論,我們是『雷暴』!」
  明顯地,兩人報出名號作阻嚇之效。雷暴是活躍於法爾莎北部一個規模頗大的賊匪組織,不單人多,而且行動有計劃,令軍隊也感到非常頭痛。聽說,最近甚至有國家想要以重金禮聘西面的炎龍佣兵團來對付他們。
  「雷暴是有聽過,但你們不像會對這種小山賊頭目幫上一把的人吧!」
  克雷和馬卡斯怕再說會說漏嘴。他們都不是笨蛋,免得過都不願跟這兩個年輕人動手。但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克雷和馬卡斯都是跟軍隊打過無數仗的人物,在雷暴中也有能隨便指揮百多人的地位。
  今晚受到這種高手襲擊,莫非真的如那肥豬小頭目所說,此行真的有甚麼重要的寶物?
  克雷心念一轉,握緊手上的戰斧向科林衝去。
  「嘗嘗老子的『老虎斬』!」
  同時,馬卡斯亦對李遙唸起咒語來。
  「火炎魔神伊夫利特啊!燃燒你的憤怒,向輕視你的罪人顯出你的能力吧!」
  巨斧向著科林的頭頂直砍下去,無數個火球則向李遙像箭般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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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突然傳出慘叫聲。
  桂本來想引那些山賊說出有關柳的線索,不料,那些山賊每個都說知道。於是,同伴之間,為了爭奪誰先說而開始自相殘殺。若是平常,桂大概會幸災樂禍地感到非常好笑,但令他們如此失去理智,也不是辦法,這樣根本問不出甚麼來。
  「畢竟太美也是麻煩的事……」
  就在桂不知在嘆息還是自戀之時,一支箭突然在桂的旁邊呼嘯而過,把他旁邊的兩個山賊一箭射穿,釘在牆上!
  非常驚人的臂力。
  只見那坐在虎皮上的首領舉著一把巨大的弓,雙眼充血地吼起來:「她是我的!」
  桂好奇地向山賊們看去,只見他們都被喝的停了手。那首領像野獸看著獵物般盯著桂,一步步走過去。
  「那耳環我知道啊,我們也在找那傢伙!那傢伙早陣子才從我們這裏逃走的!」他露出一個下流淫濺的笑容,說:「不過你呢……今晚可走不掉囉。」
  還好,這傢伙神智好像還『清醒一點』(至少還會說話)。若他口中說的真是柳,那至少知道柳已經逃走了,桂連忙追問:「你們曾經抓過這耳環的主人?你們對她幹過甚麼!?」
  「那可要問問那死老頭子了,但我現在想做甚麼倒是非常清楚……」
  山賊首領像頭餓瘋的野獸般,出奇不意地把桂用力抱緊!
  「我是男人啊!白痴!」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1:21
標題: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3
第一回‧樹靈的蹤影,3

  以那男人的臂力,柔弱的桂當然不能靠力氣掙脫。那首領像聽不到他的說話,把他用力推到那張虎皮床上去,桂靈敏的嗅覺,忽然嗅到了一點香氣。
  是柳的氣味,樹靈會散發香木般的香氣,桂不可能弄錯。
  (這死肥豬的床上竟有柳的氣味!?)
  桂怒不可遏,他的憤怒要爆發了。於是,他笑了,比平常還要溫柔百倍地笑了。
  「嘿,我很美吧……」
  他笑說著,把衣服的繩結輕輕拉開,外衣馬上緩緩退下,露出彷彿會發出柔和光華的上身。
  「太刺激不知你們受不受得住哦……」
  暴露在眾人眼前的胸膛當然是平坦的,但倒沒有人因此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們臉上盡是難以致信的神色,彷彿掉進幻覺裏。
  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生物!
  山賊中,有些人已經忍受不住,抱著頭倒在地上。任何思考都停止了,腦中只有眼前這金髮少年的影像,漸漸地,這個影像也開始變朦朧了,留下的只是一個金光燦爛,迷糊不清但又令人瘋狂的形象。
  看著桂那詭異的笑容,那首領只覺得心跳加速到身體無法負荷的地步,呼吸也像快要停止了。終於,一股血氣直沖腦門,身體像要爆炸一般。
  他搖搖晃晃地向桂踏前了幾步,突然,他深深吸入了一口氣後,便停止了呼吸,凝住了怪異的表情呯一聲倒在地上。
  桂悠然地坐在床上,不屑地說:「……該死,我都還沒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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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雷的巨斧,把地面砍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馬卡斯的火球,把對面的樹木剎那間焚燒起來。
  但科林和李遙都不見了。
  等克雷的視線再度捕追到科林時,他毫不猶豫地再度搶攻,舉斧橫掃過去。但是……這個棕髮的年輕人,手上是何時多了一把巨劍的!?
  科林像豪不費力般把那寬大的巨劍擋在面前,接下了克雷的攻擊。這麼巨大的劍,怎可能藏在身上,更不可能憑空冒出來吧?克雷想不通,但他只能肯定這是個不簡單的敵人。
  於是,克雷搶攻得更急了,不斷地一味進攻,想要封殺對方任何可以出招的機會。因為他知道一旦讓對方出招,會是極危險的事。他用粗如樹幹的手臂,揮舞著戰斧向科林不斷地砍過去,連空氣都為之震動。
  但科林仍是氣定神閒地,以巨劍一招不漏擋下了他所有的攻擊。
  「阿遙,裏面全靜下來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馬卡斯還在尋找李遙的位置時,自己突然四腳朝天地跌在地上,原來李遙就在他背後,向他下盤一腳掃了過去。
  「那犯賤的傢伙不會又在裏面跳脫衣舞吧!?」
  被對手完全忽視,馬卡斯憤怒起來,他馬上彈起身,唸道:「大地之神啊!捆綁我的仇敵,以你穩固的根基囚禁在大地上躍動之人吧!」
  李遙的雙足被魔法束縛著,變得無法移動。
  「嘿,現在到你動不了!」馬卡斯露出得意的笑容:「吾以眼前的生命為祭,獻給烏雲中的精靈們,請降下死亡之雷吧!轟天雷!」
  一道嚇人的閃光像撕裂天空般,從天而降,準確地擊在李遙身上,爆出巨響和火光。頓時煙霧四起,充滿燒焦的氣味。
  自以為成功了的馬卡斯哈哈大笑,但煙被吹散後,他就再笑不出了。
  李遙右手握著一根奇怪的東西,橫擋在他面前,本人則絲毫無損。被電擊燒焦的,只是腳邊的草而已。
  「哼,想傷我?還早一百年啊!」
  他把那根有著數個小洞,像某種樂器的的管狀物快速地旋轉著,用力射出去。
  馬卡斯眼見不妙,連忙怪叫著轉身就逃,但那武器以極高的速度追著他,狠狠地痛擊在他的腰上,傳來骨折的聲音。馬卡斯悶哼一聲,便倒地不起。
  像回力刀一樣,那東西擊中對方後,繼續迴旋了個半圈,飛回李遙的位置被他接著。
  科林也不想跟對方浪費時間,一直守到現在,終於忍不住說:「你也夠了吧!」
  然後,他吸了一口氣,把巨劍回身一斬!
  巨大的劍加上他的氣勢,爆發出巨大的劍氣。克雷雖然沒被劍直接擊中,卻像被一把更巨大但無形的劍當面直斬下來,胸口頓時爆開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飛賤而出。
  「你……你們……到底……是……」
  終於再支持不住,倒下了。
  李遙走到科林身邊,說:「喂,當初是誰說別作無謂傷亡的?」
  「雷暴的傢伙無惡不作,不在此限。何況他還沒死。」
  「你進去看看,我不進去了……」
  知道李遙的情況,科林也沒勉強,於是自己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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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了一步。
  科林一腳踏進去時,看見的,是三十多具表情怪異的屍體,以不同的姿勢伏在地上。
  桂光著上半身,交叉著手坐在床沿,冷冷地盯著倒在他面前的一個胖子。
  「桂!你……!」
  「別怪我,這些傢伙自找的。」
  「快給我穿回衣服!」
  桂輕鬆地穿回上衣,向科林走過去,經過那頭目屍體時順便狠狠踢了一腳。
  「桂!」科林開始真的動怒了。
  「這些傢伙見過柳啊,」桂突然若無其事地笑起來,「糟糕,都死了要怎問哪?」
  科林不禁想起,怪不得有些魔法師認為『Natural Beauty』才是最強的魔法,完全不用魔法力,光是脫一脫就能殺死一票人了。說出來很滑稽,但實際上很恐怖。要是這種魔法也是能用學的,相信沒有人不想學會吧。
  不過,上天是公平的,桂的外表既然毫無缺點,缺點似乎就出在精神上。不過,讓這種人生為樹靈,這玩笑似乎是大了點……
  科林實在很想罵他一頓,但想到柳是他的親妹妹,而這群山賊尚算咎由自取,於是科林只瞪了桂一眼,便沒再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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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大致搜索完營地後,天己發白了,而士兵們也如約定地來到了。
  忙了一個早晨,總算把所有山賊押入城裏。對於山賊裏竟然有一半以上是雷暴的緩助,士兵們感到非常驚愕,連忙報告上去……不過這些都與科林他們無關了,他們當初只要求容讓他們自由審問犯人。
  為免桂越幫越忙,又或一時激動突然脫起來,科林和李遙把他關在旅店,兩人自行進行問話和調查。綜合了幾十人的證詞後,終於大約推測出曾經發生過甚麼事了。
  大概是為了盡早聽到結果,當科林和李遙拖著疲累的身體返回旅店時,發現桂竟然少有地非常合作,沒有大吵大鬧。
  事情由那群山賊於一個月前,掠奪斯摩鎮西北面一個小村落開始。
  當時他們的首領,是個年逾五十,但身體仍異常強壯的老山賊。一如以往,他帶著手下快速地侵略那村落,然後趕在士兵來到前撤退。
  這次蝗蟲式侵略出了一點意外,士兵們到達得比他們預期的快。不像雷暴,他們沒有能耐和士兵們打硬仗,於是只好急急地撤退。想要擄掠的財物、女人,也只能在混亂退走間盡量拿得多少是多少。
  於是一行人逃回山谷時,才發現今次搶來的東西中夾雜了很多不甚值錢的東西,真正有利可圖的不多。更可笑的是,連擄來的人也是被胡亂帶來的。三個俘虜中,一個女人不單年紀大而且長得甚為難看,連山賊們也倒了胃口。另一個更好笑,是個男的!只因束了長髮而被誤當成女人抓來(這兩人一直被關起,直到被科林和士兵們救出為至,也為科林他們提供了不少消息)。
  最後一個,則是個混身污泥,又髒又臭的小乞丐。遠遠看來像團會活動的爛泥。
  「是誰好抓不抓把這幾個廢物帶回來的!!」
  首領生氣地咆哮,但理所當然地沒人敢負責任。
  於是,山賊們把沒女人可玩又沒錢可分的怒氣,轉向三人發洩。而那個看著就討厭的乞丐,更首當其衝。山賊們一邊喝酒,一邊向他們扔石,踢他們,當成娛樂。然後不知是誰興起,舉起一大缸冷水向那乞丐淋過去,看他狼狽地叫起來的模樣,引得山賊們哈哈大笑。
  但笑聲突然停止了。
  濕透了的衣物貼在身上,現出了玲瓏浮突的曲線,沒想到竟是個女的!
  她驚慌失措地抱著臉和身體,可是山賊們邪惡下流之極的眼睛,己經緊緊盯在她身上了。
  那名首領一馬當先,走到她面前,一把拉開她掩著面的手。水把她臉上的泥巴污垢沖走了大半,露出微帶粉紅的皮膚,破爛外袍遮蓋下的是一把淡淡翡翠色的長髮,大大的綠玉色眼睛因為淚水而閃爍著迷幻的光華。竟然是個如此美麗的少女!即使她身上仍滿是泥巴,但還是無法隱藏她的美麗!
  她被那老頭一手抓著,哀哭著說:「求求你……放了我們……」
  人在見到美麗的東西時,根據當事人的人格,被激發的反應大致可分為幾種。
  ──保護慾,想要馬上小心翼翼地抱入懷中好好呵護,力保它的完美和安全,此其一。那少女柔弱、楚楚可憐的樣子,的確能輕而易舉地激發起男性的保護慾。
  ──佔有慾,想要馬上得到手,不借一切地完全佔有,此其二。一個毫無反抗力的少女,對這群鬧女人荒已久的山賊來說,還能意味著甚麼別的事嗎?
  當然還可能有別的反應,但當時那堆山賊的心理大致上就是這兩種。而理所當然地,後者佔了絕大多數。
  不過其他山賊怎樣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抓著少女的首領怎樣想。看他一手緊抓著那少女彈指可破的肌膚,完全不理會少女的苦苦哀求把她粗暴地拉進屋子裏,就知道他是那一類人。
  副首領──也就是後來當了首領的胖子,想要檔著他。這老傢伙都一腳踏進棺材了,如此美味豈能被他捷足先登,白白浪費?
  原來首領和副首領之間早有心病,一直鬧不和。首領一見到他,竟當著他面前招呼了幾個年輕親信一併進去,完全不給他面子,氣得副首領面色也變了。
  接下來,門關上了,只傳來少女的哭叫聲,到底發生了甚麼,沒有人知道。
  「那些天殺的傢伙!該死的禽獸!!」
  聽到這裏桂終於忍不住,暴跳如雷地叫了起來。
  「你冷靜一點,先聽我說……」科林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下來,繼續說下去。
  當時那副首領亦是異常憤怒,何況他雖只僅僅看到少女一眼,亦已經血氣翻騰,整個人在怒氣和慾念下像沸水到達頂點般。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衝進去搶!
  但就在他把門撞開時,一條人形飛快地衝了出來。
  是那個女孩,她一邊哭著一邊掩著臉,高速穿過人群逃跑。
  事情太突然了,何況眾人彷如身在夢中似的,竟沒有人回過神來攔住她。只有一個山賊,在少女逃走後,拾到一只她掉下的耳環。
  而那副首領看到的,卻是屋內的幾具死屍!那個死老頭也還罷了,就當他是受不住刺激暴斃,但那幾個年輕力狀的傢伙呢?門關上,到他衝進來為止也不過二、三分鐘,那女孩有何能耐竟能同時殺掉幾個大男人!?
  怎樣看,那女孩都不像會武功,或者魔法(至少他如此斷定)。於是他作了個結論:那女孩身上一定帶著甚麼寶物,能殺人於無形。
  所以在他接下了首領的位子後,就派人去告訴雷暴,說有寶物的線索,想對方派人來幫他。雷暴半信半疑,於是派了一小隊人來。
  「事情就是這樣。」
  桂一臉怒容地說:「就叫你們別阻止我,昨天該把那群底等動物全殺掉!」
  「從時間上看來,他們應該沒能傷害到柳。畢竟你們有『Natural Beauty』啊!」
  「他們敢這樣欺凌柳,就已經罪無可恕了!」桂氣憤地說:「柳不像我,她很柔順,但他們竟然這樣對她!不可原諒!」
  的確,換成桂的話,他一定會大大方方地脫個清光,把那一群山賊爽快地幹掉。如此看來,兩兄妹之間的性格有很大差別。想到這點,科林不禁鬆一口氣,一個桂已經夠麻煩了。
  「山賊們原定想襲擊這裏,即是說他們以為柳跑進這個城鎮。但我們在這裏找不到她,即是說……」
  「這條線索斷了。」李遙洩氣地說。
  「也不一定,若她一個月前離開碧加山,那她可以去的範圍,就是以這裏為中心方圓一個月路程的地方。」
  「但我們連方向也不知道啊……她又不會停下來等我們。」桂難得露出擔憂的表情。
  「別那麼快失望,這是我們首次找到柳的線索,你該高興才對。」
  「嘿,嘿嘿……」桂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柳……要是你給甚麼下賤的生物欺負……哥哥會……」
  科林和李遙在他的手有所動作之前,同時嘗了他一拳,桂連罵人也沒機會,就頭上長著包包昏迷在床上了。
  「明天向史葛亞城進發吧。」科林作了決定。
  「終於可以好好睡一下了……」李遙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睡(昏)在床上的桂,安安靜靜地睡死了看來還比較可愛。李遙粗暴地拿起被子替他蓋──不過是當成死人般連臉也一併蓋起來,也不管他會不會窒息。
  「怎麼就不是遇上尋找哥哥的溫柔又美麗的妹妹呢?」李遙晦氣地說罷,自己也去睡了。
  科林嘆了口氣,明天開始繼續尋找柳的旅程,似乎仍然會充滿麻煩。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00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Ⅰ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Ⅰ

  「阿遙,你覺不覺得好像突然靜了很多?」
  事實上他們身處熱鬧的市集,四周人來人往,絕不應該感到清靜的。但奇怪地連李遙也有這種感覺。
  「對啊,怎麼我從剛才起就感到很暢快,好像忽然心情輕鬆了很多似的?」
  「奇怪,好像忘了甚麼重要的事……」
  兩人疑惑地走著走著,終於如夢初醒似的,同時叫了起來。
  「桂!」
  急忙四處張看,哪裏還有桂那傢伙的影子?
  「糟糕!剛才在廣場的時候明明還在啊!甚麼時候走散的!?」
  李遙搖了搖頭,連細心的科林也沒發覺,他就更不會知道了。
  「……等等,你不覺得這是個大好機會把那麻煩的包袱甩掉嗎?」
  「阿遙,」科林神色凝重地說:「自從上次聽到柳的消息後,桂對人類已經沒甚好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的性格。如果我們放著他不管,那就跟我們把一頭魔獸放進來這個人口密集的城市沒有分別。」
  「你對樹靈免疫,當然不了解我的痛苦!」李遙哭喪著臉說:「……幹嘛我們就得負責任……」
  「因為我們倒楣。」
  科林作了明顯不過的結論,李遙只好認命了。
  「可是尤斯坦這樣大,上哪去找?」
  尤斯坦是尤斯坦國的首都,道路四通發達,他們又在市中心,天曉得他跑去了哪個方向!
  科林不禁有點後悔,本來他就不想把桂帶進來這個大城巿。若不是那件事,也許他也會堅持要桂留在城外。
  事情,要由三日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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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他們三個正站在一個分叉路的路口。
  「海斯坦?還是尤斯坦?」
  李遙想了想,說:「依性格來看,柳應該會去人口較少的海斯坦,而不會去繁華熱鬧的尤斯坦。」
  「可是,柳習慣多數走右邊的路。」
  「根據分析,應該是左邊!」
  「根據兄妺間的直覺,應該是右邊!」
  又為了這種小事吵鬧,科林後悔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樹叢間忽然傳出細微的聲音,科林連忙聳起耳朵仔細的聽清楚。
  「左邊!海斯坦!」
  「右邊!尤斯坦!」
  「你們兩個給我安靜些好不好!?」
  兩人被他喝停後,也聽到那由遠而近的聲音了。
  突然,一個混身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從樹叢間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脫力倒在他們面前。
  「喂!你怎麼了!?」
  「救我……」
  科林連忙上前察看他的情況。那是個年約二十多歲的男人,背部雖然受了點傷但幸好不太嚴重。衣服除了有被樹木勾破的地方,似乎還有因攻擊而做成的裂痕。看他筋疲力竭的樣子,似乎在逃亡似的。
  果然,幾個士兵緊跟著從樹叢裏跳出來。
  「找到了!看你還能跑去哪?」
  他們看見科林一行人,似乎有點驚訝。
  「你們是甚麼人!」
  科林雖然不喜歡被人用刀劍威嚇來問話,但也盡量合作的回答。
  「我們只是剛好路過的旅行者。」
  士兵們半信半疑,尤其是全身褢在黑衣服裏的桂,的確看來很可疑。
  「旅行者嗎?那就別多管閒事。這人是逃犯,我們要帶他回去,你們繼續走你們的路就是。」
  「不要……不要把我交給他們!他們想殺我……!」
  那人抓著科林哀求著。
  「他犯了甚麼事?」
  又來了,他多餘的責任感還真是過剩!李遙知道今次準又脫不了干了。
  「跟你們無關!你們還是少惹麻煩為妙吧!快給我走!不然把你們當成共犯!」
  「我怎知道你們會不會是強盜假扮的?」
  士兵被科林激得有點惱怒,但仍忍著怒氣說:「他是殺人犯!那你滿意了吧!把他交過來!」
  「我沒有!那是……他…們胡謅的罪名!我是因為……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事,才被…他們追捕……」
  「你、你住口!誰准你說話!」
  士兵們似乎有些慌亂,於是科林追問:「啊?是甚麼祕密嗎?」
  「沒錯……我看連他們……也不知道……我說……」
  士兵們不知是不是曾受過甚麼命令,一聽到他意欲說甚麼,馬上一湧而上向他攻擊。
  「打斷人家的話,太沒禮貌了!」
  無視其他人的存在是個嚴重的錯誤,士兵們身邊捲起一陣旋風,李遙以他們連看也看不清的速度,輕鬆地把他們擊暈了。
  「謝謝……你們救了我……」
  那人想要站起來,卻沒有氣力,科林連忙扶著他。
  「你受了傷,不要亂動。」
  「不……我還要趕去尤斯坦,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行,我們幫了你,你想拍拍屁股就走嗎!?先把事情說清楚!」
  「你說出來看看,或者我們可以幫到你。」
  在某意義上很遲鈍的科林並沒有察覺李遙和桂向他投過來的抱怨目光,開始替那人施放治療魔法。
  那人休息了一會,精神回復過來,問道:「你們知道選美會的事嗎?」
  三人搖了搖頭,那人顯得有點驚訝。
  「就是尤斯坦的選美會啊!這是件大新聞啊!你們竟然一路上都沒聽說?」
  他們一路上只顧著打探柳的下落,別的消息也就忽略了。
  「尤斯坦王年紀不小了,而王子殿下也到了合適繼承王位的年齡。國王有意把王位早日傳給他,只是他覺得王子仍不夠成熟……」
  有關尤斯坦王子的事,科林倒是早有所聞。尤斯坦的魔法發展頗具規模,王子殿下對魔法有濃厚興趣原是再好不過的事。但那位王子的興趣似乎過了頭,終日都沉迷在些古古怪怪的魔法研究裏,害得王室的人頭痛不已。
  據說有一次,他把一棵蒲公英生長速度加快,結果令它失控生長,幾乎把整座王宮掩沒在白色的蒲公英花中。又一次把宮中養的小狗變得擁有公牛般的蠻力,結果弄傷了不少不知情的人﹝包括國王﹞。雖然傳聞都沒證實,但似乎是個奇怪的王子。
  「尤斯坦王認為如果王子殿下能夠成家立室,就會變得成熟一點,所以下令舉行選美會,替王子找合適的對象。即是說,勝出的小姐將會成為下任王妃。消息一出,各地的平民百姓、王侯貴族,無不爭相參加。」
  「說了大半天,到底關你甚麼事?」
  「你們該知道,海斯坦的國勢已大不如前了。若能跟尤斯坦締結姻婚,那我們將會多了一個強大的同盟國……我們的國王似乎真的很渴望能成功,不過……」
  「又是政治婚姻,真是令人反感。」科林一向討厭這種手段。想來,海斯坦好像是有位公主沒錯,不過一來海斯坦是小國,二來好像也不多聽聞她的事,科林實在沒甚麼印象。
  「是公主那邊出問題嗎?」
  那男人似乎有點猶疑,但還是說了。
  「公主人品很好,不過……就是長相平庸了些。國王知道無論正式提親還是參加選美,機會都很微,於是一直在想辦法……」他頓了頓,補充說:「想來還應該高興,其實我們都不想看見公主殿下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對了,你還沒說你是誰!為何你會知道那麼多的事?」
  「我叫荷維,只是個在海斯坦王宮裏幹粗活的雜役。」
  「那麼你到底知道了甚麼才被追捕?」
  「有一晚,我正在馬廄裏餵馬,忽然看見幾個人鬼鬼崇崇的,押著一個被綁著的人從後門走進王宮……」
  荷維認得那幾個人是國王的親衛兵,可不是普通的兵士。他不禁悶納,因為進入王宮他們應該穿著自已的制服,這樣子怪怪的。但荷維不過是個下人,於是當沒看見的繼續工作。
  這時候,那被綁著的人掙扎起來,似乎想逃走,卻被那幾個衛兵抓著。推撞間,那人的外套揚開了,一把翠綠色的長髮在風中飄散開來……
  「甚麼!你說甚麼!?」本來一直不太留心的桂突然衝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叫嚷起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04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Ⅱ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Ⅱ

  「你冷靜一點,不要那麼緊張啊!」
  被『神祕黑衣人』的舉動嚇了一跳,荷維等頓了好幾秒才說得下去。
  「起初我還以為是甚麼重要的犯人,沒想到會是個少女,而且那女孩真的長得很漂亮啊!我看得都呆了。」
  其中一個衛兵,荷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就是衛兵長利夫!他對那女孩下了不知甚麼樣的魔法,那女孩馬上昏睡過去。一行人把她從僻靜的入口帶入宮殿裏。由於位置問題,當時他們並沒看到荷維。
  荷維起了疑心,不禁思疑那幾個衛兵也許是正在幹不見得光的勾當。心想,就算是衛兵,也不能幹出這種強搶民女的行為啊!
  不過,自己只不過是個雜役,對方可是陛下的衛兵啊!像自已這種平頭百姓,不要多管閒事是生存的鐵則。
  但是,一想到那可憐的女孩,要是見死不救,不是太沒人性了嗎?
  思前想後,他終於大著膽子,偷偷跟著他們,看看情況再算。
  沒多久,他們進入了一間很少使用的空置房間。
  荷維肯定沒人在附近,於是在門外偷聽。
  「很好!太好了!利夫,你是在哪裏找到這女孩的?」
  「城外的郊區,陛下。」
  「不錯,真的很美!比我那笨女兒不知美上多少倍!尤斯坦的王儲看見一定會動心!」
  荷維聽見陛下的聲音,早就嚇得腿也軟了,誰知接下來的對話令他更驚訝。
  「很好,接下來就要看魔法管不管用了。」
  「絕對沒問題的,陛下。到時只要向她施放傀儡魔法,幾天之內她也會照著我們的意思活動。」
  「不過尤斯坦的王儲魔法力頗高,萬一被識破就麻煩了。」
  「請放心,陛下。我的傀儡魔法跟催眠術很接近,就算是魔法力高強的人也難以識破。」
  「好,很好,事成後你想要甚麼也可以。哼,等這女孩做了尤斯坦的王妃,她還應該感謝我們吧!」
  聽到腳步聲走近門口,荷維連忙閃一邊去躲起來。果然不一會,王帝陛下帶著利夫等人從裏面走出來,利夫留下了兩個衛兵把守。
  荷維急忙逃到外面去,他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他很嚇怕,不知該怎樣做。
  他忽然想起以往修理的時候,有一條去水道的水槽,好像連接到那間房間。於是他趕緊跑到地牢去,找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他想像中的水槽了。
  他搬來了一張桌子和椅子,站在上面才勉強夠高。
  「喂……?」
  他試探的小聲叫了好幾聲。
  「有人嗎?是有人嗎?」
  聽到一把微弱的女聲回應,他才放下心來。
  「救我!求求你,我是被人抓來的!我連這裏是哪裏也不知道啊!」
  「這裏是王宮啊!」
  「王宮?我不知道甚麼王宮……我現在只是想回家啊……」
  傳來吮泣的聲音,荷維把事情大概地告訴她。
  「求求你,救我出去,我不要做甚麼王妃,求求你!」
  「唉……你雖然這樣說,但我只是個下人啊……」
  經不起對方苦苦哀求,結果荷維還是答應了。
  不過,要怎樣才能把她救出來呢?對方可是王上陛下和衛兵啊!荷維思前想後,平常有衛兵把守房間,最好的時機,似乎就是他們送那女孩出發去海斯坦的時候了。由於平常宮中的馬匹都是由荷維照顧,他心生一計想到個辦法。
  兩日後,利夫帶著幾個衛兵,靜靜地護送一輛馬車去海斯坦。荷維偷偷跟著他們,直到走出了城外。他雖然很害怕,但還是在適當的時候,用力吹響了笛子。
  那種笛,人類的聽覺應該聽不到,但馬會聽到。
  果然,衛兵們的馬聽到聲音於是停了下來,而拉馬車的兩匹馬──也就是一直由荷維照顧的兩匹馬,聽到荷維的暗號,馬上像發狂般不受控制,亂跳了幾下把馬伕拋了下來,然後向著荷維指示的方向逃走。
  乖兒子!馬真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眼見計劃成功,荷維忍不住在內心歡呼,但一秒後,他卻嚇得說不出話來。一片紅色映入眼,正在逃跑的馬兒,突然倒臥在一片血泊中。直到他看見利夫手上的劍滴著血,他才明白過來。
  「有人!」利夫向荷維所在的方向一指,幾個士兵隨即跑過來。荷維嚇得不知所措,轉身就逃跑。這個時候,他才真的感到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於是他一直在跑,甚至都不太知道自己逃跑的方向。派來追他的人也似乎越來越多,在他覺得自己快支持不下去時,就遇上了科林他們。
  「等等,有點說不過去吧,又不是長一樣,假公主的事早晚還是會被拆穿的,不是嗎?」
  「我想,海斯坦王是打算在事成後,再宣稱她是最近收納的義女吧。只要海斯坦王一口咬定她是被認定的王室,那樣即使明知是被耍了,尤斯坦也不好說甚麼。萬一事敗,那當然就是假冒公主的犯人的錯了,只要把犯人處決,『毫不知情』的海斯坦還是不會被牽連。」
  「好卑鄙的手段!」
  「政治都是這樣。」
  雖然這樣說,科林也沒打算讓海斯坦王的如意算盤那麼稱心如意。這件事,放著不管太說不過去……
  「去尤斯坦!」
  大聲叫出來的,不是對陰謀生氣的科林和李遙,而是已經有點抓狂的桂。
  「我管它國王甚麼的!我桂的妹妹是可以隨便抓的嗎!?把我們樹靈當貢品!?開玩笑!!」
  「咦?你是那少女的兄長?」
  「等一下,還不肯定那是不是柳啊,你知道她叫甚麼嗎?」
  「……我……忘了問……」荷維難為情地說。
  「走!去尤斯坦吧!」
  桂完全不連其他人,已經大步向右方走去了。
  「嘿,我早就說右邊嘛。」
  李遙喃喃自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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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尢斯坦的首都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繁華,尤其是接近王宮的市集和市中心,真的是熱鬧得不得了。最近選美會的事更是大事張揚,聞風而來的遊客就更多了。
  荷維急不及待的說要去探一下王宮的消息,看看那位假公主現在怎樣。科林三人則趁機四處打聽其他有關的消息,他們約好在某處集合。
  誰知,才走了幾條街,就上演了『大意的父母和不聽話的孩子走散』這一幕。
  「你說那傢伙會跑了去哪?」
  「按那傢伙的性格,一定是去了他不應該去的地方。」
  一個人在他們附近隨走隨派著宣傳單張,也硬塞了兩張給他們。
  「熱鬧、刺激、好玩……?」
  「新奇、有趣、免費……!」
  那傢伙還會被啥給釣走?兩人同時叫了起來。
  「馬戲團表演──!?」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07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Ⅲ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Ⅲ

  廣場的另一邊,架起了巡迴馬戲團的表演帳帳篷。看著人們魚貫入場,團長笑顏逐開,果然趁選美會人多的時候來,是明智的決定。
  「喂!你還沒購票啊!」
  眼明手快的團長,一手就拉住了還沒付錢的人。
  「咦?不是說免費的嗎?」
  團長一看到那人的一張臉,就呆住了,雖然眼睛被垂下的斗蓬遮掩著,但那張臉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團長就那麼呆了一下,桂就趁機溜入去了。等他回過神來,桂早就不見了人。
  「裏面……裏面觀賞要另外購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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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觀眾!請為我們的高空彈跳兄弟再一次鼓掌吧!!」
  從來沒看過馬戲表演的桂,看得不亦樂乎,像個小孩似的邊看邊叫,早就忘記了科林和李遙。
  一個個緊張有趣的把戲,在觀眾如雷的掌聲中演出。然後是……
  「接著有請我們最受歡迎的魔術師,為我們表演精采絕倫的『刀鋸美人』!」
  魔術師笑容滿面的走上台。
  但是天曉得,他今早才和團長為了分帳問題而鬧得極不愉快。
  所以,他決定要嚇那可惡的團長一嚇。
  「好了,各位觀眾,我今日想請一位觀眾來進行這個魔術!」
  觀眾們發出興奮的呼聲,團長臉色微變,魔術師覺得很得意。他當然沒打算玩出人命,道具應該是安全的﹝應該﹞,但他就是想嚇嚇那怕事的團長。
  「那邊那位穿黑衣的,是啦,就是你啦!可以上來嗎?」
  不知道將要做甚麼的桂,很高興的走了上去。
  看見桂一身的黑衣,連臉也半遮半掩的,魔術師好奇之餘也興起了作弄對方的念頭,於是高聲說:「大家看看,這位小姐很害羞呢!」
  他向天灑了一些彩紙,趁著大家注意力被分散,把桂的斗蓬揚開。
  金絲般的金髮在舞台燈光下閃耀得刺眼,金色的瞳孔像兩顆寶石般光芒四射,全場瞬那間靜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那種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所震憾!連那魔術師也大為吃驚!
  「咦?怎麼啦?不是說有魔術表演嗎?」
  似乎沒有自覺是自己打亂了節目表演,桂竟還敢展示他那致命的笑容……
  「……有!你要看魔術?有!我來表演給你看!」
  可憐的魔術師被桂迷住了,打開了用來表演魔術用的道具箱。
  「請你躺進去……不!該死!怎能叫你躺進去!?我來!我自己躺進去!」
  於是神智不能算是清醒的魔術師,自己躺了進去。
  「然後呢?這個要怎樣玩啦?」桂好奇的這也碰一下,那也碰一下。
  「啊啊,美麗的小姐,你看見這個空位嗎?把刀從這裏插進去就成……」
  道具箱在腰間的位置有一道裂縫。
  「咦?那不是會把你鋸開嗎?」
  「不會,因為有機關所以會沒事……」
  「真的嗎?好像很有趣耶!我可不可以試一下?」
  「可以可以,隨你喜歡想怎樣也行!」
  桂把一片巨大的道具刀片拿了起來,寒光攝人,敲了一下發出鏗的聲音。桂正想插進去,又有點猶疑。
  「這……真的不會流血?」
  「啊啊,美麗的小姐,你真仁慈!不過不會流血的,這很安全。」
  聽到魔術師再三保證,於是桂很安心的把刀片用力插進去……
  「好像有點東西阻著耶……很難插進去……」
  「等、等一下!!」
  受痛覺刺激而灰復了多少神智的魔術師,發覺機關的開關被桂剛才亂搞的關上了!!幸好本來刀片就不是真的拿來切東西用,刀鋒很鈍,並沒有真的切進皮肉去,但也痛得他呱呱叫了。
  「我試試用力一點……」桂見一次不成功,想要用力再插進去。
  「停!停手!要流血啦!救命啊──!」
  魔術師大聲哀叫了一聲,便再動也不動。
  全場觀眾從熱血沸騰中靜了下來。
  「死、死了人啊──!!」
  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觀眾們發出一陣尖叫,爭相跑出去,場面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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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人一片混亂之際,桂若無其事地走下台。
  「這位小姐!請等一下!」
  一個衣著華麗的老頭和隨從,截住了桂的去路。
  「你想幹嘛?」
  「小姐,你太美麗了,若你能參加選美會,要奪得后冠簡直輕以易舉啊!」
  桂本欲澄清自己是男人,不過一聽到選美會,馬上記起緊要的事。
  「……你是說……王宮那個選美會?」
  「其實我們家老爺,正想尋找一位像小姐你這樣美的人參加選美會。」
  「慢著,你的意思是想我去參加選美會?」
  「我們家老爺可是本地數一數二的首富,而我們財團打算推薦一位小姐參加選美會,以小姐你的資質,當然能輕而易舉當上王后……」
  那隨從喋喋不休地遊說,桂本來對人類的選美會興趣不大,但這倒也不失是個好方法可以混入王宮,想了一下,便欣然答應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10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Ⅳ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Ⅳ

  「那邊好像很亂……」
  「我想製造混亂的源頭應該跟我們很熟……」
  兩人帶著極壞的打算,向馬戲團走去。
  「他該不會是看得一時興起,跑上台去表演脫衣舞吧……?」
  「要是真有那種大災難,我和你就成了兇手的同黨了。」
  「又不是我們的錯!為何又要我們負責!?」
  「因為我們倒楣!」
  「混帳!」
  兩人以靈活的身手一路越過人群,來到帳篷裏。
  只見馬戲團的人正在台上為一個男人急救,觀眾都走光了。
  「發生甚麼事?」
  「出了一點意外……還好,似乎只是因為過度驚慌和疼痛而昏過去,並沒有受傷。咦?你們是守衛還是觀眾?」
  「剛才有人在這裏表演脫衣舞嗎?」
  團長用怪異的眼光,望著這兩個看來有問題的人。
  「抱歉,我們的意思是,剛才有沒有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來過?」
  「你說那個美得過份的女孩?她剛才幾乎幹掉了我們的魔術師!若不是看見和她一起走的那人,我才不會讓她走的那麼容易!」
  「和別人走了!?誰?」
  「叫偉特?還是叫伯特的?天曉得,我只認得他是這裏數一數二的首富!那還不夠嗎!?」
  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想到甚麼?」
  「……選美會。」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先去和荷維會合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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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斯坦公主──我當然是說被迫假冒的那個,已經入宮了!」
  「甚麼?」
  荷維不蓋是習慣宮中規矩的人,很容易就在僕役之間打聽出消息。
  「原來在正式選美會舉行之前,都會由評審團經過初選。初選成功的少數,才被安置在宮內等待正式的選美會。」
  「只不過是個選美會而已,還真是嚴謹嘛。」
  「真不明白,為何人們總是喜歡把女孩子選來選去?把女孩子叫來面前轉幾個圈就知道誰好誰壞了嗎?」
  「因為不是選『好女孩』,是選美女!美女啊!」李遙笑說:「就是對你無關痛癢的名詞。」
  「『美女』真有那麼難找嗎?女孩子個個看來都差不多嘛……」科林困惑地思考起來。
  讓他這美感百痴再思考個一百年也不會想出個所以,李遙趕緊把話題拉回目前的當務之急。
  「那就是說,唯一可以見到那少女的辦法,就是進入王宮吧。」
  「桂也大概是進去了,似乎我們不闖一下王宮不行……」
  兩人同時嘆了口氣,荷維連忙說:「對不起,把你們拉進這件麻煩事來……」
  「不,不是你的問題。」
  「沒錯,我只是一想到要把好不容易甩掉的麻煩撿回來,就感到有點難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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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有沒有不那麼少布的?」
  桂本來就很討厭那種妖冶的女裝,更不要說要他穿在身上了!唉,不過為了妹妹,今次唯有勉為其難男扮女裝一次……柳,你了解哥哥的苦心嗎?好想哭啊!
  「對對,小姐你那麼高貴又有氣質,不用像那些俗女人般賣弄性感……」
  平常這店主都慣了對闊客阿諛奉承,但這次可真是真心話。不單因為看見了那老富翁花碌碌的鈔票,也因為見到了桂的美貌。
  桂當然不能穿得太性感,畢竟女人該有的他又沒有……所以他選了一件層次較多的裙子,身材就看不清了。要是科林他們知道,一定鬆一口氣,『Natural Beauty』在王宮『引爆』的機會會低很多。
  「首飾之類就免了,不然大家瞎了可不要怪我。」
  換過精美衣服的桂出現在富翁和那店主面前時,兩人都張大了口,說不出半句異議。幸好那老富翁身體尚算健壯,否則大有可能心臟受不了刺激,就此一命嗚呼。
  「好了!柳!你耐心等著!哥哥要來了!」
  滿懷鬥志的桂,浩浩蕩蕩的向王宮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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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不覺得,我們在幹犯法的事?」
  「你想到更好的辦法嗎?」
  科林只好搖了搖頭,跟著李遙越過城牆,偷偷潛入了尤斯坦王宮。荷維為他們打探了一點地形,接下來是他們的工作了。
  「雖然說了點大概的位置,但這王宮還真是宏偉得驚人嘛。」
  「真的很大。」
  「我不是在讚嘆,我是在問怎去找人啊!」
  「先試著根據荷維的提示找找看吧。」
  兩人對於不能光明正大走在這王宮之中,都感到有一點遺憾,同時對於桂會不會在這裏引起甚麼麻煩而擔心起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13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Ⅴ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Ⅴ

  與此同時,王宮的某一個大廳內,聚集了上百位悉心打扮的女性,真是美女如雲。
  「聽說今天的初選也是只會選一位進宮耶。」
  「你看那邊那個,真不自量力啊!我家的莉莉不知比她美多少!」
  「那不是康朵拉王室的庫倫伯爵的女兒嗎?她也來?」
  「我只是想見王子殿下,選不上也沒所謂。」
  每一個都打扮得花技招展,用長長的頭紗把臉遮蓋著的桂,反倒變得不顯眼了。這是那個老頭的意見,他要留給他的對手一個意外驚喜。所謂對手,就是敵對財團的富商,也就是跟他下了重注打賭這次選美會的死對頭。
  一堆人擠在這裏,害桂覺得滿身不自在。本來一進來王宮他就已經想開溜了,可是那個老富翁和隨從又跟得緊……
  「喂,老頭,我可以走開一下嗎?這裏好悶熱!」
  「忍一下,就快開始了。」
  甚麼選美會我才不管!我只想去找找看柳是不是真在這裏啊!桂自言言語,但沒人聽見。
  「大家安靜一點──」
  一個看來是主持者的人,帶著一班評審團進來了。
  「初選現在開始,請各位淑女順著次序一位位上前來,謁見評審團──」
  桂他們因為遲進來,排得比較後。眼看似乎更難逃走了,沉悶的評審會又極緩慢地進行,桂不禁極沒淑女儀態地打起哈欠來。附近的人都對這個披著面紗的參選者投以白眼。
  ﹝天啊,還要弄到甚麼時候……有沒有辦法偷偷溜出去呢?﹞
  突然,前面響起一陣嘩然的聲音。
  「啊!真是位大美人!今天似乎也不用再看了。」
  「唔唔,簡直和早兩天進宮的海斯坦公主有得比!」
  讚嘆之聲不絕於耳,桂稍為擠上前,看到正被評審團評頭品足的少女,打扮得雍容華貴,化著艷麗的妝容。
  「那是那個可惡的卡利爾的姪女!」富翁狠狠地說:「哼!今次才不會讓你撿這個彩!」
  「的確是比較有看頭,但也沒甚麼嘛。」
  桂淡然的說,四處張望只想趁人們注意力分散時逃走。
  「真是既可愛又得體。」
  「看那眉和嘴唇多麼優美!」
  「呵呵呵,各位太誇獎了,不過大家都說我們家的露露連傳說中的樹靈都要比下去哪。」
  「唔,我想場中都沒有哪位比得上露露小姐了,今天就──」
  本來對選美之事毫不在意的桂,自尊心突然被刺到。
  「那‧邊‧那‧白‧痴‧在‧說‧啥?」
  富翁見機不可失,火上加油的說:「他們說那女孩比你漂亮。」
  這句話的效力之大,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因為,樹靈的美麗是不容許被挑戰的﹝尤其是對桂來說﹞!
  「……嘿!」
  受這刺激,桂冷笑一聲,然後……
  「哎呀,風把人家的頭紗吹走了嘛~~」
  『嬌柔』造作地高聲叫出來的,當然是擺明想要吸引人注意的桂。
  金光燦爛!人們難以致信地看著這種超過人類所能形容的美,金色的美人,像一顆閃爍的星星般出現在他們面前!無論是參選者還是評審的人,都目不轉睛地望著桂,不能自己。全場鴉雀無聲!
  ﹝呵呵,愚蠢的人類,看清楚甚麼才算是『美』吧!﹞
  這個從不知低調為何物的傢伙,優雅地轉身對觀眾們報以微笑……
  場中有些定力不足的人,流出的鼻血己經滴到昂貴的禮服上。又有一些人竟看得連呼吸也忘記,幾乎沒窒息。現場更有一兩個人開始不支暈倒。
  幸好,在沒引發更大的傷亡之前,主持人情不自禁地高聲叫了起來。
  「中、中選!這這這這位小姐中選!其他人、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
  「──喂,等一下!你們想帶我去哪裏!?」
  桂被幾個人簇擁著硬拉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做了過份衝動的事……
  其他人仍久久未能從刺激中回過神來,老富翁走到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對手卡利爾身旁,得意的說:「怎樣,今次是我勝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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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殿下,請你不要這樣!」
  一頭巨熊一邊追著前面的人,一邊用人話叫著。
  「去看看罷了,又不是去吃了她們!」
  走在前面那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踏著輕快又有自信的步伐,向前走著。
  「可是,可是陛下說過,完結前殿下都不可以見那些候選的小姐啊!」
  「只是看一下嘛。」
  「王子殿下~~」
  侍女們看見走在王子背後的巨熊,嚇得尖叫起來。
  「不、不要怕!我、我是亞瑟啊!」
  「亞瑟?殿下的隨從亞瑟?」侍女們聽見巨熊的解釋,大概又猜到是甚麼一回事了。
  「你又被殿下當成實驗品哪,亞瑟……」
  「對啊……」巨熊現出欲哭無淚的表情,轉頭一看,已經不見了王子的身形!
  「王、王子殿下呢!?」
  侍女搖了搖頭。
  「王子殿下~~!」
  宮殿裏迴盪著熊人先生的焦急的哀叫。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16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Ⅵ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Ⅵ

  「不行……我不行了……」桂裝出很不舒服的表情,說:「我想去花園透一透氣,一下子就好,求求你們哪?」
  「小姐請等一等,就快到小姐們住宿的地方了。」
  「咦?難道說海斯坦公主也在那裏!?」
  侍女點了點頭。原來目的地就在前面,桂也就不用再想辦法開溜了。
  「前面的小姐請留步!」
  回頭一看,一個男人迎面而來。侍女們一看見他,馬上恭敬地行禮。
  「王子殿下。」
  來者衣著華麗、俊朗的臉帶著一點傲氣。原來這就是尤斯坦的王子?看來不怎麼樣,只是高大一點而已嘛﹝桂本來就長得『嬌小』,科林和李遙都比他高,才會那麼容易給當成女孩﹞。美貌,唔,只少美貌是及不上我。桂這樣想。
  尤斯坦王子看見桂,眼睛裏閃過一抹驚喜,但表面上仍不動分毫。
  「嗯,你們可以退下了。」
  「不過,殿下……」
  「我說,你們可以退下了。」
  聽到王子冷冷的聲音,侍女們似乎很嚇怕,慌忙離開。
  王子冰冷的視線掃到桂身上,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奇怪,怎麼這個人似乎對自己的美貌無動於衷?難道是第二個科林!?
  「你是中選的小姐嗎?」
  「我……」
  都來到這裏了,桂想反正只有他一個人,現在趁機逃跑最好不過!就在他轉身想跑的時候,冷不妨尤斯坦王子一手拉著他,用身體把他壓在石柱上!
  「我的美人,你想去哪啊?」
  「咦……喂喂……你搞錯了……」
  「靠近一點仔細看,你還真是美得不像話啊!」王子輕輕捧起桂的臉,像欣賞藝術品般盯著他。
  桂心底泛起一陣涼意,原來這個人並不是像科林那種人,而是更糟糕的,這傢伙的抗魔力似乎比一般人高!意志不太受影響!
  「好,就你吧。」
  「甚麼?」
  「不用選甚麼那樣麻煩了,我看中的東西就是我的。」
  「喂,慢著!在你決定之前有個事實你必須要知道!其實我是……」
  誰知『男』這個字還沒說出口,王子已經朝桂的頸項吻了下去!
  在因為過度驚嚇,而呆了一分鐘後,桂才驚覺自己竟然……竟然被一個男人非禮……!
  「死變態!放手!你想幹嗎!?我是──」
  「有趣有趣,還敢罵我啊!美人,你真有意思。」
  說著,沒有讓桂分辯的機會,尤斯坦王子就開始非常過份地上下其手……
  桂發出悽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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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不聽到?」
  「沒錯,的確很像是桂的聲音。」
  科林和李遙迅即向聲音的來源跑去,然而,遠遠被他們看見的,卻是他們想也想不到的『浪漫纏綿』的驚人場面……
  科林的嘴巴張大成一個圓形,久久不能合上。
  「天啊……」
  李遙阻止正欲現身的科林,說:「你想幹甚麼?」
  「救人啊!」
  「你真不知情識趣,人家那麼高興,我們就不要打擾人家嘛。」
  科林他們距離稍遠,聽不到桂他們的對話。但是看桂的表情,似乎並不享受。
  「……可是我覺得……桂似乎是在被……『非禮』啊……」
  科林實在不確定,這個詞能不能用在男人身上。而李遙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在看,似乎很想袖手旁觀。
  「那正好,當是給那傢伙一點教訓!看他還敢不敢那樣亂來!」
  「阿遙,你知不知道那男人是誰?」
  「誰?」
  「那位就是尤斯坦的王子啊!!要是他一個不小心被桂的『Natural Beauty』所殺,那就真的很大件事了!」
  「咦?說來奇怪,你覺不覺得他好像不太受桂影響?」
  被李遙一提,科林才發覺那王子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幹甚麼,並沒有神智不清。
  「他的抗魔力似乎很強……」
  「沒錯,而且似乎他是以自己的意志去非禮桂……嗯,不對,接下來是想要直接乘勝追擊嗎……高手啊……」
  李遙一邊看一邊『品評』。
  「你還說!」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20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Ⅶ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Ⅶ

  就在李遙延誤時間救人的時候﹝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桂卻身處地獄。
  「我們尤斯坦王室有不外傳的王家技巧,我的美人,要試試看嗎?」
  「不要──!」
  幾乎沒哭出來的桂,聽到呯的一聲,然後王子就整個人倒在地上了。
  「科林、李遙~~!」
  「你怎麼會被王子纏上的?」
  「拜託你別哭得像個女人似的,看你,這付樣子簡直在引人犯罪啊。」
  「要來就早點來啊!豈有此理!」桂抹過一把眼淚,一股怒氣湧上心頭,連忙往昏倒的王子身上使勁地踢。
  「可惡!死變態!色狼!下流!濺格!……」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哪?平常你被人看又那麼大方……」
  「住口!被人看和被人摸是兩回事啊!」
  看見桂那樣生氣,連李遙也不敢再多說甚麼了。等桂出夠了氣,他才呼一口氣說:「我是喜歡被人看沒錯,但我討厭被人摸!何況還是個男人!」
  「……」
  李遙無言以對,說變態,也許這兩人真的有得比。科林嘆了口氣說:「別鬧了,去看看那個假的海斯坦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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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避開了侍衛們的眼目,摸進了給進宮的女性入住的別宮。
  「海斯坦……海斯坦……有了!是這裏!」
  裏面似乎沒有甚麼動靜,他們躡手躡腳地偷偷走進去。
  安靜得有點詭異的氣氛,廳子裏沒有人,桂心急地衝入房間尋找妹妹的身形。
  一個穿著華衣美服的少女,正安靜地,動也不動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她似乎完全沒發現有人闖入,雙目無神地望著遠方。
  「不對……」
  「甚麼不對?」
  「她不是柳……」桂露出極失望的表情。
  那個少女雖然一頭青翠的長髮,長得極其標致可人,但瞳孔卻是藍色的。何況連桂也這樣說,似乎今次真是弄錯了。
  「枉我今次還這樣辛苦……柳……你到底在哪裏……?」
  桂一付欲哭無淚的表情,看來好可憐。這傢伙雖然是很欠扁,不過似乎真的很疼自己的妹妹。
  「雖然不是樹靈,但還是長得好可愛啊!」
  李遙痴痴地看著那女孩,想到的似乎是另一些事情。
  「就算她不是柳,我們還是先把她救出去再說吧!」
  科林趨前想要破解她身上的魔法,冷不妨身邊有人向他揮劍攻擊!科林連忙回身閃避,看清從躲藏處躍出的敵人。
  「不准碰她!」
  從打扮看來,這男人似乎是個年輕的衛兵。不過看他肩頭上掛著的三條銀繩,應該是隊長或長官一類。
  「你是……利夫?」
  「你們是甚麼人!竟敢闖入公主的寢室!?」
  「別說笑了,我們都知道她不是真的海斯坦公主!」
  利夫一臉驚訝,然後咬牙切齒地道:「這樣就更不能讓你們活著離開!」
  說著,竟衝前向他們攻擊!
  就在他的劍快砍到科林面前的時候,劍突然像砍到硬物般,被看不見的力量彈開。仔細一看,科林原來在他們之間架起了守護風壁!可是,剛才根本沒時間讓他唸咒文啊!
  「只要你放了那女孩,我們不會把你們的陰謀告訴尤斯坦。」
  「廢話!我不會讓任何人防礙我完成任務!」
  「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就可以犧牲一個無辜少女的幸福嗎!?我的正義感絕不容我袖手旁觀!」
  這樣可愛動人的少女怎能讓你們送給那變態王子!她的終身幸福應該託付給正直的男子漢(像我)!──心底裏默唸著毫不正義的潛台詞,李遙越過科林的風壁以拳腳功夫對上利夫的劍。
  「說得好聽,不過我想他只是不想到手的肥肉溜走罷……」
  桂冷冷地作出評語,科林雖然很想替朋友辯護,但是卻想不到說話反駁。
  利夫身為衛兵長,實力大概是海斯坦數一數二的吧。可惜一來他從沒見過東方的武術,二來李遙本身也不是一般的強。幾招下來,利夫已明顯處於劣勢。
  「我們只會放那少女走,不想難為你,你也已經盡了職責,到此為止吧!」
  科林知道他只是聽命於人,也不想為難他,於是好心出聲勸止。
  「休想!只要成功……只要成功的話,公主殿下就不用嫁來這鬼地方!」
  利夫使盡全力把劍一揮,竟也迫得李遙退了幾步。
  「你說公主,海斯坦的公主?」
  「哼!你們懂甚麼!?尤斯坦的王子風評極差,像公主殿下那樣溫柔的人,怎可嫁給他!」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協助海斯坦王!?」
  「只要是為了保護公主殿下!不擇手段也可以!」
  面對明知比自己強的對手仍不退縮,科林不禁對利夫起了一點敬意。不過,公主若真的長得不太漂亮,海斯坦王也不能強迫尤斯坦娶自己的女兒,利夫的擔心是不是有點多餘?
  科林想不透,李遙倒是猜到了。
  「我明白了,海斯坦王答應過你些甚麼吧!?」
  被猜中心事的利夫,忽然停下了攻擊。
  「沒錯……陛下答應過我,事成後把公主許配給我……」
  「為了當駙馬,就甘心被那卑鄙的國王利用嗎?」
  「你們又怎會明白!公主和我……公主殿下對我來說……對我來說……!」
  利夫激動得有點失控地握著劍向李遙斬過去,李遙左手撥開他的攻擊,右手往他頸後輕掃幾下。
  「蜻蜒點水」
  穴道被擊中,利夫終於昏倒在地上。
  「原來是玩真心啊……看在他也不失為個重情的漢子,今次姑且放他一馬。」
  「少在那邊耍帥了,快點救人然後離開吧!」
  科林走上前,替那少女解開魔法。不一會,那少女眨了幾下眼,眼睛回復神采。
  「咦?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她驚愕地望著眼前三個陌生的男子。李遙趕緊閃到她面前,握著她雙手認真地說:「美麗的姑娘,你已經安全了。」
  地上倒著的傢伙,她認得是把她捉走的人。
  「你們……救了我?謝謝!謝謝你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答謝你們……」
  不難不難,以身相許就可以了。李遙來不及說出口,科林先搶著說:「我們只是受人所託,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了再慢慢說。」
  外面傳來騷動的聲音。
  「襲擊王子殿下的犯人,應該在附近!給我搜清楚一點!」
  「其他人怎也可以,但若見到那金髮的少女,小心點別傷到她!誰碰她一根頭髮我要他人頭落地!」
  一聽到那王子的聲音,桂像被雷擊似的顫抖了一下。
  「走……馬上逃走啊!」
  啊?這傢伙會帶頭逃跑?今天是甚麼日子啊?科林還正想叫李遙撤退,回頭一看,原來李遙已經抱起了那位假公主跟在桂後面走了。
  「科林!還不跟上來?」
  科林嘆了口氣,趕快跟上去。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22
標題: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Ⅷ
第二回‧皇室選美會,Ⅷ

  四人匆匆忙忙的向後花園逃跑,眼看只要翻過圍牆就能逃出生天之際,後方竟傳來尤斯坦王子的聲音。
  「我的美人,你想去哪裏啊?」
  王子所指的美人,當然不是指李遙抱著的那個,因為他一直望著桂。而他的身後,除了一眾士兵,竟還有一頭巨態!
  「哼!你們是哪裏來的刺客!竟然敢襲擊王子殿下!馬上投降受死!」
  「啊!熊人會說話!」
  「對啊!而且字正腔圓。」
  科林和李遙的反應似乎傷害到熊人先生的自尊,牠終於忍不住,哇一聲的哭了出來。
  「嗚嗚……王子殿下……求你快點把我變回原狀吧……」
  「還沒想到。」
  「咦!?」
  「我沒想過解除的方法。」
  王子不理會蹲在後面飲泣的熊人先生,用令人心寒的目光望著科林和李遙。
  「你們想把我的美人帶去哪?」
  「科林,既然人家都這樣說了,那就……」
  桂狠狠盯了李遙一眼。
  「今日亂闖王宮是我們不對,但我們並沒有惡意,希望你們原諒吧!」
  再拖下去就更難走了,科林說完,隨即拉著桂想和李遙一起跳過圍牆。
  「放開你的手!」
  生氣的王子身邊湧起一陣魔法的能量流,似乎是想要使出巨大的魔法。深知王子的恐怖之處,士兵們知道大事不妙,慌忙能逃多遠有多遠。
  「去──你的死變態!」
  在這緊張關頭,一隻鞋子不偏不倚的擊中王子的額頭!因為太突然了,甚至士兵們都看傻了眼,王子呯的一聲向後倒在地上也沒人扶著他。有誰想過天底下會有人敢在王子生氣的時候,用鞋扔他!?
  就在眾人難以致信地看著這一幕時,科林他們趁機翻過圍牆逃走了!
  「王、王子殿下!那個女孩不單用粗話罵你……還用鞋子扔你……!」
  熊人先生想像著殿下將會爆發的怒火,不禁顫抖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王子輕輕撫著額頭,竟然很高興似的,拾起桂扔來的鞋子,喃喃自語。
  「唔,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她!」
  「咦──!?」
  「我的美人!就憑著這隻幸運地被你穿過的鞋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得到手!哈哈哈哈……」
  「嗚嗚……王子殿下……」
  隨著尤斯坦王子自信的狂笑聲,身為王子近身隨從的熊人先生,心情一直跌到落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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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之後。
  科林、李遙和桂已經離開了尤斯坦和海斯坦的範圍。
  「沒道理,沒道理啊!」
  「算了阿遙,這種事情說不定的。」
  令李遙幾天來也坐立不安的,是因為那位被抓來冒充公主的少女,到最後被那位冒著生命危險跑來找他的荷維感動,決定跟他走。兩人打算前往別的國家尋找新生活。
  「沒道理……難道我連一個雜役也比不上!?」
  「你就乾脆承認這個事實吧,整天唸著煩也煩死人了。」
  「我發誓!下次你要是再被色狼盯上,我會高高興興的當觀眾!」
  「哼!上次只是萬年不遇的意外!天底下能抵受『Natural Beauty』的能有幾人!?」
  「吵夠了沒有,前面有條小村,我們去休息一下吧。」
  「對了,後來選美會的事怎樣處置我也很想知道。」
  三人在一間小店裏安頓下來,順道問一下消息。
  「選美會?取消了啊!你們不知道嗎?嘖嘖,真是掃興。」
  「那些本來入選的小姐怎樣了?」
  「國王個別送出了些禮品,然後就全送走了。」
  「聽說海斯坦公主也有入選,不知後來怎樣了呢?」
  「海斯坦公主?不知道啊,那種小國……」店主想了想,說:「啊,前陣子來的客人好像提過有位公主要出嫁,好像就是海斯坦,不知我有沒有記錯?」
  「咦?嫁給甚麼人?」
  「聽說是衛兵長官。」
  科林笑了笑,那應該是沒弄錯了。
  「對了,那麼你們知道那件事嗎?尤斯坦王子的事。」
  「那個……王子?他怎樣了?」
  李遙幾乎把『變態』兩個字說漏了口。
  「聽說他帶著心上人留下的鞋子,四出尋找心上人的芳蹤呢。也許這幾天會經過這裏也說不定啊。」
  正在喝茶的桂,一下子把口中的茶全噴出來。
  「兄弟們!太陽還沒下山哪!趕路!我們起程吧!」
  桂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急步離開,兩人唯有匆匆結帳跟上去。
  「你就乾脆承認你很怕他吧。」
  「我沒有!」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一條分叉路。
  「這個……」
  科林看了看還在吵的李遙和桂,決定不再問多餘的問題,自作主張選了一邊路。吵鬧中的兩人根本沒有留意到,只是下意識地跟在科林背後走。
  往後就這樣子辦吧,科林暗地裏下了決定。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25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1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1

  「芙羅斯的魔女?」
  好心的旅店店主見客人們露出從沒聽過的表情,忍不住出聲相勸。
  「你看到山上那座古堡嗎?還沒丟棄之前本來是舊芙羅國的城堡,亡國後一直棄置著,後來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那個魔女就佔據了那裏。路過芙羅斯山的人,通常都回不來。」
  「有那麼可怕?」
  「真的,我勸你們還是繞過那座山吧。」
  李遙翻出地圖一看,說:「繞過去的話要經過格林村,頗遠啊。我看管那個魔女有甚麼三頭六臂,我們要過去誰敢擋路!?」
  「嗯……若那個魔女真的作惡多端,我們去為民除害也好……」
  桂第一個反對科林的說法。
  「又不關我們的事,不如繞過去算了。走山路很辛苦啊……又上又下……」
  「可是總不能放著那魔女不管,任她傷害村民吧。」
  李遙像是突然記起甚麼重要的事,急忙追問那店主。
  「等一下,你說是魔女?那即是女的吧?那個魔女……是不是美女?」
  「這……我倒沒聽人說過見過她的真面目,不過她有個僕人,是個很恐佈的傢伙,五官像毀了容般毫不對稱,又肥又矮,還是個啞巴。僕人都長這樣子,主人恐怕更……」
  店主還沒說下去,李遙就說:「慢著,我改變主意了,我們還是繞路走吧。」
  「二票對一票,好,就繞路走。」桂爽快地說。
  科林聽到幾乎沒氣個半死。村民們既然有困難,他們順便上去探個究竟也很應該吧?這兩個傢伙竟然如此自私,一點仗義之心都沒有!
  「對了,幾位好像都是從西面來的吧?西面有位大人物也剛到了附近呢,幸運的話,你們繞路走可能會碰上他們。」
  「大人物?」
  「就是尤斯坦國的王子殿下啊,聽說和隨從帶著一隻鞋子來尋找心上人。現在……應該在格林村?」
  桂呯一聲的放下杯子,突然站了起來,說:「我改變主意了,還是走山路吧!」
  「你到底是幫那邊的!?」
  「繞路太花時間了,我想早點找到柳。」
  「你不想碰到某人罷!」
  「總之現在二票對一票,上山!阿遙你沒權反對了。」
  「不公平!」
  經過所謂的民主表決以『大比數通過』,三人各懷著不同的心情登上芙羅斯的山路。
  一路上,李遙仍然不斷的抱怨。
  「一個多餘的正義感發作,一個為逃避色狼,兩個都只是考慮自己的立場,都不想一想我的感受……」
  「別再唸了吧,都走到這裏來了。」
  「我就說這裏又不是聖比提,你管人家魔女魔男的幹甚麼?」
  「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仍是人之常情啊!」
  「世界那麼大,我們管得多少閒事?」李遙瞄了桂一眼,「單是惹了這麻煩上身,已經有夠受的了。」
  桂正想出聲反擊,科林卻突然掩著他嘴巴。
  「士窩林,里傲十窩~~!」(死科林,你做甚麼~~!)
  「噓,阿遙,聽不聽到?」
  一靜下來,森林裏各種雜音之中,似乎夾有人類的聲音。
  「前面……東南方……好像是求救聲?」
  兩人隨即跑過去。
  「救命!救命啊!」
  森林之中,一群狼正低鳴著,包圍著牠們的獵物。跑近點看清楚,被圍困的竟然是個看來弱質纖纖的少女!只見那少女驚惶地哭著求救,美麗的大眼睛裏滾著豆大的淚水。狼群們知道她已無路可逃,似乎正要一擁以上了!
  科林和李遙應該是同時間想出手相救的,不過李遙在某些情況下,例如遇見美女求救,反應會快上五點七倍(或以上)。是以那群狼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其中十數隻已變成地毯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餘下的見狀紛紛四散逃跑。
  「美麗的公主,你沒事吧?」
  李遙一個箭步上前,扶起那少女。那少女似乎驚魂未定,竟然撲入他懷裏哭起來。
  「謝謝!謝謝你!我還以為今次一定沒救了……嗚……謝謝……」
  「小、小意思啦。」
  有女孩投懷送抱,李遙當然機不可失馬上抱著人家。
  (賺到了!賺到了~!哇哈哈!以身相許吧~~!)
  看到他一臉爽死了的樣子,桂故意把科林拉過去干擾。
  「小姐你放心,我們『三人』會把你平安的送回家,對吧?科林?」
  「謝謝你們救了我,不若大家到舍下休息一下,讓我招乎一下各位聊表謝意吧。」
  少女甜甜地笑著,拉起李遙的手往前方走去。
  李遙得意地看了桂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奸計未能得逞。
  「那女孩有沒有長眼睛的?李遙那傢伙的人臉下可是比剛才那些野狼還要禽獸啊!」
  桂不服氣地說,科林聳了聳肩。
  三人隨著那女孩走了不一會,來到一座漂毫的城堡前。
  「等一下,這位小姐,這不是羅芙斯堡嗎!?」
  「對啊,我就住在這裏。」
  「慢著,這裏不是魔女居住的嗎?」
  「魔女?」少女呆了一下,便笑了笑,「原來是那件事,你們是聽山下的村民說的吧?那只是誤會啊。」
  她帶三人進入城堡裏,裏面明亮整潔,跟想像中魔女住的恐佈古堡差很遠。
  他們在一間小客廳裏安頓下來,少女端來了一些新鮮的水果,然後自我介紹。
  「我叫海倫‧多勒斯‧羅芙潔安,祖先是羅芙國的貴族。亡國後我家一直流落在外,後來我其他的家人都去世了,只剩下我一人。無處可去,我便回來這裏了,反正這裏沒人住也很可借呢。」
  「啊!想不到海倫小姐的身世這樣可憐,就是我這樣的男人聽了也忍不住落下同情之淚!」
  海倫連忙靠近說:「李遙先生,請不要這樣,我受不起啊……」
  李遙乘機抓緊她的手,說:「一個人太孤獨了,只要你呼喚我,我願意隨時來到你身邊慰解你的芳心!」
  一直冷眼旁觀的桂和科林,聽了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喂喂……做得太過份了吧……)
  海倫被他握著手,臉上頓時一紅,慌忙轉個話題。
  「羅芙斯的魔女……那其實只是個誤會。因為我幾乎都不會下山,村民們又因為迷信不會走近這裏,突然有人搬回來這個丟空的城堡住,才會令他們有這種傳聞吧!而且……」
  有人遞了一杯茶給桂,桂正想回頭說聲謝謝,一開口卻突然驚叫起來。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一個容貌異常恐佈的傢伙拿著茶杯的托盤,呆呆的站在桂後面,從外表很難判斷是男性還是女性。不要說桂,連李遙也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他的樣子實在太可怕了。
  「啊,不要怕,哈曼他沒惡意的,他只是想拿茶給大家。」
  桂早就躲到科林後面,叫道:「他、他是誰啊!?」
  海倫打了個手勢,哈曼緩緩地移出客廳。桂這才鬆一口氣。
  「他是我的僕人……如你們所見,他樣子太嚇人了,而且又不會說話,沒有人肯收留他。我看他太可憐了,於是就請他在我這裏做點家頭細務……或者村民們看他下山買東西時被他的樣子嚇倒,所以以為我也一定也長得很恐佈吧。大家都以貌取人,才會聯想到我是魔女。」
  「怎會啊!?海倫小姐你不單只美麗動人,還這樣子好心腸,我說你是聖女才對啊!」
  「不過村民們說很多人路過這裏都一去不返。」科林疑惑地問。
  「這啊……其實羅芙斯山很容易迷路,而且又多野狼,走過這裏是很危險的。我自己也試過幾次像剛才那樣,但每次都總是有好心的路人搭救,也許是天上的父母保佑我吧。」
  「海倫小姐你人這樣好,滿天神佛都會保護你的!」
  桂在科林耳邊小聲地說:「越說越離譜了……你看見嗎?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哦。」
  「桂,這個女孩是美女嗎?」
  桂聽到,幾乎沒昏倒過去。
  「以人類的標準來說大概很明顯是吧,雖然比起樹靈還差得多……很多。」
  不概是世界難得一見的美感白癡,科林望了兩望海倫,才哦的一聲說:「原來這就算是美女。」
  「等,等一下,」桂想到了甚麼,問道:「你該不會是覺得……這女孩跟剛才那怪物沒兩樣吧!?」
  「有啊,一個是女孩,一個是老人。」
  令人想要吐血的答案,桂強忍著說:「科林……你沒救的了……」
  海倫似乎對李遙頗有好感,何況李遙又一直纏著她在說話。到現在她才有機會招呼另外兩位客人。
  「對了,這位是科林先生吧?看來也很厲害的樣子呢。」
  「哪裏。」不善辭令的科林簡單的回了一句中止了對話。
  「這位是桂先生?啊……這天氣穿成這樣,你不熱嗎?」
  桂仍是一身黑色從頭包到腳,難免令人驚訝。
  「他脫不得的。」
  「為甚麼呢?難道說有甚麼困難嗎?」海倫像突然想到甚麼,說:「不要緊的,哈曼我也不害怕,在城堡裏你可以放心……」
  「你誤會了,他不是長得醜……」
  桂不屑地說:「當然,我是太美了,太太太太太美了,不想你們人類看了自卑才穿這樣。懂了沒有?」
  「桂,你怎可這樣對海倫小姐說話!?」李遙生氣的說。
  海倫似乎很好奇,問道:「桂先生你怎麼這樣說呢?難道你不是人類嗎?」
  「嘿,你聽了可不要嚇一跳哦!我就是傳說中的──樹靈!」
  以別人模仿不來,自大得近乎狂莽的口氣,桂剎有介事的說。
  「樹靈?啊!那傳說中最美麗的種族?」海倫似乎更有興趣了,用熱切的聲音懇求著說:「我知這很沒有禮貌,但是,可不可以讓我看一看呢?……能親眼目睹樹靈舉世無雙的美貌,實在是一生也難得的機會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27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2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2

  本來桂是沒這個打算的,可是一聽到『舉世無雙的美貌』這類的字眼,一種宣揚真正美麗的義務感便油然而生。
  李遙十分緊張,萬一海倫被桂的美色所迷惑,那還得了!?桂你這露體狂!想要跟我爭嗎!?
  「李遙先生,拜託你也替我求求情啦~~」
  一聽到海倫那甜美的聲音,李遙就醉了。
  「桂,人家那樣子求你,你就不要吝惜,露一露臉吧。」
  科林想要阻止,可是桂己經掀起斗蓬和臉紗,把臉露出來了。
  無法挑剔的美貌,金線般的頭髮,眼睛裏彷彿藏著旭日,閃著晨曦的金光……桂還服務週到地附送迷人的微笑。
  海倫也不禁看呆了。
  也許是心底裏的厭惡感產生強大的排斥作用,李遙越來越對桂的樣貌免疫。但是Natural Beauty的強大吸引力仍然令他的視線無法離開。
  「怎麼啦?兩位滿不滿意?」
  桂好玩地笑著說,利用自己的美貌戲弄人類,也是他的惡趣味之一。
  「好美……真的好美……!」海倫的眼中泛起異樣的神彩。
  科林把桂的斗篷用力拉向前蓋著他的頭,把桂弄得有點痛。
  「痛!痛死人了!你好粗暴!」
  桂把衣服弄好,再度把臉輕掩起一半,海倫和李遙的視線才被釋放。
  「對不起……我太失禮了。但是,傳說果然是真的呢。」海倫回過神來,讚嘆著說:「怪不得樹靈一族要從人界消失,這種美麗實在太驚世駭俗了!」
  桂悠然自得地把讚美全盤接收,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對啊,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人!」
  李遙語帶相關的諷刺著,剛才他還不是一樣瞪目結舌?
  「但是,桂先生你為何會跑到人類的世界來呢?」
  「這啊……」桂猶疑著要不要說,他自己倒沒所謂,不過有關柳的事他可不敢亂來。
  海倫見他有所猶疑,便笑說:「我似乎太多事了,天色也晚了,幾位不嫌棄的話就在這裏吃頓晚飯,住一晚再起程吧。」
  「那就不客氣了!」李遙幾乎是等著她說這句話的。
  「那我叫哈曼來為你們預備一下房間。」海倫微笑著離開。
  「啊~~~~!」李遙興奮地叫了起來,「一定是我平常善事做太多,好心有好報!天賜良緣啊~~!」
  「你有做過善事嗎?」
  李遙盯了桂一眼,隨即得意洋洋地說:「嘿!你嫉妒也沒用了,你看不見海倫小姐剛才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嗎?」
  「阿遙,不是想掃你興,可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放心吧,科林兄,你雖然沒我這樣蕭灑不凡,但你人品那樣好,早晚也會找到好歸宿的。」
  比起李遙,科林的確可算是其貌不揚,但是美感白痴的科林當然不會(正確的說是不懂得)去計較這些,他是真的覺得事情有點奇怪……等等,『好歸宿』不是女性專用的字眼嗎?
  「阿遙,我不是這意思……」
  「對了,去看看海倫小姐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李遙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科林,那傢伙沖昏了頭,你說甚麼也沒用啦。」桂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說:「不過他也沒說錯,論人品你比那種動物好多了,早晚都一定會找到女朋友的。」
  桂打了個哈欠,便也離開了客廳。
  「我沒說要找女朋友啊……」
  科林摸不著頭腦,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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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沿著城堡外面走,一邊散步一邊呼吸著樹林裏散發出來的自然氣息。
  樹靈不吃東西不會死,但是若連續數多天遠離樹木,就真的會香消玉殞。年幼的樹靈根本不能離開樹木,強行把他們帶走甚至會令他們夭折,所以他們才會被稱為樹靈。
  「啊,桂先生真的在這裏。」
  回頭一看,是那個叫海倫的女孩。
  「剛才正要預備晚餐,我才突然想起,聽說樹靈都不用吃東西,那我該要怎樣預備你的份呢?」
  「我們只是不一定要吃,不是不能吃,你隨便弄些就好了。」
  桂討厭別人打擾,正想丟下她不管,她卻仍在追問。
  「那桂先生有沒有甚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呢?像先生你的美貌這樣完美,總覺得好像弄甚麼食物也配不上你的氣質……」
  一聽到讚美的話,本來一臉不耐煩的桂就馬上露出笑容。
  「你會做水果派嗎?」
  「啊,桂先生喜歡吃水果派嗎?太好了,我馬上去弄!」
  海倫愉快地跑向廚房。
  「桂~~!」
  李遙厲鬼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看到了!你竟然跟海倫小姐單獨談話!」
  喔,原來這傢伙吃醋。桂心裏惡念一轉,便故意說:「有何不可?這女孩蠻可愛嘛!」
  李遙衝上前抓起他的衣領,叫道:「你想也不要想!」
  「我想甚麼不好?」
  「總之不許你對海倫出手!」
  「人家又沒選定你……」
  看到李遙一臉想要吃人的樣子,桂也不敢再說甚麼,無趣地說:「跟你開玩笑的啦,我對人類的女孩才沒有興趣!我才懶得管你們。」
  「真的?」李遙放心的鬆了手。
  「假的。」
  桂向他做了一個鬼臉逃走,引得李遙氣沖沖的追著他來打。
  「桂!你馬上給我站著!」
  看到桂和李遙一前一後的追逐著跑進城堡裏,科林也習慣性的忽略他們,當作沒看見。
  科林在城堡裏沒事做的閒逛著,怎樣看都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城堡而已,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走著走著,碰到了正在搬運木柴的哈曼。
  換了是普通人,大概早就回頭走了。哈曼的樣子實在太恐佈,動作又遲緩,看來就像一團蓋著布塊緩緩移動的肉塊。
  但是,科林只是看見一個不太夠力搬動柴枝的人而已。於是他理所當然地走上前幫忙。
  科林突然靠近把哈曼嚇了一大跳,從來哪裏有人敢接近他半步的?
  當他發現科林只是想幫忙的時候,他驚訝得連自己手上的柴枝都掉了下來。
  「啊,我嚇到你了?」科林大概不太明白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罕有,反而不解的看著他。
  從來沒有人敢正視他的臉,他激動得流出眼淚來。然後,他緊張地拉著科林的衣角,張大嘴巴衣衣丫丫的急叫著。
  對了,他是啞吧啊。科林努力的想要從他的表情動作看出他想表達甚麼,但太困難了。
  哈曼似乎很焦急,好像想要說甚麼不得了的事。他努力的手舞足蹈,但仍然表達不到甚麼。一張醜臉在擠眉弄眼,跟鬼怪沒兩樣,還好科林全不在乎。
  「哈曼,你在哪裏?」
  傳來海倫呼叫的聲音,哈曼失望地望向科林,便轉身走向海倫的方向。
  他到達想說甚麼呢?
  科林疑惑地想。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29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3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3

  「太好了,我還擔心桂先生你不會喜歡我做的水果派呢。」
  「不會,味道還不錯嘛。」
  這倒是真心話,不是故意說來刺激李遙的,那個水果派的確很合桂的口味。
  「海倫小姐做的都好吃!」李遙連忙說。
  「那請多吃一點吧。」她笑了笑,看見科林沉默的吃著,便緊張的問:「科林先生,食物不合你胃口嗎?」
  「不,我只是不習慣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
  「李遙先生,要再添一點酒嗎?」
  「太好了,謝謝。」
  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下進行(至少李遙是這樣覺得),飯後各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海倫小姐,這麼晚你還要出去嗎?」
  「啊,我只是去外面打一點水回來,很近的,不用擔心。」
  「這些粗重功夫可以叫哈曼去做啊!」
  「只是小事而已,而且他在洗東西,不好意思又叫開他了。」
  天啊,世上怎會有心腸這樣好又漂亮的女孩!?李遙直覺得上天對他太好了……如果沒有桂在阻頭阻勢的話。
  「那麼我陪你去吧,天色越來越黑了。」
  首先要爭取單獨相處的機會。
  「那……就有勞了。」海倫笑說。
  李遙和海倫愉快地邊走邊談,雖然天色漸沉但李遙卻覺得如在夢中。
  「李遙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呢。」
  「請叫我阿遙!」
  「那……那麼阿遙,也請叫我做海倫吧。」海倫含羞答答的笑說。
  請叫我甜心吧!我的甜心~~不過李遙口裏說的卻是另一回事。
  「沒錯,我是從別的大陸來的。」
  「別的大陸?我是聽說過有其他大陸的存在,可是聽說是不能到達的啊!」
  「也不是沒辦法,困難一點而已。」
  「我也好想去別的大陸看看哦,要怎樣才能辦到呢?」
  海倫說著便向他懷裏靠過去,一陣香氣撲面而來,李遙只覺飄飄欲仙。
  「這……我可說不得啊。」
  「可是我好想知道哦……」
  海倫撒嬌似地說,李遙幾乎就要說出來了,可是想到科林曾經多麼嚴厲地警告過他不能說,他最後還是忍著吞回肚子去了。
  「對不起啦,我可愛的小公主,真的不能說呢。」
  看到海倫露出失望的表情,李遙覺得甚為為難,幸好她馬上便轉了話題。
  「不要緊,那我可以問別的事嗎?」
  「我會盡力滿足你!」
  「不是重要的事,只是好奇想知道你們跟桂先生認識很久了嗎?」
  「不太久。」這時候海倫提起桂的事令他有點掃興,難道說海倫真的被那傢伙吸引過去了!?
  「好有趣哦,大熱天都要穿成那樣子……難得這種美貌,卻要收起來太可惜了。」
  「你不用太在意那傢伙,」李遙悻悻然地說。
  「我只是好奇樹靈怎麼會跑來這個世界而已。」海倫甜甜的笑容距離李遙的臉不到五吋,騷軟的身體緊靠在他身上,他覺得思想都快要被溶掉了。
  「他啊……他是來找出走的妹妹……」
  「他妹妹?」海倫驚訝地追問:「你是說還有一隻樹靈跑來了人類世界?」
  「對啊,她叫柳,不過應該沒有桂那樣囂張。」
  「這樣啊……」海倫越靠越近,李遙只覺心跳加速。「你知道他妹妹長甚麼樣子嗎?」
  「聽說是翠髮碧眼的……應該也是個美人吧……」李遙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痴如醉,「不過,我覺得你比樹靈還要美嘛……」
  還好桂不在,不然這句話可會令桂徹底爆發。海倫聽到這句話,愉快地笑了。
  「別開玩笑了,我這樣子怎能和樹靈相比呢……」
  李遙環抱著這個嬌俏可人的少女,看著她的笑臉,覺得像置身仙境之中。四周的境色都變得矇矓起來……咦?好像是真的越來越模糊?慢、慢著!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啊!不要、不要……睡……著……
  敵不過突如奇來的睡意,李遙倒在森林的草地上,沉沉地睡著了。
  「沒錯,相比之下,還是樹靈比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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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也突然覺得好想睡覺。
  怎會突然這樣想睡?他幾乎馬上就明白這一定是藥物的作用。
  「這地方……果然有古怪……」
  他勉力想走出房間,可是雙腳不太聽使喚,結果還是跌倒在地上。
  這時候,有人推開了房間。
  是誰呢?科林矇矇矓矓的看不得清楚,是阿遙?桂?還是那個可疑的少女?
  那人打開了一個小瓶子,把裏面的液體灌進科林口裏去。
  天啊~~!好難喝!!這是甚麼東西!?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31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4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4

  晚飯後不久,桂一回到房間就睡死了。
  也不知為甚麼,幾乎一爬上床就馬上睡著,好像幾天沒睡過一樣。就算是像他那樣習慣脫光了才睡的裸睡愛好者,也來不及解除束縛就睡著了。
  平時科林也得使用暴力才能把桂叫醒,現在他睡得這樣熟,照道理就是科林用刀架到他頸上去,也不見得會醒過來。
  可是,某種奇怪的感覺,卻讓他悠悠轉醒。
  嘴裏突然有種怪怪的甜甜的感覺,軟綿綿的寸舌丁香……
  桂馬上睡意全消,駭然地張開眼,竟然看見海倫的一張臉!
  嘴唇一回復自由,桂便叫了起來:「海、海倫小姐!你幹甚麼!?」
  桂一動,才發覺雙手雙腳都被鐵鍊綁住在床上,動彈不得。
  海倫笑了,她正毫不淑女地跨在桂身上,哪裏還有平常那小家碧玉的樣子?
  「你猜猜看……?」她調侃的笑著。
  海倫的笑容再也不像白天時那樣天真,反而帶著一抹邪淫。她輕輕掀開桂的衣服,雙手貪婪地撫著。
  「多麼幼滑的肌膚啊……就是天天用牛奶來洗澡也沒這樣細嫩……」
  「海、海倫……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她看著桂,似乎沒聽見,雙眼閃著異樣的光芒,欣喜地喃喃自語。
  「金髮金瞳……這種傾國之貌……實在太美麗了……」
  她把臉貼到桂的胸膛上,
  「啊……呀……你、你先下來吧……這、這種事還是男人主動比較好吧……?」
  海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她『坐』在桂身上,撥弄了一下頭髮。
  「你看,這個身體……美嗎?」
  神經病!這女人有神經病!桂瞪大眼看著她的臉,她的表情顯很很怪異。
  她一手就把襟前的衣服拉開,露出玲瓏浮凸的身體。
  「你看……這個身體美嗎?」
  桂己經完全確定這個女人的精神有問題了。問題是她到底想對自己幹甚麼!?
  「當我找到這個身體的時候……還以為這已經是我所能找到最好的了……不過還是不行!比起你這個女孩還是不夠完美……」
  「海、海倫……你說甚麼啊?別、別開玩笑啦……」
  她高聲笑了起來,從身後取出了一支有著古怪雕刻的長釘,足有六吋長。她輕撫著桂的頭髮,手指在桂頭頂上的天靈穴轉呀轉。
  「放心吧……只會痛一會兒而已,等我把它從這裏打進去,你就不會再痛了……」
  開玩笑!讓她把那東西釘進頭頂去!?那還有命!?
  「你、你想幹甚麼!?」
  「啊啊,用你這麼美麗的容顏走在城巿裏是甚麼感覺呢……有多少人,會因為這耀目的金光而傾倒在我面前?使用這麼纖細的手又是甚麼感覺呢……真是想想也叫人興奮莫名啊……!真是急不及待想奪去你這身軀……」
  桂打了個冷顫,雖然不知她用甚麼邪法,聽她的說話,難不成想要換了他的身體!?
  海倫想要扯開他的上衣,桂驚惶地急叫道:「你、你該聽過Natural Beauty吧!?想找死嗎!?」
  「呵,放心,我很有耐性的。你的身體我會等一會兒站在鏡子前慢慢欣賞,看『自己的』身體總不會有事吧?」
  「我我我我可是男的耶!你要變性嗎!?」
  「做一陣子的美男子也不錯……」海倫輕撫他臉頰,呢喃著:「這麼美麗的容顏換成翠髮碧眼會怎樣呢……想必也是個不得了的美人吧……」
  「等、等等!你這是甚麼意思!?」
  海倫興奮地笑了起來。
  「等我找到柳的時候,我想她該不會對親自來找她的哥哥有介心吧……」
  「你!你!你休想要碰柳!」
  「叫吧……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了,等我先佔有了你的身體,再慢慢對付你那兩位朋友……然後,再去找你那可愛的妹妹……」
  「你!你這個魔女!快滾開!不要碰我!!」
  「現在才發現太遲了哦。」
  海倫赤裸的上身壓在桂身上,但是釘子冰冷的尖端跟頭皮接觸,桂只感到死神靠近,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唯有拼命大叫求救。
  「停手!」
  鋒利的劍刃架在海倫頸旁,她沒有回頭看,因為她認得聲音的主人。
  「……沒可能!你雖然沒吃過那水果派,可是其他食物裏的藥份,也應該夠讓你睡個一兩天的!」
  「我喝了解藥。」
  「該死!」海倫憤怒地罵道:「哈曼!那個沒用的廢物!」
  「哇呀~~科林!看到你真好!快點救我!」桂哭叫著,海倫毫不在乎頸邊的劍,雙手仍在輕撫他的胸膛。
  科林把劍再握緊了點,說:「放了桂,海倫……不,或者我該稱呼你做芙羅斯的魔女?」
  「哼,既然你都叫我做芙羅斯的魔女,你以為我有那麼好對付嗎……」
  海倫突然轉頭,把釘子扔向他。科林閃身一避,她便跳下了床跑向牆邊,科林還沒來得及追上去,她已經在牆的前面消失於空氣中了!
  「果然是魔女嗎?那是甚麼魔法……」
  「別管了!快點過來放開我吧!」
  科林把綁著桂的鐵鍊砍斷,桂一跳下來就叫道:「都是李遙那笨蛋!惹來這種變態的魔女!」
  「說起來不知他現在怎樣,快點找到他再說吧!」
  桂還在咒罵著,但兩人己快速地離開房間。一腳踢開李遙的房門,裏面空空如也。
  「去大廳看看!」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33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5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5

  「阿遙……阿遙!」
  李遙被人用力搖醒,一張開眼就看見海倫在哭。
  「海、海倫……發生甚麼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藥才昏倒,當然就更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喝了解藥才醒過來。他只是奇怪自己怎麼會在跟海倫閒聊的時候突然昏倒呢?
  「阿遙……阿遙……幫我……」
  海倫委屈地哭著,李遙睜大眼看清楚,她不單止神色慌張,而且衣衫不整!
  「發生了甚麼事!?」
  難、難道我在無意識狀態下侵犯了她!?我、我的本性有那樣子恐怖嗎!?
  海倫撲入他懷裏哭叫起來:「剛才……有人想侵犯我!」
  「誰!?」
  她委屈地低下頭來,李遙怒道:「是桂那混蛋嗎!?」
  「是……是科林……」
  「科林!?」李遙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怎會做出這種事!?」
  海倫哭得更可憐了。
  「我……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信我……你們是伙伴……怎會相信我?」海倫掩臉飲泣著:「我果然不該來找你……」
  「不!海倫,我不是說你說慌,只是……科林他……」
  「他騙我進他的房間,還粗暴地撕裂我的衣服……不信你看看……他現在還在追著我!好可怕……我好不容易才逃得出來……」
  李遙一看到海倫的模樣,怒火便蓋過了理智。
  「太過份了!兄弟也沒話說!我去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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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和科林一路跑到大廳,既找不到李遙也找不到海倫。
  「別理李遙那笨蛋了,他那麼迷戀那魔女便由得他留下來!我們快點離開這鬼地方吧!」
  「怎能那樣做?何況也不能由得那魔女繼續害人!」
  「話是那樣說,說不定李遙已經被那魔女先姦後殺了!」
  桂當然是賭氣說的,但科林竟然一臉認真的考慮起這個可能性來。
  「喂……我隨便說說的,拜託你不要那麼認真去想……」
  「這個魔女太可惡了,我們一定要為民除害!」科林義憤填膺,大喝一聲:「海倫!你這個魔女!給我滾出來!」
  剛好這時候,李遙正好衝進大廳來,就只聽到科林這句話。
  他竟然真的在追海倫!那麼說他真的做出那種事來了!?
  「阿遙!」
  「科林!你太過份了!」
  一見面,李遙就一牶打過來,科林吃了一驚,連忙避開。
  「你幹甚麼!?」科林莫名其妙的叫道。
  「我看錯人了!想不到你比我還禽獸!」
  李遙高舉右手,他那件像笛子般的專用武器便出現在他手上,並隨即便向科林打過去。不得已科林也只好召來他的巨劍擋著攻擊。
  「你說甚麼?我哪裏禽獸了!?」
  「你問你自己!」
  怒火中燒的李遙猛烈進攻,科林苦惱地想要一邊防守一邊解釋,但無論他如何費盡唇舌,仍是無法說清楚事情。
  「喂!你們停手啊!」桂焦急地在旁看著他們打起來,又無法阻止。兩個強者交手(雖然其中一個是笨蛋),這時候誰走過去都是找死。
  突然,大廳的地板上閃起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把他們困在裏面。
  「呵呵呵,阿遙,實在太感謝你了。」
  看見海倫笑著現身,李遙終於發覺有點那麼不妥,停下手來。
  「海倫,到底……」
  「笨蛋!她就是芙羅斯的魔女呀!」
  桂氣極的一記敲向他的頭,但李遙卻不為所動,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那淫邪地笑著的女人。
  「阿遙,我們被她騙了!」科林回過氣來,惱怒地說。「她只是想用邪術換掉桂的身體!」
  「海倫……你騙我……?」
  「哼,怎樣,這女孩的樣子還不賴吧?」她輕掩嘴角笑道:「被我這美色迷惑的男人不知多少,你不是第一個。」
  科林嘗試打破她的魔法陣,但驚訝地發現,以他的魔法力也竟然無法突破。
  「那麼說……你根本就沒把我放過在心上!?」
  「廢話。」
  李遙似乎受到很大刺激,僵硬的呆站住。
  海倫冷笑說:「你們還是死心吧,被我困著你們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35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6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6

  她說著,貪婪的目光緊盯著桂,嚇得桂急忙叫起來。
  「科林,快想辦法衝出去啊!」
  「不行!要是有辦法分散她注意力的話……」
  「分散他注意力啊……」
  就在桂正想要不惜犧牲一下色相時,不知是誰竟然搶先他一步,從後把他的衣服一把全扯下來!
  Natural Beauty一展開,桂便像夜空中的新星發出萬丈光芒般耀眼,要正視這種光華的本體,必須付上自己的生命作觀賞的代價!
  海倫深知Natural Beauty的可怕之處,馬上便尖叫一聲抱頭掩面,阻止自己的視線被他吸引過去。
  趁此機會,科林打破了她的魔法陣,李遙立即衝了出去。他沒受Natural Beauty影響是因為脫下桂衣服的就是他,所以他早就閉上了眼。
  「你別過來!」
  驚覺李遙正衝向自己的海倫,急忙唸咒放出數個火球魔法。
  李遙雖然閉著眼,但仍準確地閃避開,竄到她面前。海倫尖聲叫了起來,李遙抓著她雙手,把她的手腕用力扣在背後,令她動彈不得。
  失手被擒令她非常憤怒,她正想要唸動咒語,但魔法還沒發動便被破解掉。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驚訝地抬頭一看,科林正走到她面前。
  「沒用的,你不能再使用任何魔法了。」
  「這……怎麼一回事!你做了甚麼手腳!?」
  科林沒回答她,桂這時己穿好衣服,氣沖沖地跑過來。
  「死李遙!你膽子好大!幹嘛突然脫我的衣服!?我本來打算只脫一半的啊!」桂生氣地叫起來。
  李遙沒好氣的說:「反正又沒人會看到!」
  「科林會看到啊!」
  「沒有,有啥好看的?」
  「你……!算了!」桂不滿的咕嚕著。
  李遙望向科林,問:「怎樣處理她?要殺了她嗎?」
  「這……」
  科林也不禁有點遲疑。
  「殺我……?」海倫笑了,望向李遙:「你捨得嗎?你下得了手嗎?」
  「你!」
  李遙用力握緊她手腕,令她痛得叫了起來。
  「我已經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給我住口!」
  「這種魔女留在世上早晚會害更多的人,殺了乾手淨腳。」桂仍然對她說要對付柳的事耿耿於懷。
  見他們真的起了殺機,海倫知道自己處境己很不妙,便連忙說:「哼!好啊,你殺!在這身體上開個大洞吧!反正還有這個身體的主人陪我傷心!」
  「你這是甚麼意思?」
  她高聲笑了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哈曼!來這邊看看吧!他們是要把這頭顱切下來呢?還是把心臟挖出來呢!?來看看啊!」
  哈曼原來一直躲在一邊偷偷看著,只是科林他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海倫身上,沒留意到。
  「哈曼?難道……」
  哈曼指手劃腳的不知想說甚麼,海倫看著他的醜態,便得意地說:「沒錯,那其實是我上次用完的身體。怎樣,我這身體可是她的啊!你要殺嗎!?」
  科林驚愕地望向哈曼,如果她說的是真話,那哈曼若不是被毒啞了,就是被下了魔法變啞。
  科林試著向哈曼施放解除的魔法,幸運地,哈曼辛苦地咳了幾聲,便終於能發出聲音,雖然聲音也很難聽。
  「啊……呀呀!射、謝、謝!謝謝你們!」
  似乎太久沒說話,好不容易才能適應過來。
  「哈曼,她說的話是真的嗎!?」
  「我不是哈曼,我才是真的海倫‧多勒斯‧羅芙潔安!」哈曼哭著說:「她跟我交換了身體,搶了我的身份,再用魔法把這個身體毀爛掉,要我當她的奴僕!」
  「你心腸真惡毒!」科林憤怒地盯著魔女,她卻冷冷地盯回去。
  「怎樣?還要殺我嗎?殺啊!在真的海倫面前,扭斷這纖細的頸子啊!呵呵呵呵………」
  科林不禁啞口無言,一時也不知該怎辦。李遙則狠狠的恐嚇著說:「你馬上跟她換回身體!不然……」
  「啊?我不肯的話你要怎樣做呢?殺我嗎?折磨我嗎?隨便你喜歡!」
  「你……!」
  「不用理會她的話!」哈曼激動地叫了起來:「請你們動手……」
  「但是,那……」
  「換不過來也不要緊了!」哈曼下定決心似的說:「以往每個人都對我很友善,但是,誰人真的待我好,誰人假意相待,在我變成哈曼的這段日子裏,我才真的看清楚!外表不過是個假象,現在我反而更能看清楚每個人!」
  這番說話倒令科林很意外,雖然他不能分辦美醜,但倒也知道對一般的正常人而言,外表是很重要的。
  「不過,這個始終是你本來的身體吧?」
  「反正……反正她這些日子以來,不斷用那身體去勾引男人,每當我看到她用我這身體去跟別的男人相好,我只是想吐!夠了!已經夠了!請你們把那個污穢的身體毀了吧!」
  沒想到真的海倫竟然情願放棄這個身體,魔女急叫起來:「難道一輩子以那麼醜陋嘔心的樣子活下去也不介意嗎!?」
  哈曼抹了抹淚,肯定的望著科林說:「不!我不會後悔!也不會怨你們的,請你們動手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38
標題: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7
第三回‧芙羅斯的魔女,7

  科林不禁為著她的勇氣起了敬意,於是點了點頭,把劍對準了那個『海倫』的頸項。
  「等等,科林,讓我來。」
  李遙卻輕輕推開了劍,自己用手扣緊她的喉嚨。
  「就算是魔女,好歹也是我傾心過的人,讓我親手了結她吧。」
  命懸一線,就這樣死在這裏?不!魔女心念一轉,便決定了不顧一切逃走。
  『海倫』的頭頂上突然冒出一陣像輕煙似的東西,同時哈曼驚叫一聲,頭上也同時冒出一陣輕煙,兩道煙霧瞬間交錯而過,便消失了。
  李遙手一握緊,『海倫』便因窒息而昏過去,他好不容易狠下心正想要痛下殺手之際,科林急忙喝停他。
  「等等!好像有點不妥!」
  轉頭一看,哈曼正向著大間逃跑過去。
  「阿遙!那魔女又換了身體!在那邊!」
  一道青色的光線從李遙手中射出,他那支像玉笛般的武器劃過大廳,貫穿了哈曼的身體。
  哈曼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口的血洞,一張口,嘴裏也吐出血絲來。
  「不可能……我怎會這樣死去?我怎能以這樣醜陋的樣子死去?不可能……我是最美的……最美的女人……不會這……樣……」
  不甘心的吐出最後一口氣,魔女以她最鄙視的醜陋之身,帶著含恨的表情死去。
  科林連忙察看不醒人事的海倫,輕搖了她幾下,她終於醒過來。
  「我……咦?我沒死?這……」
  海倫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禁掉下了眼淚,但她隨即便馬上抹去。
  「我該高興還是難過……?」她回頭一看,看見哈曼倒在血泊中,便問道:「啊……難道……」
  「芙羅斯的魔女已經死了。」
  「是嗎……終於……」海倫累極了似的,靠著科林的肩膀昏睡過去。
  「……遙,喂!笨李遙!」
  被桂叫了幾聲,李遙才從盯著屍體的狀態轉過頭來。
  「你沒事嗎?」
  「啊?真難得你也會關心人啊。」
  「去你的,誰要關心你!我只想要是你失心瘋了,我們把你丟在這裏可就輕鬆多了!」
  「桂……去除掉你那外貌,你實在跟這魔女一樣差勁。」
  桂哼了一聲。
  「又不是我故意想要生為樹靈的,你就儘管妒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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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天,海倫的身體己慢慢回復過來。
  她讓科林檢查自己頭頂上那魔女的釘。
  撥開頭髮,的確可見那支釘的尾端,似乎真的整支打了進去,人竟然還活著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我現在一點異常的感覺也沒有。」
  「看來沒生命危險……但留著始終不太好吧。」
  「有辦法拿出來嗎?它可是直插入腦袋去耶。」李遙想想也覺得恐怖。
  桂當時差一點就要親身體驗了,他看見就已經打冷顫。
  「既然是用魔法打進去的,也許我試試看吧。」
  科林把手放在她頭上,專心一致地,輕輕抬起手,只見那支釘像被他的手掌牽引,慢慢抽出來!
  海倫閉上眼動也不敢動。不一會,在沒有見到一點血的情況下,那支釘便整支抽出來了!離奇的是,連海倫的頭上也看不見傷口。
  「還好,果然是用魔法打進去……如果是用槌子打進去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今後你有甚麼打算呢?」
  「我打算繼續住在這裏……」
  「你不怕嗎?一個人住在山上?很危險啊!」
  「已經住了這麼久,都習慣了。而且上次你們看見的狼群,其實都是那魔女在操控的,她死了,我想狼群都會散掉吧。」
  「不過,往來的旅客們……」
  「啊,我打算乾脆把這裏改造成旅館,招待往來的旅客做點小生意,自力更生該不是問題。」
  真正的海倫似乎是個蠻堅強的女孩,科林也比較放心了。
  「我們下山的時候,也順便向山下的人解釋一下吧,那應該就沒人來為難你的了。」
  「對啦,找個甚麼證據之類的……總之這件事應該可以完結了吧。」桂說。
  「小生意嘛……」李遙低聲唸著,「不知海倫是想向旅客提供甚麼『服務』呢?如果是那種『服務』的話,我倒想當第一個客人……」
  「你口不要那麼濺!」
  桂一個茶杯飛過去,心裏暗罵這傢伙不到兩天獸性又復活過來了。
  海倫倒是不介意的笑了,說:「我只是想提供一個讓他們住宿休息的地方而已,別無他意。」她嘆了口氣,「可以的話,我倒想就這樣靜靜的在這裏渡過餘生……」
  大家都靜了下來。
  「我的公主,只要你說句話,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一輩子!」李遙第一個開口說話,不過又是那種輕浮的語氣。
  「不用了,有需要我會到山下去招請店員幫忙……」海倫笑著婉拒了他的好意。沒有了那種妖艷,但笑得很自然。「不過無論如何,真的很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她分別在李遙和桂的額上輕吻了一下,以示謝意。
  「等等,我不用了!」科林連忙說。
  海倫微微一笑:「也許我們以後也沒機會再見了,我又沒有甚麼可以報答你們,就容許我向你們表示一點謝意吧。」
  她飛快地在科林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科林看著她,感覺怪怪的。
  道別的時刻還是來了,三人辭別了海倫後,便離開芙羅斯山。
  「唉……空歡喜一場!」李遙打著哈欠,滿不在乎的說。
  「算了吧,現在魔女死了,海倫小姐也得回了自己的身體,不是很好嗎?」
  「我說啊,科林,你怎麼不乾脆以身相許啊?」李遙嘲諷似地說。
  「你胡說甚麼啊?」
  「你看不出來嗎?海倫對你有意思啊!」
  「她只是感激我們救了她而已。」
  「你真是笨拙得可以!不信你問桂!」
  「肯定是。只有你一個敢接近哈曼嘛。」
  「不跟你們說了,兩個都不正經!」
  科林沒好氣的說著,帶頭走向前。
  「咦,科林,你好像少了一隻指環啊。」
  平常科林左右手都各載一指指環,桂聽說好像是甚麼家族的東西之類。現在科林右手上的不見了。
  「怪了,何時弄掉的呢?」科林翻了翻也找不到,便放棄說:「算了,又不是貴重的東西,反正這裏又不是……丟了就算。」
  李遙回頭一看,芙羅斯山上的城堡在日光下仍顯得那樣典雅瑰麗。
  裏面住的到底是魔女還是公主,又有誰猜到呢?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47
標題: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Ⅰ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Ⅰ

  七彩迷離的光華使科林幾乎昏過去,若不是體格夠強壯,他大概早就倒下了。等到光華和異樣的失重感覺消失,他仍然感到十分暈眩。
  好不容易再感到雙腳實實在在的踏在地面上,他定過神來,看清楚自己身處的環境。
  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自己仍然在原地,但是,稍為細心的看清楚,便發覺這想法錯了。四周雖然仍是那些散落倒下的巨石,石上的奇怪雕刻跟他幾分鐘前見過的差不多,甚至連石柱群的位置也很相似,但這裏決不是原來的那個遺跡。破損的地方不同了,傾倒的位置不同了,雜生的野草樹木不同了。
  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呢?
  科林呆立在原地。
  大約半小時前,他在盤古大陸一個偏遠的小島上,發現了一個看來年代甚為久遠的古代遺跡。似乎原本應該是以大理石興建的建築物吧,但現在只是一堆亂石而已。石上有人工的雕刻,不會是天然的東西。
  科林自然不會去欣賞古代的藝術之美,於是很快便走到遺跡的中心區。雖然已經一片荒蕪,屋頂不見了,地板碎裂了,牆也倒塌了,但是唯獨那處的地板保存得比較完整。野草並沒有遮蓋地板上那個圓形的劃線,圍著這個圓的五根石柱也沒有受到嚴重的破壞,圓形的中心有一張石桌。
  科林好奇地走上前看,石桌上刻劃著幾個不規則圖形,還標記著文字。
  那些文字科林沒法看懂,但當他再小心地辯認那些圖形時,他不禁驚訝得叫了出來。
  「這不就是盤古大陸嗎!?」
  中間那形狀分別出來後,其他的就明顯很多了。就是冰焱大陸、瑟以大陸、法爾莎大陸和柯緹絲大陸,還有最南面那個有著兩層板塊的奇異大島。想不到,竟然會是一張世界地圖。
  實在太有趣了!這發現令科林非常興奮。
  盤古大陸被放在地圖中央,而且在標記這個遺跡的位置,鑲了一粒藍色的小寶石,科林輕碰了一下,發現它竟然可以取下來。科林拿在手中把玩著,發覺它意外地輕,一點也沒有寶石應有的重量。難道連古代的人也會用假的東西來裝飾?
  他走到其中一根石柱前面,發現上面雕刻著法爾沙的形狀。下面寫了些字,科林試著用地圖上的地名來翻出那些符號字母。
  「太陽照耀,甚麼……迴轉,星星……那是動作還是行走啊?停止?借用天上的風,把甚麼上的人帶到甚麼心的甚麼?啊,這個是月亮嗎?……嗯,我懂了,是『太陽照耀,月亮迴轉,星星運行不止,借用天上的風把地上的人帶到心所思念的地方』……」
  語聲剛落,手中那顆小石竟發出強光,令他頭昏腦漲,身體像失去平行力似的震動著。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在另一個遺跡裏。
  這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他轉身一看,圓的中心果然也有一張石桌,不過刻劃在中央的,卻是法爾莎大陸。在最西面的地方,有一個圓形的小凹位。
  科林拿出指南針來,倒抽了一口氣,雖然不可思議,但似乎他真的在一瞬間從盤古來到法爾莎的樣子!
  他舉目四顧,這裏真的是法爾莎嗎?太神奇了!
  雖然事出突然而離開了盤古大陸,不過他也只是在四處旅行而已,倒也不會很困擾。
  這個發現令他很好奇,是不是每個大陸都有一個這樣的遺跡呢?
  他在遺跡附近走著,這遺跡似乎亦是在某個森林的深處,但明顯地不是盤古大陸的森林,益發加深他相信這裏就是法爾莎。
  走著,他在一棵樹下發現了一個人,當他走過去時他發現他錯了,那並不是『人』,是一具死屍。
  死者是一個中年女人,身上的衣物破爛不堪,腹部有一個大血洞,看來像是被甚麼野獸咬到,連內臟也七零八落。不過,仔細一看就知道是騙局,傷口只是被刻意做成野獸所咬的樣子。不然,身體其他部份都應該有咬噬的痕跡和齒痕。
  太殘忍了!科林不由得義憤滿腔,無論在甚麼情況下,他的正義感總是先於任何事發作。
  突然間,科林感到有甚麼在樹後躍過。
  「甚麼人!」
  被他一喝,對方似乎放棄了逃走,從樹後現出身形。
  科林盯著對方。是一個年紀跟自己相仿的青年,黑色的眼睛和短髮,修長的身材,正充滿敵意的看著自己。
  這個青年就是兇手嗎?
  「既然被你發現了,你就只能怪自己不好運了,我會讓你死得很痛苦!」
  對方不懷好意地磨拳擦掌。
  想不到這人年紀輕輕便如此心狠手辣!科林憤怒地說:「你會為此後悔的!」
  說罷,對方已衝到面前來,科林也馬上反擊。
  彼此都避開了對方的攻擊,雖然大家出手的位置也很準確。
  才肉摶了幾招,科林已經發覺對方竟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不禁有點驚訝。但是,一想到有著如此身手的人竟然去殘害一個女人,科林更加覺得不能放過這個兇手。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科林這樣耐打,有點驚奇,柔軟的身體發動更加猛烈的攻擊。可惜,兩人似乎仍不分上下。
  科林一掌把他推開後,發覺拳腳方面對方顯然是專家,空手對戰很不利,他決定要使用武器。
  「絕不能放你走!不要怪我了!」
  科林張開左手手掌。
  「哼!大言不慚!讓你也試試腹部被刺的滋味!」
  對方也高舉起右手來。
  ……幾秒之後,兩人呆盯著對方動也不動。不是因為甚麼,而是因為過度驚訝。
  科林手上多了一柄寬大得很誇張的大劍,而李遙手上則多了一支像玉笛的東西。
  首先能發出聲音的是科林。
  「你、你也是……!?」
  對方愕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那女人不是你殺的?」
  「我以為是你殺的。」
  原來只是一場誤會,兩人馬上鬆了口氣,把武器收回。
  「嗐……白白打了一場……我也奇怪的了,一般人怎可能和我打成平手嘛……」黑髮青年隨即笑了起來,「我叫李遙,你是……?」
  「我叫科林。」
  原來剛才李遙在森林裏走著,發現了一個高大的男子(也就是科林),他腳邊有一具慘死的女人屍體!他便悄悄躲在樹後,還在想要不要一掌解決兇手。誰知卻被兇手發現了,還追上來想要殺人滅口。李遙便想既然如此,我就盡情折磨這該死的傢伙。剛好科林當時一臉兇巴巴的怒容,於是便鬧出了誤會。
  解釋清楚後,兩人不禁相對大笑。
  「你是怎樣來到這裏的?」科林好奇地問。
  「說也不信,看來我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了一個神奇的遺跡……」
  李遙話還沒說完,科林就打斷他的話,把那顆藍色的小石拿了出來。李遙一看見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不會吧!?你也是啊!?你是甚麼時候從哪個大陸被送過來的?」
  「不到兩個小時前,我還在盤古大陸。」
  「那真是太巧了,我昨晚也還在冰焱大陸的怪遺跡裏,今早竟然就身在法爾莎,我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這裏的那顆石頭是你拿了嗎?」
  李遙拿出了一黃一綠兩顆疑似寶石的圓珠。
  「黃色那顆是在冰焱拿的,綠色那顆是在這裏拿的。」
  「那麼說應該只有拿著這些小石的人才能發動那個陣吧,如果每個大陸都有一個這樣的遺跡,那就是說只有五顆這樣的石頭……」
  「如果連太初天島都有的話,那就是六顆……咦?」李遙猛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叫道:「天啊!怎麼不早點發現!?環遊世界一週的要求不就變得輕鬆得多了嗎!?」
  如果要說科林是在何時發覺李遙有凡事喜歡尋找捷徑的傾向,應該就是在這時候。
  不過,這也是事實,比起經由危險的偉大航路,這方法不單省時而且也安全多了。
  李遙也就是因為遇到船難,才會誤打誤撞的飄流到太初天島上。所以後來要出發環遊世界時,就決定先回去自己的故鄉冰焱大陸,想不到偶然之下竟然會來了法爾莎。
  「我也是差不多啦,不過我隨船到盤古大陸作第一站……怎麼了?」
  科林說話的時候,李遙突然盯著他手上載的介指。
  「你說你叫科林,你是科林‧諾斯法?」
  「呀。」
  李遙驚訝得直看著他,令科林有點尷尬。
  「傳聞中的『那個人』就是你啊!?你不是回聖比提去了嗎!?」
  「我想升一級再回去也不遲吧,又不是甚麼特別的事,請不要用這種目光盯著我好嗎?」
  科林輕描淡寫地帶過這問題,把話題轉回一開始的兇案。
  「你比我早來到這裏,有沒有發現村子之類的地方?」
  「就在附近有一條村。」
  經過商量之後,他們決定先把那可憐的死者送回村子去,總不能任她暴屍荒野。
  如果是活脫脫的美女,李遙大概會搶著來抱。可是對於恐佈的屍體,正常人也不會願意去碰。科林用袍子包起屍體抬回村子去,一句怨言也沒有,李遙心裏不禁大是佩服。
  兩個陌生人把屍體送回村子去,消息一傳出,整條村的人立時哄動起來。當科林他們解釋死者似乎是被人殺害時,村民更加震驚了。經過證實,死者是村裏一間客店老闆的妻子。
  死者的丈夫匆忙趕來認屍,對著妻子的屍體嚎啕大哭。
  村民們對此事表現得非常憤蓋。
  「附近有強盜之類的出沒嗎?」
  村長表示沒有,不過偶然會些路過這一帶的旅人胡作非為。
  這樣一說倒好像是懷疑到科林他們頭上去了,村民對外人存有戎心很正常,科林也就懶得去計較,他只想早點找到那兇手,繩之於法而已。
  可是李遙就不是那樣想了,如果兇手就在面前他當然也會毫不猶疑擊殺。但是,現在卻不是這樣,事情本來就與他們無關,既然已經把死者送回家,那也就仁至義盡。拖下去不知要耗多久,他們應該離開,把尋找兇手的責任留給村民自己解決。
  科林力勸李遙,發覺似乎沒有甚麼效果,李遙的目光似乎正被人群中幾個少女所吸引。無法分辦那些是不是美女的科林,靈機一觸想到了以下的說辭。
  「我們不找出兇手回復這條小村的安寧,那麼村裏的女性也很可能會遇害!」他故意提高音調,那幾個少女聽到紛紛交頭接耳,露出害怕擔憂的表情。
  眼前的黑髮青年突然不見了!科林轉頭一看,他已經站在那幾個少女面前。
  「幾位美麗可愛的姑娘啊!請放心,我李遙會掃除一切罪惡,擊退邪魔外道,保護你們這些春日下盛放的野花……」
  幾個少女被逗得心花怒放,害羞地笑著,但是這些甜言聽在科林耳裏似乎糖份是太多了,害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如此輕挑的態度,早晚會被人當成兇手。科林用武力硬把他拉開阻止他說下去。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51
標題: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Ⅱ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Ⅱ

  死者的丈夫很感激他們把妻子的屍首送回來,誠意地堅持要招待他們於自己的旅店,當然就是免費的住宿和膳食。
  「老闆心情還沒平伏,他叫我來招待大家,雖然酒微菜薄,還是請兩位愉快地享受晚餐。」
  叫做妮娜的侍應熱情地招待他們進餐。才二十來歲的她樣貌雖不怎樣,但有著因經常勞動而豐滿美好的身段,李遙的目光大部份時間都不是停在食物上,而是對方圓潤的胸脯。
  科林則一路沉默不語地進食著,李遙卻忙於與女侍打情罵悄。
  飯後返回房間,科林向李遙問起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覺得死者是美還是醜呢?」
  李遙皺起了眉。
  「何以有此一問?」
  「因為我不懂得分別……」
  科林苦笑著說,李遙這才想起有關他的傳聞。聽說他完全沒有分別美醜的能力,沒想過是真的。
  「要我下評語的話,就是姿色平庸吧,而且年紀也略嫌大了點。這樣說雖然是對死者不敬,不過老實說,若果兇手是個對獵物稍為有一點點要求的人,大概都不會選到她,兇手是飢不擇食的類型。」
  科林以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心裏卻在想:李遙留下來也許的確有幫助,有個心理接近兇手的人在,應該會比較容易抓到兇手。
  「兇手應該就是村裏的人。」科林頗有把握的說。
  「何以見得?」
  「明天我們再進森林去看一下吧!」
  翌日的清晨,說是清晨至少李遙會反對,他覺得那根本就是晚上,太陽還沒爬出來科林就已經把他弄醒,拉到森林去了。
  「幸好沒下雨。」
  李遙還沒睡醒,隔了好一會才了解科林的意思。
  「啊,還留有甚麼嗎?」
  科林指了指發現死者的現場的地面,乾燥的泥地上留有不少痕跡。
  「……我懂了,這裏有死者跟兇手糾纏的痕跡,但是有兩組一起前來這裏的腳印……」
  李遙難得認真的小心觀察著地面。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跟兇手一起行走,來到這裏才被殺。所以兇手是死者認識的人,即是村裏的人了。你昨天就注意到了嗎?真厲害。」
  「因為一個婦女單獨前來這種森林深處太奇怪了,如果是跟相熟的人一起來就比較合理。」
  「那麼……難道是她丈夫?」
  「或許不那麼直接。」
  科林指著另一組腳印。李遙冷笑一聲,他終於弄明白科林的意思了。
  「找找看,也許還會發現甚麼證據。」
  還要證據來幹嗎?知道誰是兇手,直接斃了他算了。李遙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倒沒說出口,他知道科林想提出證據交給村長,一切依法處理……真是個正直的呆子。
  兩人分頭在附近搜索。
  「證據呀證據,給我出來吧……真是,一大早跑來這種鳥不生蛋的森林,若果是來尋找仙女還說得過去,找證據……唉……」
  李遙一邊咕嚕著一邊四處張望,突然,前方似乎有些金色的微光。
  其實並沒有甚麼光,只是那個地方就是散發著看不見的吸引力,令他不自由主要走過去看一下。
  撥開草叢,眼前的景象頓時令他停止呼吸。
  大樹之下,柔軟的草地上,一位美女正在熟睡。
  微曲的金色頭髮,白玉般的肌膚透著少許誘人的紛紅色,流露著安詳睡相的臉龐堪稱『完美』,五官標緻得難以形容,海棠春睡的姿態美得叫人窒息。
  最要命的是──那修長均勻的嬌軀,竟然沒有穿衣服!!
  雖然非常遺憾地很多不識趣的落葉掉落在她身上,很可惡地連重要的部份也遮蓋起來。熟睡的美人跟大自然彷彿溶成一體,化成寧靜森林裏的一道晨光。這幅圖畫在任何藝術家看來都是至高的藝術品……但是,事實上也會撩起任何男人的慾念。
  李遙只覺得自己突然掉進了一個大火爐裏,身體跟腦袋都沸騰起來。他向前踏了兩步,發出了低聲的呻吟。然而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這些反應,腦海裏只有眼前那美人的俏臉。那嬌嫩欲滴的紅唇,彷彿隨時在等待親吻……那潔白無暇的身體,令人壓抑不住衝動想要去撫摸一下,用手指和手心去感受那柔軟嫩滑的觸感……
  聲音似乎把熟睡的美女吵醒了,她也沒起來,只是緩緩轉過頭看到了李遙。
  眨動的眼睛是跟頭髮一樣的閃亮金色,一瞬間,美麗的雕像注入了生命力,超越視覺的衝擊震撼著李遙的神經系統,他瞪大了眼,張大嘴巴用驚惶的聲音呢喃起來。
  「天啊……!」
  鼻孔流出了血,但他沒有為意,雙眼直盯著對方,跌跪在地上。
  「哎呀……又一個笨蛋……怎麼一大早在這種地方也會碰到人類?」
  美女皺了皺眉,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落葉掉落地上,露出滑溜溜的身體,不過,上身似乎少了點甚麼……其實是一開始就沒有。雖然最重要的部份仍被一堆樹葉蓋著,但從平坦的胸部就可知道原來是個男生。
  這麼明顯的天大誤會,李遙竟似沒有發現,臉上仍是混和著醄醉和驚懼的奇怪表情。
  當科林發現他們的時候,李遙已經口吐白沫,全身僵硬,掛著兩行鼻血在瀕死邊緣。
  「喂!李遙!你怎麼了!?」
  科林馬上衝過去搖動失了神的李遙,見他全沒反應,便轉過頭來對少年喝問:「你幹了甚麼!?」
  少年看見科林對自己竟然全沒反應,一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沒有感到心跳頭暈之類的嗎?」
  「我為何要頭暈?」科林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對我的同伴做了甚麼!?」
  「我甚麼也沒做啦,不過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最好把他掉進河裏冷靜一下。」
  雖然這個少年既來歷不明又奇怪地一絲不掛,但是救人要緊,科林也不能考慮那麼多了。一手抓起李遙,衝了幾步把他扔進附近的小溪。
  「……附近竟然真的有河流啊?算那傢伙命大……」
  少年打了個哈欠,逕自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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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遙沉在水中動也不動,科林不禁想難道已經沒救了?突然水花四濺,李遙從水裏整個人彈了起來。
  「啊~~!仙女!仙女下凡啊~~!美女!我要來了~~!!」
  「……你嗐叫甚麼啊?」
  全身濕透的李遙,一轉身沒有看見美女,只有科林的一對白眼。
  「……仙女呢?」
  「甚麼仙女?」
  「我剛才明明看見一位金髮的美女在我面前裸睡!」
  科林皺了皺眉,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金髮的男孩就遇到一個,你是不是慾求不滿太過以致出現幻覺了?」
  「沒可能!明明是美女!」
  無論如何,似乎都跟剛才那赤身的金髮男孩有關,兩人唯有先折返原地。
  「停步!不想死的話。」
  樹叢裏傳來一把少年的聲音,似乎是躲起來了。
  「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你是甚麼人?美女呢!?」
  「哎呀,人家一片好心,你再中一次『Natural Beauty』的話死定了。」
  「死你個頭!我──慢著?你說甚麼?『Natural Beauty』!?」
  李遙跟科林對望了一眼。
  「『Natural Beauty』不是己失傳的魔法嗎?」
  「別拿人類的冒牌魔法跟我相提並論!我的可是貨真價實的『Natural Beauty』!」
  「『Natural Beauty』是那種……咦!難道你是……!」
  「猜對了,我可是稀世奇珍哦!」
  腳步聲和聲音從後而至,李遙幾乎就自然地轉過身去,但還是及時勉強阻止了自己。科林則在遲疑了一秒後轉過身來。
  果然是剛才那金髮少年,但現在己穿好衣服,眼神充滿警戒地盯著科林。
  「你真的是傳說之中的『樹靈』?」
  「不信你可以叫你那白痴朋友轉過身來試試看啊?」
  「誰白痴!?」
  李遙氣憤地大叫,但是卻不敢回頭。剛才親身體驗過那種極端狂熱的刺激,刺激得有生而來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令他不敢輕易造次。
  「『樹靈』……就是那傳說中為了彰顯『完美』而創造的種族?不是已經在世上消失了嗎!?」
  「還不是多得你們人類,不然我們也不用全族搬到亞空間去!」
  少年臉露不悅之色,似乎有點忿忿不平。
  「等等!有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李遙叫了起來,「你到底是男還是女?」
  科林聽到幾乎沒腳下一軟,那少年沒好氣地罵了起來。
  「白痴!我當然是男的耶!你這笨蛋看過我的裸體還要問嗎?要不要拿出來給你看啊!?」
  「去你的!又不是美女的裸體誰要看!我自己沒有嗎!?」
  「啊呵呵呵~~!不知是誰剛才看得口水鼻血也流得遍地都是耶!?」
  「只是中了你的妖術才會這樣!你這邪魔外道!」
  背向著對方也竟然可以吵架,科林一時還想不到要怎樣才能制止李遙和這少年無意義的鬥嘴。
  「邪魔外道?是你自己慾念太大吧!?」
  「一絲不掛在公眾地方裸睡!你分明有心勾引別人!不,明知自己是樹靈還裸睡,這叫謀殺!」
  「我愛怎睡是我的習慣,你這偷窺狂!」
  「你是露體狂!」
  「喂!」
  「想怎樣!?」
  少年突然竄到李遙面前,漂亮的臉蛋上綻放著跟心情完全相反的柔和微笑,彷如晨曦曙光的具體化身。
  李遙慘叫一聲,鼻血狂噴,當場昏死過去。
  「嘿!活該!敢跟我作對的人類沒有好下場!」
  少年冷笑一聲,終於停止了無謂的舌戰。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2:58
標題: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Ⅲ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Ⅲ

  「我叫桂,今年十七歲,正是最青春可人的年紀。」
  多了點不必要的自我介紹,自稱樹靈的少年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科林,他是我昨天才認識的同伴,李遙。」
  「原來是才認識的,那就趕快甩掉這種人吧,不要跟色狼一起上路。」
  「誰是色狼!你這露體變態!」
  好不容易止了鼻血的李遙繼續對著空氣罵身後的人。
  桂哼了一聲,對科林說:「這種人我一下子就能解決,反而是你──為何你會不受我的『Natural Beauty』影響?世上能夠抵擋它的魔力的強者,應該沒幾人而已。」
  「我……應該不在那些強者之列,我只是同伴中的新手菜鳥而已。」
  科林真是謙虛,但李遙回心一想,自己也跟他差不多同期,那不是說自己也是新手菜鳥嗎?李遙忍不住出聲。
  「也比一般人強一點。」
  「也只是一點而已。」
  桂疑惑地望著科林。
  「但你為何甚至看見了我的裸體也沒反應?『Natural Beauty』連惡魔也不可能抵抗的啊!」
  「這……啊!我懂了,因為我是個美感白痴。」
  「甚麼?」
  「呀,怎解釋好呢……唔……世上有些人天生有色盲,這是天生的缺憾。有些人天生沒有方向感,這也是天生的缺憾。而我則奇怪地天生沒有美感,無法分辦一般人所說的美和醜……所以大家都說我是美感白痴。大概因為這樣所以我反而沒事吧!」
  桂驚訝地眨了眨眼,也難怪,這種事的確是太奇特了。
  「那、太可憐了。」
  「我自己覺得沒甚麼,倒是身邊的人會覺得很苦惱,連我家人也覺得很困擾……」
  科林嘆了口氣,桂直盯著他雙眼看了好一會兒,看得科林也感到尷尬起來。
  「幸好,」桂拍了拍科林的肩膀,「你看來不像壞人。」
  缺乏體力和魔力的樹靈,唯一能保護自己的就只有『Natural Beauty』。萬一預上不怕『Natural Beauty』的人,根本毫無反抗力可言。遠古時代樹靈在人類社會中曾有過很悲慘的歷史,就是像桂這樣目中無人的傢伙也會了解。
  「不過你身邊的傢伙不太像你是正人君子,還是早早甩掉他吧!」
  「你老想離間我們,到底有何居心!?」
  「因為我想跟科林一起上路,但不想跟你一起上路。」
  「甚麼!?」
  這句話是科林和李遙同時喊出來的。
  「你看來似乎蠻強的,跟你一起上路比較安全吧。」
  「為甚麼要……」
  「作夢!我們幹嗎要理你!科林,別跟他胡扯下去了,我們走!」
  科林卻好奇地問:「你為何要跟我們一起上路?對了,你怎麼會來了人類世界?」
  「我啊,我來找我妹妹。」桂一臉認真的說,「她叫柳,因為某些原因從我們族人那裏跑出來了,所以我被派來找她。」
  「原來如此,那麼令妹……」
  「──等等。妹妹?不是弟弟?」
  「我只有一個妹妹。」
  「樹靈的妹妹,即是樹靈!即是……!」
  「跟我長得很像的,綠色的頭髮和眼珠,只少我一歲,當然也跟我一樣漂亮。」
  科林看到李遙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
  「雖然你很欠扁,但你的原因很值得同情。科林,我們就幫他找他的妹妹吧!」
  「你剛剛不是說不要理他嗎?」
  「啊!科林兄!想不到你竟然這樣冷酷無情!想想看,一個不知世途險惡的少女流落異鄉,多麼的可憐!我們怎能不出手相助!?」
  ……如果是弟弟不是妹妹的話,恐怕你可不會如此熱心。科林嘆了口氣,便答應了。他考慮到樹靈出現在世上,最危險的恐怕反而是人類,盡快送走桂和他妹妹方是上策。
  「但是,你這樣子就沒法子跟我們上路了。」
  科林把斗篷脫下,要桂穿上盡量把身體和臉孔隱藏起來。
  「開玩笑!人家的美貌生來就是要來觀賞讚美,讓天神惡魔驚嘆的!你怎能要求鳥兒不唱歌?這不合人道!」
  「可是這裏是人類世界啊,請你入鄉隨俗將就一下。不然一路上搞出人命就很難找到你妹妹了。」
  而且,第一個死掉的就是李遙,今天他已經大量失血了。
  桂咕嚕著穿上,似乎是看在妹妹的份上。
  「好啦……這行了沒有?」
  「阿遙,你轉過頭來看看。」
  李遙緊張地緩緩轉過頭來,及至看到全身包得密實的少年,才鬆一口氣。
  「可以啦……起碼我沒流鼻血。」
  「到村子裏再買些衣物吧。解決了這條村子的兇案後,就出發去找桂的妹妹。」
  「等一下,甚麼兇案?」
  科林大約的把事情告訴了桂。
  「這樣啊……容易,只要讓兇手看見我,保證被我迷得連最見不得光的事也會說出來。」桂自信地說。
  「真的?」
  「你要試試看?」
  桂作勢要掀開斗篷,嚇得李遙連忙用手掩眼。樹靈都那麼喜歡作弄別人嗎?科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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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回來了嗎?有沒有甚麼線索?」
  店主,也就是死者的丈夫,一看見科林和李遙回來,便緊張地詢問。
  「很可惜,暫時還沒有。真的很抱歉。」
  店主現出失望的表情。這時候,有一個女人跑進了旅店。
  「喂!外面來了個旅行的占卜師啊!還架起了帳棚擺起檔來,女孩子們都爭著去找他占卜戀情啊!」
  「甚麼甚麼?準的嗎?」
  「聽說占卜戀情蠻準的!」
  「快去湊熱鬧!」
  好奇的人相繼跑出去,店主苦笑一聲。
  「真是的,江湖賣藝也好大驚小怪。」
  「女性都喜歡占卜這種玩意兒嘛。」
  「那麼準的話我倒也想請他占一下誰是殺害我妻的兇手。」
  店主嘆了口氣,走回廚房去。
  李遙和科林相視而笑。
  「也許真能占卜出來也說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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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裏多了一個小小的帳棚,外面掛了『占卜戀愛運』的生意招牌,但招牌做得很粗糙。雖然如此,卻排了一條長長的人龍,而且幾乎全是女性。李遙看了一定牙癢癢。
  陰暗的帳棚裏放了一張小桌子,上面有一個臨時找來的圓形玻璃瓶,把它倒轉再用些碎布遮掩一下充當水晶球,竟也可蒙混過去。
  全身包裹著,臉也用臉紗蓋起來的占卜師,只露出一對似夢迷離的金色眼睛。他看著對面的女孩,雙手在『水晶球』上轉來轉去,口中唸唸有詞。
  「嗯……你原本有一個心上人,但現在你已經不喜歡他了,因為你剛剛移情別戀愛上了別的人……啊!看到了……是一個神秘的少年,有著美麗的金色瞳孔……」
  「嗯、嗯……」
  女孩痴醉地看著桂那雙像金色的寶石般的眼睛,一味點頭。
  「可惜你的戀情將沒有結果……不過只要你放下身上的所有銅幣,再給他一個吻,就會受到祝福,下一次的戀情就會很順利……」
  「嗯嗯……」
  女孩聞言即把錢包放在桌上,正要欠身想親一下桂的臉讓『預言』成真,但冷不防背後卻傳來一下強烈的咳嗽聲。
  「呃……你己經受到祝福可以離開了。」
  女孩依依不捨地看著桂,好不容易才肯轉身離開。
  「看不下去了!我來跟你交換!」
  李遙從後面躍出,忿忿不平地說。
  「我開個玩笑罷了,我看你才真的想乘機佔便宜。」
  「我哪裏會!」
  「是嗎?」桂偷瞄了一下外面的客人,笑說:「那麼如何?我讓接下來的客人給你一個熱情的吻……要不要?」
  「可以嗎!?」
  不是答『要或不要』,直接就問可行性。
  桂大方的點了點頭,李遙喜出望外,心想這傢伙也許也不是那麼難相處。
  「不過,你要先躲起來才行──好了,請下一位客人進來!」
  李遙連忙躲回桂後面去,桂開始他的占卜。
  「……看著我哪……我的占卜你信嗎?」
  「嗯……你說甚麼我也相信……」
  「……嗯,很好。小姐,你的真命天子其實就在不遠處!」
  「啊啊,真的嗎?」
  「如果你要確保你的戀情成功,就必須一見到對方就送上一個熱情的吻,這樣就鐵定能天長地久了。」
  「啊啊……」
  「你太幸運了,其實你的真命天子就在附近!」
  李遙偷聽著,心裏暗爽忍不住淫笑。
  「沒錯了!在後面發出下流笑聲……不,是正在微笑的帥哥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真的?」
  李遙配合好時間,以自以為最有型的姿勢現身,預備好接受熱情的一吻。
  ……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估計重量超過兩個男人的女性。比李遙幾乎寬一倍的臉湊到他面前。
  「噢~!你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嗎?小帥哥~~」
  帳棚裏傳出悽厲的慘叫,沒有人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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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發現嗎?」
  過了一整天,科林等客人都走光了才偷偷去找桂。
  「超級順利!有很多重大發現!」
  桂興高采烈地說。
  「原來李遙不喜歡女人!」
  「甚麼!?」
  「人家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主動送上親吻,他竟然粗暴地把對方打飛了。搞不好他有另類喜好哪!」
  李遙突然從後面跑出來掐住桂的頸,一付要當場把他掐死的樣子,科林見狀慌忙拉開他。
  「冷靜一點!就算桂他發現你的祕密……」
  「桂!你這臭傢伙!害我幾乎被那個像灰熊一樣的女人污辱!你還敢亂說我!?我要你當場身首異處!」
  「咳咳……我要透不到氣了……再透不到氣我就要脫了,我要脫了囉……!」
  科林忍無可忍,朝兩人頭頂每人賞了一拳,總算令兩人乖乖閉嘴。
  一想到往後都是這種生活,科林突然對三人一起上路的決定心生悔意,可惜已經太遲了。
  「別再給我淨說廢話!」
  看見科林鐵青的臉,兩人不敢再胡鬧。桂悻悻然的說:「找到了……還知道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科林點了點頭。
  「很好,今晚就這樣這樣……」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02
標題: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Ⅳ
第四回‧最初的相遇,Ⅳ

  旅店的地牢有本來是用來藏酒的,厚重的鐵門平常都會鎖起來。
  本來平常就甚少有人會下來地牢,三更半夜就更不用說了。可是,偏偏今晚就有人躡手躡腳走下來,確定四下無人後,那人就掏出鎖匙來開門──鎖匙並不是偷來的,因為那人就正是旅店店主。
  「怎麼這樣晚啊?」
  「等那兩個麻煩的客人睡了才能下來嘛!」
  店主一邊笑著一邊把年輕女郎雙手環抱。
  「哎呀,別那麼心急!」
  在那堆酒桶後面,竟然有一個被窩!兩人糾纏著滾到上面去,店主急不及待的一邊脫去女侍應的衣服一邊亂摸,妮娜嬌聲叫起來。
  「唔……呀……我說啊……你甚麼時候才娶我啊?」
  「這、遲些再談吧!現在先做了要緊的事……」
  男人淫笑著,貪婪的飽嚐著年輕的女性軀體。
  經過一輪翻雲覆雨,兩人躺了下來休息,妮娜不放心的問起兩個多事的客人。
  「那兩個蠢材還在同情我這個苦主哪!應該沒發現甚麼,放心吧!」店主安心的回答,反問:「倒是你,你沒有洩露甚麼吧?」
  「去!拿自己開玩笑嗎!?當然沒有!」
  「那你下午去哪裏了?」
  「沒甚麼,見那個占卜甚麼的好像蠻有趣,去看了一下罷了。」
  「占卜?你沒亂說甚麼吧!?」
  「當然沒有!我不過……不過……去!總之沒有說甚麼!」
  妮娜回想下午在占卜師那裏發生了甚麼事,卻模糊的怎也記不清楚。為怕對方趁機指責,連忙轉了話題。
  「別說這個了,我問你,我到底甚麼時候才能當旅店的老闆娘?」
  「再等一下……現在會讓人起疑耶……」
  「恐怕等不到那麼久哪。」
  「誰、誰啊!?」
  兩人大吃一驚,急忙拿衣物掩蓋身體。一條人影出現在他們眼前,看那身神秘的斗篷和面紗,不就是那個占卜師嗎?
  「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進來的!?」
  「哎呀,小姐,是你約我來幽會的嘛!」
  店主聽了臉色大變,揚起手啪的一聲打了女侍一記耳光。
  「濺人!還敢把男人帶來這裏!?你到底還說了甚麼!?」
  妮娜無辜被打罵,哭叫:「我真的甚麼也沒說!」
  「你不說我又怎會懂得來這個幽會的好地方哪?」桂嘻笑著說,「你記性真不好,下午才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
  妮娜拼命否認,可是她的確不記得自己跟這個占卜師說過甚麼話,表情和聲音流露著一點心虛,店主發現了更加憤怒。
  「你這種女人果然信不過!你是不是把我們的事告訴了他!?」
  「這位先生你別生氣,生氣也無用了,因為馬上就要以通姦和謀殺的罪名把你們交給村長了。」
  桂冷笑一聲,店主的表情馬上由憤怒轉成慌張。
  「你、你說甚麼!?甚麼謀殺!?」
  「噢,我的水晶球占卜告訴我,你的妻子跟一個女侍應走到林裏去的時候,起了爭執,被對方用小刀刺死了。後來你去到,就用石頭砸爛死者的傷口裝成被野獸咬死的。我的占卜準確嗎?」
  男人的臉色由白轉青。
  「荒、荒謬!毫無根據的占卜!」
  他開口反擊,右手卻靜悄悄地移到背後,抓緊一根木柴。
  「咦?可是我下午問這位小姐時,她說很準的啊?」
  妮娜拼命搖頭,她根本不記得自己在近乎催眠的情況下說了甚麼。
  「你這個笨女人!」店主怒罵著,「想抓我?證據呢!?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兇手也只是這個女人!不是我!」
  「你、你想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人的確不是我殺的!說甚麼推卸責任!」
  「若果不是為了你,我又怎會殺她!?是你說只要她一日在生你都不會娶我的!你竟然利用完我就想甩開我!?」
  「放手!你這女人,你的事跟我無關!」
  兩個方才肉帛相見的人,現在竟然互相指責。桂感到很嘔心,便把門後的人請出來。
  「看不下去了,閣下來評評理吧。」
  一名老人從門後走進來地牢,令那對衣衫不整的男女大吃一驚。
  「村、村長!」
  「太可恥了!剛才你們的說話我已經聽得一清二楚!就算沒有證據,憑我現在所聽所看的該把你們拉去公審!」
  「不、村、村長!你聽我說……」
  店主一邊說著,一邊突然躍前把木柴當棍子揮向桂和老人。幸好桂急忙間拉開了村長,兩人才避過襲擊。
  「你想幹甚麼!?」
  「一不做二不休!在這裏把你們解決了就不會有人知道!」
  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頭,一個是看來纖弱得不堪一擊的少年,只要殺了他們滅口……
  「妮娜!來幫忙!」
  「啊、啊!?」女侍應一時呆了,半晌才想到自身的利害關係,不得已只好幫想要出賣她的男人對付這兩個敵人。
  啪噠的一聲,男人手中的木柴在進行第二次攻擊的中途,突然被甚麼擊中脫手而出,飛撞向後方的牆上。
  「動手前先數清楚,二對四不划算耶!」
  李遙和科林適時地從門外閃進來,店主一看見他們,知道已經走投無路,便跪了下來拼命求饒。
  「我、我當時只是被這女人威脅才幫她的!她才是真兇!她才是下手殺我妻子的人!」
  妮娜怒叫起來:「是你自己一直想除去老妻,才哄我去殺她的!你這沒良心的傢伙!」
  科林搖了搖頭。
  「……接下來要怎處理就是這條村的事了,村長,交給你了。」
  「麻煩幾位的幫忙,我們會還死者一個公道的。」
  老人點頭答謝。
  「真是礙眼的狗男女……好想乾脆在這裏幹掉他們算了……」
  李遙低聲自言自語,桂聽到附和著說:「對耶,隨便脫一脫叫他們即時斷氣很容易,不過他們低級到連我想脫的興致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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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兇徒被村長及其他村民帶走,三個多管閒事之徒雖然說事情完結就會離開村子,但也總不會在晚上摸黑離開,所以他們返回旅店的房間去。
  「人類實在是種很不忠誠的動物。」
  桂突然有感而發似的說。
  「為何這樣說?」
  「樹靈的婚姻是一生一世的,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貪新忘舊的事。」
  李遙心念一轉,想到了個原因。
  「聽說你們樹靈即使到老死前一刻,還是一樣美麗動人,這是真的嗎?難道你們不會衰老?」
  「會啊,一樣會變老,但對我們的『Natural Beauty』毫無影響。」
  這很難想像,既會老又不會變醜?要是有機會見到年老的樹靈,一定要找機會瞧瞧……如果不會死的話。
  「事實上長輩們更會有成熟的氣質和韻味哪!」桂馬上又補充:「當然,我們有無敵的青春,總之各有優點。」
  「這就是了,你們不會變醜,但人類會。所以當所愛的人變老變醜,自然會開始厭惡,想要找個別的代替。」
  桂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解。
  「變醜了跟想換愛人有何關係?」
  「哎呀,人都是愛美麗的東西,你是樹靈還不了解嗎?」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不明白的是,若果說『愛』一個人,又怎會為了這種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而嫌棄對方?但既然不是真的愛那個人,又幹嘛會結婚?你們這種生物實在很不可理喻。」
  李遙傻了眼似的望著他,雖然看不到桂的表情,但他看來不像說笑。而科林這傢伙竟然點頭同意。
  「對對,我也不明白,我每次問這個問題都被父母數落……」
  科林跟樹靈會有甚麼共通點?……李遙突然明白過來,嘆了口氣。
  樹靈既然堪稱美絕人間,個個都一樣那麼美麗俊朗,談情說愛之時必定早己把外貌這因素忘卻,選擇愛人的時候當然只會專心地尋求彼此的心靈交流。科林天生美感『殘缺』,真要擇偶恐怕也不會有美貌這一選項。他兩個自然不了解『凡人』愛找美女俊男當情人的心態。
  「算了……你們多見識一下就會知道。」
  李遙沒好氣地說。
  「我今天已經見識過了。」桂悻悻然地說:「柳一個人流落在你們這世界果然太危險了!我一定要快點找到她!」
  危險的是我們……李遙這樣想。
  「好了,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村落出發了,大家都早點睡吧!」
  科林下令。
  於是三人各自預備就寢,突然……
  「嗚啊~~!!」
  「阿遙!你怎麼又流鼻血了!?」
  「還、還問!快……叫他……穿……」
  科林回頭一看,桂正悠然地緩緩脫去外袍跟上衣。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動作還是那樣誘人。
  「桂!你幹嘛又脫了!?」
  「睡覺嘛,又是你叫的。」
  「阿遙,你明知他是男的,也忍不住嗎?」
  「我當然知他是男的!但是……住手!啊~~~~!」
  李遙繼續狂噴鼻血,情況『危急』,科林只好一手打開房門把李遙扔出去。
  「桂!你不脫不能睡嗎!?」
  「習慣了穿著衣服睡不好。」桂大條道理的說,「我還比較習慣在大樹上睡覺,要是你們不滿我可以回森林去睡。」
  放他到外面去不知又會害死多少個路人,科林只好妥協。
  「最少請穿件睡衣甚麼的,我是無所謂,但阿遙可是普通人類啊。」
  「那叫他睡走廊好了。」
  「你要我們幫你找妹妹,你也得合作一下吧?」
  桂不滿地哼了一聲,放棄了把最後的內衣脫下,逕自爬上床蓋好被子睡覺。
  「可以進來了。」
  科林長嘆一聲,用布塞著鼻孔的李遙才警戒的走進來。
  「你別看他了,馬上上床入睡就沒事了吧。」
  「我總有預感早晚會被他幹掉……」
  「你怕的話就蒙起眼睛好了。」
  「也是好方法……喂!我怎麼要為了這個小子害苦自己啊!?」
  李遙雖然嚷著,但睡覺時還是故意把被子拉高到蓋著眼睛,難道內功了得到可以閉氣睡覺了?
  科林最後一個上床睡覺,但始終沒法子睡得著。
  他好像夢見了多災多難的未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36
標題: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1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1

  佳尼安,柯緹絲大陸上其中一個繁盛的城鎮。
  白日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片熱鬧,但是再熱鬧再繁盛的城市,到了晚上,也會有靜寂無人的地方,尤其是遠離夜巿的地區。
  即使有象牙似的月兒掛在天空,還有盡責的街燈照明,街道上還是顯得陰陰暗暗的。一個瘦小的身形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冷風吹過,急忙把身上的斗篷抓緊。
  似乎是個女孩。
  這樣明顯的目標,馬上便吸引了三對飢餓的眼睛。
  女孩被跟蹤了一會,似乎還混然不覺,直到她突然被一隻手拉入橫巷裏。
  「啊!!」
  「嘿!小姑娘,一個人?陪陪我們吧……」
  「……不要!」
  三個厚顏無恥的男人,露出一臉下流的笑臉。但是當他們看到那女孩的樣子時……
  「哇!原來是個醜女!」
  「噓!剛才看身材好像還不錯,原來臉長得這樣難看!」
  「算了,不看她的臉就行啦!」
  少女哭著苦苦哀求,但三人充耳不聞。
  「別拍我啦,都說我先……」
  「我說住手,你還聽不懂啊!?」
  冰涼的劍尖抵在那男人頸後,他才分清楚說話的不是同伴。驚訝地回頭一看,一個人正左手叉腰,右手持劍站在他背後。因為背向街燈的光,看不清楚樣子。但從那一身護甲看來,似乎是個劍客。
  目光移下一點,兩個伙伴正摀著肚子蹲在地上,低聲呻吟著。顯然在剛才那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已經糟到教訓,而這個男人卻把注意力放在受害者身上而矇然不知!
  「大、大爺!饒饒饒饒命啊!我們這這這就走……」
  欺善怕惡,簡直是人類中的渣滓。
  「快給我滾!」
  劍士怒喝一聲,三個流氓慌忙夾著尾巴逃跑。
  收劍入鞘,劍士走過去扶起受驚的少女。
  「你沒事吧?」
  「沒事……」少女鬆一口氣,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一臉感謝的說:「實在太感謝你了,不然的話……」
  「舉手之勞而已。這種流氓就只會找好欺負的人下手,一見有危險就開溜。」
  燈光照在那少女臉上,看清楚,雖然五官端正,但看起來就是不太協調,眼小鼻大,被說成醜女雖然是有點過份,但的確長的不好看。
  而那少女看到救命恩人,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怎麼了,我的樣子嚇到你?」
  「不……不好意思,剛才我還以為你是男人……」
  女劍士笑了笑,一頭栗色的清爽短髮,護甲和配劍,就是在白日也常被人當成男人,她也習慣了。
  何況,臉上還有一大片斑紅的顏色,不被人注視才奇怪。
  「你一個女孩這麼晚還走在街上,太危險了。你到底想去那裏啊?」
  女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似乎不想說。
  「沒地方過夜嗎?」
  少女搖了搖頭。
  「這樣子啊……」女劍士笑說:「反正我在旅館租了一間房,也是一個人住而已,不介意的話今晚到我那裏去好不好?」
  少女抬起頭來眨了眨眼,隨後又皺起了眉。
  「不過……這樣麻煩你……而且我只是個來路不明的人……」
  「不要緊啦!小事一件!」
  女劍士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催促她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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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磚旅館』雖然近於城郊,租金比較便宜,但是環境和食物也很不錯。少女坐在房間內,看見桌上和床上的雜物,感覺這個人應該至少在這裏住了好幾天。
  「呼~~洗個澡,精神爽利!」
  看到脫下了護甲,穿著睡衣睡褲從浴室走出來的女劍士,少女又再一次驚訝。因為現在看清楚,她似乎比想像中還要年輕,就是說跟自己同齡也有可能。
  被人定定看著,她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有問題想問?」
  「請問……你今年多大?」
  沒想到少女竟然會是先問她的年齡,有點意料之外。
  「剛剛二十。你呢?」
  「十六。」
  女劍士隨手把毛巾扔到床上,從桌子上拿起了一鑵酒。
  「你叫我雲安娜就可以了,我該怎樣叫你?」
  「我……我叫維恩。」
  「好了,維恩小妹妹,你怎麼會一個人流落街頭?可以說的嗎?」
  叫做維恩的少女似乎有點遲疑,雲安娜見狀便用力拍了一下手,說:「不想說便算了吧,現在也很晚了,睡醒再說。若果你不習慣一起睡,我可以睡地板。」
  「不,那怎行!」少女慌忙說:「你收留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請讓我睡地板就可以了。」
  「看你這麼柔弱,恐怕明天就會冷傷風了。你不會是嫌我的床太亂吧?」
  「不、不是……」
  「那你就睡床上吧!」
  「但、不過……我……」維恩吸了口氣,才定下來說,「那,還是一起睡好了。」
  「我睡相很糟糕的,小心我會搶被子。」
  雲安娜笑著把她拉到床邊,自己一睡到床上,不一刻便已睡著了。
  維恩睡在她旁邊,感覺好像侵佔了別人半張床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也許很久沒感到這樣安心,也很快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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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開眼,維恩看見陌生的環境,一時間幾乎忘了自己在甚麼地方。
  對了……昨晚被那個叫雲安娜的女劍客救了,還收留了我一晚……
  房間裏沒有人,雲安娜似乎早就出了去。維恩看見桌上的食物,走過去一看,桌上還有一張留字:
  『我有事要入城去,大概晚上就回來。桌上的早餐是留給你的,要吃請隨便。有甚麼需要跟店員說就行,我已經交待了我會付賬的。無論你要走還是留下也沒所謂,不過若果你要走,請至少寫下一句再見,我會很高興的。──雲安娜』
  維恩看著不禁側起了頭,這樣的人實在少見。
  她不想辜負別人一番美意,雖然沒甚麼食欲,但還是把早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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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維恩便在雲安娜那裏住了幾天。
  雖然兩人每天都是各有各外出,但晚上總會一起談些有的沒有,漸漸便熟絡起來。
  「其實我是為了找我的哥哥,而四處旅行。」
  「找哥哥?他失蹤了?」
  維恩點了點頭。
  「那你家人呢?」
  「我是暪著家人偷偷走出來的。」
  「怪不得了……」雲安娜喝了一口酒﹝幾天相處下來,維恩發覺她不單喜歡喝,而且酒量還很驚人﹞,「但是你家人怎麼不找呢?你還是回家去好像比較安全。」
  「這中間有些原因,不容易說得明白……」少女面有難色的說,「而且我以為我長的這樣難看,應該都不會有太大危險……」
  「傻瓜!那些蠢男人只要是女人便好,你想得太天真了!」她心直口快地說完,才發覺有些不妥,「啊,對不起……我沒心的……」
  少女不介意地笑了笑。樣子雖然不好,但一頭黑色長髮,身材又不錯,單從後面看來的確很容易成為襲擊的目標。
  「那麼雲安娜姊姊你呢?又是為了甚麼來到佳尼安?」
  「這個嘛……」
  雲安娜放下了酒,指了指臉上的紅斑。
  「你看見這個吧?我一直很奇怪你怎麼都不問我,通常人們都會很好奇的。」
  維恩抬著頭眨了眨眼,說:「身上有胎記或者傷痕又不是新奇事,為甚麼會好奇?」
  「你該不會以為這是天生的吧?」
  雲安娜笑著嘆了口氣。若果只是一片紅斑那還沒甚麼,事實上,那片暗紅色的紅斑從左臉一直伸展到頸部,雖然衣服蓋著看不見,那片紅斑經過胸部一直挻展至腰間。這麼大片又嚇人的紅斑,任誰看見也會嚇一跳,維恩卻偏偏好像不在意。
  「這是我自己弄成的。」
  「咦?」
  「我母親很早過身,只有老爸一個親人,後來他賭錢輸光,便把我賣給妓院還債,拿了錢拍拍屁股便走了。那年我只有十二歲。」
  「那你怎麼辦!?」
  維恩緊張地追問,彷彿忘了這件事是往事似的。
  「『哥尼羅』,你知道那是甚麼來嗎?」
  維恩搖了搖頭。
  「那是一種魔導電解溶液。」雲安娜吊起嘴角笑了笑,「我不想便宜那些男人,把一杯哥尼羅淋到自己身上去。」
  維恩忍不住叫了起來。
  「那、那不是很痛嗎!?」
  「何止痛,簡直是生不如死啦。不過倒也如我所願,店裏的人乾淨俐落地把我從後門踢出去了。」她又喝了口酒,表情似乎早就不把事情放在心上,但眼神卻彷彿回到記憶裏去。「幸好那天下大雪,街上都鋪滿了又濕又冷的雪,我才保住性命呢,不過身上卻留下這麼大片紅斑了……」
  維恩臉上浮現起同情的表情,雲安娜卻沒有看到,自說自話。
  「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流浪,本來為了那些臭男人而毀容我很不甘心,很不忿氣,希望能找到醫生或魔法師甚麼的能治好這身體。不過慢慢就發覺這是非常天真無知的想法,紅斑都腐蝕到肉裏去了,怎可能會治得好?」
  杯子空了,她又倒了一杯。
  「但是,慢慢地我才發覺我已經愛上冒險的生活了,也發現原來自己也有劍術的天份呢!一個人拿著劍四處闖,原來很適合自己。找不找人治好這傷也不重要了,現在我每天都過得很樂,很有充實感。」
  她拿著杯子,指了指自己。
  「告訴你,我還在當僱傭兵的時候,大家都叫我『血豹』啊!連敵人也要退避三舍!」
  她豪邁地大聲笑了起來,維恩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好厲害啊……」
  「不啦……總之有夠那些礙眼的男人瞧就是了。」
  「請讓我跟著你一起旅行!」
  「好……甚麼!?」
  「請讓我跟著你一起旅行,反正我也是一直漫無目的四處旅行而已,可以讓我跟著你嗎?」
  「呃……可是,你不是正在找你的哥哥嗎?」
  「唔,是的,是正在找……可是我也沒有頭緒,只是四處亂走碰碰運氣。」
  「但是,跟我一起行動可能會有危險啊。說不定過些時日我又會加入甚麼傭兵團。」
  「那到時我再走吧。」
  看那女孩懇求的表情,雲安娜嘆了口氣,只好答應。
  「好吧……但你自己可要小心啊,跟我一起走隨時會有危險。」
  「嗯!」
  維恩愉快地笑了起來,這小妮子樣子雖不美,但性恪倒十分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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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看那邊那兩個女的,真是真正的『醜女二人組』啊!」
  「噓!小聲點,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是『血豹』耶!得罪她小心你小命不保……」
  像這種惡意的交頭接耳,當然是被雲安娜聽到了,她冷冷地一眼掃過去,嚇得那兩個男人急忙轉身裝作沒事。
  「算了,雲安娜姊姊……這種事我已經慣了。」
  「不要介意,你就當我是瞪自己那份好了。」
  她笑了笑,帶維恩進入眼前這間有點奇怪的店子。
  店裏一邊貼了很多告示,另一邊掛了很多古怪的用具、武器。各式各樣的地圖、圖樣,一個舊書櫃裏還有很多看來年代久遠的書。
  「早呀老闆,有沒有生意?」
  「啊……又是你……」
  老闆從放在櫃檯上的一疊紙中,抽出了一張來。
  「你走運了,本來很難得會有那麼高額又困難的委託啦,但昨天旁晚真的有人送委託來啦。」
  「甚麼樣的?」
  雲安娜坐在櫃檯前,維恩卻好奇地東張西望。
  「託運,替客人送點東西去奧柏斯卡。」老闆皺著眉把紙遞給她。「不過老實說,我覺得這有點怪怪的,報酬高的有點不合理,勸你還是別接了。」
  「看看再說。」
  雲安娜看了看內容,眉毛跳了一下,二話不說便把委託放進口袋裏。
  「我接。」
  「唔?可是……」
  「可以啦,別理我。」
  老闆聳了聳肩不再勸。
  「維恩,走了。」
  「啊?要走了?」
  維恩對店裏的東西很好奇,看得忘了形。雲安娜不叫她,她可能會一直呆在裏面。
  「剛才那間是甚麼店?」
  「替人找工作的。」
  「姊你要找工作?」
  「啊,已經找到了。」雲安娜把委托取出來拿給她看。「不過今次有點麻煩。」
  維恩打開來看。
  『
    任務:護送貨物
    限期:五日內
    詳情:把貨物由芬迪奇先生處安全送到奧柏斯卡的紳士俱樂部,
       必須保持貨物完整。
  』
  「沒有說是甚麼貨物啊,不要緊嗎?」
  「這不是重點。」
  少女不解地望向她。
  「你知道那個『紳士俱樂部』是甚麼地方嗎?」
  雲安娜露出一臉不屑。
  「那就是我小時候逃出來的妓院。」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38
標題: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2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2

  『紳士俱樂部』,名字說的好聽,其實是間地下妓院。
  光顧的都是紳士名流,不過因為在裏面工作的全是因為種種原因被賣的女孩,而且多數都沒有成年,所以是非法的存在。
  「那你還要接下這種委託?」
  維恩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
  「當然要接呀,去看看他們今次想搞甚麼鬼也好,反正準沒好事。」
  少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原來雲安娜姊姊是想要去搞破壞。」
  「別說的那麼難聽,我都說去『看看』而已嘛。」
  按著委託上的地址,找到了一間房子。出乎意料地,看來只是一間很普通的民居。但是一進去,便發覺裏面有好幾個貌似流氓的男人。
  「我們是來找芬迪奇先生的。」
  經過其中一個男人通傳,便見到了一臉巿井商人相的芬迪奇。
  「喔,你們是來接委託的?」
  他那對標準的鼠眼掃到兩人身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維恩最怕接觸這種人,連忙退到雲安娜身後。芬迪奇眉頭一皺,對身邊的跟班發出嚴厲的質問。
  「我不是說要找男的嗎?」
  「對、對不起大哥,我好像忘記寫了……」
  「沒用!」
  跟班被那男人罵得抬不起頭來。
  芬迪奇咳了一聲,轉過頭去對雲安娜說:「真對不起小姐,我想我們有些誤會,我看這件事你就忘了它吧……」
  雲安娜臉色一沉,右手移到腰際的劍柄上去,隱隱便散發出一股殺氣。
  「你認為我不夠斤兩是嗎?」
  「不不不、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芬迪奇不概是一直在道上混的,馬上便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好惹。懾於雲安娜嚇人的氣勢,他不禁流下了兩滴冷汗,暗叫倒楣。
  「既、既然你那麼想要這份工作,那就交給你們吧……不過,有條件。」芬迪奇心想,雖然有些難搞,但若果她真能把貨平安送到步,那就不必計較那麼多。「條件就是,你們不能偷看貨物,也不得過問貨物是甚麼。這種行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雲安娜冷冷地點了點頭。芬迪奇便帶他們走到後門,外面停泊了一輛馬車。
  「這就是你要運送的貨物……」
  雲安娜看了看馬車,便說:「沒問題。」
  「那就請你們盡快送去買主那裏,不過,」芬迪奇露出陰森又討厭的笑容,「你們該知道,毀約有甚麼後果,我們可不好惹……當然,你合作的話我們也不會待薄你……」
  「少囉嗦,總之準時送到就行了吧。」
  一時氣結得說不出話的芬迪奇,眼睜睜看著雲安娜和維恩坐上馬車,輕鬆地策馬離開。
  「大哥,真的沒問題嗎?」
  「哼!我管那臭婆娘是誰,總之給我送到貨就行了!」面子幾乎掛不住的芬迪奇,把怒氣發洩到跟班身上,「還是你們太沒用!我也犯不著去請這些來路不明的傢伙!」
  回說兩個女生,雲安娜一臉沒事的駕著馬車走在大街上,維恩不安地問:「真的不要緊嗎?雲安娜姊……這些『貨』也不知道是甚麼……」
  「你樣子不要那樣緊張好不好,會引人懷疑耶。」
  「啊……對不起……」
  她們回到旅店去,雲安娜上去收拾了一些東西後,便馬上回到馬車。
  「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奧柏斯卡。」
  「現在?這樣快?」
  「當然了。」
  既然是自己纏著別人,那就不好意思諸多意見,應該相信雲安娜的決定吧?維恩這樣想,便不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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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佳尼安,走了一整天,她們進入了森林區。
  「照這個速度,應該再走兩三天就會到奧柏斯卡。」
  當晚在野外露宿的時候,雲安娜這樣說。
  雲安娜姊到底想幹甚麼?不過,這個人比起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要特別,跟她一塊上路,一定也會遇上很特別的事吧。
  而且,憑直覺這個人是好人,應該不用擔心……
  記得哥哥老是說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很易吃虧。的確,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了解到人類的陰險和奸詐,但一路上她也遇到很多好人,很多真心幫助人的人。
  可以和人類共存的,她仍是這樣相信。
  「怎麼了,呆著不說話?」
  「沒事,只是一時發起呆來。」維恩笑了笑。
  「那就來提提神吧。」
  雲安娜走到馬車後面,一手抓住布幕。
  「雲安娜姊!你想要……」
  「久等了,主角出場!」
  手一拉,布幕被拉下來,露出車上一箱箱的東西。
  雲安娜有些意外,還以為會是偷運女孩子之類,沒想到會是一盒盒的東西。
  「這些是甚麼?」
  雲安娜跳上了車上,把小刀插進其中一個木箱去,一些白色的粉末掉了出來。
  她用刀尖沾了一點,放到舌頭上。
  「雲安娜姊!」
  維恩緊張地叫了起來。
  雲安娜眉頭一皺,便吐了一口口水。
  「這是『森羅幻象』!」
  「甚麼?」
  「最近在東部的地下開始流行的毒品,沒想到連這裏也開始販賣了。」
  「雲安娜姊……甚麼是毒品?」
  雲安娜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對不起……我真的沒聽過……跟毒藥一樣用來毒殺別人的嗎?」
  「是有毒沒錯,不過毒品多是買來自己嗑的。」
  「既然有毒,怎麼還會自己吃呢?」
  面對維恩這看似再簡單不過的問題,雲安娜一時也不知道要怎答。
  「對啊,所以吃的都是笨蛋!」
  紳士俱樂部要這些東西來做甚麼?雲安娜想了想,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馬上滿臉怒火。
  「那些豈有此理的傢伙!」雲安娜生氣地罵了起來:「他們用毒品來控制女孩,不讓她們逃走!太卑鄙了!!」
  維恩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大概也猜到不會是甚麼好事。
  「可惡啊──!老娘火了,我要把它移為平地!!」
  「雲安娜姊……你冷靜一點……」
  今次旅程也許會比以往的更加驚險刺激……維恩心裏不禁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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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紳士俱樂部』表面上只是一間很普通的高級酒吧,但實際上真正營業的地方卻在地底。要進去的客人都必須有會員證,想混進去很不容易。」雲安娜一邊控制著馬匹前進,一邊說:「恐怕就算我們去到,也只會叫我們把貨放在後門就走。」
  「那我們要怎入去呢?」
  「我沒想那麼多,打倒收貨的人就從後門進去吧!反正我們動過那些貨,他們一驗就會知道有問題。」
  這不就跟從正門殺進去沒多少分別嗎?根本就沒有計劃。
  「總之我進去後你就乖乖躲在馬車內,明白嗎?」
  「我也想要進去……」
  「喂,可不是玩的啊!我到時才沒有時間照顧你!」
  雲安娜抬頭望向染紅的天空。
  「已經日落了,我想入夜的時候就會到。」
  「雲安娜姊……」
  「嗯?」
  「那個地方害你變成這樣,你很恨那些人吧?」
  雲安娜大聲笑了起來。
  「別搞錯了,是我自己決定要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的。恨?像我這種遭遇的女孩不知多少!」
  維恩小聲地問:「那麼……雲安娜姊會去大開殺戒嗎?」
  「啊,這個……」雲安娜好像現在才想到這問題似的,「看情況吧……如果惹我不爽,可能會殺它個痛快!哈哈哈哈……」
  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說笑,哥哥,我好像跟上了不得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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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奧柏斯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馬車才進入紳士俱樂部所在的街道,一個男人就從路邊跑出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打手勢指示她們駛到後門。
  「一會兒你下車去跟他們說話,引開他們注意。」
  「啊?」
  維恩一臉驚訝,這時候馬車己停下來,兩個把守在門口的男人馬上走上前。維恩只好硬著頭皮跳下車。
  「你就是送貨來的?」
  「唔……呀……」
  糟糕,說甚麼才好?雖然叫我引開他們注意……
  「喂!怎麼不回答啊?你!」
  男人兇神惡剎的喝問。
  「唔唔……我……」
  呯的一聲,那男人的頸子被雲安娜的手肘撞得幾乎彎曲了,一聲不響便倒地。維恩鬆一口氣,看看另外兩個人也已經倒在地面。
  「雲安娜姊好厲害啊!」
  維恩興奮地說,雲安娜得意地吊起嘴角,說:「現在我要下去了,你乖乖在馬車裏等我!」
  說罷,便從其中一個男人身上搜出了鑰匙,從後門潛入去。
  「還是那樣烏煙瘴氣……」
  兒時的記憶令她摸索了不久便找到了路。進來是進來了,可是接下來要做甚麼呢?現在才來想是不是太遲了?不過……算了,反正自己一直都是隨心所欲,走著看吧。
  避過了幾個守衛,又打昏了幾個,走著走著,面前便是接待客人的大廳。
  雲安娜左望右望,找到了記憶中的通風口,便爬了上去。
  從通風口望下去,下面的大廳似乎比記憶中的更華麗了,這些年來生意也一定很好吧。
  一陣鶯鶯笑語傳來,豪華大廳裏有好幾桌客人,只見穿著高貴的男人們正左擁右抱,跟年輕貌美的小姐調笑著。
  ﹝看著就不順眼!﹞
  雲安娜忽然想到,下去給它大鬧一場吧?看那些『紳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應該會很過癮……
  她還真不是想想就算,腦袋才想到,身體已經馬上有所動作。一腳踢開通風口的薄鐵蓋,整個人跳下去。
  當下面一片歌舞昇平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一塊鐵片從天花板跌了下來,緊接著,一個人形從天而降,跳落在桌子上翻倒了佳餚美酒。嚇得客人和小姐們尖叫著後退。
  「甚、甚麼事!?」
  「誰、誰啊!」
  「好恐怖的女人……」
  「不、不會是保安官吧!?」
  雲安娜看他們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裏好笑,緩緩把劍抽出來。
  「各位紳士,這是特備節目……」
  看見利刃,客人們臉上蒙上一層青色,紛紛爭先恐後地向出口逃去。這時候,十多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衝進來。
  「甚麼人!敢跑來我們這地方撒野!」
  他們有些赤手空拳,有些拿著利器,圍著雲安娜一湧而上。
  雲安娜冷笑一聲,從桌上一躍而起後,順勢把桌子踢向前撞倒幾個人,同時間利劍出鞘。
  開打了!客人和小姐們驚叫走避,免得刀劍無情禍及無辜。
  「天要塌嗎?甚麼事這樣吵!」
  一個妝扮濃艷,手裏拿著煙斗的美麗貴婦帶著兩個手下走進來,所有人都馬上停了手靜下來。不過事實上,大半是被雲安娜打得很慘的倒在地上,不想住手也不行。
  「麗拉大姊……這男人婆……」
  「丟臉的東西,給我滾開!」
  叫麗拉的女人一開口就賞了手下一巴掌,轉而向雲安娜露出冷笑。
  「那邊的入侵者,請問這個小妺妺是你的同伴嗎?」
  「維恩!」
  兩個男人把維恩押出來。
  「你還是乖乖合作吧。」
  「哼……!」
  雲安娜迫不得己收劍入鞘,在兩個男人的挾持下跟維恩一起被帶走。
  叫做麗拉的女人像鬆一口氣似的,咬了咬煙斗。
  「嚇著了各位客人真不好意思,今晚的紅酒全場免費,請盡情享樂吧!」
  手下趕緊收拾和清潔好混亂的場面,加上小姐們努力招呼,客人們這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麗拉見壓下來了,便帶著兩個手下走去查問入侵者。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43
標題: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3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3

  「對不起……雲安娜姊……給你添麻煩了……」
  「不,說來是我沒想清楚,把你一個人留在馬車是太危險了。」
  「啊……那個……其實是我偷偷跟著來才會……」
  「你偷偷跟著來!?」
  雲安娜瞪大了眼,維恩滿以為一定會捱罵,怎知道雲安娜卻只是嘆了口氣。
  「唉……沒想到你也這樣大膽呢。」
  才說著,房門打開了,剛才那穿得很貴氣的女人走進來。仔細瞧一下,這女人年紀其實很輕,不過二十多歲,只是妝扮令她看來比較成熟。其中一個手下趨前,喝問:「說吧!是誰指使你們的!?」
  「沒有人。」
  「口硬是嗎?你這種人不吃點苦頭……」
  麗拉突然伸出手來阻止手下們的迫供。她從一進來就盯著雲安娜,不知打甚麼主意。
  「你叫甚麼名字?」
  「雲安娜!」雲安娜自豪地說:「人稱『血豹』的前傭兵!聽過麼!?」
  「雲安娜……?」麗拉低聲喃喃念著,忽然打手勢要手下們全部退出去。
  劍雖然被收起來,可是自己又沒上綁,這不是很危險嗎?雲安娜警戒地看著她。
  「呵呵呵呵,真是沒想到啊,我們還會這樣子見面呢。」
  兩人一下子呆住了,不曉得這女人甚麼葫蘆賣甚麼藥。
  「雲安娜啊……沒想到你還活著,已經忘了我了吧?」
  「啊!」雲安娜驚訝地叫了起來,「你是麗拉!?那個麗拉!?」
  看來好像是舊識?維恩好奇地看著她倆。
  「你當年……不也是一樣被賣到這裏來的嗎?」
  「對啊,不過現在我已經是這裏的老闆了。」
  麗拉吐了一口雲霧,笑說:「我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還真能撐啊,虧你那樣子還活得下來……換是我早就死了。」
  「等、等等!你快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也沒多複雜啦,就像你看到的,因為我夠紅,儲了不少錢,又騙了個有錢的肥豬把遺產全給了我,所以就把紳士俱樂部買下來了。呵呵呵呵……」
  看她三言兩語就說完,這可是把一家黑巿妓院吞併的過程啊!怎會那麼容易?
  「對了,看你剛才舞刀弄劍也有兩下子嘛,你逃走了之後怎樣了?」
  「我跑了去四處流浪……等等,現在不是聚舊的時候!麗拉,既然你也是……你應該知道這些女孩有多痛苦,怎麼還要用毒品來控制她們這樣卑鄙!?」
  「用毒品控制……?」
  麗拉突然高聲笑了起來,幾乎連煙斗也丟了。
  「你以為我拿毒品來餵那些小妹妹?」
  「不是嗎!?」
  麗拉又笑了一會,才拿起煙斗吸了一口。
  「那是預備給客人的。」
  「咦!?」
  「不暪你說,是當年你利用哥尼羅逃走給我的啟示。我意外地發現了,原來利用哥尼羅和肥皂水就能製造出像迷幻藥一樣的東西,多麼簡單……」
  「難、難道……」
  「沒錯,『森羅幻象』是我發明的。」
  雲安娜張大了口合不起來,麗拉續說:「我利用它賺了很多錢,才買下了紳士俱樂部。」
  「你為甚麼要這樣做?」
  「賺錢呀,還會為了甚麼?」
  「這樣做是……」
  「你知道吃了『森羅幻象』之後會有甚麼效果嗎?」
  只要服食少量,就會出現頭昏眼花的幻覺;再多一點,幻覺的情況會更嚴重,服食者甚至會分不清現實和虛假。一次過大量服用,就會死亡。
  「我教我手下的小妹妹,待客人進房後,就騙他喝下混有『森羅幻象』的飲料。脫光他的衣服等他一覺睡到天光,他還以為自己享受了一整晚哪!」麗拉得意地笑說:「這就我以前的私人絕學,現在則是『紳士俱樂部』不外傳的商業祕密。」
  房內另外兩人都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跟雲安娜原先推想的完全是兩回事。
  「好歹我也是女人,當然不會把毒用在姊妹身上。雲安娜,我知道你很恨這個地方,可是現在的『紳士俱樂部』已經不同了……你會支持我嗎?」
  本來是打算大鬧一場的,現在雲安娜姊要怎辦呢?維恩不安地望向雲安娜,只見她激動地繄握拳頭,叫了起來。
  「幹……幹得好!!麗拉你太聰明了!」
  還以為她會堅持立場到底!?
  「不、不過雲安娜姊,這裏始終是非法的……」
  雲安娜似乎聽不到維恩的聲音,因為麗拉已經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感動地說:「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了解我……讓我們把錢從那些可惡的臭男人身上渣乾渣淨吧!」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似乎對男人的強烈仇恨心理,已經讓她們站在一線了。但這是地下妓院耶,還販毒啊,真的沒關係嗎?雲安娜姊……維恩在一旁擔心地流下冷汗。
  門呯的一聲被打開,一個穿得很少的女孩衝進來,哭著躲到麗拉身後去。一個三十多歲,一臉淫相的男人緊追在後面。
  麗拉不蓋是處變不驚,冷冷地問:「甚麼事?這位客人……」
  那女孩靠近麗拉身邊,小聲地說:「麗拉大姊……他不肯喝……硬是要跟我……」
  麗拉眉頭一皺。
  「不是還有迷煙的嗎?」
  「也、也失敗了……」
  麗拉微顯責備之色,不過新人手腳不夠乾淨俐落也很正常。
  「喂!」那個男人雖穿著西裝,但卻衣衫不整,「你們這裏的小姐是怎搞的!?收了錢就當然是要上床,怎麼還會逃走!!」
  「麗拉大姊……」
  那女孩緊抓著麗拉的衣袖求助。
  「這位客人請不要動怒,她是新來的,還是處子,所以比較害羞。你不喜歡我找別的小姐來──」
  「騙誰!如果是處子早就收我多一倍價錢了!我看你這裏有古怪才……」
  只見那人突然身子一軟向前倒,當然是雲安娜在他背後重重敲了一記之故。
  「真是謝謝你幫忙。」
  「不客氣。」
  麗拉吐了一口煙。
  「你啊,怎麼那樣不小心,要不知不覺的哄他喝酒才行啊!」
  「我、我已經很小心了,可是他怎也不肯喝……」少女楚楚可憐地哭著說。
  麗拉有些疑惑,這時候,維恩剛好看見那個倒下的男人身上掉出了甚麼。
  「咦?這是甚麼?」
  雲安娜撿起來一看,是個裝了少許酒的小瓶子。她連忙翻開那人身上的東西,終於找到了一個證件……
  「保安官!?」
  四個女人異口同聲叫了起來。
  「怪不得不肯喝……原來是來調查的保安官啊。」麗拉迅即回復鎮定。
  突然跑出了個保安官,事情看來越來越麻煩了……
  「人來!把這男人關起!」
  兩個跟班馬上走進來把這個倒楣的保安官抬走。
  「真掃興……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們在這裏等我,今晚一定要好好聚聚舊。」
  麗拉說著便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怎、怎麼辦,雲安娜姊……跟保安官作對,不就變成被通緝的壞人嗎!?」
  「唔……起初沒想到這樣嚴重……」
  這個人怎麼總是這樣子啊?總是最後才來想問題。
  「對了,雲安娜姊,不是說『森羅幻象』是從東部傳過來的嗎?怎麼剛才那人說是她以前發明的呢?」
  雲安娜轉過頭來瞪大眼看著她,這才說:「……對!怎麼我剛才也沒想到?難道麗拉敢騙我!?」
  「等一下……」
  「我要去找她問清楚!麗拉!」
  一時氣上心頭,雲安娜提腳呯的一聲把木門踢開,興沖沖的走了出去。維恩叫也叫不住。
  「又那麼衝動……事情到底會變成怎樣啊?」
  維恩嘆了口氣。
  非法妓院,事實上卻是以迷幻藥做的集體詐騙案。雖然老闆娘似乎不盡是壞人,但是,偏偏又撞上了保安官……
  對了,還是先去看看那個保安官吧,調查中途被抓住,他看來是最無辜的。
  維恩左看右看,門外沒有人,只有遠處傳來雲安娜所製造出的吵鬧聲。
  她找了不一回,看到一間房間門外有兩個男人把守,大概也沒猜錯了。她才走近,那兩個本來在打哈欠的男人便警覺地喝道:「喂!你是誰!跑來幹甚麼!?」
  「有些東西想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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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拉!」
  雲安娜以蠻牛般的姿態闖入麗拉華麗的辦公室。
  「大姊……我們拉她不住……」
  幾個大男人哭喪著臉跌跌撞撞出現在門口。麗拉揮了揮手,示意不中用的手下退出去。
  「我有事正煩著,有甚麼事遲些再談。」
  「不行!我現在就要問清楚!」
  麗拉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似乎有點煩躁。
  「外面有一票保安官包圍俱樂部了,你不能先讓我冷靜一下嗎!?」
  「啊!?包圍?」
  「豈有此理,幸好先一步抓著那臥底,不然現在已經被內外夾攻了……他們一定在等時機衝進來……!」麗拉狠狠的咬了一下煙斗,「這樣就想對付老娘!?想得美!才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唔……這很棘手……」一時被麗拉緊張的氣氛感染,幾乎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不對!我不是來說這個的!麗拉,我來問你,『森羅幻象』真的是你發明的嗎!?」
  「這時候問這個來幹甚麼!?」
  「答‧我!」
  雲安娜剛才已經取回自己的劍,現在一付想要拔劍的樣子,麗拉只好說:「是!都說是了!這又怎樣?」
  「我所知道的『森羅幻象』是在東部流行的毒品。」
  「不可能!就算是芬迪奇,我也不過是把半成品給他加工而已,完整的製造法應該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麗拉神色緊張,不像說謊。
  「會不會是剛巧有人也發明了一樣的毒品?」
  「總不會連名字也一樣吧!?一定是有人把我的配方給偷走了……」麗拉輕咬下唇,突然臉色一變。「不好!」
  她不忿地拍了一下桌子。
  「原來這樣……怪不得一直對我們束手無策的保安官會終於找上門來,可惡!」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48
標題: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4
第五回‧紳士俱樂部,4

  「唔……我在哪裏……」
  慘被雲安娜打昏的保安官終於醒過來,一張開眼卻叫了起來。
  「哇啊~~!」
  定神看清楚,原來是人,而且還是個少女,只是樣子比較難看而已。
  「對不起,我嚇著你了?」
  「不……」保安官鬆一口氣,「我失禮了,你也是被困在這裏的女孩?真可憐……」
  「啊,其實我……」
  保安官上下打量了維恩一下,大概是太醜了沒客人要,所以才被老闆關住吧,真是可憐的少女啊……也不等維恩解釋,他便已經如此認定。
  「不用怕,我是保安官,我的同袍都在外面,只要我一有訊號他們就會衝進來抓人,到時你便得救了!」
  「其、其實我……」
  「放心!我們會救你們脫離這恐怖的地方的!」
  他根本完全不聽人解釋……維恩放棄說明了。
  「可是,保安官先生,你要怎樣發訊號啊?」
  一想起自己正被關著,保安官頓時失去神氣。
  「這工作畢竟還是有點危險性……」
  「那你為甚麼還要來呢?」
  「總得有人來搜集罪證!而且……大家都說我的臉很下流,很適合當臥底……」
  說著,他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極下流濺格的表情,那張臉彷彿在告訴人『我是會偷窺女孩內褲的變態』一樣。生理上的自然反應令維恩也忍不住退後了兩步。
  「嗯嗯……我、我明白了……」
  看到維恩害怕的反應,保安官突然跪地痛哭。
  「嗚啊──!!我就知道我的臉長得下流!天生是這樣子也沒法啊──!!為甚麼!上天要給予一個擁有正義之心的人這麼下流的臉!!我的媽啊!!」
  堂堂一個大男人呼天搶地哭號起來,似乎真的很大打擊。維恩急忙說:「沒、沒這回事,內心正直才是最重要嘛……你振作一下……」
  「真、真的?」
  維恩一臉冷汗的笑著點頭。哥,我是不是說了謊話?
  「小妹妹,你心地實在太好了!」保安官一把擦過眼淚,握著維恩的小手說:「我對著正義發誓!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的!」
  拜、拜託……可不可以不用那下流的表情說這麼正義的台詞……這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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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拉沉默了好一回,無論雲安娜怎吵怎鬧她也不理。最後,她下定決心似的說:「沒辦法,看來要結業了。」
  「咦!?你剛剛不是說怎也不交出去的嗎?」
  「是『森羅幻象』的問題!」麗拉氣惱地皺起了形狀姣好的眉,「東部出現了『森羅幻象』,不久之後人們便會知道這種毒的存在和特性,到時客人們便會開始懷疑……早晚會被人識穿。」
  「唔……你這樣說也有你的道理……」
  「也許就是保安官先開始留意起這隻毒藥來,才會想動手……」
  一直以來有那些權貴客人當後台,保安官就算想動也動不到她。不過只要能證明麗拉一直在騙他們,惹怒了客人們,保安官想把紳士俱樂部拆了也毫不費力。
  「真不甘心……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現在不當機立斷的話,只會落入永不翻身的局面。不過,要她交出紳士俱樂部,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安娜,我想你幫我!」
  「喂……先說明,非法的事我得想一想……」
  「一句話,幫不幫?」
  雲安娜沒奈何的攤了攤手,麗拉心裏鬆了口氣。
  「我就知你一定不會見死不夠。這裏沒了不打緊,但我的妹妹們讓他們抓著就糟了。我想你想辦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把她們送出去。」
  「開玩笑!妓院裏突然全沒了小姐,怎可能沒人發現!」
  「被抓到她們就完了!」麗拉狠狠地說:「何況,我要那班臭男人跟我的俱樂部死在一塊!」
  「我全聽到了!!」
  一把男人聲突然亮起,兩人急忙向門口望去。
  「想把店子炸了同歸於盡嗎!?」他正氣凜然地高聲宣佈:「我這個保安官要以謀財害命的罪名拘捕你!」
  麗拉也不驚訝,只是冷冷地問:「你怎樣溜出來的?」
  「是、是我放的……」
  維恩很不好意思地從門後冒出來。
  「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甚麼?」
  「但是……」
  「不用多說!乖乖束手就擒!」
  「你好像一點也沒搞清楚狀況,現在是誰話事啊?」
  保安官低頭一看,雲安娜的劍尖正對著自己胸口。
  「……是你們……」
  正氣馬上流走得一滴不剩,保安官縮起了肩膀一臉沮喪的回答。
  「麗拉,我搞不懂,你剛剛說甚麼要他們跟俱樂部死在一塊?」
  麗拉看了看那個保安官,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
  「對了,乾脆現在就來談談吧!」
  她毫不避忌地掀起長裙的裙叉,露出誘人的修長大腿,從絲襪的襪頭上拿出一條鑰匙,看得那保安官眼也瞪大了。麗拉推開几子,原來下面另有暗格,她用那鑰匙打開了它,取出了一大堆信件等之類的東西。
  「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在我這裏談生意,這些年來我都教導我的小妹妹偷偷收集起他們的祕密……」
  麗拉隨手翻了翻,把其中一封信貼到保安官臉上去,他馬上扯下來看。
  「啊啊──!這是──!!」
  「別那樣子就吃驚,你面前這堆全都是貪污、受賄、走私……等等的大堆罪證,有了它們要打大老虎就容易多了。」
  保安官一臉如獲至寶的興奮樣子,但仍然不解地說:「你要出賣你的客人?為甚麼你要幫我們……」
  「你還真是蠢得可以,我怎可能無條件給你們?」麗拉胸有成竹的吞了一口煙,「你睜隻眼閉隻眼,讓我們安全離開,我想辦法留住那些蠢男人,然後你再招呼你的同事衝進來抓人,到時不就一網成擒嗎?」
  「我怎能讓眼前的犯人逃走!!」
  「抓我們這些小角色有甚麼用?反正紳士俱樂部也要關門了。外面那些披著人皮的禽獸背地裏幹了甚麼你們又知多少?清算起來每一件都是大新聞!」
  保安官抓著那封信反覆看了好幾次,開始動搖起來。
  「你會把這些東西全交出來?」
  麗拉肯定地點了點頭。
  保安官流下一臉汗,臉色陰晴不定,最後終於咬了咬牙。
  「……好吧。」
  「好!交易成立!」
  「不過若果下次再讓我們抓到你的話……」
  「放心,絕不會有下次。」麗拉笑了笑,轉過來對雲安娜說,「接下來就拜託你了,我這裏若有二十個女孩,擠一點的話,兩輛馬車應該夠用了。」
  「沒問題。」
  「但是,你們要怎樣不給外面那些客人發覺呢?」
  其實就算維恩不問,麗拉也正苦思這問題。
  「如果暫時想不到辦法,不如讓我來幫忙好嗎?」
  「你?」
  眾人驚訝地望著維恩。
  「我想到個點子……可是要保安官先生幫忙。」
  「我?」
  「麗拉姊和雲安娜姊先走,你只要待在後台,等事成後安全送我走就行了。」
  「留下你……行不行啊?好像很危險……」
  雲安娜有點擔心,維恩一付弱不禁風的樣子,這麼困難的任務她能夠怎樣做?
  「放心吧,雲安娜姊,你去預備馬車就行了。」
  維恩調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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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拉若無其事的走出大廳招呼客人,一邊偷偷向手下們打出撤退的暗號。
  「我的小可愛~~過來讓叔叔親一親~~」
  「討厭啊~~人家不依~~」
  客人們沉醉在純酒美人中,混然不覺保安官早就靜悄悄的包圍俱樂部了。
  突然,大廳裏燈光變暗,用來表演用的小型舞台突然亮起燈光。
  「喂!搞甚麼啊!?」
  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女步出台前,說:「今晚『紳士俱樂部』有特別節目,由我來表演魔術給大家看!」
  「去!誰要看魔術!」
  「燈光暗暗的也好,夠氣氛……嘿嘿嘿,我的小可愛……咦?去了哪裏?」
  昏暗的環境下連身旁的人也看不清楚,客人伸手摸了摸,卻摸不到剛才的陪酒姑娘。原來趁著這段時間,麗拉早就安排女孩們偷偷溜出大廳外了。
  「這是怎麼回事!叫老闆娘出來!」
  「好像有些不妥!」
  「大家不用緊張,」台下的人開始起哄,維恩急忙說,「大家看吧,保證會讓大家一世難忘的魔術……」
  「操!滾吧!醜八怪!叫小姐們出來跳脫衣舞!」
  維恩沒有理會他們在下面的粗言穢語,把手輕輕移到臉上去。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台下突然完全靜了下來。
  光,像雨後甘露般清新純淨的柔和光芒,跟烏煙瘴氣的大廳成一強烈對比,傾刻間從台上射出。
  彷彿是在充滿污染的大地上,一株破土而出的小樹苗。是那麼的弱小,但又充滿了大自然的生命的美麗,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無垢、純淨的美……籠罩著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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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好像突然靜了那麼多……」
  保安官擔心地看著錶,這時候維恩終於走回後台。
  「可以了,我們走吧!」
  「但、那些人……」
  保安官想要伸出頭去看看大廳發生了甚麼事,但卻被維恩強行拉走。
  「總之沒問題啦,快點逃吧!」
  「我身為保安官的正義和自豪到哪裏去了?竟然協助犯人逃走……」
  「可是,你答應過我會安全送我去她們那裏耶……」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他嘆了口氣,放出訊號,在外面苦守了一晚的保安官們馬上按計劃衝進來。帶頭的男人一見到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情況如何?」
  「長官,這是我應份的,」保安官連忙說:「一切進行順利,只要包圍後面的大廳便可以了。今次我們終於可以瓦解這個俱樂部了。」
  「好!做得好!」隊長打手勢,身後的保安官們馬上拿著武器魚貫進入俱樂部內部。這時候隊長看見他身旁的維恩,便奇怪地盯著她。
  「這個女孩是……?」
  「啊、是、是被俱樂部抓來的,剛才碰巧遇見便一拼救了出來。」
  也許是想不通俱樂部抓個毫不漂亮的女孩來幹甚麼,隊長一臉疑惑。這時候,有個隊員從大廳跑回來急忙報告。
  「長官,大廳出了點『狀況』,想請你來看一下……」
  隊長看了看心中有鬼的保安官和維恩一眼,便丟下兩人忽忽走向大廳。
  好不容易鬆一口氣,保安官便馬上趁這混亂的時候,帶著維恩偷偷離開了『紳士俱樂部』。這時候,隊長已經進入了大廳。
  「見鬼,發生過甚麼事啊!?」
  只見大廳中,十數個衣著華麗的男人,以各種不同的姿勢倒在地上或桌椅上。不是以奇怪的姿勢動也不動,便是不自由主地抽搐著,發出痛苦的呻吟。雖然他們面容扭曲,但隊長還是一下便認得他們,因為他們全都是城中的名人富豪。
  就在隊長訝異地看著眼前奇景時,幾個隊員從另一邊的門口跑了進來。
  「報告!找遍所有地方也沒發現一個小姐,也找不到負責人!」
  隊長開始懷疑剛才的下屬,但還來不及仔細思考,另一人便拿著一個鐵盒子向他走來。
  「長官!在台上發現這個東西!」
  打開一看,裏面塞滿了很多東西,隊長隨手拿起了一些紙張來看。只見他緊盯著上面的字,不一會,突然叫了一聲「我的天!」便整個人昏倒過去。
  「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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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保安官的權限,一路無阻的走到郊區,終於跟麗拉她們會合了。雲安娜一看見維恩,就高興地衝過去抱住她。
  「維恩!沒事吧!」
  「沒問題!」
  麗拉瞧了保安官一眼,嘲諷地笑說:「明天你們保安官就是英雄了。」
  保安官頓時漲紅了臉。
  「又不是靠自己努力抓的壞人,算甚麼英雄!」
  他似乎對自己的私下交易有點氣惱。
  「大叔,別那麼死腦筋,抓到壞人就算了,管它甚麼方法。」雲安娜忍不住插嘴。
  保安官嘆了口氣,聳了聳肩轉身回去了。
  經過多事的一夜,眾人離開奧柏斯卡,乘馬車去到佳尼安。
  麗拉在哪裏把手下們解散了,著她們自己拿著手上的錢,自己去找自己的人生。似乎麗拉跟那些小妹妹感情不錯,好幾個女孩都留下了依依不捨的眼淚,說了好些話才分別。
  「麗拉,那麼你現在打算怎樣做?」雲安娜看著童年友人,想知道習慣了奢華生活的她結束生意後有何打算。
  「和你們一起走。」
  「甚、甚麼!?」
  麗拉笑了笑,仍然是煙不離口。
  「反正那個小妹妹都可以跟著你去,多我一個人應該也不是問題吧。」
  「這不是鬧著玩的!」
  「雲安娜,」麗拉突然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你知道嗎?那年看著你那樣子逃出俱樂部,我好羡慕,好羡慕你有那個勇氣。看到你現在能靠自己的力量,光明正大的四處闖天下,我更加羡慕……」
  「麗拉……」
  麗拉突然取出了一疊花碌碌的鈔票,遞給雲安娜。
  「去東部。」
  「啊!?」
  雲安娜一時弄不清她的意思,張大了口。
  「我要弄清楚是哪個忘恩負義的濺人偷走了我『森羅幻象』的祕方!就當我僱用你們跟我去解決這件事吧!」她笑了起來,「有生意不接嗎?僱傭兵小姐?」
  「……我敗給你了……」
  維恩拿著一份報紙,跑到兩人面前。
  「來看看啊!頭條新聞耶!」
  上面大字標題的寫著『紳士俱樂部』被保安官瓦解,十數名知名人仕當場被捕。同時意外地搜獲大量名人罪證,揭發出來的內幕震撼整個奧柏斯卡……
  「真的變成大新聞了……」
  「『被捕時嫖客皆倒在大廳,鼻孔流血全身抽搐,狀甚痛苦』……維恩,你到底幹了甚麼?」
  「啊?沒、沒甚麼啊,」維恩急忙說:「我只是借了一點『森羅幻象』來用……」
  「咦?我的『森羅幻象』有這種效果嗎?怎麼連我這發明者也不知道!?」
  「嗯……那個……別說了,雲安娜姊,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去東部……跟這個人。」
  她指了指正在悠然地抽煙斗的麗拉,麗拉笑了笑。
  「兩位,以後請多照顧了。」
  維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身手一流的前傭兵,和在黑道混的大姊……
  哥,我要跟這兩個人上路了,你會很生氣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51
標題: 第六回‧花之戀,Ⅰ
第六回‧花之戀,Ⅰ

我的美人,

  你耀目的雙眸宛如黑夜中的星星,

  你的頭髮是仙女們用金絲紡成的,

  噢!我的美人,

  你的肌膚比高貴的鶯鳥羽毛更柔軟,

  你的朱唇比萬國的美酒都要甘甜,

  噢!我的美人……


  「太棒了!真令人感動!王子殿下!您文才也如此出眾啊!」
  一頭獵犬提起前肢用力的拍著手,在說出人話的同時,竟不忘感動流淚。
  尤斯坦王子放下手中的六弦琴,嘆了口氣。
  「我一定要把這首詩歌獻給那位金髮姑娘!」
  「放心吧王子殿下,我相信她聽到的話一定會馬上感動得哭出來。」
  「哼,」尤斯坦王子冷笑一聲,「今次絕不會讓她逃出我手心!」
  看美人上次的反應,似乎不太領情,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難得終於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那麼,王子殿下,」獵犬小聲地哀求:「可以把我變回人了嗎?」
  「有了!」王子顯然沒聽到牠的說話,自顧自在說:「我怎麼一直想不到……」
  尤斯坦王子突然露出一個冷俊的笑容,獵犬馬上打了個冷顫。服侍王子多年,每次王子想到甚麼主意就會露出這種笑容,然後鐵定會有人糟殃。
  「番虹花、紅榴花、黑紋草、南尾花,馬上去替我找這幾種花來。」
  「咦?王子殿下要送花嗎?」
  「別問那麼多。」
  王子冷冷地瞪了獵犬一眼,獵犬急忙逃也似的跑向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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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個太陽下,桂正坐在一棵大樹上呆呆地望著天空。
  薄薄的黑色衣服和金髮一起隨風飄揚,露出的少許肌膚在陽光下映出健康美麗的色調。那驚世的容貌和安靜的神態,看來就像是在午後降臨的天使,足以令任何人為之心碎。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
  「喂!桂!你要呆在哪裏一整天嗎?要上路了!」
  大剎風景地叫喊的人,不用說,當然是無動於衷的科林。
  「科林……你猜柳會不會已經不在這大陸上?」桂難得正經地問。
  「那也只有一直向東走找找看才知道,不過,能夠前往其他大陸的方法實在少之又少啊!」
  「唉……」
  「別太擔心,暫時也沒聽到有人發現樹靈的消息,我想柳應該沒事的。」
  桂這傢伙雖然麻煩,但他倒真的很擔心妹妹。若不是看在這點份上,也許連科林也會受ㄓF。
  「李遙那笨蛋呢?」
  「別開口閉口叫我笨蛋!你這變態!」李遙也走到樹下來,「你又爬到那麼顯眼的地方幹甚麼!?想謀殺路人嗎!?」
  「我喜歡坐哪裏是我的自由,關你甚麼事!!」
  科林決定轉身無視他們例行的舌戰,怎知道一回頭,便看見遠處有一頭獵犬。
  森林裏一頭狗沒甚麼奇怪,怪就怪在那頭狗竟然用後腳人立,用前肢來採摘植物。
  「喂……你們看看……」
  科林指了指,李遙連忙好奇地望過去。還坐在樹上的桂因為位置較高,看得更清楚。
  「那頭狗……也未免太不像狗了吧?」
  「有趣,我去抓來看看!」
  「喂,可能有人飼養的……」
  李遙沒聽科林說完,已經運著輕功一個箭步衝過去了。可憐的獵犬,還沒弄清楚發生甚麼事,便被一手抓著拎到科林和桂面前。
  甫一看見他們三人,獵犬嚇了一大跳。想到要是讓他們知道王子在附近,而把他們嚇走了的話,王子知道一定不會放過他。
  「吠~~」
  一定要裝成普通的狗。
  「你看牠,還棒著一堆花啊?」
  獵犬急忙丟下花草,並蹲在地上,還很『狗樣』的用後腳抓耳背。
  「吠~吠~」
  三人用懷疑的目光盯著牠。
  「好像只是一條普通的狗哪。」
  「嗯,用後腳走路,又會說會聽人話的動物只會在童話中出現吧。」
  「既然抓到一頭狗,不如就煮來吃吧,留來作今天的晚餐。」
  「也好,我也沒試過吃狗肉煲耶。」
  「你們看,這隻狗突然流很多汗呢。」
  「連毛也聳起來了。」
  「對啊,天氣太熱了吧。哈哈哈……」
  被圍在三個人類中的獵犬,臉色變得很難看,急忙吠了一聲衝出包圍,逃回森林裏。
  三人也頗有默契地沒有追上去。等牠走遠後,桂終於按耐不住,誇張地大叫出來。
  「天啊~~!!是那個王子!!那個變態王子來了啊~~!快逃!!」
  「上次是熊,今次是狗嗎?當他的待從還真辛苦啊。」科林認真地嘆了口氣。
  李遙拾起了地上的幾朵花扔給桂。
  「看來他打算送花給你,你不如乖乖留在這裏等你的王子來接你吧。」
  「去死!!我馬上便要走!馬上走!一想到那傢伙在附近我便全身起雞皮疙瘩!」
  桂急忙從樹上跳下來,拉著科林向獵犬奔跑的相反方向全力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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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獵犬把植物帶回來給尤斯坦王子之後,只見他把所有東西都扔進一個大窩去煮,一直煮呀煮,煮到天都黑了。
  突然,呯的一聲!把正在打瞌睡的獵犬嚇了一跳,只見窩裏冒出一團紫色的煙霧,王子把裏面那些紫黑色的液體倒進一個小瓶子。
  「哼哼,終於完成了!」
  看到王子陰森的笑容,獵犬急忙跪地求饒。
  「王子殿下~~請放過我!我不要再喝這些東西啦~~!!」
  「蠢材,誰說是給你的。」王子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說,「這種魔法藥水叫『花之戀』,是能帶來愛情的神奇藥水。只要把它滴在眼睛處,它就會令對方愛上第一個她看見的人!」
  「太神奇了!王子殿下連這種東西也會做哪!」拍過馬屁,獵犬才勸說,「……不過殿下,這樣得回來的愛情真的好嗎?」
  「只要生米煮成熟飯,接下來就不是問題了。」王子臉上掛著堪與惡魔相提並論的笑容。
  為甚麼自己侍奉的主子會是個惡魔?……獵犬再度嗟怨自己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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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了,今晚看來是趕不及到村莊或城鎮,就在這裏過夜吧!」
  「再走遠一點……」
  「我也覺得應該夠遠了,桂,你不要那樣神經質好不好?」
  「你們試過給男人非禮了嗎!?」
  李遙小聲地說:「活該。」
  「你說甚麼!?」
  「誰叫你那麼花枝招展!」
  桂一生氣,二話不說便作勢要掀起上衣。
  「嘩啊──!變態!!你想謀殺嗎!?」
  「誰叫你看,白痴!」
  「阿遙,不要再刺激他了,趕快預備地方過夜吧!」
  兩人哼了一聲,才乖乖收拾露宿的東西。
  吵嚷了不一回,三人便各自入睡了。森林經過了平安的一夜,天要亮的時候,帶來騷亂的人才終於登場。
  「噢,我的美人,一不留神你便跑了那麼遠,幸好還趕得上啊。」
  桂一貫習慣的睡在樹上,而且熟睡得連尤斯坦王子已經爬了上來在他旁邊也不知道。尤斯坦王子輕執起桂的一縷髮絲,湊近唇邊,用力吸入那淡淡的清香。
  「放心吧,我的美人,我會好好疼你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瓶子裏的液體滴了兩滴在桂的眼簾上,然後輕輕地在他耳邊呢喃著:「醒來吧……我的美人……一張開眼你便會看見你的王子……」
  這時候李遙察覺有人來了附近,於是警覺地醒了過來。抬頭一看,桂睡覺的樹上多了個人影。
  「誰!……咦!?尤、尤斯坦王子!?」
  尤斯坦王子冷冷地說:「別打擾我們。」
  「啊,隨便。」
  李遙竟然沒有半點同情心,打算轉身便再睡。偏偏科林也剛好被吵醒,他一看見樹上有人影,也來不及看清楚是誰,便用力拍打李遙。
  「有入侵者!」
  「是有人進來,不過他是……」
  科林跳了起來一腳踢向樹幹,粗大的樹猛地遙了一下,樹上的入侵者和無辜的桂一塊摔了下來,科林這才看清楚入侵者是誰。
  「咦?是尤斯坦王子?」科林驚訝地說。
  「我都說了,看你壞了人家的好事!」李遙搖了搖頭。
  突然掉了下來,摔得很痛的桂,不想醒來也不行了。
  「搞甚麼啊!!一大早便……」
  一張開眼,剛好看到站在他前面的──
  「喂……你、你幹嘛用那種眼神望著我……」
  「遙~」
  桂突然撲到李遙身上抱著他,李遙還來不及驚訝,兩道鼻血已經噴了出來。
  尤斯坦王子這才從地上爬起身,一看見眼前的情景便大動肝火,即時反應便是抽出佩劍指向李遙。
  「放‧開‧她!」
  「是他不放開我啊~~!!」
  李遙口吐白沫,幾乎昏倒。尤斯坦王子上前拉開桂。李遙一脫身,便急忙頭也不回地逃跑。
  「美人!是我的錯!看看我,喜歡你的人是我啊!」
  「放開我!混蛋!你害遙跑走了!!」
  桂用力丟開王子的手,追向李遙。尤斯坦王子臉色一沉,青筋暴現,看得出他心中相當不爽。
  『花之戀』的魔力果然厲害,但是誤中副車後果便很麻煩。雖然說這種藥有時限,但是效用過去之前要是便宜了那殺千刀的黑髮男便前功盡廢!他當下便把僕人召來。
  「替我看著美人別便宜了那個濺民!」
  說罷,便匆匆離開。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科林還來不及問清楚,只好轉移目標望向呆在一邊的獵犬。
  「喂……獵犬先生,你應該是上次見過的熊人沒錯吧?」
  獵犬見再暪不下去,便嘆了口氣。
  「沒錯,其實我叫亞瑟,是王子殿下的隨從。」
  「那麼,請問你可以解釋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嗎?」
  亞瑟便只好無奈地把『花之戀』的事說出來。
  「我想王子殿下一定是在想解咒的方法。」
  「是才好!我才不要死在桂的手上!」
  一人一犬抬頭一看,李遙偷偷地從樹上爬下來。
  「假裝離去然後躲在附近,這招挺管用的。」李遙確定了桂不在附近,鬆了一口氣。
  「照你那麼說,桂會一直追著阿遙?」
  亞瑟點了點頭。
  「那我們得先制服他才行,科林兄,拜託了。」
  「為甚麼是我!?」
  「難道我去嗎!?何況只有你一人不怕他的『Natural Beauty』。」
  「但是,現在也不知道他跑了去哪裏……」
  平時的性格已經夠麻煩的了,要是再加上花痴,真不知道若他遇到其他人會做成甚麼災害。
  亞瑟叫了一聲。
  「我想到了,找這位先生引她出來不就行了嗎?」
  「我!?不行!我才不要成為『因看見男人裸體而死的白痴』!!」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放心,我會馬上捉住他的。」
  「慢著,『男人的裸體』??」獵犬露出不解的表情。
  「對了,趁這機會說清楚,其實桂他是……」
  「遙~~親愛的~~你去了哪裏?」
  一聽到桂的聲音,李遙馬上打了個顫。
  「好,依計劃進行!」
  科林和亞瑟馬上鑽入草叢,留下了李遙一個。
  「喂……你們……記緊別見死不救……」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55
標題: 第六回‧花之戀,Ⅱ
第六回‧花之戀,Ⅱ

  桂找了一圈也不見李遙,便繞回原處,果然看見他呆立在樹下。桂馬上興高采烈的小跑步過去,兩手親暱地彎住他頸項。
  「哎呀,親愛的,你去哪裏了?擔心死我了~~」
  說話時一張俏臉靠過來,滲著陽光香氣的髮絲垂到李遙的肩上去,一雙明亮的眼睛痴痴地盯著他。
  ﹝鎮定!鎮定!別看就沒事了!見鬼!他真是男的嗎!?幹嘛那麼像女人!??﹞
  想要把目光移開,卻沒有法子。多次身受其害的李遙暗叫不妙,他非常清楚『Natural Beauty』的厲害。
  「遙~~」
  桂卻一臉陶醉的整個人靠入李遙胸膛,不知有意無意的露出了雪白的肩膀,竟然流露出像少女般羞人答答的姿態。
  「嗚啊──!」
  彷如一下觸電似的感覺,李遙鼻血狂噴,頭昏腦脹,彷彿全身血液倒流。
  ﹝科林!你們搞甚麼啊!?還不快出來!?我快不行了!!!﹞
  「抱著人家嘛,不要害怕,你幹嘛這樣見外?叫人家桂妹妹好了~~」
  ﹝白痴──!你這個人妖!我真的快支持不住了啊──!!!﹞
  桂對著他嫵媚一笑,李遙彷彿聽到轟的一聲,腦裏出現各種幻覺。一時好像看見很多女人在對他笑,一時又好像看見一團白光,一時又好像看見許多色彩……
  「阿遙!閃開!」
  一塊黑影在李遙眼前掠過,原來是一塊布,一下子便把桂包裹著。桂還沒來得及尖叫,科林已經用魔法讓他沉睡。
  「你沒事吧!」
  李遙有氣無力的軟倒在地上,用手擦了擦鼻血。
  「……幾乎便死了!你搞甚麼啊!那樣遲才出來!!」
  「因為,那傢伙也中招了……」
  李遙回頭一看,只見一頭冒著鼻血的獵犬攤倒在地。他轉過頭來,突然很認真地說:「科林兄!不如趁此機會幹掉他算了!一日留在世上不知還會害死多少人!」
  「我知你很生氣,可是今次他也是受害者啊!」
  「可是……天啊!他真的是男人嗎!?」
  科林聞言,竟然真的掀開黑布看了看。
  「沒搞錯,肯定的。」
  「既然是男人,他就不能長得比較像男人嗎!?」李遙有氣無力地痛罵著。
  「他不像男人嗎?該有的都有……」完全誤解了李遙意思的科林,竟然看著桂的『全相』確認。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遙沒好氣地說,「我是說他的動靜……」
  「可能是那種魔法藥的效果吧?……喂?阿遙?」
  大概是失血過多,李遙攤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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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桂幽幽轉醒,發現自己在一間破舊的小木屋內。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對了,剛才還在找李遙的……
  「啊,醒來啦?」
  轉身一看,科林正坐在一張老舊的木椅上。
  「科林!遙呢?」桂焦急地追問,才踏前一步,便發覺自己被無形的牆擋著無法前進。
  「為甚麼會這樣!?」
  「我作了魔法陣,你不能離開結界的範圍。」
  桂望向腳下,果然有一個一米多寬的結界。
  「你幹甚麼!快放我出去!我要見李遙!」桂生氣地叫嚷著。
  科林無奈地長嘆一聲。平時他們吵得天昏地暗很令人頭痛,沒想到關係變好了會更麻煩。
  「你先聽我解釋好不好?你中了尤斯坦王子的魔法……」
  桂一聽到『尤斯坦王子』幾個字馬上露出厭惡和忌憚的表情,如果王子在場一定會非常傷心。科林便把『花之戀』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你是說,我因為中了那混蛋的魔法,才會喜歡上遙?」
  科林無奈地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很想見遙啊!!」
  「不行啦,他今天已經流了數次鼻血。他體格怎強壯地好,要是再中你的『Natural Beauty』,他不是失血死便是心臟負荷不了而死。他只是普通人類啊。」說出最後一句話時科林有點悲哀,說得好像自己不是普通人類似的。
  桂看來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見遙啊!給我見他!我要見他啊!」說著說著,竟哭了出來。
  這傢伙的確像女人,科林只好說:「你乖乖待在這,等我們想到辦法解咒為止吧!」
  然後他便走出了小屋丟下桂一個。
  他才剛離開,桂便馬上中止了哭聲。
  「可惡……看我這樣可憐也無動於衷!科林這傢伙!」桂狠狠地敲了敲無形的牢籠,「得想辦法去找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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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兄,怎樣?」
  科林搖了搖頭。
  「沒用,雖然解釋過了,但完全沒用,那魔法藥效力太強了。」
  李遙冷冷地盯著獵犬,尤斯坦王子不在,牠自然成了代罪羔羊。
  「甚麼帶來愛情的藥,說得好聽,我看是強力催情藥才對!」
  「也是,王子難道沒想過桂會恨死他一輩子?」
  「我……我甚麼也不知道……」獵犬一臉無辜地哀嗚著。
  「王子殿下還沒回來嗎?」
  科林剛才已試過在空氣中搜索有沒有能解除『花之戀』的魔法,但徒勞無功。
  「那麼,我也去試試看有沒有辦法製作解藥。王子殿下用的是這幾種花吧?」
  科林唸出了先前見過的幾種花名,獵犬點了點頭。
  「我也一起去吧,我的鼻很靈,要找材料也會快點。」獵犬自信滿滿地說。
  「也好。阿遙,找不找到我們也盡量在日落前回來,你記著別進去。」
  「我才不會笨到自殺!」
  那空置的房子是在附近找到的,可能是被棄置的獵人用休息站也說不定。現在則關住了全世界最值錢也最危險的生物。
  「嗚嗚~~!科林!你不給我見遙我死給你看~~!」
  桂從屋裏發出悽慘的叫聲。
  「管得你死!」李遙狠狠地唸著,「你們早去早回,我在那邊等你們。」
  科林和獵犬走後,李遙便在樹下盤膝運功,剛才刺激太大,元氣大傷,恐怕要花數天時間來調養了。
  森林裏靜靜的,只有小動物的聲音,屋子裏甚麼聲音也沒傳出來,反而奇怪。還預計桂會大吵大鬧,但卻出奇地甚麼聲音也沒有。
  睡著了?最好不過。逃走了?沒可能吧!死了?那倒乾手淨腳……
  李遙這樣想著,可是,兩三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聲音,不禁越來越奇怪。
  「喂~~!你還在裏面嗎?」
  李遙終於忍不住,在門外大聲叫進去。
  還是沒回應。
  怎麼辦呢?要進去看一下嗎?不!還是等科林回來比較安全!
  可是,按照桂那種吵吵鬧鬧的性格,怎可能忍得住幾小時不說話!自認識以來他安靜的記錄從沒試過多於半小時!難不成那藥效力真的那麼厲害,會驅使那傢伙想不開……!?
  從門縫偷偷瞄一眼應該沒事吧?只要不被他發現……
  屋內一切正常,魔法陣的位置裏只見一團黑布倦縮成人形在地上動也不動。
  糟糕!看來不太妙……李遙躡手躡腳不動聲色的潛進去,桂仍然是動也不動。那傢伙……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要知是生是死,探探氣息便知道,但這便得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走過去。
  如果只是睡了,那便是多此一舉。如果死了,那也是多此一舉,不如走吧……
  可是,反正都進來,他又毫無動靜……
  李遙遲疑了一下,想想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便想轉身靜悄悄離開。
  「遙~」
  冷不防桂叫了一聲,李遙反射作用的回頭,他馬上便後悔了──果然是陷阱!!
  桂以誘人的姿勢半坐在地上,痴痴地看著他微笑。
  「你終於還是來看我了~~」
  「果然是陰謀!」李遙急叫著,可是雙腳已經違反了頭腦的指示,失去逃跑的意欲。
  「嗚嗚,人家好想見你,才出此下策啊……」
  桂一付楚楚可憐飽受委屈的樣子,眼睛水汪汪的,宛如兩輪明月倒映在湖中。就是叫人忍不住想衝上前抱著呵護一番。
  「不要──!」李遙咬緊牙關,「你這人妖!你是男的就別在我面前騷首弄姿!」
  「如果是遙的話,可以當我是女人我不介意。」這藥力還真是有夠厲害,竟然讓桂說出這種會讓他自己倒胃口的話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甚麼啊!?白痴!」
  「沒法子啊!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就是突然喜歡上你耶!雖然我明明不喜歡男人……」
  「都說你中了魔法!你懂不懂啊!?」李遙怒吼:「喜歡!?你這樣會殺死我!」
  「但是,我就是突然覺得非要你不可!」似乎連桂自己也感到有點混亂,但是臉頰卻泛起片片紅霞。迷惑的眼神又再漸漸變得充滿挑逗的味道。
  「過來吧~~我出不了來,可是你可以過來嘛~~」
  不考慮這傢伙衣服下多了和少了的東西,看上去真的跟女人沒分別,甚至可以說比女人更誘人。如果桂真的是女人,李遙大概早己顧不得粉身碎骨,心甘情願地死在女兒香中,但是──這傢伙偏偏長錯性別!而且還是個超級欠扁的男生!死也不要死在這人妖手上!!
  可惜,沒有正常人的目光能逃避樹靈的笑容。桂見李遙面露青筋竭力掙扎,便輕撥羅衣露出雪白的小腿,指尖輕輕撫摸著。
  「這可是天下第一的皮膚耶,你不想……摸摸看嗎?」
  這麼刺激的說話,一下子便炸掉了李遙的努力防禦。當下血氣翻滾,只覺一種莫名的澎漲感彷彿要從身體裏爆發出來,幾乎走火入魔。
  「樹靈可是自古以來皇室霸主、英雄豪傑爭奪的目標嘛,機會難得啊~~!你就當人家是女的好了,遙~~快點過來啊~~」
  語氣都快近乎撒嬌了。
  「啊~~~~!」
  李遙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衝過去雙手抓著桂的雙臂,雙眼佈滿血絲盯著他。桂卻是一臉欣喜,一付你想怎樣就怎樣的表情。
  「媽的~~~~!!我要支持不住了~~~!!」
  突然『呯』的一聲,門被踢開,一個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二話不說,一個火球魔法便朝李遙射過去。毫無防備的李遙,體內的經脈早就亂七八糟,現在還被火球魔法正面擊中。他慘叫一聲飛撞向牆上,內傷加上外傷馬上不醒人事,而且還被烤得很香。
  「我的美人!這個濺民有沒有對你不禮貌!?」
  尤斯坦王子急忙走到桂身邊,桂變了臉色,憤怒地說:「你這混蛋!難得我花了那麼多心機氣氛那麼好!都給你破壞了!!你還打傷我『親愛的遙』!!」
  「美人,這只是一點不足掛齒的小錯誤,很快就能修正。」
  王子左手抓著桂的手腕,右手從衣服裏掏出小瓶子。
  「放開我!你這討厭的死變態!討厭!討厭~~!你討厭死了!快放開我!」桂一邊掙扎一邊狠狠地罵著。
  王子把瓶裏的水灑向桂臉上,桂不知就裏叫了起來。
  「你要幹甚麼!?」
  他伸手要抹去臉上的水點,王子卻捧起他的臉對著自己。
  「別碰我!你──」桂張開眼,目光卻只能定定地看著尤斯坦王子。王子心知已經成功,便發出得意的笑容。
  「奇怪……為甚麼像你這種人,又變態又討厭,走近一點也會起雞皮疙瘩,現在竟然……」
  「怎樣了,我的美人?」王子毫不客氣地把他抱入懷中,桂卻出奇地沒有反抗。桂雙手按著額頭,困惑地說:「真奇怪,為甚麼呢……」
  「覺得怎樣,說出來好了。」
  「覺得啊……王子殿下……你好吸引……」桂用夢遊似的眼神看著尤斯坦王子,藥力再度發作。
  「很好。」王子滿意地笑了笑。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3:57
標題: 第六回‧花之戀,Ⅲ
第六回‧花之戀,Ⅲ

  「王子殿下……」桂迷迷糊糊地呢喃著,軟軟地把身體靠在王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藥力過重,桂似乎越來越不清醒了。
  「我的美人,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吧。」王子輕撫著桂的柔順的金髮。
  「我叫桂……」桂天真地微笑著回答,完全不發覺自己已經身陷險境。
  「我的桂公主,還記得那天在皇宮命中注定的相遇嗎?今次你不能再逃走了。」
  「奇怪……?好像有點不妥,又說不上來……」
  「沒問題的,我的美人,我還有很多表面看不到的優點,馬上便能讓你快樂地體驗──」
  王子像獵鷹般的目光貪婪地『欣賞』著桂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雙手開始不規矩。
  「實在太完美了,雖然沒有成熟女性的豐滿,不過我也很喜歡少女體態……」
  「啊……關於這個,因為我是──」
  王子的右手滑到他的背部去,桂臉上一紅,話也說不下去。
  「我要開始了,乖乖接受我的愛吧……」
  就像看著無法逃走的獵物,尤斯坦王子發出將要吞吃獵物的輕笑。
  「你這變態王子!!」
  隨著這下怒吼,一支長形的青色東西向著王子直射過去。王子揮手擋開,那東西被他的魔法力反彈回去,擲出的人馬上便接著。那是全身烤得焦黑,身上還冒著煙,剛剛醒來的李遙。
  「話也不說一句便用火球扔我,我幾乎死掉了啊!!」
  雖然滿身是傷,經脈大亂,但是憤怒勝於一切,李遙竟還能奇蹟般怒氣沖沖地向他們走過來。
  「走開,一介草民。」王子冷冷地下令。
  「你幾乎打死了我!!看!我這俊男被你烤成這樣子!!快道歉!!」李遙氣瘋了似的用玉笛指著尤斯坦王子。
  「不知好歹,再不走開我就不客氣了。」王子加強了語氣。
  「豈有此理!本來我也一直很支持把桂丟給你,可是你實在太過份了!」
  憤怒到達頂點,李遙突然向王子作出攻擊。重要時候被人打擾,王子也是一臉不悅,他輕輕推開桂,毫不留情地向李遙還手。
  「看我家傳的最強腿法!!」
  「愚蠢,見識一下王家魔法的厲害!」
  兩人大打出手,李遙拳腳交加,王子亂炸魔法,小屋馬上便被打得稀巴爛。桂呆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我應該很緊張王子殿下的安危才對耶?可是為甚麼心裏會有個『管得他們死』的聲音呢……?」
  桂百思不得其解,皺起了眉苦思著,突然,手臂被人用力拉扯。
  「走!!」
  「好痛耶!」
  「死王子!你想要桂?我就偏偏不讓你得逞!」
  李遙硬抓起桂,運起輕功向樹林一躍,轉眼間逃去無蹤。
  王子立即運起魔法,腳下一踏,方圓一里內頓時地動山搖。怎知遠遠卻傳來李遙的聲音迴盪著。
  『想抓我們~~下輩子吧!哈哈哈哈~~』
  王子冷哼了一聲,正想追上去,卻有人從後叫住他。
  「果然是殿下你……」
  科林看看已經變成一堆破爛木材的小屋,剛才發現有人使用那麼巨大的魔法,早就猜到可能是他。
  「殿下!你沒事吧!?」獵犬一看見王子,便連忙跑過去,的確忠心。
  王子不感興趣地看了科林一眼,便打算不理他去追『被擄走的公主』,但科林卻再度叫住他。
  「等一下尤斯坦王子殿下,發生了甚麼事?你有見過我的同伴嗎?」
  「你是那個拐走我的美人的歹徒同黨嗎?」王子厲聲質問。
  拐走……大概是又發生了甚麼事故了吧。不過李遙不是很想把桂這燙手山芋丟給王子嗎?怎麼又會帶著桂逃走?科林想不出過所以。
  「我想是有點誤會了,可不可以請你說清楚?」
  王子沒有理他,伸手摸了摸衣襟,接著眉頭一皺似乎發現了甚麼。他看了看李遙逃走的方向,便逕自追過去。
  「殿下!」
  科林叫也叫不住,獵犬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也只好追隨而去,畢竟他是王子的侍從。
  現在可糟糕了,要去哪裏把李遙和桂找回來呢?科林苦惱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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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李遙!你要帶我去哪裏!!」
  聽到桂這句話,李遙才停下來把他放低。
  「哼,到這裏看你還怎找!!臭王子!」
  「你帶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我要怎樣回去找王子殿下啊!?」
  「我就是不讓他如願以償!竟敢燒我這張俊臉!!」
  桂焦急地叫了起來。
  「怎可以這樣!笨蛋李遙!快帶我回去見王子殿下!!」
  桂一邊嚷著一邊搥打李遙胸口,沒想到他那蟻也打不死的力度,竟然一下就把李遙打得吐出一口血。
  原來李遙一大早就被桂的『Natural Beauty』弄成嚴重內傷,之後又吃了一記尤斯坦王子的火球魔法,傷上加傷。只是對尤斯坦王子打傷自己的怨念燃起了怒火,才能奇蹟般跟王子大打出手﹝也就是說跟迴光返照沒兩樣﹞。現在桂不過輕輕拍他一下,他便再支持不住,吐出一口血昏死在地上。
  這下子可把桂嚇死了,他拼命搖著李遙,但他毫無反應。
  「不會吧……打一下也會打死!?天啊!!我、我打死了他!!」
  桂慌亂地喃喃自語。
  「不行,要冷靜,冷靜!」
  他深呼吸了一下。
  「嗯,沒錯,沒甚麼大不了的。一個人類而已。反正這傢伙是個色鬼,又是個欠扁的混蛋,還長著一張濺嘴,我應該算是替人類社會除去一害吧?嗯,反正也只是個人類而已……」
  桂心情平伏下來,首先想到的便是……
  「對了,我還要去找王子殿下。這傢伙阻礙我跟王子相見,也算是死有餘辜。」
  抬頭一看,他看到前面便有很眼熟的『人工東西』,從而馬上決定了前進的方向。
  「看看他身上有沒有甚麼值錢的東西,拿來當旅費也好……」
  於是,桂便不客氣地在李遙身上搜括,最後只在他身上找出一個小瓶子。
  「不是吧,全部身家便只有那麼多和一瓶水?」
  然後,桂便拿走了它和李遙身上的小量現金,向著前面那『人工東西』走去。
  被當成死屍的李遙,被拋棄在森林的某處,一直不知躺了多少個小時。
  當他醒過來,第一眼便看見科林。
  「啊……科林兄……看見你太好了……」
  「喂!你不會也中了……」
  「笑、笑話……我只是慶幸自己還沒死去……」李遙有氣無力地說著,勉強坐起來。
  「我來遲一步你便真的死定了。」科林拿開放在他身上的手結束治療魔法。「不過,你復原能力也真是驚人。但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還好說!還不是那個變態的同性戀王子!!」提起這件事,李遙便咬牙切齒。
  「別那麼說,他一直以為桂是女的啊。」說起來,剛才怎麼忘了跟亞瑟解釋這件事?看來又要等下次機會了。「殿下幹嘛好端端的要打你?」
  李遙一時語塞,總不成坦白說自己一時受不了引誘,被『Natural Beauty』搞到幾乎走火入魔,還跑到桂面前去被王子看到那麼親熱的場面……李遙只好含糊其詞。
  「只是出了點誤會。」
  科林用相當懷疑的目光盯著他,張開了手掌。
  「拿出來。」
  「甚麼拿出來?」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偷了,快拿出來!」
  李遙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伸進衣襟。
  「激氣……還以為可以留起來私人珍藏嘛……咦?」他在身上翻來翻去,最後大叫一聲:「不見了!!」
  「別再玩了,那麼危險的東西,快拿出來倒掉!」
  「不是啊!真的不見了!……咦!?連我的錢包也不見了!!」
  看李遙那緊張的模樣,不像假裝。
  「不會是桂拿走了吧……是就糟糕了。」科林皺起了眉,「你也是,怎麼帶他到這樣多人的地方?」
  「多人?」
  「前面就是巿鎮了,你沒留意到嗎?」
  李遙回頭一看,果然已經看得見人工的建築物──城牆。
  「當時只想著要氣死那個王子,也沒留意方向……」李遙吞了一口口水,開始擔心自己闖出禍來了。
  「我想他多數是跑進去了,快點趁沒搞出人命前把他找出來。」
  李遙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他的復原能力的確很驚人。
  「我們甚麼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大麻煩……」
  兩人急急向巿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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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平民。」王子叫住了一個路人。
  「你、你要做甚麼?」
  路人被對方的氣勢嚇到。
  「有沒有看過一個全身穿黑色的金髮美女走過?」
  「街上那麼多女人,怎會留意到啦!」
  「她不同,她是最美的。你到底有沒有看見我的美人走過?」
  「我怎知誰是你的美人啊!你這人真野蠻……」
  「大膽無禮!你竟然這樣對尊貴的王子殿下說話!」
  「哇啊!!狗會說話啊!!」
  路人像看見妖怪般驚叫著轉身逃走,王子狠狠地盯了身邊的獵犬一眼。
  「對不起,王子殿下……我沒心的……」獵犬畏懼地說。
  王子看了看四週,這巿鎮有夠大的,若果美人真的走進來要找也真有點困難。
  「乾脆用魔法把所有建築物和男人移走,可能會比較方便……」
  王子喃喃自語,左手手指發出微小的光球。知道他絕不是說說就算的亞瑟,急忙叫喊起來。
  「啊~~!!請停手!!王子殿下!!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你有甚麼辦法?」
  「我、我……」亞瑟滿臉冷汗,突然靈光一閃,「小人愚蠢!竟一直想不起我的鼻子,讓我用嗅覺追蹤她的位置吧!!」
  王子收起了左手上的光芒。
  「……也好,不過,若果天黑之前找不到她的話,」王子冷冷地說:「你便一輩子都變成獵犬吧!」
  宛如晴天霹靂,亞瑟就只差沒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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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兄,你覺不覺得這條街上的人……氣氛有點不尋常?」
  「說來也是。」
  兩人在巿鎮裏找尋桂,不知為何一轉入這條街便覺得氣氛份外沉重,蕭索。街上每個人都一臉愁容,甚至唉聲嘆氣。彷彿只有這條街道步入了冷清的秋天。
  「好像遇到甚麼大慘事似的啊?」
  李遙忍不住,便拉著一個路人詢問。
  「沒有甚麼慘事發生啊。」
  「那你們為何個個都苦著臉?」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嗚嗚,不知為甚麼心情就是難過起來……」
  說著,那位大嬸竟流下了眼淚。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
  「整條街的人都是這樣?」
  大嬸哀傷地點了點頭。
  「總有點甚麼原因吧!?」
  大嬸嘆了口氣,想了一會。
  「啊……好像是那個人的時候……」
  「『那個人』!?」
  「對啊,有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走過,不知為甚麼大家只是看見他的身形便覺得很難過……那人還走向對面店的湯姆問了些甚麼哪。不過之後湯姆便一直喊胸口很痛,還要請醫生來。」
  那個人九成是桂,可是何以會把大家弄成這樣?兩人走到對面去找那位湯姆。
  「那個女孩?她問我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尤……甚麼王子的。」店長湯姆躺在床上,被身旁的醫生照料著。「我想是她愛人吧,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到便令人心痛……哎呀,我的胸口又痛了……好痛……!」
  科林和李遙不敢打擾連忙退出去。
  「你有甚麼看法?」
  「雖然有點難以想像,不過,似乎是桂『極度難過』的心情,透過他的……呃……『美色』……感染到其他人……」
  動人的臉孔特別有感染力,這是人類的情況,在樹靈身上效果可能『份外明顯』。
  「我也這樣想,不過也太誇張了。」
  「反正他的存在從一開始就不正常!」
  兩人急忙沿路跑上去,希望追得上桂。果然,一路上都是在垂頭喪氣的人,走不多遠,面前便是巿中心的噴泉廣場。
  廣場上的路人都露出『於心不忍、痛心疾首』的表情,很多人還抱著胸口似乎很辛苦,也許氣氛太難受,很多人都陸續離去。
  終於,在廣場的一棵樹下發現了桂﹝廣場內的樹甚至都開始違反氣候在落葉了,更添悽清氣氛﹞。出奇地他正靜靜坐著,雙手托頭在嘆氣。
  原本科林預計最壞的情況,是桂會在大庭廣眾面前大跳脫衣舞。沒想過他規規矩矩坐著,也有這個弄出麻煩的本事。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02
標題: 第六回‧花之戀,Ⅳ
第六回‧花之戀,Ⅳ

  兩人向他走過去,李遙劈頭第一句便罵道:「你這忘恩負義的臭小子!竟然偷了我的錢還把我像垃圾般丟在森林裏!!」
  桂微一抬頭,看見他們,只是說了一句:「是你們啊?原來你還沒死。」
  似乎他完全沒把事情放在心上,也難怪,那個『花之戀』的魔力太厲害,現在他心裏只能想著尤斯坦王子。不過,李遙卻被他的反應氣得幾乎抓狂。
  「唉~~王子他去了哪裏啊……我好想見他……」
  本來想要發作的李遙也跟科林一樣呆了一下,桂那種掛念、傷心、失落的神情,看來就是那樣令人同情!!不過他們都很清楚,這個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桂。
  「要是其他人知道令他們無端難過了大半天的原因,竟然是這麼荒唐的理由,真不知他們作何感想……」
  「你不如想想,桂清醒之後他若果記起自己幹過甚麼,會怎樣地憤怒吧……?」
  科林這句話切中李遙要害。
  「中午的時候你不是說去弄解藥嗎?成功了沒有?」
  「失敗了,完全弄不出來。」科林搖了搖頭。
  「唉……王子……」
  「別再唸了好不好,我要起雞皮疙瘩了!」
  一點黑色的東西進入了視線,科林失聲說:「那隻狗不是亞瑟嗎?即是……」
  「王子殿下!是這邊了!!」
  獵犬興奮地叫著,剛剛好趕及在黃昏前找到王子的心上人了,總算不負所托。在獵犬後面不緩不急地走入廣場的,正是桂想念了半天的尤斯坦王子。
  「我的美人,終於找到你了,快來投入我的懷抱吧!」
  「王子殿下!」
  桂雀躍地跳了起來想跑過去,卻被科林一手攔著。
  「控制一下自己!你想想自己是甚麼!那個是尤斯坦王子,是男人來的啊!」
  「身份和地位並不會阻礙我倆的愛。」王子誤會了科林的意思。
  「不是啊!殿下!我的意思是桂他……」
  「王子說不要緊啊!你不要阻著我!」
  「相信我,你會萬二分後悔的……」
  科林拉著桂的當兒,李遙卻迎上了正走過來的尤斯坦王子。
  「喂!你快道歉!!」
  「你是誰?」
  看王子也似乎是壓根兒沒放過在心上,李遙才平息下的怒火又燃起來。
  「就是剛才被你用火球打傷那個啊!!」
  「啊,那你想怎樣?」
  「道歉啊!!」
  「我沒有必要向平民道歉。」
  冷酷的臉、高不可攀的態度、輕蔑的口吻,全都都是會惹李遙反感的特質。李遙張開右手手掌,氣流忽地流向手心,憑空冒出了青色的棒狀光芒。
  「那麼我來教教你甚麼時候要向平民道歉!!」
  「哼!」
  王子冷笑一聲,二話不說便連續放出數個不同類型的魔法向衝過來的李遙扔過去。李遙也不怠慢,笛子送到嘴邊雙手翻飛,沒有任何聲響,卻做出了近似魔法咒文的效果,身邊形成數個魔法,也向王子射過去。
  為免傷及池魚,路人們急忙走避。
  「喂!阿遙!別為了這種事用武器……」科林用力吶喊勸架,「你們兩個都停下來好不好!?整件事只是個誤會……」
  可是正打得興起的李遙哪裏聽得進去,王子對於阻礙他見美人的人更是不會留手。幾回合魔法惡鬥下來,廣場裏已是一片零亂,沙塵滾滾。科林企圖介入制止他們,但似乎不太成功。
  「糟糕……沙子跑進眼睛去了……」
  「那、去用水洗一下便好!喂!你們先給我住手……!」
  科林正忙於調停二人,也沒空閒理會桂。可是話才說出口,便想起這個廣場好像沒有水池。抽空回頭一看,桂正微微低頭不知用甚麼在洗眼睛。
  「桂!你用甚麼洗眼睛!?」科林失聲問道。
  李遙和王子一聽到他這句話便心有靈犀似的同時停下了手。
  「在李遙身上拿的水瓶啊,唔,沙子洗出來了,還好……」
  說著桂正要抬起頭,科林和李遙倒抽一口涼氣,第一時間跳到樹木石頭等掩護物背後。尤斯坦王子即緊張地叫了一聲:「我的美人!」
  他失策了,如果他是叫『桂』的話也許桂還會下意識的轉過來看他,但桂一抬頭,看到的卻是……
  短暫的靜寂讓科林和李遙都起了疑心,冒出頭瞄一下,只見桂正全新貫注地望著前方,而在一旁的尤斯坦王子則極少有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哎呀……第一眼看見你我便著迷了……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科林和李遙磪定自己不是目標後便走出來,要看看桂今次到底『被迫愛上了』誰。長而曲的頭髮,豐滿的身材,微笑的臉,和『完全雪白』的外表──竟然是立在廣場裏一尊真人大小的女性白玉石雕像!!
  怪不得連王子也會那麼驚訝了。
  在眾人發呆的時候,桂一步步的走向那雕像。
  「從沒見過像你這樣吸引我的女人,你就像是仙女一樣呢!你不肯過來嗎?我知道了,你是害羞吧,那麼我過來好了……」
  王子嘴唇微啟,自言自語似的說:「藥力似乎真的有點過重了……」
  一個年約半百穿著得體的男人,氣急敗壞地領著幾個強壯的男人走進了廣場。
  「發生了甚麼事!?你們是甚麼人!?」
  科林試著用最簡單和最易令人相信的方法去解釋事件,那男人自稱是鎮長。
  「那女人在幹甚麼!?」
  鎮長看見桂靠在雕像身邊不知在低聲笑語些甚麼,便焦急地質問。事實上他們跟桂有幾米距離,而且桂又幾乎都在那雕像耳邊說,科林他們也聽不清內容,不過大約可以想像……
  「這件事有點複雜,總之,他只是受到某些咒詛影響……我們會處理這件事的。」
  「快叫那女人走開,那是守護我們鎮的仲夏女神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的!」
  桂那傢伙還真會挑,怎麼每次都總是惹著惹不得的人或物?
  鎮長身後有個男人企圖向桂走過去趕走他,但才走了兩步便被王子欄著。
  「誰敢碰她便沒命!」王子冷冷地宣告。
  「對,走過去會很危險的,」科林慌忙打圓場,「現在走過去便會受咒詛而死。」
  迫不得己說個謊話也要,敢走過去,就算不被王子殺掉,也會死在『Natural Beauty』之下。
  科林頭痛地嘆了口氣,對王子說:「殿下,到這地步你就把解藥或解咒的方法拿出來吧!」
  「沒有。」
  「甚麼!?」科林和李遙瞪大了眼。
  「這東西沒有解藥。」王子冷靜地說著,「不過,它也只有一天的效力,明早便會自己解除。」
  科林這才鬆一口氣。
  「很抱歉,鎮長,似乎只有等一晚了。」
  「你們這樣會令鎮民很困擾啊!!」
  「對不起,我們尤斯坦國會盡力補償你們的損失……」亞瑟一時忍不住插嘴。
  鎮長和男人們突然變了臉色。
  「狗!狗會說話啊~~!!」
  隨後便驚叫著轉身逃走。
  「啊……我有那麼可怕嗎……?」亞瑟可憐兮兮地垂下耳朵和尾巴。
  「他們大驚小怪吧……」科林只好無奈地安慰他。
  「現在怎辦啊?」
  李遙望向桂,那傢伙正滿臉幸福地跟『仲夏女神』自言自語。
  「只好守在這一晚,別讓普通人走過來了。」
  科林看見王子向前走了幾步,急忙阻止他。
  「王子殿下,你也適可宜止吧!別再亂來了!」
  「桂她是我的王妃!我愛怎做與你們這些平民無關!」
  「他沒可能當你王妃的啦,你聽我說……」
  桂突然發出了輕笑聲,三人朝他看去,他正對著雕像溫柔地笑著。
  「已經這麼晚了啊,我們來一起睡吧……」
  桂說著,竟貼近雕像,雙手環抱著雕像的腰支。
  「啊!!天!他想幹甚麼!?」李遙怪叫起來,「不會吧!!那只是塊石頭……!」
  「桂!你不要亂來!」連科林也急叫起來了。
  眼看不堪入目的事將要發生來不及阻止,桂在雕像的臉頰上深深吻了一下。
  「晚安了。」
  他微笑著對雕像說,然後就那樣在女神雕像前的草地上躺下,不消一下子便睡著。
  李遙瞪大了眼。
  「就……就是那樣!?就只是那樣!?」
  科林也呆了半晌,良久他才鬆一口氣說:「……畢竟他才十七歲……」
  今早還那麼妖媚地誘惑人,現在才發覺他只是僅僅想親一下而已。大概是無法理解桂這生物的腦袋結構,李遙似乎不太能相信這個事實。
  「怪不得他老是說『眼看手勿動』……」
  「呵呵,美人啊美人,你讓我越來越興奮了……」
  王子出神地看著眼前奇景,摸著自己的下巴發出冷笑,科林和李遙異口同聲地說:「王子!你又想怎樣了!?」
  「在仲夏的女神跟前,美人如此安詳地睡著,這景像是多麼的美啊!」
  他丟下這句讚嘆,便回頭看了亞瑟一眼,一人一犬再見也沒一句便轉身離開。只有亞瑟不好意思地向他們點了點頭。
  「科林兄,你要不要趁桂睡著把他綑起來拖走?」
  科林看了看桂,那傢伙一臉幸福的微微曲著身子沉沉睡著,正睡得香甜。
  「算了,由他睡吧。今天被那些怪藥折騰了整天,我想他也很累的了。」
  李遙露出一臉『用不著對他那麼好心』的表情,但結果也沒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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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將盡,科林和李遙──尤其是已經倦透了的李遙──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一條黑色的人形靜靜的繞過兩人,走到正在美夢中的桂旁邊。
  那人得意地吊起了嘴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
  「呯!」
  悶哼一聲,那人便被一支翠綠玉笛從後偷襲,敲中腦袋昏倒過去。
  「早就知道你有此一著!」
  「阿遙,用不著那麼重手……」
  原來兩人早就猜到尤斯坦王子定是再去另外多造一次『花之戀』,再趁天亮前折返,於是兩人便故意裝睡。
  「啊!殿下……!」
  亞瑟從後趕至,看見王子被打昏,其實早也猜到是甚麼事。科林和李遙知道牠來了,但也沒空理牠。
  「我只是順便報仇!你看我頭髮還有點焦啊!」
  「一點點而已,不是甚麼大問題啦……」
  「這嚴重影響我的俊朗外貌!」
  兩人的談話吵醒了桂。
  「啊……科林,早啊……」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打了個哈欠。
  看到桂似乎已經回復正常了,兩人誇張地呼了口氣。
  「怎麼啦?」桂好奇地問。再看看四周,咦,這裏是甚麼地方啊?
  「你到底記不記得昨日發生過甚麼事?」
  聽到科林這樣問,桂才開始去想這個問題。只見,桂的表情漸漸由平靜變成錯愕、難堪,再變成一臉憤怒。
  「……天啊!那不是真的吧!?」
  「不幸地,是真的。不過你既然身不由己,也不要太介意……」
  科林想辦法安撫他,可惜沒有用。滿臉怒容的桂,剛好看見昏在地上的王子,心念一轉,一手便搶過了他握著的『花之戀』。
  「桂!你想幹甚麼!?」
  桂板起臉不發一語,卻把藥水全倒向王子臉上。
  「不要亂來啊!桂!」
  桂不理他們勸告,一手抓起了旁邊的某件物體。
  「王子殿下~~醒來吧~~」
  桂故意叫醒王子。
  王子一聽到桂的聲音,便馬上醒過來,而且立時便看見桂的臉──前的東西。也就是被桂強行抓過來,捧在自己面前的,無辜的獵犬。
  王子定定的看著亞瑟的狗臉,亞瑟張大了嘴巴,卻已經驚駭得連『這下糟糕了』也叫不出來。
  「太神奇了!天下間竟有如此可愛的狗!!」
  王子讚嘆著,嘴角滲出『發現新獵物』的冷笑。
  熟知王子脾性的亞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拼命從桂的手裏掙脫,頭也不回地哀鳴著一溜煙似的逃跑了。
  「呵,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王子說著,便運起快速移動的魔法尾隨追去,兩者瞬即消失在大家眼前。
  「桂……!你是魔鬼……!」李遙目瞪口呆地看著桂完成他的復仇行動,馬上把剛才打算對桂改觀的念頭扔掉,這傢伙果然還是變態的。
  「會不會太過份了,那個侍從很無辜啊!」科林暗地裏祈求他千萬不要被王子抓到。
  「誰叫他助紂為虐!」桂出了一口怨氣,心情好過了點,接下來便狠狠地盯著李遙。
  李遙冒出冷汗後退了一步,桂他看來應該記得昨天下午的事……
  桂走到李遙面前,低聲罵道:「你這死色鬼……!!」
  「你也不想想你當時在幹甚麼!」李遙小聲地辯護。
  兩人互盯著,良久,桂壓低聲音說:「不要說出去,你敢說出去我便殺死你!」
  「白痴!我會把這樣丟臉的事說出去嗎!?」
  「那就最好,趕快把這件事忘記,徹底忘記……」
  「我正有此意,一想起我便想吐……」
  「我也是……」
  兩人面有難色,科林不知他們在談甚麼,便關心地問:「你們怎樣了?」
  桂連忙搖了搖頭。
  「趕快離開這裏吧!啊……我的頭很痛,好像宿醉未醒一樣……」
  慶幸並未被沾污的女神像,在太陽初升的時候,目送著逃過一劫的桂等三人離去。她臉上的微笑,不知為何好像在說著『希望你下次也能像我一樣幸運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06
標題: 第七回‧歌姬,1
第七回‧歌姬,1

  「老板!給我再來一打『比斯』!」
  雲安娜‧尼茲,二十歲,前僱傭兵,臉和身上都有大片的紅印,不過現在讓旁邊幾桌子男人目瞪口呆的主要原因是她剛剛一口氣灌了十四支酒。
  「喂,雖然說酒錢我付,你也別把命拼了下去。我可不想賣『森羅幻象』來付你的酒錢!」
  麗拉‧姬斯,二十一歲,前地下妓院『紳士俱樂部』老板,生意被搗破後目前被通緝中。不過慷慨地露出一雙漂亮大腿的性感長裙和休閒地吞雲吐霧的神態,完全沒半點在逃中應有的低調。
  「雲安娜姊……你不要緊吧……?」
  維恩,十六歲,身份不明之少女(?)。其貌不揚,據稱正在尋找行蹤不明的哥哥。
  這三個奇怪的女性佔著酒吧中當眼的桌子,使得這個本來就引人注目的組合更加引人注目。
  「嗨!這點算甚麼小意思!還不夠一桶……」
  「你再這樣喝我可要從僱用你的費用中扣除了。」
  「別那麼小氣嘛!麗拉~~」
  「兩位姊姊……大家好像都看過來這邊了耶……」
  維恩尷尬不己地說。
  「啊!有嗎!?誰!!」
  雲安娜提高了聲線,目露兇光地環掃四周一圈。所有人慌忙收回好奇的視線假裝在各自談天喝酒。
  「看,我都說沒有啦!」雲安娜大咧咧地笑了起來。
  「呃……」
  維恩己經不知道可以說甚麼了。本來就是不想引人注目才這樣子旅行,可是現在跟這兩個人一起,想要不引人注目似乎沒甚麼可能了,白費了一番苦心。
  「啊,這首歌是……」
  麗拉突然冒出這句話,維恩這才開始留意起酒吧裏一直有的音樂聲。
  「有人在唱歌嗎?」
  「喂,你不會連『琉璃卡』也不知道吧!?你真的是柯提絲人嗎?」
  麗拉的表情就像看見稀有動物一?。
  「我……我一直住在很鄉下的地方……」維恩急忙答辯。
  「別欺負她啊,維恩小妹她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麗拉只好嘆了口氣,指了指向酒吧角落裏某個像木櫃的東西。
  「那個,叫卡露斯機,只要把琉璃卡放進去,裏面那個像琉璃球的魔法裝置就會把錄在琉璃球卡上的聲音播放出來。」
  維恩用好奇的目光盯著那個櫃子。
  「甚麼是琉璃卡?」
  「透明一片片的……哎呀,怎說啊?你也實在太鄉下了吧!?」
  「說起來,這首歌叫甚麼?好耳熟,但又記不起來K…」
  雲安娜放下空掉的酒杯,然後又倒滿它。
  「對了,是『七年後的重逢』吧?」
  「唱的那女孩叫……莎奈?莎美?」
  「是叫莎樂美。好像很久沒聽過她的新聞了。」
  兩人閒聊的檔兒,維恩卻在靜靜的聽著那首歌。
  
  『……沒人看得見未來,
  誰也不能保證,
  七年後的你,七年後的我,
  重逢之時我們要說點甚麼?』
  
  「很好聽啊……」
  「哎呀,看來你真是第一次聽?這首歌當時流行得街知巷聞呢!莎樂美當時可紅透了。」
  「對啊,以前的僱傭兵伙伴,幾乎每個男的身上都帶著她的畫像!」
  「當時?那現在呢?」
  維恩這個天真不過的提問,讓雲安娜和麗拉都愕了一下。
  「就是……過氣啦,不再受歡迎的意思。現在炙手可熱的女歌星是香奈兒。」
  「這種東西我沒你這樣熟識,應該是吧。」
  「為甚麼不再受歡迎?這首歌很好聽啊。既然大家那時候那樣喜歡,怎麼後來又不再喜歡呢?」
  「因為,」麗拉徐徐吐了口煙,「人都是貪新忘舊的。」
  維恩聽到這個答案似乎有點失望。
  
  『……或許你已忘記我的容貌,
  或許你已忘記我的聲音,
  七個失落的秋天過去,
  再重逢時是明媚的春天,
  還是寒冷的冬天?』
  
  「你怎麼這個表情啦?維恩?」
  雲安娜的聲音嚇了維恩一跳。
  「沒有,我只是在想,唱歌的這女孩現在不知怎樣了?」
  「我勸你還是別想那麼多了。像這種登上過卡露斯的舞台後又消失的明星歌星,不知有多少,總之還是永遠有新人踏上去就是了。」麗拉帶著嘲諷的口吻說。
  「卡露斯舞台??」
  「你別一直在說維恩聽不懂的東西好不好?」雲安娜看不下去,說:「卡露斯劇院是大陸最著名的劇院,只有最受歡迎的音樂家、歌星、明星等等才能在那裏表演,入場票也很貴。」
  「卡露斯劇院?誰是卡露斯啊?為甚麼甚麼東西也用他來命名?」
  「卡露斯就是傳說中的音樂女神嘛,你真的都不知道啊!」
  「別再談這個了,麗拉,陪我喝一杯!」
  「要喝你自己喝個夠!」
  ──三十分鐘後──
  「嘔……吐……哇啦……」
  「雲安娜姊,都叫你別喝那麼多嘛……」
  維恩一邊無奈地唸著,一邊輕掃著正在嘔吐中的雲安娜的背。入夜了的小巷子沒有人,因此雲安娜怎樣吐也不會有人管了。
  「果……果然『比斯』還是不行,如果是『黑鳥』的話我還可以再喝……」
  「你還真會挑啊,不過我也了解,」麗拉一臉事不關己的說,「像我如果不是抽『天絲』的話就怎也總不自在。」
  「對啊,一分錢一分貨……嘔……」
  「也不一定啦,上次有客人送過『莎朗』來,喝過我覺得還比不上『卡德』。」
  「不是吧!?那隻超昂貴的……」
  這兩人怎麼還有閒心情在交換品牌心得?維恩把手帕遞給雲安娜,希望她吐完後舒服一點,然後大家可以早點回旅館休息。
  突然,一聲叫喊聲從巷子的另一邊傳來。
  三人同時轉頭看過去,只見小巷中有道後門呯地打開,一個黑影被粗暴地推出來。
  「別再跑來我們這裏了!麻煩!」
  一把粗聲粗氣的男聲從門內發出呼喝,門隨即呯地一聲關上。
  倒在地上的人影蹣跚著爬起來,遠遠看去似乎是個女性。
  維恩幾乎便想馬上跑過去看看對方是不是需要幫忙,麗拉卻按著她肩膀,示意她看清楚前方。
  巷子的另一邊,一個細小的身形正急步朝那女性跑去。那女性看見對方便馬上靠過去,似乎是認識的。他們交談了幾句,那人便扶著那女性慢慢走了。
  「不要亂管別人的閒事。」麗拉雙手交叉胸前,轉頭向著雲安娜嘆了口氣:「怎樣?吐夠了沒有?我想回去洗澡了。」
  雲安娜拿手帕抹了抹臉,深呼吸一下,馬上便直起身子。
  「好了……現在整個人醒過來了……」
  兩人轉身向旅館的方向走去,維恩向著剛才那兩個陌生人消失的小巷盡頭擔心地看了好一陣子,才快步追上雲安娜和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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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三人走進巿區,倒也不是漫無目的地閒逛,而是打聽有關前往東部的交通資訊,就這樣便奔波了大半天。
  「見鬼,不過是一程飛空艇而已,竟然開價那樣貴!」
  「又不是你的錢,你少在那邊喊牙痛。」
  背著大劍一身劍士打扮的雲安娜,臉上的紅斑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正一邊走一邊在數著剛找回來的零錢。她旁邊的雲安娜則仍是一身貴婦人般的打扮,拿著幼長的煙斗在吞雲吐霧。這兩個奇怪的組合幾乎把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相比之下走在後面的維恩都顯得不怎樣起眼了。
  巿區裏非常熱鬧,高高的樓房,奇怪的交通工具,滿街衣著入時的人……大城巿果然不同,維恩想。
  轉過街角,突見一個巨大的人形在眼前,看清楚,原來是放在下面的東西投射出來的靜止的立體映像──一個金髮的女孩,穿著黑色的晚裝,雖然妝化得有點濃,但長得很漂亮。
  「哇啊!」
  維恩發出了感嘆的聲音,走在前面正在討論錢銀問題的兩位小姐,這才轉頭看到那巨形廣告。
  「第一次看到?這是立體廣告。」
  「看看……咦,是香奈兒?香奈兒要來卡露斯劇院開演場會?」
  「今年第二次了吧,真會乘機賺錢。」
  看到維恩盯著那個投射人像,雲安娜笑了笑。
  「怎樣啦?想去看?」
  麗拉隨手向遠處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築物指了指。
  「你看得到那座東西嗎?那就是卡露斯劇院。一張入場票就夠雲安娜喝過一星期飽。」
  「咦──!那一場的收入不就很厲害囉!?」
  「是天文數字耶,還有一簍筐的名譽地位,也怪不得那麼多人恨當歌星明星。」
  維恩露出彷彿明白了一點的表情。
  「別呆站在這街頭,你們不覺得肚餓的嗎?」
  雲安娜說起,大家才想起整個下午也沒吃過甚麼。
  「那去吃晚飯吧!就去『星雲』,早就想去一次的了,不過以往生意太忙都沒時間來這麼遠的城巿。」
  「『星雲』!?你不是開玩笑吧!?」
  「又不是你的……」
  「是,我知是你的錢你喜歡怎用是你的事。可是小姐啊!你已經不是俱樂部的老板娘了!萬一錢給你花光了怎辦!?」
  「你少給我擔心,老娘自有分數。」
  「喂……你該不會是想去賣『森羅幻象』換錢吧!?」
  「那本來就是我的專利,我當然有售賣的專利權。」
  察覺到雲安娜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麗拉吐一口煙說,「安啦,我說說而已。要賣的話我早就變暴發戶,穿著一身寶石在絲綢的象牙床上吞雲吐霧了,哪用艱辛可憐地逃跑到這麼遠的城巿來!?」
  「我可不覺得有多『艱辛可憐』。」
  多得麗拉這大財主,相比起一般的旅程,這次簡直算是奢侈了。不過既然雲安娜和維恩都是既得利益者,也就不好再說甚麼。只求她別揮霍過度,連本來答應的僱用金也花光了。
  「哎呀,幾乎忘了。」麗拉打量著她們上下,「你們穿這樣可不能進去,得換過些衣服才行。」
  「啥!還要講究衣服!?」雲安娜不耐煩地說,「我乾脆自己到那邊的小店吃碗麵算了!」
  「你是我的保鑣吧!我到哪裏你也得到哪裏,不然僱用金就免提了。」
  雲安娜投降似的對著麗拉嘆了口氣。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們在說甚麼的維恩,突然被麗拉一手拖著向前走。
  「走吧!去買衣服是最令人心情愉快的。」麗拉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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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雲安娜斬釘截鐵地說。
  「真的不試試看?」
  「穿這個就好。我是保鑣用不著盛裝。」
  雲安娜只是換下了護甲,和換上比較舒適的衣服而已。不但拒絕了麗拉手上的晚裝,也堅持背著大劍。
  「別固執,試試看!」麗拉手上拿著一件閃閃生輝的晚裝。
  「麗拉,我不像你,你看我,這樣子的身體還穿這種東西只會嚇怕人而已。」
  「你這話就不對了,雖然身上是有少許瑕疵,但也不用浪費了一副好身材啊!」
  「這是個人喜好和品味問題。」
  「麗拉姊……這個……」
  轉頭一看到剛換完衣服出來的維恩,麗拉忍不住又發出不滿的聲音,走過去指手劃腳。
  「維恩!怎麼連你也選這樣樸素的裙子啊!?都說價錢不是問題!要打扮就要徹底一點!應該要選更加地如此這般、這般那樣的款式!我就說你們兩個怎麼都一樣,女人打扮是天經地義的事!喜歡穿甚麼是個人自由,管得別人怎看!沒錯,這邊要加上掛飾!那裏也應該要加個寶石才是!哎呀!你介意個甚麼,就是要閃亮才好看,呵呵呵,給老娘閃到刺眼為止!好好的頭髮也就不要浪費,結個髮髻甚麼的,再加些絲帶就不錯了!耳環!那個款式很可愛蠻適合你,換來看看吧!甚麼?很重要的不能脫下?那就算了,來選對鞋子,女人從頭到腳都不可馬虎的!顏色的配搭也很重要,這個年紀的少女怎能老是穿陰沉的顏色?趁著還能穿粉色的時候就給它粉到夠!再來就一拼選個項鍊之類,反正我們這樣熱情惠顧老板不給折扣也不好意思了,對吧?不喜歡金色的就銀的如何?啊,這個看來蠻順眼的,老娘就買了!維恩你不要光在發呆,自己選選看。想當年在俱樂部的時候,我也收到過不少客人送的鑽石鍊,一眼就看得出是不是真貨!……﹝下略﹞」
  雲安娜張大口呆站在一旁,看著麗拉自個兒起勁的樣子,只能深深地嘆了口氣。
  「算了,反正最後是她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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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雲』。
  柯緹絲上有名的超高級餐廳。出入的都是社會名流、富豪、顯貴,除了供應貴價的菜色之外,也會提供歌舞音樂表演。
  總之就是那種雲安娜完全沒想過有生之年會進來的地方。
  「果然好豪華。」
  雲安娜環觀了金碧輝煌的餐廳內部,冷冷地發出評語。她一向是無論身處何地也能泰然自若的人,反而是維恩一臉局促,似乎不習慣處身在這樣高級的場所。
  「呵呵呵,有點回到了『紳士』的感覺。」
  麗拉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也不見得流露出很懷念的神情。
  她誇張地豪華的衣著在這裏反而顯得洽到好處。而維恩在她盡力避免下,結果也穿了一條有少許花邊的象牙色裙子,但是除了在黑色長髮上夾了一個髮飾,便甚麼行頭也沒有(麗拉當然很不滿)。雲安娜更搞笑,一套普通的皮質背心長褲之外,還背著一把劍。
  侍者一開始看見她們三人,首先是很自然地露出了非常奇怪的表情。可是當麗拉身上穿載著的寶石反射出來的光刺到了他的眼睛,他便馬上堆起了一臉的笑容。當他再從麗拉手上接過面值不低的鈔票小費後,更加是必恭必敬地領著她們去到一張位置頗佳的桌子。
  「有錢果然就是不同凡響。」
  「嘿,不然我這些年來那麼辛苦賺錢幹嘛?」
  三人安坐下來,維恩看到餐?的一邊有一個像舞台的東西,位置很接近她們的桌子。
  「那個台是用來做甚麼的?」
  「啊,這裏晚上通常都有歌舞表演的。」麗拉一邊翻著菜單一邊答。
  「會在這裏表演的恐怕也不會是一般的歌者或舞者吧。」
  「沒錯,還有很多人都是因為在這裏眾多顯貴之前表演過,獲得欣賞而一炮而紅。所以這裏被人叫做『明星搖籃』。」
  「可以叫東西吃了嗎?我快餓死了。」
  麗拉作了個隨便的手勢,雲安娜一揚手,一直待在旁邊的那個侍應便第一時間走上前。
  等到食物上桌時,雲安娜馬上便大快朵頓,可是突然間燈光卻漸漸暗下來了。
  「幹甚麼!?」
  「別緊張。」
  麗拉指了指舞台,燈光正集中在舞台上,原來在她們沒留意的時候,舞台上已經預備了一組樂器和樂師。
  「各位尊貴的先生女士,今晚我們邀請了可可小姐為大家獻唱,有請可可小姐!」
  司儀退埸後,一個穿著性感的年輕女性便出場了。
  悠揚的音樂奏起,歌聲貼著樂韻從台上傾流下來。
  本來混身不自在的維恩,這才開始有點放鬆,不再覺得那麼拘謹,音樂實在是很奇妙的東西。
  於是三人一邊用餐一邊欣賞著歌曲,但嚴格來說,有在聽的大概只有兩人。雲安娜似乎是關閉了聽覺而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桌面價值不菲的美食上。
  台上的小姐在落力演唱,台下也不乏聽得如痴如醉的人。但是維恩留意到從剛才開始,有一個人便不時看過來她們這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10
標題: 第七回‧歌姬,2
第七回‧歌姬,2

  麗拉眼角瞄過去,兩、三桌開外有個男人,長得眉清目秀,身邊簇擁著兩個女性。看到麗拉的視線,便對著她笑了笑。
  在柔和的燈光下認出對方的麗拉,冷哼了一聲。
  「不用理他,只是一個爛人。」
  然後她便若無其事地繼續用餐,維恩雖然好奇,但也就沒再追問了。
  享用完美味的食物後,歌唱表演還在繼續,可是中途已經換了歌者,現在在唱的是個年青的男性。
  麗拉似乎頗有興趣繼續聽下去,雲安娜吃飽了也不願動,三人就那麼坐著欣賞。
  「對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小姐要我帶路嗎!?」
  「不用了,你指給我看就可以。」
  侍應有點失望,因為沒機會拿小費。
  維恩在侍應的指示下走到洗手間去,可是出來後,忘記了應該走哪邊回到餐廳大堂。
  「唉……看來我的方向感又失靈了。」
  維恩正在猶疑該走哪邊的時候,隱約聽到了一聲低呼。
  「奇怪,這聲音有點熟……」
  一時忍不住好奇心,維恩便放棄了左和右兩個選擇,轉到舞台的後方去。
  「又是你啊!?天!你們怎搞的,怎麼老是讓這個女人跑進來!?」
  「我們也不知道啊,她老是偷偷走入來這裏……」
  「不過,還好她到現在也還沒弄壞甚麼。」
  維恩躲在一塊大木板後面,偷偷看著,數個看來是餐廳員工的人正圍著一個跌坐在地上的人。
  「雖然是這樣說,可我們也不能讓這個瘋女人在這裏徘徊,萬一給客人遇見惹出甚麼事來不就糟了!?」一個看來似乎比較高級的人皺著眉頭說:「快把她趕出去,別阻著我們做生意。」
  那樣說,正在地上的似乎是個女性,剛才大概就是她受驚而發出呼叫吧。那些人都說她是瘋的,不過她現在只是匍匐在地上發著抖,髒亂的容貌衣著和維恩遇上雲安娜之前的樣子真有的比,和街邊的流浪者沒兩樣。
  「走吧,走吧!別再來這裏了!」
  「再來我們可要報官了!」
  兩個男人拉起那女性,打開一道後面,把她推了出去。女人低聲叫了一聲,那些員工也沒有理會,呯一聲便關上了門。
  維恩看著,幾乎忍不住叫了出聲。她連忙跑回大堂去找麗拉和雲安娜。剛才明明忘了方向的,可是一旦著急起來,反而沒有思考便能順利地跑回大堂去了。
  「不好了!」
  「你怎麼啦,我還在想你幹嘛去了那樣久。」
  維恩著急地問著:「雲安娜姊,你還記得昨晚你嘔吐的巷子嗎?」
  「你幹嘛問起這樣奇怪的問題來?」
  維恩一臉緊張地望著雲安娜,雲安娜只好望向麗拉,她當時吐得頭昏腦脹哪記得起。
  「好像,剛好在這後面吧。」麗拉漫不經心地答。
  「那就是了,我們快到後巷去,也許她還沒走哪!」
  「那個『她』啊?」
  雲安娜和麗拉都一頭霧水,但還是馬上結了帳跟維恩離開了餐廳,從大街繞到後巷。
  的確有一個人在後門附近徘徊著。
  「那個……是我們昨晚遇見的那人嗎?」
  雲安娜皺起了眉,三人正想走上前,一個中年男人卻氣急敗壞地跑過來,看那有點矮小的身形,似乎就是昨晚帶走這女性的人。他邊跑邊叫。
  「你們想對我女兒幹甚麼!?」
  雲安娜舉起雙手,表明她們沒有惡意。但那個男人走到她們面前時,還是瞪了她們一眼。他馬上扶著那個女性,語氣卻很溫和。
  「走吧,我們回家去好嗎?你乖一點不要再跑來了……」
  那女性點了點頭,她父親便急忙帶她離開。但他們才走了才幾步,維恩卻叫住他們。
  「請、請等一下」
  那男人等了下來,警戒地回望著她。
  「請問……那位是莎樂美小姐嗎?」
  維恩此言一出,雲安娜和麗拉都驚訝地瞪著她。還在想她在胡說些甚麼,那個男人卻露出驚惶的表情。
  「你、你們是記者!?還是甚麼媒體的人!?」
  「都不是,你別誤會。」麗拉澄清,但還是懷疑地問道:「……她……真的是莎樂美?名歌星莎樂美?」
  「我們是好人,如果有甚麼要幫忙的話可以說說看。」雲安娜好心地說‧可是,哪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不過這句沒甚說服力的話卻稍微消去了大叔的不安。
  這時候,那個女性終於稍微抬起了頭,在蓬鬆散亂的留海下的確是張年輕女孩的臉,雖然神色呆滯憔悴,麗拉仔細看清楚,似乎是真人沒錯。
  她雙眼正沒有焦點地望著遠方,嘴裏在喃喃唸著甚麼可是卻沒有聲音。
  「真的是莎樂美?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雲安娜低聲驚呼,那位大叔左看右看確定沒人,便說:「這裏不方便,你們可以到我家裏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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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樂美的父親帶著大家離開了巿區,去到一個偏僻的廉價住宅區,四周的樓房全都日久失修看來很破舊的樣子,街道上也冷冷清清,跟熱鬧的巿中心區差得遠。
  一進入莎樂美的家,便發現裏面也是一樣的殘舊,但尚算整齊。
  回到家裏,莎樂美便像夢遊似的走回自己房間去。她父親見狀,也像是見慣不怪了。
  眾人坐下,自然是等那位大叔說明,可是他卻像是想不到說甚麼才好似的沈默起來。尷尬地過了好久,他才開口。
  「請問……為甚麼你們還會認得我女兒,她現在這樣誰都不認得她了……」
  「我聽過她的歌,所以認得她的聲音。」維恩馬上說。
  那男人嘆了口氣。
  「有多少人聽過她的歌,大家還不都是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麗拉其實不太想跟來,她並沒多少興趣去聽一個過氣歌星的潦倒生活,但是雲安娜和維恩似乎很關注這件事,雖然不願意也只好跟著來了。
  那個大叔轉頭望向莎樂美關上的房門,半晌才說:「我女兒從少便很喜歡唱歌。」
  「大家都很喜歡聽她唱歌,我也覺得她實在有天份,便努力賺錢去送她學唱歌。後來她便在老師的幫助下,開始了以演唱為職業。有一次在『星雲』獻唱的時候,被一家音樂公司看中,然後啊……」
  他抬頭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一切來得很快,像夢一樣……她一出道便成了大紅人,大家都被她的美麗和歌聲深深吸引著,名氣和錢財突然撲向我們……我們搬進了大屋,還請了很多工人,出入都有一大堆人簇擁著,歌迷們是那麼瘋狂地擁載我的女兒,到處都是我女兒的畫像和琉璃卡,每個人一提起『莎樂美』都眉飛色舞……」
  他停住了呆望著上方,彷彿在天花板上可以看見那美好的過去。突然,他的五官難過地擠在一起。
  「一年……!才不過一年!他們這些人便把她忘得一乾二淨!」
  他憤怒地吼著。
  「為甚麼?」
  維恩不解地問。雲安娜努力地去回想,記得莎樂美當紅的時候大家都很瘋狂地追捧她,後來好像是越來越少聽到她的消息和新歌,漸漸地兵中那些男人的話題便轉向了別的歌星明星。當時她也沒去特別留意,反正她一向並不熱衷於此。
  「那家公司,找到了另一個女孩。沒錯,就是現在的那個香奈兒,她比莎樂美年輕個兩歲,風格也跟我女兒不同。大概是覺得觀眾們想要點新鮮的刺激吧,於是便不再寫新歌曲給我女兒唱,所有的新曲都給了香奈兒……」
  「莎樂美她……就這樣在舞台上被人淡忘……」
  他雙眼冒出混和著傷心和惱恨的目光。
  「我女兒她受不了這種打擊,結果變成失心瘋,整天一句話也不說,又常常偷走出去,回去以前表演過的地方徘徊……」
  聽到這裏,維恩也不禁感染了對方的悲傷。
  「然後沒了女兒當搖錢樹,生活便打回原狀。沒有了大屋和工人,只好把自己的故事說出來,希望說得可憐可以換個一餐半餐吧。」
  麗拉不留情面地嘲諷著說,對方馬上脹紅了臉站了起來。
  「……你!你這樣侮辱我們!?我只是覺得你們看來很關心我女兒,我才會對你們說……!!」
  維恩和雲安娜也覺得麗拉似乎過份了點,正想要制止她,但她吸了一口煙斗後卻繼續說:「少賣弄可憐!莎樂美風光的時候,每天的收入都是天文數字!就當她年紀輕不懂打算,你這個當星爸的應該也早就肚滿腸肥了吧?就算她已經不再有收入,那麼大筆的財富也不可能半年不到就花光。」
  莎樂美的父親馬上變了臉色,青著臉頹坐下來。
  「……你說的對……」
  他懊惱地雙手抱著頭。
  「是我不好……那時候總以為她會一直紅下去,財富會陸續湧來……我從來沒想過會有那麼多錢,便盡情地揮霍……俗語說的好,來得快也去得快。那時候我花錢像倒水一樣,現在想起來是多麼荒唐啊……」
  麗拉向雲安娜露出了『看吧,我就說不值得同情』的眼神。
  「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莎樂美她是無辜的,她一直都那麼信任我這個父親,把收入都交給我管,看到她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實在很內咎……」
  維恩看到他似乎是真的很後悔,便轉頭用請求幫助的眼神望向麗拉和雲安娜。雲安娜搔搔頭,實在不知道她們可以幫到甚麼。
  麗拉更是愛理不理地說:「你想我們怎樣?我教你一個方法,把你們的苦處去向報館說,看大家同不同情你們,或者爆一下那家公司的黑幕,相信也許能換幾個錢……」
  莎樂美的父親再次憤怒地站了起了,直指著麗拉。
  「我就是為了避開記著和人們才搬到這種地方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莎樂美現在的情況,她的歌唱生涯便完了!」他怒氣沖沖地打開了大門:「走!你們快滾!」
  「你趕我們走,不怕我們把事情賣給報館嗎?」
  莎樂美的父親狠狠瞪了麗拉一眼,維恩急忙說:「當然我們絕不會那樣做,今天打擾太久了,或者下次有機會我再來探望莎樂美吧!」
  對方似乎餘氣未消,繼續瞪著她們,三人只好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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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旅館,雲安娜便馬上質問麗拉。
  「麗拉,你那樣說也太過份了吧!」
  「有甚麼過份?」麗拉慵懶地坐在床上,奔走了一天有點累。
  「我不管過去怎樣,但那家人現在已經很可憐了,你那樣說話不是太傷人了嗎!?」
  「我說的是事實。」
  雲安娜生氣地盯著她,維恩想幫莎樂美,心裏自然是站在雲安娜一邊。可是她覺得麗拉似乎比她和雲安娜更有社會經驗,這樣無情的反應也許有她的理由。
  碰到維恩猶疑著似乎想說甚麼的目光,麗拉徐徐說:「呵呵,你們覺得我很無情吧?」
  維恩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雲安娜已經坦白地大聲說:「是!」
  「無情的不是我,是大眾。」麗拉乾脆脫掉鞋子,整個人靠在床上休息。「你們不了解這個遊戲的玩法。」
  「遊戲?」
  「傳播媒體和大眾利用一紙虛榮當作魚餌,便任意把這些女孩們的青春、色相和人生血淋淋地一片片割下來享用。等到再也沒有販賣價值,便像剩菜冷飯般丟在後巷。無視她們在成名前的掙扎努力,大眾只懂得享受她們最光輝燦爛的短短幾年,把她們捧成女神。但是一旦開始生厭,不消一刻便可以忘記得一乾二淨,沒有人會在乎她們的下場。」麗拉淡然地說著:「可憐這些女孩前半生的努力,最寶貴的時間都奉獻在這個紙醉金迷的祭壇上,然而燃燒過後的灰燼只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堆垃圾而已。」
  「既然你都懂得這樣說,那就──」
  「但你也別忘了,沒人迫她們的,是她們自願的。」麗拉打斷雲安娜的說話:「她們也享受過名成利就的好處,好歹叫風光過。比那些光有才華卻長得不夠好看的人已經很幸運,只少她們還有機會。但她們懂不懂掌握自己的機會卻怨不得人。」
  看雲安娜似乎一時想不到說話反駁,麗拉微微一笑。
  「這樣說很失禮,可是某程度上,這種命途跟我們這行還真差不多,一樣是出賣自己的姿色,一旦人老花黃,哪管你以前多風光也沒用。」
  「可是,莎樂美還很年輕啊!」維恩連忙說著,雲安娜也馬上插嘴,「對,沒記錯她好像才二十歲吧?不過跟我一樣大,這年紀便談退休不是太早了嗎!?」
  「那又如何?你有甚麼實質的辦法幫她嗎?是『大眾』拋棄了她,這個大眾你和我都有份,你要怪我無情,先去責怪『大眾』無情!」
  麗拉說著站了起來,走進浴室去洗澡。
  雲安娜和維恩對望了一眼,雲安娜有點生氣的說:「別理她,我們明天兩個再去找莎樂美吧!」
  維恩雖然點了點頭,但心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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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安娜也不是說說便算,翌日一大早,真的扔下了米飯班主和維恩兩人走到莎樂美的家。
  「你們還來幹甚麼!?」
  莎樂美的父親一看見她們便射出不善的目光。
  「我知道昨天那個可惡的伙伴說話很討厭,所以我們丟下她自己來了。」
  「我們兩父女現在只想清靜地過日子,請不要再來騷擾我們了!」
  「拜託你,我們真的沒惡意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到莎樂美而已。」
  雲安娜開始發覺維恩懇切的目光是很難抗拒的,沒多久莎樂美父親的態度便軟化下來,讓她們進去。
  莎樂美正呆坐在自己房中,看到三人走進來似乎有點害怕。
  「她還會唱歌嗎?」
  「自從受到那個打擊之後,便一直沒開聲唱過。」
  維恩走上前去。
  「你好,我叫維恩啊,你是莎樂美吧?」
  她沒有任何反應。
  「我聽過你唱的歌,我覺得很好聽啊,可不可以請你再唱?」
  她還是沒有反應。
  雲安娜見狀有點絕望的搖了搖頭,似乎麗拉真的沒說錯。
  維恩不死心,續說:「你不想唱,不如我唱給你聽好嗎?不過唱得不好可不要笑我啊。」
  接著她便開始把在酒吧裏聽過的『七年後的重逢』唱出來。
  維恩的歌聲出奇地清脆悅耳,雲安娜也有點意外,而且那首歌她不過只聽過一次便能這樣流暢地唱出來。莎樂美的父親似乎也一樣的有點出奇,他對雲安娜低聲說:「……你這個朋友也很會唱歌,可惜樣子欠了一點,不然她也很有條件當歌星。」
  這時候,莎樂美張開了嘴巴,大家緊張地看著她看她是不是要唱出來。但是,她雖然似乎想唱,卻始終沒法發出一點聲音。
  她痛苦地皺著眉,臉上滑下兩道眼淚。
  「我……好想唱歌,真的好想唱歌……為甚麼不准我唱……為甚麼不可以再讓我唱……」
  她啞著聲線喃喃說著。
  「莎樂美,莎樂美……」
  莎樂美哭了起來,她爸爸馬上走上前抱著她,
  「都是那個香奈兒……!爸爸知道,一定是她在作怪才害你這樣!」莎樂美的父親咬牙切齒地說:「可惡!放心吧……爸爸一定會讓你再唱歌!」
  「香奈兒,怎麼又關她事了?」雲安娜奇道。
  「就是她冒起我女兒才沉下去!不是她還會是誰!?」
  「你有真憑實據嗎?」
  「她取代了我女兒的地位!這就是證據!」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14
標題: 第七回‧歌姬,3
第七回‧歌姬,3

  莎樂美仍在低聲飲泣,她父親一股腦兒地在咒罵香奈兒,完全不聽勸。維恩看見她父親那滿是仇恨的臉,只感到很無奈。心想或者麗拉姊說的對吧,既然沒有能力幫到她們,也許一開始便不該插手,只是徒然挑起對方的傷心事而已。
  低頭望向地板,發覺有很多紙團散落於地。
  她撿起了一團,攤開來看清楚,驚訝的表情遂浮於臉上。
  「維恩,我們也該走了。」
  雲安娜似乎已經放棄再去勸說開解那個男人了,便只好催促維恩離開。
  兩人走回巿區,雲安娜嘆了口氣。
  「哎,莎樂美雖然很可憐,可是我們又沒辦法幫她。看她父親剛才那兇惡的樣子,搞不好還會跑去攻擊香奈兒。」
  「咦?雲安娜姊不相信他的說話,覺得莎樂美的事應該跟香奈兒無關嗎?」
  「甚麼證據都沒有就咬定是對方耍手段,實在有欠公允吧?」
  維恩瞪大眼看著雲安娜。
  「太好了。」
  「甚麼?」
  「原來雲安娜姊也開始明白,先考慮清楚才行動的重要性了。」
  「喂!你這是稱讚還是……」
  「啊?那個不是麗拉姊嗎?」
  遠遠看去,在對面街的路邊小咖啡店裏那女人似乎真的是麗拉,雖然樣子看不清楚但看衣著應該沒錯,她對面坐了一個男人,那男人有點眼熟。
  「我們要過去打聲招呼嗎?」
  雲安娜聳了聳肩。
  「不了,我們還是回旅館吧。也許是她朋友,別打擾她好了。」
  將近旁晚,麗拉才回來。她也不質問雲安娜二人一大早掉下她在旅館去了哪裏,也沒有交待自己去了哪裏,只是說:
  「明天我要去『賽芝公司』去找個朋友,你們要跟著來嗎?」
  「『賽芝』?替莎樂美和香奈兒出琉璃卡那間音樂公司?」
  「沒錯,就是那間,你們要來嗎?」
  不曉得麗拉甚麼葫蘆賣甚麼藥,雲安娜把維恩拉到一邊悄聲說:「如果我們去,也許有機會碰到香奈兒啊!」
  「可是,見到她也不知要做甚麼……」
  「去看看也好……總覺得麗拉她似乎有甚麼打算。」
  麗拉看著她們二人在小聲討論,也不生氣,笑說:「決定了嗎?」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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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三人踏進了有名的音樂公司『賽芝』的大門,單是接待處便很有氣派。麗拉說要找一個叫布斯的人,不久後接待處的小姐便安排她們進去。
  「你們……在這裏等我,別亂跑。」
  說完麗拉便仍下兩人走了,可是這句話聽在雲安娜耳裏差不多便等於『請隨意走動』一樣。
  「維恩,陪我去找洗手間。」
  「洗手間不就在那邊嗎?」
  「我就是不想去那個,陪我一起四處找找看啊?明白不明白?」
  雲安娜拉著維恩在公司裏四處閒逛,突然看見幾個人匆忙地跑入一間房間裏,雲安娜就大著膽子混在那幾個人裏一起走了進去,維恩也只好跟著上了。
  「香奈兒小姐!請問你甚麼時候會出新的琉璃卡?」
  「聽說你這次演唱會會發表新歌,請問是真的嗎?」
  「有人說你跟布斯先生正在談戀愛,你有甚麼回應!?」
  許多人堆在前面,問題問不停,維恩看清楚,被人們圍著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女,一頭金色的長髮,樣子正是維恩在街上看見那投射的廣告中人。
  「新的琉璃卡甚麼時候推出要等公司安排,至於今次演唱會,我想保留一點神祕感,希望到時大家有驚喜。」
  「香奈兒小姐,你跟布斯先生的關係……」
  「我只是跟他吃過一兩次晚飯啊,拜託你們別亂寫嘛!」
  香奈兒嬌嗔地笑了笑,大家也陪著笑。
  「原來是記者會啊?」雲安娜小聲地在維恩耳邊說。
  「甚麼叫記者會?」
  「就是跟新聞發佈會差不多的東西。」
  沒等記者會完畢,二人便偷偷溜了出來在房外等待。
  不一會兒記者會完結了,人們相繼散去,香奈兒一邊走回休息室,一邊對比她大十多年的助手說:
  「我今天很累了,誰也不要見,你替我取消下午的活動吧。」
  「啊!?可是有簽名會啊……」
  「就說我不舒服,這也不懂嗎!?」
  被香奈兒白了一眼,助手急忙走開了。香奈兒返回私人的休息室,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卻突然感到房間中似乎不只她一個。環顧四周,在房角的地方多了兩條人影。
  「你們是誰!?」香奈兒驚訝地叫道。
  「別緊張,我們沒惡意的,有些事想跟你談談而已。」
  香奈兒略為移動身子,以備隨時可以走動,露出警戒的神色。
  「你們是我的歌迷嗎?」
  「很可惜……我們不是……」雲安娜搔了搔頭,有機會見到香奈兒本人了,但卻不知道要說甚麼才好。維恩連忙接著問:「請問,你知道誰是莎樂美嗎?」
  香奈兒一聽到莎樂美這名字便緊張地往門口跑過去,但雲安娜卻像只豺似的一躍而起,飛快地擋在門前不讓她離開。
  「她的事真的與我無關!你們傷害我也沒有用啊!而且、而且要是你們敢傷害我,我的歌迷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都說我們沒有惡意……」
  當香奈兒仔細地看到雲安娜的長相時,這句話的說服力立時大打折扣。
  「那你們、想怎樣?」她臉色發白地問。
  「我們只是想知道為甚麼賽芝不再給新歌莎樂美唱,你們都是同一間公司,我們以為你可能會知道甚麼,所以想問一下而已。」
  「沒錯,突然跑來嚇了你一跳,實在很抱歉。」
  維恩誠心地低頭陪罪,香奈兒這才比較放下心。
  「你們不是莎樂美的狂迷嗎?」
  維恩望看雲安娜,彷彿在問『甚麼是狂迷』,雲安娜只好答:「不,我們不是,我們只是……呃,多管閒事的人。」
  「不過我真的甚麼也不知道,新歌給哪位歌星發表,都是公司決定的。我也沒耍過甚麼手段,也沒要求過甚麼,但那時候公司的確是把所有歌都讓給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她隨後又補充:「何況,我剛出道時不過是個無財無勢的農夫女兒,拿甚麼來收賣甚麼人,去打擊當時正如日中天的莎樂美?」
  這也是,但會不會還有別的?下交易?雲安娜還想追問,維恩已經問道:「怎樣分配歌曲有沒有準則的?」
  香奈兒見兩人似乎真的沒惡意,便坐了下來慢慢說。
  「通常都是看那首新曲比較適合誰的嗓子和風格,有時公司也會請音樂家作曲家們創作特定的類型給指定的歌星。」
  「那即是說,那段時間的歌剛好都全部切合你風格?不然就是說公司故意都請人作歌給你了。」
  「啊,沒錯,是後者吧,雖然我不了解為甚麼公司會突然放棄本來還可賺大錢的莎樂美而選擇了我……」
  說時,香奈兒臉色似乎略略發白。
  「就是這樣子,他們可以把一文不值的人捧成超級偶像,自然也有本事可以叫你一晚打回原形。現在誰不曉得我?誰沒聽過我的歌?搞不好幾年之後,連『香奈兒』是誰也不會有人記得了。想來,這也是很自然的事吧。」
  她自嘲似地說,雲安娜和維恩面面相覷。
  「其實,我們之所以會來,是因為莎樂美她……」
  聽到了莎樂美的近況,香奈兒似乎並不驚訝。
  「我有聽說過她父親揮霍成性,唉,她也太沒打算了吧,應該早就預備好啊。」
  「那你又怎樣預備?」雲安娜好奇地問。
  「賺錢啊!趁自己在這個音樂椅的遊戲裏還沒被篩出來之前,可以賺多少就賺多少。要是能結識甚麼名人富翁的就趕快嫁了它,前輩們都是這樣的吧。」
  看著香奈兒稚氣的未脫的一張臉,說出來卻是如此老成和現實的話,維恩突然覺得很可怕。
  「好了,那麼你們沒有其他事了吧?」
  香奈兒宛轉地下遂客令。雲安娜和維恩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待下去,便識趣地推門離開。
  「嘿,你們真的在這裏。」
  她們幾乎是一走出來,便看見麗拉。
  「咦?你那麼快便見完朋友啦?」雲安娜裝作若無其事地打著哈哈。
  「是啊,你們也見完『朋友』了吧。」
  雲安娜臉上流下冷汗,也沒有辯解,反問:「你乾脆告訴我你是甚麼用意好了,你是故意給機會我們來見香奈兒的吧?」
  「你們自己亂跑關我甚麼事,我只是來找一個舊熟客談談話而已。」
  「舊熟客?」
  麗拉帶她們離開了賽芝,回到街上,才開始解釋。
  「以前久不久就老大遠跑來光僱的熟客,昨晚在星雲整晚盯著我那個叫布斯的大爛人。」
  布斯?這名字好像不久前才聽過……
  「他是著名的音樂家,專門替賽芝作曲。」
  維恩『啊』了一聲。
  「剛才在記者會上好像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不出奇,他是名人。莎樂美和香奈兒的歌都是他寫的,不過他的為人我很清楚。表面衣觀楚楚,但事實上他卻是個專耍手段玩女明星的大爛人。」
  雲安娜『啊』了一聲出來。
  「難不成……難不成……」
  「你終於想到甚麼了吧?」麗拉笑了笑。
  雲安娜的確想到了甚麼,但概念很朦朧,維恩更是一頭霧水。麗拉暗地裏嘆了口氣,看來不說白這兩個傢伙是不明白的了。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布斯曾數次向莎樂美暗示,要她服待自己,但都被莎樂美拒絕了,於是他便不再寫歌給莎樂美,事情其實就是這樣簡單。」
  雲安娜和維恩都作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麼你是早就想到這個原因的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猜測是沒用的,所以我才會去找他。」
  「他就都那麼坦白地認了!?」
  「傻瓜,哪有人這樣笨。我是很有技巧地旁敲側擊套出來的。
  「太好了,原來麗拉姊也不是那麼無情的人。」維恩開懷地微笑起來。
  「也只是順便而已,不然我才沒這種閒功夫!」麗拉咬了一口煙斗。
  「說到底,原來是那個叫布斯的男人搞的鬼!」雲安娜用力握拳,指節發出啪的一聲。
  「就算對他幹甚麼也幫不到莎樂美的了,不過,或者可以阻止他繼續胡作非為。」麗拉呼了口煙,說,「沒搞錯的話,他的下一個目標是香奈兒。」
  「這個人太過份了!」
  「沒錯!看我把他教訓一下!女人是不好欺負的!!」
  麗拉一把拉著雲安娜。
  「慢著,你去哪裏?」
  「當然是去教訓那傢伙!讓那種人繼續活下去,我的劍會哭!」
  「雲安娜,你不那麼衝動可以嗎?」
  「是不是有甚麼辦法?」維恩急忙問。
  「呵呵呵,不要少看老娘的辦事手段,我畢竟是(前)俱樂部的老板娘啊!」
  她把指間夾著一張小字條晃過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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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奈兒並不享受這頓晚飯,可是禮貌上還是得裝作若無其事,就算對著面前這個討厭的男人也要保持笑容。
  因為搞不好或者會被記者碰見。
  「還要點酒嗎?香奈兒。」
  對方笑著問,可是香奈兒總覺得那笑容很下流。
  「不用了,謝謝。」
  對方雙眼的目光似乎一直徘徊在她頸子以下的肌膚,這傢伙果然是頭披著人皮的禽獸!香奈兒心裏暗罵,可是她知道這個人不能開罪,只好期待快點吃完這頓飯離開。
  「你唱的太好了,我實在很想再創作更多歌給你。你不覺得如果我可以更了解你這個人的話,便能夠寫出更適合你的作品嗎?」
  又來了,這頭死色狼。
  「相信以布斯先生難得一見的才華,無論要寫給誰也一樣容易吧。」
  「可是啊,要創作一首好作品實在不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點靈感的話,我實在都不知道要怎樣繼續寫下去了啊。」
  想的美!香奈兒暗罵,突然,想起了今天那兩個不速之客說的話。莎樂美的事……原來如此,明白了,怎麼現在才想到。
  是這傢伙迫走莎樂美的,我不聽他的話下個便是我.
  「布斯先生真會說笑。」
  「你好像都不怎麼飲酒啊。」他突然笑著轉了話題。
  「我酒量不太好嘛。」
  「不過,有時不喝酒也會醉的。」
  「你說……」
  香奈兒突然覺得很眼睏,糟糕,自己已經很小心了,還是著了他的道!
  「哎呀,你怎麼喝醉了?」布望這句話根本不是說給她聽的,是給附近的人聽的。「不好,我來通知你助手送你回家吧。」
  他走過去扶起香奈兒。
  「……你……(你這混蛋!別碰我!)」
  「連話也說不清了,都說你喝太多了。」布斯得意地笑著。
  他扶著香奈兒離開了餐廳,並馬上送她回家──不過當然是布斯他自己的家。
  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布斯馬上便露出本來面目。
  「上次讓莎樂美跑掉實在太可惜了,今次你可逃不出我手心!」
  眼前一片迷濛,香奈兒只覺得昏昏欲睡,身體很重。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19
標題: 第七回‧歌姬,4
第七回‧歌姬,4

  布斯淫笑著開始脫去外衣,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
  「『著名音樂家企圖污辱名女歌星』,哇啊,這樣的新聞標題夠搶眼了。」
  布斯急忙轉身,嚇然看見一個臉上有一大片紅斑的女人。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家!?」
  「我,我叫雲安娜,是打破窗子走進來的。」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布斯啊布斯,你的手段和脾性我太清楚了。你歌會創作,手段倒不會創新。」出現在雲安娜後面的麗拉,把布斯再嚇了一跳,她手上拿著一張小紙條。
  「購買安眠藥的收據這類罪證不應該留著吧?給人拿走就糟了。」
  「多說無謂!」雲安娜利劍出鞘,劍尖直指著布斯喉頭。「手放頭上跪下來!」
  刀劍無眼,布斯雖然憤怒但也只好乖乖照做。
  「……我明白了,麗拉,大家總算相識一場,你逃亡要錢我可以幫你,也不用心急到用搶的吧!?」
  「白痴,你以為我今天找你,真的是來問你借錢的嗎?」麗拉走近床邊,吸了一口煙斗,對著香奈兒的臉噴出一團白霧,馬上便嗆得她咳個不停。
  「睡夠了吧?」
  雖然咳得很辛苦,但總算清醒了點,香奈兒勉強坐了起來,狠狠地對著布斯吐了口口水。
  「混蛋!」
  「你們、你們想怎樣!?」布斯一臉怒容,可是命在人家手上,也沒法發作。
  「想給你一個教訓,不過要怎樣才能確定你不會亂來呢……雲安娜,你說有甚麼方法?」麗拉笑問著。
  「乾脆一點,劍士沒有了劍就沒用了吧。」
  布斯聽到嚇得臉無血色。
  「麗、麗拉!大家一場相識,沒必要玩到這麼盡吧!?」
  「一場相識?嘿,我記得今早好像有人說『借錢幫你當然沒問題,可是你應該也懂得怎樣回報我』,你不是這樣說的嗎?」
  雲安娜驚奇地望向麗拉。
  「咦!?他連你也想要……??」
  「怎麼啦,很出奇嗎?我可還正是花樣年華啊!」
  「香、香奈兒!對不起,我只是一時色迷心竅,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沒有我寫歌給你你便沒有未來!!」布望轉向香奈兒求救。
  「身上沒了多餘的東西或者你還能更專心於音樂。」香奈兒冷冷地說。
  布望絕望地向著三個女人求饒。麗拉說:「先把他綁起來,有空再想怎樣處理他。」
  於是雲安娜便用繩子把他綁起來,因為過程很粗暴,布斯不斷喊痛,但沒人理他。
  「找到了!找到了!!這是完整的!」
  維恩這時候才趕到布斯家中,手上拿著一疊紙。
  「維恩,你到底跑哪裏了,又說有事,現在才回來。你錯過最精采的部份了。」雲安娜可惜地說。
  「對不起,我去了借這個東西。」
  維恩興高采烈地把那疊紙遞給香奈兒。
  「給我的?」
  維恩點了點頭,香奈兒只好坐在床沿拿來看看,沒料翻了兩頁,便驚訝地咦了出來。
  「這是誰的!?」
  維恩走上前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香奈兒露出訝異的表情,想了一下,便笑了起來。
  「這主意不錯,不若就這樣吧……」
  她也小聲向維恩說著。
  「太好了!就那樣子。」
  「可是,她真的沒問題嗎?」
  「她可以的!」
  「喂喂,你們在那裏說甚麼悄悄話啊!?」雲安娜不滿地說。
  「祕密。」維恩跟香奈兒一塊笑了起來。
  「大家決定好怎樣對付那邊那個大爛人了嗎?」麗拉好整以暇地吞吐著煙霧。
  「不如交給我處理,可以嗎?」
  麗拉和雲安娜都盯著維恩。
  「你?」
  「我想單獨問他一些事……」
  「好像有點危險,你到底要問他甚麼?」
  「只是談一會兒,而且他又綁著,不要擔心啦。」
  雲安娜看了麗拉一眼,便帶著其他人離開房間,留下維恩和動彈不得的布斯。
  只有一個看來沒甚麼反抗能力的女孩,布斯的膽子便大起來。他狠狠地盯著維恩,像在問『你想幹甚麼』。
  維恩看著他那張本來稱得上好看的臉,因為可怕的表情而扭曲,突然嘆了口氣。
  「……長老們說,我們的存在對人類來說是無法扺受的試探,因為人類的本性裏潛藏著無底的欲望。」
  「我一直不完全相信這說法,總覺得人類的人性中應該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並不會完全被欲念所支配……」
  「你到底在說甚麼廢話啊!?」
  維恩沒理他,繼續在自言自語。
  「可是呢,自從出來了之後,總是會遇到你這類人,單獨也好,集體也好,欺負比自己弱小的異性,不擇手段地去佔有悅自己眼目的事物……」
  布斯用看著瘋子般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其貌不揚,不知在說甚麼的少女。
  維恩突然走過去解開他的繩子,布望一鬆綁便馬上跳了起來。
  「你放我!?不怕我對付你嗎?」
  他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其實心裏己經下了主意。
  「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
  「甚麼?」
  「就是,你是否也跟那些人一樣,是那種會證明我的想法是錯的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維恩站到窗邊,右手在臉上輕輕一掃。
  月光照進房間裏,映在維恩的臉上。
  布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在那翠綠的長髮襯托下,竟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
  這哪裏是剛才那毫不起眼的少女?彷似寶石的眼睛和嬌嫩的紅唇,眉毛流露著半分的幽傷,細緻白晢的臉,纖巧的身形,好像一碰就會消失,一個美得像不可能存在於世上的幻像!
  布斯的身體開始不自由主地顫動起來。
  佔有!!
  一定要佔有她!
  他曾經玩弄過無數美麗的女歌星,可是從來沒見過如此……如此美麗誘人的軀體!如此地完美!一比較起來,以往的那些女人是多麼俗氣!眼前這個少女,有如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女……
  然而,當這個仙女冷漠地看著他的反應時,布斯心裏想著的卻是如何染指那個令他血脈沸騰的嬌軀。一對眼瞪得老大,彷彿己經看穿了那件衣服,在幻想中看到下面那個玲瓏有致的耀眼的軀體……
  耀眼?明明隔著衣服,為甚麼會覺得耀眼的!?
  不是感覺,是真的光得刺眼!為甚麼會這樣!?好痛!!這到底是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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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啊啊啊──!!」
  房中突然傳出慘叫,雲安娜馬上破門而入。
  「維恩!你沒事吧!!」
  可是定睛一看,只見布斯痛苦地匍匐在地上,雙手掩著眼睛。
  「發生甚麼事!?」
  「我……我不知道,才說了兩句,他便突然掙脫了綑綁!我才正想叫你們進來幫忙,他卻又突然叫起來蹲在地上……」維恩臉色蒼白地說。
  雲安娜望看布斯,只見指縫間似乎有點點血絲滲出,他大聲地驚叫著,張開雙手,嚇然看見血是從眼角流出來的。
  「我……我的眼睛!!啊啊……!我的眼睛啊!為甚麼會甚麼也看不見的!?」
  「維恩!你真的甚麼也沒做過?是不是他襲擊你所以你還擊了?」
  一臉驚慌的維恩只是不住地搖頭。
  布斯哀叫了幾聲,便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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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的一晚終於過去了。
  翌日的早上從旅館早餐桌上的報紙開始。
  『著名音樂家布斯受不明狂徒襲擊失明』
  「『不明狂徒』……麗拉,總覺得自從跟著你走,我便成了慣性罪犯。我們甚麼時候變成壞人了!?」雲安娜看著新聞的標題,不忿地說。
  昨晚布斯昏倒後,不明狂徒(們)便只好匆匆把他丟在醫院門外,然後逃去無蹤。
  「維恩,總覺得你好像有甚麼暪著我們啊?」麗拉懷疑地望向她。
  「沒、沒有啦!我真的不知道那人為何會突然失明……」維恩難過地說。
  人的欲望越大反饋的作用越大,她也沒想過會令到布斯失明那麼嚴重,所以有點難過。
  「一定是他的報應!是上天的報應!」雲安娜這樣斷定。
  麗拉沒再問,心裏卻在猜測。或者維恩其實會是個魔法師甚至是創師也說不定?很多人喜歡隱藏身份流浪,在大陸上並不出奇,她不想說便算了吧。
  「你真的還要去找莎樂美嗎?」
  「你跟香奈兒到底在搞甚麼啊?」
  「祕密哦!」
  維恩微笑著迎上兩人莫名其妙的眼光,吃完早餐便轉身出去。臨行前,放下了兩張票子在桌上。
  「對了,香奈兒明晚的演唱會給了我們三張入場票,我們後天才登船,趕得及去看太好了。」
  說完便真的跑出了旅館。
  麗拉望向雲安娜,雲安娜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她在想甚麼,現在的女孩子啊……」
  「你找來的這女孩還真有趣。」
  麗拉放下喝完的咖啡,馬上便又點起她最愛的煙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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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來遲了。」
  維恩一路跑到某個街角,喘著氣答。
  「哪裏,你已經幫了我很大忙了。」
  回答她的人,竟然便是莎樂美。只見她雖然臉容有點憔悴蒼白,但打扮整齊,精神似乎比早幾天清醒多了。
  「那麼開始吧!」
  維恩拉著她的手想向前走,莎樂美卻停了下來。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
  「不要緊的,來。」
  維恩拉著她走到某個很多小孩子聚集的遊樂場。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一看見維恩,便馬上跑過來。
  「姊姊,我把朋友們都叫來了,你說今天會有好聽的歌是真的哦?」
  維恩點了點頭,附近正在玩耍的孩子們都跑過來了。
  「不行……」莎樂美顫抖著說,「還是沒法……沒法唱……我……」
  她微張開口,卻沒法發出任何聲音。
  曾幾何時,她在萬人之前獻唱過,現在不過對著幾個小聽眾,她卻沒法克服那種恐懼。
  害怕一開口便走了音,害怕一開口便跟不上拍子……
  眼前彷彿看見一大群不滿的人在包圍著自己!
  「難聽死了!」
  「聽厭了囉!你就只會唱這首歌嗎!?」
  「走開啦!別賴死在台上!」
  「這傢伙過氣了!好老土!」
  「走吧!我們不再需要你了!!」
  「不要!!」莎樂美抱著頭哀叫起來。
  維恩輕握著她的手。
  莎樂美並不是真的瘋掉,她只是沒法承受被人們背棄的打擊。是心理壓力令她無法再唱歌,維恩很早便明白了這點。
  「沒事的。」
  然後,維恩先開始唱──是莎樂美的成名作。
  夜鶯般清脆的聲音,孩子們都乖乖不再四處走,難得地坐在地上慢慢細聽。
  『七年後的重逢』
  令她一夜成名的歌,她最喜歡的歌,唱過無數次的歌,人們到處都在播放的歌。
  最後,被人們遺忘掉的歌。
  可是,她沒法忘掉。這是她的歌啊……每一句的歌詞,每一個的旋律,每一個的音調……她還是記得那麼的清楚,第一次在舞台上獻唱這首歌時,那種滿足的喜悅……
  終於,莎樂美開聲了。
  甜美如蜜的聲線,在維恩的配合下,彷如蜜餞的清甜味道流入心底。當莎樂美開始投入的時候,維恩的聲音便悄悄地引退,留下莎樂美獨自唱畢整首歌。
  一曲終了。
  「好聽啊!姊姊好厲害!!」
  「再唱嘛!再唱!」
  「唱得好像真的啊!!」
  「笨蛋!真的明星又怎會在這裏啊?」
  「可是姊姊連樣子也很像啦!很像莎樂美啊!」
  「對耶!姊姊可以去當歌星了!」
  「先再多唱一次嘛!」
  看到孩子們天真的反應,莎樂美突然掉下了眼淚。
  「我忘了……」
  她微笑著說。
  「音樂唯一的意義,本來就是要令人快樂的啊……」
  維恩也回以微笑。
  「我終於……可以再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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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是多得很恐佈。」雲安娜環顧劇院內座無虛席,場面盛大得很。
  「多虧維恩,我們才能免費有這樣好的位置。」麗拉她們三人的坐位很接近舞台。
  「因為是香奈兒送的嘛。」維恩興奮地說,第一次參加音樂會,她很高興。
  「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倆坐的位子啊,要二千多塊?」麗拉輕描淡寫地說。
  「二、二千多塊!?」這對雲安娜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不由得叫了起來。
  「出來了!」
  燈光射在舞台上,香奈兒穿著華麗的黑色晚裝出場了。
  她一開口,觀眾們便如痴如醉地沉醉在樂聲中。
  接連唱了好幾首曲,香奈兒也換上了另一套飾著淡青色羽毛的白色晚裝。
  「接下來我要唱一首新歌,一首某位朋友送給我的新歌,『青鳥』!」
  樂團奏起了一個感覺清新的旋律。
  
  『傳說 擁有青鳥就得到幸福
  所以 大家都總是尋找青鳥
  渴望能一直擁有幸福
  渴望能永遠擁有幸福
  為了留住幸福的青鳥
  人們把最好的獻給牠
  籠子也包著黃金寶石
  青鳥在裏面輕輕詠嘆
  
  青鳥 青鳥 你是幸福的代表
  青鳥 青鳥 你自己的幸福要往何處尋』
  
  唱到中段,香奈兒突然笑著指向台上的另一邊。
  「有請原創者兼原唱者,莎樂美小姐!」
  眾人十分驚訝,隨著燈光照射,只見,身穿著跟香奈兒相似款式晚裝的莎樂美,出現在台上。
  除了維恩之外,在場所有觀眾,包括麗拉和雲安娜都大感意外。
  「原來……你就是去搞這件事啊……」麗拉終於了解了。
  「我在她房裏發現了她寫的歌譜,便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瘋了,她並未放棄音樂。」
  「可是……她真的沒問題嗎?」雲安娜擔心地問。
  說著,台上的莎樂美正要開聲,她看來很愉快,無視台下觀眾議論紛紛,一點緊張不安的神情也沒有。
  她望向觀眾席,視線很快便找到維恩,對她微笑了一下,便開口了。
  
  『傳說 幸福的青鳥被關住了
  所以 沒法尋找自己的幸福
  渴望能在藍天裏飛翔
  渴望能在大樹上歌唱
  為了找到幸福的青鳥
  逃出華美舒適的籠子
  展翅高飛再也不回頭
  決心追尋自己的幸福』
  
  這時候,兩人開始合唱,竟非常合拍,兩把各具特色的優美嗓子完美地混合著,聽眾們無不屏息靜氣細心聆聽。雲安娜的憂慮似乎是多餘了。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香奈兒也挺大方哪!」麗拉笑說著,不論香奈兒這樣做是出於甚麼理由,對雙方來說也是好事吧。
  「今晚真的很棒。」雲安娜讚嘆。
  「是啊!」維恩愉快地笑了。「她們也許會是很好的組合。」
  
  『青鳥 青鳥 你是幸福的代表
  青鳥 青鳥 你自己的幸福要往何處尋
  
  青鳥 青鳥 把握自己的幸福
  青鳥 青鳥 你才能把更多幸福分給人』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22
標題: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Ⅰ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Ⅰ

  「哎呀……這是哪裏?」
  桂看著四周,景色看來是那樣眼熟,可是,卻又說不上是哪裏。這樣說好像很奇怪,可是他真的連身處室內還是室外也弄不清。
  正疑惑之際,前面出現了一堆晃動的人影。
  「啊啊!多麼美的人啊!!」
  「好美的臉!多麼的令人想據為己有啊!」
  一堆嘴角流著涎沬,臉上掛著淫笑,眼睛射出可怕目光的『欲求不滿低等雙足動物』(註:桂對人類的定義),向著桂一步步走過來。
  「又來了嗎?你們這些人類還真是一年到晚都是發情期!」
  桂大刺刺地『伏』一聲解開袍子的扣,衣物緩緩退下露出潔白無瑕的上半身。『金光璨爛』也不足以形容,樹靈的天生完美一旦出現在眼前,人類又怎忍受得了?只見那些人紛紛倒地抱頭哀叫,不一會,竟像是溶化在那光華之中消失了。
  「哇哈哈哈哈~~!知道厲害了沒!?阻著我去找柳的人類通通給我消失!下地獄去懺悔吧!呵呵呵呵呵呵!!」
  桂得意洋洋地笑著,突然,發覺有一個人形並未消失。
  「咦?奇怪,怎可能會有人在『Natural Beauty』中生還過來!?」
  那人影漸漸接近,竟對桂那看不見的致命光芒毫無反應,桂心裏不禁有點害怕起來。
  「喂!你別再走過來!再接近可真的會死的很難看!」桂出言恐嚇道,『Natural Beauty』是他唯一的自保武器,一旦失效可就無計可施了。
  但那人影卻一直迫近。
  「我不怕你的『Natural Beauty』。」
  「沒可能!除了科林那美感白痴,沒人類能免疫!」
  「你忘了啦?還有我啊,我的美人……」
  那人影一再靠近,終於看清他的臉。
  「尤、尤斯坦大變態!?」桂驚叫起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尤斯坦王子迫近一步,冷笑一聲。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會有我,你無法逃避我的愛的。」
  桂慌忙抓起袍子包緊自己,向後倒退了幾步,背卻撞上了甚麼。咦?牆?後面甚麼時候多了面牆的!?不是這樣倒楣吧!??
  無路可退,尤斯坦王子已經把桂迫到牆邊,他雙手按在牆上,桂就那樣被困了。
  「我的美人,都說你早晚逃不出我手掌的。」王子靠近桂臉旁,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你儘管掙扎吧,那會令我更興奮,嘿嘿……」
  桂背後升起一陣惡寒,吞了口口水,身陷虎穴,既無法脫身,只好勉強堆起笑臉虛與委蛇。
  「王、王子殿下,我不適合你的啦!你去找別人玩吧……」
  「怎會不適合,你是第一個令我如此想得到的美人!」
  「但是,我是男人啊!!」
  「美人真會開玩笑,你怎會是男人呢?」
  「我真的是男人啊!!」
  「美人就別再開玩笑了,看。」
  尤斯坦王子說著,竟一手摸上桂的胸脯。桂即時驚叫起來,不是因為被非禮,而是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甚麼時候『腫脹』起來!他看傻了眼,自己的身體甚麼事做突然變得像女人一樣的玲瓏浮凸!?
  「你不就是女人嗎?」尤斯坦王子一手輕揉著那軟軟的肉團,一邊用身體把桂壓在牆上。「好了,儘管叫吧,我會讓你很痛苦也很快樂……」
  「哇啊啊~~別亂來~~!!我真的是男人啊!!」
  「呵呵呵,美人你臉紅起來的樣子真可愛,哭一下沒關係的。」
  「不要!!救命啊~~!科林!!李遙!!」
  啪!
  桂喘著氣張開眼,太陽的光刺進眼裏。慌忙掙扎著爬起身,馬上便看到科林的臉。
  「你怎麼啦?作了很可怕的惡夢了?」科林一臉無奈地看著他。
  「對啊!!超級恐佈的惡夢!!」桂說著打了個冷顫,抹了一額冷汗。
  「那……你要把我的背當軟墊坐到甚麼時候……」下方傳來李遙的聲音,桂低頭一看,自己正『坐』在李遙的背上。他抬頭看了看上方的樹枝,說:「呀……原來我從上面掉下來了嗎?那個夢太可怕了……」
  「我管你的夢有多可怕,快離開我聖神的背部!!」
  桂這才施施然起來,可是李遙卻還繼續伏在地上動也不動。
  「你怎麼還不起來啊?」
  「你這慍神給我住口,能起來我當然會起來扁你!你他媽的扭到我的腰骨了!!」
  好端端的,一早還沒睡醒便被人重創背部,也難怪李遙心情這樣惡劣。
  科林搖了搖頭,走過去用魔法給他療一下傷,李遙這才喊著痛爬得起來。
  「混蛋!!要是癱了也是你害的!!」他忿忿不平地罵著。
  桂卻對他的怒罵置若罔聞,他神色緊張地四處張望,說:「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前進吧!作了這樣不祥的惡夢,我有預感那個大變態可能在附近……」
  「你別太敏感了,好不好?」科林用手指理了一下因睡覺而零亂的頭髮,嘆了口氣,「尤斯坦王子上次被你那樣作弄,我想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了吧。」
  「第一,那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第二,按那傢伙惡劣的性格,沒到手他一定不會放棄……」
  「你倒了解他。」李遙嘲諷地插句話。
  「我是被迫了解的。」桂極度難過地抱怨起來,「唉,長得太美是罪過嗎?得天獨厚太過完美,單是存在便己經引人犯罪,這就是我太美麗的報應嗎?唉,桂啊桂,到底甚麼時候才能擺脫那傢伙找到柳?」
  是報應!不過是你那惡劣性格的報應!李遙心裏如是喊道。
  兩人無言地看著桂在自憐自怨的樣子,不約而同都在心裏嘆了口氣:為甚麼這傢伙會是男人呢?
  「對了,」桂終於從自我欣賞的陶醉中返回現實,想起別的問題,「認識了這麼久,我好像還沒問過你們是為了甚麼在旅行的?」
  被這樣問起的科林,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
  「啊我……」
  為甚麼要跑出來?原因可真是很難解 ,要說起來……連自己也覺得丟臉。總之,還不是為了自己那異於常人的缺陷!
  想起了那個麻煩的私人目的,科林不由得皺起了眉。
  李遙適時地走過去搭著科林的肩,說:「我跟科林一樣,都是要完成『環遊世界一次』的規定啦!」
  「環遊世界一次?」桂好奇地問。
  「就是造訪所有大陸,增長見聞,磨練品格云云,總之就不知是多少年代前定下的規矩,有夠煩的。」
  「阿遙,那是議會的……」
  「好啦,又不會給聽見,你就讓我吐一下糟吧……」李遙續說,「幸好我也有私人的理由想四處遊歷,不然還真是折磨。我那個偉大的目的是──」
  「不用說了,大家都已經知道。」桂打斷他的話。
  「就是要結識全天下的美女!!」
  果然不出所料,桂和科林都沒好氣地看著他。
  不想再聽李遙那偉大目標的詳細內容,桂馬上轉移話題:「科林,既然那笨蛋也有私人目標而旅行,你也應該有吧?」
  「唔……那……」科林吱吱唔唔,一反平常的爽快。「我看我們還是早點起行吧,再向前走一段路好像有個城鎮,過了那城鎮便會進入一個小國,那裏應該有一個港口……」
  說著他便收拾起東西,向東面進發。桂和李遙對望一眼,便不約而同地追上去。
  「嘿嘿,率直的科林也有事不敢說啊!?實在太奇怪了!快說來聽聽!」
  「科林兄你太不夠義氣了!一同打拼了這樣久原來你也有事暪著我!?」
  「沒有啦,你們別多心……向這個方向去啊那城鎮叫甚麼名啊……」
  「那快說!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要周遊列國?」
  「唔,跟著進入那國家又叫甚麼來著?一時忘了……」
  「別想轉移話題!」
  就在桂死纏爛打的追問著科林時,李遙突然靈機一觸,用力拍了一下手。
  「我知道了!!」
  「咦!?你猜到!?」桂轉頭望向李遙,李遙的表情由恍然大悟轉變成陰森的笑容。
  「我知道了,是因為『那個』吧?科林兄……」李遙賊賊地笑起來,雖然他沒說明甚麼,但科林卻心虛地退了一小步,額上還滲出冷汗。
  「甚麼『那個』?」桂連忙追問。
  「想想也是,諾思法家的人也真傷腦筋呢,不過放心吧,科林兄,你一定會成功的!我會全力協助你!!」李遙笑著走去拍了科林的肩膀幾下,科林有苦自己知,只好無奈地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請你別亂來……」
  「等等!甚麼『那個』啊!?李遙你別說一半不說一半!科林!喂!你們怎麼都不理我!找個人告訴我啊!!」
  不甘心被忽視的桂,緊跟在兩人後面,死心不息的追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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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前往科林口中的那個小國,就必須先經過畢以特鎮,而進入畢以特鎮,便必須要穿過一片小草原。
  一走出森林,桂便一直在抱怨這抱怨哪,一會兒又說太陽太猛,一會兒又說風太大。科林一看到李遙額上現出青筋,知道他快要忍不住爆發,急忙先發制人。
  「桂,我知道遠離樹木會令你很不高興,我們已經一直盡量選擇林木地區走,但往前進的話,實在都沒有森林了,你想要找你妹妹,就忍受一下吧!」
  桂悶哼了一聲,總算乖乖住了嘴。
  這句話湊效就好,科林正慶幸及時阻止了他們,一轉頭卻發現不見了李遙。
  「咦?阿遙呢??」
  桂搖了搖頭:「不知道。」
  剛剛明明還在旁邊的,一兩秒便在視線範圍內消失,不概身懷絕世輕功。但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他跑哪去了?
  草原不像樹林有太多東西阻擋視線,科林眺目遠望,終於在前方看到一個黑影。
  兩人快步走過去,遠遠看見,應該是一口井,一個人正在打水。再走近一點看,桂便幾乎能完全肯定那是李遙,因為另一個站在井旁的人似乎是位女性。
  「嘿,你們怎麼這樣慢啊?」
  李遙把水桶從井裏提上來,抬頭看見剛好跑過來的兩人。
  「是你自己突然走開丟下我們吧?」
  「我看見這位小姐需要幫忙,便過來幫忙而已,這沒錯吧?」
  「這位先生,實在太麻煩你了。」
  「哈哈哈~~哪裏的話,就是要把這口井抽乾也易如反掌!」
  李遙對著那位女性在傻笑,桂乘機打量了一下她。穿著白袍,腰間纏著一條金色繡著百合花花樣的帶子。大約二十歲,圓圓的大眼睛,標緻的體態和高挑的身材,樣貌看起來有種令人驚艷的感覺,而且自然地散發著吸引力。
  怪不得。
  科林無法察覺這個顯而易見的原因,驚訝地追問:「在剛才那距離你看的到?」
  「對啊,看到一個纖纖美女竟然幹這種粗活,我豈能坐視不理?」
  桂拍了拍科林的肩膀,小聲說:「這傢伙對女人的反應早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圍,你還不了解嗎?」
  科林有點困難的點了點頭。
  那位女性提起盛滿水的水桶,微笑著問:「幾位是路過的旅客吧?是不是打算去畢以特鎮呢?」
  科林點了點頭,李遙忙不迭送從她手中接過水桶,說:「這東西太重了,小姐你家在哪裏?我替你提回去吧。」
  「呃……那怎好意思呢?」
  「不會不會!舉手之勞而已,請容許我有為美麗的姑娘服務的榮幸。」
  拜託,你要獻殷勤也別那樣露骨好不好?桂看著李遙傢伙,接過水桶時不知有心還是無意摸著了那姑娘的玉手,臉上頓時浮出笑容,桂幾乎沒想吐。
  「實在太感謝你了,」那位姑娘隨手向左面一指,「其實我就住在那邊,要是不介意的話大家來歇一歇再上巿鎮吧。」
  的確,一座白石建造的建築物聳立在不遠處,在草原上顯得有些孤單。
  李遙已經自作主張答應下來,黏在那女孩身旁走去了。科林和桂同時嘆了口氣,也只有跟上去。科林向著東南方看去,遠遠看的見畢以特鎮,很接近,這裏應該算是城郊吧。
  那位姑娘一直很熱情地替他們介紹畢以特鎮,大概以為他們是旅客,提議了一些她認為值得遊灠的名勝。李遙一路跟她有說有笑,不一會那建築物已在前面了。
  白石建成的大屋,說是石屋似乎有點奇怪,因為看起來不像民居。建的相當漂亮,外牆都是各種花卉植物的雕刻裝飾,毛玻璃窗上都畫上了以植物為主題的彩色畫,像甚麼呢……對了,看來就像是圖書館或教堂之類。
  圍繞著這座建築物,種了一排香柏樹,桂一看見那些香柏樹便鬆下了本來不滿的表情,愉快地深呼吸了一下。
  為甚麼在郊區會有一座這樣豪華的東西呢?科林有點疑惑。他無法分別它建的漂不漂亮,倒是看到了很多成本應該不直宜的裝飾。
  還沒走近門口,大門突然打開,一對年輕的男女急忙跑了過來。
  「祭司大人,原來你出去了!我們剛才還四處找你呢?」
  「打水這種小事叫我們做就行了啊!」
  祭司?
  李遙和科林都驚訝地看著她。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25
標題: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Ⅱ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Ⅱ

  被他們稱呼為祭司大人的這個女孩,只是沒事地笑了笑:「既然是小事,我去跑一趟又何況呢?而且我還遇到這三位先生,他們好心地替我提回來了。」
  那對年輕的男女隨即望向三個佰生人,視線略過看不到臉的桂,便停在科林和李遙身上,目光有些異樣。
  那個少年急忙跑過去接過李遙手上的水桶。
  「麻煩你們了,交給我便行。」他禮貌地提著水桶走開了。
  「我去拿些吃的和沖些茶給大家,請進來坐坐。」
  另一位少女打開了門,恭敬地領他們進去,便離開去預備點心了。
  進入內部,果然跟預期的一樣,裝飾得非常地典雅氣派。
  「不好意思,我們好像還沒請教小姐你到底是……」
  「啊,我?」那位姑娘笑了笑,說:「我叫露依莎,是這裏的祭司。歡迎光臨我們的斯卡達亞教會。」
  原來真的是教堂,怪不得這建築物建的那麼像教堂。斯卡達亞?有這樣的宗教嗎?好像在哪聽過這名詞……科林在腦海中搜尋著。
  「祭司!天啊!我竟然有幸能夠為一位女祭司服務!這一定是神明的安排!」李遙誇張地叫了起來,「在下叫李遙,有機會見到祭司大人你真是太榮幸了!」
  這傢伙想必根本都沒有把人家信仰的神明放在心上吧,他唯一注意的只是這個女祭司而已。
  科林和桂也報過了自己的名字,這時候之前退下的那少女帶著茶和點心回來了,仔細一看,也是個樣子甜美的女孩。
  「幾位是要進畢以特鎮吧?從這條路一直走,半小時多便到,很方便的。」露依莎站起來親自替他們倒茶。
  「實在很感謝你們的招待。」
  「我自己來便行了……」李遙口裏需這樣說,但露依莎彎腰倒茶時衣服的領口鬆下來,胸脯若隱若現,李遙眼睛忙於吃冰淇淋,哪裏有空動手倒茶。
  端來茶點的少女,親切地向桂詢問。
  「這位先生,要不要脫下袍子讓我替你掛起來?」
  「不、不用理他的,這是他家鄉的傳統,一定要那樣穿著的。」科林連忙代桂回答。桂也沒那麼好氣,逕自喝著茶。
  數名年輕人經過他們所在的大廳,一看見露依莎便恭敬地向她請安,也都很有禮貌地向科林等三人請安。他們跟露依莎差不多年紀,而且全都長得眉清目秀。
  他們微笑著離開了大廳,隱約間科林好像聽到了其中有人小聲說:「伊佛林說祭司大人帶來的就是他們嗎?看來不錯哦……」
  總覺得這裏怪怪的。
  「請恕我失禮了……我好像沒有聽說過有斯卡達亞這宗教,請問你們是信奉甚麼的?」這樣好像不太有禮貌,科林連忙補上一句,「啊,我只有好奇問問,沒甚麼特別的意思……」
  「沒關係,我們斯卡達亞的確是名不見經傳,也難怪大家不了解,不過我會盡力去讓其他人了解,努力向鎮民們宣揚我們彼此相愛的教義。」
  多麼溫柔純潔的女孩!畢生奉獻給神明,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孩!如同聖女一樣……李遙帶著感動的目光盯著她,眼中的她頭上彷彿生出了光環。
  「我們信奉的是遠古掌管美麗與愛的神明,傳說中把美麗和愛心賜給人類,偉大的樹靈。」
  噗──!
  桂把口中的茶全噴了出來。
  「你說你們信奉甚麼!?」
  「優雅美麗的樹靈,我們偉大的神。」
  三人瞪目結舌,互盯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露依莎誤會了他們驚訝的原因。
  「我明白,有關樹靈的神話已經被人淡忘了。但我們這群人雖是少數,也會努力地遵行、宣揚斯卡達亞的教義。偉大的樹靈把美麗和愛心賜給了我們人類,我們應該好好珍惜才是呢!」
  桂似乎想要說甚麼,但科林及時阻止了他,先一步說:「我們好像打擾很久了,是時候告辭了。」
  站在露依莎旁邊的少女急忙說:「幾位這樣急?或者休息一晚再出發也……」
  露依莎望了她一眼,少女便住了口,露依莎說:「我叫伊佛林替你們帶路吧,要是有時間,便來探望一下我們吧。斯卡達亞教堂的門甚麼時候也為你們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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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便是畢以特鎮,不過這裏的居民不太喜歡外人,要是有事要幫忙便來我們的教堂吧。」叫伊佛林的少年帶他們來到巿鎮。
  「麻煩你了。」
  「哪裏的話。祭司大人很喜歡你們,你們有時間便來我們教會坐坐吧。我要回去了。」
  「啊,請問,」李遙叫住了正想轉身的伊佛林,「你們的祭司,可以結婚的嗎?」
  科林和桂幾乎同時地一拳敲向他的頭。
  「你腦袋到底都在想甚麼!?」
  「太失禮了!」
  「甚麼啊!我是不明白才問的啊!」
  伊佛林不介意地笑了笑,說:「祭司大人是不可以結婚的,因為在斯卡達亞的教義裏,信徒是不可以結婚的……啊!這樣晚了,我真的要趕回去了,再見!」
  說完,他便優雅地轉身離開了。
  「哎呀,太可惜了……」李遙垂頭喪氣地說,「禁慾主義的宗教應該被禁止……」
  科林望向旁邊,發覺咐近的鎮民們幾乎都同時把盯著他們的目光急忙移開,裝作沒有留意他們。
  科林沒有在意,大概是李遙的行為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吧。
  可是當三人一路走進畢以特鎮,科林便覺得越來越奇怪了。
  路上的人全都像刻意迴避他們似的,看著他們小聲交頭接耳著些甚麼,但一轉頭看過去那些人又裝作沒事的別過頭去。雖然,以往數次跟桂一起進城也會惹來注意,一個全身黑衣又看不到臉的人總會引人疑惑的,但從沒有這種奇怪和誇張的反應。
  有個婦人匆匆走向一個站在飯店門口的男人,在他耳邊底語。
  科林實在忍不住了,轉身走過去。
  那婦人一看見科林走過來,便急忙走開了。剩下錯愕的男人呆在原處望著科林。
  「不好意思,請問貴店有空位嗎?」
  那男人慌忙揮著手搖頭。
  「沒有沒有!已經沒有位了!」
  科林微一探頭,裏面空位多的是。
  「可是我看好像還有很多空位啊。」
  「都是有客人的!真的沒位了,請幾位到別的店去!」
  那男人連說帶推的把科林推出門口。
  「科林兄,你這樣快便肚餓了啊?」
  「不是。阿遙,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有甚麼奇怪?」
  「你不覺得我們好像變成了魔物似的神憎鬼厭嗎?」
  李遙聞言,左望右望,路上的鎮民們明顯地在迴避他的視線。
  「嗯……的確好像是啊,我們做了甚麼嚇到他們的事嗎?」
  現在才發覺,這傢伙著實太遲鈍了。
  桂沒好氣地說:「大概是李遙進來時那白痴相嚇到了鎮上的居民吧!」
  「我哪裏白痴!那叫求知欲!我看是你太古怪了才嚇著他們吧!」
  「我哪裏古怪!是你天生一付色狼的樣子嚇到大家才對!」
  「好了!你們都別吵!」科林板起臉說,兩人這才停止鬥嘴。事實上兩人都感到四周的人都在注視著他們,感覺很不舒服。
  實在奇怪,難道這個鎮對外人真的都是這樣不歡迎嗎?
  「好冷漠啊,把我們當成災星似的。」桂不滿地盯了附近的人一眼。
  「對啊,不如回去那間漂亮的教堂借宿一宵吧?用不著在這裏受人白眼!」李遙始終念記著那位美麗的女祭司。
  科林雙手抱胸,似乎在思索著甚麼,喃喃自語。
  「斯卡達亞……斯卡達亞……難道就是那個斯卡達亞?」
  「你在碎碎唸甚麼啊?」
  「阿遙,」科林忽然抬頭,「有甚麼必需品要補充的,你和桂去買,順便打探一下情報。」
  「這好困難,看樣子他們根本不想做我們生意。而且你要去哪裏?」
  「畢以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應該會有間像樣的圖書館或書店吧,我想去證實些東西……」科林說著已經踏出腳步,「一會兒回來這裏集合吧,你們記著別鬧事啊。」
  「喂!等一下!科林兄!」
  「不是吧!?要我跟他去買東西!?」
  科林像沒聽到的走開了,留下李遙和桂大眼瞪小眼。
  「……」
  「……」
  「買東西便買東西,你別害我們給趕出來便好了!」
  「那是你吧!」
  稱不上友善的目光開始閃出火光,兩人同時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向附近的商店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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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走,小店正要關門了!不做生意!」
  「太陽還大你們便關門!別瞧不起人!我們又不是沒錢付!」
  店主二話不說,把李遙和桂趕了出去,呯一聲關上店門。
  李遙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三秒後,他爆發了。
  「豈有此理──!!這實在欺人太甚了!!這些人是怎搞的!分明不給老子臉子!!不發火你們是當我李遙好欺負是嗎!??」
  李遙提起右腳正打算狠狠的朝店門踢去,以洩心頭之憤,桂卻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一下,不用暴力了,讓我來。」桂動手想要解開頭紗,從他的語氣和眼神中看的出:他也生氣了。
  「敢無視我的存在把我趕出來,我要他們知道有甚麼後果!!」
  明顯地兩人都已經把科林語重心長的囑咐忘得一乾二淨。
  就在這危急的時候,有一個載著白色帽子的中年男人在附近向他們打手勢。
  桂停住了解開頭紗的動作,叫了李遙一聲。
  「那個人在幹甚麼?」
  「好像示意我們跟他走。」
  兩人遲疑了一下,便跟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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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買甚麼隨便選吧!」
  白帽子男人把他們帶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雜貨店,熱情地招呼著。兩人打量著環境,看來就只是間普通小店,沒甚麼特別。
  「……想要一盒燈油、三綑粗繩……你們這裏有沒有魚勾之類的工具?」
  「有有有!請等一下!」
  他取出一排貨品來讓李遙挑選。
  「奇怪了……怎麼你會肯做我們生意呢?」桂一邊看著貨物,一邊漫不經心似的問著。李遙瞪了他一眼,他就會不等先買了東西再問嗎?要是出亂子拉倒了怎辦!
  「啊啊,那是因為我是斯卡達亞教徒,我們都認為人應該是彼此相親相愛的,幫助佰生人很應該啊。」那男人雖然看起來至少已經過了三十歲,臉也長得不怎樣,但看起來就是有種吸引力,讓人不得不注視著他。他溫和地笑著回答,「其他人因為還不肯接受我們的教義,才會這樣冷漠無情,請你們不要怪他們。」
  「是這樣嗎?」
  「我們今晚會有聚會,要是你們有興趣請來參加一下,」男人的目光在李遙身上打了個轉,笑說:「保證你們一定會了解和喜歡我們這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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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了需要的東西,兩人便返回原處等科林,不想到科林早就在那裏了。
  「回來啦?買到東西嗎?」
  「買到了,都沒人肯做我們生意,要不是遇到一個斯卡達亞教的店主,真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科林聞言眉頭一皺。
  「……你們,覺得那個斯卡達亞教會怎樣?」
  「很好啊,怎樣了,科林你想入教!?」李遙驚訝地問。
  科林搖了搖頭,望向桂,想聽聽他怎想。
  「……看起來好像很好,可是有些古怪。」
  「例如呢?」
  「在那間教堂裏我見到的都是俊男美女。」
  「這有甚麼出奇,人類也有美麗的個體,別以為只有你們樹靈才美!」李遙反駁。
  「剛才那店主也是,你不發覺他身上有種奇怪的吸引力嗎?」
  「奇怪的吸引力?」
  桂稍稍解開頭紗,望向李遙。
  「……像不像這樣呢?」
  李遙不自由主地呆望著桂那張漂亮的臉蛋,雖然已看過數十遍,但還是非得集中萬二分的精神才能挪開視線。
  「……的確,說來有點像……」李遙皺了皺眉,奇怪啊,那人長得又不怎樣,而且還是個男人。
  「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科林想要確認桂的看法。
  桂重新結好頭紗,說:「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那很像非常輕微的『Natural Beauty』,不過那傢伙肯定不是樹靈。我懷疑那個女祭司她……」
  桂住了口,沒再說下去。
  「你懷疑她甚麼?」李遙著緊地問。
  「那個……讓我再見她一次我才能肯定。」桂少有地謹慎起來。
  科林拿出一直夾在腋下的一本書,一邊翻查著,一邊說。
  「我總覺得好像在那裏聽過斯卡達亞這名字,後來去翻了一下書,果然有出現過。」
  「慢著,你這本是歷史書?哪裏找來的??」
  「在圖書館借回來的。」
  李遙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居民們其實不是真的心存惡意,我跟館長說好說歹解釋清楚後,他便讓我進去借書了,我們還談了好一陣子哪。」
  傾向和平解決的人果然比較容易被接納,兩個幾乎動用武力解決的人不禁自慚形愧。
  「這本書記載的不是這個大陸的歷史,所以被當成怪奇小說放在『遊記』那項,害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
  翻到一處,科林便遞給兩人看。
  『……X年,以傳說種族樹靈為崇拜對象的斯卡達亞教在風翔城一帶興起,吸引了無數巿民入教,引起社會不安……同年三月,參考了日陽宮意見,不滅風城正式把斯卡達亞列為邪教,城主嘯狂狼親自下令肅清。經過個多月的圍補,同年五月,斯卡達亞教被滅……』
  兩人看後不禁一呆,李遙奇道:「這是盤古大陸的事吧?會不會只是同名而已啊?」
  「但都是供奉樹靈,名字又一樣,應該沒差。」
  「這裏沒有寫因何事被當成邪教……」桂好奇地翻前翻後,但沒發現甚麼。有關的就只有那一小段。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29
標題: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Ⅲ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Ⅲ

  「對,但這教派一定有些甚麼不妥。」科林頓了頓,說,「館長告訴我,人們看見那個叫依佛林的少年送我們入鎮,以為我們也是斯卡達亞教徒,才會避開我們。」
  「為了甚麼?」
  「館長不肯說,他只說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鎮上好些人,尤其是年輕男女,入了教後便不曾再回過家,而且行為很有問題。但怎樣有問題他卻沒有說。」
  李遙皺了皺眉,說:「會不會只是誤會啦?他們跟一般導人向善的宗教看來沒有分別啊!」說著,轉頭望了桂一眼,「……除了崇拜樹靈比較奇怪之外。」
  桂哼了一聲。
  「館長說,人們很害怕那些教徒,雖然他們還沒做過甚麼。但那個女祭司從起初帶著幾個信徒來了之後,便不顧鎮民的反對在鎮外建了那座教堂。聽說建教堂的錢都是鎮上信奉了斯卡達亞教的居民傾家盪產地拿出來的,好些家庭因此而出問題了。那個女祭司說甚麼那些信徒也會聽從,居民們擔心早晚有出事。」
  還沒說完,熟知對方性格的李遙便打斷了科林的話。
  「慢著,你該不會是──就那樣──答應了幫忙對付斯卡達亞教吧!?」
  「也不是對付不對付,去查清楚這宗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也好……」
  李遙慘叫一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忍不住插手!又沒錢收你管那麼多幹嘛!」
  「但是,不滅風城會把它定為邪教一定有原因的,你不覺得應該去查查看嗎?」
  「但露依莎是那樣的美麗善良,簡直就像是天使啊!你看她蟻也踩不死的樣子能幹出甚麼壞事?」
  「其實……」一直不作聲的桂,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我懷疑,那女的可能有樹靈的血統。」
  「甚麼!?」
  兩人同時驚訝地看著他,桂攤了攤手。
  「別忘了遠古時代我們也是住在人類世界中的,當然也就會有樹靈跟人類生下的後代。不過就算有樹靈的血統,經過這麼久遠的歷史沖洗,想必也相當地稀薄才是。」
  有時人們稱讚漂亮的人,也會笑說對方『你一定是有樹靈的血統』。當然,這種事就算翻查族譜大概也很難查的出來,畢竟年代相隔太遠。就算是真的後代,也跟常人沒兩樣,頂多可能會長的好看一點,跟樹靈沾不上邊。
  「如果是樹靈的後代,有可能會有『Natural Beauty』的能力嗎?」
  「應該只有純正的樹靈才有,半樹靈只有一半機會天生就有,聽長老們說過如果是跟人類結合,三代之後便再沒可能有『Natural Beauty』的能力。」
  「可是,就算露依莎真是樹靈的後代,也不代表甚麼吧。要說破壞力和對人類的危險度,你不覺得我們這裏這個傢伙有過之而無不及嗎!?」
  「李遙~~你不想活命了啊!?」
  科林有點忍無可忍地用力把書合上發出『啪』的一聲。
  「好了,總之我們今晚去那間教堂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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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明的還是暗的?」
  天色變黑了,在前往教堂的路上,桂提出這個問題。
  到底是假稱想參加他們的聚會而直接混入去,還是偷偷潛入去看呢?李遙自薦由他假裝參加混入去。
  科林和桂幾乎不加思索便反對了。
  「為甚麼?這方法行得通啊!」
  「你不行,因為你鐵定會被那女祭司迷著。」
  「而且你一直在偏袒她。」
  「我不會!」
  兩人無視李遙的請求。
  「桂不方便,那就由我混進去,你們則偷偷潛入,作為後援和暗地裏調查。」
  「這主意不錯,就這樣說吧!」桂爽快地點了點頭。
  在不理會李遙的意見下,戰略便這樣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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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來是科林先生,太歡迎你了。」
  伊佛林在門口迎接科林,一看見他便高興地笑起來。
  「你的兩位朋友呢?」
  「他們都說不來了,我很好奇,所以想來看看。」
  「哎呀,真可惜,我可是很希望李遙先生能來呢……」伊佛林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接著便領科林進內。
  「請你跟其他人一樣稍等一下,儀式馬上便開始了。」
  依佛林接著便跑開了。
  大廳內,聚了十幾廿人,主要都是年輕人,但也有老有嫩。都在交談著有說有笑,氣氛看來很友善,但科林就是覺得很不自在。
  這時候,一個載著白色帽子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跟科林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你是新來的吧?」
  科林唯唯諾諾地回應著,交談了幾句,那男人打量了科林一下,說,「我下午見過你的朋友呢,是我賣東西給你們的。」
  原來對方早知他是誰。科林心裏這樣想,口裏卻向對方道謝。
  「真可惜,我很喜歡那個黑髮的少年人呢,要是他們能來便好了。」男子嘆了口氣,「不過別擔心,我們都很照顧新來的人,大家都會對你很好的。」
  似乎李遙比他受歡迎?科林不解地想著。
  「啊啊,祭司大人來了!」
  只見露依莎仍穿著白日看過的那件白袍,出現在信徒們眼前。仔細留心一下,大部份信徒們身上都有白色的衣物,是這個宗教喜好的顏色嗎?
  「各位,儀式要開始了,請跟我進去聖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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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潛入去教堂,比想像中容易多了,似乎人們全都去了參加儀式,其他地方都空無一人。
  李遙連輕功的機會都沒有,和桂兩人翻了大半間教堂,都沒找到甚麼可疑的東西。
  「真可惜,還以為會找到軍火啊屍體啊毒虫啊甚麼的。」
  「我就說是你們太敏感,硬要說人家是邪教。」
  桂難得地沒回話,反而沈默起來。
  「奇怪,怎麼你今次會這樣熱心?因為跟樹靈有關嗎?」
  李遙好奇地問,本來以為桂聽到有人崇拜樹靈,桂一定會很高興才是,誰知他似乎一點都不高興。
  桂沒答他,只是點了點頭。有件事他沒說出來,也不打算說出來。因為那件事萬一被人類知道,可是很嚴重的……
  「我們分開找吧,好像會比較快,然後再去看看科林要不要幫忙。」
  一本正經的桂實在太少有,李遙竟然一時驚訝得提不出反對。
  於是,兩人一左一右走開,各自行動。
  「唉,真是的,雖然說樹靈又不是甚麼神明,但這樣做不尊重別人的信仰啊。」李遙抱怨著,他仍不覺得斯卡達亞有甚麼問題,是他們兩人太敏感了。
  對了,要調查嗎,那祭司的房間也好應調查一下吧?李遙心念一轉,突然起了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念頭。
  一時分心,竟然跟伊佛林在走廊上碰個正面。
  「……李遙先生!?你來了啊!怎麼會在這裏?」他一臉驚喜,手上正捧著一個大壺。
  「嗯…呀…我…其實……」李遙急忙打哈哈,說,「我突然改變主意想來參觀一下……我對你們這宗教很有興趣想知道多些……」
  伊佛林眼內目光一閃,高興地說:「難得你來了,本來是應該帶你去參加儀式的。不過既然你這樣有誠意想知道我們的教義,就讓我來為你解答吧!請來我的房間……」
  糟了!本來以為可以乘機跟科林會合,李遙現在卻被伊佛林拉著走。李遙正想開溜,但伊佛林卻推開了一道門,說:「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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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入那個所謂聖廳,科林那種混身不自在的感覺更甚。
  窗戶完全被黑色的布簾封閉著,如果是正大光明的東西怕甚麼讓別人看到呢?不,或許只是儀式不想被打擾的用意。可是科林還是覺得很可疑。
  露依莎說話了。
  「今天有新成員加入了,我們一起歡迎他吧。」她溫柔地望向科林,其他人都鼓掌歡迎他。
  「等一下,我只是好奇來看看,沒說過會加入你們。」科林急忙澄清。
  「你會加入我們的。」身邊的人紛紛說著,投向科林身上的目光漸變異樣,令他很不舒服。
  「嗯,為了你,我們就簡單說明我們的教義吧,詳細的日後你慢慢會懂。」露依莎微笑著說,「我們相信,是樹靈把美麗帶給人類,同時也教導人類要彼此相愛……」
  「這個你之前說過了。」從桂口中得知,那大概只是以訛傳訛造成的傳說,毫無根據。
  「天生美麗的人類,就是承繼了神明留下的美麗的遺產,是應該彼此分享的。」
  聽著聽著科林開始覺得不對勁。
  這時候,伊佛林走了進來,放下了一個大壼,並走到女祭司身邊低聲說了句話。
  「科林先生,你的朋友闖進來說要問道,但卻不肯聽伊佛林勸說。」露依莎抬頭望向信眾:「比魯先生,南絲,你們去幫伊佛林,去感化他。」
  剛才那個白帽的中年男人和另一個女孩,跟伊佛林走出去了。
  糟糕,是李遙還是桂失手被抓了!?科林著急起來,忙說:「一定是誤會!請放了我的朋友!」
  「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想要感化他啊,不會傷害他的。」露依莎向身旁的一名少女示意,她點著了一個大香爐。
  「各位啊,誠心地向樹靈祈求吧!這樣便能得到神所賜與的美麗和愛!」
  科林哭笑不得,這是甚麼迷信,李遙聽到了肯定狂笑大半天。
  「把我們的美麗向別人分享吧,不用害怕,不用拘束。忘記你們的身份和一切,敵人、朋友、親人也沒關係,把所有奉獻給偉大的樹靈吧!」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露依莎說著,竟然自行脫下白袍,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面前!
  更不可思議的是,其他人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還跟著一起脫下衣服。
  科林一時驚愕地呆住了,突然一陣剌鼻的香味傳來,他反射作用似的即時張開了魔法陣,把空氣的流動隔絕在魔法陣外。
  是那個香爐!
  科林望向其他人,只見信徒們在吸入那些香氣後,雙眼便射出異樣的光采,兩頰泛紅。不分男女,都赤裸地摟抱親熱起來。
  為甚麼會被視為邪教,這下可真相大白了。看著這不堪入目的場面,科林忽然想起李遙和桂。
  剛才說的『感化』,該不會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時候有兩個赤裸的少女和一個少年向他招手,科林無動於衷正向著大門想衝出去,不料一個女孩卻搖晃著撲入他懷中。
  「你啊……怎麼不脫衣服了啦?」雙眼中沒有少女應有的純潔,卻燃燒著慾望之火,「我們一起來享受歡愉吧……」
  「走開!」
  科林喝令,但那女孩並沒理會。
  隔著衣物,科林仍感到那女孩故意把裸露的乳房壓向他的胸口,實在好不尷尬。科林只是沒有審美觀,不代表他沒有正常人的慾念。那女孩竟還抓起他的手,想他撫摸自己的身體。
  科林用力甩開,忽然無名火起三丈,重重地把她一把推開。
  「放肆!」科林怒喝一聲。
  那女孩便被科林推跌在地,竟也不生氣,只是咭咭地笑了幾聲,迷迷糊糊便纏上了身邊的男人。
  科林忍無可忍,推開『聖廳』的門跑了出去。無論被抓的是桂還是李遙,希望他們都沒事才好。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39
標題: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Ⅳ
第八回‧完美的信眾,Ⅳ

  科林才剛衝出去,把一切全看在眼裏的桂,卻這時候才現身,原來他一直躲在外面偷看。
  他一聲不響,等科林走遠後,才踏入『聖廳』順手關上門。
  此時裏面的情景,豈是滿室春光可以形容。浪叫聲不絕於耳,男男女女不分老幼,都忘我地沈溺在肉體的歡樂上,甚至幾個人摟成一團。
  一看見桂,就有兩三個人向他靠過去。
  「別用你們的髒手碰我!我自己會脫!」
  桂大方地解開了頭紗和外袍,裏面只是普通的服飾,臉、頸和手臂等部份自然被看到了。
  對其他人來說沒甚麼的舉動,卻令室內所有人為之嘩然。桂的美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即使正在幹那種事的人,也不禁停下了動作。一時間,室內充滿了驚呼聲,沒有一句完整的句子,全是像野獸般沒意義的吼叫。一句鐘前還禮貌可親的人們,現在全都像變成了被本能支配的動物,赤裸著,彼頭散髮,流著涎沫,噴火似的眼神盯著一步步走進來的桂。
  普通的藥物對樹靈是無效的,桂並不受香氣影響,他不屑地望向那堆人,逕自向祭台前的露依莎走去。
  數個人想要撲向他,但都蹣跚地倒在地上打顫。在那些香氣的誘發下,慾念佔據了身體,變相使得『Natural Beauty』的威力加劇。桂也懶得理會四週的人如何驚叫,像癲癇般掙扎,像中毒般在地上翻滾。他悠然自得地走到露依莎面前。
  本來正跟她苟合的那男人,一看到桂,身體便突然抽搐,臉上五官皆流出血來。把正在享受中的露依莎嚇了一大跳!
  身子突然一僵,那男人從她身上倒到地上去,露依莎吃驚地轉過頭來,看見桂,叫了起來:「你是甚麼人!?」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桂冷冷的表情和語氣中,隱含著一觸即發的怒火。「為甚麼你會有樹靈的血統?」
  儘管露依莎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桂有那樣大的反應,但也不自由主被壓迫感迫得向後退。
  「回答我!」
  被桂這樣一喝,她才迫不得已地回答。
  「……我們……為了保持血統,斯卡貌亞的祭司都只跟斯卡貌亞的祭司生孩子,把血統維持著……在數代之內……」
  怪不得,可能這女孩身上的流著的血就像是直系混血兒的數代後人,所以比一般的後代要濃厚。就算沒有『Natural Beauty』,那種天生的魅力在人類當中還是很可觀。而且那種『影響力』……
  「你為甚麼要做這種事!」桂厲聲質問著。
  「因為、因為這是我們的教義啊!彼此相愛不是很好嗎!?又不是殺人放火,毫無拘束地……」
  「你知道那件事的,對吧!?」
  「哪、哪件事……?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
  「你們是知道才故意這樣做的!對吧!?」桂一再質問著。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甚麼!!」依露莎極力想要逃避桂那可怕的視線,但卻怎也移不開目光。就像明知直視太陽會失明一樣,她還是沒法不注視著那光芒。
  「別裝了!人類長期跟樹靈交合,會感染到樹靈的『Natural Beauty』而漸漸變的美貌,得到人類沒有的吸引力!你是明知道這樣,才跟這些人苟合的!」
  桂用力把她推到祭台上,痛得她叫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人類要是再次知道這個被遺忘的事實,會引起甚麼後果!!」
  桂憤怒,他是真的憤怒起來了。
  「美麗的肉體當然是用來享用,難道任由它浪費著變老就好嗎!?」露依莎極力反駁著,「甚麼一夫一妻終老,盡情享受才不致浪費神所賜的這肉體……樹靈留給我們這血統就是想我們把美麗傳給每個人……」
  啪的一聲,桂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打在她臉上。
  「胡說八道!」桂滿臉怒容,大聲地痛罵起來,「別把你們人類自己的慾念都堆到我們頭上來!是你們人類不安份窺覬我們,不擇手段地肆意對待我們,只因我們天生有美麗的外表,你們就想盡辦法毀掉『Natural Beauty』來佔有我們!卻還厚顏無恥的說是我們挑起你們的慾望在先!」
  桂生氣得發抖,嚇得露依莎不禁作聲。
  「好啊,把我們迫得躲起來,你們還敢說想要偷取樹靈的血統!?好不要面!!」
  「你說……你說甚麼……!?」露依莎發覺,四週好像突然靜了很多。浪叫聲和驚呼聲都沒有了,只餘下一些痛苦的呻吟聲。但她卻沒法轉移視線去證實,身體完全僵硬了。
  「你……你到底是甚麼人……!?」她顫驚地望著向她迫近的這個金髮少年,剎那間,她像終於想到甚麼的瞪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即使臉帶怒容,那張永恒完美的臉仍是帶著致命的美感,金色的眼睛綻放著殺意,冰冷的話從他那優雅的嘴唇溜出。
  「就是你所崇拜的神!你幹甚麼害怕?神明親自來給你審判,你們應該很感動才是吧!」桂對著她冷笑一聲,「仔細看清楚了,我賜給你們人生中最後也最完全的美麗,不用感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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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的一聲撞開門,科林第一眼看見的是擺開備戰架式的李遙。
  「是科林…兄!」
  「啊!終於找到你了!」
  雙方都鬆了口氣,科林探頭入內,張大了嘴巴。
  房內掛滿了各種奇怪的工具,鞭子、鐵扣、皮帶之類的。而伊佛林和那個中年男子,還有那個少女都昏倒在地上。那個中年男人隻手被手扣扣著,還穿著衣服,似乎沒發生最壞的事。
  「發生甚麼事啊!?」
  「……他們三個一起攻擊我。」李遙吞了口口水,著實不想覆述剛才發生的事。
  「你沒事吧!?」
  「詳情別問……總之我力保貞操不失!」
  科林發覺李遙衣衫零亂,有點不忍追問。
  「不過你也很厲害,你一時間從那裏找來那麼多武器?」科林好奇地把玩著其中一件從沒見過的東西。
  「它們本來就掛在這裏的。」
  「啊?」
  李遙愕了一下。
  「……科林兄,如果你本來就不知道……我勸你放棄追問這個問題……」
  科林忽地想起桂。
  「對了,被抓著的是你,那桂去了那裏!?」
  兩人對望一眼,背後升起一股惡寒。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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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回『聖廳』的入口,門口被關上了。
  「你留在外面別進來,我進去!」科林簡單地指示著,李遙點了點頭。
  科林用力推開大門,呯的響聲在房間內迴盪,除此之外裏面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眼前所見跟他剛才逃出時完全不同了。
  地上都是人,但全都動也不動,維持著怪異的姿態和扭曲的面容,極痛和狂喜的表情同時凝結在臉上。
  七孔流血。
  血和失禁物流洩滿地。
  咬破自己身體,扯頭髮和用指頭抓地板這些失常的行俓,彷彿凍結著讓科林到來觀看。
  死因異常明顯。
  科林抬頭,不出所料,便看見坐在祭台上,赤裸的金髮少年。他腳下踏著的,是露依莎的身體。
  「嗨,科林。」他若無其事似的打招呼。
  「桂!」
  「……我實在想知道,在你這種不怕『Natural Beauty』的人眼中,我們到底有沒有分別呢……?」
  桂像踢垃圾一樣踢向腳下的人體,露依莎的屍體滾到科林前面,瞪得大大的眼睛不甘心地瞪著天花板。
  科林壓住怒意,他的心情很複雜。
  「我了解你的憤怒,但你不能隨便殺人!」
  「哦?你沒回答我,」桂仍是語調平靜地說:「我叫你回答我的問題啊。」
  科林知道,這次桂是真的生氣了。
  「在我眼中,你只是個普通的男孩。」
  桂聞言,緩緩起身走到科林面前。
  「跟這些垃圾沒兩樣嗎?」
  「他們是人,不是垃圾!」科林快要忍耐不住了,「就算有錯你也不隨便殺害他們!」
  「隨便?」桂冷笑著,說,「我跟你們,沒分別嗎?如果我是女生,你跟李遙會不會也一樣一看見我,腦中便想起那種事呢?對著這個完美的軀體……」
  科林怔住了說不出話。
  「隨便?怎也比不上你們人類吧?隨便地放縱自己的佔有慾,隨便地傷害我們,隨便地捕獵我們!『我也不想的,因為太美了,引誘我才忍不住犯罪』──放屁!自己控制不了慾念便推說別人引誘?像你們這樣自私狂妄的種族,我受夠了!!」
  從來沒見過桂發這樣大的脾氣。
  「……一族中少不免會有敗類,你不能以少數論斷多數啊。」
  「呵,是嗎?科林,你是個超級難得的好人,不過你撫心自問,到底哪邊是少數哪邊是多數啊?」
  科林望向滿室的屍體,想要找些話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如果柳有受到任何傷害的話,」桂狠狠地說,「我絕不會放過你們人類!」
  「如果你要向人類報復的話,先來找我!」
  兩人不讓步的互相瞪著對方,空氣凝結住似的沈默。
  「……穿回衣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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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遙在外面只聽到吵架聲,良久,兩人終於出來了,但卻不發一言左右別開臉。
  「再看見人類我會想吐!我要自己走!」桂憤恨地拋下這句話,自己朝門口跑了出去。
  李遙見狀,急問道:「發生甚麼事!?」
  「由得他走!別追了。」
  竟然連科林也賭氣了?李遙驚訝地望向廳內,屍體向他說明了一切。
  「我們也快點離開吧。」科林說著便向出口走去,李遙只好跟著。
  「那、屍體怎麼辦?」
  「鎮上的居民早晚會發現的,反正事情已經無法勉救了。」
  科林臉色很難看,李遙也不敢再問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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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科林和李遙便離開了畢以特鎮,不敢停留,向東南上路。
  到底斯卡貌亞教最後怎樣,他們也沒去打聽,反正主持人和大部份信眾都死光了,事情大概就此完結。
  「……喂,科林兄,你還在生氣嗎?」
  一大早,李遙看見科林還是硬繃著臉,忍不住試探似的問著。
  「雖然我知你覺得桂隨便殺人不對啦,但那些人也不太值得同情……」
  科林仍是一聲不響,卻瞪了李遙一眼。
  「我有說錯嗎?嘯狂狼也是動用軍力肅清他們啊。」
  「阿遙,」科林嘆了口氣,「別再提這件事,好嗎?」
  「但是讓那傢伙自己亂跑,好像不太妥當……」
  難得李遙會反過來擔心桂,科林卻一臉不在乎。
  「繼續向前走便行了。」
  難道就此分道揚鑣?
  李遙嘆了口氣,正欲追上科林,卻看到前方一個閃耀的身形。
  桂!?
  他坐在路邊,似乎在等人,一臉不耐煩和不滿。
  科林卻像視若無睹的,竟然在他面前畢直走過,望也不望他一眼。
  李遙正奇怪他倆要鬥氣到甚麼時候,被無視的桂火大的跳了起來。
  「你真的當看不到我啊!?」
  科林停了下來,冷笑著回過頭。
  「咦,你不是說不再跟我們上路嗎?」
  「哼!」桂不認輸地撥了撥頭髮,說,「我只是為了早點找到柳才利用你們!」
  「說來說去,你是在求我們一起上路吧?」
  「求你個頭!我是勉為其難才找你們!」
  「既然有求於我們,你就乖乖的別亂用『Natural Beauty』,不要給我再看見下次!」科林用不容反抗的口吻命令。
  「我沒有求你們!」桂還在爭辯著,卻跟在科林後面走了。
  李遙不禁佩服,科林為甚麼能空有成竹,早知道桂一定會回來找他們?瞄向腳邊,有一張告示,好像是桂剛才丟棄的。

            尋人:
              絕色金髮美女,金瞳,身材嬌小可人,有令人一見難忘的
            美貌,喜穿黑衣,名字叫“桂”。能提供美人消息者,不論多
            少,一律重酬。
                               尤斯坦國第一王子

  ……忘了還有這個原因,桂為求自保,暫時都不可能離開他們吧?看來跟這『邪教之神』上路的日子還長得很。李遙暗自嘆了口氣。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46
標題: 第九回‧世外眼光,1
第九回‧世外眼光,1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天氣不好吧。」
  「是運氣不好。」
  抱著一堆木柴枝的年輕女性臉上有一大片彷如燒傷的紅印,是名叫雲安娜‧尼茲的前僱傭兵小姐,今年二十歲。
  坐在附近石頭上的美艷女性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後,便繼續抽她的煙斗。身為前地下妓院老板的麗拉‧姬斯今年二十一歲,不幸地成了逃犯的她目前已遠離祖國,即使繼續保持高調的作風也沒多少顧忌了。
  「你就別只坐著抽煙,也幫忙做點甚麼吧!」雲安娜有點抱怨。
  「好歹妳也是受僱嘛,何況我也實在沒有野外生活的經驗。」麗拉好整以暇地吐出一個煙圈。
  「拜託,現在可不是愉快輕鬆的郊遊啊!」
  用柴枝生起一個小火後,雲安娜這才坐了下來。
  「雲安娜姊,我找到些水果哪!」
  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棒著一堆水果跑過來,即使長相平庸,但是很有朝氣。
  「做的好!不過你別跑太遠,這裏也不知是甚麼地方,很危險。」
  「維恩,你還是陪我坐坐吧,打獵是雲安娜的專長,留給她就好了。」
  雲安娜沒好氣地盯了麗拉一眼。
  「剛才索高先生問我有沒有食物,我還是拿幾個生果過去給他們吧……」
  聽到此人的名字,雲安娜和麗拉都不若而同搖頭。
  「你要拿給船長船員我不介意,但省下那傢伙的份吧。」
  「對,難道身為男人連吃的都不會自己找嗎?」
  她們都對那男人沒好感。
  「唉……為甚麼我們會跟那種男人困在這裏呢……?」
  麗拉望著漸變橙黃色的天空嘆氣。
  今天早上還好好的,一切都在看到那片黑雲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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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上飛空艇,不是大公司的大船,而是不知名小公司的小船,所以客人沒多少。事實上,會選乘這類飛空艇的人通常都有特別原因不便選擇大船,例如說麗拉她們這種越境潛逃的通輯犯(雖則通輯令在別國已經無效)。
  再來就是像索高那種不知經營甚麼勾當的所謂商人。
  此程除了麗拉她們三個,便只有兩個搭客。一個滿臉鬍渣的男人和一個自稱索高的商人。
  為免多事,乘客之間通常都有著不交談,河水不犯井水的默契。然而這個叫索高的男人似乎無視這種常識,一上船便自我介紹,問這問那。身份尷尬的人最怕人追問多餘的事,鬍渣漢狠狠地回以殺人般的目光,把他嚇得縮回原位。但不久後他便轉移目標到三個女士身上。
  雲安娜只是冷笑一聲,麗拉更根本沒把他放在眼內,維恩在雲安娜指示下也沒有回答他。討了個沒趣,索高倒安靜了兩天。
  直到鬍渣漢昨天下了船,索高似乎終於按奈不住了。又開始找機會向維恩問問題,故態復萌。
  「這種人到處打聽別人消息,安的不知是甚麼居心,不要理他。」
  受到這樣的勸告,即使好像很不禮貌,維恩也只好把索高當透明了。
  「天氣好像很不好。」
  今早,雲安娜一起來便這樣說。
  「為甚麼?」
  「我覺得好像會刮風,希望不會吧。」
  不幸地,她猜中了。飛空艇前方的雲越來越厚,最後變成一片黑雲並?然刮起大風。
  沒有下雨,狂風卻把飛空艇吹的失了控,最後還非常倒楣地被一道悶雷擊中,在船長死命穩定魔晶的努力下,飛空艇才不致直墬地面。像頭受傷的鳥兒,勉強降落在山谷中。
  「這魔晶不能再用了,拿後備的來換吧。」檢查過受損程度的船長滿懷希望的向唯一的船員,名叫祖尼的青年伸出手,沒料到只得到一句弱軟無力的回答。
  「對……對不起,船長,我……好像沒有把後備的帶上船……」
  無形的怒氣化成實在的拳頭發洩在大意的青年身上,之後,船長只好硬著頭皮向四名搭客道明事實。
  「第一個問題,我們現在在哪裏?」
  船長的回答簡單直接得讓雲安娜沮喪:「不知道。」
  吹離了航道,只知道他們大概在歐狄斯和珂奇之間的山區。
  「那也好,至少知道一直向東北走便會到歐狄斯。」
  聽到雲安娜這樣說,麗拉不禁擔心起來。雲安娜當過僱傭兵,就算在沒有預備的情況下走十幾天山區也許不是問題,可是對她來說問題就大了。
  「第二個問題,船沒法修好嗎?」
  「也不是沒法……如果沒有新的魔晶替換,便要放棄其他非必要的組件來重灌魔晶,那要等幾天……」船長說著狠狠瞪了祖尼一眼。
  「雲安娜姊,那我們是等船修好還是走路?」
  「我沒所謂,船票是麗拉付的,她決定吧。」
  對懶得走山路的麗拉來說,尤其在目的地不明的清況下,理所當然是情願等船修好。
  那個叫索高的男人,一看便知是貪心怕死之輩,沒膽量獨自走進深山,所以也唯有留下來等船修好。
  雲安娜在船降落的地方附近走了一圈,似乎沒甚麼特別的危險,便找了一處空地生好火等晚上。三人之所以不留在飛空艇,是因為船長跟祖尼正在努力修理,而船長罵人的聲量非常之大。索高則像個斤斤計較的長舌婦,一直在旁邊碎碎唸,吵嚷著「你們服務真差勁」、「以後不會再光顧」、「應該賠償損失」之類的說話。
  她們三人情願走開樂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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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我們今晚就在這過夜好了。要我回去那邊忍受那三個男人的噪音,我情可露宿──」
  麗拉沒趣地說著,雲安娜突然打斷她說話,警戎地望向樹後。她感到有人接近了。
  「我就在想你們三位女士會去了哪裏呢?原來在這裏啊?走那麼遠不怕危險嗎?我可不敢太離開飛空艇呢!嘖嘖,你們生了火嘛!還找來了那麼多水果,我就說現在的女性都真的很能幹。你們不會介意請我吃一些吧?」
  還沒人回答他便已拿起一個放入口中,另一手還貪婪地抓了幾個入懷。
  麗拉微微一笑:「沒所謂,反正只是些有毒的野果。」
  索高忙不迭送吐出口中的果肉。維恩明知道麗拉有心戲弄他,只好連忙打完場。
  「麗拉姊說笑而已,沒有毒的,不要擔心。」
  一臉狼狽的索高臉上閃過一下子幾乎不被察覺的憤怒,但馬上便堆起笑容。
  「哇哈哈,我真是笨呢,竟然被玩笑嚇著了嘛。」
  「請你替我順便拿一些過去給船長和祖尼可以嗎?」
  「好好。」
  索高一疊聲答應,拿著滿手的水果走回去。
  「維恩,就算你好心,也不用對那傢伙親切。」
  「我只是不想看著食物被浪費啊。」
  說著,樹叢中又有聲音。
  「那傢伙煩不煩啊,再來雲安娜你用力朝他屁股踢下去好了。」
  雲安娜深有同感,正欲走過去趕走他,不料從樹叢中跑出來的卻是個矮小的傢伙。
  看清楚,竟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四人臉上都是驚訝的神情,那小孩子似乎也嚇了一跳,哇地叫了聲後便轉身逃跑。
  「小孩子?在這種深山?」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他的臉?」
  那個小孩右額上長了幾個小肉瘤,甚是難看。
  「如果有小孩子,會不會代表附近有人居住?」
  雲安娜的說法很有可能,說不定會發現有人居住,可以買到或借到魔晶,那就不用等幾天了。
  「可是,在這種深山裏會有人有魔晶嗎?」
  「也總比甚麼也不做呆坐幾天好。」
  「如果日落時也沒發現,便回來吧。」
  於是,她們便決定朝那小孩走的方向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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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名的山區中探索,本來是很危險的事,但這三個女子似乎渾然忘了這件事。
  「你看這裏,這處平地是被人踏多了做成的,是條小路。」
  雲安娜充份發揮了她的專業,很快便發現了線索。
  「即是說,沿著走應該會找到有人的地方囉?」
  「嗯,應該是……誰!?」
  雲安娜突然拔劍指向一棵樹,只見索高嚇得臉色蒼白地從樹後抖著兩條腿走出來。
  「是我!是我!我只是一時好奇跟著來看看……」
  還以為會是甚麼,麗拉低聲唸了一句他媽的,雲安娜則哼了一聲才收劍入鞘。
  「這很危險,你還是趕快回去飛空艇吧。」
  「咦咦!在這距離叫我一個人走回去!?發生了甚麼事怎辦?」
  「那你剛剛就不要跟著來啊!」
  「我以為跟著你們會安全一點……」他不好意思地陪笑說。
  這慍神煩死了!雲安娜鐵青著臉,轉身前走。
  「別管他,我們自己走自己的。」
  三女逕自前走,維恩回頭一看,索高回去也不是,跟上來也不是,急得轉了幾圈後,還是只有硬著頭皮跟上來。
  維恩正想開口說甚麼,麗拉便阻止她:「不用理他死活的,不若擔心這種人會不會在我們背後放箭還好。」
  走了一小段路,前方隱若好像看見一些房子。
  「好像真的有人在住!」
  穿出樹林,眼前所見的,竟然是一條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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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以想像在這種渺無人煙的山谷之中竟有一條小村子,一眼看去,小房子全都破爛不堪。在村口的幾個人一看見她們,都嚇得走回村子去。
  她們三人也很驚奇,不單是因為村子實在太殘舊,而是因為,剛才看見的幾個小童和少年人,樣子都……太奇特了。
  有的身上長有多餘的肉瘤,有的五官長的不對稱,甚至骨架變形。
  「嗚……哇!那些是甚麼怪物?很難看!」
  索高一看到便叫了出來,三個女人都白了他一眼。
  不過,即使她們不會像索高說那種刻薄話,心底也實在對這些孩子的容貌感到驚奇。
  難不成整條村住的人都是這樣子的?
  小心走入村裏,房子大都不完整,但新加上去的部份風格明顯和原本的不同。擺放在房子外的器具和牆上的裝飾,都帶有一種奇特的風格。
  觀察了大半天,維恩終於發現了一個特徵。對了,所有東西都不對稱。
  不是手工不好,而似乎是刻意去把所有東西都弄得歪歪斜斜的。
  偶然碰到一兩個人,他們都慌忙回頭跑。
  「……從房子看來,我猜想,可能這條村是在很久以前被丟棄的,這些人是後來才搬進來住。」雲安娜打量著四週的環境。
  「他們似乎都沒跟外人接觸的經驗。」麗拉點頭表示同意。
  「啊!?那我們不就是在野人的地盤嗎!?太危險了!還是快走吧!?」
  沒人理會索高。
  「他們會不會聽得懂我們的說話?我們好像嚇到他們了。」維恩不安地說。
  麗拉像是想起了甚麼。
  「……是了,記得好像是有客人說過這種事……」
  「甚麼事?」
  「有些地方會把天生畸形的人視為詛咒,把他們趕到深山去,由得他們自生自滅。更甚的即使是剛出生的嬰孩,也會被棄在深山中,淪為野獸的食物。」
  這樣提起,雲安娜也好像聽說過。維恩則是打了個冷顫。
  「只是樣子與人不同,就要被遺棄嗎?」
  「落後的地區不曉得可以醫治,再加上一點迷信和人性的自私,便會這樣。」麗拉收起了煙斗。
  「可是,我從來沒聽過會演變成一條村子這種事。」
  雲安娜感到得奇怪。通常會發生這類慘劇都是少數,一兩個人被排斥、驅趕到深山去,應該活不成。
  「我也沒聽說,但凡事總有可能吧……」
  難不成很久以前曾有一對夫婦被一起趕走,最後在這開枝散葉??或者是,一大堆異樣的人被同時放逐??……胡亂地猜測,幫助不大。
  只見十多個村民們都聚在前方比較空擴的地方,帶著驚慌又好奇的目光看著外來訪客。這時侯,維恩又留意到另一件事了:從進來到現在所看見的『村民』,都是小孩和青年,最大年紀的似乎是現在站在最前方的一個男人,也只有廿來歲。
  那男人果然也是外觀有異:嘴唇上面裂開了,那是俗稱『兔唇』的先天缺陷。他正用著警戎的目光看著來者。
  本來也只是出於好奇,現在打擾到這些與世隔絕的人,是不是該就這樣離開比較好?就在雲安娜這樣想的時侯,沒想到對方卻說話了。
  「你們是甚麼人?來這裏做甚麼?」
  雖然口齒不太清,但態度很明顯。
  「哇!還會說我們的話──」
  索高說不到一半便被雲安娜單手摀著他的嘴,被粗異地推到背後去。
  「抱歉,我們只是路過,並沒有惡意。」她攤開雙手,表明手中沒有握有武器,「如果我們嚇到你們,實在很抱歉,我們這就走。」
  怎麼看這裏也不會有魔晶(搞不好這些人連魔晶也沒見過),還是離開好了,犯不著干涉別人的生活。
  那個男人似乎明白她的說話,回頭向村民們說了幾句話,村民們連連點頭,然後各自散去走回破爛的房子中。看來那男人該是他們之中的領袖吧。
  「這裏幾乎不會有外人來,上次有外人進來已經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所以大家都很驚慌。」
  「明白的,我們這就走。」雲安娜點了點頭。
  「魯茲。」
  聽到這聲叫喚,那男人急忙朝叫他的人走去──在一個用木枝搭成的椅子上,坐了另一個男人。那椅子上撐著布簾,看不到他的樣子。站在那椅子旁邊還有兩個青年。
  難道這個才是領袖?
  剛才完全沒留意到這一號人物,是因為被其他村民阻擋著視線。雲安娜不禁感到很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
  只見那個叫魯茲的男人必恭必敬地聽了對方一些說話後,便轉頭向雲安娜她們走去。
  「我們族長說過門也是客,想請你們吃飯。」
  還以為他們會很抗拒外人,竟然主動提出邀約還真的出乎意料。雲安娜和麗拉對望一眼,正在猶疑要不要拒絕之際,對方急不及待又說話了。
  「留下來吃一頓飯吧!我們會好好招乎你們的。難得外來人之中有這樣漂亮的小姐,大家都會很高興的。族長說今晚要開宴會歡迎你們!」
  他愉快地笑著說,但是,他說這話時,望著的對象不是麗拉,而是雲安娜!
  「甚麼……?」
  雲安娜一時反應不過來,如果是在別的場合,她老早把出言相諷的傢伙一拳打開,但是,這個男人說話時態度和語氣太真誠了,以致她實在無法不相信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這男人眼睛長瞎的嗎?雲安娜可很清楚自己已經毀了容啊!
  「啊……當然,我的意思是其他人也一起請……」對方連忙說,彷彿擔心自己的話會傷害到另外兩個『不漂亮』的女士。
  三名女性面面相覷,一個奇特的想法開始在三人的腦中浮起。
  ──難道,這裏的人對美醜的觀念,跟正常人不同,剛剛相反?
  雲安娜向麗拉投以詢問的目光,麗拉沉思了好一會,才開口回答。
  「我們晚上再來可以嗎?」
  「沒問題,我們會好好預備食物的。」
  魯茲回頭向族長點了點頭。看不到那個族長的表情,總之那族長抬了抬手,身旁那兩個青年便抬起那椅子(原來是簡陋的『轎』)離開。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50
標題: 第九回‧世外眼光,2
第九回‧世外眼光,2

  她們……附帶一個自行纏在後面大驚小怪的男人,總算離開了那條古怪的村,回到她們本來生了火的營地。
  只是雲安娜在中途走開了,現在還沒回來。
  「雲安娜姊去了哪裏?」
  「去了看風景吧。」麗拉說著,一邊把地圖翻出來看。「真氣人,如果知道確切的位置,至少有個目標啊!」
  維恩望向飛空艇那邊,那個叫索高的男人一回來開始便匆匆跑回船上,不知幹甚麼。
  「我回來了。」
  雲安娜出現在再度生起火的暫時營地裏,一坐下便拍了拍靴上的泥。
  「繞著村子附近走了一圈,甚麼也沒有。怎麼看來也只是一條與世隔絕、還沒開化的村子。而且人很少。」
  「咦?你去了視察環境嗎?」維恩有些吃驚,「可是,他們又沒有惡意,用不著那樣吧?」
  「小心一點好……我當傭兵時,便試過在敵軍偽裝的村落中被突襲啊!」雲安娜笑了笑,「不過這條村子真的很簡陋,樸樸素素的,就只有一座大房子特別用心修飾過。我想可能是那個族長的。」
  「那,你有沒有看見……」
  「沒有。」
  麗拉跟雲安娜這一問一答讓維恩摸不著頭腦。
  「沒有甚麼?」
  「沒有老人啊,全都是小孩和青年。」
  這一點維恩在當時也有留意到,不過不太明白當中的含意。麗拉提出幾個推測。
  「可能性一,所有三四十歲以上的人都死了。」
  這樣落後的村落,基本上都沒有醫療設施,年老病弱者自然死去,也沒甚麼好奇怪的。
  「可是,總不會一個都沒有吧?那些幾歲的小孩或者還能說是廿多歲那些青年的孩子,但那些十多歲的少年的父母呢?」
  「那麼可能性二,村裏從一開始就沒有老年人。」
  「這種說法很奇怪啊。」
  「那麼可能性三,村裏的大人都躲在屋子裏,剛好我們一個也沒碰見。」
  「等我們一會兒去參加他們的歡迎會時,不就能知道了嗎?」
  維恩點了點頭,想了一下,說:「還有一件事……他們的樣子……」
  「很怪異……我不是說他們的外表,而是整個村子都是這種人,而且還會有著跟我們相反的審美標準,實在令人嘖嘖稱奇呢。」麗拉又點起了煙斗,一天不抽煙就是不舒服。
  「人對好醜的概念,應該都是從小孩開始接受身邊人們的標準而來的吧。」
  「即使長大了還是會很受社會影響,像以前不是很流行卡拉薇髮型嗎?現在還有人那樣梳的話已經變成老土了。」
  「我可不清楚這些東西。」
  『卡拉薇髮型』是指模仿冬天女神卡拉薇的神像而梳成的髮型,它大行其道時雲安娜還在戰場上殺敵中,回到城鎮時它又已經過時了,雲安娜當然不知道。
  「如果那些村民一出生,身邊都是那種審美觀的話,那麼跟我們相反也不出奇啊?」
  「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回事吧。」
  雲安娜望了望天色。
  「好了,是時候出發了,人家請吃我們可不能遲到。」
  三人才剛要動身,一把討厭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等、等一下!你們不帶我去嗎!?」
  「他們好像沒請你。」
  「他們說『你們』,『你們』當然也包括我嘛,好歹我們也算是落難的伙伴……而且我又是男人,應該好好照顧你們三位小姐才行,怎能讓你們三個女士獨自前往那種野蠻土著的村落?有個男人在始終比較方便照應……」
  雲安娜冷冷地回了一句:「那太好了,既然你那麼可靠,如果你被那些『野蠻土著』抓著來紅燒,我想我們也用不著來救你了。」
  丟下皮笑肉不笑的索高,三女逕自沿著同一條路徑前往那條古怪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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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沒有甚麼特別。
  原本還擔心會不會是很奇怪宴會,可是,也就只不過是村民們都聚在村中間的空地上,各自帶來預備的食物,圍著火堆席地而坐。大家看著這四個外來者都表現得很好奇,紛紛走上前跟她們說話,而雲安娜更是最受歡迎的一個。
  那個族長仍舊是以兩人抬著的轎子出場,他一到來村民便停止了交談。看著這景像,維恩忽然覺得他的角色很像大家長。
  魯茲弓身聽了那個族長的幾句話,便抬頭大聲宣佈:
  「歡迎幾位外來者,我們的歡迎晚餐開始了!」
  然後是一陣歡呼聲,簡單的宴會開始了。
  這種不嬌飾又坦白直接的營火會,一時令雲安娜回想起以前在軍營中的生活。當然,那時候的高潮便是軍人與軍人間熱熱鬧鬧地互相鬥酒,現在這裏雖沒有酒,卻一樣熱鬧。
  食物方面,她們本來就沒有甚麼期待。所以看到村民們所預備的食物之多反而有點驚奇,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可見他們都真的很熱情去招待客人。
  「呼呼……我還以為會是甚麼奇怪的食物啊……哇,這是甚麼?不會是蜥蜴腳吧!?」
  索高一邊吃一邊大呼小叫,雲安娜盯了他一眼:「你吃就吃,不要說那麼多廢話!」
  下午時無意中引了她們前來村莊的那個小男孩,現在正靠在維恩旁邊坐著吃東西,維恩也因而問了他的名字。
  「柏齊,你爸爸媽媽呢?」
  「安娜是柏齊的媽媽!」小孩一邊咬著一個水果,一邊指向一個正在跳舞的十來歲女孩。維恩嚇了一跳。
  「那女孩是你媽媽?不會吧?年紀那麼小……」說是姊姊還比較可信。
  「我來了之後安娜便照顧我,所以安娜便是我媽媽。」
  「來了之後……?」
  維恩正想追問,一對年輕男女卻抱著一個嬰孩走到雲安娜面前。
  「這是我們剛出生的孩子。」
  「啊……恭喜……」不知道他們想要做甚麼,雲安娜呆了一下,只能這樣回應。「孩子很可愛啊……」
  誰知那位母親一聽到這句話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愛!?不要再安慰我了!這孩子、這孩子……為甚麼我會生下這麼醜的孩子!?嗚嗚……」
  這反應令三個外來的女性都很愕然,細看之下,的確,嬰兒五官端正,並沒有遺傳到父或母外貌上的缺陷,這應該是一大幸事吧。可是在這個奇怪的小世界裏,似乎剛剛相反,變成『一對相貌娟好的父母生下了醜陋的孩子』一樣的憾事。
  該怎麼說呢?『啊,真遺憾!』、『不,你的孩子其實很正常。』……怎樣回答也好像不好,窮於應對的雲安娜還在苦惱不知怎樣回答,那母親已把懷中的嬰孩塞到雲安娜面前,同時塞到她手中的還有一塊尖銳的石頭。
  「做甚麼!?」
  雲安娜愕然地問,那位母親嗚咽著哀求。
  「拜託你……雖然你是外來人,但由你這樣美麗的小姐來做,這孩子說不定將來也會變得像你一樣漂亮……」
  麗拉拿著煙斗的手一抖,已經猜出是甚麼事,雲安娜卻還呆然地望著那對奇怪的年輕父母。
  「請你為這孩子做美容的儀式,我們不想這孩子一輩子帶著這種可怕的臉活下去!拜託你!」那位年輕的父親誠懇地請求著。
  魯茲好心地在旁解釋:「你們別一股腦兒地在求人,外來人不知道甚麼是美容的儀式啊!」他轉頭向雲安娜說,「其實很簡單的,只要用那塊祈過福的石頭朝孩子的鼻樑敲下去就可以了……」
  「甚麼!?」雲安娜驚叫起來,那就是說,要人工毀容!?
  魯茲像是知道她們的難處,安撫似的說:「放心放心,只要鼻骨偏過去就行了,雖然好像有點殘忍,但我們會馬上替他止血的,這是為了他將來好啊……」
  「你們」維恩失聲問道,「都是這樣對初出生的嬰孩嗎!?」
  「不,只有樣子實在太不自然的才會做。你看這孩子,樣子竟然這樣對稱!不是太不自然了嗎?你看看那邊的樹木,那邊的石頭,那才是自然的美麗,這樣對稱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怕啊!」說的激動,魯茲似乎想用更強烈的字眼,可是在看到麗拉和維恩之後換了比較溫和的字眼。
  「那就是說……你們覺得我很醜是吧?」麗拉漫不經心似的問。
  魯茲尷尬地笑了笑,才說,「當然長得不好看也不是罪過……只是趁這孩子還有得補救的時候……」
  「神經病!」
  雲安娜再也忍不住,吼了一聲。要她上場殺敵可以,要她向一個本來就好好的嬰孩下手!?沒可能!
  「有問題的是──」連忙住嘴,心直口快的雲安娜,幾乎衝口而出說『不正常的其實是你們』。
  村民們被雲安娜的怒喝嚇呆了,本來是高興的事,卻不知為何惹怒了外來的這位小姐。只見個個人都驚訝地盯著她,沉默著,氣氛甚是尷尬。
  「搞……搞甚麼?」
  剛才一直忙著吃喝的索高,這時候才發覺不對勁,放下肉片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引來眾人的目光。
  腦筋一轉,維恩開口打破沉默。
  「我們不清楚你們的規矩,可是,外貌不是那麼重要吧?像我自己也長得不怎麼樣啊,還不是一樣過的很快樂?」
  「但是,這孩子的樣子太異相了,長大了的話會被其他人看不起啊!」孩子的母親焦急地說。
  「難道你們都那麼看不起外表難看的人嗎?你會因為自己千辛萬苦生出來的孩子長的不漂亮而不愛他嗎?」
  年輕的母親低頭看了看嬰兒,似乎在反省著。
  「只要你們村裏的人都對他好,那根本不需要特地傷害他吧?」維恩繼續進迫著。
  真諷剌,一般來說這些說話是用來說服人們接受像自己這種外表異常的吧?現在竟用來說服他們接受一個普通的嬰孩……雲安娜露出一個自嘲似的微笑。不禁想到,異常不異常,原來是這樣相對的。
  這時候,族長又再呼叫魯茲,然後魯茲便向大家宣佈族長的意思。
  「族長說,這件事遲些再談。今晚大家也玩的差不多了,你們如果願意的話請在這住一晚,我們族長會請你們住進族長的房子。」
  村民們露出欣羡之色,似乎能入住族長的房子是件很光榮的事。
  雲安娜已經不太想待下去了,這條村子要怎樣便讓它繼續怎樣吧,她們只是剛巧路過,就由得這些人隱居在此算了。可是出乎意料地麗拉卻一口答應,雲安娜驚訝的眼光中不無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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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給你們四位的房間。」魯茲指向走廊兩旁的房間。
  「雲安娜姊,我想跟你睡一間房……」
  「我想不太好,」魯茲插嘴說,「這些都是單人房,只有一張床,容不下兩個人……」
  魯茲走後,三女不約而同先盯著索高。
  「奇怪……還以為你不會留下來……」麗拉咬了咬煙斗。
  「呵……你們都不走我怎好意思走……」他搓弄著兩手說。「我也睏了,先去睡了……晚安囉幾位小姐。」
  說完他便跑入自己的房間。
  「古怪的人……總覺得他今天跟著來另有目的。」
  「說起來,這間屋子的主人更加奇怪啊。」
  那個在轎上的人,一直讓兩個青年抬著,甚至到了房子裏,她們也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麗拉你也是的,幹嘛非要留下來不可!?」
  「你在這很受歡迎嘛,多留一下不好?」
  雲安娜氣的盯了她一眼,麗拉這才笑了笑認真的說話。
  「剛才在你們被那嬰孩的父母弄得頭暈轉向時,我跟幾個村民談了一下。」頓了一頓,她又突然轉了話題,「大家都覺得這裏怪怪的吧,可是你們能不能說得出來實際上有甚麼古怪之處?」
  「這……首先,是他們都是外形有毛病的問題吧。第二,就是他們那種跟我們相反的審美觀。第三,沒有老人家……這些我們之前都談過了,不是嗎?」
  「那我補充一點吧──語言。」
  「語言?」
  「……我懂了。」維恩拍了一下手,「通常來說,在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下,幾代之後,原本使用的語言應該會有所改變才是吧?」
  「但他們說的跟我們沒甚麼分別啊……」雲安娜啊了一聲,「你的意思是,這條村子的歷史可能很短?」
  「如果跟沒有老年人這點一拼考慮,搞不好,這條村子可能才形成不久──甚至可能只有幾十至十幾年的時間。」
  聽完麗拉的推論,雲安娜認真地想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從建築物看來,除去原有的遺跡,也的確看不到有甚麼非常殘舊的後加建設。
  「怎麼樣……?是不是越來越覺得很可疑?」麗拉亮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嗯,是那個族長……」雲安娜點了點頭。
  「那麼他請我們留下來住宿,會不會是有甚麼原因?」維恩擔心地問。
  「故意安排我們使用單人房大概是想分開我們吧。」
  「總之,今晚大家都要小心點。」
  麗拉和雲安娜都點了點頭。
  進入房間前,雲安娜望了索高的房間一眼。她並不認為這個男人只是好奇才跟來的。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4:55
標題: 第九回‧世外眼光,3
第九回‧世外眼光,3

  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大概從月神的角度看來,落難在深山的幾個人的位置是很明顯的,只是當時人連自己身處的地區叫甚麼名字也不知道罷了。
  在這樣寧靜的晚上,在這樣詳和的村落中,一個人影在鬼鬼祟崇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著。
  呼呼呼地一邊跑,一邊左顧右昐,擔心自己被人發現。
  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石頭絆倒,幾乎跌倒,差點叫了出來。硬生生把叫聲吞回肚去,幸好手抱之物沒有跌在地上,微微鬆一口氣。
  「還有晚間散步這興致嗎?索高。」
  冷不防背後突然傳來雲安娜的聲音,索高心底一寒,流出了一身冷汗。
  「嚧!嚧!別那麼大聲啊!會被人發現的!!」索高用細小但強烈的語氣說。
  「你別告訴我你是帶這孩子來散步。」
  索高抱著一個小孩──就是那個遇見她們,又在晚餐時跟維恩談話叫柏齊的孩子。此刻正熟睡,但兩手兩腳都被繩子綑著。
  索高焦急地小聲商量:「你小聲一點!怎樣,最多我分三成利潤給你吧!三成啊!」
  「甚麼意思?」
  「哼,展覽啊。」索高擺出一付『你這樣也不知道嗎?』的表情,「難道你看不出來這小鬼是『複瘤症』病患嗎!?」
  「複瘤症?」
  「你們果然連這個也不知道!嘖嘖嘖……」索高心底裏咕嚕著,明明是他發現的財路,好端端的要分給其他人,實在怨枉。「這種病很罕見,患者會身上會長出肉瘤,乍看之下好像沒甚麼特別。妙就妙在就算把肉瘤割下也不會有血!而且隔天便會長出新的肉瘤來!很有趣吧!」
  他露出貪婪的笑容。
  「我認識一個表演團的負責人──別以為是那種低級的馬戲團啊,他們可是專門向富豪表演的呢!那些肥豬呀,出手可闊綽了。總之,這小孩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你想想看,每割一刀收一千塊,才一星期大概就賺十萬多了!我分三成給你,也有三萬多了啊,簡直就是搖錢樹……」
  『呯!』
  一個拳頭狠狠地打中索高的臉,血絲和白色的小塊應聲從他口中飛出,原來是兩顆牙齒。
  跌坐在地上的索高用又驚又怒的表情望看雲安娜,雲安娜也用著一樣的表情盯著他。她實在想不到有人竟能卑鄙殘忍至此,以殘害一個患病的小孩為賺黑錢的手段!
  「你這種卑鄙小人!!還算是人的所為嗎!?」
  「你那麼大驚小怪甚麼!反正他又不會死呀,或者還會有不錯的待遇啊!」滿口鮮血,口齒不清地反駁。
  「不會死也會痛吧!!而且,把他人當成奇珍異獸一樣地展覽,簡直就是在殘踏他作為人類的尊嚴!」
  雲安娜火了,正常動手好好地教訓這傢伙之際,身邊卻傳來火光。
  兩人同時轉頭一看,手持火把的村民們已經圍著他們了。只見那個叫安娜的少女額上還冒著血絲,指著索高哭叫。
  「柏齊!……就、就是那個男人把我打暈,搶走小柏齊的!你們到底想幹甚麼呀!?」
  索高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對雲安娜吐出了一堆粗話。
  「他媽的!都是你!害我們被發現了!!今次死定了!!」
  說無辜雲安娜更加無辜,她本來只是出來查看一下那個族長有甚麼可疑之處,半路發現了索高的行蹤才追上來。現在這樣子,誰也不會相信她不是共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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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麗拉姊,好像有人來了。」
  「!」
  維恩從門 偷看出去,看到一個人影來到了門外的走廊。
  「那個人打開了我的房門。」維恩小聲地說著。
  其實她們兩人都擠在麗拉的房間中,根本沒打算睡。
  那個人微微打開門看了一下,便關上門。然後也是一樣在門外看了一下雲安娜的房間。
  她們都在自己的床上塞了些雜物在被子下,讓人誤以為她們在睡覺。本來也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會有人來。
  「他向這裏走來了!!」
  奇怪,那人只是確認了雲安娜和維恩睡了便算?那難道……目標是我?麗拉拿起一件歪歪斜斜卻蠻重的擺設,走到門旁邊,小聲對維恩說:「你躲入櫃子中,等我打暈這傢伙。」
  無暇細想,維恩就算心有不安,也只有聽話急忙藏身於櫃子中。
  那個人微微推開門,黑暗中一隻眼睛朝床上望了一下。
  麗拉屏息靜氣,不管是誰,總之對方一推門進來就給它狠狠敲下去再說。
  哪知對方竟久久沒有推門而入,麗拉發覺不太對勁,這才留意到一根小管子從推開的門蓬中伸了進來!而且噴出一些氣體!!
  「糟!……」
  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毒氣,隨著一聲重物墬地的聲音,麗拉失去知覺倒在地板上。
  維恩連忙用手摀口,幾乎叫了出來!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明顯是成年男性的黑影走進了昏暗的房間,他發現倒在地上的麗拉似乎有點奇怪,急忙走過去翻起床上的被子,發現了下面只是雜物。
  看不到樣子,但似乎很生氣。
  那人衝出了房間,維恩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他去了其他人的房間找人,發覺自己被騙後,他又走回來麗拉的房間。
  這期間維恩做了個大膽的舉動,她趁機溜出了櫃子鑽上了麗拉床上的被子裏。
  果然那人一回來便翻箱倒櫃的搜查有沒有誰還躲著,卻沒有再掀起剛才已看過的床鋪,不過維恩還是心驚膽跳。
  「哼!」
  不忿地悶哼了一聲,那人抱起了麗拉離開。
  維恩鑽出了被子,心焦如焚,雲安娜姊又不知甚麼時侯才回來,現在怎麼辦才好!?
  
  不出所料,在百詞莫辯的情況下,雲安娜被當成索高的同謀而被抓住了。兩人被綑起來,由魯茲帶回族長的房子,關在地下室裏。
  「實在想不到外來者都是這樣可怕的,雖然另外兩個人逃走了,但只要沒有走出這個山頭我們一定會抓到!」
  咦?麗拉和維恩都走了?去了哪裏?雲安娜不禁擔心起來。
  「你們想把我們怎樣啊!?不要吃我啊!!!」索高哀叫著。
  「明天一早我們會請族長決定,你們自求多福吧!」魯茲怨憤地隔著門說,「實在令人憤怒,難得來了一位這樣美麗的小姐,我們都那樣熱情地招待你們,想不到你們竟然想加害我們!外來人都是壞人!」
  索高是自作自受,不過聽到魯茲最後一句,雲安娜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不作解釋,就讓他們以為所有外來者都是壞人會不會比較好?至少他們會曉得提防外來的人,明白外面的世界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單純的。
  不、不行,雲安娜自己搖了搖頭,也不能排除將來會有能夠幫到他們的人來到這條村的可能性,不必要的誤解和偏見只會引來衝突。
  「你不能就這樣認定所有外來人都是壞人呀!」雲安娜理直氣壯地說,「你信不信也好,這傢伙並不是我們的伙伴。而外面的世界,有好人也有壞人,難道之前都沒有好的外來者來過嗎?」
  魯茲沒再回話,然後傳來他走遠的腳步聲。
  「死定了~~我們今次死定了~~!天啊!我從沒想過自己竟會死在這種野人手上啊~~!我不要這種死法~~」
  「煩死了!別吵!」
  雲安娜給哀叫著的索高狠狠賞了一拳,耳根頓時清靜了不少。她此刻只擔心不知兩個伙伴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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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殼內一陣刺痛,不單這樣,氣管也是一陣灼熱,麗拉悠悠轉醒,第一個念頭是悔恨自己太大意。
  張開眼,映入眼簾的一張臉讓她禁不住大叫起來。
  也實在不能怪她,因為那張臉實在太可怕了。除了佈滿了細小的肉瘤,巨大的肉瘤因為地心吸力而向下垂著,左眼已經被兩個肉團擠蓋著看不見,下巴附近的肉瘤更是垂到頸部,發炎的小肉瘤滲著黃白色的膿水。整張臉看來,簡直就像是一團腐爛中的肉塊。
  而那唯一可視物的眼睛,因為附近的肌肉被拉扯而幾乎突出了半個眼球,佈滿著血絲,死盯著麗拉。
  麗拉感到自己的心從未跳的如此之快,這傢伙真的是人類嗎!?
  「呵……呵呵……好美……」
  底沉的聲音自那張變型的嘴發出,是那個族長的聲音。
  稍微鎮定下來,麗拉確認了自己的處景,雙手被綑 在椅子上,該死地結實的繩子怎樣出力也掙不斷。而那個終於露出真面目的族長,正站在自己面前。
  搞清楚處境,麗拉深呼吸了口氣,嘗試冷靜下來。
  「果然沒猜錯,你是全村唯一一個有著跟外面世界一樣的美醜觀念的傢伙!」
  「喔……?你們已經發現了?」
  沒甚麼好怕的,這傢伙也只是個人!麗拉說服著自己,鼓起了勇氣正視他的臉。有了心理預備後,至少沒那麼驚嚇。
  「因為本小姐我天姿國色,早習慣了色狼的視線。」麗拉若無其事地回答,其實暗裏卻趁機觀察這個男人。「來到這裏大家當我醜女看也沒甚麼大不了,只是當中夾雜著一對異樣的目光,我當然會留意到。」
  ……這個族長,似乎已經年過四十,是目前所見的人年紀最大的。
  「這條村是你造出來的吧……?」
  那男人也不回答,反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是樹靈嗎?」
  這下子不單是麗拉莫名其妙,偷偷跟著來正躲在破屏風後的維恩也嚇了一大跳!
  「甚麼?」
  「你這種樣貌就是在外面也難得一見,你到底是不是樹靈!?」
  看對方焦急的模樣,似乎尋找樹靈對他來說很重要。雖然不知道為甚麼,但他竟然把自己當成樹靈,是不是可以乘機以此套到他一些話,或者脫身呢?
  心念一轉,麗拉也不否認,反問道:「你一直在找樹靈嗎?可是樹靈有魔力會讓見到他的人死亡!你急著找死嗎?」
  「我知道!可是,也只有樹靈可以救到我!」他激動地說。
  「救你?」
  「你看我這張臉!!」他突然把臉湊近麗拉,嚇得麗拉連忙偏開臉,實在慘不忍睹。「上天多麼不公平!母親難產死了,好不容易生下來卻是這副德性!父親不要我!沒一個人接受我!他們就那樣把幾歲大的我打個半死丟在深山!」
  他抬頭怒號起來。
  「為甚麼!為甚麼你們可以有著人人欣羡的外表,而我就如此醜陋!?是上天不公平!上天把世界上所有的美麗都貫注在你們身上,對了,就是從我這種可憐虫身上奪去的吧!?沒錯!是你們欠我的!」
  不好了……這傢伙似乎對美麗的人有著相當大的妒恨。
  「那你既然那麼討厭樹靈,為何又急著找他們呢?想復仇嗎?」旁敲側擊。
  「哼……哼哼!」他似乎流露出興奮的神色。「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消息,真的好不容易……原來我這張臉還可以治好,只有樹靈可以治好我這張臉!」
  天啊!難道他是指那個連長老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傳說?維恩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了。
  「只要用樹靈的血塗?我這個身體,我就能變得像正常人一樣!不,比凡人更加美麗!」
  果然是這種可怕的傳說……維恩早已聽長老說過不少。人類社會中一直流傳著樹靈可以讓一般人變得像他們一樣美麗,只是流傳的說法由溫和的『喝其淚水』、『以髮結環』,到殘忍的『生吃其肉』、『以血煉藥』等等都有。
  當然根本就不會有樹靈肯去求證,所以即使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孰真孰假,但是基本上還是會完全否定吧!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長期交合會對人類有影響──這些事在樹靈慘受欺壓的遠古時代有歷史記載著。奇怪的倒是這件事人類反而忘記了,算是幸運吧。
  「我從沒聽過樹靈的血有這樣神奇的功效,你大概是被騙了……」麗拉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
  「哼!我親眼見過,不會有錯的!別說你那個伙伴那種小兒科的紅斑,就連我這種可怕的臉,只要有樹靈的血!我就可以奪回原本的樣貌!所以!!」他那一隻眼浮現著異樣的光芒,「你就乖乖承認你是一隻樹靈吧!!反正你是無路可逃的了!」
  「如果我是樹靈,早就用魔力叫你死撓撓了!還會讓你對著我說那麼多廢話嗎!?」麗拉拼命著想掙脫繩子,弄得雙手都又紅又痛,但還是沒半點鬆脫的跡像。
  族長聽到麗拉的話,似乎也起了疑心,接著他開始喃喃自語。
  「對了……聽說樹靈的魔力,要脫下衣服才看到……」
  「不要碰我!!」
  『嘶』地一聲,麗拉胸口的衣服被粗暴地撕開,一對圓潤的乳房坦露在對方的目光下,充滿彈性的肌膚反射著健康的色彩。
  「啊~~!沒有錯!這種美麗……你果然是樹靈!你是樹靈!!」那男人像著了魔似地看著她,奇怪地與其說他的目光淫邪,倒不如說是極度驚喜。
  「你這他媽的大白痴!根本沒看過女人的身體是吧!!」麗拉大聲怒罵,即使她以前是妓女,也不代表會對這種事逆來順受。
  但是那傢伙似乎沒聽進耳,一隻手顫抖著伸上前,想要撫摸這個艷美的裸體。
  麗拉豪不客氣,一把口水吐到他臉上。
  郣然大怒,對方舉起右手眼看就要一把掌打下來,麗拉也有了心理預備,出乎意料對方卻慢慢放下了手。
  「不行……幾乎著了你的道……」對方一下子回復冷靜,醜陋的臉上浮起一個殘忍的笑容。「是不是樹靈試試說知道了,反正,無論如何你也不會活著離開……」
  他從一張小木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和一個大盆。
  完了,麗拉臉色發白。
  但那族長在拿起大盆時打量了它一下,似乎不太滿意,然後放下了它。
  「哼,我去拿大一點的來……就讓你多活幾分鐘吧。」
  大概是覺得煮熟了的鴨子飛不走,他愉快地離開了房間。
  房間靜得要命,只有柴火微弱地照著四週的環境。這裏是不是那族長家的某處呢?雲安娜她們會找到我嗎?麗拉想著想著連自己都覺得機會渺茫。
  「麗拉姊!」
  「維恩!」
  聽到維恩的聲音,麗拉大喜過望。維恩連忙從暗處走出來,替她鬆綁。
  「你真是我的小天使!雲安娜呢?」麗拉揉了揉兩手,剛才被綁著的位置又紅又痛。
  「不知道,我一看見你被抓就跟著來了。」
  難不成她也遇上了甚麼麻煩?
  摸了摸大腿,藏在那裏的小瓶子還在。
  「維恩,你把我再綁起來。」
  維恩不解地望著她。
  「當然是綁假的啦,要一拉就脫的。我在這再套套他的話,你去把魯茲找來。如果碰到,當然也把雲安娜一拼拉回來。」
  「這很危險啊!那個族長根本就是想殺你!」
  「只要不是動彈不得,我才不怕那種窩囊廢!而且我還有藥在身……別說了!快點!」
  手忙腳亂地弄了一陣子,維恩便匆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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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了房間,維恩心中慌亂不已,一來不曉得那裏才找到魯茲和雲安娜,二來因為麗拉是被當成樹靈才被抓,總覺得良心不安。
  不過話說回來,找魯茲幹甚麼?麗拉覺得他會幫我們嗎?雖然村子很小,一下子也不曉得要往那裏找他啊……
  「啊!找到你了!」突然叫出這句話的不是維恩,而是剛好迎面而來,手拿小燈的魯茲!
  維恩的第一個反應是高興,然後是覺得有點不妥。就在此時,魯茲已快步走上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也要暫時關到地下室去!」
  「啊──!?」
  看到維恩一臉無辜和不解的表情,魯茲補充了一句:「你那個同謀已經被我們抓到了。」
  「你們抓了雲安娜姊!?」結果維恩還是不自覺地忽略了索高這個人,「你們為甚麼要抓她!?一定是有甚麼誤會……啊!我明白了!你跟族長是同謀!」
  「族長!?是你們想抓走我們的小孩才是啊!」
  「亂說!是你們族長抓了麗拉姊才真!還要殺人啦!」維恩急叫起來。
  「族長抓了那個女的?你別胡說八道!我們的族長怎可能做那種事!就算是也一定是那個醜女做了壞事!」聽到維恩這樣說他們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族長,魯茲生氣了。
  維恩奮力掙脫他的手,叫道:「不信你跟我來!他就快要殺死麗拉姊了!!」
  眼有淚光,不像假。魯茲想了一下,當當一個大男人也不怕你一個小女娃,就即管跟你去看看,讓你無話可說。
  維恩其實應該感謝他們思想比較單純,但她當時無暇細想,只是急急拉著魯茲走回剛才的房間。
  微推開門,裏面傳來族長和麗拉對談的聲音。魯茲想要一手就推門進去,但維恩拉著他,要他靜靜聽一下。
  魯茲勉強忍住了,因為當他看到麗拉被綁在椅子上,衣服還被扯破了,也不禁感到驚訝。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00
標題: 第九回‧世外眼光,4
第九回‧世外眼光,4

  「……就算真的給你抓到一隻樹靈,也不夠你們全村那麼多人分吧……」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所謂族長的男人像是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大笑不已。「那些臭小鬼跟我何干!只要我一好,我就會馬上離開這裏!」
  「他們,不是你的孩子嗎!?」麗拉試探著。
  「當然不是!他們不過是我撿回來而已!」
  「撿回來?說笑!在這種深山你從哪可以撿來那麼多小孩!」
  「你們不知道吧,西面山下其實有兩個鎮,不過道路很隱蔽,其他人找不到的……」他拿著小刀在麗拉面前比來比去,「自從我被人放逐了之後,有好多年我一直在山上跟野獸一同生活,只是偶然偷摸下山去偷食物……偷偷摸摸閃入廚房,根本不敢讓人看到!但是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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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離人群,過著像野人一樣的生活,就因為醜而被人唾棄……當年的小怪物,已經變成大怪物。出生的鎮也早就變得面目全非,魔導科技傳入,醫術進步,舊習俗被拋棄……等等,當然,他並不知道。
  一邊躲在冰冷的廚房裏,拼命往懷裏塞入食物,溫暖的大廳傳來談話聲。
  「老公……怎麼辦?真的沒問題嗎?」
  焦急得想哭的女人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偷窺著,一個女人手裏抱著一個嬰孩。
  嬰孩哭鬧著,但語聲不清。仔細一看,嘴的上方和鼻之間是一個洞,肉並沒有連起來。嘴一張一合,口水從那缺口流出來,好不難看。
  這孩子也會被厭棄吧!心想。
  「沒問題的,醫生說再過一個月就能動手術。」一個男的走過去,接過嬰兒。
  醫生……手術?
  「嗚……真可憐這孩子一出生就要捱刀……希望將來不會留下疤痕……」
  「放心吧,醫生說越小做將來越不覺眼……看,他眼睛圓圓的很可愛啊!只要治好了,將來也一定是個可愛的小孩……」
  治好!?
  這種毛病,已經可以醫治了!?少長了一塊肉啊!以前明明是沒法醫治的!是不要的孩子啊!
  已經可以醫治了……?
  這嬰孩可以留下來,他可以成為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就因為他出生得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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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時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我倒出了懷裏的食物,趁著那家人熟睡之後,抱走了那個嬰孩……」
  聽到這,魯茲瞪大了眼,幾乎叫了出來!但維恩眼明手快,用力摀著他的口。
  「那個嬰孩,就是魯茲?」
  麗拉大聲地問,維恩感到身旁的魯茲震了一下。
  「沒錯……之後我就開始把兩個鎮上,生來有缺陷的小孩都拐來……只有我一人受到放逐的命運太不公平了!他們應該跟我一樣!我養大他們,教導他們相反的觀念……在這裏,我變成他們敬崇的對像!!」
  「你心理變態!!」十萬句想罵人的髒話,罵出口簡化成一句。
  「哼!我沒有可以等待被醫治的機會,他們不給我機會!所以我也不會給他們的孩子機會!!」族長的小刀一揮,直指向麗拉胸前。「……夠了!跟你說那麼多有何用?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真的嗎!?族長……!」魯茲突然推門衝進來,呆呆地盯著族長,「你說的是真的!?你把我從父母手中拐來這裏……?」
  「魯茲!你怎會在這裏!?」
  族長嚇了一大跳,麗拉趁他一分心,掙開虛綁的繩子,把他手上的小刀打飛。族長回身想抓著她,麗拉已經靈敏地避過了閃到維恩旁邊,兩人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出房間。
  「不能讓她走掉!魯茲!抓著她!」族長急叫著。
  「我不會再聽你的說話了!你這個卑鄙的大騙子!」
  激動不已的魯茲,用力地一把將他推跌到地上去。生氣得緊緊握著拳,雙眼冒火怒盯著地上的男人──這個他一直奉若神明的族長。
  以為魯茲還會有所行動,族長企圖想摸回地上的小刀自保,卻找不到。但是,魯茲並沒有進一步行動,咬緊牙關,結果還是顫抖著身體放下了拳頭。
  「我不想再見到你!」
  魯茲怒吼出這句話,也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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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安娜!」
  「麗拉!維恩!」
  咯鐺卡擦,門被打開,雲安娜終於被放出來了。
  「太好了,大家也沒事。」
  維恩終於鬆一口氣。
  「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快步離開地下室的同時,她們也就彼此交代遭遇。
  「那你算好了,我才倒楣!都被那妖怪看光了!」
  麗拉已經借了維恩的外套來穿,但一提起還是火冒三丈。
  「亂七八糟的一夜……看,都快天亮了。」
  「咦?魯茲?」
  在走廊前面的是魯茲,但他雙目無神,腳步虛浮,遊魂似的走著。
  「你沒事吧?」
  「我們……到底算是甚麼啊?……哈哈……怎麼辦……我們往後要怎麼辦……」
  他瞪大了眼望著地板,低聲地喃喃自語。
  「好像受刺激過度了。」
  「你們看著他,我去把那頭妖怪主謀揪出來!」雲安娜說著已提起劍衝向前面的房間。
  「讓他知道這個事實,是不是太殘忍了……」
  麗拉看了看魯茲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沒有回答。
  不到幾分鐘,雲安娜便氣匆匆跑回來。
  「不見了!」補上一句結論,「他逃走了!」
  「……由他走吧,」一直精神彷彿的魯茲突然出聲,「我不想再見到他,讓他走……」
  說罷,他便搖搖晃晃走開。
  「等……」
  「算了,讓他自己靜一下。」麗拉拍了拍維恩的肩膀。
  「但是,我們不能讓那老頭走啊!」雲安娜堅持,「只有他知道通向山下城鎮的道路和方向!」
  「也是……」到鎮裏去買魔晶怎也比呆在山上等飛船弄好快得多了,不然就乾脆在哪裏找別的交通工具離開,麗拉心想。
  「那我們分頭找,維恩,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到天光,別亂走。」
  「我還是擔心魯茲,想去看看他。」
  「隨便吧……總之別四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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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多費勁,維恩很快便發現了魯茲,失魂落魄的他還會走多遠?
  「魯茲……」
  「別過來!」魯茲抱頭坐在大廳的一角。「在你們眼中我們都是有毛病的是不是?我們都很醜很難看是不是??我們竟然蠢到相信那種話,還以為自己才是正常的!以為自己很好看!多麼可笑啊!!」
  「不,其實……」
  「別過來!」
  維恩也就在他前面停下,也沒勉強走過去。
  「你看我的臉。」
  魯茲過了一會,才肯抬起頭來。
  「我的樣子在外面的世界裏,也不好看,也不討人喜歡。」維恩笑了笑,「可是,其實我本來的樣子不是這樣的。」
  魯茲訝異地看著她。
  「說起來你別笑,其實我本來的樣子好看得多,好看到不能被其他人看見。」
  「怎會有這種事!如果真的很好看,不是求之不得嗎!?」
  「不……比普通人美麗很多,和比普通人醜陋很多,其實都是一樣異於常人,相對起大多數人,就是不正常的少數,」維恩露出一個淡然的苦笑,「一樣不容於世。」
  魯茲似乎想也沒想過這種事。
  「太醜也好太美也好,『不正常』的人總會受到『正常』的人壓迫,一樣會受到怨恨和傷害。不過,」維恩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外表其實並不那麼重要。」
  「外表怎會不重要!?」
  「你看不到我現在這張臉嗎?我找了一個高強的魔法師替我把本來的面目藏了起來。」
  魔法師這名詞對他來說太陌生,但他不在意這種小事,他在意的是這句話的意思。
  「為甚麼要這樣做?」
  「我想尋找自己真正的價值。」維恩對他溫柔地笑了笑,「就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價值不應該就只有這個肉體,所以我就四處去。我覺得『自己正生存著』這回事啊,跟其他生物沒有分別嘛,外表長成怎樣也好,也是一樣的呼吸,一樣可以做各樣的事情。即使沒有美麗的外表,我也一樣可以發現自己活著的意義啊。」
  維恩半打趣的說。
  「人生要吃要喝要睡要玩要工作又要生兒育女,有那麼多事情可以煩惱可以快樂,如果只單單拘泥著外表的事情,不是太浪費了嗎?」
  豁然開朗,魯茲整個人呆住了。族長從小到大告訴他們,外表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卻偏偏誤導他們害他們墮入自以為是的深淵。維恩一番話讓他從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去看清楚自己。
  因為太震憾,竟也沒去想到最根本的問題,就是維恩有沒有在騙他。單純也許是件好事吧,事實上維恩也沒有說謊。
  突然,窗外射進來的清晨微光反射出金屬的光芒,是一把短刀!
  「要我走……!?蠢材!你憑甚麼叫我走!?殺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就行啊!」族長手裏握著短刀,從陰影中慢慢走出來,出現在他們面前,「殺了你,再嫁禍給這班臭婆娘,那些死小鬼便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你們給我去死吧!!」他大叫著衝過來。
  「你……」維恩把手輕輕掃過臉,「不是在找樹靈嗎?」
  隨著晨晞來臨,太陽灑下的第一陣金光穿過霧氣降臨大地。柔和的光線穿過窗戶射進室內,讓手持兇器的男人一時間產生了錯覺。
  他以為維恩的臉在反射晨光的光華。
  無法想像,連造夢也沒見過的美麗,似乎完全凝聚在這一張臉上!
  被霧氣散射的陽光雖然極盡柔媚地展示著華美,但現在於維恩的身邊只能作配襯。耀目的光芒從少女身上發出,在一片光霧下,苑如出塵脫俗的天使!
  美麗的天使……!他最渴望看見,最嫉妒,最羡慕,最惱恨的,不公平的命運的使者……!!
  咚!
  他聽到自己握不穩,刀子掉在地上的聲音,但他動不了。
  這種美!就是這種美!就是這種美!就是這種美!……
  唯一可視物的眼突然強烈地刺痛起來!
  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瞪大眼貪婪地狠狠盯著。這就是世人皆羡的美麗嗎?這就是他所沒有的東西嗎?這就是他追求了一生的東西嗎!?他要看!無論如何也要看!即使心跳劇烈到痛楚,即使眼睛流出了血水……
  「嗚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
  喉嚨不自由主地發出瘋狂的叫聲。
  呯!終於不支倒地。
  鬆了口氣,維恩變回原來的樣子,回頭看看魯茲。
  「剛才……發生甚麼事!?」他一臉驚訝。
  「大概是我太醜樣,嚇到他了吧。」維恩調皮地笑了笑,「要替我保守祕密哦!」
  魯茲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正常的美醜觀念,剛剛才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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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瞎子了啊……奇怪。」
  雲安娜嘴裏唸著。
  「嗯嗯,好像是我和魯茲合力對付他時不知撞到了甚麼……」
  對不起,哥哥,我又說謊了。最近好像一直在說謊……怎麼辦哩?
  「上次那個色狼作曲家也是好端端的瞎了啊……」雲安娜不解地想著。
  麗拉看了維恩一眼,重新點起了煙斗。
  「瞎了就瞎了吧,只要他說得出通往城鎮的道路就行了。」
  「這也是……」
  於是雲安娜開始進行『僱傭兵式』的『閉門詢問』,這已經是天全亮以後的事了。
  吸過了早上的第一口煙,麗拉望向魯茲。
  「往後打算怎樣?」
  「我會把實情告訴大家,然後再一起商量,」魯茲嘆了口氣,「或者,我們會試著跟外面的世界接觸,把可以醫好的小孩送去求醫。或者,我們會決定搬到更深入的山谷深處,完全隔絕跟外界接觸……一切都看大家怎決定。」
  「你自己怎想?」
  「我自己……倒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魯茲對維恩笑了笑。
  「或者建立這條村的是歪曲的仇恨,但讓你們活著的決不是這種東西。」麗拉漫不經心地吞雲吐霧,吐出這句話來。
  「魯茲,你們都要勇敢活下去啊!」維恩用力地說。
  「謝謝你們。」
  「喂!我問出來了,天啊!原來城鎮真的很近!」雲安娜從仍在發出微弱求饒聲的房間走出來。
  「那我們走了,你們要保重。」
  「你們也是,再見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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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村子,三個懷著不同心情的女性向著山下的城鎮走去。
  「忙了整晚,我當了傭兵那麼久,也沒遇過這樣離奇的事啊!」
  「維恩,等一下你先替我去買件新裙子,我可不想這樣進巿鎮。」
  「現在這樣不是蠻性感嗎?很襯你啊……喂~~你幹甚麼!?別玩啊!」
  「幹甚麼?想脫你衣服報仇!你這失職的保鏢還敢笑僱主!?剛才我差點便命送黃泉了!」
  維恩看著只能在一旁苦笑。
  「總之,如果有魔晶就買一顆回去,對吧?」
  「不然就找找看有沒交通公具,至少回來通知船長一聲,就算是仁至義盡了。」開完玩笑,麗拉認真地說。
  「可是我覺得我們好像還忘了甚麼……」
  「嗯……說起來好像也是……」
  「對啊,到底是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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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順手關上門的族長的地下室,傳來曾經被雲安娜打暈,而現在已經醒過來的索高的聲音。
  「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09
標題: 第十回‧茶園飄香,Ⅰ
第十回‧茶園飄香,Ⅰ

  一個白衣人站在林中一棵桑樹之下,在斗蓬下露出的頭髮是漂亮的藍色,隨風飄揚起來宛如海浪。
  他一手輕輕按在樹身,一陣微風吹過,他伸手接住一片樹葉。送到臉前鑑辨那難以察覺的氣味,終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還不找到你……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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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衣飾華麗的人站在林中一棵桂樹之下,在棕色短劉海之下的眼睛是漂亮的深棕色,冷儌的目光如獵豹銳利。
  他一手輕輕按在樹身,一陣微風吹過,他伸手接住一片樹葉。送到臉前深呼吸那種誘人的清香,終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果然人如其名……桂美人……」
  「王子殿下!」
  聽到侍從的聲音,王子連頭也沒轉,只是用他那如冰的聲調問道:「找到了嗎!?」
  「我聽到路人說,有三個很像他們的人正朝著這小城鎮前來!」
  「好極!」王子又深呼吸了一下,「桂美人!總有一天我要緊抱著你的嬌驅,把臉埋進你的懷裏拼命呼吸你的香味……」
  對於主子的變態行徑,亞瑟已經啞忍多年了。為甚麼,為何仁慈的國王和賢淑的王后會有這樣的一個兒子呢!?他實在想不明白!
  「跟我來。」
  王子命令,他也只有垂頭喪氣的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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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呀~~」
  桂張大口打哈欠,毫無儀態可言,卻反而有著少年不嬌飾的自然美。李遙不禁在心底大喊老天不公平!
  「才中午就打哈欠?你太過份了吧!?我和科林每晚都要輪流守夜,難得可以安心熟睡!你這每晚都可以想也不想就睡到夠,竟然首先打起哈欠來!?不是太對不住我倆了嗎!?」
  「沒辨法……昨晚睡的那棵桑樹太硬了……睡不好……」說著桂又伸了個懶腰。在薄薄的黑色衣服下,美好的身段若隱若現。
  「別一大早就騷首弄姿!」
  「我哪有!你才是!別用那種色目光看過來!」
  「誰會用色目光看男人啊!?」
  帶頭的科林突然一聲不響,停下了腳步!
  「怎……怎麼了?」
  「科林兄你……」
  科林仍是沒有回頭,一聲不響。
  「呃……好啦,我們不吵啦……鬧著玩而已……」
  「對對,說笑的啦,我們不會再吵了……」
  科林緩緩地轉過頭來,臉色鐵青。
  兩人不禁背後流汗,糟了……難道科林真的動怒了!?
  「……我肚子痛……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好嗎……?」
  說完科林迅速衝入旁邊的樹叢。
  無言以對的兩人呆在原地,知道科林不是真的生氣,倒是鬆了口氣。
  「……」
  「要繼續吵下去嗎?」
  「我才沒那麼無聊!」
  兩人互盯了一眼,便別開頭不理睬對方。
  啪!呯啪!
  「你、你想做甚麼!?」
  「別跑!?哇啊~~!!你想怎樣!?」
  樹叢傳出一陣吵鬧,是科林和另外一把男聲發出的。然後,一個四十多歲的粗壯的男子從樹叢中跌出來。
  「你是誰啊!?」
  科林隨後走出來,一手狼狽地抽著褲頭,一手拿著一枝木棍,並隨手把木棍扔在地面。
  「發生甚麼事啊?」
  「我也不知道!這人突然撲出來拿木棍襲擊我!」
  那男人雖然手裏沒了武器,但仍是怒氣沖沖的向他們叫道:「是不是你們做的!?」
  三人莫名其妙。
  李遙最先反應過來:「科林兄,是不是你把人家的地方弄髒了?」
  「我都還沒開始!!」科林哭笑不得。
  「是不是你們把我的田弄成這樣的!?」那男人叫的激動,一副想哭的樣子。
  「田?哪裏有田?」桂奇道,舉目四看,「明明四週都是樹嘛,都是……咦?都是桂樹!?」
  怪不得一路走著總覺得空氣特別舒服。
  「這裏四週本來都是我的田地啊!!」那男人怒叫:「到底是不是你們把它變成這樣的!?」
  「我們只是剛剛路過!」李遙連忙說:「你的田發生啥事也不關我們事啊!」
  「剛路過?真的剛路過?」
  「當然!我們本來就沒打算在附近停留,趕著要去東面的巿鎮,搞你的田幹甚麼?難不成你的田會種出金銀珠寶來?」
  「那……」男人哭喊起來:「到底是誰把我的田變成這樣啊!?我已經在附近監視很久了,再下去我要怎維生啊?嗚嗚嗚……」
  「總之我們真的只是路過的……」
  「我們不會又惹上麻煩吧?」
  這時候,那個男人才注意到桂的容貌,不料才看一眼目光便被鎖定了,停住了哭號,盯著桂的樣子發呆。
  桂發現本來激動的大叔也被自己的美色迷住之後,喜孜孜地笑說:「呵呵呵,果然,人類對我的美貌的尊崇之心是凌駕任何情緒的。」
  桂流露出一種『崇拜我吧,趕快崇拜我吧』的樣子,李遙用力把他的斗蓬扯起蓋住他的頭,釋放了那男人的目光。
  「痛呀!」
  「自戀狂!」
  這時候,李遙和桂才發現科林一直沒說話,
  「……這位大叔,你的事慢慢再說,附近……有『方便』的地方嗎?」
  李遙指著臉色發青的科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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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那位朋友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
  看到科林臉色由青變白,那個男人只好乾脆把他們帶回自己的家,科林一進屋便衝入洗手間。到現在還沒出來……
  「大叔,你的田是怎麼回事?」
  兩人坐在廳子裏等科林,那大叔便隨手沏了一壼茶來。
  「我們這一帶是以茶葉出名的,這附近本來都是我的茶園……」大叔嘆道:「但前幾天開始,不知為甚麼,茶樹遂一的變成了桂樹!」
  「遂一的變成了──」
  「──桂樹?」
  「難以置信吧!結果替我打工的工人們咬定是鬼怪做的,都嚇得全走光了!但這是我家族的產業,我死也不會走!」
  「呼……舒服多了。你們在談甚麼?」科林一臉輕鬆地走出來。
  桂猛地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們還是走吧!」
  科林一頭霧水:「走?」
  李遙看到桂這種反常的反應,腦海中馬上浮現起一個名字。
  惡意的笑容:「難不成……你那個忠實情人在附近……?」
  科林好像隔著一身黑袍看到桂在起雞皮疙瘩。
  「啊!你們知道是誰做的嗎!?」大叔緊張地叫起來。
  「甚麼事?尤斯坦王子在附近?」科林疑惑地搔頭。
  「甚麼事也好,我們快點走吧!」桂語氣中有掩飾不到的慌張。
  「求求你們!如果你們知道是誰做的,告訴我好嗎!?我會感激不盡的!」
  「你才對付不到他。」
  桂狠狠盯了李遙一眼。
  「我們也幫不了甚麼忙,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吧!?」
  「……對手有那麼可怕?」
  聽著他們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茶園主人開始以為是甚麼千年惡魔、邪惡大魔頭在攻擊他的茶園。
  「等一下,先把事情告訴我好不好?」科林插嘴。
  給科林知道的話,大概一定會好心地非留下來把事情解決不可吧?那還得了?桂正想要阻止茶園主人解釋,李遙已經搶著說出口了。
  「似乎是變態王子為了討我們的桂大人歡心,把附近的茶樹都變成桂樹了。」
  「啊!那可不行,會對種茶的人造成困擾吧!」
  「所以、所以我才說我們該盡快離開!」一定要說服他們離開!桂緊張兮兮的說,「我們走了,他也會跟著離開吧?那才能令那麻煩的根源離開這帶吧?」
  麻煩的根源不是你自己嗎?李遙和科林心裏想。
  聽到這裏,茶園主人開始有點明白了──破壞他的寶貝茶園的惡魔,是衝著這三個人而來的。茶園主人向他們投以抱怨的目光。
  「如果那個人是你們引來的話,你們不是有責任解決才走嗎!?」
  「當然我們不會一走了之的。」
  完了!聽到科林這句話,桂絕望了。
  「如果我們沒搞錯的話,造成這件事的人不是有心找你們麻煩的,只是……呃……比較會為附近的人製造麻煩。我們試試去找他說一下。」
  茶園主人射來懷疑的目光,這群人到底是不是跟原兇一伙的!?
  「科林……如果那變態是講道理的話,就不會死追著來了……」
  「只是因為我們一直都沒機會解釋清楚之前的誤會吧。」科林已經決定了,而這就意味著沒有人可以推翻這個決定。「這位大叔,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人,就算有沒辦法解決我們都會再回來給你解釋的。」
  「你們不會乘機逃之夭夭吧!?」
  「你這是甚麼意思啊!?我們又沒義務要幫你!」李遙感到不滿,科林卻阻止了他。
  「當然不會,我們盡量在今晚日落前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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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走出大叔的房子,望向四週,果然全部都是桂樹,很難想像這原本是個種植茶樹的茶園。
  濃濃的桂樹香。
  「其實有個很簡單的解決辨法,」李遙幸災樂禍的笑著,「只要我們跟王子殿下說,你把桂樹變回茶樹的話我們就把桂送給他,事情肯定馬上就獲得解決吧?」
  「不如我用NB把那大叔幹掉好不好?保證沒人再投訴了!」桂生氣地說。
  「你們別鬧了!今次一定要當面跟王子解釋,說明了桂是男的,他就該死心回去尤斯坦了吧。」
  「我不認為事情會那麼容易解決……」桂哼了一聲。
  嗖!
  「哇~~!」
  一支箭直插在桂的腳前,把他嚇了一大跳。
  科林和李遙馬上備戰,朝射出箭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個全身白色緊身衣物,頭也包起來只露出眼睛的人正半跪在一棵樹的樹幹上,手裏拿著弓和箭。如果衣物不是白色的話,那身打扮實在就像是夜行探子。
  桂幾乎是打算拔腿就逃,但身子才一動,第二支箭便又射在他腳邊!
  科林和李遙都來不及打下那支箭,一來是太出乎意料,而那支箭也實在相當快!
  「你最好留在原地不要動!」
  桂吞了口口水,不情不願似的掀起頭上的斗蓬露出樣子──大禍臨頭似的強顏歡笑。
  「啊……槿,在這裏也碰到實在很~~巧哩!你最近好嗎?」
  「託你的福,害我走了不少路!」
  年輕的男聲,他從樹上一躍而下。
  「這兩個是甚麼人?」
  「你又是甚麼人?」
  稱不上友善的氣氛彌漫著。桂心亂如麻,急速思考著該怎樣應付這個場面。
  「他們是我朋友……這個……也是我朋友……」
  他結結巴巴的說。
  「朋友!?」三人異口同聲。
  白衣箭手把臉罩拉下,現出真面目──一張少年的臉孔,跟桂差不多年紀,膚色比較黝黑,眼睛跟露出來的髮絲都是寶藍色,像海洋一樣的顏色。這個少年雖然不是科林那種大塊頭的類型,但比起桂,看來他的體格比較健壯。
  科林正奇怪桂怎麼會有這樣奇特的朋友,轉頭便看見李遙翻了白眼口吐白沫在地,立時明白過來。
  原來這少年也是樹靈。
  可是一來便放箭恐嚇,一般的朋友會這樣做嗎?
  把快要魂歸天國的李遙拉到一邊的樹叢,科林開口問道:「你是樹靈?來接桂回去的嗎?」
  「我不知道這傢伙跟你們怎麼說,總之,我是奉命抓他回去的。」
  兩人同時把目光移到桂身上。
  「呃……你們別那樣望著我吧……我、我又沒跑……看,我現在不就在這裏沒動嗎?」桂擠出笑容,心裏卻在大罵槿這傢伙,怎麼偏偏會在這時候被發現的!?
  ……咦,慢著,或者搞不好剛剛出現得是時候?
  「槿,你先不要那麼緊張,如果我早知你會來找我,我就不會要你找那麼久嘛……」桂陪著笑的說,「大家別用那種不信任的眼神看我啦~~只是一點誤會。我先來介紹一下……」
  桂深呼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一點。
  「這位是科林,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為人俠義心腸!一路上多次相助!絕對是個大好人!這位是槿……說到他可厲害了!他是我族中最厲害的弓箭手!連一里外的樹葉也射得中耶!簡直無人能及!是長老們最信任的弓箭手!同時也相當有同情心,絕不會勉強別人去做不想做的事……吧?」
  「少廢話,你現在是走不走?」槿冷冷地打斷桂的話。似乎桂的介紹帶著相當主觀的企昐。
  「啊……現在?那麼急?」
  「不然還要等甚麼?」
  不為所動。
  「嗯嗯……要回去當然沒問題啦……不過、不過、嗯!你應該也是出來找柳的吧?有沒有我妹妹的消息?」
  「啊,有一點線索。」
  「真的!?」桂馬上緊張起來,「有甚麼線索!?」
  「把你帶回去之後我自然會去找她,你不用擔心。」
  「我是她哥哥,總有權利知道吧!」桂不忿地說。
  「她好像在柯媞絲。」槿不耐煩的說,「滿意了吧?可以走了沒?」
  補上一句。
  「話先說在前頭,我得到批准,你逃走的話可以當場射死你啊。」
  槿冷淡的臉上竟隱隱流露出『想這麼做很久了』的表情。
  「……桂,你是逃犯嗎?」科林越聽越不對勁。
  桂慌忙搖頭:「怎會啊!」
  「他其實──」
  槿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遠處一陣飛沙走石,塵土飛揚,高速的湧來。
  立時塵埃滿天,大家都咪起了眼。隨著風沙和震地的聲響,似乎有甚麼在正萬馬奔騰的向他們來了!
  萬馬奔騰!?是真的有很多匹馬向他們衝過來!
  「馬!?危……」
  沙塵吹入口,科林眼睛睜不開也說不了話。
  正是大家在一片灰塵中,閃避一旁想讓馬群通過之際,突然聽到桂的尖叫聲。
  馬蹄爭相踐踏地面的聲音蓋過去了,混亂間完全看不到發生甚麼事!
  等到馬匹轉眼間遠去,科林和槿四目對望,竟不見了桂!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12
標題: 第十回‧茶園飄香,Ⅱ
第十回‧茶園飄香,Ⅱ

  驚魂未定的桂,突然發覺身邊靜了下來。
  張眼一望,馬群都跑遠了,除了他下面那隻。
  剛才就是這匹馬,衝過他身邊時,突然一口咬住他的袍子把他扔上馬背,拐來了這裏。
  「這匹馬到底想幹甚麼啊!?」桂從馬上跳下來,朝馬屁股踢了一腳發洩。
  「哎呀!別踢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的~~」哀怨的聲音把桂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說話的,就是那匹馬!
  定下神來,桂用力敲了馬頭一下。
  「想嚇死我嗎!?怎麼今次又變成馬了!?你主人……」
  「美人你那麼掛念我嗎?實在太令人感動了!」
  心寒!會令桂打從心底裏覺得發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還來不及轉身,一雙孔武有力的手已經從後緊抱他的纖腰。
  桂有種被大蟒蛇纏住了的感覺。
  尤斯坦王子把臉貼在他頸後,用力吸了口氣。
  「果真跟桂樹一樣清香……不!美人!你比桂樹還要香甜!」
  如同被雷電擊中的噁心麻痺感,令桂幾乎想不顧一切轉身就甩給他一個耳光!可是,他對自己說要忍耐,就今次要忍他一下……
  桂按耐著心中的強烈厭惡,吞了一口口水,固意放輕聲音嘆了口氣。
  「美人,你為甚麼要嘆氣呢?你美麗的臉不適合為了我以外的事而悲傷。」
  「唉……王子殿下……沒有人可以幫得到我的……」
  桂微微垂下雙眼,眉頭略皺,露出一付楚楚可憐的表情,由他完美的臉演譯出來,實在有我見尤憐之效。
  果然,尤斯坦王子馬上緊張地追問。
  「誰膽敢為難我的美人,我豈會助視不理!是誰那麼斗膽!」
  「王子殿下……我的族人派了一個人來帶我走,可是如果我跟他走了,我就以後都見不到王子殿下你了……」配合一雙含水似的大眼睛,連桂自己也覺得無懈可擊!「親人的話不能不聽,可是人家不想跟王子殿下分開啊~~你說我可以怎麼辨呢~~」
  王子銳利的目光閃過一絲殺機。
  「美人不用為這種小事煩惱,亞瑟!你去替美人把那種平民打發走!」
  「可是那個不是普通人,他箭法如神,很厲害的!而且他個性自負,就算是王子你親自去恐怕他也不會給你面子!」
  桂貫徹搧風點火的目標!
  不出所料,王子果然露出了『龍顏不悅』的表情,開始萌生把那個不知死活的賤民踐踏在腳下的念頭。
  「美人儘管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保證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你分亳!你只要乖乖的留在我可以抱住你纖腰的距離就可以了!」
  有這樣的『信心保證』應該安心了吧,可是桂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還好沒有被發現露出馬腳。
  「呃……!王子難道沒打算去找那個人嗎!?」
  「他敢來的話就死!但難得我們再次見面,我的美人,怎能為了這種賤民破壞氣氛?我們先來欣賞一下這個桂花盛放的美景吧。」
  王子瀟灑的用手指發出啪的一下聲響,桂樹竟像聽到命令般跟著開花!
  象牙色的桂花花海,如同雪花,幽香更濃,桂也一時看傻了眼。
  不!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王子竟然沒有按計劃馬上衝去找槿的晦氣!那慘了!豈不是要一直留在他魔掌中直到碰上其他人了嗎!?
  桂勉強擠出的笑容快要崩潰。王子卻已經牽起他的『玉手』,打算跟他把臂同遊這個他變出來的桂樹林。
  自從離開了族人後,桂第一次打從心裏渴望槿盡快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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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些馬是甚麼事!?咳……」槿在臉前揮著雙手,待沙塵不再飄散才能說得到話。
  「本來我還不知道,現在我大概猜到了……」科林一看到桂不見了,馬上便猜到是甚麼事──反正麻煩的源頭從來就只有那一兩個。
  「桂那混蛋!難道趁著特如其來的混亂逃走了嗎!?」槿咬牙切齒,「豈能讓他那麼容易逃得掉!」
  「不,我想他沒有那麼大本事,」除了美貌,桂幾乎沒有長處,哪有本事指揮馬匹。科林苦笑起來,「我想他是被迫的,簡單的說……我猜他是被人抓走了。」
  「被抓走?你怎知道!?」槿不知就裏,當然是一臉的不相信。
  「我不是騙你,只是前因後果有點複雜……要說明的話,我也不知該從哪開始說好。」科林看著這個青年,也是一臉的疑惑,「不過你剛才說就算幹掉桂也要帶他回去是甚麼意思?他倆兄妹做了甚麼嗎?」
  「等一下,」槿突然想起一件事,奇怪地望著科林,「你看見我的臉一點都不奇怪嗎!?」
  「呀……我是有點例外的,你們的Natural Beauty對我沒有效,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甚麼叫『美』和『醜』……」
  「甚麼?」
  正常的反應。
  就在科林心裏抱著一點重提缺憾的不快,向他解釋甚麼叫美感白痴的時候,旁邊草叢裏昏死過去的李遙的手開始動起來。
  科林見狀,連忙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跑過去,把外套用力靠在李遙臉上。
  「我……沒死!?誰啊!?我透不到氣……!」李遙才一醒來,便被人莫明奇妙地蒙著頭,唯有亂揮著雙手掙扎。
  「是我啊!你別看!想被樹靈殺死嗎!?」科林一邊躲避著他的掙扎,一邊回頭說,「那位……叫槿吧?可否請你帶上臉罩?」
  槿倒很合作的帶上了臉罩,「你那位同伴沒有免疫力嗎?」
  「大概還沒培養出來……」科林連忙鬆開雙手,李遙馬上拼命大口吸氣。
  「呼呀呼呀~~我還以為我會窒息而死!!」
  「阿遙……你的鼻血弄髒我的外套了。」科林可惜地看著自己的外套。
  李遙擦了擦鼻血,用力甩了甩頭,終於看到了槿。
  「你是!?你是剛才那個妖精似的傢伙!?」
  槿沒作聲,算是默認。
  李遙不敢直視他雙眼,跟桂那種嬌柔纖細如女性的美不同,這個少年是一種充滿活力和健康的男性美,略為黝黑的膚色和深藍髮色,他就像是太陽下閃著光芒的海洋化身成的妖精。
  這是李遙剛才『中招』之時的感想。
  「嗚啊──!」
  李遙突然悲愴地仰天長嘯,把另外兩人嚇了一跳。
  「為甚麼!?老天爺啊──!!為甚麼又是男的樹靈!?」
  他跪在地上激動地哭號起來。
  面對著這兩個奇怪的人,槿越來越沒有耐性了,他二話不說,便拿起弓向著李遙腳前射出一箭!
  把李遙嚇得怪叫起來。
  「你幹甚麼!?」
  「我沒興趣看你們耍白痴!桂到底在哪裏!?」
  「咦?桂?」李遙這才發現,那個流動麻煩製造者不見了。
  再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科林企圖結束這種混亂的局面。
  「不若這樣,我們現在一塊去找桂,在路上你向我們解釋一下到底你和桂到底是甚麼事吧?」
  科林心想,為了雙方好,這大概是最穩妥合理的提議了。
  「不,我不會向人類說明任何我族的事!」
  槿竟然斬釘折鐵地拒絕了科林的一番苦心,科林頓時尷尬得無言以對。
  「如果你們也不知道桂在哪裏,我自己去找!」
  槿坐言起行,以巧妙的身手躍入樹林中消失不見。
  李遙一頭霧水的望向科林,科林只能報以一個無奈至極的笑容。
  「去找桂,在路上再跟你解釋,不過我也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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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你可不可以別靠那麼近……」不能逃走自揭謊話,桂唯有在極力進行有限度反抗。
  王子一手抱住桂,另一手滑進了他的背部,這似乎已成了王子擁抱桂的指定動作。
  桂流出一身冷汗。
  「是要我更近的意思嗎?」王子戲弄似地說,「美人很熱嗎?怎麼背部都是汗水呢?我替你脫去多餘的衣服吧。」
  「不要!!!」
  王子坐言起行,竟動手想脫去桂的衣服!桂大驚失色,尖叫著保護身上的衣物!
  平時他嫌熱尚且會被科林阻止『欲脫不能』,現在他卻萬萬不能脫!
  因為他忽然想起,在他現在利用王子的時候被揭穿男兒身,被騙的王子難保不會在盛怒下殺掉他!
  忽然發覺原來是性命尤關的事,桂更加要力保清白之身!
  「王、王子殿下!你別硬來啊!!」約瑟戰戰驚驚地小聲提醒。
  王子眼角射出『想死嗎?』的目光,便繼續帶著微笑,用不粗暴、卻堅持的動作,企圖把桂身上的層層黑錦脫去。
  論氣力桂當然比不上王子,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被非禮的心理陰影,桂慌了起來喊救命,而他這個模樣只會令王子覺得更興奮……約瑟這頭『人馬』只能在一旁現出不欲觀之的表情。
  「呵呵呵……我實在急不及待想看看美人的真面目啊!放心吧,我會好好疼你的。」
  「才不要!!放手~~!別伸手過來啊!!」再摸過來會穿幫的啊!!這一句桂是在心裏叫的。
  「你害怕的樣子真可愛。」
  「不要啊~~!可惡!早知剛才就先帶兩個麵包……」
  「?」
  「不……總之!你別亂來啊!停手~~!」
  可惜,桂這個弱質『男』流並沒足夠氣力反抗,遇事也只能叫救命而已。
  王子並不趕急,反正他覺得煮熟了的鴨子飛不走。他以『十指緊扣』的方式抓著桂的雙手,把桂壓在一棵桂樹下。
  王子把臉湊近桂。
  「好了,讓我來嚐嚐真正的桂香吧。」
  王子冷笑著,舌頭舔了舔嘴唇。天!他的攻擊目標是──桂的初吻!!
  桂發出悽厲的慘叫,但王子的嘴唇正遂分遂分地迫近……
  完了!桂在心底發出絕望的哀叫,這個變態王子果然是招惹不得!陪了初吻又折兵的話,真是死了還好!
  但是……王子的熱情紅唇,和桂嚇至變白的嘴唇,將要進行歷史性的首次接觸了!
  嗖!!
  千鈞一發之際,某種細長的物體在兩片嘴唇僅有的一點安全距離高速穿過!王子靈敏地側身避過。
  他沒浪費時間去確定那是一支箭,而直接用最恐怖的目光望向那個射箭的人。
  隔著臉罩語調有點矇糊,但說話卻很清楚。
  「真噁心!桂!你竟給我看到這樣噁心的場面!」
  「槿!你終於來了~~!!」
  槿怒盯著桂,但桂卻因為得救,感動得流出了高興的眼淚。他那個欣喜的表情看在槿眼中當然是更不堪入目。
  「賤民!你竟敢惹火我!去死!」
  生氣了!尤斯坦王子真的生氣了!他向槿射出數百個──沒錯,是足以掃平一支軍隊的數百個雷電球!
  穿著像夜行探子似的白衣人,竟在樹上如小鳥般左穿右插,一一避開!而且,還能動作靈敏地放箭反擊!
  「美人你稍等一下,放心,我一下子便會令這傢伙從世上消失!」
  王子要認真對付槿,桂終於回復自由,王子一轉身他便乘機逃跑!
  (兩個白痴!慢慢打生打死吧!)
  眼利的槿卻瞄到了桂逃走的舉動,百忙中射出一箭,準確地射在他腳前!嚇得桂連忙止步!
  「桂!你再動我就瞄準你!幹出這種可恥的事我看你怎向長老們交待!」
  「你敢傷我的美人,我要你死無全屍!」
  王子向桂所在之處一指,桂腳下便浮現一個魔法陣。
  「美人放心!在我的魔法保護下,半粒沙石都不會傷害到你!」
  桂向前伸了伸手,像碰到隱形牆壁。箭飛不進來,反過來說就是,連他也走不出去。
  ……好吧,桂的目的之一終於達到了,他們大打出手。但是最主要的目的──逃走──卻無法達成。
  槿一邊打一邊盯著桂不讓他逃。
  王子一邊打一邊留意著桂有沒有受傷。
  於是桂只能含著眼淚(王子私自認定那是因為對他的愛和擔心他安危才有的淚水),萬分無奈地呆在一邊看他們無節制的破壞森林,並擔心自己的下場。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16
標題: 第十回‧茶園飄香,Ⅲ
第十回‧茶園飄香,Ⅲ

  「如此說來,那個叫槿的少年是來帶桂回去的囉?」
  「至少他是那麼說。可是到底是甚麼原因呢,實在莫名其妙……」科林托著下巴,一邊走一邊想。
  「甚麼原因也好,科林兄!我們找到桂就把他縳起來交給那個槿吧!這不是終於有一個完美的解決辨法了嗎!?」李遙跳過了所有思想過程,直接作出結論。
  「這……也得先找到他們才行啊!」科林苦笑。
  茶園變成桂樹林的事,他們尚未能確定是不是王子的所為(雖然有九成九機會正確)。萬一真的另有因由,他們也不肯定能否幫上忙。若一如所料是王子所為,科林並沒太大把握說服王子,何況現在桂也極有可能在他手上……那些馬匹怎看也是受魔法操控才狂奔的。
  還有那個叫槿的說話和態度也很奇怪,難道桂果然有甚麼在蒙騙我們的嗎?
  茶樹本來矮小,被(疑兇)王子變成一棵棵高大茂密的桂樹後,頓變成一個視線受阻道路不清的樹林。要找人,談何容易。
  當然,如果本來就了解茶園道路的人可能會比較容易走……只見茶園主人從後追上了他們,又急又怒地叫了起來。
  「你們、你們不是說會幫我解決茶園的事嗎!?」
  「喂喂,我們又不是你的工人!」李遙不悅地說。
  「我們不是不想幫,可是也得找到『原因』才行……」科林無奈地說,「而且,我們剛剛也遇上些麻煩了,有個同伴走失了。」
  「甚麼也好!那邊可大件事了!!」茶園主人急得拉住科林的手腕。「你看那邊!沒了!茶園沒了!連這片土地也快要沒了!」
  兩人朝他的目光方向看去,後方……樹林的天空一片時紅時藍、忽黃忽綠的光。
  科林搖頭長嘆口氣,一臉慚愧。
  「李遙,抱歉,我的警覺性變差了。」
  那麼誇張的亂爆魔法,他竟然沒察覺到,可見他剛才實在是想的太入神。
  「快去看看……」
  「『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會見到王子吧?」
  「那現在正找他麻煩的人是……?」
  兩人預想著最壞的情況,走向那個破壞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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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王子和槿正在努力地製造一個地獄般的災場,那呆在旁邊的桂看來就像是地獄中的天使,只是這個空有天使外表的惡魔才是製造麻煩地獄的主謀。
  樹靈無法使用魔法,天生也有體質上的限制氣力不大,所以一向予人軟弱無助的感覺。槿不會魔法,氣力也不大,但身輕如燕箭法奇準,確是自保有餘。桂也早猜到萬一長老們會派人追來,單看能力就已經非槿莫屬。
  王子密集兼大規模的魔法,被槿四處逃竄一一避過,使得王子更加惱怒,於是把破壞力再加倍。槿覺得王子和桂的舉動是族人之恥,何況他一向討厭人類,當然更不會留手。
  一匹四腳發抖的馬躲得遠遠的,如果桂可以的話,他也想逃得遠遠的。可是他卻必須留在現場,如果科林未趕到又被王子揭發他是男的……可能會落得比變成馬更悽慘的下場。
  啊~~科林,不,就算是那個色李遙也好,快點發現這裏吧!桂在心裏喊叫,他還要活著去找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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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電、冷箭、雷光、箭雨……
  科林實在不能相信這是兩個人就搞得出來的場面。
  不、不是不能相信,是不想相信,相信了這是事實的話,即是說他又被迫去善後了。
  「科林~~你終於找到我了~~!」
  無視桂感動流涕的表情,科林似乎沒有馬上解救桂的意思。
  「解釋。你先解釋清楚我才救你出來!」
  「其實……哈哈……一言難盡……」
  「科林兄!小心!」
  原來王子和槿在激戰中都看到了科林和李遙的出現,一發現他倆移近桂,便同時間分別向他們射出箭和魔法!
  「你們果然是桂的同黨!」
  「你們想趁機對我的美人做甚麼!?」
  李遙輕快地移動身形,雙手化掌,一招『九星羅移』把射來的數支箭打了下來。
  科林一聲不響,不知怎的卻從他身上爆出『轟』的一聲巨響,彷彿他身邊的空氣都突然搖撼起來。王子的雷電球突然在半空就『蓬』的一聲全部消失了!不止如此,在這一聲巨響之後,整個環境全都靜了下來,一下子鴉雀無聲!
  每個人都呆住了,科林板起了臉,用不慍不怒的語調,沉聲說:「鬧夠了嗎?」
  氣氛突然變得異常的詭異……因為連王子都竟然停了手,向來最目中無人的他都沒有發作!
  李遙額角滲出汗水:科林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
  他到底做了甚麼!?王子不覺得自己中了甚麼魔法,但他就是突然鎮壓住了這個場面。
  「槿!」
  被科林點名叫到的槿嚇了一跳。
  「你先把弓箭收起來,桂就在這跑不掉的!」
  槿冷眼看了桂一眼,倒也真的收起了搭在弓上的箭。
  「王子殿下!」科林轉而面向王子,「這一切都可以解釋的,桂又無事,你可以先冷靜下來談談吧!」
  王子撥了撥頭髮冷哼一聲,算是默許。
  「好,我們遂個問題來解決──」
  這時候茶園主人追上來了,才冒出頭來,眼明手快的李遙二話不說便摀著他的口把他抓住。現在這種局面再節外生枝的話,剛中斷的混亂又會再開始。
  當然大家都看到他闖入,但只要不讓他胡亂吵嚷便可以了。
  既然看到茶園主人,科林也就想還是先解決這問題吧。
  「先說樹林。殿下,請問這些是桂樹是你變的吧?」
  「沒錯!為了摶得我的美人一笑!」
  「那麼……桂,你感到高興嗎?」科林用嚴厲的目光掃向桂:「要誠實的回答啊。」
  「這……」憑良心當然答不是,但是會激怒王子,小命難保……
  看到桂一臉遲疑,王子眉頭一皺,唸著咒語在空中微一揮手。
  剛才被他炸的七零八落的桂樹竟又長起來了,而且,全都開著美麗幽香的桂花!
  「怎樣!我的美人,這樣你喜歡嗎?」
  「喜歡……」桂一下子脫口而出,他當然喜歡桂樹,看到這樣美麗的畫面忍不住讚嘆起來。剎那間忘記了他是不應該在這場合說出這句話的。
  王子嘴角泛起勝利者的微笑。
  槿的額角卻浮起了青筋,他心裏在想,這對『狗男男』痴纏的有夠眼怨,公然打情罵俏簡直辱沒了樹靈一族的名聲!
  科林對桂低聲說:「茶園!」
  桂一臉冷汗,他明白科林的意思,也是首次覺得如果他不照著做,後果可能會比落在王子手中更慘。
  「呀……這個……王子殿下,可否請你把這裏變回茶園呢?」
  「美人你還是不喜歡!?」
  「不,我當然喜歡桂樹……嗚……就當我喜歡茶樹吧,對,我喜歡喝這個茶園種的茶,沒的喝我會不高興。」桂臨時編的謊話尚算合理,茶園主人插不了口,也在一旁猛力點頭。
  「原來美人愛喝茶嗎……」王子便又再唸咒語,桂樹不消一刻變枯萎,較矮的茶樹取以代之,瞬間便變回茶園本來的樣子,四周視界擴闊了很多。
  「這樣美人可滿意?」
  茶園主人高興得拼命點頭,桂只好擠出笑容來應對。
  「滿意……我好高興。」
  槿的額上已是一堆的青筋,科林便趕快帶到下個問題。
  「再來,你們兩個又是為了甚麼原因大打出手?」
  「這個賤民想搶走我的美人,罪該萬死!」
  「看到他們在卿卿我我,我就火大!」
  所有人同時把目光落在桂身上,桂努力擠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其實只要澄清一件最根本的事就可以了吧。」科林說:「王子殿下,這傢伙,其實,是男的。」
  李遙萬分期待地望向王子,想看看王子對這震憾的消息會有甚麼反應。
  豈料王子只是臉無表情地揚了揚眉:「誰會信這種鬼話!」
  「我沒騙你,是真的。」
  「哼!可笑!」王子直向桂走去。
  「等、等一下!」桂卻急叫起來,在細小的魔法陣中左閃右避,「等一下再驗身!現在未行!」
  科林和李遙不禁感到奇怪。
  「桂,等這傢伙死心了你該高興才是,他就不會再纏著你了啊。」
  「就是啊,長痛不如短痛,你就給他吃一次豆腐讓他心息吧。」李遙大有幸災樂禍之心。
  「所以我才說現在不行啊!!」桂彷彿有萬分隱衷。
  可惜說時遲那時快,王子已經解除了魔法陣來到桂身邊,而且,出奇不意,毫不客氣地雙手直接抓向桂的胸前!
  ──桂一聲慘叫。
  ──全場鴉雀無聲。
  王子的嘴角勾起了勝利和滿足的冷笑,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面色皆只能用『慘白』來形容。
  在王子雙手掌握之下的黑布,有著相當明顯的、隆起的軟綿綿的東西。
  這大概是李遙第一次不是因為Natural Beauty,而是驚嚇過度而口吐白沬昏倒。
  王子溫柔地把雙手滑到桂的腰間才放手,說:「失禮了,桂美人……」
  然後用勝利者的姿態向科林大聲說:「賤民!你們還有甚麼胡言亂語!?」
  躲在一旁的『人馬』約瑟,從多年經驗中得知……搞不好王子其實心裏在暗爽有這機會吧?
  可憐的科林也不比李遙好多,完全陷入一種快抓狂的錯亂中發呆,無法反應。
  「聽我說……這可以解釋的……」桂露出一臉想死的表情,苦惱地雙手在胸前抓來抓去,相當沒有儀態。
  「我弄痛了你嗎?美人。」
  「是『黏著』了啊!白痴!」
  嗖!又是一箭!箭射在兩人之間的地上。
  「桂!!」槿一臉難以置信,「你這可恥的大白痴做了甚麼來!?」
  「不!其實……」
  「說甚麼都沒用了!你這辱沒我族名譽的叛徒!我要就地處決你!」
  話還沒說完,箭已飛離了弓!甚至連王子也來不及攔截,箭射中了桂的胸口!
  桂順勢倒在地上,驚訝的表情突然凝在臉上!
  「我的美人!!」
  王子連忙衝過去,但手摸在桂的胸口,竟已沒有心跳!
  「你……!你這賤民竟殺死了我的美人!?」
  「哼!活該!」槿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你死定了!!」王子此刻的目光,按約瑟的形容,就是『光用看的也能殺死人』了。
  盛怒下的王子一邊爆著魔法一邊追。吹了一下口哨,『人馬』約瑟便迫於無奈地追上去,王子翻身上馬,衝著去追槿了。
  「我要為美人報仇!!」
  空氣中傳來王子這充滿殺意的聲音,迴嚮著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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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那兩人一馬都遠去後,中箭而『死』的桂竟坐了起身,把插在胸前的箭自行拔出。
  「好險……」桂深深呼了口氣。「嚇得我……我還以為會一命嗚呼啊!」
  望向科林,正張大了嘴巴指著自己。
  「喂,科林,我又沒死,不用那麼誇張吧!」
  「你……那……」科林結結巴巴的問不出話來。
  「啊,這個,是剛才流了一身冷汗,沒想到會黏著了。」
  桂把手伸進衣服裏,幾經辛苦,終於掏出了……兩個大大的綿磨菇*!(*綿磨菇,一種土產可食用菇,無毒,體積由拳頭至人頭般大小不等,狀圓滿而質感軟綿如綿花球,故得此名)
  科林幾乎沒當場昏過去。
  「可惡!沾了汗水後竟黏得那麼緊!痛死了。」
  「你把那種東西放進衣服去幹嘛!??」科林大聲喝問。
  「剛才被那變態困住了,又不知你們會不會來救我!我怕被他識穿會被殺啊!剛好腳邊又有一堆綿磨菇……」桂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來了之後我便想弄掉它啊!怎想到它會黏住了皮膚……」
  「桂……你……」科林乏力地跌坐在地上,「說到底還是李遙說得對,你才是最變態的……」
  「若不是錯有錯著,我剛才已被槿射死了啊!」桂拿著槿的箭把玩著。
  「你看你今次搞出了甚麼大麻煩來……」
  「不都解決了嗎?王子以為我死了,追殺槿去了,所有麻煩的人都走了。而茶園也變回原狀了,不是很好嗎?」
  說起茶園,兩人這才想起茶園主人──他早不知在何時看到桂的樣子,中了Natural Beauty昏死過去了。就倒在李遙旁邊。
  解決……真的一切都解決了嗎?科林望著桂臉上的微笑,總覺得一天不解決這個麻煩的根源,根本談不上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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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園主人悠悠轉醒後,發現自己身在茶園的某處,茶園一如往昔,他以為自己做了個怪夢。之後,茶園出產的茶葉不知為何會帶有濃烈的桂花香甜味道,因此茶葉出了名,賣了大錢。
  從此,桂香茶便跟傳統烤綿磨菇一樣,成為了該地的著名特色小吃。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19
標題: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1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1

  「前面就是雅灣提,柯緹絲大陸的東部大城,毒品『森羅幻象』的貨源。」
  雲安娜遙指前方的大城巿,從這條山路居高臨下,可見雅灣提的的規模之大。高樓大廈林立,大白天裏也燈火閃爍。
  「終於到了。」
  麗拉一方面想到終於可以查明誰把她的『森羅幻象』配方偷走,另一方面卻想到這種毒品流行起來會是怎樣的情況,不禁想的出了神,瞇起眼望著這城巿。
  維恩並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有點捨不得,因為麗拉在這城巿解決了『森羅幻象』的問題後,可能會跟她們分別。
  她看了看麗拉,也許不會吧,也許麗拉姊還是會繼續跟她們一同上路。
  三人繼續向雅灣提前進,在郊區的一個村落裏停下來稍息,在一間旅館坐下吃午飯。
  「老闆!來一客燒魚,一客青菜和一客牛肉,還要兩瓶酒!」
  「雲安娜姊,早上就別喝那麼多,對身體不好……」維恩擔心地說。
  「由她吧,這丁點她才不當一回事。」麗拉拿出長煙斗抽起煙來。
  「麗拉姊,你也是別一直猛抽啊,聽說那很傷身子的……」
  「雲安娜,我就說你在哪撿到這個純情小姑娘。她早晚會給我們帶壞。」
  「我從來不會灌她喝酒,倒是你別一直把煙向著她噴。」
  兩人笑了起來,其實她們對於維恩都有種既羡慕又愛惜的心情,想讓她繼續保持這個單純的心。倒是維恩不知道她們笑甚麼,有點生氣了。
  「我只是關心你們啊!」
  「好了啦,你就先給我吃光這些魚和肉,看到你輕飄飄的我才擔心。」
  「還不知道在雅灣提等我們的是甚麼人,你不吃飽一點怎麼辦。」
  正在上菜的老闆聽到這句話,立即問道:「你們……要去雅灣提!?」
  「是啊。」雲安娜爽快地回答,可是老闆面色大變,覺得很奇怪。
  「出去!滾!」本來和顏悅色的老闆突然黑起了臉。「這店子今天不做生意!快滾!」
  也不給三人解釋,就把她們趕了出去。
  「到底是甚麼事啊?我們又不是不付錢!」
  「哼,鄉下人就是這樣橫不講理。」
  老闆竟然乾脆把旅館關起門來,讓三人吃閉門。
  「嗯,為甚麼我們好像每次都遇到這樣的事呢?」維恩嘆了口氣。
  「反正雅灣提就在前面了,要不要乾脆多走一會去城裏去吃?」
  「也好。」
  時間尚早,她們就離開村子走去雅灣提。城門裝飾漂亮,道路用白石鋪砌整齊。行人不斷,商店都擠滿人,果然是一如傳聞的繁榮大城巿。她們才剛進入城門,就有一個衣著光鮮的男人笑著走過來。
  「歡迎歡迎,歡迎光臨雅灣提,請問你們是來經商的,還是來旅遊的呢?」
  「我們不用導遊。」雲安娜想打發他走開。
  「你們是第一次來雅灣提吧?你不用付任何費用,我是本巿的接待人員,接待進入雅灣提的遊客商旅是我的工作,你們不用客氣。」
  「城巿的接待員?」
  「是啊,這是我的工作證。」男人笑容滿面的出示證件。
  麗拉接過來,漫不經心的翻了兩翻便拋回去:「是不是真的我們也無從考證啊。」
  那男的一臉尷尬,說:「我只是負責向各位介紹本巿的資料,你們可以隨便向我查詢,真的不用收費。」
  雲安娜小聲的在麗拉耳邊說:「怎麼樣?」
  「就即管問問他一些資料吧,反正看他頂多也只是旅館酒店的推銷員之類。」麗拉揚聲向他問道:「好吧,即管說些雅灣提的資料來聽聽。」
  「噢,雅灣提在早十年前還只是個寂寂無名的小城,現在,卻是柯緹絲東部最繁榮進步的大城巿。隨著我們的商貿利益不斷增長,人口也不斷增長,所以你們可以看見四處都是遊客和商旅。」男子笑容可恭的回答:「在我進一步介紹本巿之前,不知你們想去哪裏呢?我們可以邊走邊談。你們需要找旅館?還是想觀光?」
  哼,果然是來介紹旅館的吧。
  「旅館。」
  「啊,那請問是想要甚麼類型的旅館呢?一般的還是高級的?渡假的還是商務的?」
  「一般的。」麗拉不耐煩地說。
  「那我們可以經天堂廣場去安逸街,那邊有許多家這樣的旅館可供選擇。」
  反正到時他一定會提議她們入住付了佣金那家店吧,罷了,看他那麼努力,就讓他賺賺錢,只要不是黑店也沒所謂。麗拉向雲安娜打了個眼色,三人便跟著他前進。
  這個城巿給予人一種很明亮熱鬧的感覺。
  「我們將會經過前面的天堂廣場,那可是名勝之一,每到假日都會有很多小販和表演,不過大家可不用擔心你們的財物,因為本巿引以為傲的就是──零犯罪率!」看見三女驚訝不信的表情,男子洋洋得意地說:「你沒有聽錯,過去四年本巿都沒有任何罪案發生,所以各位大可安心享受本巿的一切。在這裏你可以找到最先進的商品,最新穎的賭摶遊戲,最流行的毒品,最合心意的女妓男妓,最刺激的KG,還有各式各樣的玩意兒,保證你們樂而忘返──」
  「甚麼?」雲安娜打斷了他的話,「你剛才不是說零犯罪率嗎?」
  「是啊。」男子很有耐性的回答。
  「那你剛才又說甚麼毒品、娼妓!?」
  「是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麗拉腦筋轉得較快,搶先在雲安娜之前說:「啊,是政府管制的吧。」
  「咦,看來三位對本巿所知不多。」男子奇道:「本地的法例比其他城巿都要先進,毒品和娼妓都是合法的啊。」
  三人聽著都感愕然,雲安娜追問:「即是說就是『森羅幻象』,也可以隨便購買!?」
  「哦,原來你們是為了『森羅幻象』而來的。」男子明白地點了點頭,指向附近一間店,「那邊那家店就有,從最平價的『森羅幻象』到最新的『森羅幻象BLUE』都有,當然還有其他毒品,聽說本月『迷樂狂叫』在做特價……」男子很在行地說:「這一家質素和服務不錯,雖然比較貴,但畢竟是天堂鳥財團經營的店。」
  麗拉一聽到,便急不及待的跑進那家店,雲安娜和維恩馬上追過去。一個病厭厭、穿著制服的少女在門口攔著麗拉,問:「歡迎光臨,請問這位客人是不是會員?」
  「不,我只是想看看。」
  「那是不行的,非會員要排隊啊。你是想找甚麼類型的毒品和房間?要大房還是私人房間?」
  「麗拉姊,你想進去看?」維恩追上來了。
  「哎呀呀,客人那麼心急,」那男子也追上來,「不先去旅館嗎?」
  「你們等一等我,我進去一下。」麗拉掏了一疊花碌碌的鈔票,向少女店員說:「付錢就可以了吧?大房,森羅幻象BLUE。」
  「麗……」雲安娜看到麗拉向她示意的眼神,便不再作聲,與維恩留在門口。
  「你那位朋友真的很大癮哩。」男子說,「本來我還想再介紹一下在北街新開業的『HAPPY LIFE CLUB』呢,相比之下這間分店實在太細小了。它還是結合了妓院和KG的新類型娛樂店,不過實在有點貴,我都沒有光顧過。」
  「KG?」
  「就是殺戮遊戲啊,你們連這麼流行的遊戲也不知道?」男子一臉出奇,「看見你帶著劍,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玩KG的呢。」
  「那到底是甚麼東西?」雲安娜問。
  「看到那個場館了嗎?那就是玩KG的場地。啊,提醒你,在KG場地以外的地方一般都是不可以動刀劍或者魔光槍的。」
  他話還沒說完,麗拉就從店子裏走出來。雲安娜和維恩走上前,她只是一臉凝重地說,「回旅館再說。」
  四人繼續走到那條很多旅館的街,選了一家滿高級的(反正也是麗拉付費)。男子臨走前,仍然笑著向她們說:「有甚麼問題,可以在城門口找我,或者到旅客接待局請求幫忙。啊,對了,這是給你們參考的小冊子。」
  維恩接過之後隨手翻了一下,看見一個時間表。
  「這是甚麼時間表?」
  「這是給不熟識本巿法例的遊客參考的,免得你們在不適當的時候出了門……」男子熱情地講解,「比如說晚上十一點到零晨五點是粉紅色的吧,這段時間在街道上強迫任何人進行性行為都不是犯法的,如果沒有特殊喜好,這段時間請盡量留在室內。晚上三點到五點之間是紅色的,其他諸如偷竊、搶劫等等的法例──請參考附表──也會失效,請注意。」
  「這是甚麼意思?」雲安娜大吃一驚。
  「你們可以放心,旅館為了增取客源都會提供足夠的保安。要不,就跟其他人一樣把錢都存放在銀行好了,使用『銀行卡』代替現金……你們該知道甚麼是『銀行卡』吧?」
  維恩直想答「不知道」,但雲安娜卻先問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太可笑了!甚麼政府會立這種法例?」
  「政府?本巿沒有政府……」
  「那到底是誰管治雅灣提?」
  「當然是天堂鳥財團呀。」男子看了看時間,說,「我是時候回去了,有問題再找我吧。」說罷,便離開她們走了。
  三女互望一眼,決定先走上旅館的房間從詳計議。
  貴價的房間相當精美,還能高居臨下看到街道。
  「麗拉,你剛才在那家店裏看到甚麼?」
  麗拉望了望她們,沉吟半晌,方道:「那位小姐帶我去到一間大房間,我從玻璃窗望進去,看見有七八人在沙發上躺著,牆壁有細管噴出略帶藍色的氣體。有兩個傢伙還……」還迷迷糊糊的幹起來了,麗拉看見維恩,便沒說出來。「於是我便多付了一些說要改去私人房間,一進去,除了令人暈眩的燈光和佈置,就是一部奇怪的機器,附著一條玻璃吸管,是用來吸毒品的。」
  「──你試過了!?」
  「店家做成氣體,就是不想讓人把毒品帶出店外吧。不過我還是偷帶了一丁點出來……」她拿出一條手帕,上面沾了一點藍色的液體。「『森羅幻象』本來是無色無味的,這種『森羅幻象BLUE』若不是加進了顏色,就是另外混了藍色的成份。」
  「……嗯,的確,這裏寫著只可以在毒品店的店內吸食毒品呢。」維恩翻看著那本小冊子,「雲安娜姊,你剛才問的那個KG這裏也有介紹哦。」
  「讓我看看。」
  翻開那一頁,上面大標題寫著『最剌激熱辣的玩意!殺戮遊戲!』,下面則圖文並戊的介紹:『全大陸唯一提供KG的城巿!十數家KG場館,全部提供廣闊的戰場,新穎強力的武器,先進的醫療設施,還有妥善的善後服務!即使有朋友掃興掛點,也不用擔心哦!多個場館還提供專業顧傭兵當教練,保證能令你殺戮個痛快,血脈沸騰!』
  「難道,就是如它的名字一樣,是供人互相撕殺的『遊戲』?」維恩吃驚地說。
  三人繼續翻閱那本『旅客小冊』,只見裏面堂而皇之地介紹許多不堪入目的東西,男妓女娼等色情玩意不說,甚至還有『信譽良好』的墮胎醫院介紹,專吃人肉料理的高級餐廳的廣告……
  「維恩,你覺得這個城巿怎樣?」雲安娜望向她,向來最乖巧的維恩意見比較中肯。
  「……不正常,有病!」維恩緊皺著眉露出厭惡的神色。
  連維恩也這樣說,實在沒有錯。雲安娜望向窗外的街道,只見一片繁華,整潔,看來就像一個正常不過的城巿,滿符合『零犯罪率』這個字詞。誰想到這城巿裏竟充滿如此可怕的內容?
  「剛才那男人說這城巿由天堂鳥財團管治。」麗拉沉思一會,說:「我想你替我查一下這個財團,還有,現在販賣的『森羅幻象』是哪家『公司』生產。」
  「我也去。」維恩連忙說。
  「不,你留在這裏比較好。」
  「不要緊,有雲安娜姊保護我,沒事的。我們十一點之前回來就可以了吧?」
  維恩堅持要去,於是雲安娜只好帶她外出。
  走到街上,人人衣著光鮮,天還未暗,已經滿街是五光十色的燈飾、廣告。
  「覺得如何?」
  「好繁華,但是……好像沒有甚麼生氣。」
  維恩細看身旁每一個路人的臉,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冷漠,蒼白。那是一種即使跟友人談笑仍沖不淡的冷漠眼神,對旁人對自己都不在乎的眼神。
  維恩覺得,就像是在一個身體健壯的人臉上看到了重病絕望的表情一樣不協調。
  她和雲安娜一同走進一家提供毒品的店,雲安娜想了一下,便決定假裝是外來的商人。
  「我們是從外地來的商人,想要買一些『森羅幻象』回去,不知你們這裏價錢和質素如何?」
  店小姐看著她們,嘲笑似的說:「我們這裏只做零售,你們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鄉巴女人。」
  「我們的確不太清楚,但我們有的是錢……」雲安娜學著麗拉的口吻,把一張鈔票遞給她,「想知道哪裏可以找到生產商做買賣?」
  店小姐馬上塞入口袋,陪著笑說:「森羅幻象嗎,當然是只有天堂鳥一家在生產,去他們的事務所問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毒品嘛,最近很流行的天狼星有好幾個來源,你們如果想要,本店可以提供代訂……」
  「謝。」雲安娜聽到想要的資料,便馬上拉著維恩離開。
  「又是天堂鳥……」雲安娜邊走邊托著下巴想,「那到底是甚麼傢伙?」
  「雲安娜姊,你看。」
  維恩指著一個路牌,上面寫著『天堂鳥財團地區事務所』。她們一致同意親自去看一看。
  按著指示,來到一間大房子面前,外表看起來很像銀行或甚麼的大眾機關。裏面有很多人,在不同的服務臺前排隊。雲安娜正在煩到底要排哪條隊和該問些甚麼,卻看見維恩正拿著些東西在看。
  「你在看甚麼?」
  「看來是這個財團的簡介……」
  雲安娜愕然地拿來一看,果然是天堂鳥財團的簡介。
  「你在哪找到的?」
  維恩指了旁邊一下,原來門口附近就有一個櫃子放滿這些單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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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啦!」
  麗拉彷彿聽不到雲安娜的聲音,專注地盯著一張紙條。紙條上的筆跡是她的,但不知道寫了甚麼。桌子上有些奇怪的小工具,麗拉的手帕浸在杯中的一些液體裏。
  「卡夫卡酸……」
  她喃喃自語。
  「甚麼卡卡酸?」
  「這種森羅幻象BLUE加了很多成份,藍色是卡夫卡酸的顏色。」麗拉轉過頭來,向她們說:「媽的,竟然把那種東西加進我的森羅幻象裏!」
  雲安娜和維恩聽的一頭霧水,維恩只好問:「那會令森羅幻象有其他效果嗎?」
  「森羅幻象只會令人進入類似被催眠的狀態,容易接受旁人的暗示而在昏睡中產生幻覺。」麗拉哼了一聲,「卡夫卡酸會令人感到很興奮,這種藍色的森羅幻象會令人把幻覺中的行動付諸實行!」
  「啊!那豈不是很危險!?」
  「這很明顯是在我的配方上加進去的東西,」麗拉輕咬朱唇,「到底是誰做的?」
  「不知道這個會不會令你有點頭緒。」雲安娜拿出那張簡介,「生產這隻毒品的是天堂鳥財團,正是管治這個城巿的機構。他們可光明正大了,還有簡介哩。」
  麗拉接過單張,只見上面滿是宣傳、讚美的字句,除了許多的相關廣告外,也有財團的基本資料。
  天堂鳥本來是一家以出售森羅幻象為生意的小公司,直到八年前雅灣提通過毒品合法化的議案,天堂鳥財團正式成立。短短兩年內變成財厚勢大的大財團,不斷收購雅灣提各項物業、機關,補貼各項的公共事務。五年前巿政府財政破產,便由天堂鳥取代成為管治雅灣提的機構。目前的財團主席也就是創辦人珍妮‧皇后,她艷麗的照片也有刊登在上面。
  麗拉看著那張照片很久。
  「你……認識她?」雲安娜示探地問。
  「幾乎不認得了,差不多十年沒見,她也變得很不得了。」麗拉冷笑一聲,「你猜到了吧,沒錯,是我們的『姊妹』。」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24
標題: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2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2

  天堂鳥財團的總部在雅灣提巿中心。
  以雲石建成的建築物相當有氣派,大堂裝飾得十分豪華。這樣的建築物,只有像雅灣提這樣的大城巿才可能出現。除了穿著制服的職員和黑衣的護衛員之外,就是一些衣香鬢影的上流人仕。
  穿著一身名貴卻性感的麗拉,與這個地方出奇地配合。婀娜地走到服務台前的麗拉,誘人的大腿在高叉大衣裏露出來,咬著長煙斗,若在其他城巿的公眾機構裏未免顯得太不正經。在這裏卻一點也不特別引人注意,因為這裏是雅灣提。
  「麻煩你,我想見珍妮‧皇后。」
  櫃臺的服務員小姐有點驚訝,說:「對不起,主席只接見有預約的客人。」
  「你只要向她傳話,說她有紳士的友人來訪。」
  那位小姐有點不情願,但是看了看麗拉的名貴打扮,還是把這個莫名其妙的訊息轉達給上層。不久,她回來向麗拉說:「皇后小姐說不接見客人,請你馬上離開。」
  說著,她指了指附近兩個黑衣護衛,迫近麗拉下逐客令。
  麗拉仍然泰然自若,本來她就不認為可以那樣簡單便見到那個女人。她正想轉身離開,突然又有另一個職員急急走來。
  「等一下,皇后小姐請你上去會面。」
  改變主意了?麗拉冷笑一聲,跟著那個職員上去財團主席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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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恩,你其實不必跟來,實在很危險。」
  「結果我每一次都跟著來了,不是嗎?」
  維恩溫柔地笑了笑,雲安娜也不再多勸。她二人正在天堂鳥財團總部的某處,麗拉獨自去找珍妮‧皇后,她們就負責偷偷潛入裏面進行調查,必要時更要接應或救出麗拉。
  「毒品想必不是在這裏生產,到底我們可以找到甚麼有用的東西?」雲安娜自己也很疑惑,要找這集團的『罪證』嗎?但既然連這裏的法律都由他們決定,談甚麼『入罪』呢?
  前面傳來腳步聲,雲安娜連忙拉著維恩躲起來,窺見麗拉跟著一個職員和兩個護衛經過。
  「麗拉姊沒問題吧?」維恩小聲地問。
  「放心,她會應付的。看來是去最上層,我們也跟著去看看。」
  「但我們不是要調查嗎?」
  「反正又想不到甚麼方向,先跟去看看。」
  糟了,雲安娜先行動後思考的模式又出現了。維恩沒有辦法,只好跟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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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員把麗拉送入那間極度豪華的辦公室後,便離開了。
  「當初我還以為是俱樂部的舊客,但祕書說是個美麗的貴婦,我就想可能是你……」隨著聲音輕輕轉過頭來的,是一個赤裸的紅色短髮女子,「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麗拉。」
  「皇后?好霸道的新姓氏啊。」麗拉冷笑一聲,「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先叫那個趴在你身上的壯男離開一下嗎?」
  全裸地躺在沙發上的女人揚了揚手,示意那個替她按摩的男人出去。她坐了起來,用毛巾披在身上抹汗,卻沒有刻意遮掩身上的重要部位,美好的身段和冶艷的臉孔散發著一種足以令男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你不要試看看嗎?小唐的按摩技術很好,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美女不保養一下就太浪費了。」
  「你該知道我不是來聚舊的。」
  「啊?我還以為是。」
  兩人望著對方好一會兒,珍妮先開口:「聽說你後來買起了整家俱樂部,應該過得很不錯吧。」
  聽她的說法,似乎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一點也不出奇,因為兩地相差那麼遠,比起她這個財團來說俱樂部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怎會花精神去打聽。
  麗拉沒打算告訴她俱樂部已經結束了,轉而提起往事。
  「你跟我一樣,都是連父母姓甚名誰也不知道便被賣進俱樂部的孤兒。」麗拉說這話的時候,看得出珍妮臉上有刻意營造出來的冷淡。「八、九年前,有一次你碰上了一個變態的客人,我看不過眼,破例用了自己的祕方替你解圍……事後我要你發誓不把森羅幻象的事說出去,你當時發誓了。」
  「當時若不是多得你,我真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你後來逃走了,利用從我那裏偷來的森羅幻象一個人逃走了。因為這件事,老闆知道了我的祕密,你知道我後來受到怎樣的對待嗎?」
  珍妮低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當時實在再不能忍受那種生活,迫不得已才逃走。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吧。」
  「如果你只是逃走,倒也沒所謂。」麗拉吸了一口煙斗,「若不是那件事,我也不會豁出去把老闆解決掉,接手了俱樂部。說起來還要多謝你。」
  她輕輕呼出幾個煙圈。
  「但是,我不能忍受有人偷走我的配方,為非作歹!」
  面對故友的質問,珍妮臉上毫無懼意。
  「我知道我不對,偷了你的配方是我不對,麗拉,我向你道歉。」她認真地點了點頭後,卻說,「不過,為何你當時不教其他姊妹用森羅幻象?當我們被那些豬操得要生要死,原來只有你自己用迷藥幸免於難!每個人都有私心,你,有資格怪我嗎?」
  麗拉深呼吸了一口氣,把怒火壓在心裏不爆發出來。
  「我的森羅幻象只是為了報復那些人而用,從來未曾用來害人!」
  「噢!」珍妮笑說,「我有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嗎?」
  她站了起來,隨手拿起一件紅色絲綢的袍子披上,走到那可以鳥瞰全巿的窗前。
  「你看,這個繁華的城巿,是我一手一腳建造出來的。所有人都在這裏安居樂業,享受我所造就的進步和一切!你說我做了甚麼傷天害理的事?」
  麗拉把那張森羅幻象BLUE的成份表扔給她,說:「以我這個製毒者的身份來說很可笑。不過,你做的森羅幻象會令人把理性壓抑的行為在現實裏做出來,那會引發多少問題?我去你的店看過,簡直是誘導人犯罪。」
  「你一定不了解我們的營運模式。」珍妮說,「毒品只能在店內吸食,每個客人離去的時候都已經清醒。」
  「那店內呢?」
  「店內有職員看管,而且,跟KG一樣,他們都很清楚並且預計了進去之後會遇到甚麼事。既然他們是自願的,又有甚麼問題?」珍妮蹙起了嘴角,「毒品、娼妓、賭摶、殺人、盜竊……這一切本來就是禁之不絕的必然存在,既然如此,為何不把它們合法化呢?其他城巿只是被古老的道德束縳著,不肯面對這些問題。我呢,我用先進的法律去管理它們,與其把它們趕入後巷,為何不把這些行業加以合法管理?無知的人視為罪大惡極的事物,正因為人類心裏的欲望才會無法禁絕啊,既然人們需要,為何不坦白地承認?」
  「有趣的論調……」麗拉也走到窗邊,「我實在很好奇你的法律到底有多先進,能夠解決這些一直無法解決的難題。」
  「就說我們的老本行吧。全城所有的娼妓都合法,便可以驗身保證他們健康,這樣不需要技能又高收入的工作,吸引很多年輕女孩自願加入,既然這樣,就沒必要逼良為娼了。在這裏要打掉孩子,也很容易和安全。」
  「沒多少父母會讓自己的子女當娼妓吧?我也不相信妻子或丈夫可以忍受另一半經常在外與別人胡混。」
  「你的觀念真的落伍了。」珍妮輕屑地笑了一聲,「在這個城巿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各自各精采啊。誰有空管別人?血緣關係也管不了,誰要無聊的婚姻制度!」
  她繼續說:「沉迷賭摶的人知道欠債還不了會被賣身,博彩的金額從來不減。晚上十一點以後外出的人知道可能會被強暴,還是會有人外出。玩KG的人知道可能會被殺,吸吃毒品的人知道腦部會受損,還是有許多人花大把大把的錢去光顧。這一切,只要都是自願的,為何要阻止他們。你看這個城巿,何等燦爛,而這一切都是我親手建造的!我是這個城巿的女皇!」
  「你不是建造,而是破壞。」
  珍妮倏地轉過臉來盯著麗拉。
  「你這是甚麼意思。」她冷笑,「千里迢迢來找我,不是為了向我說教吧。」
  「本來你在這裏要搞甚麼我都管不著,不過,如果這一切都是建基在我的森羅幻象之上,我會把這可笑的沙堆推倒。」
  兩個女人互望的目光開始流露著極度的不友善。
  「沒錯,你的確是森羅幻象的發明者,我獨享利益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好吧,你想要多少?」
  「哼,誰稀罕你的錢。」
  「永遠不會有人嫌多。」珍妮瞇起眼盤算起來,「但如果你是想分帳的話,那可得好好談談了。你打算留在雅灣提?」
  「聽清楚,我沒打算要你的一分一毫。我只是要令森羅幻象在毒品巿場上消失。」
  「我倒想知道你有甚麼本事可以做到。」珍妮看了看時鐘,滿不在乎的說,「我要去HAPPY LIFE CLUB了,你也跟我一起去看看開眼界吧。」
  「我沒興趣。」
  「你會有的。」
  珍妮拍了一下手,走進了兩個高大的護衛。麗拉知道她已經被脅持,希望雲安娜會追蹤到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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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麗拉與一個紅髮女子離開了財團大樓,雲安娜和維恩偷偷緊追出去,轉了一個街角,卻不見了那輛車子的蹤影。
  「剛才她們說要去那個HAPPY LIFE CLUB,之前導遊說過在北街。」維恩連忙說。
  「那我們快點去!」
  「等、等一下!」維恩拉著她,「我們不用先計劃一下嗎?」
  「嗯,也對,」雲安娜頓了頓,說:「好,首先我們趕去那裏,然後……隨機應變救出麗拉。就這樣辦。」
  這算是甚麼計劃?維恩只有無奈地跟上去。
  四處也有HAPPY LIFE CLUB的廣告,要知道它的地點很容易。兩女走到一條街道,發現一間診所門外有人在爭執。一個男人想把一個少女拉進診所裏,但那少女拼命哭鬧反抗。
  好奇是人的天性,何況雲安娜總是隨時預備好抱打不平,兩女不禁放緩了腳步。這時候,一個看來像警察,但實際上卻是天堂鳥財團職員的人走上去干涉了。
  男人沒好氣地解釋:「我帶女兒來墮胎,她卻死不肯進去。」
  那女孩看來還不過十四、五歲,竟然已懷了孩子,維恩驚訝之餘也覺得很可怕。
  「根據法例,決定墮不墮胎是她的自由,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強逼她。」職員解釋。
  「可是,她肚子裏的是我的啦。近親性交必須要打掉是吧。」那男人一臉若無其事地說。
  「原來如此,沒錯,根據法例,她必須要墮胎。」職員轉向那女孩,說:「小姐,你一定要把它打掉。」
  「美美,乖點吧,上兩次你也乖乖的做了啊。今天再不打掉,明天我就要被罰款了,聽爸爸說進去吧……」
  「才不要!死老頭子!我才不要把它打掉!」女孩哭叫著反抗,「這個孩子是蘇門的,我要生下來!」
  「你一定是搞錯了,要是生下來證實是我的,罰款會很多幾倍!你要跟蘇門生,也先打掉這個再說。」
  「不要!」
  雲安娜和維恩聽到這段對話目瞪口呆,一個青年突然來到診所門口,不耐煩地說:「忽然急著叫我趕來,還以為是甚麼事。」
  「蘇門!」女孩彷彿看見救星,「快告訴他們,我的孩子是你的。」
  「真傷腦筋哩。」青年皺著眉頭說:「那陣子我都忘了你有沒有避孕,而且,我根本沒打算養小孩。那是別人的吧。」
  女孩看來受到打擊,但她仍然堅持著說:「只要是你的孩子,你不付錢我也會養。」
  「唉唉,那會令我很困擾。你要不要養是你的事,但我始終認為那不是我的。啊,還有,順便告訴你,我已經對你這種未發育的類型玩厭了,別再來找我。」
  女孩瞪大眼看著那青年輕鬆離去,呆在原地。隔了半晌,她自己走進了診所。
  「對了,這樣就乖了啊。爸爸去買你喜歡吃的糖果等你回家。」
  男人鬆了一口氣喜孜孜的說,那嘴角的笑意和望著女兒背影的目光,令維恩不寒而慄。她禁不住搖著頭退後幾步,突然發足狂奔起來!
  「維恩!?」
  雲安娜想抓也抓不住她,維恩沒入了擠逼的行人之中,失去蹤影。
  太大意了!雲安娜在附近四處搜尋也找不到維恩,心焦如焚。現在應該先找維恩,還是去HAPPY LIFE CLUB找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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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維恩稍為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裏去了。
  人類的瘋狂和慾望,打從她離開家鄉到現在為止,早已見識過不少,但今次不同。
  以前她或多或少會有點同情,同情人類在慾望與理性之間掙扎的努力和痛苦。現在她的心裏卻開始第一次冒出憤怒和……恨惡。
  她無助地舉目四看,夜色漸沉,燈火通明的街道和每一個的路人,都讓她感到厭惡,令人想嘔吐的感覺。她突然覺得自己身處一個粉飾得美侖美奐的墳墓裏,每一個路人,都不過是一具具化了艷麗妝容的行屍走肉。
  人類是可怕的生物。
  人類是一種無可救藥的生物。
  人類是一種自甘墮落的生物。
  脫去虛偽的外表,人類其實是惡魔的同類……
  這個世界已經被人類霸佔了,所以樹靈只可以避居在亞空間。
  樹靈,永遠不可能和人類和平共存……
  她腦海裏不斷想起長老們的教導,想著想著不禁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錯了嗎?我真的錯了嗎……?」她嗚咽著自言自語,「我的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她懊悔著低泣,以致她沒有留意到街道的行人開始稀疏,路旁的時鐘,將要指向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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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死吧!想向老娘動手,活該!」雲安娜連續打倒了兩個企圖襲擊她的男人。臉上的紅斑在燈光下清?可見,連她這令人逃避三舍的容貌都不放過,可見這兩個傢伙實在飢不擇食。
  其中一個男人被擊倒後,竟然撫著痛處倒在地上,有點期待的說:「反過來也可以,我也很久沒試過被女人強暴了……」
  雲安娜直感噁心,問:「你們一晚大概襲擊多少人?」
  「大概三四個吧,最近很沒趣,至少有一兩個是自願的被虐狂……」
  「嗯,那麼我該不會有甚麼內咎感。」
  說罷,雲安娜手起劍落,往兩人要害一刺,街上傳出悽厲的慘叫。不過,大概在這城巿裏不會有人理會吧。
  「附近好像有診所,不想死就自己爬去。」
  她冷冷地說,然後丟下重傷的兩人匆匆向北街走。她很擔心維恩,已經到了十一點了。但她也很擔心麗拉,結果只好一邊走向HAPPY LIFE CLUB一邊在途中尋找維恩。其實要找到維恩實在很難,只好期待她沒有遇上意外,並且盡快去HAPPY LIFE CLUB會合。
  不過,在這樣的地方,能夠不遇上意外嗎?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28
標題: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3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3

  金碧輝煌。
  這是麗拉踏入樓高數層的HAPPY LIFE CLUB的第一個印象,簡直奢華得像一座皇宮。
  而珍妮,嚴如她為自己所改的姓氏一樣,就像是這座皇宮的皇后。
  「來,我帶你去看些有趣的節目。也許會令你改觀。」
  她帶著麗拉穿過好些不同的娛樂區,客人絡繹不絕,麗拉很難分別哪些是客人,哪些是高級娼妓。但轉念一想,自己混在他們之間,一樣也很難分別出來吧?
  經過KG場館的門口,她隱約聽到槍火刀劍的聲音,但是強勁的音樂混淆著各種不同的聲音,包括遠遠傳來的呻吟聲。
  珍妮帶她走到一個房間,進去一看,原來是一個豪華的私人包廂。
  下面是一個表演台,但表演台卻被包在一個巨大的鐵籠裏,鐵籠上掛著很多各式各樣的兵器。下面的觀眾席座無虛席,麗拉看看對面和附近也有好些包廂,但這個是最豪華的。
  「人們渴望刺激,有僥幸的心態,所以喜歡賭摶。」珍妮向對面包廂的一個男人遠遠點了點頭打招呼,「那是另一家的財務公司,今天將會與天堂鳥財團名下的財務公司進行比賽。」
  這時候,有兩個人走進鐵籠裏,觀眾隨即全部起哄叫喊。
  「這就是KG?」麗拉皺了皺眉。
  「不,KG只是給人消閒的運動,這是求生台。」珍妮說:「由幾家財務公司合辦的賭摶,限定時間內,台上必須只有一人活著,不然就兩者都會電死。人們自由下注哪一個人勝出,很刺激的賭摶遊戲。」
  正說的時候,台上的比賽開始了,兩個人都第一時間抓起武器,卻又膽怯不前。觀眾鼓燥地叫喊,兩人這才拼死的衝上前與對方撕殺。
  「這些參賽者……」連麗拉也看得出他們完全是格鬥的外行。
  「當有人向財務公司借錢,最後欠債無力償還,就得來參加求生台。勝出的話方可免去債務。很好看吧,為求生而作出的攻擊,是最真實最令觀眾興奮的。」
  台上兩人都殺紅了眼,時限倒數的聲音敲擊著他倆的神經。眼前這人不死,就是我死!狠狠砍了一刀,把對方的手臂砍斷了,對方哀叫一聲,鮮血狂噴,把觀眾的亢奮推上高峰。有一半的觀眾則因為下注失利而衝到鐵籠前去叫罵。
  大家都以為被砍倒的人會完了,誰知他狂叫一聲,就在對方撲上來之前,向著對方的頭發射了一記魔光槍。
  一道光束過後,那個人的頭爆炸開了。
  勝利者呆坐在地上,望著那個死屍動也不動。
  麗拉別過頭去不看,她雖然經營俱樂部一直跟黑道中人接觸,殺人的場面也不少見。只是這樣殘忍和泯滅人性的事,實在令人嘔心。
  「場地……是你的,你應該賺得最多。」
  珍妮聽見只是輕輕一笑。
  「你真的很了不起。」
  「你能夠認同我了?麗拉,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明白沒有東西比錢和權力更實際。如果你肯留下來幫我的話……」
  「我說你了不起,」麗拉打斷她的話,「是佩服你竟然可以為錢完全摒棄良心。抱歉,我只是個卑微的鴇母,做不來你這樣的大生意!」
  她想離開,但房門被護衛擋著。
  「你考慮清楚了,真的要跟我作對?」珍妮的臉上罩上一層寒霜。
  「你應該跟我一樣,不敢把森羅幻象的完整配方交給任何人。只有你一人知道做法,才令你的地位穩如泰山,對吧?」麗拉鎮定地說。
  現在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做法──麗拉這個發明者。
  「你……想怎樣?」
  「你以為我會自己一個來雅灣提嗎?要是你不讓我平安離去,我的同伴就會把配方和造法公開!」
  珍妮望著她,隨後大笑起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你說你要令森羅幻象在毒品巿場上消失,又怎會公開!」
  「因為你不知道,只要在森羅幻象裏再加入二、三種成份,就會令中毒者在吸食之後,以後有抗藥力。人們漸漸發現森羅幻象沒效,就不會再吃這種毒品了。」麗拉加上一句,「其他的毒品會代替你的巿場,你的王國也就玩完了。」
  珍妮的笑容彊住了。
  「我是發明這隻毒品的人,有甚麼特性我還不知道嗎?豈會只是加些卡夫卡酸那麼兒戲的把戲!」
  很明顯的,珍妮動搖了,她被麗拉編出來的謊話騙倒。森羅幻象是她的財富來源,是支持她現在權力的支柱,不能被人侵犯分毫!
  「我會令你改變主意的。至於你的朋友,我會想辦法一同招呼他們來。」
  珍妮命令護衛把麗拉帶去另一個房間,並連忙派人去追捕與麗拉一同進城的伙伴。離開了包廂,進入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
  「我很喜歡藍色,加入卡夫卡酸的森羅幻象顏色很美。」珍妮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針筒,把裏面注滿了『森羅幻象BLUE』。麗拉眼見不妙,卻已經被兩個護衛按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直接注射這個份量,你一定會知道有甚麼效果。」
  麗拉憤怒地瞪著她:「我是有仇必報的人,你會後悔的。」
  「呵呵,走著瞧。」
  她把毒品注射進麗拉的手臂內,不用幾秒麗拉已經覺得思考越來越矇糊。
  「別說我這個好姊妹對你不好,這幾個護衛都體格一流。對了,這房間裏的一切都會拍攝起來,好好服侍他們吧。你一定愛死了這段回憶,不惜一切把它換回來。」
  珍妮冷冷地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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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經不覺,原來已經來到HAPPY LIFE CLUB。
  一路上都找不到維恩,雲安娜感到絕望了。可是又不能放著麗拉不管,只好先進去找麗拉。
  但是,這座會館實在很大!簡直就是一個室內遊樂場,麗拉會在哪裏?
  「客人,KG場館在這邊,你搞錯方向了。」
  「不,我……」
  職員看見雲安娜一身的劍士打扮和配著大劍,很自然就以為她是來玩KG的,把她拉進了KG場館。算了,反正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找起,就去看看見不見到麗拉吧。
  「客人要不要租用甚麼裝備和武器?要教練嗎?單獨還是組隊?」
  「不,我……先在這裏等一等朋友。」
  職員不再理她,雲安娜左右搜尋麗拉的蹤影,卻都不見。旁邊剛好有幾個青年從戰區出來,身上的武裝武器都佔滿了血,神情卻興奮莫名。
  「棒極了!你有看見嗎?我擊中那傢伙時那笨蛋還全沒發覺!哈!」
  「哼!我也幹掉了三人啊!真是爽斃了!」
  「咦,胡特和箂姆呢?」
  「胡特那笨蛋被砍斷手了,剛才在醫護區痛得叫媽媽啊!哈哈哈哈……」
  「誰叫他沒買新的護手。箂姆呢?」
  「剛才敵陣裏好像有地雷炸了,他可能被幹掉了吧。」
  「啊。」
  那三人沉默了幾秒,便說:「可惜呢,下次再找別人一起來玩吧。」
  「對對,咦,箂姆剛才問我借錢租了一把短刀啊!回去問他哥拿回錢才行。」
  雲安娜忍不住衝到他們面前,怒道:「朋友死了,你們竟然若無其事!?你們──」
  那三個青年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雲安娜忽然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多餘。把人命當成遊戲的小鬼,又怎會去為朋友的死覺得痛惜?或者他們甚至視互相殘殺是一種娛樂!
  「走開吧!瘋婆子。」
  被罵了雲安娜竟然沒有發火,她不覺得生氣,只感到心寒。連她這個經常在真戰場上來回的人都不會如此輕蔑人命,這些稚氣未脫的小伙子竟然殘酷至此。
  她只想盡快帶麗拉和維恩離開這個瘋狂的城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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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羅幻象的藥力如何,麗拉很清楚。加入卡夫卡酸之後似乎令催眠作用更大了,她極力想保持理智和思緒,但是,珍妮那句『好好服侍他們』的暗示在她腦海裏翁翁作響。藥力令她全身發燙,她知道她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
  那幾個男人看著她在沙發上輾轉難安,發出輕蔑的笑聲。
  其中一個男人褪下褲子,向她命令:「先來服侍我!」
  藥力令她的意識越來越薄弱,只想要跟人發生關係的盲目衝動令她難以自制,向那個男人靠過去。
  「對對,就是這樣……」那男人下流地笑了起來。
  突然,寒光一閃,那男人掩著要害哀叫倒下,下體流血不止。
  其他幾人嚇了一跳,麗拉喘著氣,手上握著一把小刀。其中一人立即抓著麗拉雙手把她拉起來,嚇見她大腿在流血──原來她暗地裏刺了自己一刀,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想……碰老娘?你出得起價麼!?」
  「你這臭婆娘……!」
  男人正想要出手打她,房門卻被人踢飛到室內,正巧擊中了其中一個護衛。
  「麗拉!」
  雲安娜以爆破敵人陣地的方式攻入,才一眼看見室內的環境,下一秒就已經行動起來。十五秒之後,她首先用拳頭擊中最接近她那人的頭部令他倒地,接著立即用劍攻擊前方那個正想拔出武器的傢伙,讓他胸口濺血飛出。抓著麗拉那男人正想出聲威脅,口才張開,便被雲安娜射出的小刀插中喉嚨,永遠也發不了聲。然後她轉身狠狠一跟,把起初中拳醒來男人踢的下頷骨粉碎。
  一分十二秒,專業傭兵的標準記錄。
  「你沒事吧?麗拉……」
  雲安娜走過去扶起她,她苦笑說:「你這傭兵辦事不力啊!」
  「對不起。」
  雲安娜真的感到很內咎,口頭上說是主僱,但畢竟是朋友,害她身陷險境受傷實在很過意不去。想到維恩也是吉凶未卜,雲安娜心情沉重。
  「算了,這是我自己刺的,哼!我要那女人得不償失!」麗拉狠狠地說,這才發現不見了維恩。「維恩呢?」
  雲安娜長嘆一聲。
  「剛才在巿集裏因為一些意外失散了……我嘗試過找她,但找不著。」
  情況真是越來越複雜了。麗拉搖了搖頭,傷口的痛並不強烈,因為藥力令她的思考和感覺很迷糊。雲安娜看見她神色異常,推測到原因。
  「你中了毒?我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會所,遲些再打算。」
  「不、不。」麗拉抓著雲安娜的手臂,說,「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你替我做一件事好嗎?」
  「做甚麼?」
  「把這裏的森羅幻象BLUE儲存庫破壞,我要那些氣體擴散出去!」
  雲安娜大吃一驚:「你……你神智還沒清醒吧?別說傻話了,我們快點離開……」
  「我很清醒!我必須要這樣做!」麗拉堅持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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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做甚麼?
  維恩迷迷糊糊地走進了HAPPY LIFE CLUB。
  對了,我殺了好幾個人……
  我不想的,但他們襲擊我啊!Natural Beauty把他們殺死了。
  神啊,你賜給我們樹靈這個力量,就是為了從這些可怕的種族手中保護我們嗎?
  但是我不想殺人,為甚麼會這樣呢?
  她只記得自己在街頭哭著,然後,十一點的鐘聲響起,她突然被幾個男人拉進巷子去。
  他們企圖侵犯自己,但是卻死在Natural Beauty下。維恩覺得很可怕,可怕的是,她首次覺得這些人罪有應得!
  他們該死?我覺得他們該死?維恩為自己這個念頭而發抖。她再次奔跑起來,她想找雲安娜和麗拉,卻不知道她們在何處。最後只好跑來了HAPPY LIFE CLUB。
  「哥哥……」她低聲嗚咽起來,她突然很掛念哥哥,很想念家鄉。
  她漫無目的的在偌大的會所內走著,不知怎的進入了一個場館。只見裏面很多人,男男女女的都安坐在觀眾等著。有個職員一看見她進來,就把帶到一個空位坐下。
  雲安娜和麗拉不在這裏吧……她正想走,卻發現出入口被關上了。舞台上走出了一個司儀:「各位高貴的名流淑女!歡迎來到今天的『新藥新刺激發佈真人秀』!到底今天的幸運兒是誰呢?大家是不是很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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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販賣毒品的場館開始找起,一定找到相連接的毒氣儲存庫。」傷口被包紮起來(傭兵不能不懂急救),麗拉一拐一拐的被雲安娜扶著走,「這樣貴重的東西,一定在很安全的地方。」
  「如果剛才沒搞錯那條通氣管,沿著這條路去應該找到。」雲安娜小心翼翼,以防遇到護衛。「但我實在想不明白,你要讓全城人都中毒嗎!?」
  「這個瘋狂的城巿注定滅亡,我只是推它一把。」麗拉咬了咬嘴唇,「一切都由我的森羅幻象引起,我有責任這樣做。」
  雲安娜想像不到那有甚麼後果,但她決定相信麗拉,照她的說話去做。
  找了不久,終於在地庫找到了,門口果然有人把守。
  雲安娜瞧了瞧那些護衛,估計不難應付,便從角落跳出把他們幾下子解決了。
  「不專業。」她拍了拍身上的塵。
  找不到鑰匙,雲安娜想破門進去卻不行,因為那是沉重的鋼門。
  「怎麼辦呢……」
  「等一下,」麗拉把附近的牆壁看了又看,敲敲這敲敲那,最後指著一條管道,「你可不可以替我打穿它?只要有缺口就好,別弄斷。」
  雲安娜雖然感到奇怪,但仍然拿起大劍,朝那鐵管用力砍下去,砍出了一個缺口。沒東西流出來,似乎不是水管。
  「然後把它扭過去一點……」
  雲安娜大喝一聲,把它扭得偏過去旁邊。
  「對了,接著把旁邊那條再砍一個缺口,最好兩個缺口靠在一起──慢著,你先深呼吸一口氣,用這個蒙著口鼻!」
  麗拉遞給她一條手帕,她自己也用衣服蒙著臉了,手上拿著一件從已倒地的護衛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雲安娜砍了幾劍,那管道破出了缺口!一縷藍色的氣體立即噴出來。
  麗拉立即用手上的衣服把兩條管道縳在一起,把缺口像傷口一樣包紮。不一會,氣體就不再外洩了。
  「麗拉,這……」雲安娜正要細問,卻聽到十數人的腳步聲急速走來。她想拉著麗拉馬上逃走,麗拉卻向她說:「雲安娜,你先躲起來!」
  沒時間拖拉,雲安娜只好如她所言獨自藏身在暗處。
  「呼……麗拉,太小看你是我的過錯,沒想到你真有點本事。」
  踢著高跟鞋出場的冶艷女人果然就是珍妮,她冷笑說:「想偷我的貨?休想!手下說還有一個女人幫你逃走,說吧!她在哪裏?」
  麗拉從容地說:「謝謝你的森羅幻象BLUE,我親自體會它的厲害了。」
  「不用客氣,你嫌我那幾個手下不夠精壯,倒是我招呼不週了。」
  「珍妮,我說要推倒你這個王國,實在是錯了。」麗拉悠然地整理了一下亂掉的衣服,說,「根本不用我推倒,你這個沙堆的城堡會自己倒塌。」
  「嘿,你即管再放話吧,說到底你不過是嫉妒我的成功。」
  「你並不是解決問題,只是用問題去掩蓋問題。」
  「甚麼?」
  「毒品合法化導致濫交和暴力大量增加,於是你連濫交和暴力也合法化,濫交造成人口增加,於是墮胎變成合法。賭摶令許多人欠債賣身,於是賣身去賭命或賣淫,家庭的概念在你的所謂先進法律下被壓碎。許多沒人養育的年青人成為新的問題,你便開設KG去減少他們的數量。」說教並不合符麗拉的個性(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好女人),但她今次破例了,「你令大家沉迷在你建造的遊樂場裏,看來想要甚麼便有甚麼,想做甚麼就做甚麼,以為自己很自由,其實一點也不自由。如果放縱真的可以令人滿足,他們又為何不斷要向你買毒品?」
  被麗拉搶白一番,珍妮反駁說:「當然是因為他們上癮了,並不是因為你這些大道理!」
  「你錯了,這裏的人永遠也得不到滿足,也得不到自由。被困在自己欲望中怎會有自由?放縱就像沒有杯底的水杯一樣,倒多少水進去也不可能滿足。」麗拉盯著她,「就像你,有再多的錢,再多的權力也不滿足一樣。」
  「我受夠了你的廢話!人來!替我拿下她!」
  雲安娜想跳出來,卻被麗拉用眼神阻止,她沒有反抗,任由護衛抓起來。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說法。」她冷靜地說。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33
標題: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4
第十一回‧森羅幻象,4

  森羅幻象BLUE經過麗拉貫通的缺口,流入了排氣管道。
  淡藍色的氣體,從HAPPY LIFE CLUB的排氣口滲到街道上去,飄散在空氣中。無聲地悄悄流入睡夢或夜遊人的氣管裏。
  而當然,在HAPPY LIFE CLUB裏的人尚未知道。
  維恩身處在一個奇妙的場所,司儀所說的她並不太聽懂也沒興趣聽懂,她只想盡快離開這裏去與雲安娜和維恩會合。
  司儀在台上起勁地說著,似乎在介紹甚麼新的毒品。
  「……好,相信大家聽我介紹了那麼久,也很想知道今晚這第一號新產品到底是不是那麼有勁,可以欲仙欲死?相信各位都想很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麼幸運被抽中吧?好!今晚的第一位主角是……」司儀按了一個按鈕,全場的椅子都閃動起來,最後只有一張亮起燈。「二十五號!啊!請二十五號的男仕上來…!」
  那椅上的男人興高采烈地走上去。
  「這位幸運兒,請問你期待你的對手是怎樣的呢?」
  「男女都沒所謂,不過最好嫩一點,我有戀童癖。如果是老太婆就慘了。」
  觀眾們都幽默地笑了起來,除了不明所以的維恩。
  「好!那就看看吧……你的對手是……二一一號!咦,果然是小女孩哩!請上來!」
  維恩完全沒留意自己的椅子被抽中了亮起燈來,正在奇怪大家望著自己,她就被職員半請半拉的帶上台了。
  「這位小姐,有機會在全城人面前表演,你興奮嗎?」
  「你……在說甚麼?我不懂啊?」
  觀眾們哄笑起來,司儀也笑道:「各位看倌,她看來很會娛樂大家!不過放心吧!這種藥會令她一會兒興奮得真情流露!」
  「甚麼全城的人面前?你們在說甚麼表演?」
  大家只當她開玩笑,司儀一揚手,台上搬出了一張大軟床。他指向前方,說:「各位!樂園,在後面!鏡頭,在前面!真人秀時間!」
  整個會館暗下來,燈光只射在台上,維恩突然感到害怕。
  那個看來很溫文的男人,突然笑著向她走近。
  「真好,看來你很會配合呢,這樣的話醜點也沒所謂。希望你等下吃下藥之後仍能裝出這個純情的臉孔,那就更完美了。」
  那男人說著先自己吃下一顆放在几子上的小藥丸,遞了另一顆給她。維恩一手推開,藥丸飛到台下去,觀眾一時起哄。
  「喂……裝得再認真也先吃了吧。」男人不解地望向她,不一會,他的表情變化了,淫邪的目光在維恩身上打轉。
  毒品的藥力發作,他再也忍不了了,撲向維恩。
  「哎呀……那可跟適戶的要求不同呢。算了……」司儀咕嚕著說。
  「不要!別碰我!」
  維恩驚叫起來,但那男人卻不顧一切的把她推倒在床上,想撕開她的衣服。
  「不要啊!!你會死的!」
  太遲了,那男人像變成了野獸,當他撕開維恩的衣服,卻沒有看見他想看見的女性裸體。其實他看到了,但他卻不知道自己看到了。
  他以為自己撕開的布下面是一個太陽。
  他連忙摀著自己的眼,太遲了,他閉上了眼仍看到那種光芒,直刺入腦海裏,彷彿要刺穿他的頭殼。他哀叫著,藥力引起的性慾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感到痛苦!在那揮不去的光芒中,他好像看見了那個他企圖侵犯的少女,又好像不是,臉容有點像,但美得無法容易,甚至無法記憶──!
  他死了。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樣死的,因為同一時間,台上的司儀、職員、台下的觀眾,全都在致命的美麗下作垂死掙扎。
  哀叫聲漸次靜下來,全個場館都再沒有聲音。
  維恩如夢初醒,忽然坐了起來,披回衣服。她知道所有人都因為Natural Beauty死了,只是一時間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抬頭,驚見有一個像是拍攝影像用的機械的鏡頭,嚇得發呆。
  剛才那人說『全城人面前表演』,難道剛才那一幕城內其他人都會看到!?
  她沒有猜錯,剛才那一幕,已經送到城中每一部傳象儀,大部份人都看見了。
  引起的連鎖反應是意料之外的。
  樹靈的Natural Beauty不知道是不是轉變成畫像後威力會減少,還是因為那只是一瞬間的鏡頭。並不是每個看見的人都死了,有些人在瘋狂、痛苦、掙扎過之後,沒有死去。
  而巧合的是,HAPPY LIFE CLUB一帶的人都已經吸入了森羅幻象BLUE,處於中毒的興奮狀態。維恩的片段未播出之前,中毒者已經紛紛走上街鬧事。
  當他們這些中毒者看見維恩的影像,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本來沒有受到甚麼特別暗示的人們,頂多也不過是渲洩一下情慾和暴力,不料卻看見了那震憾的影象!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的美麗!
  剎那間,如火燒草原一樣挑起了人們心底深處原始的佔有欲。沒有被Natural Beauty殺死的人們,瘋狂地湧到HAPPY LIFE CLUB,要把那曾經出現在畫面上的完美找出來!佔有!撕碎!
  「珍妮小姐!上面來了很多暴徒!護衛們控制不住了!人們像瘋了一樣!」有個職員跑下地庫通知這座城的皇后。
  「馬上召更多人來!要是控制不了就格殺勿論!」
  麗拉低聲笑了起來。
  「你做甚麼都沒用的。」
  珍妮走到她面前,狠狠地賞了她一巴掌。
  「你把杯底移走,但你不能移走杯身,因為那樣根本就不再存在杯子了。你破壞道德和正常的法律,卻仍得維持一定的規矩去保持自己的權勢,當這點規矩都被破壞,這一切就注定毀滅。」麗拉鎮定地笑著:「只要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有一個人忽然出現了『為何不試試打破那女人定下的規矩』的想法,你就完了。」
  在地庫也聽得到上層混亂的聲音。
  珍妮急起來了,她抓著麗拉,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想怎樣!?你想要多少錢?」
  「我要看著你失敗!」
  珍妮怒火中燒,尖叫:「幹掉她!」
  護衛們正要出手,卻見眼前一道紅影!
  是臉上有大片紅斑的雲安娜!她從隱藏處跳出來,一擊打倒了抓著麗拉的護衛。
  「不專業。」她說。
  接著想當然是護衛們的攻擊,如果掠過過程只談結果,可以直接說成是護衛們的落敗。
  珍妮眼看勢色不對,中途就逃走了。雲安娜問要不要追,麗拉搖了搖頭。
  二人跑回地面,只見會所已經被暴徒們佔據,四處破壞,叫囂,搶奪各種本來要付費的毒品、武器。KG會館裏的武器被掃空了,有人就地向著天花和人群開起魔光槍來。
  「找出來!把那女人找出來!」
  人們吼叫,雲安娜和麗拉只當他們在尋找珍妮,麗拉看見附近有幾個被暴徒打倒的職員載著防毒面具,便脫了下來,塞了一個給雲安娜。
  兩女隨即避開人群逃出HAPPY LIFE CLUB,街上飄著森羅幻象BLUE的淡藍色薄霧,霧裏是亂七八糟的吶喊狂呼,隱約間卻聽見近處有低泣聲。她們回頭一看,不料在後門看見一個女孩蹲在地上抽泣,雲安娜驚叫:「維恩!」
  維恩聽見雲安娜的聲音,立即撲過去抱住她大哭。雲安娜見到她喜出望外,但又恐怕她不知遇到甚麼事,只好婉轉的問:「你……有沒有受傷?」
  維恩哭著搖了搖頭,在雲安娜懷裏發抖,雲安娜只覺得心疼。
  「我……殺了人!怎麼辦啊!雲安娜姊!我殺了很多人……」
  雲安娜一愕,她怎能想像這樣?弱的孩子可以殺到人?麗拉把另一個面具放到維恩臉上,說:「她也中了毒,大概只是胡言亂語。別再拖拉了,我們快點離開這城巿!」
  維恩已哭至筋竭力疲,雲安娜輕易以舉的把她背了起來,兩人直跑出城外。
  是夜,雅灣提一直孕育著的各種瘋狂,好像破殼而出一樣爆發。從HAPPY LIFE CLUB點燃的第一個火頭起,尋求破壞快感的火炎向著城巿的各處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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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門進去,看見維恩已經醒了過來,坐在床上發呆。雲安娜高興地叫喚她的名字,把維恩嚇了一跳。
  「我……?雲安娜姊,我好像造了一個很長又很可怕的夢……」
  「你再休息一下吧。」雲安娜倒了一杯水給她,「你是受驚嚇過度了,又吸入了一點毒氣……不過幸好你沒有受傷,不然我會很內咎。」
  維恩把迷迷糊糊的思緒拉回來現實,突然開始顫抖起來。
  「那……不是夢?我真的殺了很多人?我殺了很多人!」
  「沒有!沒有這樣的事!」雲安娜按著她雙肩,肯定地說,「你並沒有受傷,也沒有被人侵犯,身上完全沒有血跡。所以你大概是吸入了森羅幻象,然後不知道受了甚麼暗示以為自己殺了人。那天是有很多人死了,但都不是你殺的!別胡思亂想!」
  維恩半信半疑,她不是太記得清楚那天發生的事了。那天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那天我跟麗拉把森羅幻象的毒氣放到街上去,結果人們都發狂了,他們衝到街上去四處破壞,首先就把HAPPY LIFE CLUB和天堂鳥財團的總部給燒了。聽說在暴徒找到珍妮之前,她已經服毒自殺。」雲安娜娓娓道來,「雖然藥力已過,但暴亂卻停止不了,全個城巿的人都瘋狂了,破壞、破壞、破壞……我上過好幾次大戰場,也沒見過這樣可怕的事。」
  她拍了拍維恩的頭:「不過不用怕,一切都完結了。」
  「完結了?」
  「對啊,在你昏睡的這三天裏,雅灣提已經完全滅亡了。」
  維恩露出吃驚的表情。
  「總之你別想那麼多,乖乖再休息一下,等一會我拿點吃的上來。」
  維恩點了點頭,房間很陌生,但她暫時不想多問,她很累,想要再睡一下。
  雲安娜離開房間走到下面的廳子,這正是她們當初被老板趕出來的那家小旅館。
  麗拉和老闆剛剛回來。
  「維恩醒了,看來沒甚麼事。」
  「那就好。」麗拉說,「我們剛才去看了一下,雅灣提已經完全是一個廢墟了,沒有一件東西是完整的。」
  「找不找到?」
  「天堂鳥總部完全毀了,珍妮的屍體也殘缺不全,我把她葬了。」總算是姊妹一場,也許是森羅幻象毀了她的一生,麗拉請人把她好好安葬在城門口附近,算是令自己良心好過點。「至於老闆的兒子……找不到。」
  老闆長嘆一口氣。
  當初她們逃走回來這條村子,很奇怪原本趕她們走的老闆竟然二話不說就收留了她們。原來老闆以為她們去過雅灣提後覺悟到那裏的問題,而從裏面逃出來。老闆覺得能夠覺悟也很不錯了,所以免費接待她們。因為大部份的人都沉淪在其中一去不返,就如同他的兒子。
  這三個女性深夜來到這間旅館,說自己毀滅了雅灣提,他起初並不信,直到翌日大家發現雅灣提已經燒起來了,他才相信。
  「附近許多村民恨惡雅灣提卻不搬走,就是在等待城裏的親人有一天會醒悟,回到家裏去。」老闆黯然地說,「但結果呢?一個也沒回來,反而把其他人勾引進去。」
  雲安娜和麗拉以不同的表情保持沉默,她們都自覺自己間接令許多人死亡,老闆的兒子是其中之一。
  「你們不用介懷,就算真是你們引起雅灣提的暴亂,你們也沒做錯。我兒子是死於那座城的崩塌,死於冥頑不靈。雖然這次令很多人都失去了至親,但其實我們反而鬆了口氣。」老闆坐在沒有其他客人的廳子裏,年老的肩膀好像塌了下來。「需要有人終結那座城的瘋狂,說我一直在等兒子回來,不如說我一直在等這天。從他搬入那座城開始,他已經被那座城殺死了。」
  即使這樣說,也不會改變很多人死了的事實。雲安娜見慣生死,戰場上死的人可以更多,倒也不會太大罪咎感。
  麗拉卻想起了珍妮,她一直說所謂自由就是只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做甚麼也可以。但事實上,到最後誰也沒有負起過任何責任。把別人和自己摧毀之後,就只留下一個廢墟和大量的善後工作要別人收拾。
  珍妮是為了負起責任而自殺嗎?不,她只是付出了代價,但逃避了責任。整個雅灣提的人都一樣。
  她懷疑自己可以怎樣為這件事負上相應的責任,這問題會有答案嗎?
  「你們打算怎樣?要重建雅灣提嗎?」
  「這件事要村民們一起商議。我個人則希望在旁邊重建新城巿,保留那個廢墟,給下一代作為警剔。」
  麗拉也坐了下來,拿出長煙斗,好好地吸了一口。
  「告一段落了。」
  「是啊。」
  雖然好像不太真實。
  「以後,你打算怎樣?回去嗎?」
  麗拉不答反問:「你又打算怎樣?」
  「陪維恩去找她哥哥吧,不能放著她一個。她太善良了,會讓人欺負。」
  「那怎麼可以。」
  「啥?」
  「你會害她變成男人婆。」麗拉呼出了一個圓形的煙圈,「沒人指導她一些淑女的儀態,將來怎能成為一個好姑娘。」
  「甚麼男人婆……咦?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們一起走?」
  麗拉也不回話,只緩緩地再吐出一個煙圈。
  「嗯……我……」
  大家回過頭來,那個相貌平庸但害羞得很可愛的女孩,正站在樓梯訥訥地說:「我有些餓了……」
  她肚子咕咕作響,表情很尷尬。麗拉少有地露出溫和的微笑。
  「老闆,借廚房用一下可以嗎?」
  「你要親自下廚那麼少有?還可以吃嗎?」雲安娜連忙跟著跑進廚房。
  「少囉嗦,不滿意你可以不吃。」
  應該做甚麼菜式,她倆爭吵了很久也沒有決定,維恩看著她們,不知怎的忽然覺得很安心。
  仍然有些人類很可愛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38
標題: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Ⅰ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Ⅰ

  清晨的日光從白雲的隙蓬灑落地面,葉尖凝住的朝露如同成千上萬顆水晶裝飾著樹林,這是大自然清早醒來的梳妝。
  小溪如同一條亮麗的銀色絲帶躺在大地上,鳥兒們在枝間躍動,發出清脆悅耳的歌聲。
  忽然一陣水聲,一道光芒突破了小溪的水面,美麗的樹林頓時失色,鳥兒噤聲,彷彿全部的光芒都凝聚在那水中的光體。
  從水裏冒出來的並不是另一個太陽,但是的確能產生這種錯覺。金色的髮絲甩出一抹金色的水珠。完美的軀體映照在清涼的河水中央,感覺有如一朵不染塵的潔白睡蓮。身上的水沿著滑不溜手的肌膚滴落,好像從花瓣邊緣掉落的露水。
  小鳥們紛紛聚在附近的樹枝上,害怕又好奇地注視這自然界的奇蹟。桂扭了扭髮端的水,看見這些小動物單純的目光,不禁莞爾一笑。
  多麼美好的一個早上啊,令人心情多麼愉快。
  「咦,早啊,李遙。來洗臉嗎?」
  桂難得親切的一聲打招呼換來一聲震憾整個森林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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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聽之前的村民說,前面的城鎮應該不遠了。進去再給你找個醫生檢查一下。」
  科林小心地把李遙扶起來坐在樹下。
  「不用了……你說沒大礙就可以,聽說你在聖比提就已經學過醫了吧。」李遙有氣無力地拿起放在旁邊的紅色果子,狠狠地一口口咬下去。
  「不過會點皮毛。」科林謙虛的說,「你應該沒大礙,不過終究是失血過多。紅桑梅雖然有補血回氣的功能,但就算拼命吃也不可能一下子回復過來的。」
  「啊,他已經醒來了?太好了,我們甚麼時候可以上路?」桂愉快的聲音(聽不出有半點內咎感)從樹後傳來。
  「再讓他休息一下吧,他還能活著坐在這裏已經不是一般人的體格了。」
  「快點上路吧,我要快點找到柳啊!」
  桂的聲音走遠了,李遙問:「那個變態二號在幹甚麼?」
  「誰是變態二號?」
  「一大早在河邊洗澡的樹靈啊!!」
  「在那邊跟幾隻小松鼠玩耍。」
  那傢伙根本沒有半點悔意,李遙把咬牙切齒的怨恨發洩在紅桑梅上。
  「他是二號,有變態一號嗎?」科林發揮了他認真的求知欲。
  「尤斯坦王子!!」
  「……最好別讓他知道你給他改了這個別稱。」
  「哼,反正我們應該已經把他甩掉了吧。自從他追著槿去了後,已經沒有半點消息了。」
  「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你不覺得桂最近的心情都很好嗎?」科林望了望在遠處像個小孩般天真地耍樂的桂,說:「我想他今早不是存心整你,也許只是一種善意的表達。」
  「如果這叫善意,這就叫做『善意的誤殺』!」
  「……」
  大半小時後,李遙終於可以站起來行走了。他又多了一個原因向對他嚴格的師傅感謝,他很想向遠方的師傅說,再也不敢說你的內功鍛練嚴格了,全靠這強壯的底子才能活到今日!
  科林再三的叮囑桂不要得意忘形,桂全都乖乖的答應下來。不過科林覺得那是因為他心情好的原固,轉頭他大概又會忘的一乾二淨。
  走了半天,三人終於來到一個城鎮。
  「這裏就是巴洛特鎮了吧。」
  科林正要進去,卻發現桂出神的看著城門口上的鎮名,喃喃重覆著。
  「有甚麼問題嗎?」
  「沒、沒甚麼。」桂回過神來,說:「只是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
  比起細小的村落,這個鎮要興旺得多。李遙看見附近有少女走過,連忙跑過去滿有風度的問:「抱歉打擾,請問這位姑娘,可否告訴在下哪裏有旅館?」
  「啊咦,對不起,我不清楚哩。我也是旅客,你找本地人問吧。」
  忽然一個男人走過來,拉著那少女走開,並小聲的說:「親愛的,不是說了別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啊,導遊說過要小心那些專騙旅客的壞人……」
  「我像壞人?你說我像壞人!?」李遙氣得叫了起來,但是那兩人已經走遠了。科林安撫他說:「算了吧……這個鎮似乎有很多旅客,我們自己找。」
  科林說的沒錯,他們甚至要找到第三間旅館才有空房間。
  「不,不是旺季。」旅館的老闆說:「旅遊區就是一年四季都多人。」
  「旅遊區?」
  「你們……不是不知道便來了吧?」旅館老闆驚訝地說,並重新打量這三個人:「附近有數個觀光點,而且這裏也是渡假的熱點啊。」
  這三個鄉巴……幸好看衣著應該不至於沒錢付,雖然那個黑衣人很可疑,起碼另外兩個鄉巴不像窮光旦。
  「既然你們都沒來過,不去參觀一下太可惜了。我們旅館也有辦觀光團,你們有興趣嗎?」老闆堆起商業笑容,拿出宣傳用的單張,「行程包括『蓮花水泉』、『似人石』、『巴洛特王國遺跡』、『牛奶酒釀酒場』、『刀削崖』等等,晚上還有只給單身男仕的『神祕節目』哦,價錢只不過是……」
  科林對觀光沒甚興趣,李遙則只對給單身男仕的神祕節目好奇,而桂,彷彿突然記起了甚麼似的叫了一聲。
  「是啊,就是巴洛特王國!」
  他剛才在城門口就是想這件事嗎?科林奇怪地問:「城鎮取與遺跡相同的名字不出奇吧?你很在意那個遺跡?」
  「包管不去看一次可惜!來參加吧!我們的價錢不過是……」
  「不是名字的問題,只是……」看不到桂在黑布下的表情,不過他愉快的聲音似乎冷卻下來了,「我想去看看那個遺跡,可以嗎?科林。」
  「對對!現在就報名吧!三位的收費只不過是……」
  「喂!你們不用問問我的意見嗎?遺跡甚麼的跟你妹妹沒關係吧?依我看,還是那個晚上的神祕節目最可疑了!我們不該去調查一下嗎?」李遙連忙以歪理抗議。
  「參加了的話就全部節目都包括了,物超所值,我們的價錢……」
  「總之我想去看那個遺跡,你們不去我也會自己去。」桂堅持。
  「三位不如先付錢,費用只是……」
  「好吧,趁著白天我們先去遺跡看看,李遙你可以乘機在房裏休息一下。就這麼說。」
  科林隨手拿起一張附有地圖的宣傳單張,三人就那麼走了,留下旅館老闆一個,自言自語的咕嚕:
  「……只是800幣而已,但我想你們三位沒有興趣吧……臭鄉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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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遺跡在城鎮之外的偏遠郊區,但是因為前往的人多,道路很明顯,他們不費多時就到達了。
  「來,各位看看這邊,別少看這一堆亂石啊!在三千多年前,這裏原本是宏偉的大禮堂啊!沒錯了!這裏就是有名的『巴洛特大堂』!大家看到石上的雕刻嗎?根據史書上的記載,原本這些白玉石的巨柱都包著金薄哪!當然現在已經全沒有了,不過還是可以想像得到當時是多麼的氣派豪華啊……來,我們接著去參觀『巨龜水池』……」
  人們魚貫地隨著導遊移動。
  「唷!就是這邊,這是……咦?喂!那邊!你們幾位請不要隨便亂走,要跟著啊!」
  「抱歉,你是叫我們嗎?」
  「沒錯!就是你們……」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觀光團。」
  領導認清楚,這三人並不是他的客人。
  「呃……不好意思。好了,各位請看這邊!這就是傳說中用來飼養巨龜的水池!那種傳說中的巨龜足有十二頭牛那麼大!……」
  三個不是來旅遊的人,急步遠離這些遊客。
  「我們到底來這裏幹甚麼啊!?」李遙不耐煩地嘟嚷著。來旅遊的多是上了年紀的先生太太,一個年青漂亮的女性都沒有,這使得他加倍苦悶了。
  「反正又不是趕時間……既然桂想來,就讓他看一下吧。」科林大方地微笑著,「何況又是你自己不肯去看醫生說要跟著來的。」
  「桂大人!你到底要來看甚麼!?」
  「別吵啊!看不到我正在找嗎!?」
  桂堅持要來,似乎不是鬧著玩。他站在一塊破石柱上,挑望著四周。整個遺跡其實都滿是破石雜草,雖然有些地方保留著比較完整的建築物根基,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座行宮,但現在連一塊比肩膀高的石塊石柱都看不到了。
  「好像是那邊……」
  桂一看到甚麼,便急忙跑過去。
  李遙和科林對望一眼,也只好跟過去。桂在一堆碎石之前停了下來。
  「這裏……似乎沒甚麼特別哩。不像是重要的建設……?」
  科林這樣說,是因為並沒有遊客來參觀這部份,也沒有特別介紹。而且從行宮各種建設的佈置來看,這裏是僻靜的一角。
  「不,錯了,當時的帝王不知有多重視這地方啊。」
  桂指了指左面的一堆雜草荒樹。
  「這裏種了一個香枝樹小樹林,這邊,」他指了指前方的碎石,「有一座極盡豪華的小別院,後方還有水池和小花園。」
  李遙和科林大感驚訝,桂卻繼續說:「從這邊往剛才的宮殿走,有五重以上的牆壁包圍,守衛森嚴……可惜哩,現在破爛得丁點也看不出來了。」
  「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詳細?」
  「你們人類的史書上或者失落了這些記載,我們樹靈的歷史倒記載得很清楚。」桂踢了踢腳前的石頭,「這裏是用來『飼養』樹靈用的行宮,在我們的歷史裏遺臭萬年的巴洛特行宮。」
  「啊!?」
  兩人相當意外,桂哼了一聲。
  「以前常常聽長老們說起,現在親眼看到了,當真別有一番感受哪……」桂張目四望。
  「一般人看到樹靈會死,對吧?那怎麼……」李遙好奇地問。
  「你看那個變態王子就知道,擁有強大抗魔力的人可以抵受Natural Beauty,就算是實力比較弱的帝王,為了面子,證明自己有能力,耍甚麼手段也會『飼養』一兩個樹靈……就像收集奇珍異寶來炫燿一樣!」桂事不關己似的說著,語氣卻透著一點憤恨。
  「手段?」
  科林微微一顫,聽桂的口吻,莫非Natural Beauty有破解的方法?
  桂走到一塊石頭面前,手指摸到石上的一個葉狀花紋,突然變得異常激動。
  「渾蛋……!把我們當牲畜一樣看待……!你們這些人類!你們……!」
  不好,這傢伙又要爆發了。李遙暗叫不妙,正想向科林打暗號,科林淡淡地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是啊,過去了,是陳年歷史。」桂壓下了聲線,盯著他倆。如此少有地認真的桂,令李遙覺得有點可怕。「來……我給你看看當時人類是怎樣對待我們的。也許還在吧。」
  他揚了揚手,向前走了一段。發現一個石製的小几子。
  「竟然還有一點留下來哩……聽說這原本應該有這麼大的,像一張石床。」桂用手比劃著大小。
  「中間這道坑是用來幹甚麼的?」科林指了指。
  桂遲疑了一下,才說:「……用來縳上特製的鐵印。」
  他突然盯著李遙,李遙還不知道他是甚麼意思,科林卻會意地用力拍了李遙的背一下。
  「放心吧,這傢伙雖然看來不太可靠,但我們以凱夏騎士的名義發誓,我們絕不會出賣朋友。」
  桂把視線轉回破石床上。
  「樹靈的魔法……源自完美的美。一旦這種美再不『完美』,Natural Beauty便會減弱甚至完全失效……」
  李遙腦筋一轉,馬上叫道:「啊!難道,如果受傷了的話……」
  「沒錯,最輕微的捐傷也會令Natural Beauty減弱,因此樹靈的傷口癒合能力較高,大概是大自然的求生本能吧?」桂恨恨然說:「人類為了可以佔有我們,便在樹靈身上烙下印記,破壞Natural Beauty。但因為樹靈的傷口會很快復原,便用燒紅的鐵在同一個位置連續烤烙七天!而且還得每年重覆兩三次……」
  他冷冷地轉過頭來看著兩個人類。
  「就只是為了讓傷口無法癒合,好等自大的國王可以隨時狎玩。」
  兩人聽了他的說話,再底頭看看那件刑具,不禁目瞪口呆。
  「你說的……是真的嗎?」
  桂哼了一聲。
  「太殘忍了,簡直嘔心!」李遙雖然好女色,但並不是兇殘之徒,聽到這種惡行,很自然的流露出厭惡的神情。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科林皺起了眉,怪不得桂這傢伙對人類有那麼嚴重的偏見。
  「不然,我們也不用全族移居到異空間!」桂兇狠地盯著他們,「如果樹靈還住在這個世界,而你們又把剛剛聽到的事情說出去,你認為會有甚麼下場!?」
  會得到同情嗎?恐怕會被人類利用相同的方法再次迫害才對。科林無奈地搖了搖頭,人類失落了那段與樹靈共存的遙遠歷史,使得樹靈的傳在變成神話,未嘗不是好事。
  「放心吧,我和李遙要是洩露半句,或者利用這個弱點對付你們一族,我們就配不上騎士之名,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那、那麼嚴重!?」
  聽到科林把自己拉下水發這樣重的毒誓,李遙不禁吞了吞口水,但倒也沒有反對。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桂環看四週,充滿仇恨的眼神突然變得傷感起來。
  「唉,甚麼都好,都變成一堆爛石了。走吧。」
  彷彿突然不願再在這裏逗留多一刻,桂拍了拍身上的塵,掉頭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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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鎮裏的路上桂都一直沉默著,這個今早還很愉快的少年現在賭氣似的一個人走在前面。科林拉著李遙,在他耳邊悄悄地說:「你最好把你剛才聽見的盡快忘記。」
  「放心,我還不至於那樣卑鄙。」
  「萬一又受到Natural Beauty攻擊,我怕你會忍不住。」科林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們剛才起了誓,你若果真的那樣做我會報告議會。」
  「啥!?等一下!如果他脫在先,我輕輕傷他那麼一根指頭以保住自己性命,那難道也──」
  「我會報告議會。」科林正義凜然地說。
  「自衛求生是人類的本能啊!」李遙哭喪著臉。
  「所以我才叫你盡快忘記它,忘記了你就不會做。」
  李遙忽然覺得自己的生存權利被剝奪了。
  三人回到旅館,李遙大概因為心情欠佳,不再管另外二人的反應。一看見旅館老闆就抓著他問道:「你說過有『神祕節目』吧?是甚麼東西?」
  「這個節目的入場費比較貴。」老闆故意這樣說,似乎對下午的事懷恨在心。
  李遙盯了他一眼,讓老闆打了個寒顫。
  「是……美女歌舞表演啦。」老闆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包你大飽眼福,收費方面……」
  科林看見李遙彷似在恐嚇老闆,便走過干涉:「阿遙,別用這種眼神恐嚇普通百姓啊。」
  「這位兄台也有興趣嗎?」老闆連忙堆起笑容:「單身男性結伴旅遊,目的還不都是一個。相信我,這絕不是一般的歌舞表演,你們應該聽過傳說,很久以前曾經有傳說中的樹木神靈住在巴洛特,成為巴洛特王國的守護神靈……」
  聽到『樹靈』這個字桂馬上被吸引過來。
  「嘿,看在你們三位也儀表不凡(=看起來很好騙)的份上,好吧,只要你們肯付出三倍的價錢,我就給你們祕密的票子去看『樹靈歌舞團』的表演,一般旅客付多少錢我都不肯賣啊!」說著對每個客人都一樣的對白,旅館老闆故作神祕的說:「這些傳說中的仙子全都美絕人懁,如果你們可以得到她們的芳心,說不定還可以一親芳澤哩!」
  這是騙人的吧,不過就算是騙人的,有美女也不錯。李遙正打算自己一個人去,不料桂卻突然插口:「有翠綠髮色的嗎?」
  「綠色頭髮?啊、有、有啊。最受歡迎的小柳就是綠頭髮的……」
  「柳!?」桂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使勁搖著:「你說真的嗎!?有個翠綠髮色、叫柳的少女!?」
  「我我我沒沒沒騙騙騙你你你客客客人人人可可可以以以付付付錢錢錢來來來看看看啊啊啊──」老闆被他猛力搖得頭暈轉向。
  「住手!桂,你這會要了他的命!」科林連忙把他拉開。
  「我要去!」桂大叫道。
  李遙心想,不會吧,這一定是巧合吧?當他回過頭來看見科林正在付錢給老闆,而興高采烈的老闆正把『三』張票子交給科林,他不禁再度在心裏無奈地大喊:不會吧!
  跟他兩個一起去怎能算是尋歡作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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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甚麼神祕的表演,其實安排在旅館後面的一個流動大帳篷裏。三人到達時,裏面已經有二十幾個觀眾,清一色都是男性。
  見不到旅館老闆,有一個自稱是『樹靈歌舞團』團長的男人走出來,繪聲繪影的說著樹靈的傳說作開場白。
  「相信大家都知道,在神話中掌管美麗的精靈──樹靈!祂們不單長生不老,每一個更加是國色天香的尤物!當然我們都聽說過偷窺樹靈的美麗會令人死亡,不過,現在各位有眼福了!本人──喬柏斯,在歷盡千辛萬苦後,終於在遙遠的仙境中,找到真正的樹靈!並且我──喬柏斯,以極度的誠意,成功打動了幾位美麗善良的樹靈,願意親臨人世展現她們真正的美!各位幸運的來賓,請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仙子們!」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43
標題: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Ⅱ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Ⅱ

  人們熱切期待的鼓起掌來,迷幻的音樂奏起。
  桂對於被扭曲誤會的傳說早就無動於衷,他只想知道柳是不是真的在這裏。如果柳被人抓著並被逼做些甚麼,他發誓他會盡一切能力向人類報復。
  表演臺上的布幕倏地打開,十數個女性背向著觀眾。
  一向保持警覺的科林感到不對勁,帳幕內有種熟識的東西正在發動,輕快嫵媚的音樂聲掩蓋了一種單純低沉的聲音。
  李遙卻正在專注的細察那些美麗舞衣下露出的大腿肥瘦適中與否,站在臺中心那個綠色頭髮的看來身材最好……
  隨著節拍,舞者們同時轉過身來,向觀眾們展露笑容。
  桂鬆了口氣,果然,並不是樹靈,更不可能是他妹妹。臺上的女舞者正按著激動人心的拍子,把身上的衣飾逐件逐件脫下,拋落臺給觀眾。觀眾們全都看得如痴如醉,色瞇瞇的盯著一寸寸露出來的肌膚。
  女舞者更加落力的扭動身軀,誘得觀眾們再也忍不住,紛紛跑到臺前擾嚷叫囂著。
  「果然不是樹靈吧。」科林輕嘆一聲,尷尬的把目光投落地面。
  「你不是分不出來嗎?」桂奇道。
  「人們沒有中了Natural Beauty的反應,而且,有人在臺後方唸咒語,一種用來迷惑思想的低級咒語。我只是奇怪,效果如此弱的咒語可以令人們興奮到這樣子嗎?」
  「只是用來推波助瀾吧,」桂厭惡地說,「庸姿俗粉!」
  科林望向李遙,疑惑地問:「阿遙,阿遙?奇怪,我已經張開了反咒語的保護魔法陣啊,你聽到我們的說話嗎?阿遙?」
  「嗯,我有聽到啊。」仍然目不轉睛地認真盯著臺上的李遙,凝重地說,「所以我不是早就認為這是假的了嗎?看,沒有一個是樹靈。」
  「先把你的口水抹掉再說,」桂轉向科林,說:「不用感到好奇,他就算沒有受咒語影響也會是這副德性。」
  「果然是假的。」李遙仍然很專注的看著。
  「是啊,我們都知道她們不是樹靈。」
  「左邊第三個的胸脯大得太不自然了!只要讓我摸摸看,我敢保證一定是假的!」
  科林朝李遙的頭頂一拳敲下去,李遙應聲倒下。
  桂突然走近舞臺。由於舞臺前擠滿了人,他沒有擠上前,只是朝舞臺上大聲問:「誰是小柳?」
  由於人群太吵,聲音被蓋過,桂更大聲的問:「誰是小柳!?」
  站在舞臺正中央的綠髮女人嬌聲回答:「誰叫我哦?」
  她低頭看見全身黑衣打扮的桂,眉頭一揚,笑道:「哎唷,原來是這位打扮神祕的哥兒哦。我就是小縷啦,讓我猜猜看是哪位老客人來找我?甜心?」
  「庸姿俗粉!」
  原來只是名字的發音相似,哼,簡直沾污了妹妹的名字!桂不屑地哼了一聲。
  小縷被人這樣當眾羞辱,當下不甘心的想要讓這不識趣的傢伙出醜。便說:「這位客人對樹靈不敬哦!姊妹們,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吧!」
  那些小姐們便把桂硬拉了上臺,其他客人們紛紛發出抱怨和羡慕的聲音,張大嘴巴後悔,為甚麼那個不是我啊!?
  「看你多~~麼害羞唷?難道是怕面紅嗎?呵呵呵!」小姐們紛紛好玩的伸手去摸和掀桂的衣服,小縷一心打算害他忍不住當眾有所反應,讓人譏笑。
  「被你們這種庸姿俗粉摸到真是蝕本了。」桂冷笑一聲,「你們才真是對樹靈不敬,受罰吧!」
  「等一下!」科林急叫出來,丟下昏倒的李遙衝上前。
  「這才叫天姿國色!」桂掀起黑斗蓬,露出臉孔和大半邊肩膀。
  科林的嘆氣聲和人們的驚叫同時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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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科林好不容易回到房間,門在他背後關上,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一口氣。
  把桂拉下來後,連忙通知旅館老闆去急救帳幕裏的人。當老闆來到現場發現全部人都重傷昏迷,便馬上抓著科林和桂大興問罪之師。
  科林難以解釋明白,桂竟『意猶未盡』的向老闆展露笑容。科林只好趁著老闆的靈魂快要離開肉體之際,一手揹起李遙一手拉著桂逃走。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不光彩的一次落跑。
  當然,再也不敢回去本來的房間,只好轉投別的旅館。放下李遙後又偷偷折回案發現場,確認了沒有傷者死亡,科林才放心的返回房間。
  「桂!你也不要太過份。要是又弄出人命……」科林向桂責備,桂卻不當一回事的說:「但是的確沒有人死吧,這只是小懲大誡。」
  剛才桂倒也沒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脫光,科林喝止他時他也乖乖的穿回衣服。看來他真的不是存心奪命。
  「哈哈哈,呼,這下子心情終於舒暢了。」
  脫下斗蓬的桂快樂地躍上床鋪,李遙被棄置在另一張床上,大概明天才會醒過來,所以桂在房內可以不用顧忌甚麼。
  聽到這句話,科林才想到他在下午見到遺跡,回憶起族人的歷史而積了一肚子怨憤,所以剛才借故發洩。
  唉,算了吧。
  科林認命似的開始一個人著手整理行裝,桂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良久,忽然說:「我想出去散步。」
  「已經是半夜了啊!」科林沒好氣的說,「剛才已經闖出禍來了,還沒鬧夠?你還沒下氣嗎?」
  「不是啦,我只是單純的想去散散步,走一走很快就回來睡覺。」
  要是放他出去,又不知會惹出甚麼麻煩來。可是桂一直「好啦好啦~~」的央求科林,又誓神擘願的保證不會生事。最後科林還是抵不住,以一句「後果自負!」,把這個惡靈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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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輕哼著輕鬆的歌調悄悄走出旅館,走向附近的樹林。
  今晚雲層較厚,漆黑的天空隱約冒出一粒兩粒星星,月亮已經躲起來了。
  樹林裏安靜得只聽見蟲鳴,桂也停止了哼歌,赤腳踏在柔軟的落葉之上。沒有人會在深夜摸黑前來森林,桂小心翼翼的走著,似乎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
  揚開黑衣的斗篷,由任金絲般的曲髮被林間神祕的空氣觸摸。
  最後他坐在一棵樹下,靜靜的坐著,輕撫樹木,彷彿害怕稍為粗魯一點都會弄傷腳下的樹根和樹幹。這種溫柔的表情,沒有人類會見過。
  有一點涼。
  有一點難過。
  他輕輕地哼出了一個緩慢而傷感的旋律,不久之後,他乾脆輕聲的唱起歌來。
  那是人類所不能明白的歌曲,樹靈的聲音比任何鳥兒或樂器都好聽(所以實在不能怪別人單聽聲音也誤會他是女孩)。桂的歌聲溶和在黑夜裏,像天籟一樣自然,婉約而哀怨。
  「誰!?」
  他突然止住歌聲,因為他聽到有聲音接近,被人打擾使得他很不高興。
  「請繼續唱,我只是剛好路過。」那個聲音有點遠,而對方也沒大聲喊叫,聽的不太清楚。
  「別過來!我心情很不好!」桂不耐煩的說出真心話。你要是過來,我不會躲不會掩,乾脆就用Natural Beauty幹掉你!他已經把之前對科林的承諾忘記了。
  「我不會過來。」對方說,「只是,小姐你美妙卻悲傷的歌聲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不禁被吸引停步。你的歌聲為甚麼那樣悲傷呢?」
  桂被這陌生人一問,不禁嘆了口氣,皺了皺眉。沒相干吧,反正他見不到我。
  「因為……這個森林的樹木很悲傷。」
  「樹木很悲傷?」
  桂輕撫著樹木,說:「我的家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這裏流了許多許多的鮮血、許多眼淚和尊嚴,大地目睹了我族人的痛苦,即使幾十萬年之後仍然每晚為他們嘆息。」
  「這是一首輓歌?」
  「沒錯。」
  「真巧,我所愛的人也逝世了。啊,我仍然多麼想念她美麗的容姿啊……」對方也短嘆一口氣,「你可以把它唱完嗎?」
  樹靈的輓歌不是給你們這些人類聽的,桂這樣想,可是,這樣哀愁的追悼氣氛卻不好被破壞。好吧,算你這傢伙運氣好。於是桂不理會他,繼續唱這首足以令萬物心碎的輓歌。
  桂唱完了最後一個音,餘音彷彿纏繞在黑夜裏沒有散去。良久,那人甚至沒有道別,就悄然離開了,桂聽到他走遠的聲音。
  然後桂也回去旅館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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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美女啊~~可愛的姑娘,你的腿真修長啊~~」
  令人毛管倒聳的說話傳來。桂張大眼,發現仍在睡夢中的李遙一臉歪相,正呢喃著夢話。
  本來三張床,科林一定睡中間那張床分隔他倆,但科林似乎太累了,睡姿比平常差,高大的身軀現在已經完全偏離了正常的位置,就只差未掉下床。所以桂才能側臥著冷眼看見李遙。
  這頭大色狼,一大早在作甚麼低級的夢!真不知所謂!
  「讓在下給你親一個吧~~」
  真噁心……
  「本人是完全健康的男人,體格可是相當強的~~哈~~呼~~」
  甚麼強啊!?只會造這種超低級夢的白痴!
  桂忽然心念一轉,好吧,既然你自忖體格那麼好,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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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姑娘你的皮膚真是滑不溜手啊……
  這樣纖細的手臂……這種質感……多麼真實啊……
  真實啊……咦咦……
  半夢半醒醒過來的李遙,以為自己仍在夢中,與美女同床而睡。咦?真的有美女在我的床上!?
  一個強烈的警號響起,李遙放在美人玉臂上的手禁不住顫抖著移開,倏地轉身。不會吧?不會吧!?
  不會是桂吧!?
  他不敢轉過頭去確認那個是不是桂,更不敢掀起被子去確認桂有沒有穿衣服(他直覺覺得沒有)。幸好桂還未醒過來,到底發生甚麼事啊!?科林還在睡……咦?為甚麼我會看見科林,為甚麼我面向左的時候會看見科林?
  他不是一向都睡我右邊的床嗎!?
  李遙完全驚醒過來了,他竟然在桂的床上!?他顫抖著微微轉身,眼角瞄了一下背對著他的枕邊人──那頭金色的頭髮!那麼嫵媚的睡姿!天啊!錯不了,真的是桂!
  李遙把手指塞入口中阻止自己大叫,然後方寸大亂的爬下床跑出房間,一口氣衝到旅館外,對著後巷大叫起來,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大叫三聲後,他蹲了下來,拼命的叫自己冷靜。
  冷靜,冷靜一點。這不代表甚麼啊!也許只是甚麼誤會……對了,昨天被科林打昏之後,一定是科林扶他回旅館(桂才不會管他死活)。而這不是我們昨天下榻的旅館,即是說我們換房間了,可能因此而搞錯了床位的分配。又或者,桂爬上我的床想謀殺我!
  但……分配床的方法一早決定了啊?(靠窗的留給桂,科林中間,李遙就睡距桂最遠的,一向如此)
  但……桂剛才還未醒來啊?
  這時,他終於留意到街上的人全都注視著他,他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穿著內衣褲的自己衣衫不整,手上還緊抱著一個枕頭,而且,右邊的鼻孔正淌著鼻血。
  他連忙衝回旅館內。
  不,一定是甚麼誤會。再怎麼好色我也不會襲擊男人啊!是啊,一定是誤會……我堂堂一個正常、熱愛女性的健康硬漢子,怎可能會饑不擇食到在潛意識裏想要侵犯男人,甚至付諸行動呢?冷靜、冷靜,不可能有這樣的事。他這樣說服自己,然後深呼吸著,企圖用理智解析這件事。
  糟了,剛才太心急,他都不記得自己是從哪間房衝出來的。問了旅館的負責人才知道房號。來到門口,猶疑著要不要進去,便想到先偷聽一下他們醒來了沒有。
  「桂!你又裸睡了!不是說過很多次不要了嗎?」科林的聲音從房內傳來,「要是阿遙……咦?阿遙呢?」
  「咦……我也不知道為甚麼,我昨晚有穿衣服睡啊,我散步回來時你也未睡,你有看見的嘛。」
  「你的確有穿著睡,不過……等一下,阿遙不在梳洗間!一大早他去哪裏了?」
  「真奇怪,怎麼我總覺得昨晚被窩很熱,就像旁邊有甚麼似的,又好像有甚麼在我的衣服內爬來爬去……」
  李遙在門外聽到倒抽一口涼氣。
  「是昆虫吧,可能有虫爬進衣服去你自己脫了衣服不記得了。快穿回衣服……咦?他的衣服怎麼會在你的床邊?」
  李遙幾乎昏倒。
  「啊咦?是啊!為甚麼會這樣呢?他跑去哪裏了?」桂裝傻裝到底。
  科林一臉疑惑,撿起李遙的衣服,說:「我去找找他。」
  說罷一打開門,便看見只穿著內衣褲的李遙蹲在外面發呆。
  「啊,你在這。」科林發現他毫無反應,便在他眼前擺了擺手,「喂?你沒事吧?你幹甚麼一大早穿這樣跑出來?」
  「沒了……沒了……」
  「甚麼沒了?」
  「沒了……我的第一次……沒了……」李遙神情呆滯的自言自語。
  他們都沒聽到桂把頭埋進被窩裏笑到幾乎斷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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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決定今日的行程,就是在鎮內認認真真的打聽有沒有柳的消息,如果沒有就在明天離開此地,這也是他們過去到達每個地方的行動方針。
  這個城鎮相當熱鬧,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咦?城鎮內也有松鼠?」
  桂在大街上發現了一只松鼠,在路旁看著他們三人。
  「也許是跟著你進來的吧。」科林打趣說。
  桂撿起那只松鼠,好奇的放在手掌上眯起眼細看。
  「這不是跟我玩過的那幾隻松鼠嘛!而且……好像怪怪的。」他放到科林面前,「你不覺得牠看來好像……好像很委屈。」
  「聽你這樣說,我也覺得牠好像很沮喪,嗯,我想牠也許是肚子餓了。」
  「剛才的巿集不是有松果賣嗎?喂,李遙,替我們去買些回來。」桂下令。
  一直靈魂出竅的李遙被點名,這才回過神來。
  「剛才的巿集?一來一回要走四條街啊!為甚麼要我去!」
  桂當下臉色一沉,說:「因為本少爺我昨晚睡不好,不夠精神! 」
  看在莫明其妙的科林眼內,李遙好像突然被附身了一般,大叫「我去!馬上去!」,然後就箭一樣的衝向巿集。
  「他怎麼了?」科林困惑的搔了搔頭。
  「哼,是他迫我的。」桂理直氣壯的說。
  兩人留在原地等李遙回來,看見不遠處有個男人,手裏拿著一疊海報,並在對面的牆壁貼上一張,隨後便又走到別處去繼續張貼。
  不久,便有好些人聚集在海報前,引起了桂的興趣。
  「那個海報有甚麼特別嘛。」
  桂率先走過去,兩人想要擠前些去看清楚,卻擠不進人群。
  「我……買回來了……」李遙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兩人背後。
  「為甚麼要用輕功?被你嚇倒了。」科林被他嚇了一跳。
  「我……買回來了……桂大人……」
  「乖。」桂接過松果,隨手拿來餵那隻松鼠。
  科林不斷向前面的人說『請借過、請借過』,終於擠到前方。
  「尋找命運的新娘?百萬富翁尋找最美的妻子?」科林奇道:「這到底是甚麼?」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47
標題: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Ⅲ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Ⅲ

  海報上面寫著一位百萬富翁的公開啟示:徵求一位妻子。那位正值壯年的富翁的原配妻子因病去世,但留下一件神奇的寶物,指示他到來這個城鎮尋找下一位妻子。他在昨天到達之後,便在巿集某處設立了登記處,邀請各位女仕去登記,他會在那裏選出新妻子。
  「是宣傳手法吧?」科林摸了摸下巴。
  桂好奇的看著那個海報,似乎很感興趣。
  如果李遙精神狀態正常,應該會趁機揶揄一番,笑他是否也想去應徵當富翁的妻子。可惜李遙正處於極沮喪的狀態,兩肩低垂,靈魂出竅。他看見桂肩上那隻拿著松果卻沒有吃的松鼠,他覺得自己跟那隻松鼠一樣陰沉。
  科林看著桂那入神的表情,奇道:「你……對那件寶物有興趣?」
  「嗯,」桂點了點頭,「那件寶物難道有尋人的能力?」
  科林摸了摸頭,「我曾經聽過有兩件具尋人功能的寶物,一件是『掛牽之鑰匙』,另一件是『翼目鑽石』。據說翼目鑽石在數千年前的一場戰事裏被打碎,而掛牽之鑰匙則只有遠古留下來的傳說,數千年來根本沒人見過。所以我一直沒跟你提起。」
  「有可能會是這兩件寶物之一嗎?」
  「不知道,也許真的只是宣傳。」
  「百萬份之一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桂堅定地說。
  科林和議道:「說的也是,去看一看也沒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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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每位登記者無論中選與否,都會得到一條小銀鍊作禮物,故此吸引了許多女仕前去登記,在巿集裏排成一條很長的隊伍。也有許多好奇的人前去,使得巿集的一角突然擠滿了人。
  「真熱鬧……」科林驚嘆,由於人太多,他根本看不到隊伍的前方是怎樣的。他想越過人群往前,卻被一個人粗聲粗氣的喝止。
  「不准插隊!」
  「我想知道那位選妻的富翁在前面嗎?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他……」
  「克羅先生在登記處忙碌。你們不能見他!」
  這個男人似乎是僕人或受僱的工作人員。
  「要見他必須要排隊嗎?」
  「沒錯,」那男人白了科林一眼,「但你是女人嗎?大塊頭!看熱鬧的走遠一點!」
  桂不爽,故意挽起科林的手臂過去隊伍,朱唇輕啟嬌聲說:「那我們就排隊吧,我來登記。」
  科林望著那個男人,「那我們現在可以排隊囉?」
  那個男人無言以對。桂還要故意的背對著他跟科林說:「現在的人真沒禮貌呀,兄長,要是我中選了一定會叫他把沒禮貌的員工辭退!」
  氣得那個員工在旁邊牙癢癢。
  大概全鎮的女性都來了,桂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吐舌。
  有母親帶著女兒一起來(你們不是要一起登記吧?),有滿頭白髮的老婆婆(那麼不甘寂寞?),有還未發育完的小女孩(天啊,你是被騙來的不是),有長的像男人一樣的臉(如果喜歡男人他就不會叫女人來登記,蠢),有孕婦(你是來翻風流帳的不成?),有胖得像山的(如果那傢伙也胖得像豬倒會很匹配),有瘦得皮包骨的(除非那傢伙對饑民特別有同情心)……
  還好桂不留情面的眉批只在心裏,不然大概會被人圍攻。當然,隊伍中其實也有不少容貌娟好的女性。咦,等一下,前面那個不就是昨晚的歌舞團其中之一嗎?是不是看錯了?
  距離登記處的隊伍快速縮短中,他們很奇怪那個登記處到底是做甚麼的。當他們遠遠看到登記處,便終於知道:有一個戴著化裝舞會面罩的男人坐在那裏,那男人有時幾乎只看前來的女性一眼便搖頭,示意她可以取走一條銀鍊離開,看來那個就是富翁克羅。
  他偶然會問一點東西,但科林看著前面二三十人在登記處經過也似乎沒一個他合意的。
  「熱啊……還要等多久。」桂不耐煩的抱怨起來。
  「前面只有三、四人而已。咦,阿遙呢?」
  科林終於發現許久沒聽到李遙的聲音,便轉過頭來,看見李遙仍然像隻幽靈似的吊在他們後面,科林怎樣叫他都沒有反應。
  桂說:「坐!」
  李遙馬上坐下。
  「站!」
  李遙馬上站起來。
  「跳!」
  李遙跳了起來。
  「手!」
  李遙伸出右手。
  「這個如何……吠吧?」
  「汪嗚~~!」
  「不行,」桂叉了叉腰,「他已經完全崩潰了。」
  但是蠻好玩的,待心情好才把真相告訴他吧,桂暗地裏作出決定。
  科林像記起了甚麼,忽然拍了一下手,叫道:「糟糕!難道我昨天一時錯手太用力,把他敲得瘋癲了!?」他用力抱著李遙,凝重的哀道:「遙!原來是我對不起你!你還認得我嗎?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呃……其實與你無關的……」桂在旁小聲的說。
  「哈哈……我竟然幹了……竟然真的幹了……我對不起全世界的女人……」李遙傻呼呼地自言自語。
  這時候,那個工作人員又走過來,說:「克羅先生叫你們過去。」
  「咦,前面還有人啊。」
  「但是克羅先生叫你們過去。」他吞了口口水,補充:「請。」
  於是桂好奇的走上前,原本排在前方被超前的女人紛紛發出怨言和投來不滿的目光,桂對這種被優待的特權卻受落得很自然,彷彿理應如此。
  來到登記處,不等那位克羅先生開口,桂便搶先問:「你幹嘛要帶面具?」
  被桂反客為主,克羅呆了半晌,說:「小姐你也遮掩著臉啊,可以請你讓我看看嗎?」
  千萬別亂來!可是科林還沒出聲,桂已經不甘示弱的說:「那你為甚麼不先讓我看?」
  科林鬆了口氣,想言歸正傳詢問有關寶物的事,克羅卻不安的輕挪了一下身子,竟忽然向李遙問:「你覺得這位小姐漂亮嗎?」
  「美得太嚇人……美得可怕……美得要命……嗚嗚……要了我的命……我堂堂男子漢的一生……就這樣毀在他手中……」李遙說罷竟蹲在地上吮泣起來。
  「誰叫你好色。」桂加上一個註腳。
  克羅深呼吸了一下,向桂問:「那麼……小姐你覺得自己美麗嗎?」
  「這不是廢話嗎?」桂不屑的說,「除了我任何人使用『美麗』這個字都是錯誤的!我不用『覺得自己美麗』,因為我『天生就是美的化身』!想看我真面目?看在跟你沒有深仇大恨的份上,免了吧,省得你會愛上我不能自拔。」
  其他人聽到桂這樣囂張的回答,無不目瞪口呆的張大嘴巴,克羅先生連手上的筆也掉到地上去。
  科林沒眼看的搖了搖頭,態度如此惡劣,把這人激怒了,還要怎樣詢問寶物的事呢?
  「就是你!」克羅忽然站起來大叫:「是你沒錯了!」
  所有人一時反應不來,克羅向他的僱工說:「你們叫其他人散去吧,不用再登記了。」
  這……是甚麼回事?科林莫名其妙。克羅興奮地向桂說:「小姐,我要找的人就是你!請你今晚務必要前來我下榻的房子,讓我用祕寶驗證你是不是就是我在尋找的人。如果是的話,你就會是我的妻子了!」
  去你的,說得別人一定會答應當你妻子一樣。桂老大不爽,卻很在意那件祕寶。
  「你說的那件寶物如何證明我是你要找的人不是?」
  「它能夠幫我找到我想找的人……嗯,詳情等你今晚來了再說。」
  「我可以帶朋友來嗎?」
  克羅看了看科林和李遙,微笑說:「可以,沒問題。」
  他們拿了地址,便先行離去,克羅再三熱切的叮囑他們一定要來。
  「我總覺得他很可疑,為甚麼要戴面具呢?」科林摸不著頭腦,「而且,為何他會在隊中就突然把你叫前去?而且一選就選上你?」
  桂剛才沒有掀起斗蓬,說話又粗魯。
  「咦,慢著……」桂邊走邊托著頭,「我想起來了,昨晚散步時有個男人在黑夜裏偷聽我唱歌,那人說他的愛人剛過世了,搞不好就是這個人?雖然看不到樣子,但也許他認得我的聲音。」
  「哦……」科林恍然大悟,打趣說,「原來你們昨晚已經邂逅過了。」
  「色狼,」桂向李遙下令,「替我咬他幾口。」
  李遙真的向科林撲過去。
  「嘩~~!放口!遙!你是不是患了瘋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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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三人按著地址找到一間頗豪華的別墅。
  桂一心只想知道那件寶物是否真的能尋人,李遙仍然唯持著日間的狀態,而科林,他感到整件事很可疑。
  從早上開始一切都很可疑。
  首先是李遙不知何故竟然半裸的蹲在房門外,然後一整天都魂不附體似的,偏偏又對桂的話唯命是從。照道理說,受了Natural Beauty都沒有死去,以李遙的內功底子,應該沒那麼容易被自己打傷。
  然後下午見到的海報,為何甚麼寶物不提及,偏偏會提到能尋人的寶物?那麼剛好切合他們的需要?
  然後是那個富翁,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為何會對沒有露出真面目的桂刮目相看?
  還有桂提到昨晚散步的相遇,為何會那麼巧合?
  更重要的是,自從遇到桂,他們三人幾乎不可能不會遇上麻煩。
  臉上仍帶著面具的克羅親自開門迎接他們三人,友善地招呼他們幾個進入飯廳,諾大的房子竟然看不到一個工人。
  「好的僕人就是應該不顯眼,不是嗎?」克羅說笑道,飯廳的餐桌上已經預備了豐富的晚餐,克羅招呼他們坐下用膳。
  「幾位有去過『安娜滋巿』嗎?」
  「沒有,沒聽過,在附近嗎?」
  「不……」克羅脫下面具,桂大失所望,原來只是個很普通的男人,他以為會看見甚麼稀奇的臉孔。「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請問你們三位是甚麼關係?」
  桂說:「這個是我的兄長,另一個,啊,別在意,只是一頭色狼。」
  克羅看了看李遙,又看了看科林,發現科林竟然沒有動過眼前的食物,便問道:「怎樣,食物不合口味嗎?」
  「啊……我腸胃不太舒服,不想吃東西。」
  「那真可惜。」
  科林發現克羅一面進餐,一面留意桂的一舉一動。
  「恕我好奇……克羅先生,一般人選妻子都會很注重外表,你為何不用桂……舍妹給你看清楚樣子就決定選她呢?」
  「我認為性格跟樣貌一樣重要。」克羅從容地回答,「而且,我亡妻遺留的寶物有尋人的神奇能力,當我手握著它心想『我的下任妻子』,它便指示方向給我知道了……嗯,飯後我再拿來給各位看看吧。」
  桂的性格不是更不可取嗎!?科林心裏嘩然。回頭看桂正極粗魯的一邊吃一邊『逗弄』著李遙──把他當寵物狗似的在玩檢骨頭遊戲。
  飯後,克羅離開了一陣子,然後拿著一個盒子走來,他打開,裏面有一條金色的鎖匙,鎖匙的尾端飾有一對小翅膀。
  桂和科林不禁心裏一動,難道真是傳說中的掛牽之鑰匙?
  克羅捧起來放在手心,閉目一回兒,鎖匙竟自動轉動,指向桂!
  「果然是你!」他高興地說。
  「讓我試試看!」桂急忙拿在手裏,心裏想著『科林』,想不到它真的轉動指向科林!太神奇了!
  「你可以站遠一點試試看,過來試試……」克羅提議,於是桂興奮的跟著他步出飯廳,神奇的是,無論桂走向甚麼位置,鎖匙都指向站在飯廳門口的科林。而當他想著『這裏最好色的傢伙』,鎖匙便指向李遙。
  這果然是真貨!一定要弄到手!桂心裏這樣想,同時,也馬上試著用力的去想念自己的妹妹。
  鎖匙轉了幾圈,竟指向上方!
  「這是甚麼意思?」桂疑惑道,總不會原來柳就在樓上吧?還是說槿並沒有騙他,柳真的不在這片大陸上?
  「我也不知道……」克羅想要拿回寶物,桂卻一把握住。
  「給我!」
  「啊,親愛的,結婚之後我甚麼都是你的啦。我有件衣服要送你,你可以上樓去換下來給我看看嗎?來,這東西先給我,等下再讓你玩。」
  桂很不情願,科林打手勢示意他不要硬來,桂想,也好,可以趁機上樓去看看樓上有甚麼。而且三對一,必要時用武力搶也可以啊。於是桂便把寶物還給克羅。
  桂走上樓梯,科林拉著李遙想跟上去,克羅連忙阻止:「雖然你是她兄長,但總不成陪她換衣服吧?」
  科林一時想不到藉口,只好留下來,忽然,樓上傳來打破東西的聲音。
  「別擔心,可能只是打破花瓶……」
  但是科林不理克羅的解釋,拉著李遙衝上樓,某房間又傳來卡噹一聲,於是他們馬上衝進去。
  房內都是雜物,中間放了一張桌子和地上兩個碎花瓶。
  中計了!猛地回頭,房門已經被關起來。
  「不就警告過你只是花瓶嗎……」門外傳來克羅的低笑聲。
  「你有甚麼目的!?」
  「花瓶裏本來有數條毒蛇,大概正躲在哪裏等候可以咬人的機會吧……哈哈哈……」克羅的聲音遠去,科林用力敲門,發現木門內裏竟然是金屬。
  同時間,他好像聽到蛇吐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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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上樓看見只有一間房打開了門,便走進去,左看右看,有一條漂亮高貴的晚裝長裙掛在門後。
  「甚麼嘛……我不是真的要換穿這個吧……」他拿起裙子的時候,很自然就讓門關上了。然後,隔壁房間傳來打破東西的聲音。
  桂想開門看過究竟,發現門被反鎖了,然後又是另一下打破東西的聲音。
  他拍打著門,大叫:「發生甚麼事啊!?喂!有人在嗎!?」
  不一會,克羅的聲音傳來:「你的朋友不小心打破我兩個很貴的花瓶而已。」
  動物就是動物,桂說:「那可不關我事,你把他賣給馬戲團賠償吧。」
  「親愛的,我真的越來越愛你的個性了,你換好衣服了沒有?」
  「我不想換這個,你先開門再說。」
  「求你換給我看看吧,不然我要進來親自替你換穿了。」
  桂感到頭皮麻了一下,連忙說:「你別進來!我換!」
  算了,反正不是低胸露背的款式。哼!扮女人就扮女人啊,讓你臣服於我的美色腳下再把寶物乖乖呈戲給我吧!
  於是桂快速地換了衣服,由於晚裝裏本來就附有薄薄的胸墊,桂站在鏡前自己一照,也不禁要讚嘆除了胸部稍為平坦外,簡直就是個完美的女人。
  「哦呵呵呵,真是忍不住要稱讚自己一下。不過……這條裙子若給柳穿也一定很好看。」桂叫道:「喂,我換好了,可以開門讓我下去了吧?」
  克羅打開了門,一看見桂,便為他的美艷所震驚。桂不理他,俓自下樓,發現樓下竟然沒有人,不見了科林和李遙。
  「咦……你不是真的把他們賣了給馬戲團吧?賣李遙倒沒所謂……」桂回頭,看見克羅以奇怪的表情站在後面。
  「他們給我鎖起來了。」
  桂心裏一驚,可是想到有甚麼意外還有Natural Beauty護身,便鎮定下來。
  「你想幹甚麼?告訴你,識趣的話就快把他們放了!」
  克羅掌中的鎖匙直指著桂。
  「『最自恃色相目中無人的人』……果然……」
  「你、你說甚麼?還不快把科……我哥放了!?不然休想我會考慮你這銅臭男!」
  「呵……我就是要這種性格……」克羅顫抖著,臉上現出興奮莫名的表情,從身後抽出一把小刀來,並且出奇不意的撲向桂,把他推倒在地上,小刀的刀鋒竟貼著桂的臉頰!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5:52
標題: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Ⅳ
第十二回‧美麗背後,Ⅳ

  桂嚇得花容失色,這樣的狀態,他就算想使用Natural Beauty也用不出來。
  「你……你想幹甚麼!?」
  「就是你們這種恃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目中無人的女人!」克羅像失常了似的,對著桂怒罵道:「有錢女?美女?我呸!一結了婚就像把我當狗一般呼呼喝喝,恃著自己有許多追求者,便把自己當女皇帝給我臉色看!」
  「你、你妻子關我甚麼事啊!?」
  「不只她……」克羅傻笑起來,他眼神紛亂,鼻孔和耳朵開始滲出血,但處於亢奮的狀態渾然不覺。「還有富蘭巿那個女人、奧妮村的那個女人、安娜滋巿的那個女人……全部都恃著自己長得比人漂亮,就把男人耍得團團轉!其實除了一張臉蛋,她們還有甚麼?沒有!不過是個自大的俵子!」
  刀光在桂的眼底下閃著,幾乎沒把他嚇得昏過去,他急得大喊救命。
  「你叫也沒有用,現在到你了……我要把你這張臉劃破,劃到有多破爛就多破爛!就像我老婆那張臉!」
  「等、等一下,你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啊!」桂盡最後努力,想用美色迷惑他。可惜,正如有些人看見美麗的東西會產生保護慾,有的人會有佔有慾,對這個神經失常的人而言,只是加倍激起他的破壞慾。
  「好一個美人兒,繼續用你剛才那種呼喝男人的語氣罵我啊,像我老婆那樣把我像狗一樣呼喝吧!怎麼你們一個個到了這地步總是哀求我放過你?太遲了……看我先在你臉上劃條大紅線!破壞美麗的東西最有快感了!」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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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林留意到花瓶碎片旁有兩片小木片,縛著一條幼小的線,線的另一端通向房外,估計是簡單的裝置使得花瓶自動從桌上掉下。
  而那幾條毒蛇,已經變成死蛇。牠們完全沒有給予科林任何預計之中的麻煩,因為被桂洗腦成狗兒的李遙,果然像一頭動物似的,不消數刻就把那幾條毒蛇挖出來活活拍打死。科林大開眼界之餘,還得阻止李遙把死蛇咬在口裏。
  然後,正在煩惱要怎樣盡快出去的科林,忽然發現有甚麼在敲打他的腳。低頭一看,竟看見一隻松鼠拿著一條鎖匙在敲打他的鞋子!
  「這是開門的鎖匙,快點出去吧!」松鼠竟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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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髮之間,克羅握著刀的手像被甚麼冷凍了似的凝住,然後,整個人從桂身上飛了起來,撞向牆壁!
  桂大喜,叫道:「還好你及時趕來!科……」
  可是他抬頭一看,卻發現來者不是科林!
  而是──尤斯坦王子!
  桂此刻心中的震驚,絕對不下於剛才被克羅襲擊之時。
  「美人!這賤民有沒有傷到你!?」
  桂目瞪口呆,只懂得傻呼呼地搖了搖頭。王子冷眼掃向克羅,以寒冷的目光宣判他的死刑。
  「企圖傷害我美人的臉,你這賤民萬死不得足惜!」
  王子雙手各自聚起一個雷電光球,克羅則像個瘋子的爬了起來,撿起刀向王子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桂暗叫糟糕,心想這次四周一定會移為平地了。
  克羅一邊大叫衝前,王子向他扔出魔法,桂以手掩臉沒眼看。忽然聽到一聲狼叫,以及科林的聲音。
  「魔法!?唏……咦?王子!?」
  桂張開眼,克羅昏倒在地,李遙坐在他的頭上,兩眼佈滿血絲的發出狼叫。科林才剛剛消弭了王子的魔法,驚訝地望著王子。
  「尤斯坦王子?你怎麼會在這裏!?」
  「呀嗚~~!」
  「我正想問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王子雙手交叉胸前說。
  「呀嗚~~!呀嗚~~!」
  「好吵啊!」
  「呀嗚~~!」
  王子臉露不悅之色,右手無聲聚起火球,科林連忙向桂說:「桂!讓阿遙靜下來吧!」
  其實桂也覺得他吵耳得很,便對李遙說:「好啦!不玩了。你還扮狗幹嘛。」
  「我……我做了對不住自己的事……我不佩做男人了……我是禽獸,呀嗚……我情願當禽獸也不要……」李遙嗚咽著說。
  「其實昨晚沒事發生過啦,我只是把你搬過來跟你開個小玩笑,怎知你會那樣認真……」
  李遙忽地止住嗚咽之聲。
  「你…說真的?」
  「拜託,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這種人佔到便宜……你不會用腦子想想嗎?」
  李遙深呼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阿、阿遙,你的樣子看來更加……」科林吞了口口水。
  「我‧要‧殺‧了‧你!!」怒火衝天的李遙大聲咆哮起來,召來武器向桂扔去,桂連忙跳了起來,他剛才坐著的地面馬上破出一個大洞,嚇得他大聲尖叫。這傢伙來真的!
  科林急忙抱著李遙,卻幾乎制止不住。桂打算逃走再說,才一轉身,竟被人攔腰抱起,尤斯坦王子把他從混亂的現場『救』出去了。
  雖然桂當時大聲的叫著:「放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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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終於放開桂,桂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在森林內。
  桂還來不及問他為何會出現,王子已經心急地追問:「桂美人!我以為你已經被殺害的時候,是多麼難過啊!現在看見你尚在人間,實在太好了。」
  「慢、慢著!既然你以為我死了,不是追著槿走了嗎?怎會來了這裏!?」
  「哼,那個賤民在我追蹤不久後便不見了!不過美人請放心,我早晚一定會親手了結他!」王子說時凝著一抹處決死囚用的冷笑,「我折返原處,卻尋不著你的屍首,於是一路尋找,昨晚剛好來到此地。我的隨從阿瑟說見到你,並告知我你有危險,於是我便來救你了。一定是我們之間的思念牽引著對方。」
  誰對你有思念啊!?桂猛地醒起,小聲的問:「等一下……難道……你,昨晚半夜時份來過這個森林嗎?」
  「美人真是冰雪聰明,你怎麼知道的呢?」
  啊~~!天啊!昨晚聽見我唱歌的人竟然是他!不行!一定不可以讓他知道!
  「美人你的臉色很差,有甚麼事嗎?」
  「沒事!沒有!」桂心虛的連忙否認。
  夜色開始加深,月兒和星星不像昨晚躲藏,紛紛漸次露面了。森林裏有穿著華麗,配著皇室寶劍,高大英俊的王子,還有美得出塵脫俗,穿著高貴晚裝的美人,此情此境應該十足浪漫蒂克。只是……
  兩個男人浪漫個甚麼──桂在心裏咕嚕。算了,看在他出手相救的份上,還是快快向他道個謝然後馬上溜走吧!
  「嗯……剛才謝謝啦再見……啊不、不再見……」
  不習慣向人道謝的桂含糊地說罷便轉身想逃,王子卻一手拉著他。
  「美人你說甚麼?我聽不清楚。」
  王子順勢的把他擁入懷裏,桂大聲的說:「我說──放開我!你這死變態!」
  王子托起桂的臉,說:「我知道美人你被嚇得心跳不已。真心疼,我的美人被嚇得流淚了,你的眼淚應該只為我而流。」
  「我、我哪裏有哭!」
  「淚痕還在臉上,讓我親自替你抹去。」
  尤斯坦王子把臉靠過來,驚魂甫定的桂,一時來不及反應去閃避。眼看王子就要親吻他的眼角,心裏暗叫不妙。但他造夢也想不到,想不到王子不是親吻,而竟然伸出舌頭,沿著他的臉頰舔了一下!
  桂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那樣可怕的雞皮疙瘩從頭皮一直傳到腳板。
  本來對於在危急中出手相救還有一點感激,現在他只想張口大叫『誰來殺了這個死變態吧──!』
  豈料他不作聲還好,一張開口還未罵得出來,便被王子的嘴唇封住!
  剎那間,桂幾乎要雙眼反白昏過去。皓齒像來不及關上的城門,阻擋不了敵人突入,慘被盡情搜掠。而對方意猶未盡,似乎要直攻至靈魂深處──桂用高跟鞋狠狠地往王子的腳面一踩,終於迫得王子放開了他。桂呆然地瞪著他數秒,終於抱頭慘叫起來。
  「噢,美人,難道你不喜歡濕的?別擔心,我很熟習。」
  「呀~~!我竟然……我竟然真的給男人吻了!」桂哀號,「天啊!這就是我戲弄李遙的報應嗎?未免太不公平了~~!天啊!神啊!祖先們啊!我不要給男人吻啊──!!」
  「第一次難免會比較害羞,很快就會習慣,我會慢慢教你。」
  「我就跟你說:我是男的!是冰青玉潔的純情少男!」桂含著一泡眼淚跺地大喊,「你這死變態男女不分!」
  「美人你又開玩笑了。」
  「我真是男的啊!」桂怒叫起來,竟不顧一切的企圖扯起裙子。不料同一時間,王子卻突然彎腰抓著他的右腳小腿,桂再次被他不能預測的行為嚇得疆住了動作。
  「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小腿。」王子說著,從懷裏抽出了一隻高跟鞋子──雖然沒有正常人會把高跟鞋貼身收藏在身上──他把鞋子套在桂的腳上。「美人你知道嗎?每次當我用你這愛的鞋子盛酒來喝,我就會想像到這樣的情景,現在終於成真了。」
  王子朝桂的小腿吻了一下。
  本來就已經快要崩潰的桂,被這一下輕觸式的衝擊打倒了,右腳仍然被王子握住的他失去平衡倒下,倒在草地上。
  桂以為自己會失去知覺,豈料竟然沒有。天啊……這是一個惡夢吧?快點睡著再醒來就會沒事了……這一定是惡夢,尤斯坦王子應該還在某處跟槿在捉迷藏。可是王子的大特寫臉出現在他面前,徹底粉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桂美人,你這樣主動邀請我的話……」
  桂處於完全被壓倒的狀態,面對這個該死的不受Natural Beauty影響的戀物癖的自以為是的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有侵犯傾向的天誅地滅的變態淫魔,他現在毫無逃脫或反抗的機會。因為驚惶過度而腦袋一片空白的他只能直望著尤斯坦王子,偏偏那個無助又迷矇的眼神令王子更加地著迷。
  這次再也不會讓她逃掉了!王子冷笑一聲,右手順著桂修長的腿緩慢地掀起長裙,白玉般的小腿暴露在月光下的草地上。小腿之後是大腿,大腿之後是……
  王子忽然眉頭一皺。
  「美人你把甚麼藏在衣服裏了?」
  因為臉部的肌肉仍然疆硬,桂只能反射作用似地拼命搖頭,說是否認問題,也是叫他快住手的意思。
  王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確摸到了點甚麼,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吧!?
  「這時候你還想跟我開玩笑嗎……」王子打趣說著,想搞清楚那到底是甚麼東西。
  變態白痴!你還要問嗎!?──這是桂回過神之後第一句出現在腦袋的說話,不過他還未來得及破口大罵,便看見王子的表情出現了微妙的變化,並且終於放開了手。
  「不可能……」
  趁著王子失神呢喃的同時,桂趕緊掙扎想逃出王子的懷抱。王子卻突然用力的抓著他的雙肩,使得他動彈不得,並且用非常認真和肯定的目光看著他,說:
  「這是錯的!」
  甚麼?桂還未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王子便自行放開他站了起身。因為腿軟得無法站起來,桂只好坐在草地上,發呆地望著他。
  「這是錯的!」
  王子再次強調似的說了這句話,便向桂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桂呆坐在草地上,腦袋過了好久都不能正常運作。
  難道這變態終於知道他纏錯對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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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返回旅館,一打開門,見到科林和李遙,他才想起李遙氣憤得要殺死他這件性命尤關的事。
  「終於回來了!?看我扭斷你那筷子一樣幼的頸!」李遙殺氣騰騰的跳起來,科林奮力扣起他雙臂,喊叫:「剛才不是叫你先冷靜嗎?冷靜!冷靜!」
  桂既不逃,也不跑,竟大哭起來,雨帶梨花的說:「別阻止他,讓他殺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呸!你以為每次都可以用苦肉計過關嗎?看我殺~~了你~~!」李遙認真地運起氣勁一掌擘下去,桂真的不躲不避,閉上眼一臉成全我吧的表情,可憐得如暴風雷雨下的一朵弱小鮮花。這次桂真的沒心使用美色迷惑誰,他此刻的確有比死更難受的感覺,但是Natural Beauty由不得他控制。看著這美得容不下一絲損壞的臉,李遙那使足十成功力的一掌硬生生停在空中。最後,他忽然『哇』的一聲,抓著科林嚎哭起來。
  「嗚~~!我對不起我的父母!我竟然下不了手啊!我竟然下不了手為民除害啊~~!爹!娘!我愧對李家列祖列宗!」
  「嗚~~!我竟然給那變態佔便宜了,人家最冰清玉潔的聖地竟然被那死變態污染了……讓我去死吧……!」
  一時間房內哀哭聲震天,科林苦惱萬分的掩起耳朵,不知道該怎樣收拾殘局。
  「你們……好歹也是男人,別哭到像缺堤似的好嗎?」
  「為甚麼不能哭!男人就不能傷心了嗎?」桂怨恨的說,「你試過被男人非禮了嗎?到時看你會不會哭!」
  科林不敢答,畢竟他的確沒有給男人非禮過(而在他有生之年大概也沒甚麼機會)。科林也不敢再追問剛才王子對他做過甚麼了,看桂哭的這樣厲害……他不太敢去猜想。
  「科林兄!」李遙止住了哭聲,一臉認真的拉起科林的手臂,「如今只有拜託你了!來吧!求你大慈大悲,把這個妖孽就地正法!放我一條生路!拜託你!」
  「別鬧了。」科林從袋子裏掏出一條鎖匙,「看我拿到了甚麼,桂,你不要找你妹妹了嗎?」
  桂即時停止了哭泣撲過去,叫道:「要!」
  科林把拿著掛牽之鑰匙的手舉高,令桂撲個空。
  「現在我們多了一件工具去尋找柳,但如果你想我們幫你,你就答應我,不要再戲弄阿遙,可不可以?」
  「可以!」
  「口頭答應不行,你的信用不好。」
  「那你想怎樣?我指著我的美麗起誓,這可以了吧?」
  「不行,除非你發誓……」科林在想有甚麼最能令他乖乖保證,「對了,你如果再戲弄阿遙,就一輩子被尤斯坦王子纏著。怎樣,你夠膽這樣發誓嗎?」
  桂的臉容明顯變了色,他看了看科林手上那把掛牽之鑰匙,又望了望正在拼命找東西矇眼睛的李遙,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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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瑟自從把密室的鎖匙偷出來拿給科林,把他們放了出來之後,便按科林的要求把城鎮的守衛帶來。可是想當然的,誰會聽一隻松鼠的說法?但是,一隻會說話的松鼠卻引來許多人捕捉,牠拼命逃回房子,倒成功把守衛引過去了。
  當牠到達時,便發現屋內已經沒有人,只有那個昏迷的富翁。守衛認得他是當天下午才收到的通輯令的通輯犯,便馬上把他帶走了。
  據說他自從殺死令他精神飽受折磨的妻子後,一直藉選妻為名,毀容後殺害了三名女性。可是因為犯案地點偏遠,所以通輯令遲遲才到達。
  阿瑟好不容易找回王子,王子正在整理行裝,馬上就要起程去哪裏似的。當他看見王子的眼神,他嚇了一跳。
  那是一種他很熟識的,堅定的眼神。當王子殿下流露出這種眼神,即是說,就算要把全世界的山移為平地,或者把全世界的海填平,他都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
  而王子此刻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定,阿瑟清楚知道這代表甚麼。
  這意味著世人的災難要來臨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26
標題: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1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1

  離開雅灣提後,雲安娜一行人在其西邊一個小城鎮的郊區旅館暫時住下來。這是麗拉提議的,雖然誰都沒有說,但經過森羅幻象一役後,大家都覺得放鬆一下比較好,尤其是對維恩而言。自從那時候開始,維恩就總是神不守舍。縱使雲安娜不習慣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也只好停下行程。而且,麗拉跟她們的僱用期已經過了,她還是照包住宿伙食的費用,所以雲安娜也實在沒甚麼好抗議的。
  維恩的情況有點令她擔心。
  三人都沒再提過雅灣提的事,維恩也裝作沒事兒似的,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獨個在發呆。
  此刻,她正在旅館附近不遠處的路旁坐著,呆呆地托著頭想得出神。
  雲安娜拿著啤酒,在旅館的酒吧窗戶往外看著她,喃喃地說:「不成、不成。」
  「既然那麼擔心,你就直接跟她談一下啊。」
  大白天,小旅館的酒吧客人不會多,麗拉大模斯樣的蹺著腿子坐在桌旁,大腿涼快,吐著煙圈。
  「我不會說話,亂說了只會更糟!」
  「別擔心,她不過是有點呆滯,心情不太好。你也沒看見她做甚麼,她看見你還懂得微笑。」
  「你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不像我,連砍十幾人也可以吃好睡好。」
  麗拉深吸了一下,又徐徐吐了個煙圈。
  「你過來一下好嗎?」
  「嗯?」
  雲安娜走過去她對面坐下,又喝了一口酒。
  「說起來……你跟維恩是怎樣認識的?」
  「不是跟你提過了嗎?偶然被我救起,算是緣份吧。」
  「她沒有提過以前的事嗎?」
  「她說她正在尋找失蹤的哥哥……我不喜歡多問別人不想提的事。」雲安娜揚起一邊眉毛,「你怎麼好像……」
  「那一晚太混亂了。」
  「哪一晚?」雲安娜一怔,「你是說雅……」
  「那晚太亂了,可是後來仔細想想,有好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雲安娜想說些甚麼,卻被麗拉搶先說下去:「你當了傭兵那麼久,應該知道單靠外表看人是很危險的。」
  「沒錯,我正想說她的眼睛裏真的半點害人的企圖也沒有!」
  「這不是更奇怪嗎?」麗拉抖了一下煙斗上的煙灰,「一個十幾歲、弱質纖纖、連傷害別人以自保都下不定決心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一路絲毫無損的四處走?我替她檢查過她分明還是處女。」趁著維恩昏迷之時。
  「也許因為她長得不漂亮……」
  麗拉瞟了她一眼,雲安娜自己也覺得這理由不夠說服力。維恩樣子雖平凡但身材還不錯,更別說流氓一旦燃起獸性不會挑吃。
  沉默了幾秒,雲安娜說:「即使她的來歷很可疑,但可以肯定她對我們毫無敵意,也實在沒理由加害我們。」
  「你當傭兵是不是很習慣跟許多來歷不明的人一起工作呢?」
  「可以這樣說。我們不會過問別人的過去,但必須要搞清楚對方可不可以信任。只要是可信任一起戰鬥的人,不會管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或者你也有你的道理……」
  下午雲安娜到鎮內的巿集買了一些必須品,旁晚回來,竟看見維恩還坐在路邊,相同的位置,相同的姿勢。
  「大半天啦!你不累啊?」雲安娜提著一袋雜物,笑道:「來,吃晚飯了。」
  維恩淡淡地笑了笑,起來跟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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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將近吃完的時候,麗拉若無其事的問道:「我的事告一段落了,你們打算怎樣呢?維恩,你要繼續找你的哥哥吧。」
  「呀……」維恩被突然問到這個她其實想了很久的問題,一時不曉得回答,喃喃自語:「哥哥……」
  麗拉終於還是要問了──雲安娜只好佯作中立,保持沉默。
  「你真的沒有一點線索?總得有些甚麼資料才可以尋人吧,例如說,你哥哥的名字……」
  對啊,這麼久都沒聽維恩說過她哥哥的名字。雲安娜一邊專心喝著湯,一邊聽著。
  「嗯、呀……我哥哥的名字……」這實在是個很合理的要求,應該怎麼說呢?「他叫『桂』……」
  「嗯,很特別的名字呢。」麗拉這句可是真心話,「很有異國情調啊。他年紀多少?有甚麼特別的特徵嗎?」
  「比我大兩年半,過生日的話他就十九歲了。我哥他──」金髮金瞳,有著異於常人的美貌,這樣的特徵說出來太可疑了。維恩一時語塞。
  「其實我──」她馬上便又住了口,呆呆望著桌子,又搖了搖頭。
  麗拉知道她正在掙扎著想要和盤托出,倒也不逼迫她,向雲安娜打了個眼色。雲安娜半晌才會意,站了起來:「好啦,大家都吃完了。我去洗盤子。」(旅館有公用廚房供旅客使用)
  「我來幫忙。」
  維恩和雲安娜一起收拾和清洗食具,並沒有再提起方才的話題,維恩心事重重的沉默著。
  返回房間,只穿著性感睡衣的麗拉,正伏在床上看地圖。那個騷胸半露的性感姿勢,可惜沒有他人在場欣賞。
  「在想接下來去哪嗎?」雲安娜也脫去外套。
  「在回顧我們經過的地區,看看有哪裏可能漏了沒調查清楚,可能有維恩哥哥的消息。」麗拉頭也不轉地回答。
  雲安娜額上冒汗,心想:這招高竿!
  果然維恩的表情馬上就動搖了,看到大家這樣著緊去幫忙,繼續矇騙下去實在太對不起大家了……她低下頭眉頭緊鎖。
  (你……真是不擇手段……)
  (呵呵,小意思。)
  雲安娜和麗拉用眼神交換著這樣的心聲之際,維恩默默地走到窗邊坐下來。頭也不抬的小聲說:「對不起……」
  「嗯?」
  「對不起!」她稍提高了一點聲音。
  「怎麼對不起啦──」
  「對不起!雲安娜姊,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為了尋找哥哥才跑出來的!」
  並不意外,雲安娜笑說:「何用道歉呢?又不是甚麼大件事!」大不了是離家出走的少女。
  維恩卻似乎還有甚麼很嚴重的東西想說,神情凝重。
  「維恩,假如你覺得不放心說給我們知道的話,不必迫自己說出來啊。」麗拉漫不經心地說。
  窗外的樹在晚風吹動下沙沙作響,維恩抬頭望著搖動不止的樹影。
  「我其實……」她喃喃自語似的,思緒一下返回大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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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甚麼在觸摸她的頭髮。
  她終於悠悠醒過來,張開眼,原來是一只灰兔正在好奇地用鼻子探索她披散在草地上的翠綠色頭髮。
  頭有點痛……她坐了起來,終於想起自己剛才做了甚麼。
  (我真的穿過『塵門』了嗎?)
  她用手指逗著灰兔。
  (這裏也有兔子哩!還是……其實我還沒有穿過塵門?這裏真的是人類世界嗎?)
  她站了起來,觀察著四周。似乎是樹林的一隅,但是感覺好奇怪。她沒法感覺到樹木的氣息,花草的氣息。仔細呼吸一下,不,還是有的,但很弱。她走近觸摸一棵樹,驚訝於它竟然沒甚麼靈氣可言。
  (看來我真的來到了……這就是人類的世界,我們祖先的故鄉嗎?)
  她忽然記起甚麼,急忙往小袋子裏找,發現那封『信』還在,這才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待在這裏就可以了嗎?)
  信上是這樣說,她就那麼原地坐著。心情很緊張也很興奮,期待著有甚麼人來。可是呆坐了好一陣子還是甚麼也沒有發生,便感到有點無聊了。
  她抬頭望著天空,天空還是一樣的嘛,這個世界看來跟家鄉沒甚麼分別啊。就這樣坐著也很舒服,不過……這樣的話跟沒有出走不是沒分別了嗎?
  哥哥……會發現我走了嗎?
  森林裏很靜,只有虫聲鳥聲,然後她終於聽到一些不自然的聲音。她小心聽著,忽然雀躍起來:咦,是發信人來了嗎?
  她站了起身,朝聲音的方向小心走去。聲音慢慢變得清晰可聞,是人聲,而且似乎是某種歌聲。
  「──果子正紅呀,採個滿籃,家裏的小姐歡喜呀──我的小小姐──嘿呀──果子甜又紅──」
  豪爽的歌聲,聲音有點粗糙,是她從來沒聽過的音樂,但是很有活力。
  是怎麼樣的人呢?她萬分好奇地走近。
  正在一邊唱山歌一邊採摘野果的男人,聽見有人走近撩動樹葉的聲音,住了嗓子和手上的工作,轉過頭來。「不是叫你別來嗎,卡莉──」
  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叫卡莉的女孩,他瞪大了眼看著來者。
  「啊,那個──」少女不知所措:「請問、請問……」
  「嗚……啊……嗚嗚,天、天……」男人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動也不動,手上的果子都掉落地上。他大叫起來:「天、天使!天使大人!」
  少女嚇了一跳,呆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那男人痛苦地跪在地上,鼻和眼角竟流出血絲來。他抬起頭來,一張扭曲的臉把少女嚇得退了一步。
  「啊!啊!天使大人!請原諒我啊!寬恕我那些罪吧!不要帶我走啊──!愛瑪!卡莉!卡莉!是天使大人啊!啊──!卡莉!爸爸要被天使帶走啊!!嗚──天使大人……」
  不管他難以理解的說話,誰都看得出這個男人看來快要一命嗚呼的樣子。少女很害怕,她終於想起了哥哥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Natural Beauty當然是真的啊,傻瓜。聽說那種叫人類的生物只要看見我們的樣子便會死掉哩!看個裸體都興奮不得了的白痴動物,真是的,祖先們竟然被這種傢伙擺弄!』
  Natural Beauty?人類看見我,會死?這種事──
  少女連忙用衣袖遮掩臉孔。怎麼會是真的呢?這樣的事!哥哥書上寫的事──這個就是、人類?
  「不、別這樣……不要這樣」她喃喃自語。
  男人呻吟著,少女因為太害怕,竟急得流出淚來卻不知道怎麼辦。
  「還不快轉身!笨蛋!」
  聲音從奇怪的方向傳來,但少女被這聲音一喝如夢初醒,慌忙轉身。
  隨著那把從天而降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匆忙的聲音。
  「喂!還沒死吧!喂!醒醒!」
  「……」
  「大叔!」
  「嗚……天使大人……」
  「笨蛋!那麼快想上天堂嗎!哼!別動!」
  然後是一陣低沉的吟誦聲,少女因為背向著他們,完全想像不到發生甚麼事,只是非常擔心和害怕。
  「喂,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再次被嚇了一跳的少女,怔了一下,便慢慢轉過身來。
  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個比她還矮一半的小男孩,紫色短髮的圓臉上架著一副黑色像眼鏡的東西,穿著像打獵裝束的夾克和短褲。
  「小……小孩子?」大約十一、二歲?
  「就是你嗎?」小男孩看見少女,眉頭皺了一下。
  想不到剛才那把有點兇的聲音竟然是這個小孩子的,少女看見大叔倒臥在地上,不省人事,便緊張地叫了起來:「他……我……那是Natural Beauty!會死的!他……」
  「喂喂,沒事啦,別窮緊張。」男孩用老成的口吻說:「死不了的,有我在。怎麼了,還沒哭夠嗎?」
  「哩?」這才發覺,原來眼淚一直在流。少女慌忙拭去。
  「你也真是的,竟然還給我到處亂走。」一付無可奈可的樣子。
  「啊!請、請問……信……」
  「不是我寫的不過我是來接你的沒錯。」男孩吹了一下口哨,一團黑影忽然穿過樹蔭從天而降。是一隻巨大的鳥,可是,又不太像鳥。臉和頸像龍,奇怪的有翼生物,背上還有像馬鞍的東西。男孩從鳥背的袋子裏翻出一件麻色的衣物,拋給少女。
  「穿起來。」
  「啊?」
  「我要送倒楣的大叔回村,還是你想要一個人在這等我?」男孩把比他高一倍多的男人搬到鳥背上去,看不出來氣力蠻大。
  「快點吧!別慢吞吞的!」
  少女急忙把袍子套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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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
  「我給他治療過了,沒事的。要是我來遲一步就糟了。真是的,老爸就會給我找麻煩……」
  「啊,對了,你看見我不怕嗎?」少女這才想起男孩對她一點特別的反應也沒有。
  「嗯……因為我跟其他人有點不同。」
  實在心有不甘,當初父親把眼罩塞給他的時候他還一直說沒必要。直到剛才正面看見少女,才感到那種直衝腦門的壓迫感。老爸在想甚麼啊?竟然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召喚來!
  少女坐在他背後,騎在龍鳥背上飛翔的體驗令她既緊張又興奮。
  「要降落了,坐好!」
  男孩拉了一下韁繩,龍鳥朝地上細小像積木的村莊降落。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37
標題: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2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2

  是家人吧,緊張萬分地把昏倒的男人抬進屋裏。直到男孩說明他身體沒大礙才放下心來。
  「真是太感謝你了,倫,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啊!森林始終還是危險吧,不知道會不會是中毒了?」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再三向男孩道謝。
  「放心,沒中毒……也許,是給甚麼奇怪的東西嚇倒吧。」
  「倫哥哥,」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女孩拉著他的衣袖,「卡莉想吃果果……」
  「哎……今天沒有……」男孩攤開雙手,「下次再給你吧。」
  「那個人是誰?」
  「呃,老爸的客人。」
  「倫,」婦人拿著一盒東西走回來,「這是給奧爾斯大人的,算不上謝禮,請收下吧。」
  「嗯。」
  男孩接過盒子,轉身走向停在空地的龍鳥。
  「對哩。」少女輕撫著龍鳥的頭在笑。
  「你聽得懂牠的說話?」男孩奇道。
  「不,但是,牠聽得懂我們的說話吧。剛才我問牠一次背三個人會不會太重了,牠竟然向我搖頭呢。所以我猜牠想說牠很強壯,一點也不重,對吧?」
  少女微笑,龍鳥竟也一臉愉快的樣子。
  「你真古怪。」男孩拍了拍龍鳥的頭,「牠叫巴安,是純種的龍鳥。你沒見過吧。」
  少女搖頭,男孩跳上鳥背。
  「上來吧,現在帶你去見我老爸。」
  「你父親?」
  少女也爬上去了,巴安即時揚起翅膀。
  「就是召喚你來的人。」
  「啊……」飛上半空,少女才想起一直未有自我介紹。
  「我……我叫做『柳』,請問你的名字是……」
  「倫,倫‧奧爾斯。我爸爸叫各‧奧爾斯,是個煩人的老頭,你等下就會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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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的家很大,也很奇怪。是一座圓形的黑色的塔,被森林包圍著。塔不算非常高,大約七層吧,但是很大。柳走進底層,覺得大小就像村子南面的噴泉小廣場,不禁發出讚嘆之聲。
  「人類住的地方都是這樣子嗎?」
  「怎麼會。是我家特別怪而已。」
  推門進入大廳,裏面佈置得很華美,不過稍有陰森之感。可能是燭光的關係。這廳子沒有窗戶,所以白天也要室內照明。有一個人影坐在盡頭的大椅子上。
  「父親大人,帶回來了。」倫揚聲叫著,把柳領進去。
  「人老了走動不便,不能親自去迎接你,請見諒。」坐在大椅子上的人抬起了頭,這時候柳走得夠近,終於在燭火下見到這位老先生的樣子。跟倫一樣紫色的長髮,額上一條條的皺紋,穿著藍黑色的衣服和長袍,感覺很威嚴。
  好像長老哦……跟『榕』長老的感覺有點像。柳這樣想。
  「閣下就是回應我邀請的使者嗎。我是各‧奧爾斯,黑曜塔第二二三代主人。也就是向貴族發出唐突邀請的人。那邊是我不成材的犬兒,倫。閣下的名字是……」
  真是厲害的氣勢,這位就是長老們說的『黑曜之法師』嗎?柳有點緊張,雙手握在胸口前,連忙回答:「您、您好,我叫柳……我是……我是樹靈。」一時間想不到該怎樣自我介紹,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嘛。
  「雖然己經在信上加上了即時轉移魔法,果然還是會有偏差。犬兒若是接待不週,尚請見諒。」
  「甚麼啊,我跟巴安己經即時衝去啦!是這個姊姊自己亂跑才會搞那麼久才回來……」倫被父親盯了一眼,聲量立時收小,「她碰到卡莉的爸爸,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可搞出人命來了。」最後不服氣地喃喃自語:「自己把這麼危險的東西召喚來還說我……」
  事情被提起,柳馬上鞠躬對歉:「真的很對不起,我忘記了不應該讓人看見!我害那位先生受傷……我……」
  「喂喂喂!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女孩子怎麼都這樣麻煩啊!
  「加勒見到了……嗎。真是不巧。」各‧奧爾斯摸了一下下巴,「那條村的村民是敬虔的穆爾教信徒,都是一堆老實人,對Natural Beauty應該不致於即時斃命。犬兒既然己經料理過了,加勒不會有事的,請放心。我們沒能即時迎接你,倒是我的責任。」
  不知為何各‧奧爾斯的聲音好像有某種權威,柳總算終於安下心來。倫把盒子向父親揚了揚,說:「卡莉媽媽的糕點。」各‧奧爾斯點了點頭,盒子便自動飄往大廳的偏門不見了。同時間,附近一張椅子沒有人觸碰卻自動移過來,柳還在驚訝的時候,各‧奧爾斯便向她說:「請坐。」
  柳甫坐下,便從掛在腰間的小袋子把一件青綠色的小東西拿出。像是一片樹葉捲曲成海螺的樣子,線條很優美。
  「這個……信……」
  各‧奧爾斯伸出手來,那東西自動飄到他手上。
  「嗯,真是非常感謝你們的信任。本來我也不抱期望,畢竟這個世界給你們帶來的傷害如此巨大……」
  「嗯……那個……」柳支支吾吾,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不是甚麼使者──我是自己來的!」
  各‧奧爾斯首次露出意外的表情,連蹲在旁邊椅子上的倫也『咦!』了一聲跳了起來。
  「……可以說明一下嗎?」黑曜之法師趣味盎然地望著來客。
  柳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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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婚?」桂愕然地呆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你笑甚麼?我這個消息可是百分百可靠。長老們真的有這個打算。」杉托了一下眼鏡,眼神似笑非笑。
  桂忽然止住了笑聲。
  「柳才十六歲,開甚麼玩笑!」
  「這可得問你們那個偉大的監護人了,是不是你又惹他不快了啦?」
  「那也沒理由去干涉柳的事啊!可惡!那個死老頭子!」桂放下手上的書站了起來,想要馬上衝出去找監護人的似的,卻被杉拉住。
  「你別那麼衝動!怒氣沖沖去找他不是只會更糟嗎?也許他只是擔心柳的終生幸福,槿很優秀啊,其實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甚麼!?槿!?那個絕對無法跟他溝通的傢伙!?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嘛!要我把柳交給那種死腦袋不解溫柔的大笨蛋!?作夢!」桂掙脫了攔阻衝了出去。
  「哎……早知不告訴他算了。」
  「杉先生!」
  「柳!原來你在啊!」杉搖了搖頭苦笑,一頭淡橙色的長髮像夕陽餘輝盪漾。「慘啦,都給你聽見了。」
  柳從門後走出來,急問:「這是真的嗎?要我跟槿結婚?這……」
  「你不喜歡槿嗎?」
  「喜歡,但只是朋友的喜歡啊!像我喜歡哥哥和杉先生一樣!不是那種喜歡啊!」
  「你就是這樣才叫人擔心。」
  「啊?」
  「幾乎所有適婚年齡的族人你都見過了,連住在遠北的上次你也見過了,你還是一個合心意的對象都沒有嗎?」
  柳搖頭:「我自己知道,真的沒有『我真正愛的人』……我不想嫁給不是真正愛的人!要是找不到,我情願不要了。像哥哥說,人生除了戀愛之外還有很多事可以做啊!而且只是我們族人──」
  杉突然臉色一變,嚴肅地說:「小心啊柳妹妹,你的說話太危險了。」
  柳急忙住聲,低下了頭。
  杉輕嘆一聲:「都還沒談過戀愛你怎知道沒有合意的人呢?哎呀呀,愛情可沒有你們小孩子想的那麼浪漫,是很現實的。不過,你實在還小,我也覺得沒理由那麼快迫你配婚嘛。」杉摸了摸柳的頭,笑說:「說不定過幾年你會愛上我哩!」
  「杉、杉先生!」
  「啊啊,臉紅了哩。哈哈。」
  樹靈的居住地一向平靜而優美,那種優美不只是指到彷如溶入大自然的建築和被千樹百花所包圍的環境而說,也包括整個生活的氣氛。長老院倚著一棵千年大樹而建,整座建築物幾乎沒有直線,都是飄逸的曲線設計。在這麼雅致高貴的長老院內,其中一間房間卻發出了粗暴的聲音──
  「我絕對反對!你有甚麼權力這樣做!」桂激動地用力拍桌子。
  「因為我是你們的監護人。」
  「我己經過了十八歲了!所以,柳的監護人由我來當就夠了!」
  「沒有這樣的規矩!我仍然是柳的監護人!」坐在桌子後的中年人用一雙黑得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桂。黑色的頭髮在背後束成一條,完全成熟的臉上看得出年月的滄桑,卻沒有衰老殘敗的感覺。樹靈的年老並不影響他們的美麗,這種事非親眼看見實在難以置信。
  「幹嘛要迫柳嫁給那種傢伙!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事!你對我不滿大可找我麻煩,怎麼要干涉柳的人生!你──」
  「別鬧了!」中年人也用力拍打桌子,桂不得不住了口,沉默半晌。
  「我沒有對你不滿。你們父母去世時,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你們。槿是我們族人引以為傲的優秀年青人,一定會帶給柳幸福。雖然她現在年紀少不明白,她遲些便會明白。」
  「這算甚麼理由!柳根本不愛他!何況她還小──」
  「難道你就可以給她幸福嗎?」中年人一字一頓地說。
  「你這……甚麼意思?」
  「作為負責照顧你們兩兄妹長大的人,我一直覺得……桂,你對妹妹的感情是否有點太過了?」
  桂呆了半晌,瞬即更為憤怒:「你想說甚麼!?別亂說!我從來都沒有那種念頭!」
  「滿月慶典那晚月色很好吧。」中年人忽然提起上個月的事,「柳睡著的時候,那時候,你確實是──」
  「你、你當時……!?」桂驚訝得瞪大了眼,「那、那又怎樣!我不過是親一下妹妹的額頭!這種小事要是被你說成──」
  「真的,本來是打算吻額頭嗎?」
  好像有千言萬語的反駁說話,卻塞在喉頭吐不出來,桂竟然語塞了。真不概是『柏』,連那自己也幾乎不發覺的猶豫都被他捕捉到了嗎?
  「你敢發誓?」
  「我……我!」桂激動得握起拳頭,「我只是想要保護她!一直保護她!從小就只有她這個親人,這樣想有甚麼問題?」
  「如果只是想保護她的話!」中年人也站了起來,以嚴厲的聲音說著:「先不說你那種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內的狂傲態度,連柳也是,竟然一一回絕其他人的追求!我沒有怪責你的意思,但是你自己想想,再放著你們兩人不管真的可以嗎?像你這種除了自己和妹妹之外誰都看不上眼的傢伙,這樣下去你敢說自己不會朝奇怪的想法墮落下去麼!」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桂跌坐在椅子上,房間陷入一片沉默。
  「……我承認我有時是太寵她了,但我真的只當她是妹妹,就只是這樣!柳也只是當我是哥哥,一直都……以後都會……」桂幾乎要哭出來似的,金色的眼眸模糊一片。
  「害怕失去她吧。」柏嘆了口氣,「那你就更應該把她交給槿,槿絕對可以好好保護她。而且,你應該也己經察覺到了,柳……那個傻女孩,似乎不滿足於只在我們族中尋找對象。」
  桂聽到這句話臉色微變:「你在哪裏聽回來的?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她怎麼可能會想這種事情呢!」
  「我不是說過,沒有要怪責你們的意思嗎,我沒有跟其他長老說過甚麼。」柏走到桂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繼續替她掩飾只會助長她。你應該明白那是多麼嚴重的事。」
  桂沉默不語。
  「強行替她配婚只是迫不得已。這樣吧,我也不是蠻不講理。要是在二十歲之前她在族中找到自己合意的對象,更改婚約也沒關係。我的意思你應該懂吧,桂,你若真的愛惜你的妹妹,應該知道怎樣做。」
  桂低頭沉默著,雙手埋在一頭金髮中。
  有人敲門。
  「抱歉,柏長老。榕長老叫大家集合。好像是……收到來自異世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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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樹葉捲成的海螺,觸摸起來卻有陶瓷的質感。
  不是樹靈的東西。
  榕把它像紙張一樣打開,一把彷彿從遠方傳來的聲音響起:
  『遷居異空間的尊貴族裔啊,我是各‧奧爾斯,黑曜塔第二二三代主人。抱歉冒昧打擾,因為一些私人理由,我極欲與樹靈會面,任何一位也可以。假如你們願意回應我的邀請派出使者。我將以我的姓氏起誓絕對不會傷害我的客人,並且隨時按他的意願把他平安送回家鄉。這只是私人會面,除了犬兒,絕對不會有其他人類參與。我深切祈求你們當中有人願意接受黑曜塔數天的招待。只要身上帶著這封信,穿過空間後待在原地,我就能夠馬上迎接你們到黑曜塔。懇請你們再三考慮答應我的邀請。』
  「果然是人類的東西……」
  「來自那個可怕世界的東西啊……」
  大家議論紛紛。
  「竟然是『黑曜之法師』,想不到那血脈還在。」榕感慨地長嘆。
  「但是,無論是誰,這樣的邀請根本不必考慮吧!」
  「不過對方可是『黑曜之法師』啊!是那位大人的──」
  「那又如何?誰知道這個叫各‧奧爾斯的人安的是甚麼居心!」
  「但是──」
  「各位,」榕輕輕提手,大家便靜了下來:「這個邀請,只能當作沒見過。」
  「可是黑曜之名……」
  「假使這位後人真的正直地實行他所說的話,我們有一位族人前往人類的世界平安回來了,這件事會令大家怎麼想呢?『到人類世界去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假如因為這樣而引起大家企圖去人類世界一看的念頭,那才是最可怕的後果。更別說假如這位法師別有用心了。」
  「但是,假若黑曜以我們不懂感恩圖報為名施以報復的話,我們整個種族都有危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作不出決定。榕亦一臉煩惱,最後,她說道:「對方不會期待我們可以立即回應。總之,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在想到辦法處理這件東西之前,就先由柏保管著吧。」
  其他人和議。柏有點意外,他以為榕會自己保管。
  就這樣,來自人類世界的信交到柏手上,他得煩惱把這件東西放到哪裏去才安全。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42
標題: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3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3

  「哥,」柳出奇不意地向不知正在想甚麼的桂問道:「柏長老想把我嫁給槿是真的嗎?」
  「嗯,你都知道了嗎?杉那個多嘴的傢伙。」桂悶哼了一聲。
  柳把剛泡好的茶放到桂的桌子旁,一臉的不安。
  「哥,你會幫我去向他說情吧!我雖然不討厭槿,但並不想跟他結婚啊!」
  「放心,只要有我在才不會讓人迫你嫁給他呢。」
  柳的神色稍為寬鬆下來,桂喝了一口果茶,卻接著說:「但是,你也該好好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了。有個伴侶總比單獨一人的好。聽好,哥哥也沒辦法一直照顧你,如果有個可以相信的人,呃……姑且說,例如那個多管閒事的杉。如果你有這樣的伙伴我也比較安心啊。」
  「桂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唉……就想到會給她反擊回來。桂指了指身旁的東西:「這是不同的啦!對我來說這些東西比女孩子吸引多了。但是……嗯,你又不像我。柏那邊我也說過了,只要你在族裏有喜歡的人,婚約對象可以隨時改啊。倒是時間方面我可以替你好好拖延,你還小,總有一天會……」
  「真的沒有啊!」柳固執地說:「連哥哥也不相信我嗎?我真的找不到喜歡的人!說不定在這狹窄的世界以外──」
  「別亂說!」桂大聲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到底在想甚麼?你若然真的不想結婚,這些小事我還可以跟柏去吵。但那種愚蠢的想法就別再提了!」
  「為甚麼?我們的祖先不也活在那個世界,跟其他種族一起生活嗎?那麼廣闊的世界,那麼多的人!說不定『我真正所愛的人』就在那邊──」
  桂揚起了手,拍的一聲,柳撫著發燙的臉頰呆了。
  「人類是卑鄙、愚蠢、邪惡的生物!那種東西的心塞滿了欲望,眼睛只看得見他們想看的事物!只懂用權力去掩飾自己的弱小!那樣的地獄,你以為自己會在那裏得到甚麼?還是你以為祖先們是看好玩的才避居這裏?」桂生氣極了,妹妹好像對他一直以來說的話都聽不進去,「別再說甚麼『真的愛人』的小孩夢話!感情這種事你要是放不下,就安安份份在族裏找個老實人培養感情!開啟『塵門』是背叛全族的行為,你想也不要想!」
  「連哥哥也、連哥哥也這樣說嗎?你也不能諒解我嗎?」柳淚流滿臉,委屈地望著桂,桂頓時心都溶化了,後悔自己剛才語氣太重。可是柳己經哭著衝出家門,留下帳然若失的桂呆坐著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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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門』就是連結我們家鄉與異世界的唯一出入口,一直被封印著在一座小小的六角塔內……我以前就己經偷偷跑進去好幾次了,因為那裏根本不會有人去。我被哥哥罵了之後便偷跑進去放聲大哭,沒想到會在那裏找到這個『信』……想來想去,便大著膽子來了……」
  「呀──」倫聽著張大了嘴巴。各‧奧爾斯也露出意外的表情。
  「我以為信會先落在長老們手上。」
  「這、這我就不清楚了,沒聽誰說過這樣的事。」柳不知道她不是第一個閱讀這封邀請信的人,更不知道柏以為把它跟塵門一塊兒封印著應該夠安全。當然更不知道,此刻桂正焦急地到處找她。
  連黑曜之法師也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子,默默想著對策。
  「所、所以,很抱歉,我並不是甚麼使者。如果你有甚麼重要的事想跟我們族人商量,恐怕我也幫不上忙……」
  「父親大人,這不就變成了拐帶離家出走的少女嗎?」倫一付『看吧!果然出事了』的樣子。
  各‧奧爾斯哈哈笑了兩聲。
  「或許就是如此,否則也難得有樹靈願意前來這個人類世界吧。」他望著柳,說,「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你可以要求我達成你一個願望作交換。」
  柳微微側起了頭,疑惑。
  「請跟我來。」
  他站了起來,帶著柳和倫走上二樓,進入右邊的長走廊。柳甫一進去,便發出讚嘆之聲。倫的臉彷彿寫著『大驚小怪』四個字。
  走廊兩邊掛滿了畫,有風景、動物、靜物和人像。全都畫得栩栩如生,有一種獨特的靈氣。
  「哇~~比桃姊姊畫的畫更漂亮啊!」
  各‧奧爾斯泛起小小笑意。
  「我除了魔法略有所成,對繪畫也很有興趣。所以我很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親手為傳說中的樹靈繪畫一張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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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從來沒想過黑曜之法師邀請樹靈前往人類世界的原因竟然是為了畫畫,不過她還是答應下來了。只是當個繪畫的模特兒,便可以完成別人一生的心願,有何不好呢?反倒是她還沒想好應該以甚麼願望作為交換,不過,她可以用法師繪畫的這段時間慢慢去想。於是她便暫時在黑曜塔住下來了。
  柳只有一次被桃叫去當模特兒畫畫,那次就不過呆坐了好幾小時而已,所以並不太清楚模特兒需要做甚麼。不過她在二樓畫廊裏看的人像畫大都是裸體畫,因此第一天將要開始畫的時候,她尷尬地問:「我……需不需要脫呢?」
  正在整理畫架畫布的老人,皺起了眉頭,很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還思考了很久。
  「坦白說,我現在想要做的事,本來就是一種不自量力的挑戰。可不是嗎,用人的手來模仿神所創造的完美。屬於天地之間的美,假如不必任何人手所造之美去掩飾,當然是最好的了。不過,一則我擔心自己專注於繪畫之時,能否維持同等的精神防禦力,二則,」老人諒解地笑了笑,「要你在我這樣的老人面前赤身露體,你會顯得很不自然。那我情願你穿著現在的服裝。」
  柳花了一點時間去理解他的說話,隱約感到有點可惜,畢竟是這位老先生唯一的一次機會。
  「你有沒有長布條呢?可以借我嗎?」
  趁著各‧奧爾斯來回小亭與塔之間,柳把衣服脫光,僅用白色的絲絹掩蓋著重要部位。
  「這、這樣會不會比較好?我看過好多畫都是這樣子……」
  塔旁的花園小亭,背景是一片墨綠色的樹,傳說中的少女披著潔白的絲絹,坐在亭子的邊緣,倚著柱子。青翠如草般色彩的頭髮在微風中飄逸的動感猶如落葉,眼睛是玉石一般的圓融晶瑩的綠,身軀有種奇異的透明感。她好像本來就跟整個環境融為一體,又好像是這個花園忽然化身成人形,帶著羞澀的笑容出現在眼前。
  各‧奧爾斯倒抽一口氣,嘆說:「這大概是我畢生最大的挑戰了!」
  「可以嗎?」
  「請你使用你最舒服的姿勢坐好,因為你可能有好多天都要唯持一樣的姿勢。當然你可以隨時休息。」
  然後,老人便開始作畫了。他萬分專注,神情很嚴肅。柳本來還感到不好意思,後來也慢慢忘記了,還會走過去看他作畫的進度。
  翌日早上,柳一早起來看見倫,他還是戴著那個黑色的眼鏡。
  「不能脫下來嗎?」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老爸說只要你住在這裏我就得一直戴著它啊!」
  柳不明所以,倫嘆了口氣,解釋:「你們那甚麼Natural Beauty太厲害了,雖然我也很厲害(強調),不過還是戴著這個比較安全。這是老爸搞的東西,據說可以阻隔Natural Beauty一定程度的威力。不過我猜啊,就是把這個交給普通人,即使不會死大概也會動彈不得吧。還能行動自如的必定是很厲害的魔法師!」他說時挺起了胸膛。
  柳聽了更是困惑,昨天那個男人異常地可怕和誇張的反應,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雖然親眼目睹還是沒多少真實感,因為倫明明還好好的。原來倫沒有事是因為戴了這個東西?
  「即是說……若果你脫下它來看我,我也會傷害到你嗎?」
  「嗯……可能會吧。」真不想承認。
  「但是,奧爾斯大人明明看著我,也甚麼事都沒有啊!」甚至都近乎裸體了?
  「老爸怎能算是一般人啦!他是靠強大的魔法力來消弭Natural Beauty的效力。大抵全世界可以支持得住你們這種魔力的人,連我老爸在內,大概不超過五根指頭吧!」
  「那麼其他人,只要一看見我,都會……?」
  「對呀,會死。」
  怎麼會這樣子呢?好不容易來到這個廣寬的世界,但自己所到之處都會帶來死亡?這怎麼行!
  「等老爸把畫畫好,我也許可以見到姊姊的真面目呢!」倫嘿嘿笑著。
  「甚麼意思?難道……你戴著這個東西看不見我?」
  「看到呀,一個散著微微綠光的人形,臉模糊到你不彎下腰我還分不到眼耳口鼻!」他哈哈笑起來。
  柳被他逗得哭笑不得。
  「說起來,塔裏只有你們倆人?你媽媽呢?」
  「死了。塔裏有些無形的使喚魔作僕人,你看不到的。」他不怎麼在乎地答。
  「對不起……」柳即時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我父母也是很早就過身了。」
  「姊姊有見過媽媽嗎?」
  「很小的時候見過,只有一點點的印象。」
  「我沒有見過哩,媽媽一生下我便死了,老爸說這是宿命。」
  「宿命?」
  「我也不清楚,老爸說等我大了再告訴我,希望他到時不會已經呆到忘記了才好!」
  各‧奧爾斯大約六十幾七十歲,倫今年才十二。咦,豈不是說倫出生時奧爾斯大人己經五十歲上下了嗎?
  繪畫每天都繼續著,老人畫得很仔細很小心,所以進度比較慢。
  「其實我哥哥會更適合這種工作。」
  由於繪畫的時間很長,柳和各‧奧爾斯經常閒聊各種事情,樹靈和人類世界的事。
  「哦?」
  「我哥哥很喜歡說自己是樹靈之中最美麗的,也很喜歡叫人欣賞他的美貌。」柳自己說著都忍不住咯咯笑。
  「聽到有趣的事了。我還以為爭妍鬥麗這種心態只有人類才有。」既然彼此都是『完美』的化身,應該沒甚麼好比較。美貌一旦是每個人都擁有的東西,應該不值得炫耀才對。
  「嗯,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奇怪。以前我也不知道哥哥為甚麼要這樣做,樣子長成怎樣根本就不是甚麼值得留意的事嘛,偏偏他每次都總要人認同他是最好看的一個,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很煩。不是覺得他很無聊應酬說『對啦,你最美啦,夠了沒有。』,就是受不了趕快逃走。」
  「故意……的嗎?」老人一邊塗著顏料,呵呵笑了起來。
  「嗯,哥哥大概是討厭跟人相處吧,故意讓人覺得他很無聊把人打發走。現在只有常常把他叫去當模特兒的桃姊姊和一起工作的杉先生才受得了他哩,但是他很自得其樂呢。」
  「聽起來你哥哥在族中算是異數。」
  「嗯,所以常常把柏長老氣得哭笑不得。」這樣平和的生活也很好啊,為甚麼非要改變不可?
  留意到柳的表情有微妙的改變,各一邊畫著,一邊說:「要不要通知你家人你在這裏?你哥哥也會擔心你吧。」
  「我……暫時還不想被抓回去。」柳的眼神飄向了遠處,「抱歉……」
  老人心想再過幾天就會把她安全送回去,樹靈們即使著急幾天也不會出事,就由得她。
  「樹靈也有繪畫之類的藝術嗎?」
  「嗯!有啊,桃姊姊是有名的畫家。」
  「可是,」老人稍稍停下了筆觸,比對著眼前的影像,又混上別的顏色。「恕我無法想像。藝術是為了追求美──完美,而存在。既然你們本身就被稱為最完美的藝術品了,那你們作藝術的動力和目的何在?」
  「呃……」柳認真地想了好久,很不好意思地說:「坦白說我不知道哩,這種事如果讓桃姊姊來答的話會比較好吧。不過我覺得有點不同。」
  「嗯?」
  「樣子是天生的,可是,美麗的畫和調刻,都要很用心很努力去做成,不是更值得欣賞嗎?而且我覺得,那是不同的美麗。天空有天空的美,水有水的美,樹靈有樹靈的美,是不同的,我猜沒有誰比較好吧?」柳彷彿理所當然地回答。
  「對你們來說,事情也許就是這樣。」
  各‧奧爾斯這樣說。可是,無論回憶哪一個曾令他感動讚嘆的良晨美景,他也不曾需要這樣謹慎地運用魔法力保護自己的精神意志。對這個少女而言,可能她一直都以為自己看在別人眼中跟山水花草一樣,奇怪的反而是對她外表反應過大的人類了。
  「奧爾斯大人為甚麼想要畫樹靈呢?」
  「剛剛說了,為了追求藝術上美的最高峰。而且,為樹靈畫畫像這種事,即使不算獨一無二,也是極難得之事。第一,需要可以長時間正視你們的強大力量;第二,需要藝術上的造詣;第三,需要可以連繫你們的淵源。一旦發覺我這個老人竟然符合了這三個條件,這個想法便一直在腦裏了。」
  老人語調平靜,一筆一筆地在畫布上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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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大家都一起吃過早點才開始畫畫,中午時份陽光太猛就休息,接著畫到光線開始不足就暫停。有時老人會自己留在畫室裏作一些細部的修正。
  所以,柳每天空閒的時間頗多。有時會跟各‧奧爾斯閒聊,有時會被倫拉著到處參觀,欣賞各種奇怪的收藏品。
  柳己經在這裏住五天了。有時倫會騎龍鳥飛到外面去,柳看著,心裏開始響往外面的世界。黑曜塔像是她的家鄉和人類世界的邊境,她知道外面才算是真的人類世界。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亂出去,不可思議的現象會令她變成兇手。
  倫這個孩子是預定會繼承下任黑曜之法師的人,個性有點自負不過本性不壞。午飯過後,柳跟他在走廊一塊走著。
  「一直都在這裏生活嗎?」
  「偶然會到附近的村莊去,老爸說,等我再大一點就一定要離開黑曜塔。」
  「為甚麼?」
  「不肯說!甚麼都不肯告訴我,總是說再大一點才告訴我!」一提起倫就開始生氣:「我都十二歲了!還有甚麼事那麼神祕啊!老爸總把我當小孩!」
  在爸爸面前叫『父親大人』,背後大叫『老爸』,這個小孩看來對親父有點不滿。不過他倒算聽父親的話,每天都帶著那個黑色眼鏡。柳不能認清楚倫的樣子,有點遺憾。
  「可以看呀!」倫聽了卻眨了眨眼,拉著她跑到畫廊,直走到一張畫面前。
  畫中人是個小男孩,一看那頭紫色的短髮和桀驁不馴的眼神,柳就能肯定那是倫。
  「這是我十歲生日時老爸畫的。」
  柳看了看畫,又看了看他。
  「真是活靈活現哩!連氣質都一模一樣。」
  倫的畫旁邊有另一張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也是一張人象畫,束著髮髻的貴婦人靜靜坐著,凝望著看畫者似的眼神流露出暖暖的感覺。柳看著,忽然『啊』了一聲。
  「這位夫人是倫的母親嗎?」額角和耳朵很像。
  「嗯。」倫的眉頭幾乎不被察覺地皺了一下。是母親,連出生時都來不及看上一眼就去世了的母親。
  下午繼續作畫,各‧奧爾斯這兩天似乎畫得很不順利,總是緊緊皺著眉。今天還多次暫停離開作畫的小亭,十數分鐘後才轉回來繼續。柳甚至還聽到他低聲地自言自語:「不要焦急。」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47
標題: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4
第十三回‧黑曜的魔畫,4

  翌日,老人下筆沒畫了多久,便在小亭中來回踱步。好一會兒之後,像下了決心似的坐下來畫了兩三筆,之後拿著畫筆的手便停定著。
  是不是遇到甚麼大問題呢?畫到難畫的部份嗎?她見過桃姊姊畫畫時苦惱的樣子,胭紅色的眼睛半眯著,彷彿要把眼前的東西看穿似的。她有時還會邊想邊用畫筆反覆捲著及肩的胭紅色頭髮,不小心就會把顏料沾到肩膀上去。桂哥哥有時會搔首弄姿說:「怎麼了,太美畫不出來吧?」把桃姊姊氣得故意把他亂畫一通,然後又要重新再畫……
  各‧奧爾斯銳利的目光盯著柳,柳動也不敢動,生怕影響他的思考。
  老人又站了起來踱步。
  我真有那麼難畫嗎?柳生出這樣的疑問,但要她像哥哥那樣作出故意去刺激畫家的事,她又學不來。
  老人望著畫布,忽然拿起了顏料架子上的美術刮刀。
  「不要!」柳急忙跳了起來,及時抓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竟真的想要把畫割毀!
  顧不得遮掩身體的白色絲絹滑落,柳雙手抓著他拿著美術刀的手,急問:「為甚麼呢?不是畫得好好的嗎?你花了許多心血在這幅畫上啊!」
  視線自然落到少女裸體身上,老人即時轉身別過頭去扶著柱子。柳這才為意自己赤著身體,立時撿起布條遮身。
  真可怕,像利箭畢直穿過眉心直刺腦門的感覺,直達靈魂深處某種本質的搖撼力,這就是Natural Beauty的力量嗎?雖則作為魔法師這種瞬間接近死亡門檻的經驗甚多,但各‧奧爾斯還是心頭一寒。
  他背著柳長嘆一聲。
  「我果然在挑戰不可能之事。」他把幾天前的說話重覆了一次。
  「畫還沒完成,你怎能那麼快便放棄呢?」柳雙手在胸前抱著白絹,一臉驚訝。
  「我無法捕捉樹靈的靈氣──我是說,樹靈的氣質,樹靈的完美!我無論如何下筆,始終無法把它放進畫裏。這樣即使畫出來,也不過只是畫成了美麗的少女,非常美麗的少女畫像,但不是樹靈的畫像!」
  柳望了望畫布上的畫,大約己經完成七八成左右了。
  「我覺得畫得很好啊!」柳有點偏執地說,「有甚麼問題呢?像得跟照鏡子沒兩樣啊!」
  不!不是要求像真那麼基本的東西!那是──!
  老人忽然有所頓悟似的,整個人呆住了。
  自己到底想要畫甚麼?
  完美,他想要畫出完美,神明託付於樹靈身上的完美,所有藝術家畢生追求的目標。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在畫的竟然不是柳──眼前這個少女。
  真可笑,竟然會犯上這樣基本的錯誤。從一開始他就忘記要了解畫的對象,他只是把對方當成樹靈,卻忘了對方是個獨特的個體。即使閒聊,他只當作了解樹靈的生活習慣,卻沒有認真當過那是這位少女的心聲。
  「抱歉。」各‧奧爾斯轉身,再度在畫架前坐下,微微一笑,「請繼續,我忘了,這是你的畫,不是我的畫。」
  柳不明白他在想甚麼,但是看見他似乎再度提起勁來,便放心了。她返回模特兒的位置,擺弄好身上的白色絲絹。
  各‧奧爾斯閉目深深吸了口氣,定下神來,再次平靜地,仔細觀看眼前的少女。
  他再次拿起畫筆在畫布上仔細塗抹。
  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令他的筆觸再次流暢起來。他看了看自己的畫,又看了看實際的風景。
  「依莎貝……?」
  他忽然明白過來了,這就是Natural Beauty的祕密!
  老人忍不住發出笑聲,自言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柳莫名其妙,但是看見老人再次愉快地作畫,也跟著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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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思議。
  柳在黑曜塔的第十天,畫完成了。各‧奧爾斯也很滿意,因為他沒想過,當他站在自己的完成品前,竟然能隱隱感覺到跟Natural Beauty一樣的壓迫力和牽引力。當然,程度差別很遠,不過老人己經心滿意足了。
  柳望著畫中的自己禁不住發呆,有點不好意思,卻又被畫中某種神奇的東西吸引著她的視線。是甚麼呢?像得跟照鏡一樣,但又似乎很不相似……
  倫走到父親旁邊,說,「父親大人,我可以脫下這個看嗎?」
  「如果你預備好的話。」
  他剛好站在兒子和柳中間,萬一兒子不小心轉頭望看柳也可以及時用身體擋著。
  倫暗中運起精神防護的魔法,脫下眼鏡,靜靜凝望畫像。
  「咦,愛哭的姊姊就是長這樣子嗎?」
  「嗯。」柳笑著答。
  倫重新把眼鏡戴上,頓了頓,說:「父親大人,你這幅畫是魔畫哩!」
  老人點了點頭:「在遇到『懂得欣賞』的觀眾前要暫時封印起來。」他轉過頭去問柳:「那麼,你想到希望得到的事物了嗎?」其實想想看,敢許下這種交易的人也真不簡單。
  柳在兩三天前就己經決定了。
  「可以把我的Natural Beauty封印嗎?」
  這句話成功地把奧爾斯父子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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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你、你、你……」倫指著眼前的少女張大口叫道:「你的臉!?」
  「嗯,我也不太習慣呢。樣子改變了。」
  「不是這個問題吧!?」倫摘下眼鏡,叫了起來:「你怎麼變醜了啊!?」
  小孩就是說話直接,還好柳不是一般人根本全不介意。
  「沒所謂,這樣就能跟大家好好相處了啊。」柳微笑著說。
  「老……父親大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附身術。」
  「附身術?」想也沒想過會是附身術。
  「我把污魂『腐褻』附身在她身上。即使是那麼醜陋的東西……Natural Beauty實在太厲害。」原本會使被詛咒者變得像地獄厲鬼一樣容貌恐怖,進而發狂自殺的附身術,亦只能把她變成一個平凡的女孩而已。「當然,這是契約形式。我讓她自己掌握控制權,不會有危險的。」
  「這種方法我真是想不到啊!」倫像看著實驗品似地好奇觀察著柳。
  「想像力和知識對魔法師來說一樣重要。」
  倫眼裏掩不住不服氣的表情。
  各‧奧爾斯轉身對柳說:「對於你的協助,讓我在有生之年完成心願,我實在不勝感激。所以,既然你己經下了如此大的決心,雖然我並不贊同你的決定,但也遵守承諾幫助了你。不過有些事,在你離去前必須讓你明白。」
  老人嚴肅起來,樣子有點可怕。
  「你知道你己經死了幾多次了嗎?」
  柳被這句話嚇呆了,同時亦感到莫名其妙。
  「從你踏入這塔開始,你面對我連半點戒心都沒有。這不是信任,這叫天真!天真會要了你的命。你要知道,沒有人類是絕對可靠的。假如我有心對你不利的話,我己經有過百次機會向你施以毒手!」
  「但……你是黑曜之法師啊,而且倫只是小孩……」無端被罵,柳委屈又不解地申辯。
  「告訴你『世上有好人但也有很多壞人』,是令你誤解的勸告。人類這種生物啊,思想充滿混沌,一輩子都在各種不同的價值取向之間掙扎。你深信的好人可能在下一秒出賣你,所謂壞人卻可能意想不到地救你。倘若你要離開這座塔,就得知道在人類世界裏,對人的戒心是自保所必須的。」
  「為甚麼呢?」柳完全不明白她為何要防備他人,「我只是個甚麼也沒有的女孩子,只要我不得罪別人的話,為甚麼有人會想要傷害我呢?」
  樹靈的社會和人類的社會落差真的那麼大嗎,還是這少女實在太年幼無知?各‧奧爾斯嚴厲地說:「你要進入人類社會,就要有當人類的自覺!人類的身體和生命都隨時可以淪為被買賣、被搶奪的東西!很遺憾,人類的慾望比你想像中驚人得多,也有許多卑劣而不懂得自我約束的人。用你們樹靈的方式去『看』每個遇上的人!看他的內心,不單要避開他的面目,連言行舉止也要避開!偽善和詭詐的人甚多,一不小心,你會落在比死更難受的處境。」
  老人如此恐嚇,柳不禁心裏發寒。
  「而且,你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你是樹靈。否則的話不單是你,連你族人都會有危險。」
  聽到這話,柳的心更消沉了。
  在一旁的倫心想,既然說得九死一生那麼嚴重了,早就乾脆別幫她呀!真是莫名其妙的老爸!
  「明白了嗎!即使這樣,你還要堅持嗎?」老人語氣稍為緩和,「只要你還沒離開這座塔,我可以隨時把你送回家。」
  柳沉默了一回兒,倫以為她鐵定是動搖了。
  「你在我走後,再把事情如實通知長老們吧。假如天意是想我嫁給槿,那麼我怎麼跑他們也會抓到我。假如天意是讓我找到真正的對象,那麼我可能真的在這裏找到。」她頓了頓,「我相信天意,但是我不喜歡坐著等幸運從天丟下來。我覺得可以的話,天意是要自己尋找的。」
  老人淺笑了,隨後又慎重地說:「非不得已,絕對不能隨便使用Natural Beauty,了解吧!」
  柳重重地點頭。倫難以置信地向著父親不停眨眼。
  「這片大陸叫柯緹絲,科技發展很快速,你會遇見許多從沒見過的新奇事物,但別驚訝。因為文化不同,你用『維恩』作假名吧,免得惹人注意。」
  「謝謝,」柳笑著向老人鞠躬,「讓你為難了。」
  「倫,送她到最近的城鎮去。」
  「咦咦!喂!不是真的吧?真的讓她走!?出事了怎麼辦啊!這……」
  「去吧。」
  跟黑曜之法師道別後,倫還是聽命帶著柳騎上龍鳥飛出了黑曜塔。然後,兩人在一個城鎮的城門口附近降落,作最後的道別。
  「等我將來離開黑曜塔後,一定會來找你看看!會像老爸一樣直接看你的真面目!」倫自信滿滿地說,「在那之前別哭到死了啦!容易哭的姊姊!」
  倫為甚麼將要離開黑曜塔,柳己經在各‧奧爾斯口中得知了。想到這可悲的宿命,柳心頭一緊,張開雙手把小男孩用力抱了一下。
  「嗯,將來再見。保重啊。」
  倫騎著龍鳥在天空中回頭看地上那個細小的身形,雖然只相處了數天,年幼的心也初次感覺到分離的難過感覺。
  回到家裏,父親還在看自己的作品。
  「父親大人!真不明白你幹嘛會讓姊姊走耶!」
  「動機天真而幼稚。可是,專一追尋夢想的決心和犧牲準備都有了,沒理由不給她一次機會。」
  即使要了她的命也沒相干嗎?倫心裏咕嚕。
  「要成為黑曜,你的心還不足夠。」老人好像聽見他的心聲一樣。
  倫哼了一聲,視線又落在畫上。
  「不過,真沒想到原來姊姊跟母親那麼像!是巧合嗎?到底是哪裏相似呢?」
  「不是巧合。」老人這樣回答了後,便不作解釋慢步離開,留下滿臉疑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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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離開黑曜塔之後,便開始她的流浪旅程。
  起初新奇興奮的感覺,沒多久就被危機和惶恐取代。人類蠻不講理的暴虐令她吃驚,因此,人類有時毫無原因地提供幫助令她感到訝異。她對這種變幻無常的生物感到非常困惑,漸漸地,她開始慢慢明白各‧奧爾斯的叮囑。
  在某個村子裏她曾被一群搶掠村莊的山賊虜走,一時情急不小心解開了附身術,結果Natural Beauty把山賊首領殺死了。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個惡夢似的一夜,她從此更加小心翼翼。不過像這樣的事,還是重覆發生。
  直到碰上雲安娜……
  「……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們,即使不知道能否信任到底。不是一味地去想『絕不會發生』,而是為自己決定去相信些甚麼負責任,我想,這就是大人的處事方式吧?」柳柔柔地說,「我不知道奧爾斯大人想告訴我的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是這樣理解。」
  真相遠出乎麗拉和雲安娜想像之外,兩人默然了好一陣子。
  「維恩,不,柳,」雲安娜終於打破了沉默,「假如有一天我和麗拉背叛了你而對你作出傷害,你用那種神奇的魔法把我們幹掉好了。」
  「喂,慢著,你怎可以問也不問就把我算進去!」麗拉抗議。
  「作為她對我們信任的回報,我覺得很公平啊。」
  「黑道的人講道義,」麗拉吐了口煙,「可是,道義到最後還是利益。老娘珍惜優質睡眠時間,失眠是美容天敵,要換走我下半輩子的安眠時間倒很困難。」
  「你啊,講話繞個大圈幹嘛,裝酷。」雲安娜嗤笑。
  「哼。」麗拉盯了她一眼別過頭去。
  柳笑了起來。
  「那麼,你現在打算去哪裏呢?」
  「去哪裏都沒所謂啊。其實我覺得,可以認識你們,我這次旅程也不枉此行了。」
  「可別學了人類說甜言蜜語。」麗拉嘿嘿笑道。
  「不過,族裏沒派人來找我,也許是太多顧慮吧。看來我可以繼續慢慢旅行了。」柳說著,卻有神傷之感。
  「你不掛念你那位哥哥嗎?」雲安娜自小與家人分離,很明白那種感受。
  「掛念啊,希望奧爾斯大人己經向大家傳達了我安然無恙的訊息,讓他可以安心……但是我想他一定還是很擔心我吧,因為我連道別也沒有就離開了家那麼久,去尋找自己的夢……我很任性呢……但是……」肩膀微微發抖,眼淚又不自覺滑落了。
  雲安娜不發一聲,走過去,張開雙臂把她抱住。柳一直哭個不停,她心裏其實很掛念哥哥和家鄉的一切。連同獨自流浪以來的種種經歷和感受,快樂的和傷痛的,都好想馬上向親哥哥一一傾訴。
  現在,只能暫時以眼淚去代替。
  雲安娜從來沒想過,身為一個倚劍為生的僱傭兵,竟然還有機會成為別人的親情暫代品。
  麗拉這個前鴇母,看著,意味深長地微笑了。
  這次旅程的伙伴真有趣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54
標題: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Ⅰ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Ⅰ

  尤斯坦王子翹著腿,閉目躺在旅館的床上。
  話說當王子以完全無視旁人的氣勢步入旅館之際,旅館主人曾氣得滿面通紅。不過當跟在他後面的僕人說明他是尤斯坦國的王子,並且取出信譽度100%的尤斯坦國皇家發行布幣之後,旅館的人馬上一百八十度改變,盛讚王子從一進門就己經散發出威風堂堂的王者之風云云,並且馬上預備最好的貴賓房。
  畢竟,這裏己經距離尤斯坦國不遠,剛好是知道尤斯坦國威名,卻又對王子的傳聞所知不多的小城。
  雖說是最好的貴賓房,其實也很普通。城主知道這消息後曾衝著來要求迎接王子駕到又說要換地方搞盛大宴會之類。不過亞瑟十分清楚主子的個性,這時候打擾他無疑把全城陷入水深火熱的危險,所以非常堅決地就在王子的視線範圍外把所有人打發走了。
  「嘩啊,是王子啊!真正的王子啊!」一群女僕在外面吱吱喳喳的交頭接耳。
  「好英俊啊……酷酷的太迷人了……」
  「一個人出來旅行呢,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有聽賣衣服的亞里說過尤斯坦國的王子好像為了尋找甚麼失物而旅行了。」
  「咦咦,甚麼失物啊?快說快說!」
  「好像有人偷了王子的一隻鞋……」
  「甚麼?王子不應該有許多鞋子嗎?」
  「嘖嘖!都說你見識少,那隻鞋子可不同啦!那是有魔法的鞋子……」
  女僕們興奮地低呼起來。
  「甚麼甚麼?是甚麼魔法的鞋子啊?」
  「這……我就不知道啦。」
  亞瑟聽著女僕們說,深感傳言之不可信,嘆了口氣。也就被她們發現了自己的存在。
  「啊!是王子殿下的寵物!」某女婢的低呼刺中他的痛處。
  「嗯……啊……不好意思,企鵝先生?你有甚麼需要嗎?」二度刺痛。
  「請給我一杯水……加冰的……」這時候,要冷靜下來。
  當亞瑟拿著水杯轉身離開,再次聽到背後的竊竊細語。
  「真可愛啊~~穿著黑白套裝的企鵝耶~~還會說話哦!」
  「有錢人真不一樣啊!原來寵物還能這樣養!」
  「都說你見識少,你可不知道啊,皇宮的人都請大學士當老師來教貓貓狗狗,聽說海斯坦公主養的彩雀會用刀叉吃晚飯,還懂得分別吃魚和吃肉的叉子呢!」
  「你看牠走起來屁股搖搖擺擺好可愛啊~~會帶著這種寵物出巡的王子殿下一定也很心地善良~~說不定會喜歡像我這種可愛的女孩子啊!」
  「你別做夢了!王子殿下高貴有教養,你這樣粗暴怎配得起人家呢?像我這種溫柔又細心的才……」
  「看你們害不害羞啊,開口閉口都王子殿下……」
  「還敢說人,剛才王子在樓下望過來時,你不也滿臉通紅嗎?」
  屁股慘被女孩稱讚『很可愛』的亞瑟,忽然頓悟,無知也是一種福氣。像她們一樣對遙遠的東西還能存在著美麗的幻想,是福氣,一定是。
  現實太殘酷了,對於知情者如他來說。
  嗚嗚嗚……我想變回人類啊……
  他一口氣乾盡冰水,沮喪地回到王子的房間。王子仍然閉目躺著,若果以為他睡著了而做甚麼的話那個人注定倒大楣,作為王子的近身侍隨,亞瑟知道他只是在沉思。
  至於他的主子在想甚麼,他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的。他只知道這時候最好乖乖的閃到一邊去不要吵到王子,否則的話,不知道又會變成甚麼東西……
  靜寂中,敲門聲。
  「進來。」王子先於亞瑟作出回應。
  一個女僕捧著一張羽毛被子走進來,恭敬緊張地站在門口。亞瑟認得她是剛才的其中一人,她低頭含羞地望著王子,兩頰泛紅。
  「殿下安好。這裏晚上稍涼,店主吩咐我拿這張被子過來。」
  王子這才稍為張開眼睛斜斜瞄了她一眼,這一瞄,讓年輕女僕的心跳得快要掉出來了。
  「一點也不冷,我很熱。」王子冷冷地說,「我的身心,正被愛情之火熊熊地燃燒著。除了我的美人,誰也不能把它熄滅。」
  女僕聽到這句話,更是被這位英俊又浪漫的王子迷得神魂顛倒。
  她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放下,好不容易大著膽子說:「殿下覺得熱,需要我拿些冰凍的飲料進來嗎?」
  成功的話她便可以多一次機會進來了!一定羡慕死其他人!
  「你想替我降溫?好,你過來。」
  女僕興奮又緊張地小心靠近,王子英俊帥氣的臉令她意亂情迷。難……難道他想吻我!?討厭!這時候怎能亂想事情啦?怎麼辦呢?鎮定!對方是王子啊!招待出錯了老闆會打死我!可是不行啦!人家好緊張!要笑!保持微笑!
  「你懂得用XX來取悅我的OO嗎?」
  女僕彷彿沒聽懂這句話而凝固著微笑問「甚麼?」。不,應該說大腦突然無法運轉,剎那間無法理解這句話。
  「你懂得用XX嗎?或者#Y式的床技?有沒有試過用繩這樣綁住然後OXOX?我看你胸脯還算大的,應該可以#&@$Y$吧。」他單手比劃著。
  女僕頓時全身僵硬,一股寒氣流遍全身。
  變態!
  她幾乎禁不住大叫這句完全不應該向貴賓說的話,幸好她忍著沒有叫出來,只是一味傻呼呼地笑著,然後……然後……不知道該逃還是留。
  天啊!這麼淫賤猥瑣的說話怎麼會出自一個如此英俊的王子口中!我不會是聽錯了吧~~!?
  「出去。」
  「啊……?」女僕還沒從震驚中回復過來,對王子口風突然改變不知所措。
  「無趣。」
  糟啦~~!難道我惹怒了他!?怎麼辦?難、難道我應該照他的說話做……?但是……那麼變態的事……!
  亞瑟急忙把她拉出房間,並且連聲叫她忘記剛才的事打發她離開。
  「王子殿下……這樣子真的不行啊……」
  「嗯,我想以她的體形用XX體位會更加適合,至少可以多來一次。」不過始終比不上美人,完美的體態、聲音、表情,無論是甚麼體位都會十分適合啊……真是光用想的就叫人按捺不住。王子沉思著這件事。
  亞瑟完全被打敗了。
  算了算了,總之快點回到尤斯坦,起碼不會為害他國。再者還有其他侍從,王子捅的漏子不必再由他一個人承受,也可以多見些正常人……啊啊……好想快點回去祖國啊……亞瑟的鄉愁更甚了。
  「找匹快馬,要慣走山路的。」王子忽然開口。
  「啊?」難道王子也終於掛念國王和王后,想盡快返回尤斯坦了?「可是接下來都是平坦大路啊……」
  「明天往北走。」
  「可是尤斯坦國在西面……」句子說到一半,亞瑟的臉己經蒙上一層黑影,到他想起『北面』的含意,他意識到那個黑影是屬於惡魔的。
  「不要啊~~王子殿下~~!」企鵝企圖跪下來,可是腿太短的牠只有蹲的效果,聲淚俱下的鳥臉倒是充滿表情。「請殿下三思!殿下你不也說過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了嗎!?」
  「啊,你認為我怕了那個人嗎?」王子森冷的目光射出,那種寒氣,別說企鵝,連北極熊也受不了。
  「不不不不不!但是、只是、不過……王子殿下不應該先回去皇宮,跟陛下報個平安嗎?」
  「不必。」直截了當地否決。
  「殿下──」
  「你替我帶個東西給那個人。」
  「甚麼!?難、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去──」
  「我在這裏,你明早速去速回。」王子說罷,掀開被子,這次是真的睡了。
  企鵝會發抖,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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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以為可以用需要騎馬這個理由要求王子把他變回原形,哪知還沒來得及出聲,王子己經向馬兒施下咒語,使其懂得自行尋找道路。
  難道殿下沒考慮過,企鵝實在不適合騎馬嗎!?
  現在說甚麼都沒用,亞瑟己經在搖晃到快嘔吐的情況下進入深山了。
  關於那個人,亞瑟只跟主子在幼年時見過一次。不過,一次就夠了,正如他的王子殿下,一個就夠了。對世界來說,這種人一個也嫌太多……
  忽然發現自己正在想的東西完全不合身份,他敲了自己的頭一下。王子殿下一定會變好的!國王和王后都那麼善良,王子一定也有善良的潛質,一定還有機會變得正常一點……他這麼自我催眠著。
  「啊~~!不要靠過來啊~~!」
  是女孩的呼救聲!
  亞瑟立即踢──不,不行,太短踢不到。唯有用力扯疆繩要馬兒轉方向。
  「胡嗚──」竟然有狼叫聲?接下來卻是人語:「你跑不掉的了……讓我把你吃掉吧……」
  「哇~~不要~~狼哥哥要推倒我了啦──」
  「住、住手!」
  女孩抬頭一看,駿馬上騎著的救星竟然是……一隻企鵝?
  在山上的森林裏有一隻穿著黑白侍從服的企鵝?
  亞瑟也嚇了一跳,因為他看見跌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前面,竟然站著一頭比人還高一點的狼人!
  說來這狼人也真獨特,臉還保持著青秀的男性臉孔,只是全身灰色毛髮甚長,耳朵和嘴巴微微尖出,寬大的胸膛裸露著,卻穿著一條窄身吊帶褲……
  而約翰,現在只是一頭身高比小女孩還矮而且手短腳短又不會飛的鳥,怎可以對付狼人啊!?
  「你、你快走開!」他吞了口口水,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不行!我好想把她吃了!胡嗚──我無法忍耐了!」狼人雙手亂揮。
  「別、別靠過來啊!」在狼人利爪閃亮的光芒中,亞瑟怕得快昏倒了,扯高聲音叫道:「嘩~~!你這頭長毛怪物!別走過來啊──!」
  「長、長毛怪物!?」狼人大受打擊,忽然停住了攻擊,抱著頭,伏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我也不想的!怎知道媽媽會把我生成這樣子啊~~!從小我就得避開不見人!你們明白我的人生有多麼孤獨嗎!?國家雖然小,但我好歹也是一個王子啊!卻竟然長成一付狼的樣子~~嗚嗚~~我還每到月圓就獸性大發!只要見到紅色的東西就想吃!嗚啊~~!母后啊~~為甚麼我的人生這樣悽慘~~」
  狼人突然喊起媽媽大哭起來,企鵝不知該如何應對。靈光一閃,牠向狼人問:「你……是不是出生的時候曾經得到過甚麼預言之類呢?」
  狼人止住了哭聲,想了想:「啊!對!有個仙女曾經跟我父母預言過我長得像野獸,但必定要好好養育我!真是感謝那位仙女啊!」
  「不……我想你是給那個所謂『仙女』詛咒了。」
  狼人一臉不信。
  「這怎會呢?我們家跟誰有仇怨嗎?」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之詛咒你的人應該住在這山上,如果你可以找到她的話──」
  狼人王子沒把牠的話聽完,己經激憤得跳了起來,咆哮著:「誰!誰竟然這樣對我!向年幼無助的我下此毒手!?我過去十數年每晚孤獨地看星的生活……多悲慘的人生啊!我要把你找出來──!」
  跑走了。
  連名字都沒問就衝走了哩……亞瑟回過神來,正想詢問小女孩有沒有受傷,卻見那個小女孩無奈地低嘆口氣,拍拍小裙子自己站了起來。
  看起來不到十歲,穿著紅色的小篷裙,背後結著大得誇張的蝴蝶結。曲曲的金髮上戴著綁絲帶的小紅帽,閃亮的大眼睛,簡直……簡直就像童話故事中的角色啊!
  不過仔細瞧瞧又不太對勁,小女孩應該不會在短裙子之下穿著性感誘人的吊襪帶和絲襪吧!?而且那個過份豐滿的胸部……這不是有違人類的發育嗎!?
  「我說……你該怎賠償我呢?」小女孩射向企鵝的目光揉合著惱怒和準備發洩的興奮。
  不不不不不會就是──看來真的是──
  「佩、佩佩拉奇大人!」亞瑟哭泣著從馬背上無力跌下。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6:58
標題: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Ⅱ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Ⅱ

  「哎唷唷,好可愛的企鵝啊~~!」小女孩跑上前接著企鵝並熱情地摟入懷裏,「亞瑟變成小企鵝啦~~好可愛~~」
  快樂地磨蹭了一會兒,她笑著問:「可是你把我的男主角趕走了,你要怎樣賠我呢?」
  企鵝原來也會冒汗,亞瑟也是現在才知道。牠全身冷汗直冒,己經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起逃跑的男主角……你的小主人還安好吧?今年應該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年了吧~~」
  「殿、殿下……」請救救我~~!
  佩佩拉奇心想,反正那個狼人王子跑不掉,而且這只是個實驗性質的短篇故事啊!哪及得上那個讓她晚上睡覺造夢都會含恨想起的中斷大長篇!呵……
  呵……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想著她自己得意地笑了出來。
  「那麼,你的王子殿下在哪裏?」她天真地微笑著問,但約翰感受到接近王子殺氣級數的怨念。
  亞瑟顫抖著從衣袋裏拿出信封,小女孩打開一看:
  『本王子命令你交出絕對之筆,並著我僕人帶回。』
  無稱謂,無敬語,連『請』字也沒有,處名也沒有。
  「呵呵呵呵呵~~尤斯坦王子還是那麼不可愛哩!」小女孩笑著,紙片卻在她小手的火炎中煙滅。
  「想要的話叫他親自來找我!我可會在白曜洞好好預備招呼他呢!」
  突然,數十支火炎箭從天而降,不過小女孩手一揚便全部反射回去了。但差不多同一時間,雷電球一個接一個射來,同時刮起狂風冰雹。仍然被佩佩拉奇抱住的企鵝自然也成為了數重強大魔法攻擊的目標,真是欲哭無淚。
  不過,也幸好他在小女孩懷裏,否則不到一秒就早掛了。
  在小女孩所作出的一輪反擊之下,雙方都停住了攻勢。
  「偷襲可不是好王子該有的行為哦。」
  尤斯坦王子從樹後緩緩步出,冷冷地哼了一聲。
  「對你這婆娘可不必客氣。」
  聽到『婆娘』這個字,企鵝清楚的看見微笑著的小女孩額上冒出青筋。
  「少廢話,馬上交出絕對之筆。」
  「哎呀,你怎可恐嚇一個這樣可愛的小姑娘~~」佩佩拉奇眨動亮晶晶的大眼睛,指著自己甜甜笑容的酒窩。
  「我只看見一個叫佩佩拉奇的千年老婆娘。」
  不為所動。
  「真討厭~~人家現在是小紅帽哩~~」她掀著裙擺天真地轉了個圈。「你的隨從剛才可把我的新作《孤獨的灰狼王子》搞垮了,把我的男主角在要緊關頭嚇跑了,你們要怎樣賠我?」
  王子瞄了亞瑟一眼,似怪責他好事多為。
  「你要把他怎樣我不管,我只要絕對之筆。」
  「哎唷唷,小企鵝好可憐唷~~主人都不管你死活~~」小紅帽抱著企鵝在愉快地轉圈圈。亞瑟空白的腦袋只想到,他落在王子還是這妖女手上都一樣可憐,他的一生都太可憐了……
  小紅帽站定,固執地說:「總之,這一章未完成之前我不會理別的事!你想我考慮你的事情的話,就替我把故事的情節推進吧!」
  王子心裏清楚要正面擊倒這女人非常困難,似乎少不免要跟她糾纏。
  「你這次又寫甚麼故事了?」
  「哇!說起來可不得了~~自從試過寫浪漫的愛情故事、恐怖故事、懸疑故事……等等之後,我精心安排的史詩式大長篇又被某人搞垮了,我便轉去寫童話故事啊~~可是童話故事都太單調了啦~~後來想到在童話故事中加入色情的原素~~怎樣?這種想法非常大膽創新吧!就是這個《孤獨的灰狼王子》……因為出生容貌異於常人的王子,獨自忍受著被排斥和隔離的孤獨,年復年,月復月~~噢~~那是多麼可憐又惹人憐愛的小王子啊~~有著可怕的外表,但內裏卻溫柔沉靜又有才華~~其實他的心是那麼的渴望愛情啊~~然後終於,他在一個滿月的晚上獸聲大發,竟然在森林侵犯弱質纖纖的未成年少女~~把正要拜訪祖母的純情可愛可憐善良小紅帽給吃光光啊~~用爪子把小小的紅裙撕開啊~~又刺又癢的狼毛~~這是意識多麼大膽和富爭議性的情節啊~~然後灰狼王子深深地後悔了,在善良小紅帽的安慰下哭了~~當他掉下第一滴眼淚咒語解除了~~狼人變回無比英俊清秀強壯的王子,並發誓從此效忠小紅帽來補償她的童貞~~從此兩人無論在床上床下都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真是十分美滿的~~THE END~~」小紅帽自我陶醉著一股腦兒地說個不停。
  「爛。」
  「你、」小紅帽回過頭來,「你‧說‧甚‧麼?」
  「好爛的故事。」
  小紅帽聞言,整個臉色變了。
  「還自己下海演出,證明你江郎才盡。」王子直言。
  「我這是為藝術而犧牲!」
  「借藝術之名誘拐少年。」
  佩佩拉奇大笑起來,整座山都震動了。她真的生氣了……
  「不討我喜歡還來惹怒我哩!你以為我會把絕對之筆交給你嗎?別做夢了~~呵呵呵~~那位灰狼王子還在山上,故事該怎樣繼續下去,你可得給我好好想法子啊~~呵呵呵~~」
  她笑著,並隱身消失於空氣中。被她抱著的企鵝臨別前仍哭叫著:「王子殿下~~救我啊~~」
  留下尤斯坦王子一人,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
  知道,他當然知道該怎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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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狼王子在山上跑了好幾個圈,才想起自己忘記問清楚那個詛咒他的人長甚麼樣子,是圓是扁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沒辦法,終日一個人呆在皇宮,九成時間都用於感嘆自己的身世,少不免陷入過度介意自己身世的情意結。只要一聽到跟自己身世有關的事就會十分衝動……其實他本來是個十分文靜,愛好吟詩作畫的文靜好少年(跟佩佩拉奇的浪漫故事設定一致)。
  抬頭望著圓月,出奇地己經不再令他狂暴了,他看看自己像野獸一樣的身體,並且為著自己竟然對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起了生理反應,甚至想出手侵犯而深感內咎羞恥。
  我還是死了算吧……我是一頭危險的怪物……還是自我了結這個悲哀的人生吧。
  他朝滿月發出悽怨的哀號,拿起身邊的一塊大石,打算砸死自己。
  就在這千鈞一髮,一個電球炸過來,把他手上的大石炸碎,也順便把灰狼王子電焦了半邊,幾乎完成了他的心願。
  「誰……為何要阻止我……」
  「死是解決不到問題的。」解決不到我的問題。尤斯坦王子步近,瞄了狼人一眼,說:「你是葫蘆國的王子?」
  灰狼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因為皇室把他的外貌當成祕密不許外洩。
  「我是尤斯坦國王子。」
  灰狼的表情更驚訝了,那個魔法大國的王子?怎麼會在這裏呢?
  「你的事我己經知道了,我知道解除咒語的方法。來。」尤斯坦王子隨即便轉身就走,好像肯定對方一定會跟上來似的。
  的確,灰狼在驚訝疑惑中,亦只好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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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馬載著兩個成年男子,本來應該走得不快,但是尤斯坦王子運起風的魔法,馬便跑得像風一樣快。翌日的中午,他們己經到了鄰國的鄰國卡瑪奧爾國。
  來到皇宮門口,守衛看見馬背上可疑的狼人,早就緊張地聚集前來。
  「尤斯坦王子殿下,我們來這裏做甚麼呢?我這樣就算說是王子他們也不會信──」
  「沒必要通報。」太麻煩了。
  王子二話不說就運起昏睡魔法,而且是一來就把整座皇宮內的百多人全數拖入睡鄉。他拉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而且開始越來越疑惑擔心的灰狼,堂堂走入宮中,直趨公主的寢室。
  被突如其來的推門嚇了一大跳的美麗公主,是宮內唯一沒有被施放睡眠魔法的人。
  「哇!誰、你是誰啊?」
  「卡瑪奧爾公主,這個是你的丈夫。」
  「甚、甚麼!?」公主和灰狼一起叫了起來。
  「你出生的時候不是有個該死的預言家說過,將會有一個來自別國的王子給你一吻,把你不能笑的咒語解除嗎?」
  「啊!這、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親愛的公主,這位就是你的王子。」尤斯坦王子把背後的狼人一把推上前。
  「哇~~!狼啊!救命啊~~!」公主驚叫,當然,沒人應聲前來救人。
  「對啊殿下,說甚麼都不應這樣驚嚇公主殿下,我們還是改天再正式拜會……」善良的狼人急忙退後,深怕自己的樣子嚇到公主花容失色,唉,內心還有點刺痛。
  「告訴你,你只要跟她交合,你的狼人咒就可以解除。」尤斯坦王子一臉認真地說,狼人一臉不能置信。直到牠明白尤斯坦不是開玩笑,牠更加決絕地反對。
  「即使這是真的我也不會這樣做!像昨晚那種不知恥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你還沒做過吧?」
  「做……甚麼?」
  王子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一邊解著胸前的鈕扣一邊說:「那沒辦法了,我做一次你好好看著。簡單的入門。首先我會(消音),然後(消音),直到她(消音),就(消音)。如果你喜歡的話,中途加入(消音)也可以。」
  一連串公主從沒聽過的下流語言流入耳朵,公主紅著臉尖叫起來,
  狼人急忙攔在中間:「殿下!請你自重!我不會讓你傷害這位公主。」
  怎麼都這樣麻煩,如果手上有花之戀藥水就好了。王子皺了皺眉,依王子的性格,要他多花唇舌解釋是沒可能的。假如沒有最直接的方式,那就用最有效省力的方法。
  「如果你不肯的話,那就乾脆讓我先姦後殺或先殺後姦好了,把她慢慢烤焦再……」說著,尤斯坦王子還真的朝公主轟出魔法!
  灰狼不避開,閉目硬生生吃下了!被打傷的他半蹲在地上,還是不肯走開。
  「不……不要傷害公主……」
  「狼、狼人!?」公主驚叫起來,對捨身救她的狼人起了感激之情。
  「哼,那我就把你們二人活埋。!」
  尤斯坦王子走出房外,手一揮,公主寢室的變成密閉的石室,可惜他們沒發覺這只是幻術。
  「抱歉……美麗的公主殿下……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大魔頭……」
  「狼人先生!不要死啊!」公主流下了眼淚。
  「對不起……」
  「還對不起甚麼?我們兩人都要死在這裏了……嗚嗚……想不到最後的伴侶竟然是狼人……」
  「其、其實……我是葫蘆國的王子,被下了咒語才變成狼人……不過……能夠死在你的懷裏也是榮幸啊……」
  「不!不!請不要死!」
  「我有個過份的要求……公主,請你為我笑一個可以嗎?我一輩子從來沒有美女願意對我笑……」
  善良的公主哭得更厲害了。
  「我不行啊……我必須要一位願意捨命救我的王子的吻才可以……啊!」
  公主如夢初醒,即時抱著灰狼王子吻了起來。
  然後,她含著淚,微笑了。
  「原來你真的是我在等的人……」
  好美……狼人看傻了眼,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美的女人,而且笑起來是這樣甜美。他感到體內有種難以壓抑的衝動,驅使他伸出手抱起公主的腰再度吻起來。
  公主撫著牠剛才被邪惡魔頭燒焦的狼毛,心裏刺痛。仔細看,牠樣子也不可怕嘛,眼睛很好看,胸膛十分寬闊結實,她從來沒試過這樣近距離接觸男性……公主也感到有點莫名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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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寢室外,小紅帽佩佩拉奇忽然憑空出現,一邊慘叫著不行一邊想撞入去,卻被守在門口的王子攔著。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19 17:01
標題: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Ⅲ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Ⅲ

  「你、你、你!你竟然──」佩佩拉奇氣得說不下去。
  「我覺得這個結局最好。」王子冷笑一聲。
  門縫間透出一道白光。
  「新手,這麼快。」王子微微搖了搖頭,果然身材高大不代表甚麼。
  「卡瑪奧爾公主!她是……!她是偉大的、史無前例的、氣勢磅礡、感人、刺激、場面浩大、華麗、曲折……以你為主角的……《愛與正義與魔法大戰記》的女主角!!」佩佩拉奇氣得臉跟身上的小紅帽裝束快要一樣顏色了,「你竟然把她塞給灰狼王子當妻子了!!這下可好!往後的宮廷內鬥篇呢?你與龍的勇敢戰爭呢?你跟公主玫瑰色的愛情、悽美的戰場失散、嫌人熱淚的重逢、終極的正邪之戰……該怎麼樣!全都、全都亂掉了!」
  「所以你可以死心了,」尤斯坦王子發出勝利的自信微笑,「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會跟你的想法走。現在你兩個未完的故事都完了,有空去把絕對之筆拿給我了吧!」
  「呵呵呵……你想要啊!想要啊!?」
  一陣閃光,佩佩拉奇在極度生氣中消失,留下一句話:「說過了!要就親自來白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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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都是透明亮晶晶的白水晶,像冰塊,亞瑟覺得自己作為企鵝倒跟這裏蠻相配合。
  不,即使這樣牠也要想辦法盡快離開!尤其是佩佩拉奇離開之前說的那句話:
  『亞瑟~~你當企鵝挺適合的嘛~~就一直當我的布娃娃如何?』
  令他感到不逃走的話可能下半生就會這樣完了……
  但是,這個『洞』根本沒有洞口,要怎樣走?偌大的洞穴,洞壁都是不規則外露的白水晶,天花板就直接用白水晶鑿成華麗的吊燈,洞內一切的傢俱擺設都是用白水晶鑿成。果然十分配合佩佩拉奇這個白曜魔女的稱號……
  「氣死我!氣死我了!」佩佩拉奇突然憑空在亞瑟面前出現,在它還來不及嚇一跳的情況下,佩佩拉奇己經把企鵝一手抓入懷中,磨著臉哭鬧起來。「太過份!太過份啦!可惡的死小子!可惡!可惡!想當初雖然設定裏『英俊的王子從出生就有著異常厲害的魔法力』,但沒想到竟然給他連我的劇本都能違逆的力量!失策啊~~!實在太大意!太大意了!」
  她用力掐著企鵝的兩邊臉頰,說:「哼!哼哼!嘿嘿嘿!他以為這樣就完了嗎?不聽話的孩子……才不會呢!啊呵呵呵!我要讓他見識一下,只要作者一天未死續集是可以永遠出下去的!哦呵呵呵呵~~!」
  說著她用力把企鵝甩到水晶沙發那邊,另一手向旁邊的水晶牆按下去。牆壁發光消失現出另一個水晶山洞,洞的高度十分嚇人,而洞壁除了入口外都是書櫃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洞頂。她自言自語地飛到一套浮空的水晶書桌前,一本書從書架飄到書桌上翻開,她坐在同樣浮空的椅子上,拿起一管水晶白的筆就寫。
  「啊呵呵呵~~給你見識見識專業作者的實力!看吧!《愛與正義的孤獨灰狼王子魔法大戰記》第二部!啊呵呵~~孤獨的灰狼王子得到溫柔善良又美麗的公主,不顧外表的恐懼而垂青,於是王子的狼人咒被破解了,公主失去笑容的魔咒也被破解了。從此王子和公主便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惜!邪惡的尤斯坦王子並沒有放過他們!他把公主抓到山上去,打算……嘿!對了,這裏就能插入本來想寫的色情文學了~~然後哩~~討厭~~真令人興奮啊~~!灰狼王子帶著軍隊上山圍捕壞王子!誓要救回愛人!啊~~!多麼感人的決心和勇氣,明知強弱懸殊還是勇敢挑戰哩~~而公主呢~~呵呵~~峰迴路轉!可憐的公主被尤斯坦王子征服之後,心裏竟然開始左右為難起來。嗯!這就是少女的心事吧!真是矛盾又複雜的感情啊!細膩又熱情,含蓄又奔放!公主要怎樣選擇呢?軍隊己經來到山上了……為愛!為正義!葫蘆國王子和尤斯坦王子要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決鬥……!」
  就在仍然穿著小紅帽服飾的佩佩拉奇投入全部熱情忘我地暢寫之際,亞瑟一直旁觀,心想難道那一支水晶白的筆就是王子殿下一直說想要的絕對之筆?
  要是拿到手的話,王子便會馬上帶他離開這裏吧!?
  亞瑟目不轉睛地望著那管筆,佩佩拉奇留意到牠,便用可愛的笑容說:「怎麼啦!想上來嗎?」
  亞瑟連忙點頭,但佩佩拉奇似乎並不滿意。
  「這不夠!」
  「啊?」
  「不夠可愛!既然是企鵝,就應該要更‧可‧愛‧啊~~!不然怎樣可以引起小紅帽的歡心呢?會說話的企鵝嘛!走的時候應該微微搖著屁股,兩隻翼擺啊擺,說話時頭要天真無邪地側到一邊去,瞪著圓圓又小小的眼睛,像孩子一樣說話~~對啦!那樣才像會說話的企鵝!來!試著做看看!」
  幸好在尤斯坦王子手下『訓練有素』,約翰含著極大的委屈和著肚裏的淚水,盡力地依照要求裝可愛。
  「哇~~對嘛!不就做到了。來吧~~可愛的小企鵝~~!」佩佩拉奇張著一張天真活潑的笑臉。
  我不是小企鵝啊……嗚……亞瑟在白曜的手一指之下,輕飄飄的浮到她身邊去。當然少不免又被抱入懷裏磨蹭一陣。雖然這個小女孩擁有成人般的豐滿胸脯,但那種感覺實在不能令亞瑟有一點安慰,尤其當自己是一隻企鵝的時候。
  佩佩拉奇把寫好的東西看了一篇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便雀躍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浮在空中。亞瑟幾乎被她拋下去,幸好及時抓著桌子的一角爬回桌面。
  「好了!看你今次演出邪惡王子的表演如何囉~~!呵呵呵~~!」笑著,佩佩拉奇又自空氣中消失。
  亞瑟呆了一下子之後,緊張兮兮地拾起那管水晶白的筆。
  「王子殿下~~!我拿到了~~!快點救我出去吧~~!」他對著空氣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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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王子預備好他所要預備的東西的時候,他便在大清早再次回到白曜的山上。他親身經驗過,知道白曜洞在佩佩拉奇的起動下,不單可以把白曜的魔力增幅,也能把入侵者的魔力完全吸收。要是毫無預備撞進去鐵定沒有勝算,而王子,在他的人生中從沒有『失敗』這個字。所以他根本沒打算進入白曜洞,把她引出來才化算。
  但是當他登山到半路的時候,忽然有一頭光用看就覺得很邪惡的巨大黑翼長嘴鳥,把抓著的女人帶到他面前。
  「王子殿下!依你的吩咐帶來了!」然後就馬上飛走並在空中消失。
  王子默默低頭望著那個驚惶失措的少女,正是倒楣的卡瑪奧爾公主。
  跌坐在地上的公主發著抖,望向面無表情、冷酷有型卻殺人不眨眼的邪惡王子(她這麼認為),顫抖著聲音問:「請你放過我吧……我真不明白,如果你想得到我,又為何把善良的葫蘆王子帶給我?我己經答應嫁給他了……現在又來把我抓走?……你真的把我搞糊塗了!你的目的到底是甚麼?」
  王子一看到那隻設計太分明的鳥己經知道是佩佩拉奇的把戲,但是相比起澄清事實,他顯然認為公主提出的第一個假設性問題更能刺激思考。他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答:
  「因為處女和人妻的感覺不同。」
  受此衝擊性的答案,公主終於昏過去。
  山中遠遠傳來人聲鼎沸,王子看見山下金屬的反光,已猜到是葫蘆王子帶著來救愛人的人馬(在王子離開王宮後,魔法都己經解除了)。尤斯坦王子冷冷地看了公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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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卡瑪奧爾公主悠悠轉醒,卻驚覺自己幾乎一絲不掛!
  由於衣服就在旁邊,她理所當然地羞叫一聲抓過衣服掩蓋身體。然後轉頭一看,衣衫不整的尤斯坦王子坐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望著天空。
  公主一臉羞愧地紅著,驚問:「你……你……!你這個……禽獸!」然後放聲哭起來。
  王子沒有臉露不悅,卻莫名其妙說:「你讓我很生氣。」
  公主當然摸不著頭腦,只是害怕起來,難道對方還想要下殺手?之前他也說過甚麼先姦後殺先殺後姦的可怕說話啊!
  沉默的王子當然沒想過向她解釋。王子當然明白佩佩拉奇的鬼主義,他並不想遂其所願,不過自己提到人妻,倒真的有點興趣想試試。依王子的性格,從來是想到就做,反正他一點也不關心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卡瑪奧爾公主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向暈倒的女性下手十分可恥這種想法,王子是不會有的,取而代之的想法是在早晨太陽下的森林裏,擁抱美麗女性感覺的確十分好。順著感覺行事的王子,就開始一邊吻著公主一邊把她扒光……
  公主的皮膚的確十分細滑,像貓毛一樣。不過還是不夠桂美人那樣細滑,細滑得像嬰兒的皮膚,像絲綢。
  公主的肌膚十分有彈性,像海綿一樣。不過還是不像桂美人那樣吹彈可破,柔軟得像他最愛吃的一種皇室糕點,令他有一口咬下去的衝動。
  公主的臉蛋很美堪稱出塵脫俗,不過還是不及桂美人,美得像夢境中的幻象一樣,像把遙不可及的東西獨佔在手中的感覺。
  公主擁有人人稱羡的櫻桃小嘴,吻起來很舒服,不過,吻起來不及桂美人那一吻甘甜又刺激,簡直像一場攻防戰一樣叫人回味。
  公主的身材很好,不過桂美人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多餘或缺少的脂肪,整個體形渾然天成似的,怪不得當初摸不到胸部也沒有突兀之感……想起來實在被他愚弄了好多次。
  公主的……
  ……
  不到幾分鐘,大約就在王子把公主的衣服扒光的同時,他也失去興趣了。
  美麗的公主反倒令他更加想念桂,因此他才會對莫名其妙的公主說她令人生氣。
  現在,王子想要拿到絕對之筆的決心更大了。
  以為自己己經被侵犯的公主,手忙腳亂地穿回衣服後,卻不識趣地在旁邊哭哭啼啼起來。這種心煩的聲音王子當然不會忍受,手一指就讓公主再昏睡過去。
  佩佩拉奇又突然無聲無色憑空出現,叉著腰,不服氣地質問:「你就是不肯給我乖乖的演下去啊!?公主有甚麼不好?幹嘛又突然停下來了!你不會是身體有問題了吧……」她哼哼地說,「活該啊,縱慾過度……」
  「你不會明白。」尤斯坦王子有點不屑地說。
  佩佩拉奇震驚到整個呆住了!
  因為,雖然只有不到半秒的時間,她肯定自己沒有看錯!她看到了王子臉上一個淡淡的,稱得上「溫柔」的微笑!
  活了上千年,想不到還有事情能令白曜的魔女驚訝到反應不來。她從王子出生就己經看著他,實在想不到他外出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就在佩佩拉奇石化的幾秒之間,己經變回人模樣的葫蘆國王子帶著一隊士兵來到了。
  「公主!……尤斯坦王子和小紅帽!?」
  葫蘆國王子完全被眼前的情況搞胡塗了,公主昏睡在地上,尤斯坦王子悠閒地坐在一旁,眯著眼出神地欣賞太陽光,而昨晚自己幾乎錯手傷害的小紅帽卻正對著空氣發呆。預計中會看見抓走公主的邪惡怪鳥和惡魔卻一個都沒看見。
  當然他不知道眼前兩人基本上亦跟惡魔同類。
  葫蘆國王子失聲脫口說:「到底發生甚麼事?」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2-13 13:34
標題: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Ⅳ
第十四回‧白曜的小說,Ⅳ

  這一叫,總算把佩佩拉奇從呆滯拉回現實。她即時記起的是自己最關心的情節,當然馬上指著納涼的尤斯坦大叫:「葫蘆國王子殿下!就是這個魔王綁架了你的公主!」
  「是真的嗎?尤斯坦王子殿下!」
  尤斯坦王子只是毫不在意地說:「快把她帶走,礙著我享受太陽下的兩地相思。」
  太陽金光真像桂美人的眼睛和髮色啊。
  一切都脫離了可以理解的範圍,不過現在對葫蘆國王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公主,所以既然尤斯坦沒半點阻撓的意思,他當然第一時間走過去抱起和保護公主。
  「這、喂!你你你!你們不可以這樣啊!尤斯坦你就這樣甚麼都不幹讓他們走!?葫蘆王子你也不能就這樣走啊!打倒這個邪惡魔王是你這一章的使命!」
  佩佩拉奇只是得到一個一臉疑惑的面孔,和另一個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冷臉頰作為回應。
  「怎可以怎可以這樣!可惡!看我的!」佩佩拉奇氣急敗壞地張開雙手,一根超巨大的黑白相間羽毛在白光中出現了,就像是從甚麼巨大生物掉下來似的,一根羽毛竟然比成年人更高。
  小紅帽握著比她自己高差不多一倍的羽毛筆,指向葫蘆國王子,在空氣中揮動。
  「『絕對之筆在此人的人生寫下吧!此人若不擊倒邪惡魔王,就不能救出公主!』」小紅帽生氣地跺腳叫嚷著:「這次看你們還能怎樣!」
  葫蘆國王子仍然一臉茫然無知。而小紅帽卻忽然發現筆管被甚麼拉扯著,抬頭一看,尤斯坦王子正一手握著羽毛筆的尾端。
  「終於給我拿出來了嗎!」尤斯坦王子冷笑。
  「誰說要給你!快還給我!」小紅帽大大圓圓的眼睛滾出了顆顆淚珠,哭叫:「邪惡魔王欺負小紅帽啦~~!誰來救救可憐又無助的小紅帽~~?」
  葫蘆國王子連忙把公主交給隨行的士兵,衝上前阻止尤斯坦王子。為了避開他的衝撞,尤斯坦不得不放開了絕對之筆。
  「你不要多管閒事。」
  「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傷害小孩子啊!」真不知道他是天生死腦筋還是己經被絕對之筆的詛咒影響,葫蘆國王子在自己也有點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插手了。
  或者腦筋簡單的人比較容易受筆的詛咒影響?
  「她哪算小孩,把你變成狼人的正是這個上千歲的魔女!」
  「甚麼?」葫蘆國王子再次露出驚訝的表情,困擾地望著兩人,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面。開口說明事實這種事在尤斯坦王子的人生裏可說屈指可數,今次難得開了金口,對方沒有即時相信令他十分不爽。這個笨蛋王子沒有看見佩佩拉奇眼中那熱切期待著他們開打的興奮神色嗎?
  「小孩的話,應該不會魔法吧。」
  尤斯坦王子說罷便向小紅帽射出一個魔法,速度之快葫蘆國王子根本來不及反應攔下。其實真要開打的話尤斯坦王子才不會放在心上,只是不想平白遂了佩佩拉奇的願望。
  佩佩拉奇當然可以擋下或避開,可是為了演好小紅帽的角色不想被揭穿,既然王子的魔法一眼看來沒甚麼威力,就接下來吧!還能增加同情和刺激的效果呢!
  在葫蘆王子眼中千鈞一髮的瞬間,小紅帽被魔法擊中了!她哇地慘叫了一聲被炸跌在地上(哼哼,根本不痛也不癢,比起來你還是太嫩了),馬上淚如泉湧,無比可憐地哭叫起來。
  「嗚哇~~魔王要殺小紅帽啦~~好邪惡啊~~」
  她忽然發現四周靜得太詭異,再來發現所有人包括葫蘆王子帶來的一隊士兵,都用怪異的目光望著她。她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身上的裙子不見了!
  她當然沒有受傷,尤斯坦王子射過來的根本不是攻擊魔法而是變化魔法,把她身上的裙子變走了。
  「你見過穿黑色蕾絲花邊束胸丁字內褲和吊襪帶的『小孩』嗎?」尤斯坦王子冷冷地說。
  葫蘆王子被那套超性感的童裝大小內衣(上圍卻是成人尺碼)嚇得瞪目結舌之後,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真的不是普通小孩子!你是魔女!」
  「你也未免太笨了吧!這樣就相信了!?因為這個原因就相信了!?小女孩就不能穿鋼線束胸魚網絲襪嗎!?人家這個豐滿的胸部可是為了配合這次的情色小說系列才破格設計的耶!超可愛純真又處處流露性感誘惑的小女孩角色耶!我肯定這角色會大受歡迎的說!你們竟然一點都不欣賞!你們還算是男人嗎!?」
  眾人望著連連跺腳的半裸小紅帽,啞口無言……
  「哼!太可恨了!竟然這樣破壞我這個把畢生奉獻給文字的善良文藝少女所編織的夢想!」佩佩拉奇叉腰站直,忽然又笑了起來:「呵呵呵~~不過這樣也是難不到我的!故事劇情峰迴路轉!兩個王子冰釋前言,最終大魔王終於現身!哦呵呵呵~~!」
  小紅帽全身發出白光,浮上半空。白光團變成了一個有著白色短髮的女人,修長的身體被黑色的長長高叉裙襯托著,十分誘人,頭上卻套著一對紅色短角。
  「原來小紅帽就是最終大魔王啊~~!很驚訝吧!啊呵呵呵呵~~!之前沒考慮到你們實力相差太遠是我失策!今次一定會有轟動偉大的場面!正邪王子合力對付邪惡又美麗的魔王!真精彩啊!」
  如果這件事真的被如實記下來當成小說,實在應該刪去『原來』和『驚訝』這兩個字。尤斯坦王子心想。
  「來吧!你們可得好好想想啊~~!想要攻略我可不容易呢!」佩佩拉奇不一下子似乎己經愛上了扮演魔王的角色了,她根本就是演回自己吧。
  ──可是沒有人理會她的台詞。這下子她才想起魔王應該要作些邪惡的事才能成為勇者討伐的原因,而且作為魔王,一定要有舖天蓋地的氣勢和氣氛!至於說到舖天蓋地的氣勢和氣氛,當然要有……
  「出來吧!我最器重的魔獸!!」
  一道旱天雷從天空打到地上來,閃光中現出了某種生物的身影……
  「啊!?嗄?出、出來了!?終於出來了!」
  企鵝興奮地叫了起來,可是當牠看見眼前的尤斯坦王子和浮在半空的不明美女之後,牠開始懷疑其實是否留在白曜洞更安全。
  「看我的祕密終極武器!哦呵呵呵~~!變‧大‧吧──!企鵝魔獸!」
  佩佩拉奇女魔王朝發抖的企鵝射出光射,亞瑟發現其他人竟在瞬間縮小,不!是他自己變巨大了!
  企鵝變得像半座山一樣大了!
  「上吧!去做邪惡的事!去攻擊王子吧!」
  「這這這怎麼可以呢!?」亞瑟從來沒想過反抗主子。
  「笨蛋!你現在一腳就可以踩扁他了!現在不報仇等幾時!?」佩佩拉奇努力搧動。
  「好巨大的魔獸!從來沒看過這樣恐怖的怪物!我們該怎樣對付牠啊?尤斯坦王子殿下!」善良的葫蘆國王子急問,他即時想到萬一給這隻怪物進入國家大肆破壞怎麼辦?人們被邪惡的女魔王統治的話怎麼辦?但尤斯坦王子根本一點也不著急,其他人的緊張在他眼中只是多餘。
  企鵝看看現在像指頭般小的尤斯坦王子,忽然感到這提議也不錯,心裏頓時冒起一輩子都沒有過的大不敬想法。龐大的身軀慢慢向王子轉過去,做成一陣地動山搖。不過在牠把想法付諸實行之前,王子冷冷的說話越過距離的阻隔直刺牠的腦袋。
  「亞瑟,你不想變回原狀了?」
  企鵝全身凍結了。
  「別管他!我也可以把你變回原形!」佩佩拉奇吶喊:「上吧!企鵝魔獸!你可以脫離這個邪惡王子的控制了!」
  忠心還是自由重要?亞瑟內心天人交戰,汗越冒越多。這時候,尤斯坦王子冷笑起來。
  「佩佩拉奇,別高興得太早,早料到你會這樣!所以我己經把利克斯海沿岸一帶全部冰封了。」
  「那又怎……」話還沒說完,因為變大變高而視線範圍遠了得多的亞瑟,卻不自由主地朝冰封了的海邊三步拼兩步,越過幾個山頭跑去。
  同一時間附近數個國家都感到程度不一的地震。
  利克斯海沿岸突然結冰,令海邊數個港口都一併受波及,商船漁船都被封死在冰面。人們整天都在議論和煩惱這突如奇來的天氣異變,忽然,在這個中午國家發生大地震,空中掠過巨大而可怕的黑影,還有十分恐怖的巨響。
  隔天人們還會在城外的麥田看見不可思議的長三角形壓印。
  而在山上的尤斯坦王子等人,則可以看見巨型企鵝踩過了農田跳入冰海中。冰面碎裂,牠浸在冰水中露出鬆一口氣的樣子。
  「啊──!」佩佩拉奇悔恨地叫了起來。對了!皮毛甚厚的企鵝變大之後還站在山上,不只被中午的太陽直接照著,軟綿綿的身體還會被樹木刺得很不舒服,自然熱得受不了!
  「而且你一定忘了給牠餵水。」尤斯坦王子像看穿了她的心事。
  完全被看穿了!佩佩拉奇每回養的動物植物不是餓死渴死便是枯死。
  「雖然我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事……不過,你好厲害!竟然可以預知魔王的計劃!」葫蘆王子讚嘆著。他沒有考慮到會想出這種事的人應該也是一丘之貉。
  「不可能……不可能……連半個像樣的魔法都沒用過就解決了?故事怎能夠就這樣完了呢!?」佩佩拉奇受此打擊,仍然死心不息,咬牙切齒,「太過份了!」
  尤斯坦王子毫無同情之心,說:「把絕對之筆交出來,我就會走。否則的話我會一直把你的故事逐一破壞……」
  似乎己經被迫到窮途末路的佩佩拉奇,自言自語似地說:「不要緊……不要緊的……我還有最後的殺著……」
  尤斯坦王子皺了皺眉。
  「嘿嘿!這是小說家的最強祕技!」佩佩拉奇再度向著眾人揮出絕對之筆:「『絕對之筆在此等人的人生寫下吧!把和這件事有關的記憶都封印起來吧!』啊呵呵呵~~給我都失憶吧!」
  場內眾人全都一個一個跟著昏倒,唯是尤斯坦王子好端端的站著。一道閃光從王子面前射到佩佩拉奇身上,她哇地叫了一聲,昏倒在地上,身體縮小了,絕對之筆也隨即消失。
  尤斯坦王子又皺了皺眉。
  為了以防萬一,他張開了魔法反射的保護魔法。沒想到佩佩拉奇竟然使出失憶這招數,這下可好了,她自己失了憶要怎樣再叫她把絕對之筆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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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瑪奧爾國的人對於王子和公主平安歸來感到十分高興,儘管二人竟記不起這星期發生了甚麼事,甚至王子記不起自己己經向國王提了親,公主也記不起自己央求父母答應了。不過倆人顯然情投意合不介意即時成婚,這對葫蘆國和卡瑪奧爾國來說都是喜事,而且兩人的怪詛咒也解除了,實在可喜可賀。
  「對了,母后,我們在山上遇到這個小女孩呢,她也跟我們一樣失憶了,可以暫時安置她在皇宮嗎?」
  「啊,多可愛的孩子啊……不要緊,要是沒有人來領她,由皇家收養也沒關係啊。你今年多大?叫甚麼名字?」
  「我忘記了……」小女孩呆呆地答。
  「母后,我猜她大約五歲左右吧。」
  「我叫……我叫……我好像叫佩佩拉奇!」
  這樣,白曜的魔女暫時成了寄養在卡瑪奧爾國的小女孩。
  還在海邊暢泳的巨大企鵝,不知道自己己經被附近的沿海居民列入大海怪名單,正招募獵人隊伍出海捕獵。要是牠知道尤斯坦王子正打算獨力接下這任務,牠大概不會還那麼暢快地享受著冰水與鮮魚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7-29 02:33
標題: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1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1


  「一個不懂美為何物的國家早晚會滅亡。」

  桂突然冒出這句話,令正在查看地圖的科林忍不住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神情反問。

  「沒……沒那麼嚴重吧?」

  「當然會。」桂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回答。

  「何必介意這傢伙胡說八道呢?科林兄,我看他只不過是因為沒人理他而不爽罷了。」李遙望了望在他們身邊走過的路人,愉快地向桂投出揶揄的笑容,令桂真的感到不爽了。

  「你該痛哭流涕地感謝我,要不是我讓你見識到美的奧意,你也是這種注定要滅亡的笨蛋罷了!」

  「對啊,我真該向我的祖宗十跪九叩,感謝他們保佑我遇上你這慍神還能活下來!」

  通常在這種時候就會出手阻止二人的科林,這次卻拉開了李遙,緊張地向桂追問:「你說真的嗎?」

  「當然是說真的啦,你緊張甚麼。」

  「科林兄啊,拜託你別把這傢伙的話當真好嗎……」

  三人現正身處法加葉國,而且還是在這個發達國家的首都城巿法加葉耶的某街角,這是個不只富庶還十分城巿化的地方。比起之前經過的鄉村和小國都要先進得多。

  桂雖然被迫穿著黑袍黑紗,但無論去到哪裏都頗為矚目。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全黑的蒙面打扮,還是因為他存在就散發一種無名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朝他望過去。可是在進入法加葉耶之後,卻沒有人對他多看一眼了。桂說,因為這裏的人欣賞美的能力比鄉下人要差。

  「不會吧?城巿人可是比鄉村人生活質素高,要求也更高啊。」

  「所以說你這種庸俗的凡人不會明白。」

  「比起桂有沒有人看,另一個問題更讓我納悶。」科林少有地插入對話,「李遙,你知道甚麼是LV嗎?」

  「LV?」李遙對科林這莫名奇妙的提問摸不著頭腦,「你說學習魔法的『等級』嗎?入門、初級、中級……」

  「似乎不是。」

  「甚麼啊,那你是說甚麼LV啊?」

  「那個LV……在人們身上那些。」

  科林放下地圖指了指某個路人,那人的衣服上寫著LV兩個字。李遙這才留意到,好些人的衣服上或袋子上都寫上了LV。

  「咦,難道是甚麼組織的名字嗎?」

  「不只這樣,我還留意到,身上有寫著LV的人,路人們通常會注視他們。我就是發覺人們通常都注意那些人而忽略了桂的存在,這才讓我留意起來的。」

  正說著,三人發覺路人們的目光又朝某方向集中過去了──一個剛從路邊馬車下來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果然也繡著那個神祕的字。細心點看,不獨外套上有,連褲管和鞋子的側面都有(雖然字體很小),甚至他提著的皮包也有。人們注視他的目光既羡慕又嫉妒似的,間中也有不屑的目光。而當事人則若無其事卻又十分得意地走著。

  「我發現了一件事,」科林很認真地說:「似乎身上越多寫著LV的符號的人越受人尊敬。」

  「會不會是甚麼階級的劃分,像一星代表初級魔法師,二星代表二級魔法師……」

  「又或者會不會是軍階的記號……」

  「這樣說倒有點像,總之要小心那些人。」

  「那個標誌有甚麼好看?科林,你不是在看地圖的嗎?」感到無聊的桂打了個哈欠。

  「對了,是這邊。」科林重新用地圖確認之後指了指方向,三人在街道上走著。

  走著走著,桂突然感到有東西壓著他的腿,迫他停步。

  低頭一看,一頭小狗正擱在他的腳前,前腿撐起靠著桂的小腿,興奮地搖著尾巴。

  「哦~~小狗。」

  「汪!汪!」小狗快樂地叫著。

  小狗的主人拉拉狗帶想把牠拉開,卻發覺怎樣用力扯也無法扯開小狗,小狗死纏著桂不肯走。

  「嗯?桂,你對別人的狗做甚麼了?快還給別人吧。」

  「不關我事啊,是牠自己纏著我不肯走耶。」桂彎下腰來撫了撫小狗的頭:「好啦,乖乖走吧,不然我可要惹麻煩了。」

  然後,在主人的用力拉扯下小狗才被拖走了。

  「唉,你看啊,連狗都還能辨別得出我的吸引力來,這裏的人卻連丁點都感應不到,真是遲鈍。」桂感慨地嘆氣。

  「你這樣說太過份了吧。科……?」

  李遙見到科林突然全身一震,滿臉震驚的樣子,好不容易張開嘴巴吐出一句話。

  「原來……原來我連狗都不如嗎!?」

  「啊?等、等一下,我是說這個城巿的人不是說你!」看到科林大受打擊的樣子,連一向嘴巴作孽不收歛的桂也慌忙解釋。

  「連狗也懂得分別美和醜,而我竟然連美醜都區別不到,我真是連狗都比不上!怪不得大家都一致同意要把我趕出來!」

  太過認真應該算是科林的缺點吧,李遙不由得這樣想。

  「你想太多了……那根本不是因為這件事吧……」

  「我真的不是說你,這是審美能力高底的問題,而你是有和沒有的問題,不一樣的……」桂好像沒發覺自己越描越黑。

  「不!出來這麼久,我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要改善這個問題!如果我連狗都不如的話,還有甚麼面目回去呢?好!我決定了,一定要學懂怎樣分別美醜!」科林握著拳,十分堅定地大聲宣佈,氣勢之強尤如面臨大敵。

  「其實我覺得你之前說不介意就不介意啦……不過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對……那麼你就努力看看好了……」

  因著他如此澎湃的氣勢,旁邊兩人只好小聲地順勢附和,不敢再說甚麼刺激他。

  「好!既然這樣,我們今天就到美術館去一趟吧!桂!你就充當我的老師講解美和醜好了!」

  意志高昂的科林走在前頭,桂和李遙只好乖乖跟在後面。

  「活該……自作自受。」

  「我怎會想到他那麼大反應!」

  「我國有句話叫『崩口人忌崩口碗』啊,笨‧蛋‧!」

  「我怎知道他是被趕出來的啦!?」桂咕嚕起來:「對了,科林為甚麼會因為這個原因被趕出來啊?」

  「因為……」

  桂又感到小腿被壓著而停下來。

  「咦,又有狗嗎?」

  回頭一看,卻發現抱著他小腿不放的,竟然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她臉上蒙著薄紗,正蹲在地上,雙手抱著桂的右腿,臉靠在小腿上像小狗一樣磨著。

  這樣嚇人的舉動,不要說他們三人嚇呆了,連街上的行人都驚訝地看著他們。

  「喂……小姐……你……」

  「啊啊~~太完美了~~這樣完美的小腿啊~~終於給我發現了~~!」她雙眼流露出滿足陶醉的樣子。

  「嗯……想不到這裏還有人有這種眼光,不過你可以先放開我的腿嗎?」遇上這種事,還能夠心平氣和地以嘉許的目光回應,天底下大概就只有桂做得出來。

  「啊啊~~這個曲線~~這個弧度~~這個恰到好處的脂肪和肌肉~~啊啊~~上蒼啊!你終於讓我找到了~~」那女人卻仿若未聞,雙目發光,滔滔不絕地讚美桂的小腿。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姑且不論這女人是否正常,科林還是覺得趕快讓她離開桂的魔力比較好。

  雖然桂很享受別人的膜拜,不過被人抱著腿也不太舒服。正要用力抽出小腿,卻發覺根本無法抽出。桂於是毫不客氣地提腿搖起來,那女人像樹熊幸福地抱著樹幹一樣,紋風不動。桂乾脆抓著身邊的李遙借力,起勁搖晃起來右腳來。科林還來不及阻止他粗暴的行徑,便懾於女人能夠一邊死抱桂的小腿一邊閉目陶醉的能耐而就手。沒想到除了尤斯坦王子之外,還有人能夠到達此種化境。

  「喂!你放手好不好~~!」累得停下來的桂終於忍不住叫起來。

  女人抬頭瞪了桂一眼,視線游到桂的胸口停住,讓桂冒出冷汗。

  「你、你想怎樣……」

  「就是這個!」女人突然撲上桂的胸口,大庭廣眾的用手指在桂的身上東摸西摸:「這個曲線!這個比例!啊啊~~怎可能逃過我的眼睛!真是~~太完美了~~!」

  「眼看手勿動啊!小姐!你把我當甚麼啊!?」桂有點惱了,這女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衣架。」她不加思索地回答。

  「衣……架?」

  「維吉爾小姐~~!哎呀……又來了。」一個男人氣沖沖地跑過來,還在喘氣的時候就連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有病的就快點把她帶回家吧……」李遙看看那女子尚有幾分姿色,不過竟然花痴到這個程度,真可惜。

  「呃……」男子滿臉尷尬,看了看街上竊竊私語的路人們,趨前向三人小聲地說:「其實這位正是維吉爾小姐啊……所以請你們見諒吧……不要驚動其他人。」

  「哪個維吉爾?」李遙反問,而且這次騷動好像不是他們引起的。

  「羅娜‧維吉爾啊!你們──」男子眨了眨眼,「難道不是法加葉人嗎?」

  「我們是旅客,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我管得她是公主女皇,快叫她放開我~~!」桂以一半呼救一半警告的態度叫起來。

  「哎哎……維吉爾小姐,請你克制一下……」男子急忙上前想扯開她,看得出來他還真的蠻用力,不過也敵不過充滿執念的雙手。

  「我不依!我要帶這個回去!」叫維吉爾的女人撒賴起來。

  「好好好,甚麼都好,你先放手吧!」

  「不行啦!那麼難得才給我發現的好物!絕對不能放過!」

  「不用擔心的!你放手吧!不會跑的……對吧!?」男子回頭詢問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也只有點頭答應。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帶回去囉?」女人緊張地追問男子,終於在他再三保證下鬆開了手。

  桂馬上逃到科林旁邊,男子也頗有先見之明地預先抓著她沒讓她撲上去。

  「拜託你們跟我們走一趟吧,否則我也沒她辦法啊!」男人十分無奈地請求,「拜託你們聽我們說明了再走,不然她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是恐嚇的語氣,而是好言相勸的語氣。看著這兩人,科林覺得還真像王子和他那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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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坐豪華馬車到達的這個大宅還真容易讓人誤會是甚麼國皇的別墅,受到這種招待令三人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女人的身份。

  裁縫。

  是裁縫,不是王親國戚!竟然有這種氣派地位?

  「真抱歉,我剛才實在失控了。」維吉爾一邊脫下臉上薄紗一邊領客人進入客廳。「出名了就麻煩,想隨心所欲也不行。但是剛才沒辦法,我實在太興奮啦!這位先生的身形實在太完美啦……」她現出陶醉的表情。

  男子──剛才自我介紹過了,叫活特,是維吉爾的助手兼學徒。他招呼僕人奉上茶點的同時,向三位如墜夢中的客人解釋。

  「如我剛才的介紹,這位是羅娜‧維吉爾小姐,是全國最聞名的裁縫,當然也就是全國最有名的品牌LV的創辦人,理所當然也就是國王王后的御用裁縫!等閒人不要說,就連貴族富翁都千金難得她的親手製作的作品!這位就是時裝界的天才──維吉爾小姐!」活特的話雖然有一半是奉承,不過臉上真的滿溢著欽佩之色。

  科林皺起眉頭來,時裝啊,又是一個他無法理解的範疇。

  維吉爾聞言露出自信的微笑,淺金色的頭髮挽著新潮的髮髻,左邊垂下長髮,穿著華麗的衣服,看起來就是個標準的貴族少婦模樣。

  如果活特說的是真的話,那她這個驚人的身家就是靠賣衣服賺回來的囉?實在難以想像。

  不過,她剛才當街抱著桂的腿這種行為也己經夠難想像了。

  「呵呵呵,說天才有點誇張哩。我只是天生比較懂得掌握人體的身形,就像──你!」維吉爾轉身,伸手直指向桂,「無論你穿了多少件衣服!全黑的也好!從頭包到腳也罷!我早就練成無人能比的眼力,一眼就能看穿你衣服下的身形!」

  「甚麼?」

  「你大腿的曲線、肩膀的寬度、身高、臂長和胸膛的比例……完美!實在太完美了!」

  「克制!維吉爾小姐!克制!」活特急忙提醒。

  「你說得好像可以隔著衣服把我看光似的……」

  「呵呵,也差不多啦。」維吉爾笑著回應。

  真不爽,間接看了又不受Natural Beauty制裁,這實在一點也不有趣,桂有種蝕本了的感覺。

  「好了,說了那麼久你們還沒說到底找我們來做甚麼啊?」李遙己經越來越不耐煩了,他才不要山長水遠來這裏聽這個女人讚美桂。

  「其實是這樣的,我需要一個模特兒,一個完美的模特兒!」維吉爾越說越興奮:「半年前國王把一匹名貴無比的布料,交了給我,我決定要把它做成一件最完美的衣服!可是,問題來了,我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兒來穿它,這怎麼辦呢?所以我就四出尋找天下間最完美的身形,可是到底哪裏才有呢?我己經快要絕望了!但是今日,總算黃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找到了!噢!活特!我的人生又燃起希望!」

  「對啊!我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廢實在太令人感動了……維吉爾小姐……」

  好像相聲二人組,李遙想起小時候在家鄉見過的表演。

  桂嗤之以鼻,完美的衣服?人做的東西算得上完美嗎?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0-6 16:59
標題: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2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2


  「能夠成為維吉爾小姐的新裝發表的模特兒,簡直是全國所有少男少女的夢想啊!你能夠被小姐發掘出來,實在太幸運了!」活特感嘆地說。


  「喂喂,說反了吧!能夠遇上我才是你們百年──不,千萬年不遇的幸運!」桂即時反駁。

  「桂先生──可以這樣稱呼你吧?請問你介不介意脫下你的黑袍讓我看清楚呢?」維吉爾十分期待地向桂請求,活特也是一樣的雙目放光。

  「對啊,我沒有維吉爾小姐的功力,請脫下外袍讓我也欣賞一下完美的身形吧!」

  「嗯……你們這樣期待啊,可是我這個完美的身軀可不是隨便顯露給凡夫俗子看的啊。但難得你們懂得欣賞,唉……真為難耶。」桂擺出一副『繼續稱讚我再說吧』的姿態。

  李遙幾乎滑倒,桂這個露體狂平時總愛以脫來威脅別人,現在有人求他脫了反倒裝矜持扮高貴。若不是為了自己和這兩個無知者的生命安危,他真想大叫『脫你就脫啊露體狂!』然後衝過去扒下他的黑袍。

  「可是,按我的專業眼光,能夠配襯那件完美的衣服的人就只有你啊!」

  「連拉卡拉寶石皇冠、索加畢名畫《濃維亞的老頭們》、法加葉選美小姐冠軍、米西安國的麗麗公主、漢森國的酷英男爵都看不上眼的維吉爾小姐都認為你是完美的話,你的身形一定無人能比,請讓我開開眼界吧!」

  「嗯……這倒沒說錯哩,比起那些東西我當然美得多囉!之不過呢……」桂以愉快的心情說出彷彿很為難的對白。

  「夠了,我實在忍受不下去了!」聽這兩個白痴一味在讚美桂,李遙的耐性快要用光抓狂了,「科林兄,我們走吧!看他們三個這樣子少說可以繼續自我陶醉多三日!」

  「但這個女人是讓人變美麗的專家,也許她有辦法治好的我美感缺陷……」科林望著維吉爾家裏擺放的石雕和掛畫,多是各種不同姿勢的人像。他出神地看著那些東西,想著別的事情,根本沒留意李遙的不耐煩。

  (這些應該都是不便宜的藝術品吧,可是除了栩栩如生之外,還有甚麼特別不同之處會讓人覺得漂亮嗎?如果說越美的石雕即是越像真的石雕,越美的畫即越像真的畫,那麼越美的人即是越像真的人嗎?可是這說不通啊……而且一些本來對象不美──呀,這裏也有一個老婦人的畫──我也曾聽人稱讚是藝術傑作啊,但卻甚少聽人說老人是美麗的。這又為甚麼呢?有些藝術品我看來根本就和實物是兩碼子事,還是被人圍著說好美,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啊……唉……我真的那麼愚蠢嗎……)

  科林苦苦思索從小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那邊廂,一男一女正傾盡一切讚美的詞語去讚美一個根本不是人類的傢伙。還沒有被Natural Beauty命中就己經對桂如此入迷,還真是少有。

  「你那完美的身形竟然要用醜陋的黑布遮蓋起來,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難道不想穿上真正配得上你的衣服嗎?」

  「擁有這麼完美的身形卻刻意藏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很低調不愛出風頭的人,這真是難得呀!但是,你不覺得太浪費了?」

  「唉……你們說話那麼老實,真叫人難為情。好吧,就勉為其難給你們看一點……」桂說著就動手,李遙大叫著飛撲過去制止他。

  「你想幹甚麼!?」

  「安啦,看一點點又不會死。」

  「你的記錄告訴我你被人再說幾句就會脫光光!」李遙拉著桂的同時,回頭向維吉爾叫道:「抱歉!你說的甚麼模特兒我們沒興趣!告辭!」

  說罷就一手拉著桂,一手推著科林離開。

  「可是,你們真的不考慮看看嗎?薪酬可是六位數啊。」

  從背後飄來的這句話,讓李遙當場定住。

  「你說……六、六六六六位數?」李遙瞪大眼轉頭問:「六位數,是幾十萬……幾十萬甚麼……?」

  「當然是數十萬法幣啦。」

  「一法拉耶幣兌四絲幣那麼數十萬法幣等於……」李遙難以置信地說:「這、這就是把桂賣掉的價錢嗎!?」

  「當然不是啦,說賣掉那麼可怕。」維吉爾微笑答:「這當然只是一場時裝表演的薪酬啊。」

  心算的數值己經超過認知的數位,李遙突然算不下去,空白一片。他腦海中只有三個字──

  『搖錢樹』!

  怎麼之前從來沒想到過桂是一棵搖錢樹!?

  不要說數十萬,只要有十萬,也夠他們豪華又舒適地環遊整個大陸了!何需現在這樣省吃省用?當然,這有一半以上是因為科林堅持刻苦耐勞才稱得上修練。

  但是,在途中意外得來的錢財,應該沒相干吧?

  「桂……露一點真的不會死人啊?」

  「我又沒打算脫光裸跑!你見過我多少次了,不仍是令人失望極了地還活著。」

  「那,別人既然如此有誠意,你就答應人家吧!」

  態度轉得真快。

  兩個封印負責人都失效了,惡魔自然破繭而出。

  「啊呵,那麼各位期待的觀眾,瞪大眼睛了~~」桂用著擺明自吹自擂的語調介紹自己登場,剎有介事、隆而重之地慢動作挽起斗篷。

  先從黑布中揚出的是一小束金絲線,乍看還以為是精金打造的首飾的一部份。然後露出更多金線,始驚覺那彷彿不是反光而是發光的金飾,原來是頭髮!微尖的下巴嫩白似玉,其上有微啟的溫潤紅唇,彎著弧度在傲慢和誘惑之間,剛好能勾人靈魂的笑意。鼻尖從黑布下露出,連這個向來甚少被人注視和稱讚的五官也巧奪天工,出落得分毫不差。兩頰皮膚的顏色在金髮映襯下,好像是畫出來似的調和。眼睛……

  呯!呯!

  這兩個似乎對Natural Beauty特別敏感的人,未能完成心願就已昏倒過去。

  李遙緊張地衝上前,確定兩人仍然生存,才對桂叫道:「簡簡單單露個臉就好了啊!要是他們死了,誰付錢啊!?」

  「你這傢伙,果然只是想用我來賺錢!」桂哼了一聲,瞪了李遙一眼。

  「哼哼,我己經鍛鍊到可以用意志迫令自己不看你的眼了!」

  又想愚弄我?沒那麼容易!李遙立即轉開視線,不料,桂竟然剛好正站在屏風似的三面鏡之前,鏡子從多角度反射桂那美麗的臉龐。

  攻擊力X3──雖然只有平時見慣的臉孔,李遙亦噴鼻血倒地。

  「糟……太……大意了……」

  呯。

  維吉爾的家到處都是這些全身鏡,他應該早些防範才對。

  「哎呀,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難道我還是太低估了自己的美貌嗎。」桂回頭望著鏡子中的倒映自憐嘆氣。

  「喂,桂,你說說那邊那個石雕……」科林回過神來,才發現有三人昏倒地上。桂吐了吐舌頭,像個頑童似的笑了笑。

  科林很後悔,實在幾分鐘也不該放鬆對這傢伙的監視。然後門口傳來杯盤跌地和僕人的尖叫聲,科林拍了拍額頭,又得想辦法解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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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半小時後。


  「再一次、再次吧!求求你~~!」

  「偉大的艾比斯神啊,怎可能有那麼美麗的人呢!?求求你~~!再一次吧!」

  「這兩個傢伙真的完全不怕死啊……」

  李遙低嘆口氣,看著才剛剛撿回一命醒過來的維吉爾和活特馬上又雙眼發光的纏著桂。

  重披黑紗的桂一被稱讚就心花怒放,可是他不得不摸著還有點痛的頭頂腫包,嘀咕著:「兄長不准,你問他去。」

  「科林大人!請你無論如何讓你的弟弟成為模特兒吧!我一定會讓他成為史上最偉大的模特兒!收入方面將會是天文數字!」

  你們想成為史上最無辜的亡國兇手嗎?科林強硬地搖頭。

  「再說,說了那麼久你那件甚麼完美的衣服也沒見到啊!」桂低哼了一聲。

  「只要你答應了我馬上給你看!畢竟那是國王下令製作的服飾,不能隨便展示啊。」像頭小狗似地圍著桂不放的維吉爾看來尚未完全失去理智,至少還懂談條件。

  「可是,也許看過之後他們會回心轉意!」活特向維吉爾提議。

  不過,無論那件衣服如何配襯桂,也不可能讓桂穿著公開露面吧,沒有觀眾活著的話是沒收入的。那麼桂是不可能成為模特兒的了,金錢和地位難道就此飛走……李遙想著,忽然問:「你做的那件『完美的衣服』是男裝嗎?」

  「呵呵呵,那可是我精心設計、嘔心瀝血的傑作,是不論男女也能把其美麗發揮至極限的中性服裝啊!」

  「那麼,即是說……」李遙撥了一下黑髮,閉目淺笑,「除了桂之外也可以吧。只要是英俊有氣質強壯又有型的男子漢……」

  運用習武之人的靈活身段,他在五秒之內擺出了十個他認為最有型的姿勢。

  「想想看,活特說得也對,看了衣服之後你們可能會改變初衷呢!好!隨我來吧!」維吉爾帶著眾人在李遙旁邊畢直走過,離開客廳。

  「喂!你們不要公然忽視我好嗎!?」李遙的怒吼仍然無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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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裏。」


  在某房間的一面牆前,維吉爾把書架上的某本書移動,書架即時移動,現出祕密房門。她取出鑰匙開啟,裏面尚有一條祕道。通過後,始見一寬敞工作間。

  「不過是個裁縫,用不用弄得像藏寶室似的啊……」桂打量著說。

  「如果設計款式在模特兒展出前被盜取的話便糟糕了,所以不得不如此保密。」活特凝重地說,「我們這一行現在競爭很大,絕對要萬分小心。」

  「那麼你們就不怕我們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嗎?」

  「是的話你們早答應了吧?何況,要是真被維吉爾小姐看上,誰也會馬上把握機會轉投我們這邊!」

  維吉爾用三條鑰匙打開一個大櫃子,即時傳來一陣壓迫感。

  櫃子裏只有一個用普通絲綢蓋著的裁縫用人身模型,當然在布匹之下模型之上應該穿著了那件『完美的衣服』。

  怪異的感覺令桂也不禁對它留意起來。

  到底這件『完美的衣服』是怎樣的呢?三人不禁好奇心大作。

  維吉爾屏氣凝神,然後,扯開絲綢!

  「啊!這……」

  「這個簡直是……」

  在一片驚嘆聲之中,維吉爾得意地笑了:「這就是空前絕後最完美的服裝!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完美無缺!絕對能把人體的美態發揮至極限!華麗又自然的,最閃爍奪目的──!」

  「……皮膚,這簡直就是一層皮膚嘛!」李遙指著那件衣服叫了起來。

  薄到幾近透明的紅色布料,像一層皮膚似地,從頸部到四肢緊緊貼著包裹人身模型。衣服上的部份位置縫上了一些寶石拼貼的圖案。

  科林疑惑地說:「穿上這東西的話,不就跟沒穿衣服沒兩樣嗎?」

  「怎會沒兩樣!」維吉爾馬上反駁:「這件衣服不只防水而且透氣又保暖,更重要的是!你沒看到這塊布料閃著神秘迷人的紅光嗎!?這正是王上御賜的罕世瑰寶啊!」

  「嗯……城巿的衣服設計真是大膽啊……」李遙吞了口口水。哇,這樣貼身的『薄膜』要是由身材好的妙齡姑娘穿上,全身玲瓏浮突,在紅光中若隱若現……天啊,真是光想像就夠要命了。

  「明白了,這個是內衣吧?」科林搔了搔頭。

  「不是內衣!」維吉爾生氣地叫了起來,「這麼華麗的衣服怎麼能說是內衣!?你這個人真是沒有美感!」

  呯的一聲,科林把頭撞到牆壁上去,整個人被絕望自卑的陰霾所覆蓋。

  「這件衣服由男性穿有點可惜耶,你怎麼不找女模特兒呢?」李遙積極提議。當看到這件會把身體任何部位的外形都顯露無遺的衣服,當然沒打算再自薦。他也沒興趣看桂穿緊身褲。「例如說……你自己呢?有沒有試穿過?」他咪著眼柔聲提議。

  「我是裁縫,不會試穿為別人而製作的衣服。」

  真可惜……李遙心裏暗嘆。

  桂走過去,看維吉爾沒阻止,便用手拈起布料摸了摸。好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好像在哪裏看到過關於紅色布的事……

  「啊!你有興趣!那就試穿看看吧!試穿看看再說吧~~!」維吉爾和活特滿臉興奮地,不管三七廿一把桂推進更衣間。

  李遙連忙出聲阻止:「你們放棄他吧!他真的不能當你們的模特兒,因為他是……」從被金額沖昏頭腦的狀態稍為回復過來,他總算想到要是觀眾死光了也不可能收到錢。「他是……總之絕不可以在眾人面前露出真面目的。」

  「為甚麼?」

  「呃……因為……」

  「因為太美了!會令全世界都迷戀我,也會令某些人嫉妒到想死。」桂的聲音從更衣室裏飄出來。

  「你閉嘴!」李遙現在真的有想死的感覺。

  「這件衣服真是麻煩……好啦,我換好了,要出來囉。」

  「來吧!」維吉爾雙手在胸前合十,雙目閃亮著期待。

  「等等等等!不要出來!」李遙大叫,「大家快找地方躲起來──!」   他一手一個把維吉爾和活特拉著衝出工作間。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0-6 17:07
標題: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3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3


  「咦,人呢?」桂原來在那件紅薄衣外披了自己的黑袍,「還想嚇嚇他們說。」

  環視室內,只見到某個被低氣壓包圍的牆角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正好。喂,科林,你來看看這件所謂『完美的衣服』吧。」

  科林繼續面向牆壁:「算了……反正我根本不知美為何物……」

  「所以你才能看耶。」

  「別再向我落井下石了!」科林憤地回頭,看見撇開上半身黑袍的桂,以及穿上了紅薄衣的身體。紅色布料分毫不差地貼著桂的皮膚,透出晶瑩的微紅色彩,其上的碎寶石就像是桂身上某種紋身圖案一樣。

  他後退了一步。

  這是甚麼?

  這是甚麼感覺?

  科林感到一種壓迫感,難道、這、這就是美麗的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是美感!?這就是美感!

  「咦,你……難道你也有奇怪的感覺嗎?」桂摸了摸身上的衣料,「這件衣服果然不尋常啊……」

  「我、我終於都知道美感是怎樣的了?我終於都知道美感是怎樣的了!?」科林興奮地大叫,「阿遙!我的毛病治好了!桂!謝謝你!阿遙!維吉爾小姐!我好了!我的毛病治好了!」他高叫著跑出房外。

  「喂……」桂叫也叫他不住,「唉,算了,人類真是一堆傻瓜。」

  李遙正在祕道入口攔著維吉爾和活特進去,沒想到被奔跑出來的科林幾乎撞倒。

  「阿遙!你聽我說!我好了!我好起來了!」

  「甚麼啊!?科林兄你──」李遙定過神來,訝異地說:「難道,你的美感白痴治好了!?」

  「我總算知道甚麼叫美感了!我感覺到了!嗚啊……」科林感動得快要流出淚似的。

  怪了,這絕症怎麼會突然治好?房間裏不就只有──「你看見桂穿了那件衣服!?」

  「這是,這是桂和維吉爾小姐的恩情!」科林滿臉感激。

  天啊!李遙暗叫起來,連美感白痴的科林看了也能回復美感,豈不是說那件『完美的衣服』把Natural Beauty的威力還要增幅了!?常人看見不就連半分生存的機會都沒有嗎!?

  「誰來幫幫我……」

  一聽到背後桂的聲音,李遙連臉色都白了。

  他連忙臉貼著地轉身伏拜:「桂大人!桂大大大人!請饒小的一命!」

  「哈!哈!哈!」桂乾笑三聲,然後無奈地說:「糟糕,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沒聽到預計中的『啊呵呵呵你就給我去死吧好色鬼還不知道我的厲害嗎這次就讓你這殺不死的笨蛋嘗嘗秒殺的威力不想死就快點用你那豆大的腦袋用力稱讚我的美貌再為過去的愚昧無禮懺悔個一千次吧』之類的說話,也沒聽到他人的慘叫,於是李遙用眼角瞄了一眼──桂還穿著黑袍。

  「桂先生,你始終還是不想穿嗎?難道我的頂尖之作也引不起你穿著的興趣嗎?」被強烈失望和挫敗感所傷的維吉爾,彷彿要昏過去似地,被活特扶著。

  「我己經穿上了……在裏面。」

  李遙搶著叫喊:「快點脫下來啊!」

  「我也想!可是,無論怎樣也脫不下來……」桂用極度無辜無奈的聲音回答,「好可怕啊,像貼在我皮膚上似的,糟糕了!這樣下去會不會損害我幼嫩的皮膚啊?喂!你快點告訴我脫下來的方法!」

  但是看到維吉爾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桂便心裏一沉──這個女人,她也不知道這是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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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脫不下來便真的脫不下來,即使科林幫忙也無法把衣服脫下。那本是神奇的無縫式設計,穿的時候桂也很好奇。胸前原有一垂直的開口,但是穿上身後接合位便緊緊拼在一起,加上隱藏在碎寶石之下的扣子。簡直完全看不出接口在哪裏。
  
  而桂即使記得位置,也無法解開扣子,好像上鎖了似的完全打不開。起初科林還顧慮弄壞衣服不敢使力,後來根本是運勁來扯也脫不下來,只引起桂連聲喊痛。

  「怎可能有這種事?讓我來替你脫!」

  李遙拉著就要衝入更衣室的維吉爾,說:「不行!你幫不了他的!」

  「別介意我是女人啦!我可是專業的裁縫,甚麼東西沒看過!」

  「維吉爾小姐,不若讓我來……」

  「不是這原因,而是你們進去會死的。」

  「為甚麼?」

  「因為……因為……」沒辦法,桂,對不起。李遙無奈地說:「唉,本來我也不想把這祕密說出來。其實他是個十分可怕的犯人,我們正在押送他歸國受審途中。他有一個十分可怕的怪癖,就是喜歡迫人看他露體,然後又會把所有看過他身體的人都用十萬分兇殘恐怖的手法虐殺,心理極度變態。至今死在他手上的人己不計其數……要不是我們及時阻止,你們剛才也幾乎慘糟毒手了,只是昏過去是十分慶幸的!」

  「死李遙你胡說甚麼!?」

  還好科林眼明手快,在桂衝出更衣室之前就順手扯起黑袍,在阻止桂毆打李遙的同時已用黑袍把他包著。

  「雖然我很同情你,可是現在迫不得已要把真相說出來啊。我有說錯嗎?科林兄?」

   ……說起來又好像的確是如此。

  「這算甚麼真相!?你們聽好,本少爺我可是貨真價實的──」

  「變態兇手。」李遙在旁邊插嘴。

  「胡說!我是變態兇手你就是男女不分的大色魔!」

  呯呯兩聲之後,李遙和桂各自抱著頭上腫包住了口。科林向著目瞪口呆的維吉爾和活特說:「請不要管他們鬥嘴的廢話,總之,有沒有辦法把衣服脫下來呢?何況始終要歸還給你們啊。」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這件衣服之前都沒被人穿過……」維吉爾不滿地說:「總之我不管,就算看了會死我也要看看!怎可能自己做出來的衣服穿起來怎樣都不能看!?那可是我設計和製造的啊!脫下袍子給我看看!」

  「始終不太好吧……」比較保守的科林先想到的倒不是因為桂是樹靈,而是因為,那件衣服貼身的程度實在匪夷所思。桂說一點也不覺得拉緊,卻連下體的外形都完全顯示出來。就算不是裸露,給女人看始終不太好吧?

  「等一等!我想起來了!」桂突然叫了起來:「你說這塊布是國王賜給你的?你知不知道來歷!?」

  「我只知道是十分名貴的布料,好像還歷經了幾場戰爭……反正我一看見它美麗的閃亮紅色就忘記國王陛下在說甚麼了。」維吉爾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難道、難道這就是那塊布……」桂的額角冒出了冷汗,說:「傳說遠古的時候曾有一個瘋狂的男人,把拒絕他追求的一位樹靈殺了,然後用她的血染成了一匹布,難道就是……!?」

  「樹靈只是傳說啊!」

  「不……維吉爾小姐,這也有可能,所以國王陛下才不敢把來歷說清楚……」活特想著想著和應起來。

  「難不成,這是一塊受詛咒的布,死去的樹靈的怨念附在布上了?」李遙望著桂的身體認真地說:「在我國,大家都相信含怨而死的人會把靈魂依附在物件上,伺機完成心願。」

  「沒那麼可怕吧……」科林半信半疑。

  「不,我的作品一向被人稱讚為別具靈感,很有生氣。如果傳說的布料在我手中復活的話,也不無可能……」維吉爾也緊張起來。

  『呵呵呵……』桂突然發出怪異的笑聲,『我要給大家看……』

  「桂……你怎麼了……」

  『不!我不是桂!哈哈哈!我要給大家看看這比血還鮮艷的紅色軀體有多美!我要對人類復仇!』桂說完就甩開黑袍衝了出工作間。那一剎那,科林只能顧及掩護他人,來不及留住他。

  「他、他好像被附身了!」在危急關頭被科林撞倒在桌子下的李遙,馬上跳了起來。

  科林不太想相信,可是剛才桂的反應太怪異了,實在很像被附身!

  「平時他就夠煩了!這下子不就更糟糕嗎!?」李遙慘叫。

  「嗯!我們快點把他抓回來再處理!」

  兩人說完就追出去了。留下跌坐在地上發呆的維吉爾和活特。

  「維吉爾小姐……我們怎麼辦……」

  「笨蛋!當然是追出去啊!怎可能輸給別人!我一定要是第一個看見完成品的人!無論動用多少人力物力,都要搶在那兩個礙事的人之前把那個完美的模特兒和衣服給我抓回來!」

  裁縫師的鬥志燃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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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錯的,我偷聽得很清楚,維吉爾的新作品被不明來歷的人穿著逃走了!」
  
  「蠢才!我說了多少次了!不准提那個討厭的名字!是『那個臉長得像狐狸身材像竹竿的女人』!」

  「是是!那個臉長得像狐狸身材像竹竿的女人的新作品被不明來歷的人穿著逃走了!!老闆!」

  「哈哈哈,呵呵呵呵呵……!真是天助我也!」某華宅中,男子把名貴紅酒杯放下,捻著蘭花手叉腰笑起來,「居然用那些庸俗不堪的設計從我手中把皇上和皇后的心奪去,那個恥辱我一定要十倍奉還!無知丫頭竟還不自量力接下國王御賜的傳說紅布?我要你知道自己如何不上道,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長笑一聲後,深呼吸了口氣,趬著尾指摘起身旁花瓶中的玫瑰。這個又高又瘦的男子穿了一身華麗裝扮,他把手中玫瑰放到胸前在鏡中比照著,似乎在考慮怎樣拿才好看。

  「給我把那個人抓回來,不擇手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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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露體狂會去了哪裏呢!?」

  李遙和科林跳上了屋頂,盡力眺望,看不見閃耀的紅光。

  「都怪我高興過頭太大意了……」科林不住自責,想到可能做成的大災難,就半分也笑不出來了。該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而連累一個國家滅亡吧?

  兩條街外有一點紅光反照。

  「找到了!」

  李遙右手掌下聚起青綠色旋風,召喚出青色玉笛,即時射出。落點紅光處爆起一陣塵土飛揚。

  破壞處平定,李遙定睛看清楚,只見一個男人就嚇呆了跌坐地上,背後石牆盡碎,紅色酒瓶破碎一地。

  「一時搞錯了……」

  「你剛才是打算把桂殺了的嗎……」

  忽然,從四方八面射來數十條繩索企圖把科林綑住,不過科林在繩子碰到身子前就猛然抬頭,身邊空氣絛地震動,全部繩子失力跌下。

  數十名偷襲者從附近屋頂現身,全是身穿黑色侍從服的人。忽然一把聲音從屋下街道傳來。

  「別搞錯了!不是這個!是金髮的!金髮的少年,紅色的貼身衣服!不是紅色披肩!」

  是活特的聲音,望下去,果然看見騎著馬拿著揚聲器抬頭叫喊著。他身邊還有十數個騎著馬的黑服侍從。

  「啊!是你們!抱歉~~!他們認錯人了!喂!大家把握時間!快!」說罷他就領著十數人馬走遠,那些偷襲者也同時走遠。仔細一看,附近街道上已嚴然佈滿多名這些騎馬的黑服侍從來回奔走。
  
  科林啞口無言,這個國家的國王到底是怎樣當的?竟然容讓一個裁縫私擁個人部隊?

  「好像有人誓要搶在我們之前找到桂的樣子,」李遙看見此等陣容吹了一下口哨,「別說一個人,就是一只飛虫都該找到了吧……真奇怪,那傢伙大搖大擺走到街上去,一定會引起極大的哄動,怎可能到現在也沒發現呢?」
  
  「可惜不清楚那個附在桂身上的怨靈的來歷,否則也許有點線索。」

  「反正似乎都流著一樣的露體狂血統,應該和桂平時的表現沒兩樣吧?」
  
  兩人的目光落在屋頂上望去,首都內最矚目的建築物,然後一起大事不妙地『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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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步……吧……?」

  還能夠說出這個字來也真不枉平日嚴格的訓練,可惜再忠心的護衛此刻也站不住腳,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漂亮臉蛋,連手上利劍不小心脫手掉到腳掌上去刺了一刀都混然未覺。

  『讓開。』

  桂平白地命令,幾個護衛不能自己地退後讓出通道。

  隨便地用不知在哪裏順手拿來的白布(也不知是桌布還是床單),在胸口打個結一圍,這樣做倒不是因為桂覺得掛在跨下突出的東西有礙觀瞻(他自覺全身上下無處不美),只是想保留『效果』。

  沒錯,只讓一般路過蟻民膜拜很快就令他覺得不夠癮了,他要讓整個國家臣服在他腳下!第一步,就是要讓一國之君,尊貴的國王俯拜在他面前,親手奉上王冠!然後把全國的人聚集起來,一口氣用這妖艷的鮮紅把那些兇手的後代制裁!一剎那之間,要他們死的死,傷的傷,不死的也要刺激到變白痴,全部成為私人奴隸!那種傾刻之間的快感……真令人期待!

  桂畢直地走進大殿,成功地即時令殿內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停止交談,樂師停止奏樂,侍從護衛都呆呆地瞪著他,當然也包括坐在寶座上的國王。

  「你……是誰?」   『我是從地獄以來的復仇者,我要用我這比火焰還漂亮的身體來審判你們!哇哈哈哈哈……把你的寶座和皇冠交出來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5-10-21 11:42
標題: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4
第十五回‧樹靈的新衣,4


  換是別人說出這樣的台詞來,大抵只會換來嘲笑和圍毆。但桂的笑聲響徹皇宮內卻無人能作出反應。及至桂大笑完了,向國王投出一個輕屑的笑容,各人才紛紛跪倒地上,臉容痛苦地,嗚咽著發出各種驚嘆的聲音。
  
  只有老國王仍然坐在寶座上,沒有反應。

  『喂,老頭!我命令你交出皇冠啊!』

  「嗯……你是維吉爾派來的嗎?你穿著了她的新作了?那件史上最美麗的衣服?」

  『你沒看見我身上這奪目的血紅嗎!?想起你們的罪孽來吧!』

  「啊哈……果然是很漂亮啊,像閃亮的一顆紅寶石……」國王愉快地微笑起來。

  『哼哼,紅寶石還比不上我這艷紅之美!來吧!我要讓全國的人都臣服在我腳下!』桂踏前語帶威嚇地說。

  「好像很有趣啊,來,來,」國王招手叫靠前,把頭上王冠取下交給桂,「很期待呢!快點開始全國發表會吧!」

  雖然國王的反應和想像中出入很大,不過可能他已經嚇傻了吧。桂沒半分猶豫地自己冠上黃金冠冕,輕輕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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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外,一名把玩著手中玫瑰的男人,在一名下人的指引下來到宮門。


  「一定不會有錯,那個穿著維……臉長得像狐狸身材像竹竿的女人的新衣服的人進皇宮去了!主人!」

  「哼!果然不出我精明的預測之外,這一切都不過只是場戲!為了騙過我們分散注意力,扮甚麼偷衣服,其實暗中就派這個模特兒把新裝交予陛下欣賞!豈有此理!」男子手掌一握,把玫瑰花捻碎。

  「那個女人現在的行蹤呢?」

  「剛才跟她的助手分頭在東西兩邊繞圈兒,現在也好像向這邊來了。」

  「好!讓我們快點把那個所謂模特兒攔著,不能讓那庸俗的設計傷害國王的尊目!我要揭穿那個臉長得像老鼠身材像燈柱的女人的卑鄙行為!」男子氣沖沖地走進去,因為心深不忿和焦急的關係,竟沒留意到宮中所有人都蹲在地下低嗚的怪狀。

  男子咬唇道:「最好他是那種空有外表腦袋裝草的模特兒,一遇到大場面就會腳軟。等我一見到那傢伙,我就把有刺的玫瑰狠狠的往他臉上扔,把他嚇呆,然後輕視地瞄他一眼就把他從頭數落到腳,直教他恨不得地上有洞可以鑽下去為止,反正那臉長得像狸貓身材像杉樹的女人的設計不是太老套就是太前衛,不是太簡單就是太複雜,總之一定很爛……」

  「嗯?」

  行列轉入大殿的剎那,桂回頭看見來者,一個穿著鮮艷的紫色衣服的男人和其他穿啡色侍從服的男人們,呆若木雞站在殿門。

  「你、你、你……」

  紫衣男子說不出話來,抽著心臟痛苦地跪下,然後像條蚯蚓似的匍匐著爬過去,顫抖著把玫瑰花呈上。

  「這……這就是千萬朵玫瑰都不足以襯托你的美麗啊……何等完美啊……」男子伸手就要抱著桂的小腿,桂輕屑地瞄了他一眼,就用那玫瑰花狠狠地扔在他臉上。

  『嘔死了!別靠過來!看見你這俗到不行的大紫衣服就想吐,那只蝴蝶結碰上你那兩撇小鬍子簡直滑稽到不行,是哪個笨蛋會用粉紅色花邊配紫色衣服啊?你以為自己還是美少女美少男嗎?這條褲子簡直就是為了突出那營養不良的腿而設的吧,連長頸鹿的腿都還比較有美感,你這身打扮難道是皇宮的小丑?』

  被桂連番數落,紫衣男子臉色發青,然後就一直處於呆滯的狀態拼命用頭撞地面,想把自己埋下去似的。

  「果然!終於找到你了!」科林從門口叫起來,他和蒙著眼的李遙越過那堆啡衣侍從的頭頂進入宮殿內。

  『啊呵呵……愚蠢的人類!想阻止我已經太遲了!我的復仇計劃已經開始了!』桂用陰森的聲音叫道。

  「他奪去了國王的王冠!」科林向李遙說:「可能沒機會把他身上的那件紅衣扒下來了,還是直接撕毀,以後再道歉解釋吧。」

  「其實不是有更直接簡單的方法嗎……」李遙已經暗中運勁預備招出武器,相信自己這次不會射錯人。

  科林環視一周感到很奇怪,坐在寶座上咪咪笑的老國王和伏地的其他人,都還活著。雖然桂還沒脫光但也『騷胸半露』了,還沒出現死者真是幸運!

  「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怨恨,但既然已經死去了,就安然地前往另一個世界吧,何必懷著痛苦的怨念留在世上呢?」真不概是科林,連對怨靈都不忘在動手前先說道理。

  『你是不會明白的……愚蠢的人類就只配死在我的全然美麗之下,哇哈哈哈哈……』

  「終於、終於趕到了……」氣呼呼地出現在門口的是維吉爾、活特等一干人。然後──

  「哇啊啊~~果然很美啊!太好了!太好了!」維吉爾飛撲過去抱著桂的小腿,「怎麼下半身要遮起來啊!我要看全件衣服!給我看吧!我的美麗之神!」

  「不要拉扯他的白布!」科林叫了起來。

  『那麼想死?成全你!這匹用我的血染成的布就是你的斷頭台!』桂伸手去拉布的結子,科林和李遙都舉起了手正要出手……

  「咦……那個……維吉爾你沒用我賜你的紅布嗎?」老國王好奇地發問,場中所有人都停下來望著他。

  「就是這件!國王陛下!就是這件完美的衣服!完美的身軀!最完美的組合~~」維吉爾像頭小狗似的在桂的小腿磨擦著臉。

  「可是我給你的那匹布,是用紅寶石碎粉製成的啊……應該是防水防污漬……包括血漬的啊……」

  「咦!?」這個感嘆詞由五個人一起發出。

  「不是傳說中用樹靈的血染成的布嗎?」

  「其麼靈?這是用紅寶石磨成碎粉……混入蠶絲紡成線……再織成的,是三代國王以前流傳下來的珍寶……」

  「甚麼!?」

  「那麼附在衣服上的怨念……」

  「根本就沒有囉?」

  「一直嚷著要復仇要脫的話,都是……」

  「根本就是桂自己的意思吧!」李遙冷冷地說。

  「呃……咦?是嗎?原來是一場誤會嗎?啊,真奇怪,剛才我怎麼了呢?」錯愕的桂聲音回復了正常,打著哈哈說:「一定是衣服脫不下來把我嚇倒了,一時迷糊了……丫!對啊,如果不是樹靈的怨念,為甚麼會脫不下來呢?」

  「甚麼也好,給我看看我的最高製作!」在桂這尷尬地企圖蒙混過去的檔兒,維吉爾突如其來地扯開了他身上的白布。

  傾刻間一陣奇異的紅光充滿了室內,眾人無法自拔地盯著那個赤紅的身體,臉上泛起紅霞,也許是紅光的反射。

  大家都進入一種彷彷彿彿好像酩酊大醉的狀態,部份人流下鼻血,卻無人出現瀕死的徵狀,只是定睛地看著桂。

  科林大感奇怪,於是對李遙說:「運氣定神預備好,我要你看一看桂。」

  「甚?甚麼?喂……」

  科林忽然拉起李遙眼前的布條,結果他馬上看見了只穿著紅色緊身衣的桂。

  他呆了幾秒,然後說:「……沒事……啊?咦,我還能正常說話!」

  真是倒楣透了,我為啥要看見這傢伙穿緊身衣,他有的我也有,為甚麼偏偏不是女的樹靈!

  「對啊,為甚麼會這樣?」科林奇道,「桂,你的Natural Beauty的效力變弱了!」

  「甚麼!?」桂吃驚地叫起來,「怎麼會這樣,難道……是這件衣服?」

  「嗯……大概是吧,雖然很貼身和很薄,但總算不是完全裸露,所以效力還是減弱了一點。」

  「嘖!果然人造的東西還是太俗氣了,怪不得總是不夠過癮似的……呃啊,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怪不得總沒死人……別用那種目光看著我!」桂看見科林握起的拳頭,慌忙改口。

  「這、這就是我的最高傑作,我終於親眼看見了……」維吉爾急速呼吸,喘不過氣來,「真是、真的……我……死而無憾了……」

  呯,倒地不起。

  科林連忙低身探看,還好,沒有死,只是一時窒息。手掌在她額上輕揚,輕光閃過,昏倒的維吉爾恢復鼻息。

  科林回頭看桂,奇怪,怎麼在工作室那時感受到的『美感』不見了?

  「怪了……之前在你身上感到的『美感』不見了……難道我的毛病沒完全治好?」科林皺著眉問。

  桂被他這麼一提,也感到衣服的怪異感沒有了。試著解開扣子,輕易解開。

  「咦!?可以脫下來了!」桂興奮地叫起來。

  「等等再脫,你又想殺人嗎!快披起這個!」

  桂看見科林一臉兇相,只好嘟著嘴照辦如儀。

  「我明白了……」李遙拍了一下手,「那是怨念!不過不是甚麼亡魂的怨念,是這個女人的怨念吧?想要看桂穿起這件衣服的怨念太強大了……所以桂一穿上就脫不下來。」

  三人低頭看了看維吉爾一眼。的確,是這個女人的話,就是這樣沒可能的事也會變得很有可能發生。

  但是國王怎麼會沒事的呢?

  科林從不情不願的桂手中接過王冠,交還國王,卻發覺老國王伸出的手不知抓向哪裏去了。

  「陛下你的眼!?」

  「啊呵……?我的眼睛很不好,已經接近看不見了。不過還能看到一點點……維吉爾,做得好啊,你讓我看見了美麗的紅寶石光芒,雖然只有一點……嗯……趕快做一件一樣的給皇后吧……賜金五百萬……」

  「陛下……維吉爾已經昏過去了。」原來他真的看不見!

  「怎麼了,艾佛,你告訴我……」

  「我不是艾佛……算了,總之……唉。」科林把王冠端正地戴在國王頭上後,便失望地拉著李遙和桂離開。

  原來那不是美感,而是維吉爾附在衣服上的怨念的壓迫感!

  今天好像做了一整天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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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個令人不快的國家,我們趕快離開吧!」


  桂嘟嚷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少有地得到科林和李遙默認。三人其實已經乘著租來的馬車在離開的路上,昨天的事根本就是一場鬧劇。

  「昨天根本就是一場鬧劇,也好,至少證明了某傢伙潛意識就是露體變態。」李遙悶哼一聲。

  「還好說!都是你說甚麼怨念啊亡靈的,把我嚇到了,我才會那樣!」

  「你這分明是藉口。」

  「一開始還不是因為你貪錢才會害我們被那女人纏上!」

  「算了,別再提了。」科林陰沉的聲音從馬車角落傳來,氣溫即時下降,兩人馬上噤聲。科林因為未能治好老毛病而心情低落,兩人可不想試試看特別沉重的拳頭。

  「停!」

  有人在前面叫嚷,馬車停下。

  「馬伕,甚麼事──是你!?」從馬車探出頭來,看見精神奕奕的維吉爾小姐。

  「這個送給你。」她把一包東西拋給桂,桂雙手接著,好輕的東西。

  「我跟國王說好了,這個就送給你。國王說昨天很有趣,還說你們很有趣,叫我稱讚你們呢!」

  「……」這個國王真的令人無言以對,國泰民安的生活太無聊了嗎?

  「十分感謝你完成我的心願,你能穿著我的這件衣服是我此生的榮幸,感謝你!我這輩子就是在夢中都會記著你所有的呎吋……」

  「夠了,不用了……」桂無奈地回答。

  「一路順風!」最後維吉爾難捨難離地揮手送別。

  桂打開包裝,然後三人無言地望著這件閃耀奇異光芒的紅色緊身衣。現在才留意到,在紅衣的左邊屁股部位,也刺有LV這兩個字。

  良久,桂對李遙說:「我送你穿吧。」

  「誰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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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甚麼聲音啊,艾佛……怎麼從昨晚到今天都一直聽到呯呯聲?」


  「陛下,昨天就告訴你了,那是本伯尼男爵啊……請你命令他停止吧。」侍從無奈回答。

  「啊啊,是本伯尼啊,有空記得多做些新衣服來吧……艾佛,這裏很吵啊,扶我回房間去。」

  「陛、陛下──」   紫衣男爵仍然在用頭撞地。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3-10 08:27
標題: 第十五回‧胖侶,Ⅰ
第十五回‧胖侶,Ⅰ

「我們的旅程好像變成單純的觀光遊覽了。」
雲安娜盤腿坐著,有些無聊地一邊抹擦著佩劍,一邊打著哈欠。
「我看你好像很期待跳出幾個山賊來給你砍砍,解解悶。」麗拉剛剛換好煙絲,提著長煙斗輕輕吸了一口。
「我可從來沒這樣說過呀。」
「你是嫌幾個太少了吧,最好來一兩打,對不?」
「你把我當成殺人狂嗎?」雲安娜嘴上否認著,眼神卻飄向車外,彷彿真的在考慮洽當的人數該是多少。
「可是,酒館的大叔不是己經告訴我們,說圍繞斯琳巿這一帶都十分安全嗎?應該不會有山賊甚麼的吧。」蹲在麗拉旁邊的維恩笑著說。
「對啊對啊!這裏很安全的,放心吧!」輕鬆地驅策著驢子的鬍子叔叔也大聲地和應。他要替酒館到城裏買貨物,所以麗拉她們付了點錢便可以坐順風車一起去。
「呵……好像也不是說的那麼安全嘛。」坐在前方兼眼睛很利的雲安娜遠遠看到甚麼,便跳下車走在前面。維恩伸出頭去,只見前方路上有一個黑影。待車子再走前一點,才看到是一個躺在地上的人。雲安娜己經在她旁邊了。
車子一停下維恩便馬上跳下車走過去,麗拉卻是先四處張望了一下,再望向雲安娜。雲安娜向她點了點頭,她才下車。
假裝有人受傷其實是埋伏,這可是常用的行劫手法啊。
維恩顯然還未學懂考慮這些。她一走到雲安娜身邊便問:「受傷了嗎?要緊嗎?」
躺在路邊的人是個少女,年紀似乎跟維恩差不多,穿著整齊也不像受過襲擊。比起輕盈的維恩,她略為肥胖,臉有點圓但是蠻可愛,只是臉色很蒼白。映得塗了唇膏的嘴唇格外紅艷。
「她沒有明顯的外傷,不知道是怎麼了。」
「再前面就是城門啦,這裏經常有人來遊蕩,應該很安全的,難道治安變差了?」車上的鬍子叔叔訝異地說。
雲安娜扶起她的身子,拍了拍她臉,叫喚了幾聲。她終於醒過來了。
「咦……」
「你遇到意外了嗎?有沒有哪裏痛?」
少女眨了眨眼,意外的望著眼前兩人,當她看清楚雲安娜臉上那大片的血色紅斑,禁不住叫了起來跳起身。
「啊!啊……不、不好意思……」稍為清醒過來,少女好像終於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你怎麼暈倒在路上了,我們送你回城吧。」也許因為經驗豐富,雲安娜早有心理預備倒也不會介意。換了是麗拉,大概不會這樣大方。
「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累而已。嚇到你們不好意思。」
她說著便轉身想走,可是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便想跌下。還好雲安娜一手接著她。
「你看來不像沒事啦!你是不是患了病?」
「不……我沒事……」
咕嚕──
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少女的肚子,她脹紅了臉十分尷尬。
「我……只是有一點餓罷了……」她很不好意思地笑著解釋,不料肚子又傳出一下雷鳴。
「你難道是餓昏了嗎?」雲安娜驚訝地眨了眨眼,看這少女的打扮不像窮苦人家,難道背後有甚麼原因?現在先不管這些,「我們這裏有食物啊!」
「謝謝,但不用了……」
「不用客氣啊!雖然不是甚麼美味的東西,但先吃一點到城裏再打算吧!」
「真的不用了……」少女堅持著。
「請放心吧,我們真的沒有惡意。」維恩己經從車子上拿出了幾個圓麵包。少女看到麵包的時候,雙眼彷彿閃過一點光芒。但她卻緊閉起眼拼命搖頭。
「不用了……我不吃……一定不可以吃!」
就在雲安娜和維恩訝異的檔兒,少女乏力的身體一軟,就倒在雲安娜懷裏。
全程坐在車子上冷眼旁聽觀的麗拉,見慣不怪地說:「我想她是在節食吧。」
驅車的鬍子叔叔點頭和應著,說:「現在的女生真是胡來呀!」
「節食?就是……節制飲食的意思嗎?」維恩不解地問,「是甚麼宗教的儀式嗎?」
「哦,猜的不錯,的確有些宗教會要求信徒在某些日子節食。但我想她應該不是這種原因。」
「嗯……是修行的一種?」
「為了變瘦啊!」麗拉一臉『你真的連這個也不知道呢』的樣子。
「變瘦啊……」維恩若有所思地想著。
「先把人送去病院比較好吧!」雲安娜己經把少女抱上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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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今個月見的第五個同類的病人了。你們要是她朋友就盡力勸她吃東西吧!真的有活活餓死的病例啊,我們甚麼方法都試過了,有些病人真的屢勸不改。」醫生無奈地說完就走了。
三女望了一眼床上的少女,然後彼此互望。
「醫生己經通知她家人了,我們可以走了。」不喜歡捲入麻煩的人率先提醒大家。
「我們應該最少等到她醒來,告誡一下她才走吧!或者她真的有甚麼原因不能吃東西。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幫忙嗎?」多管閒事派的人己經手癢覺得就這樣難開很沒趣。
「為甚麼要節食呢……」也有對狀況完全不明所以的人。
「還有甚麼原因?都說了,不就只為了變瘦變漂亮。」
「變瘦……跟變漂亮很有關係嗎?」維恩側了側頭,好奇地問。
「因為這時代崇尚纖瘦的美女啊!」要不是知道她不是人類,麗拉也許沒這麼好耐性把常識一再說明。「說起來……」她的目光往維恩身上仔細打量,「你也是纖幼的身形呢,你一族不也都全是這樣嗎?」
只能推測,很難想像所謂『絕對的美』的種族會是怎樣的。會不會全部都像孿生兄弟姊妹一樣一個模樣?
「身形……每個人都不同啊。只是我跟哥哥都比較瘦和矮小。」
「難道會有肥胖的樹靈!?」這實在令麗拉既驚訝又好奇。
「我想可能是程度的分別吧。」維恩像是發現了甚麼新奇的觀點:「柑姊姊的臉圓圓的,很親切可愛,我想她可能比這女孩還要重一點點。但是,像上次我們在酒館見到的那個男人……我又從來沒見過有族人肥到那種程度。」
初次見到那麼肥胖的人類時,維恩心裏也驚訝不已,從沒想到人的身體可以脹大到那樣子。
「那種叫痴肥。」這話題引起了麗拉的興趣,「真有趣,難道樹靈是怎樣吃也不會過重的嗎?」
「我才感到奇怪哩。餓了才會想吃東西,夠了就不會想再吃了吧?可是我看有些人類好像怎樣也吃不飽,而且明明身體不需要了還吃,或者老是只吃某種食物,比如說灌酒……對我來說是很奇怪的習慣啊。」
「聽不懂……這是甚麼意思?」雲安娜一臉茫然。
麗拉想了想,說:「你不是說你們即使不吃東西也沒所謂嗎?我明白了……是食欲的分別。」
樹靈的食欲並非維生必要所以不強烈,並且似乎有種神秘的自我調節機制。人類的食欲,卻很可悲地主要被欲念支配──很多時候是為了滿足美味而進食,而不是為了身體需用而進食。
人總是與自己最健康和理想的狀態有點差距。假如樹靈只吃應該吃的東西,便自然地長成天生的標準體格,所以無論高矮肥瘦都與最理想的健康狀態分毫不差,永遠不會過重或過輕。麗拉想到這裏,總算能夠稍為理解各種不同體形的樹靈怎樣能一樣美麗。
「令人嫉妒呢……」麗拉笑說。
「我看到那個很胖的男人時,覺得他的樣子好奇怪……如果說他變瘦了看來會正常一點,這個我能夠明白。可是這個女孩很正常啊,怎麼還要再瘦呢?」
「因為現在流行更瘦的樣子啊!」
維恩皺起了眉,越想越不明白。
「流行瘦削,所以瘦削就是美嗎?即是說流行的東西就是美囉?」
「嗯……也可以這樣說。」
「麗拉姊也很美,那麼你也是流行的東西嗎?」
「哎……我好像把你搞混亂了。」麗拉瞄到雲安娜,「你在做甚麼?」
「因為給你們說得我也有點餓了。」病房裏放了一大盤的食物,雲安娜撿了一串葡萄來吃。「不用擔心,還有很多啊!或者她見到別人吃東西自己也會忍不住一起吃!」
你以為她是你嗎。麗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看她那麼堅持,這是沒用的。」
「餓到昏倒也不肯吃東西,好厲害的意志力……餓了就吃可是人類的生存本能啊。」這種事對雲安娜來說實在不可思議,因為她曾到過一些饑荒的地方。
就在這時候,床上的少女終於悠悠轉醒。
「這裏是病院,你剛才昏倒了,現在好一點了嗎?」
少女迷矇著眼,氣若游絲地念著:「我……病……病院……病院!」
她突然十分驚慌地叫了起來:「病院!」
然後掙扎著要跳起床,可是她的腳才觸地,便幾乎整個人向前仆倒。正在床邊的麗拉一手就把她推回床上。
「不……不行!我要……馬上走!」
「你現在這樣虛弱,還想去哪裏啊?」
「病院一定會通知我家人的……我會給媽媽罵死!」她滿臉焦急,說起話來卻有氣無力。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女兒為了減肥甚麼也不吃,當然會發火!」麗拉哼了一聲。
「你想去哪都好,先吃點東西吧。」維恩關心地說著,拿起一盤軟麵包遞過去。
少女瞪大眼像看到甚麼恐怖的東西,卻大力吞了一口口水,閉眼大叫:「不吃!不能吃的!我不要再肥了!我要瘦!我要瘦!」
「醫生說你再不吃東西會有危險啊!」維恩對她的堅持大惑不解。麗拉搖了搖頭,心想這女孩實在太偏激了。
雲安娜看不過去,便走上前大喝一聲:「喂!」
她揚開短夾克拳頭一握,露出健壯、肌肉結實、令人望而生畏的手臂。把少女嚇得臉色更白。
「你看!我的手臂都要比你的腿要粗了,你怎麼還老說自己肥!?」
就算不是被打,少女還是嚇得心呯呯跳,但她仍不認輸:「你……你這又不是脂肪肥肉!而、而且關你們甚麼事啊!咦──!?」
少女突然呆住了靜下來,怔怔地望著前方。三人朝少女的視線回頭望去,看見正對著病床的位置,放了一面大鏡子。
「這……是我嗎?我……已經瘦了那麼多嗎!?」她難以置信,卻又雀躍地摸著自己的臉,欣喜萬分的表情令本來沒有生氣的臉重現了一點生氣。
麗拉望了一眼鏡子,便說:「別人說不信,自己看了才肯信嗎?」
少女高興得望著鏡子自個兒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後,目光便落到維恩手上的盤子。
接下來的事令三人都大開眼界:前一下還死也不肯吃東西的人,竟然馬上就狼吞虎嚥。看著醫生本來預備的食物不一會兒就消失,甚至連雲安娜手上正在吃的那串葡萄,也在她驚訝的檔兒不見了!
少女把最後的果汁喝光了後,滿足地徐徐呼出一口氣。
維恩小聲地說:「剛才醫生好像說過要是太久沒吃東西,不能馬上吃太多?」
「好快……我根本反應不來……!」雲安娜的震驚,彷彿不是在說她來不及制止少女吃光東西,而是說她不相信有人能在她手上搶走東西。
少女吃飽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點擔憂的神色,抬頭想再看看鏡子,發現麗拉站的位置正擋著。
「可以……請你站開一點嗎?」
維恩面有難色本想出聲阻止,麗拉卻聳了聳肩,撥了一下頭髮走開。
少女乍看鏡中的自己仍然纖瘦,安下心來。可是,越看越有種怪怪的感覺,她用手擦了擦眼睛,瞪大眼看清楚,大聲慘叫了起來。
凹面鏡!
「你們!你們竟然騙我!」她急得哭了起來。
「那面鏡子是醫生放進來的……」維恩想要解釋,但少女掩耳不聽,還叫嚷著要把食物吐出來。就在這混亂的時候,一個女人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
「菲比!」女人完全無視病房門與病床之間的障礙物直衝過來,她比一般的中年女性更胖了一點點,眉目很像床上的少女。她高聲叫嚷:「乖女、菲比你怎樣了!?」
少女一看見母親便馬上住了哭泣,訥訥地回應:「媽、媽媽。」
「醫生說你餓昏了!你又瞞著我節食了嗎!?你有沒有吃東西!?」
維恩把空盤子反了反,說:「太太,她剛剛吃了啦。不要太擔心。」
女人臉色稍鬆,然後又馬上一臉怒氣地連珠爆發:「說了多少次叫你不要亂節食!你怎麼就是不聽媽媽的話!一定又是那臭小子的主意!是不是!?減減減!減甚麼減!才十幾歲學甚麼節食減肥!?」
少女捱著罵,仍碎碎念著:「媽媽根本不會明白!」
「你還敢辯駁!都昏倒了還不受教訓嗎!?」
女人繼續教訓著,麗拉悄悄催促維恩和雲安娜離開:「早說是別人家事,快溜吧。」
三人正要離開房間,卻見一個男孩在門外鬼鬼祟崇地探頭探腦。叫菲比的少女目光抓到這個男孩,指著他急叫:「阿朗寧!」
本欲轉身逃跑的男孩,在被叫出名字後,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噢……菲比!你沒事吧!你太傻了!我好擔心你啊!」他一臉擔心似的走進去。麗拉只看了他一眼,便像看穿他似的露出輕蔑的目光。
「阿朗寧!你來找我了!」
「臭小子!都是你帶壞我的女兒!」
「唉……菲比……都說你別為了我減肥了。我不是說了你肥也好瘦也好我也一樣喜歡你嗎?你別疑神疑鬼了。乖乖的別給我找麻……不、乖乖的別給我亂節食了。知道嗎?」
「真的嗎?你真的不會拋棄我嗎?」少女不管母親在旁大吵大鬧,緊張萬分地握著男孩的手追問。
男孩靠過去親熱地說:「我怎捨得啊!」
「那麼,我們甚麼時候再一起逛街!?」菲比熱切地問,臉色回復紅潤的她看來可愛多了。
「呃……這個……」男孩笑著支唔起來,菲比的母親正硬要拉開他倆,男孩倒好像得救似的。「你母親對我偏見那麼大,遲些再說吧。我先走了,再找你啊!」
「阿朗寧!」菲比依依不捨又不安地望著男友溜出病房,她幾乎就想要追出去,卻被母親拉著說教。
「哼,輕挑的小伙子。」麗拉低聲說。
「咦,雲安娜姊呢?」維恩突然發現不見了雲安娜,二人走出病院大門,仍然毫無她的蹤影。
「奇怪,她到哪去了?」
剛才雲安娜一見到那男孩,就不知怎的呆在門口,所以三人才看了一會兒的家庭鬧劇。現在她又忽然不見了。
「怎麼辦啊?我們都未說好在哪裏集合。」雖然在陌生的城巿裏走散已經不是第一遭。
「是雲安娜的話倒不用擔心。只是,哪有把僱主丟下一聲不響跑了去的保鑣啊!」麗拉甫走出病院,便點起煙斗來。「別管她啦!我們去四處逛逛。聽說斯琳巿出產的化妝品十分好呢!」
維恩望著陌生的街道,抬頭望望遠處高低不一的建築物,好一個繁華的大城巿。但少了一個人,總有點不安。 雲安娜到底去哪裏了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3-10 08:36
標題: 第十五回‧胖侶,Ⅱ
第十五回‧胖侶,Ⅱ

各種珍寶玉石、新奇的衣服、鞋子……五光十色,麗拉好像完全把雲安娜拋諸腦後地細細挑選著。
有時維恩還真懷疑,一個生意已經結業了又(似乎)沒甚麼特別求生技能的女子,為甚麼一路上到了現在仍然能這樣揮霍。以她對人類經濟觀的膚淺理解,這時候不是該省著點用,為未來的生活儲蓄一下比較好嗎?
當麗拉示意維恩也買點甚麼的時候,維恩禁不住把這個疑問提出來。
一說到錢,麗拉只拋出了一個意味深遠的笑容,嘴邊只說:「這個你不用擔心。」
「不過……我實在用不著這些東西啊。」維恩把手上精金縷絲的項鍊交回店員。
「這也是……跟你們的美貌比起來這些所謂精緻的東西實在相形見拙吧。」
不知情的店員愕然地望著她們,還以為麗拉怎麼會對不漂亮的友人說出這麼挖苦的反話來,未免太刻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也覺得這些工藝品的手工很漂亮啊。」
「那就當是記念品帶個回去,不好嗎?」
「我的意思是太貴了……」
麗拉定睛望了她一會兒,低聲說:「你真不明白我的用意,我是要你在回家後仍然記得我才送你的。曾經跟傳說中跟人類斷交了幾千年的樹靈相處過啊,這種事可值得留名千古!我怎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啊?不留下一點物證怎麼行?」
「不過……」
「好歹這段時間都是我付錢招待你這位貴賓,你不會是打算回去之後當甚麼事都沒發生過,知恩不報吧?」
維恩明知道她只是藉詞發揮,但就是拗她不過。目光掃過一堆價錢牌,便說:「那麼,你送我耳環吧!本來我哥哥送了我一對翠玉耳環,但出來的時候遺失了。所以,只要款式有點像就行了,不用名貴的……」
麗拉笑了笑,對店員說:「把所有一級的玉石耳環拿來看看。」
店員張大了口,一疊聲回應,維恩則是有點無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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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姐!小姐!慢行!」
兩人購物完畢,經過某街道時,有個女人突然叫住她們。
「甚麼事?」
「花你一丁點的時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可以令你更美麗啊!」她半推半拉的想把兩人拉近自己的店鋪門口。
「不用了。」
一口拒絕外附一臉亳無興趣的表情。
「這個新產品簡直就像是為你度身而做的,我才叫住你啦!要是普通的那些太太,我們都只介紹那邊那種──那種效力較差較便宜的,反正,你就知道嘛,那些女人本來就胖再怎麼減也沒太大效果。」女推銷員繼續以高速說著台詞並且已經把一小瓶東西拿到手上晃來晃去。「小姐你就不同了!看!嘩!你這麼高貴的氣質和美好的身段,一看就知天生麗質,既然這樣又怎能不好好保養?試試我們這個新研製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像我這個朋友那樣的話你就覺得她無可救藥了?」
「啊……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當然也有適合那些小姐的產品啦!她……她年輕嘛!可塑性還是很高的!說回我們這個新產品,這瓶【美腿九頭身】乳露,採用了最先進的『水名白』技術,還有『添支度』精華素,能夠把你這雙美麗的大腿肌肉收得更緊,皮膚更滑更有彈性,毛孔更細!而且……」
「哦?你是說我這雙腿還不夠好嗎?」麗拉的眉毛輕輕挑起。
「小姐你當然已經很美,但可以更美啊!依我看要是小腿再收個一吋就更完美了,一定能令更多男人拜倒裙下……」
麗拉一手把左邊的超高裙叉揚開,高跟鞋一踏,亳不客氣地展示從小腿到大腿。讓推銷小姐和一眾路人目瞪口呆。
「看到沒有,要迷住男人不用很完美的,現在就很夠用了。何況,想要騎在男人頭上,靠的可不是身段,而是手段。你技巧還太嫩了。」
麗拉不等小姐從啞口無言中回復過來,就拉著維恩走開。
維恩心裏有點替那位小姐覺得可憐。
回家的路上,她們竟然又巧合地遠遠認出在醫院見過的那個少年,大約相隔一條大馬路。他獨自一人臉黑黑的走著,嘴裏嘰哩咕嚕的碎碎唸,似乎心情十分差。
然後,在他一步之差的暗處,眼尖的麗拉可看到了一隻鞋從陰影裏伸了出來,時間位置剛剛好地把少年跘倒。少年叫了一聲整個人仆在街上,馬上跳起來大叫大嚷,四處尋找,包括麗拉剛才看見的暗處,也不見有人。
「天殺的!怎麼今天到處都倒楣!」他怒火滿腔的叫嚷著。
麗拉冷眼看著,跟維恩說:「我們跟著他走一下子。」
「咦?」
「來吧。」
於是兩人跟著他一直走,直到少年進入了一定似乎是商住兩用的房子裏。麗拉和維恩就停在附近觀察著。
「阿朗寧……阿朗寧……」麗拉喃喃念著,「我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呢?」
「你認識這個男孩嗎?」
麗拉望了望房子,對維恩說:「維恩,你去敲敲那家的門。」
「咦?」
「沒問題的,去吧。」
維恩莫名其妙,不過,敲敲門應該還不至於有危險吧。既然麗拉這樣說,她就大著膽子走過去。猶疑了一下子,舉起的手正要碰上門,卻突然被人一把抱著拉開!正要大叫,一看卻是雲安娜。
「雲安娜姊!」維恩又驚又喜,「你到哪裏去了?嚇壞我了!」
雲安娜卻拉著她走向遠遠靠在街角的麗拉。
「終於肯出來了囉?」麗拉好整以暇地吐了一口煙,看來還真像在街頭等待客人的高級妓女,隨便一站都透著濃濃的性感。
「哼,總之這件事你別管。」雲安娜語氣有點硬。
維恩仍然茫無頭緒,不過似乎麗拉剛才明知道雲安娜一定會出現。
「別管……是嗎?」麗拉瞄了一眼房子,「不是太可惜了嗎?如果只是面子問題……」
「才不是面子問題!你也看到了吧,這樣混帳的小子……!」
「藉口,我覺得還是面子問題。」
雲安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總之你們先走吧!我會料理這件事。」
「好吧,我剛才在廣場右邊看到一家不錯的酒店。」麗拉拖起維恩的手轉身就走,「小心別搞出人命。」
維恩頻頻回望雲安娜,但在轉眼之間,已經不知道她去哪裏了。看見麗拉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應該,「不是甚麼很嚴重的事……對嗎?」
「呵呵,不,正是大事。」麗拉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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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竟然還記得,真佩服自己的記性。」
在酒店的客房裏舒服地半躺在床上,麗拉總算肯把煙斗稍為放下一會兒。
「沒記錯的話,是我被帶到『俱樂部』兩個月之後的事吧。」

那天雪下得很大,客人少了很多。所以麗拉竟然可以在自己的房間渡過晚上,而不必跟令人噁心的傢伙同睡一張床,這實在是天大的幸運,她暗中祈求這場雪一直下到永遠。不過,這他媽的世界才沒這種好事吧。
然而,在她才正要就寐之際,她聽到最討厭的開門聲。這裏的人進來才不會敲門,如果聽到開門鎖聲,不是別的,就是有客人招喚了。
想逃走時希望門鎖能輕易打開,這種時候又偏偏希望門鎖一輩子都開不了。
門開了,一個男人粗暴地把一個女孩推進來。
「新來的,今晚睡這裏!」然後就關上門,上鎖。
新人嗎。
女孩看來跟她差不多年紀,栗色頭髮束著一條長辮子。她並沒有哭哭啼啼,這令麗拉很佩服。但是看得出來她眼中藏不住的恐懼,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你今年多大?」坐在床上的麗拉,忽然開口問。
「十二。」
「我也是。」麗拉笑了笑,說:「我叫麗拉。」
「我叫……雲安娜。」
「你要一直坐在地上嗎?過來吧,至少比地板暖和。」
女孩猶疑了一陣子,大概受不了赤腳下地板的冰冷,終於走向麗拉滕出來的空位。
「睡吧。」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安寧的睡眠呢。麗拉自己也拉起被子就要睡。
不過,正常地,這個新來的女孩根本無法入睡,隔不了多久就叫醒麗拉。
「有辦法逃走嗎?」
「死心吧,我只見過一個女孩離開,被橫著抬出去的。」
一陣絕望的沉默。
「麗拉,你有家人嗎?」
「死光了。」
「我……還有一個弟弟,他叫阿朗寧,今年才九歲。他名字的拼法,正好是我的名字倒過來呢。」
「……」
「他很黏我的,要是我不給他拍背背他就不肯睡……」
麗拉沒有回答。
「不知道他們抓走我之後,會怎樣對付弟弟……我很擔心他!那些壞人,甚麼事都做的出來。要是我還不了那些錢,他們一定會想再去抓阿朗寧……」

「啊!那個男孩是雲安娜姐的弟弟!?」維恩吃驚地說。
麗拉卻伸出手來,出奇不意地把維恩拉倒在床上,按著她雙手靠得很近。
「當時我就這樣突然壓住她,對她說,『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都要這樣子被陌生人隨意玩弄擺佈了,比起其他人,你好歹應該先擔心自己的處境吧!』」
麗拉放開維恩後,她的心仍然一陣亂跳。因為剛才麗拉的樣子突然很認真,以致於雖然她明知道這句話不是對她說,她也有一股惶恐和淒慘的感覺。
「她哭了起來。我其實不是有心弄哭她的,結果我也忍不住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麗拉聳聳肩,「當時還小嘛。」
維恩從床上坐起來,聽著感到十分難過。
「第二天起來,幾個人一開門進來就不由分說把她狠狠打了一頓。聽說是一個遠親帶小孩遠走他方了,她的老頭再沒值錢的東西拿出來,拍拍屁股失了蹤。老闆心裏有氣,就回來打她發洩。」

「你走運了,這下子有幾天他們不會讓你接客。」麗拉當時這樣對被打得眼青臉腫的雲安娜說。
因為處女價高,才沒有當場向她施暴,雲安娜算是夠幸運的了。
麗拉想到自己,因為不想被那些人渣看小,第一天到來時一直忍耐著不哭,可是到了真正被施暴的時候,結果也崩潰地放聲大哭。
也是同一時間,她發誓即使不擇手段,也一定要報復這些男人!
雲安娜沒有回答,麗拉以為她太痛不想說話,所以沒有再理她。當天晚上有客人,麗拉沒有回到房間。
然後翌日聽說新來的女孩死了。
哥尼羅,腐蝕性特強的魔導電解溶液,有毒。濃度高的甚至可以把玻璃溶化,不過稀釋之後可以作許多日常用途。
那女孩把哥尼羅倒在自己身上,半邊身體都燒爛了,俱樂部的人當晚就把她當垃圾丟了出去。
麗拉聽說這件事後,從房間裝上鐵枝的小窗子抬頭往外望。因為房間在地底,窗子被雪完全堆住了的話,就等於地面上的雪最少積了一隻手掌般厚。
那女孩的運氣能保佑她撐得過今晚嗎?麗拉整天望著密不透光的窗子,睡不著。
事後證明,她真的撐過去了。
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多年後能夠再重遇,這是麗拉對老天唯一感激的奇事。

「失散的親人重逢,應該很高興才是啊!」維恩說,「可是雲安娜姊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對弟弟生氣吧,但我覺得她只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近鄉情怯』,類似的東西。已經放棄了找到家人的希望,現在又突然在沒有心理預備的情況下遇到。比起溫柔地抱著弟弟哭出來,發怒可能更容易發洩情緒吧。」
「為甚麼?」
「就是不習慣做就不想做的意思。」麗拉在床上轉個身,伸手往旁邊的酒杯伸去。
維恩忽然想,要是現在突然碰到哥哥,她會怎樣呢?會哭著跑過去嗎?她真的好想見到哥哥。但是……怎樣向哥哥道歉才好?該說些甚麼?萬一哥哥來抓她回去,怎麼辦呢?……想著想著,維恩開始想,也許自己會害怕得轉身逃跑?
「怎麼辦咧……」她自言自語。
「沒事的啦,反正做姊姊的教訓弟弟也很正常。」別人的家事,不比手裏的紅酒吸引。麗拉輕輕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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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她。雲安娜苦苦思索了好久,直到聽見阿朗寧叫那個女人做『愛迪阿姨』,她才想起這個女人是母親的表姊。
當年老遠從那個人渣老頭手中帶走阿朗寧的就是她嗎?那麼她就是雲安娜一直想感謝的大恩人,只是看到阿朗寧現在的樣子,又有少許抱怨。怎麼不好好管教這小子?
不,應該是這臭小子自己的問題,偷偷觀察了他兩天,他在阿姨面前說的話一半以上在撒謊。
真是越想越火大。
要不是不想暴露行蹤,真想找東西槌個一兩拳。可是她現在在人家的屋頂上,只有忍著。
「明白的了!阿姨你就別再唸了!」
下面飯廳傳來的聲音。
「人家菲比可是個好女孩,你喜不喜歡人家,就明白說一聲,可不能戲弄別人啊!」阿姨苦口婆心的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那裏有戲弄她啊?」
「可是我聽說你跟別的女孩去看電影……」
「去!道聽途說!都只是那些女生喜歡靠過來,不關我事啊!」
臭小子,明明看見你一腳踏幾船還撒謊!大街裏也旁若無人地毛手毛腳,簡直就是頭小色狼!
「明天幫我把古先生的貨送過去吧,記著要數點清楚。」
「行了啦!」阿朗寧一臉不耐煩的逃入房間。
阿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雲安娜也在搖,但卻是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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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娘家是做布匹生意的,愛迪阿姨經營的也是布匹店。自小有點關係,所以雲安娜才會一早知道哥尼羅的特性,因為某些方法的染布過程中需要使用哥尼羅。
阿朗寧老大不情願的一早起床,把布匹用舊式車子運到客人處。從種種看來,愛迪阿姨的店生意應該算不錯,卻不像賺大錢的那種,生活應該算是比過得去稍好一點吧。
雲安娜一直跟蹤著。一些婦人在看見阿朗寧經過時,都會竊竊私語,彷彿他的名聲早就不太好。雲安娜靠近一點去偷聽。
『嗐!又是布店那個大少啊!』『我呀,昨天又看到他跟那班損友去把小妞了,我是愛迪的話才不會白養這種小子!又不是親生!』『就是嘛,手腳又不乾淨!』
真是光聽都火冒三丈。
直到阿朗寧把貨送到客人處,出來時把錢數點了一下,然後左右看了看,竟然抽了幾張鈔票放進自己的褲袋。
當然他想不到會被人暗中看見,也絕對想不到那個人的怒火已經爆發起來。
「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小子!今天我不會光是吊你在橋上就消氣了!」
就在雲安娜拿著布袋(?)想要衝出去之際,一把聲音讓她停止了行動。是呼喚阿朗寧的女聲。
遠遠跑來的女孩,雲安娜望了幾眼,總算認得是早兩天救了進醫院那個絕食女孩。
「阿朗寧!」菲比雀躍地跑過來,高興地抱著他,「我好掛念你!」
「別這樣!」阿朗寧的第一個反應卻是想推開她,「都說了多少次!被人看見怎麼辦!」
「耶~~!附近又沒人!」
阿朗寧左看右看,沒看到躲藏在暗處的雲安娜。這才抱了抱女孩。
「好啦,怕了你,老是撒嬌。」
「嗯……」菲比很滿足的樣子,「可是,我很想光明正大的跟你一起去街啊!這樣躲好累……」
「遲些再算吧!」阿朗寧含糊回答,「對了,我今晚去你家找你。」
「咦?可是……」菲比猶疑著,顯得有些不情願,「自從我從醫院回來後,母親就看管得很嚴了,而且我覺得……這樣好像不太好……」
「所以就說你笨,你看現在我們要見面多麻煩!你是想我不再找你嗎?」
帶著責備的語氣,令少女很難受,一臉想哭似的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蠢!你生氣啦?不要生氣啦,我以後都不敢了!不要丟下我!你說甚麼我都聽的,不要不要我……」
「真的以後都聽話嗎?」
女孩拼命點頭。
「那現在就乖乖回去,等我今晚來,知道沒有?」
菲比抹抹淚,點了點頭,依依不捨地離去。 人渣!這種不要臉的行為!你對得住母親嗎?臭小子!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3-10 08:39
標題: 第十五回‧胖侶,Ⅲ
第十五回‧胖侶,Ⅲ

「喂!聽說有個人被綁在教堂的鐘塔上啊!快去看看!」
聽到路人們這樣的叫嚷,維恩轉望麗拉:「麗拉姊……該不會又是……」
「別管啦,晚了,我們把新衣服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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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說今天又有人被吊在電影院招牌下面啊!快去看看!」
「麗拉姊……」
「該回去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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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聽說今天被掛在舊城台的是昨天那人呢!快去看看!」
「麗拉姊……」
「逛累了,回去吧。」
回到酒店一打開房門,出乎意料地,竟然看到雲安娜在吃她們預先安排的晚餐。
「我只叫了兩人的份啊。」麗拉冷哼一聲。
「再叫吧,反正酒也差不多喝完了。」
「雲安娜姊,我聽麗拉姊說了,那個人是你的親弟弟吧!你這樣做會不會──」
呯!雲安娜把酒瓶用力放在桌上。一臉怒容地說:「那臭小子!敢說是我弟嗎!?對收養自己的阿姨都恩將仇報,當家賊偷錢!然後去跟豬朋狗友吃喝玩樂,白花錢來哄女生歡心!天天都帶著不同的女孩四處晃!簡直不知所謂!吼!我要殺了他──!」
維恩一陣無言以對,麗拉說:「但你這樣也不見得他會反省呀。」
「囉嗦!真的氣得想砍它幾劍!那個死小子……我要他活下來……不是要他變成像那死老頭一樣的人渣啊!」有點醉的雲安娜一手把酒瓶捽到地上,一地碎片和酒。刺耳的聲音只把維恩嚇倒,因為雲安娜自己已經倒在桌上睡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本來家人重逢應該是很高興的事。
「所以呢,人類世界的壞男孩很多,你可得小心別被騙了去。」麗拉叉了叉腰,說,「先想辦法把這傢伙抬上床再算。她叫我們別管她的事,可是任她攤在這兒也會阻著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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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雲安娜才吃完早餐又不見了。維恩雖然擔心,也無計可施,只好跟著麗拉照常地去閒逛。
在路上卻意外地遇上那個叫菲比的女孩,而她也認得二人,還是她主動叫住她們的。
「你們……那個、總之上次謝謝你們。真不好意思。」她尷尬地說著,臉紅紅的。
「不用在意的,你身體好了些嗎?」
「好多了……我會注意不再昏倒……啊,我是說我會注意飲食的了。」
維恩想起雲安娜弟弟的事,心裏很不舒服,一陣欲言又止的不暢快感覺。
「我知這樣問很唐突,但是……請問你跟你那位男朋友認識很久了嗎?」
「兩三年吧,怎麼這樣問呢?」
「因為……因為……」
「啊,我明白了。」菲比笑了笑說,「你們見到他跟別的女孩一起吧?」
維恩瞪大了眼,她早知道了?
「那是假的啦!因為他的阿姨很挑剔,不喜歡他跟我一起,所以我們一直在偷偷戀愛呢。他不是真的跟那些女生拍拖,只是裝裝樣子罷了。」
「你不是真的相信這種蠢話吧?」麗拉吐了口煙。維恩亦一臉驚訝,雲安娜說她阿姨人很好啊。
「甚麼啊!?阿朗寧真是喜歡我的,他是為了我才那樣做的啊!」菲比有點生氣,心想這兩人怎麼如此沒禮貌,憑甚麼說她的小情人!
「你有跟那個阿姨說過話嗎?」
「有啊,但阿朗寧說她心裏其實很討厭我……我乾嘛要跟你說這些呢!算了!我要走了!」
她一轉身,卻撞在一個高大的身軀上。抬頭一看,被刺眼的紅斑和可怕的臉色嚇得叫了起來。定睛一看,才認得是救了她的其中一人。
「你跟我來。」
「嘩──你幹嘛!」
雲安娜突然出現已經很奇怪,現在還二話不說就拉著菲比走,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維恩看呆了眼,才聽到麗拉說:「跟去看看吧,有好玩的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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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寧~~人家剛才看見那個手袋好想要哦~~!」
「是嗎?」
少年用手抱著少女的腰,那少女坐在他的大腿上。少女樣貌標緻,身材也很辣。惹來每個經過茶座的男性嫉妒的目光,也包括坐在他對面的友人。
「好壞的,明知故問!」少女帶著挑逗的笑容回應。
阿朗寧拿出鈔票,少女接過鈔票,在他臉上親了一個,然後興高采烈地跳走。
「大哥!真令人羡慕啊!剛才在街上你有沒看到,其他人看得眼都不眨!」
「哼,小意思啦。」
「唉……都是大哥厲害啦!總是有本事哄到那麼多女孩,個個都像雜誌上的模特兒似的,帶出街多麼有面子啊!」
「當然啦!男人嘛!難道會帶個醜八怪出來丟臉嗎?」阿朗寧自豪地說。
「說起來,大哥,那個肥豬你還沒甩開嗎?我真想不明白,你身邊那麼多正點的馬子,幹嘛還不甩開那肥妹?」
「那個……去,你不會明白的啦!」
「不會吧,難道你真的喜歡那種女孩?」對方露出懷疑的神情。
「怎、怎麼會!」阿朗寧連忙反駁,「聽好了,你真不懂!告訴你,幹那種事啊,還是有點肉的比較正點。像剛才那些排骨女,好看是好看啦,帶出來見人不會失禮,但床上還是有點肉感才舒服,這種事你都不知道嗎?」
「啊啊!原來是這樣!大哥,你真厲害啊!想得週到呢!一概通吃,嘿嘿!」
「還用說?」
阿朗寧得意地笑說,但他的笑聲只到一半就被打斷,因為一瓶子冰水冷不防地往他的頭上淋了下去。他驚訝地抬頭,看見茶座用來分隔座位的矮隔板上面,有兩個人頭。一張是不認識的臉,一張是熟悉得不得了,卻從沒見過如此憤怒的臉。
「菲……」阿朗寧啞住了,她怎麼會在這裏?
「卑鄙無恥!」菲比憤怒地把手上的空瓶子狠狠往他扔過去,正中額頭。然後哭著跑走了。
「菲……」阿朗寧按著額頭雪雪叫痛,跳了起來追出去。在茶座外面追上了她,一把拉著菲比的手,急道:「你聽我說──」
「我才不會再聽你說了!」菲比甩開他的手,哭著氣道:「我真笨,竟然會信你的鬼話!你這個衰人!我竟然還──!我……真是死了它算了!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
響亮的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打在他左臉。
菲比哭著跑了。
「嗯……啊……大哥我還是先回去了。」那個損友拍了拍阿朗寧的肩就走,但他的語氣和眼神卻像強忍著笑意。
「維恩,看到了沒有?做女人這樣決絕就對了,萬一給男人欺負到頭上來,就要狠狠地還擊。」打耳光還算小事呢。
聽到麗拉的聲音,阿朗寧回頭看見三個女人。
「又是你們!?是你們搞的鬼嗎!?」他生氣地指著三人罵道:「我跟你們不認識,幹嘛要害我!?」
「誰害你了,你這叫自食其果。」
「住口!你們知道甚麼!」
「啊?一個自以為有點錢的店少爺,到處尋女孩開心風流快活,難道還要有苦衷嗎?」麗拉輕蔑地說。
「我又沒迫她們!那些女孩就是那樣!只要給她們一點錢花就會對我好,她們也很清楚啊!不過當我是零用錢口袋而已!是她們自己犯賤,我有甚麼錯!」
啪──!
響亮的一聲,一記耳光打在右臉。
維恩還以為是臉色越來越黑的雲安娜,可是動手的卻是麗拉。
「住口!」麗拉厲聲說,「你這樣說對得住那個為了保住你淪落妓院的姊姊嗎!?」
阿朗寧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件事,除了他之外,怎麼還會有人知道!?不可能!即使是在遙遠的家鄉,也沒有多少人知道啊!
「不、不是的!才沒有這件事!」他激動地大叫起來,「我姊姊才不是為了保住我!不是這樣的!是她自願去的……才對吧?一定是!才不是為了保護我……!我根本沒叫她那樣做!女人都是這樣!她們喜歡!其實她們喜歡那樣做!」
維恩看到站在旁邊的雲安娜在微微發抖,拳頭握得很緊。維恩的心呯呯跳,唯恐雲安娜不知道會突然做出甚麼事來,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
「真窩囊,連承認自己的生命是犧牲了姊姊的人生才換來的,都沒有勇氣嗎!」
「我才不要這種事!姊姊她……她……」阿朗寧開始哭了,他絕不想回憶的事,甚至為了令自己好過點而故意扭曲記憶。但是,那個下雪天……
那個下雪天。
他還正在家裏,玩撿回來的玩具,那年他才九歲。突然,姊姊一臉驚慌的衝入來,一把把他從地上拉起。她按著自己雙臂的手在發抖,還以為她是因為天氣很冷。但是她驚慌的目光令人很害怕。
「快躲起來!」
「爸爸回來了嗎?」爸爸一喝醉回來就打人。
「來!」姊姊沒回答,只是忙亂地推開傢俱,把角落地下裏已經荒廢、不知用來做甚麼的大缸搬到家外,然後把自己推到本來放那個缸子的空間,再蓋上蓋子和雜物。
「姊姊!很黑啊!我很害怕啊!發生甚麼事?」
「別問了!總之,千萬不要作聲!發生甚麼事都不准出聲!知不知道!?」
「姊……」
「別出聲!再出聲的話,我就……一輩子都不再理你!」
然後他聽見門被撞開的聲音。
「啊哈──這個就是你女兒嗎?」
「放開我!爸!」
「還可以啦,不過一個不夠啊!喂!臭老頭!聽說你還有個兒子不是嗎?」
一陣呯碰的聲音。
「小朗……在哪裏……說吧,雲安娜!老爸快要沒命啦!」
「已經走了!今早我叫珍大嬸把他帶去媽媽娘家了!」
奇怪,姊姊幹嘛說謊呢?
「死丫頭!口硬是嗎!?」
「嘩──!是真的!弟弟已經不在鎮裏了!你要抓就抓我!」
「哼!臭老頭!你聽好!把你的兒子交出來,賣個幾件內臟還能抵些利息,否則的話,明天就拿自己的命來還吧!你這死酒鬼的內臟連用來餵豬也不值錢!」
「怎麼……我女兒還不夠麼!?」
「那就看她幹得如何囉。」
「放手!放手!」
「啊……女、女啊……乖乖跟他們去吧……不愁衣食的啊……」
「臭老爸!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姊姊可怕的叫喊聲越來越遠,阿朗寧還不明白到底是甚麼事,只是很害怕很害怕,不斷發抖。姊姊被抓走了,去哪裏了呢?爸爸說那裏不愁衣食,是真的嗎?他不知道上哪裏去找甚麼內臟,平時都是姊姊做吃的。
但是,不知道為甚麼,他不敢叫喚父親說『我在這裏』。
就這樣躲過一劫,後來被阿姨找到帶走,然後不知在甚麼時候,終於想明白事情。

「不是這樣的!姊姊她是……知道在那裏只要『工作』就能吃飽穿暖才去的!不是為了我!」
姊姊為了他被抓到可怕的妓院去了,那裏只有凌辱和絕望,不可能再有正常的人生……不!姊姊怎可能為了他去了那麼可怕的地方?或者那地方沒有那麼恐怖……或者也很不錯……或者她會喜歡那樣的工作……或者男女之間的那種事沒那麼嚴重……試試看……其實不錯嘛,明明女的也很享受,不是嗎?根本不是甚麼一回事……
否則他怎麼能想像自己平安無事地好好過活,而遠方的姊姊卻不知道正被甚麼人 淪、每晚痛苦而無望地活著?卻是為了換取他的自由?
再一下響亮的啪的一聲。
「你姊要是看到你這副德性,當初就由你給人宰了算。為了自己良心好過點,就當女人都覺得那檔子事不重要,你跟那些虐待你姊的人渣有甚麼分別!?」
「反正!反正我就是無用!沒辦法救到姊姊!爸爸是賭鬼,姊姊給賣去做妓女,反正我這種人天生就是人渣!人渣做賤格的事不正對嗎!?」
維恩看到麗拉又舉起手,便急忙拉著她。
「別再打了!他都只是太過內咎又無能為力才會越想越偏……」
阿朗寧已經淚流滿面,而且兩邊面都又紅又腫,維恩實在有點不忍心。
「住手也可以。」
麗拉收了手,卻出奇不意地提起腿,一腳朝阿朗寧胯下踢去!
……可想而知,少年痛的叫都叫不出來,雙手掩著下體倒在地上呻吟。
麗拉甩了甩裙擺,說:「同情他,誰同情給他傷害過的女孩?總有一兩個不是跟他那樣想,至少菲比就不是。一點小懲大戒罷了,我們走。」
她拉著臉色陰晴不定的雲安娜轉身就走,維恩兩邊看著不知怎麼辦,眼向麗拉她們快要走遠,也只好追過去。
「等……!別……走……!我姊姊的事……你們……是不是知道……別走啊!」少年呻吟的聲音從後面遠遠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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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後,維恩越坐越擔心。因為麗拉和雲安娜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雲安娜只是喝了一杯又一杯,麗拉坐在她對面,慢慢抽著長煙斗。
接近晚上該睡覺的時候,雲安娜突然舉杯跟麗拉碰了一杯,乾了。
「謝謝。」
「知道就好,欠我人情啊。」
雲安娜放下酒杯,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好累,去睡了。」
「要重溫一下兒時回憶一起睡嗎?反正這張床夠大。」
「嘿嘿,我習慣了席地而睡,拳腳沒眼,不怕嗎?」
「哼,床上我可從來沒輸過人。」
「維恩,你也快點來睡吧!」
「可是……」
「別可是了,有甚麼明天睡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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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醒來,維恩發覺麗拉和雲安娜都不在床上,令她更加迷茫。
昨晚麗拉一直開玩笑地嚷著要脫維恩的衣服,看看樹靈的真相,嚇得維恩高叫住手,但在床上又沒處可逃。雲安娜一直說不行,會給Natural Beauty幹掉,拉拉扯扯的卻不知道她到底在阻止還是在幫助麗拉。維恩有種被兩人一起戲弄欺負的感覺,但明知她們不是認真倒不會討厭。只是奇怪雲安娜的心情好像沒想像中沉重?還以為她一直很不開心哩。
既然兩人都出了去,維恩也出去走走好了。一直在城巿裏幾日,總會懷念樹林的氣味。
走在街上,卻沒法不去想雲安娜的事。走著走著,不自覺的走到近郊的地方。
「咦,這裏很接近第一次碰到菲比的地方呢……」
維恩走不多遠,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音。循著聲音走去,聽清楚那是女性的哭聲。
「嗚嗚……衰人……!嗚……!我怎麼那樣蠢……」
「啊!菲比?」
真是心裏才剛想起就馬上見到。竟然被維恩在郊區碰到菲比,她正蹲在一棵樹下哭著。
「我真笨!竟然真的喜歡他!甚麼都依他……!」
維恩急忙走過去開解。
「別這樣傷心……就算他不喜歡你,早點知道總比一直被欺騙好啊!」
「每個人都笑我胖、笑我!只有他願意跟我拍拖……我還以為他真的喜歡我!為了令他不丟面子,枉我還拼命想變瘦變漂亮……但他……原來他只是貪我……貪我……」她扭著手帕大哭起來。
「唉……」維恩在她旁邊坐下,拍了拍她的肩,都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才好。
維恩忽然瞥見菲比裙邊有一點光芒,嚇了一跳就馬上拿過來,菲比卻想搶回來,結果演變成兩個少女在爭奪小刀,十分危險。
「你想做甚麼!?千萬不要啊!」
「你別管我了……!還給我吧!我不要活下去了!」菲比哭哭啼啼的說。
「怎可以啊!怎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寶貴的生命呢!?」
維恩說的不錯,但對大受失戀打擊的人來說這種說詞實在不夠力。 「我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真心喜歡我!我幹嘛還要活下去?像我這樣又胖又醜的女孩,根本一輩子都沒有人要!」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3-10 08:50
標題: 第十五回‧胖侶,Ⅳ
第十五回‧胖侶,

「不是啊!你不醜!你很可愛嘛!」
「你不要說這種話來安慰我了!」
「是真的!一個人可不可愛不是看外表啊!」
「對,還要看懂不懂服侍男人?嗚……世界真不公平……!」
小刀在兩人間晃來晃去,險象橫生。突然間維恩的臉泛起微光,臉容在微光中像改變了似的,一個陌生又清麗的輪廓浮現起來。菲比一下子看呆了眼,手一鬆,刀子就給維恩搶了過去。維恩擦覺不妙,急叫:「『腐褻』!按著黑曜大人的名字,我命令你不准逃跑!」
微光散去,維恩的樣子又變回原狀,這才鬆一口氣。
真是糟糕的污魂,因為牠本來的目的就是要令人被附身變醜而發狂自殺,這個被詛咒者卻天生對牠免疫,當然令牠相當沒趣,時時想要趁亂逃跑。
「你、你你你……」菲比像見鬼一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呀!不要害怕!其實我、其實我……沒事的啦!」維恩急起來也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兩人對望著,彼此都說不出話來。維恩心裏急得火燒,天啊!麗拉姊在的話就好了!打圓場這種事她不夠在行。
「你的臉……剛才……!?」
「其實……那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怎麼會!剛才那張臉、那張臉……」
「總之,我因為某些原因一定要保持這模樣。」
菲比先是露出同情的眼神,轉念之間,卻又變成嫉妒的目光,然後哭起來。
「至少你的真面目很美啊!哪像我來來去去都一樣胖一樣醜!上天太不公平了……!」
「哎……怎說你才明白……」
菲比繼續哭著,維恩忽然想起,就說:「問題不在美不美麗,也不在肥瘦,對吧?阿朗寧他既追求你也追求其他你覺得比你美的女孩子,但是結果他其實誰都沒有真的愛上,不是嗎?想清楚,他現在並不是為了別的女孩或因為你美醜而放棄你啊!他只是對你或對她們都不認真!」
「嗚……但、但是,如果我可以瘦一點、漂亮一點,他就不會因為當我是抱枕才喜歡我!」
「既然他這樣不尊重你,你還要為她丟棄性命,不是更傻嗎?」
「那我現在該怎樣做!?我的第一次都……都已經……嗚……」
看著菲比泣不成聲,維恩也不知道可以怎樣做,她對戀愛事根本沒有經驗。只有靜靜的看著她哭了許久,看著她由大哭到小哭,到抽泣,到哭累了終於靜下來,安靜了好一陣子。
「謝……謝你。」
「咦?」
「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菲比小聲地說。
「你沒事吧?」維恩心想,她根本沒幫到過甚麼,怎麼稱得上謝。
菲比搖了搖頭。
「你說的對,我沒理由為了那種衰人去死!我要拋棄他!他再怎樣哄我我都不會再理他了!」她突然變得很決絕。
可是下一秒,她又猶疑地自言自語:「但……要是他真心道歉,我應該原諒他嗎……?」
戀愛中的少女心事,維恩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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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啊,沒有去逛街。」阿姨看見阿朗寧呆在家裏,不禁打趣說。可是看看他有點不對勁,沒精打采的伏在桌子上,不禁擔心起來。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少年沒回答,像在想甚麼。阿姨只好繼續做打掃的家務。
「姨。」
「嗯?」
「怎麼你當時不來早一天呢?」
阿姨震了一下,長嘆口氣,放下手上的東西。
「對不起……阿朗,要是我早到一天的話……都是我去的太遲了……」她哽咽著說。
「不,算了,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少年自言自語似的說,「我一直恨你遲來沒有救到我姊,其實我的命都是你們救回來的,我真是個白痴。」
「阿朗……」
「要是姊姊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氣得要死吧。」
「阿朗……你怎麼了?」他今天太不對勁了。
「阿姨,我很糟糕是吧。跟那個死老頭以前很像嗎?」
「不,」阿姨搖了搖頭,說,「你還是比較像母親。你跟雲安娜都像母親,眼和鼻子,還有說話的語氣……」
「阿姨!」少年突然撲過去抱著阿姨哭起來。
屋頂上有兩個人目睹這感人的情境。
「怎麼樣,忍不住就趕快下去吧!」
「我……才不會!」
「失蹤多年的姊姊突然從屋頂跳進來,你不覺得很富戲劇性嗎?」
「所以我才不會做!」雲安娜又嘆了口氣,「而且,他都不認得我了。」
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十幾年間改變太大。從一個只會打掃做飯的普通窮家女孩,變成面目全非,衝鋒陷陣的劍士,只怕就算母親在生也認不得女兒。何況分離時他還那麼小。
「哼哼哼……早就說你根本就是覺得難為情。跟你先做後想的個性很不配合嘛!」麗拉笑道。
「囉嗦!」
「這樣真的好嗎?不辭而別……」麗拉認真地問。
「……」
「這孩子還真可憐呢。」
「……可憐?你可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哎呀,不那樣你會心疼嗎?」
「喂!那不是維恩嗎?」雲安娜看見正在敲門的人竟是維恩。
來應門的阿朗寧顯然也沒有想到是她。
「我是來替菲比傳話的。」維恩嚴肅地說,清了清喉嚨,然後一口氣說出來:「由於你無恥的行為,證明你不配做她的男友,菲比決定宣佈跟你分手。她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從這一刻開始,你被拋棄了!就這樣。」
維恩說完就走,阿朗寧卻拉著她,說:「等、等一下!你可以替我傳話嗎?我已經知錯了!我想的很情楚!其實我真的喜歡她!她是唯一一個不貪我的錢的女孩,我知道她是真心的,是我糟塌了她的心意……那天我也是為了死要面子,才說那種傷害她的話,我知道是我該死!但是!求你叫她再給我一次機會……」
「對不起,你要說就想辦法自己告訴她吧!」沒想到維恩那麼決絕,「而且,你的信用已經破產了呢!」
「我已經知錯了!」
「對不起可沒用哦!你知道你那句話的傷害令她比死更痛苦嗎?」
「難道、難道我永遠都沒辦法補償嗎?為甚麼每次當我想補償的時候,都總是太遲了?……」他跌跪在自己門口。
「站起來。」一把陌生但熟識的聲音,他抬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男人就要勇敢承擔自己的負任,自己捅的洞子自己補。因為困難就連試都不試,算甚麼丈夫!」
那刺目的紅斑,記起來了,又是那三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之一。現在這樣看去,還真沒見過這樣威風凜凜的女劍士。
「我沒說放棄啊!」他不忿地說著站了起來。
「這才像樣。」雲安娜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拉著有點意外的維恩離開。
就在那一瞬間,阿朗寧的心像被甚麼敲中了一樣,全身忽然一震。
那麼威武的女劍士,拍他肩膀的手卻有點抖震。
就像那天……
「等、等一下!你──!」他追上去,轉過街角卻已經不見人了。
是做夢嗎!?還是真的!?怎麼可能!但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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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瀟洒的退場嘛!」麗拉如此評價。「不過如果早點記起我的話就更好。」
麗拉不像雲安娜可以跳高爬低,要不是雲安娜的話她怎會奉陪她跑到人家屋頂去偷聽?所以當雲安娜突然自己先走一步,麗拉便只有眼巴巴呆坐在屋頂上,等雲安娜記起才去救她下來。
「剛剛走了馬上又折回去現場就不瀟洒了啊!」
其實是維恩問起,雲安娜才記起把同伴留在原地了。她也忘記了這個同伴是不能飛簷走壁的。
「可是,我們就這樣離開,真的好嗎?」
她們正在酒店收拾行裝,準備離開這城巿。
「我沒打算留下來,所以,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維恩一臉可惜的樣子,麗拉說:「她有自己的想法,別管她吧。」
「你不在意弟弟和菲比的事嗎?」維恩好像比雲安娜更介懷,因為那天,她本來答應了菲比去替她探探口風,看看阿朗寧是否有悔意。
「年輕人的感情事想插手也難,看他們自己好了。」
「對。你才要學學別把別人的事全都掛在心上。」
雲安娜和麗拉一唱一和,維恩嘆了口氣,側著頭問:「這我算是太多管閒事嗎?」
「不,只是每個人可以幫忙的能力都有限,過了頭很容易吃力不討好。就算那個女孩真的要自殺,也不是你的責任。」麗拉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人啊,要自私一點才好。」
「人人像你一樣自私的話就糟糕了。」
「哼哼,我不自私的話去哪找那麼多錢來花啊?」接收到麗拉目光中『你的酒錢還是我付的呢』的訊息,雲安娜把想說的話吞回去。
帶著事情沒完結的不安感覺,維恩還是跟兩人一起登上火車。
雲安娜心裏又怎會不在意,只是能看到弟弟有認錯的心她就滿足了。遲些,再遲些吧,再回來看看他是否能成為一個男子漢。到時再想要不要留下來。
畢竟,從少就不在他身邊,沒有好好管教他,其實雲安娜真的覺得沒面目現在才現身責備他。
『纖瘦──修長──完美的身段,你值得擁有最誘人的自信。參加超秀消脂療程,保證你能佔有全世界的艷羡目光……』
火車裏的魔導通訊儀播出廣告。
「得到全世界人注視,卻得不到真愛,有甚麼用呢?」維恩搖了搖頭。
『路路通訊社報道,暢銷減肥產品【開懷速纖丸】被驗出使用了危險的甲脂寄生虫,並導致三人死亡的案件,今日繼續聆訊……』
「瘋了嗎?把寄生虫吃下肚?」雲安娜難以理解地說,「不想過胖的話每天到山上去跑一圈不就好了!?」
「乾脆你開個『傭兵減肥班』吧,也許很有賺頭。」麗拉不知認真還是說笑地說。
「我想我教人怎樣尋仇可能還比較有經驗。」
「你們快看看!」維恩忽然叫了起來。
火車裏的魔導通訊儀繼續播出廣告。
『……菲比,雖然你不肯見我,但我想告訴你,我愛你,請你原諒我好嗎?見字速聯絡。雲妮布店的阿朗寧上。』
車上有的人們好奇地談起來。
「哇!好感動啊!如果我是那女孩一定愛死了!」
「真無聊,怎麼會有人花這種閒錢啊?」
「雲妮布店啊……我記得好像是在克卡街上。」
「不過是新奇的廣告手法罷。」
「喂喂,你猜這個菲比會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菲比嗎?還是同名呢?」
人們聊了一下子,便轉向其他話題。
「啊!雲安娜姊!這──」
「火車開了。」
雲安娜望著窗外風景,沒再說話,嘴角卻掛著笑意。維恩便不再說下去了,她好像終於明白了一點雲安娜的心情。 會再回來吧?一定。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10-14 16:00
標題: 狩獵王子殿下‧1
狩獵王子殿下‧1

話說,海上出現史上未見的巨大恐怖生物之後,利克斯海沿岸的居民們莫不驚惶害怕,雖然這頭怪物並未攻擊城巿和船隻,但是海產都快被吃光了。可惜,夠膽去對付這隻怪物的勇者並沒有出現。
直到這個孤高的年輕人來到海邊。

船主簡直不能相信有人想要在這種時候買船出海,整個碼頭的人聽到消息都振奮起來了。有老漁夫好心相勸免得枉死,但換來一句『我會了結牠的』這麼有型的回應,當然令人們更雀躍,認定這個高大俊美的勇者是高手。甚至有人自薦追隨。

勇者回絕了,人們深被勇者一力承擔的勇氣和善良感動,雖然其實他只是嫌這些賤民阻手阻腳。

正在大快朵頤的巨大企鵝看見有一條小船快速靠近,心感奇怪。直到小船上出現一個單獨的身形──那是無論多麼細小都不能忽視的恐怖身形。

馬上轉身想逃走,企鵝卻發現自己的雙翼和雙樸都不能動了。一陣綠光包圍全身,亞瑟感到自己的心藏都要停止了。

雲朵變大,風景變大,亞瑟發現自己快速縮小。然後被一隻手用力抽起。

「王王王王王王王………王子殿下……」

「玩得很快樂嗎?」

死定了!本來就恐怖的目光現在更是連苟且偷生的小小空隙都沒有。被王子從海裏抽起來的亞瑟抖得像落葉。

王子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瓶冒泡的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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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半空中嚮起充滿怨恨的聲音。

「氣死我了!」

一條銀色的線畫過天空,連一向活在天空的鳥兒都嚇了一大跳。那竟是一條有著雕刻的灰色大理石柱,正畢直地高速飛著。

一個女人翹著腿側坐在石柱上,並且大吵大鬧發洩。她有著細長的眼睛和眉毛,穿著白色的長裙。

「竟然敢把我搞失憶,害我無端當了別人的便宜女兒十幾日!這個仇我一定會好好報!」

化身成復仇女神的白曜魔女,為了在空中搜尋仇家,在卡瑪奧爾王宮逃走時順手打斷一根殿柱當座駕。

斷柱在空中一直飛著,越過森林和海洋,在經過一處斷崖時,魔女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於是停了下來。

她令巨柱降落在崖邊,自己走近邊緣,彎身低頭一看,把快要爬上頂的猴子一把拉上來。

沒有正常的猴子會在這種鳥不生蛋的懸崖背著背包爬上爬落的。

而亞瑟望著眼前這個美麗莊嚴,像女神一樣的女子,自然沒本點印象,感到萬分奇怪。

「哼哼……得來全不費工夫,亞瑟,你主人呢?」

聲音認不得,但那個眼神和語氣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佩、佩佩拉奇大人!」猴子放棄掙扎,再次流下認命的眼淚。

「矛盾花?」佩佩拉奇認得猴子手上拿著的奇珍,便搶過牠的背包打開來看,不值一提的猴子被扔到一旁去。

「牛奶河草、高貴樹的樹葉、食骨花的根……你主人要這些奇珍異草做甚麼?」佩佩拉奇抓著猴子的尾巴把牠倒轉吊起來,「還有,他幹嘛要我的絕對之筆?」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啊!」猴子哭著一臉求繞命相。

「不肯說嗎?」

最恐怖的恐嚇是根本甚麼都不用做,一個眼神就夠了。遺憾亞瑟認識兩個這樣的人物。

「我我我真的所知不多!只知道主人愛上了一個很美的女人,不惜長途跋涉去追她。可是上次會面完之後就突然回頭了,要我去找你。但我真的從來都搞不清楚王子殿下的心意啦!」

「甚麼!?」竟然有女人能夠讓尤斯坦一見鐘情,更重要的是,竟然能逃出他的魔爪,尤斯坦窮追千里而不獲?到底是甚麼人有這種能耐?「對方是誰?」佩佩拉奇急問。

「我只知道王子都叫她做桂美人,她長得很漂亮,很……怎麼說,我總是記不清她的樣子,像夢幻一樣,總之很漂亮啦!」

「是哪國的公主嗎?」

「不,跟兩個很厲害的旅行者一起。」

怪哉,這次佩佩拉奇的好奇心被挑起來了。桂……沒聽過這名字。

「是劍士?魔法師?吟遊詩人?弓手?」

「我不知道啊……但她……對了,常常都穿著黑袍從頭包到腳的。可能是魔法師吧?」

從頭包到腳?很美的女人……名字是『桂』,這是樹木的名字哩。假如不是巧合,一定用樹木名命的種族的確是有過。難道是那支已經逃亡了的種族?

「那女人身邊常常跟著死亡嗎?」

「嗯?」亞瑟冷不防她會問這種事,只好回想一下。的確,好像跟著他們的路上,總是聽說奇怪的死亡事件。「這樣一說,又好像真的比較容易見到出喪的情景……」

似乎要去確認一下才行。如果真是樹靈,這下子可好玩了。

不過,就算是貨真價實的樹靈,尤斯坦也不會怕Natural Beauty吧。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會讓這個惡魔王子感到棘手?

佩佩拉奇扔開猴子,望著背包裏的東西:「王子還有叫你找甚麼嗎?」

「還欠萬毒蜘蛛的網、鈴鐺果實……」全都是超級難找的東西,要不是長在寸草不生的高山深谷,就是變成獅子老虎也難以活著搶到的東西。

怪了,尤斯坦要做變性藥來幹嘛?難道那個縱慾過度的傢伙一時興起想換換角色試試看?

佩佩拉奇想著想著,該不會……?不會吧?那不是太搞笑了嗎?雖然說妖精屬的種族很容易有這種事,但閱人無數的王子也會……?

亞瑟望著突然偷笑起來的佩佩拉奇,搔了搔頭。

「快帶我去你主人那裏!」佩佩拉奇拼命忍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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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

一被釋放,亞瑟手腳並用朝尤斯坦飛奔過去。即使王子恐怖,待在佩佩拉奇身邊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裏去。

尤斯坦冷冷望了來人一眼,便認得她是誰。即使對那美好但人工化的高挑身形,長長的紫色直髮,纖長的眼睛和白色的V領低胸長裙沒有印象。

「記憶回復過來了嗎?」

「哼!我今天已經化身成復仇女神雅典娜!是來向你報復的!」

「沒聽過這樣的神祗,是哪地的惡魔?」

「哼哼!像你這樣平凡的人怎會知道那偉大的黃金神話呢!相反,」佩佩拉奇心情大好地說:「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

尤斯坦王子臉上難得閃過一點不安,並狠狠瞪了亞瑟一眼。

「鼎鼎大名的尤斯坦王子,愛上美麗的姑娘,可是最後發現,竟然是男人!嘩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會犯下這種錯誤!哈哈哈哈哈……!」佩佩拉奇忘記了自己正在扮演的正義女神,毫無儀態地槌著地面大笑起來。

尤斯坦王子一臉不悅,滿腔怒火。

「我是不可能犯錯的,這當中一定有甚麼地方出了錯才令她的身體變成男性。」

「哈哈哈哈……!你死不認錯的性格真是半點都沒變!」她還在狂笑,幾乎沒避開王子射過來的電雷球。

「哼,快點把絕對之筆交出來,我讓你死的爽快點!」

佩佩拉奇一邊大笑一邊閃避,很困難地才終於忍住了笑。

「呼……啊。幾乎斷氣了,肚子好痛……你先別生氣。」她抱著肚子忍笑,「我可以答應幫你。」

王子眉間展現著明顯的懷疑。

「因為這件事太有趣了,身為專業的作家,我是有義務成全你的。私人恩怨在偉大的文學之前只是微不足道罷了。」

王子懷疑的目光並沒減少。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愛人身份可不簡單哦。」要給他一個合理而真實的理由讓他相信。

「你知道甚麼?」

「他可不是人類呢,是一個已經不在這世上的種族哦。一般人絕──對不能夠直視他的臉和身軀,除了具有強大抗魔力的人,就如萬中無一的你。」佩佩拉奇說:「你望著他的時候,沒感到魔法力特別亢奮嗎?」

王子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傳說的種族和魔力強大的王子,真是天作之合,這麼好的情節我怎可能不幫幫你呢?」佩佩拉奇雙眼流轉著聖神又亮麗的星星,誠懇地說:「所以,就讓我來幫你吧!」

這個自以為是的魔女,絕對會為了寫故事而作出莫名其妙的事。王子的懷疑似乎減少了一點。

傳說的種族和魔力強大的王子,真是天作之合,是絕對唯美的BL組合!這麼大好的機會,大好的女性向情節材料!怎可能放過!佩佩拉奇心裏盤算著。絕對要撮合他們!讓耽於女色的王子失身於男人手上!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我不相信你會無條件幫我。」王子交叉著手臂。

「你別那麼大疑心啦!當然,想我幫你要給我一點代價。就是……讓我寫你們的初夜!我一定要把它寫成史上最偉大的床戲!」這是真心想做的,也是合理的要求(按佩佩拉奇的性格),王子應該會相信。

「這個隨便你。」王子心想,反正他又不會受佩佩拉奇影響。得到美人的時候,自然會隨心所欲施展渾身解數。

在實行報仇計劃之前,得先確認一件事。於是佩佩拉奇假裝隨便地問:「幫你把美人變成女的很易,但我還以為你不介意性別呢。」要是真個這樣就沒意思了。

王子想也不用想說答:「進攻得不暢快。」

猴子在旁作掩耳不欲聽狀。

這樣就對了!魔女背著王子泛起邪惡的笑容。她運起魔法──卻不是變出絕對之筆,而是把自己變成束著啡色長馬尾,穿著碎花洋裝,額上和兩眼旁有紫色印記的女性。半浮在空中,並轉過來展現起無比溫柔慈愛的溫暖笑容。

「你放心吧,我是偉大的女神,你有甚麼願望,都一定會為你達成。」

王子對她的變身嗜好毫無興趣:「那你就快點把絕對之筆拿出來!」

一根巨大的羽毛憑空出現,佩佩拉奇笑說:「別心急,這只是小事一件。」

她揮動起巨大的羽毛筆向著天空揮動。

『絕對之筆在名為桂的樹靈的人生寫下吧!把桂的性別變成女的!』

一道紅光從羽毛筆射出,射向天空的遠處。

「這樣子,能不能夠把她追到手就看你自己囉。請加油!」佩佩拉奇用天使般的臉模仿著天使般的溫柔回答。

雖然王子仍然心存疑惑,但既然佩佩拉奇已經做了,或者她是真的想幫忙?

突然,羽毛筆被用力拉扯。佩佩拉奇連忙抓緊,原來一直被忽略的阿瑟跳了過來,手腳並用(還有尾巴)抓著羽毛筆,想搶走它!

「請、請借我用吧!有了這個我就可以變回人了!」

「別來搞局!」

「請借我!求求你吧!佩佩拉奇大人~~!」

「放手!猴子!」

「嗚……!我才不要做猴子!絕對之筆,請改寫我的人生吧!把我變回人吧!我不要再被尤斯坦王子變成小動物了!」

「絕對之筆我命令你忽略這隻猴子的句子!」

亞瑟和佩佩拉奇的聲音幾乎同時叫出來,絕對之筆冒出一陣紅一陣藍的光,然後爆出紫色的光。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10-14 16:03
標題: 狩獵王子殿下‧2
狩獵王子殿下‧2

「你說,那傢伙到底又跑到哪裏去了!」李遙氣得臉色發紫。

「可是,剛才我明明看到一陣奇怪的光線射向桂的房間。他突然失蹤可能有點關係,或者事出有因。」科林抹了抹汗,兩人跑了整個上午,還是找不到那個麻煩的惡魔。

當李遙拼命拍門的時候,桂明明在房裏,卻連答也不答一句話。到強行打開門之後,桂已經從窗門逃走。

雖然以他的性格要突然不告而別也不是沒可能,只是這個狀況實在有點奇怪。照說如果他在發脾氣甚麼的,至少都會先跟李遙吵完架再走。

「哇啊!我受夠了!為甚麼我們要為了那傢伙四處奔波!?乾脆就趁著這個機會甩掉他吧!我已經受夠了!」李遙抓狂大叫,發出第二百一十六次的相同提案。

「你冷靜一點……」科林可以體諒李遙,因為他們幾乎把整個城巿都找遍了,連冷巷中的垃圾筒都找過。「先休息一下吧。」

李遙哼了一聲,在街角的長椅坐下。

「他可能跑到城外的山區去,這下要找可困難了。」

「科林兄,你不會……打算真的到山上去找吧……」

科林認真的說:「如果他真的遇上麻煩,不幫他太夠朋友吧。畢竟他遇上麻煩的機率十分高。」

朋友?不是纏身的惡靈嗎?對李遙來說,或者稱為『等待機會復仇的對象』似乎遠比朋友來得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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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光唷!』

『早上啦!』

『很暖!很暖!』

樹靈比起人類來說,是更接近大自然的種族,因此一直保存著與大自然某種密切的感應。比如說跟各種動物的溝通能力。這並不是說樹靈懂得說貓話狗話,而是比人類更能準確地明白動物想表達的意思,也有辦法讓動物明白自己的意思。

當然,大部份動物那小小的腦袋兒,智力遠遠比不上成熟的種族。所知道的概念和思想十分有限。就像現在這十幾隻繞著桂附近跳來跳去的小鳥,吱吱叫的聲音在桂聽來重重覆覆都是以上幾句話。

動物們都喜歡接近樹靈,但是大都不懂說『很美』之類的話。因為許多動物根本沒有『美』的概念。對小鳥來說,桂的耀目就像陽光般暖,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吧。

『餓?不餓?』

『那邊,有樹!有花!』

桂坐在河邊的樹下,托著頭長嘆了口氣,他沒半點心情跟小鳥們玩耍去。

手臂碰到胸前,怪異的感覺直發毛。

到底是誰搞的鬼!!!

就在他一個人留在房間睡覺,等科林買東西回來吃的時候,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像被甚麼用力拍了一下似的。

然後……

然後他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女人的身體!!

以前曾作過這樣的惡夢,於是用力打了自己一巴,痛得要命……是真的!雖然他不能相信!

胸口突出的東西,以及胯下不見了的……他先是驚,後是怒。怎麼想,都是那個變態王子搞的鬼最大可能!

可是,他如臨大敵般緊張等待魔王出現,卻等了很久都沒有蹤影。這就怪了,如果是王子搞的鬼,應該會接著就找上門來吧?

難道是別的原因……

桂望著鏡中的自己,半點也沒有復原的跡像,心裏開始慌亂起來。該不會……一直就這樣子吧!?怎麼辦啊!?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李遙拍門的聲音,連忙大叫:「別……」可是一開口發覺聲音變成比平常更高更陰柔的女聲了,馬上把字吞回去。

糟糕了!怎麼能讓李遙見到現在這樣子,以後還有臉嗎!?

驚惶失措的桂,結果只有從窗門逃走。

「到底是甚麼一回事,怎麼可能睡一覺就會變成女孩啊!?」桂拼命回想,昨晚又沒吃過甚麼可疑的東西,莫非是水質的問題?

胯下空蕩蕩的感覺,讓桂感到一陣遺憾。果然以前不該胡亂跟妹妹說沒興趣找對象,這下報應來了。不對,那時候他的意思是暫時還未有興趣,不是說完全沒打算用呀!

想哭……

桂掀開袍子,看著『腫漲』起來的胸口,這實在是……他用雙手托了一下,忽然感到很難為情,連忙包好衣服。

異性的裸體,桂當然有見過。樹靈每兩年有一次祭典,選中負責的司祭,要在儀式中獻舞,全身赤裸,只佩帶用植物作成的小飾物。這是十分神聖莊嚴的儀式,從小到大桂已經看過好多次,雖然至今還沒輪到他負責過,因為他還未夠20歲。

見過是一回事,摸是另一回事。而且……這是自己的身體啊!太奇怪了!

等等!該不會是因為我錯過了今年的祭典,所以招來懲罰了吧!

因為慌張而胡思亂想的桂,甚至開始擔心柳會不會也遇到一樣的事。

「冷靜一點……或者再睡一覺之後就會復原呢?」企圖淡化事件嚴重性的自我安慰。

桂瞥見河水中的倒影,臉的變化不多,只是輪廓似乎更圓滑了些。身材卻是凹凸有致,明顯到極的少女身材。

「嘿……如果真有這麼可愛的女孩,也許我也會一見鐘情吧。」他自嘲地說,但有幾分認真。

『可怕的!來了!』

『人!人!』

『尖牙的!逃走啊!大家逃走啊!』

鳥兒們一股勁地吱吱叫著飛走了。有人來了?桂連忙穿好黑袍找個地方躲起來。

「快找!」

「應該在這邊!記著要活捉!」

「喂!這兒!」

咦?不是科林和李遙的聲音嘛。桂探頭看了一下,只見幾個獵人正在圍捕一頭銀色的動物。

銀色?確實在陽光下,那頭像貓似的動物,毛皮閃著銀色的光。

「這次還不抓到你!可惡的畜牲!」

「嘖!害我們花那麼多功夫!」

面對兇神惡剎的獵人們,銀貓並沒像一般動物生氣般聳著毛,只是狠狠瞪著獵人,氣勢一點也沒示弱。

其中一個獵人拉起了弓箭,銀貓銳利的雙目馬上盯著他,直讓那人心裏發毛。

「瞧你值錢才留手,你這傢伙竟敢囂張……!」獵人生氣地想要放箭。

「住手!你們想幹甚麼!?」沉不住氣的桂走了出來,「你們這些人類怎麼老愛做這種事!」

銀貓一看見桂,突然向他直撲過去。桂嚇了一跳,來不及避開只好張開雙手接住,把牠抱在懷中。

「小姑娘,把牠交給我們吧!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你們要把牠怎麼樣?」

「我才不管牠怎麼樣,總之有人出高價來生擒牠,快交給我們!」

桂揚開黑袍的帽子,露出臉來。

「不想死就馬上給我滾。」他冷冷地說。

獵人們看見他──算是『她』吧。從來沒見過這樣美的女孩,金髮金瞳彷彿會發光似的美貌。有人呢喃著說:「是……山中仙子!我們惹惱山神了!」

好幾個人甚至跪下膜拜起來。

「我要帶走牠了,你們通通給我下山去!」

桂乾脆順著來說,獵人們在精神彷彿間都跪下來拼命叩頭懺悔。於是桂轉身就走。大約走開了二十來步,便發現有兩人尾隨著跟了上來,死盯著桂不動。

「好美的女人啊……」流著唾液,喝醉似的打量著桂。

糟糕,又是欲念太強不能簡單催眠的傢伙。桂喝令:「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走你就死在這山上吧!」

「嘻嘻……來吧……」二人聽不入耳,著了魔似的向桂走去。

為這種傢伙而脫真是浪費!但惹火我就是你自找的!

一道紅光劃過,銀貓突然從桂的懷裏跳出來,撲向獵人的臉,並且在剎那間把兩人抓傷。

「哇!血!」

「嗚……我的眼!」

兩人大叫著逃走了。

桂鬆了口氣,望向這頭威風凜凜又不好惹的小動物,才發覺牠不是貓,而是豹。不過是頭小豹,所以看來像貓而已。

「你根本用不著我幫忙嘛。」桂笑說,「跟母親走散了?」

銀色的小豹沒有回答,只是冷眼地回望著桂。

「銀色毛的豹……連我也沒聽說過呢。」桂蹲下來打量了牠一陣子,「人類就是這樣的啦,罕有的漂亮的東西就都愛搶,美其名說收藏,根本一點也不尊重其他的生物!只是滿足自己的佔有欲和炫耀感!」就是這樣同仇敵愾桂才沉不住氣出來幫忙。

「好了,要小心點別再被人類找到囉。拜拜。」

桂拍了拍牠的頭然後轉身就走。

「唉……怎麼辦呢,果然還是該回去向科林求救嗎……」桂自言自語地邊走邊想。科林就算了,那個老實人是不會怎麼為難他的吧。但李遙……一直以來慶幸那傢伙好色得徹底又死要面子,所以再怎麼樣那傢伙也不能容忍自己敗在一個男人的美色之下。現在回去,不小心用Natural Beauty幹掉他還罷了,要是他瘋起來被他傷到自己粉嫩的肌膚怎麼辦。

有沒有辦法只通知科林而不管李遙呢?

「嗯?」桂發現那頭銀色的小豹又出現在面前。

「哎呀……我今天沒心情跟你玩啦,快點回去找你媽媽吧。」

銀色小豹卻走到他腳邊,左右踱著步,用那對深棕色的貓眼打量著他。

「你該不會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桂蹲下來看牠,這頭小動物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以四腳動物來說你都算沉默寡言呢,除了人類和龍之類,很少有像你這樣不率直的傢伙呀。難道你也是從別的世界來的高階物種嗎?」桂可疑地看著牠,用手指逗著小豹的鬍鬚。

小豹眨了眨眼,突然撲向桂的頸項。桂叫了一聲,只好雙手把牠拉住抱入懷裏。

「我不是你媽媽啦……你母親應該也是銀色不是金色的好嗎?」通常動物纏一陣子就會跑開,雖然偶然也有比較難纏的。「再說,我應該像爸爸不是媽媽才對啊……可惡!」

一頭落單的樹靈和一頭毛色稀奇的小豹,在人類社會裏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吧。但是兩者現在悠然走著,感覺只是山裏各種生命的一部份,其實並沒甚麼特別。

樹靈的美只有在非樹靈的社會才有轟天動地的價值,桂十分清楚。然而能夠被當成一個獨特的個體而不是供搶奪的樹靈,也只有在樹靈的社會才可,桂也十分清楚。

「嗯……他們應該在四處找我吧?趁李遙一個人的時候向他突襲,在還沒發覺前用Natural Beauty把他解決掉,然後去找科林。這或者可行!好,就這麼辦吧。」

桂決定了就打算下山去,小豹也跟著來。

可是才走到一半,便聽到人聲鼎沸。桂躲在路邊看,發覺之前逃走的獵人正帶著更多的人馬上山。

「糟糕,這下你可危險了。」桂小聲對銀色小豹說,雖然不知道牠聽不聽懂。

「一定要找出來!記著,不能射傷牠呀!」

一把無比熟悉的聲音,像箭一樣射入桂的耳中,馬上打了個冷顫。屏著呼吸偷看一眼──

尤斯坦王子!?

「誰在那邊!」一個獵人發現了桂,眾人隨即朝他望過來,當然包括那個恐怖的魔王。

桂當然是想也不想就抱著小豹轉身就逃!

「……快追!」背後隱約傳來一陣騷動的人聲,桂連回頭看都不敢。

「天啊!!那個變態王子怎麼來了!今天的事果然是他搞的鬼嗎!?」

拼盡全力地跑,桂對於胸前有些重量搖晃著妨擬活動十分不習慣。豈有此理!要快點想辦法迫那混蛋王子把自己變回原狀才行!咦──

腳下一空,桂忘了看清楚眼前的路。

「啊啊──!」慘叫一聲,桂感到自己往下跌,然後眼前一黑。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11-20 11:42
標題: 狩獵王子殿下‧3
狩獵王子殿下‧3

「已經黃昏了,快入黑啦。你說那個露體狂跑到哪裏跳脫衣舞去了?」李遙從樹頂上翻個跟斗跳下來。
科林皺起了眉,無論是阿桂還是其他人的安全他都擔心。總之不先找到他,就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等等……好像有很多人接近。」李遙再跳上另一棵樹,然後用驚奇的口吻向科林叫道:「哈!是尤斯坦王子!他帶著很多獵人不知在做甚麼!」
「獵人?有見到桂嗎?」
「沒見到。要去打個招呼嗎?」
桂突然逃走,尤斯坦王子又再出現,怎麼想都不像巧合。
「不,我想我們還是跟著他們查清楚是甚麼事再作打算吧。」
「要跟縱他不被發覺可不容易呢。」變態歸變態,那個王子天生異稟的魔法力是不能小覷的。
「當是訓練吧。」
「我不是怕他,只是為了美女我心甘情願,為了那個死小子可划不來!」
李遙抱怨著,跟著科林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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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人,都說你早晚逃不出我手掌的。」

彷彿在哪裏聽過的台詞,桂嚇然張開眼,就看見尤斯坦王子的臉。
「別過──」
來不及大叫不好,王子已經用吻封住了他的嘴。經過如同地獄般幾十秒的掙扎,桂才總算把他推開。
「你這死變態!上次不就跟你說清楚我是男的了嗎!?你就男女不分啊!?」破口大罵之餘,說到最後一句桂心虛地害怕起來。要是這變態真的是男女人畜不分的淫魔,那就萬劫不復了。
把平躺在地上的桂制壓著,王子冷冷地望著她笑了笑。
「已經修正錯誤了。美人,你是只屬於我的完美對手啊。」王子把手滑進桂的大腿:「礙事的東西已經不在了。」
對啊!忘了現在這個更可怕的狀況!
「住……住手!我是男生來的!快把我變回原狀!」
「坦白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實,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吧。」王子的手游上桂圓潤的胸脯,滿意地輕撫著。桂感到全身發燙,死忍著屈辱別過臉去。王子卻故意撥開那幾縷金絲的頭髮,欣賞那泛著紅霞的可愛臉頰。「你應該知道世界上能夠帶給你最大快樂的人只有我一個。」
「不……不行!我是……」
「這個原因已經消除了,還有甚麼妨擬我對你的愛嗎?」王子鬆開她的衣服,正式宣戰。
「我……我……」在王子慢慢升級的進攻下,桂覺得身體快要背叛自己了。在理智快失守的危險邊緣,桂大叫:「不……不要!我……我怎麼能敗給你這些邪惡的人類!」
「邪惡?」王子停下了動作,挑起一邊眉毛問道。
「你們這些……你這個人做事任性又離譜!姦淫擄掠亂來,而且你不是已經有一堆後宮了嗎!?你是個不擇手段的侵略者……惡魔!你果然就是惡魔!你只不過是想佔有美麗的東西而已……!」
「說到任性,美人你不也一樣?」
「我不會姦淫擄掠!」
「你會用Natural Beauty殺人。」
「那是……」
「如果能夠的話你也會用Natural Beauty殺死我吧?」
「當然!」
「即使是如此痛惜你的我?」王子伸出舌頭來舔她的臉。
涼涼的感覺讓桂醒了過來,原來舔他臉的不是那個淫魔,而是銀色小豹。又是惡夢!好恐怖!怎麼每次作惡夢都會見到他!?一定是被那混蛋非禮過留下了心理陰影!
還好及時醒來在夢裏保住了貞操,雖然只是夢,但感覺太真實的夢境實在可怕。
桂搖了搖頭,深呼吸口氣,定過神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堆厚厚的乾樹葉上。他抬頭望望剛才掉下來的崖邊,雖然不至於跌死,但要是摔在硬地上也免不了受傷。能落在樹葉堆上太幸運了。
「抱歉害你也掉下來啦,沒事吧?」
桂檢查了一下自己沒有受傷,安下心。想要抱起小豹時,牠卻別過身去。
「怎麼突然冷淡起來啦,快來吧,我們還要找出路啊。」
桂硬是抱起牠,這才發現牠的腿受傷了。右腳掌有血,小腿也好像扭傷了。桂看到血嚇了一跳。銀豹仍然一聲不響,桂開始擔心牠是啞的。
「今天我們碰到面,真不知是你倒楣還是我倒楣了。」桂望向附近的草堆,笑說:「又未倒楣透哩。」
他對著那株植物說了聲謝謝,然後拔了幾片有消炎作用的藥草的葉放入口咬碎。放在傷口上,再撕下一小塊外袍包紮。
「只能這樣了,我不像妹妹那麼懂替動物包紮。」
天已黑了,星星在頭上閃亮著,摸黑在山上走來走去可不是有趣的事。桂想大概要找個地方待過晚上,明天再算了。
也好,照道理變態王子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來崖下,可以安心睡一覺。
只要他不要出現在惡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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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裸睡的桂,在今晚這非常時期也不敢做次。反正在科林的強迫訓練下,已經不會因此睡不著。所以……半裸吧,算是向惡劣的環境妥協。而且經歷了那個惡夢,雖然無稽,總覺得要是裸睡又被魔王入侵夢境,就會被魔王看光似的。

臨睡前他仍不忘祈求身體在睡醒之後能復原,他仍然覺得這是一個延長了的惡魔,不是現實。
當桂已經在樹上熟睡的時候,小豹忽然感覺某人來了附近,攝手攝足的從桂身邊走開,朝大岩石的轉角處走去。
一個穿著長裙的美麗女神半浮在空中。
「哎唷……我看到了,不管危險去救心愛的人,好感動呢!」女神兀自陶醉著。
當失足掉下的時候,銀豹踢向崖邊,借力咬著桂的衣服把他拉往旁邊去較安全的落點,所以弄傷了腳。
「怎麼不告訴她啦!一定會感動哦!」
『哼。要是我可以用魔法的話,美人也不會有這個危險。』
銀豹終於出聲了,卻不是動物的吼叫聲,而是人類的語言。
「看,我沒騙你吧?已經把你的心上人變成女生了,我很誠實的實現了你的願望哦!」
就是這點才可疑。銀豹冷眼望著她。
「至於你……呃……是意外啦!你也看見嘛!是你那個笨僕人不好才會出了亂子。絕對之筆把兩個命令的字詞混亂了,所以把你變成了小動物。」佩佩拉奇陪著笑臉說:「不過看清楚,銀色的小豹也很可愛嘛!不如……一直就這樣如何?」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女神的臉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微笑,而銀豹則回以『敢伸手抱我就要你毀容』的無情眼神。
「幸好阿瑟就算變成了你也不懂用魔法,否則你的處境就更慘了哦。」
沒變成最糟的情況,佩佩拉奇其實心裏可惜吧。
『你剛才有沒有用過甚麼魔法?』
「沒有啦,用了的話你會感應到吧。怎麼這樣問?」就算王子變成了動物不能用魔法,感應力還是有的嘛。這次她可沒說謊。
王子沒打算滿足佩佩拉奇的好奇心,他只想確認一下剛才是不是佩佩拉奇的把戲。否則的話,就有點意思了。
「筆呢……我會盡快修理好。要不要先把你的腿治好?」
『不用了。阿瑟那蠢材在做甚麼?』
「我不清楚咧,帶著一堆獵人,好像在狩獵甚麼猛獸?」唯恐天下不亂的魔女故作無知地回答。
銀色小豹轉身回去。
「喂,這樣就走啦?」
『筆一修好馬上把我變回原狀,否則要你好受。』
看著王子變成的豹走遠,佩佩拉奇哼了一聲。
「變成了動物還這樣囂張哩!不過……哼哼哼……你是怎樣也想不到我的情節有多峰迴路轉哦!哦呵呵呵呵呵~~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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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這……這麼尖的弓箭!?」尤斯坦王子一臉驚慌地叫:「這怎麼可以!」

「不這樣很難抓到那頭野豹呀。」獵人們無奈地解釋。
科林和李遙藏在獵人們紮營的地點附近觀察著,結果看到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幕。
「不行,要是傷到殿……牠怎麼辦!用網或者誘餌之類,絕對不能傷害牠!」
「這很難辦呀……」
「想想辦法,再多的錢也可以。這……我……看!是尤斯坦皇室的證明!你們盡量不要傷到牠!」
草叢後的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
「我覺得這個尤斯坦王子的舉止很奇怪。」
「像是假冒的。」
「那種慌失的神態你說像誰呢……」
把獵人打發走了之後,尤斯坦王子還在自言自語地團團轉。
「糟了啦,這次真的糟了啦……」
「尤斯坦王子殿下。」
「嘩呀……是、是兩位!」科林和李遙突然現身,把他嚇了一大跳。「嚇死我了,還以為是殿下回來!」
面對兩人狐疑的目光,王子哭喪著臉說:「是我啦,阿瑟,王子的侍從啊!」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6-11-20 11:51 AM 編輯 ]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6-11-22 09:25
標題: 狩獵王子殿下‧4
狩獵王子殿下‧4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因為……因為小的一點過失,不小心就害王子變成了一頭野豹,而我卻變成了王子殿下的模樣……這下我死定了……」

李遙大惑不解地說:「這樣的話,身份對調了你該高興才對啊。你現在狩獵牠不正是打算有仇報仇嗎?」

變成王子模樣的阿瑟張大了嘴巴,像聽到甚麼不能相信的事。

「這這這這怎麼可以!殿下變成了動物,我拿甚麼回去向國王王后交待啊!?而且王子事後一定不會放過我……慘了啦……怎麼辦……」他打著抖亂轉起來。

確是阿瑟沒錯,二人確認了。李遙心想,怎麼會有人這麼笨?該說是愚忠還是善良,還是奴性過重了?

「那麼,真的王子變成了豹走掉了嗎?」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唯有請人把殿下找回來,可這些人……你看!我又不能向他們解釋!嗚嗚嗚……」

看到一向高傲自負的王子哭喪著臉很有趣,李遙甚至有大快人心之感。雖然明知道不是王子本人。

「我們這一面,桂也突然失蹤了,會跟你和王子的意外有關嗎?」

「啊!下午時我……」就在阿瑟正想開口的時候,突然柔光初現,一位美貌的女性如女神一樣降下,半浮在空中。

「哎唷,阿瑟,你還沒找到殿下嗎?」她微笑著說,瞥見兩個陌生人,眼睛眯了一下,便打招呼:「喔,還有兩位來自遠方的騎士哩。」

「啊!美女!」

「閣下是……」

兩個完全不同的反應。

「我是帶來幸運的女神,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佩佩拉奇慈祥地微笑著說。

「佩、佩佩拉奇大人!」阿瑟一見到她就怕得跪倒在地上,「請把我和王子殿下變回人吧!」

「呵呵呵~~人家正享溫柔,你就別不識趣嘛。」佩佩拉奇搖著手說。

正享溫柔?是另一隻不幸的母豹吧……總不會是失蹤了的……李遙聯想起可怕的禁忌畫面,打了一下顫,流下冷汗。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但似乎也是脫不了干的關係者。科林乾脆直接問:「我叫科林,我有一位朋友不見了,你知道他在哪裏嗎?他叫桂,有金色的頭髮……」

「你們在找那只樹靈?嘿,怪不得王子弄不到手,原來有你們兩個凱夏騎士在搞鬼。哼哼……」

「甚麼意思?」

「放棄吧,她是王子的人了。」

李遙突然不支倒地,大概是聯想到不當的畫面去。

「你們對桂做過甚麼?」

佩佩拉奇露出曖昧的笑容。

「你們別想來打亂我的故事!」她手指向兩人一指,一陣光即時向兩人射去。

李遙張開眼,只見自己已在山腳。

「發生甚麼事!?」

「那個女人想把我們送走,但我及時用魔法干擾,所以來了山腳。」否則的話,可能已經被送到很遠的東方了,科林解釋說:「不知她是誰,但魔法很厲害,桂似乎真的遇上麻煩了。」

「但願她把桂變成一頭母豹……」李遙自言自語地說。

「你說甚麼?」科林完全不知道他剛才聯想過甚麼。

「不,我在想,搞不好已經太遲了。不如就算了吧,讓那個心甘命抵的王子接手不是正好嗎?」

「桂自己選擇要跟誰走當然沒所謂,但如果桂是被捉走的話……」

正義感稍為放假一兩天都不行嗎?李遙想不到甚麼方法勸動死腦筋的朋友。

「行了,我知道你接下來是說要先於她們找到桂吧?」

「難得你終於願意不計前嫌去關心他了。」科林欣慰地說。

只是因為拗不過你們諾思法家族的硬脾氣啊!科林兄!

--------------------------


一早醒來,桂深呼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

一對貓眼正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你還在?」

因為沒有人,桂大方地在樹幹上坐起來,晨光從樹葉間灑落,完美的少女軀體泛著清新柔和的光。

「嗚……還沒變回原狀!怎麼辦啦……!」桂沮喪地托著頭,「我是不是還在造夢呢?」

環顧四周,桂突然望遠處有一條小路。昨晚太黑了看不到,現在才發現。

「應該可以下山哩!」桂抱起小豹從樹上跳下地面,「我要去找朋友,你最好不要跟著來,被人抓到你就糟了。」

但是小豹還是跟著他走,而且幾乎是以要領頭似的姿勢走著。

「真是掘強。」桂只好由得牠,一起走下山,「哎……看著你,跟我還真有點像呢。要是你喜歡的話,我想養只寵物也不錯吧?」

在家鄉,桃也養了一頭貓。嗯,貓跟豹樣子差不多,應該會相處得來吧?

「在我故鄉也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毛色而抓你。不過,餵食會是個問題……」桂突然想到血淋淋的飼料,認真地向著小豹問:「喂,你會自己獵食吧?」

銀色的小豹報以一個冷笑。咦?冷笑?桂揉了揉眼,沒睡醒的錯覺?

快要回到城鎮時,桂重新把黑袍穿好包得密密實實的,望了小豹一眼,乾脆把牠也套進袍子裏去抱住。

「你就一直繼續別出聲,被發現就麻煩了。」

桂套上黑袍的帽子,弓著身匆匆走進城,直往本來住宿的旅館跑去。好在一大早街上沒甚麼人。

「他們會不會已經出去了呢……如果開門的是李遙,怎麼辦?」

桂站在旅館門外,遲疑著是否要進去。

「咦!桂!」突然從後面傳來李遙憤怒的聲音,桂震了一下,天啊,最倒楣的事都降臨在我身上了。

「真是你這死小子!到底跑哪去了!我們找你找了整晚!」

李遙向他伸出手,桂連忙閃開並繼續背向他。

「你是不是遇到甚麼麻煩了?」

聽見科林的聲音,讓桂定一定神。

桂看見旅館外面的地上擺著寫菜單用的黑板,便蹲下身寫起字來。無論如何,要先掙取到跟科林獨處的機會才能求救啊!

「『病了喉嚨痛不能出聲』?」科林唸出來,「那麼你幹嘛要逃走?你知道尤斯坦王子和阿瑟來了嗎?」

『怕傳染給你們所以逃走』桂這樣寫,謊是只能繼續撒了。

科林見他一直弓著身子,便擔心地問:「是不是很辛苦?為何不早點跟我們說?就算不方便找醫生,我也可以盡量幫忙啊。」

李遙以前就提過科林對醫學略有認識,桂不會完全忘記了吧?

桂只是拼命搖頭,寫:『先叫李遙那死色狼走開再說』

李遙看到,馬上火冒三丈:「枉我們在山上找你找了整晚,你竟然連寫都非要找架吵不行嗎!?死露體狂!變態!活該抵你跟那變態王子天生一對!」

突然一道銀光從桂的黑袍領口射出,李遙憑著反應快勉強用身上的布袋擋一擋,布袋被爪子劃破了東西散落一地。

「銀色的貓……?」

「不,是豹?」

「糟……」桂忍不住站起來叫出了聲,連忙掩著自己的口。李遙冷不防回頭一看,桂的帽子被銀豹跳出時掀起了,臉孔露了出來。曲線的身形也因站直而明顯了。

一聲不嚮,李遙兩行鼻血直噴,在倒下的剎那,鼻血在空中劃出鮮紅的弧線。

變成女孩……桂變成女的樹靈了啊!……天啊,怎麼偏偏會是他變成這樣張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的可愛少女啊……

娘親……孩兒不孝……俗語云花下風流鬼,恐怕我要做隻風流鬼了……不,就算要死,最少也要抱著肚兜或小褲子死在床上啊……至少也讓我摸一摸那軟軟的胸部啊……那看一眼就似乎充滿彈性又柔軟的……

意識不明。

科林也嚇了一跳,所以沒能像往時一樣及時拯救李遙。只能驚訝地問:「你怎麼變成女孩了!?」

「我也想知道!」唉唉,這次李遙的事可不是我的責任呀。桂無奈地說。

「我明白了……」科林望向銀色的小豹,豹冷眼望著他。科林搔了搔頭,說:「他們真的把你變成女孩了啊?但……怎麼你又會跟尤斯坦王子走在一塊了呢?」

「甚、甚麼?那個變態王子?現在在哪裏!?我在山裏碰見過他!」

「不,那個王子不是王子,是阿瑟來的。有個女人說你正跟王子一起,她魔力很高,我還在想是她搞的鬼。」

「你在說甚麼,我都聽不懂!」甚麼王子又不是王子?還哪來個女人?

「總之我們先碰著你就太好了,那女人看來不易應付。」科林對小豹說:「殿下也該玩夠了吧,請把一切還原好嗎?」

桂一頭霧水,突然間一團白光從天空射下,一名穿著長裙,額和眼旁有紫色圖案,束著長長馬尾的女性從天而降。

「呵呵呵……原來大家都在這裏。」佩佩拉奇微笑著說。

「你又是誰啊!?」事情越來越莫明奇妙了!桂在心裏慘叫著,如果這是夢境,讓我快點醒來吧!

「我是帶來幸運的女神!請問你有甚麼願望?」佩佩拉奇恬不知恥地笑著回答。

「把我變回原狀!」

「哎呀呀,這就跟王子殿下的願望違反了嘛!」佩佩拉奇假裝煩惱的臉。

「果然是那混蛋變態搞的鬼!我不管!快把我變回原狀!」

「筆己經修好了,不過有點小問題……」佩佩拉奇張開手,把巨大的羽毛筆召了出來,望向小豹說:「要還原笨阿瑟搞的意外,要把整頁記錄刪除才行呢。就是說,連同之前大約十筆左右的效果都會取消掉哩!我之前在寫的都是『小品』,要再來一次是沒所謂,不過王子殿下你不介意嗎?小姐會變回男生哦~~!相同的句子要用在同一個人身上,可得等一段時間才行呢。」

『我說過了,快把我還原。』

聽見小豹說話,桂嚇了一大跳,嘴巴張大了久久不能合上。

「那好吧。『絕對之筆,BackSpace!!』」

佩佩拉奇揮動起絕對之筆,一陣白光從筆尖散開,刺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咦?咦!」桂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終於變回原狀了!聲音也復原了!」他高興得想哭。可是一抬頭,卻望見那隻銀色的小獵豹,竟然混成一團銀光晃動著,最後幻變成人形──而且是熟悉得可怕的人!

「王……」桂一時腿軟跌坐在地上。

銀色小豹是尤斯坦王子變成的!這個事實令桂的腦袋空白了好長一段時間。

王子回頭朝桂冷冷一笑,那銳利的目光像是把桂完全看穿了似的,令桂打了一個冷顫。

「今天先告辭。佩佩拉奇,我有話跟你說,來。」

王子拍了一下身上的銀色斗蓬,轉身就走。佩佩拉奇不想王子起疑,也只好跟上去了。

「桂……你沒事了吧?」在胡里胡塗的情況下解決事情,科林已經開始習慣了。

「小豹……是那個變態王子……」桂呆呆地重覆著這句話,失神得像完全看不到旁邊的科林。

「喂……」怎麼辦呢,精神病的話科林可沒學過怎樣醫。

「把劍借我。」

「啊?」

「那混蛋昨晚把我看光了啦!讓我去死吧!!」

桂突然發起瘋來,科林忙著阻止他,完全忘記了地上有另一個失血待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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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裏,一大早就熱鬧起來。全因營地裏某位獵人突然發現目標而大叫了一句:「看!那傢伙在營地裏呀!快來抓!」

於是獵人們都紛紛帶上武器追捕邊走邊哀叫的銀色小豹。

如果有人肯稍稍靜下來聽的話,應該會聽到牠叫的是人類語言。

『又到我變成動物了嗎!?殿下!救命啊──!』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6-11-22 09:26 AM 編輯 ]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3-22 00:46
標題: 狐狸夜宴,Ⅰ
狐狸夜宴,Ⅰ

「哈~~」雲安娜伸了一個懶腰,躺在平滑的大石上享受陽光。
很舒服的下午,舒服而平和,平和而悠閒,劍都快生鏽了。穿洲過省,去觀光,去吃喝,陪『老闆』去購物,這是一個僱傭兵該有的生活嗎?

雖然麗拉總是笑著說這就是當她的保鑣該做的工作,而且人生苦短,應該適時給自己輕鬆的機會。但總覺得這種普通女人的生活跟自己格格不入……

總不能一輩子跟著麗拉去吃喝玩樂吧?

「哇!實在沒有白來啊!傳說中的扎拉斯遺跡真是太美了。」

「蠻有趣的。不過你對這些古跡還真是樂此不彼啊。」

雲安娜從石上一躍而起,落在兩位剛剛飽覽完畢的年輕女性旁邊,一起下山。

「回去了嗎?」

「抱歉要你等那麼久。這裏看看那裏摸摸,一不注意時間就……」維恩歉然地笑著,「很宏偉的建築物啊!而且它流傳的愛情故事真是太動人了。」

「她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啦。」麗拉代友人回答。

「維恩,你到人類世界來的目的不是尋找真愛嗎?跑到這些遺跡甚麼的來追念愛情傳說,很難碰得上帥哥啊!」多少,雲安娜得承認,她感到有點沉悶了。

「可能受了哥哥影響,實在忍不住留意起來……」

「你那位哥哥很喜歡遺跡?」

「嗯,其實……」柳想了一下,該用甚麼人類的字眼去說明比較容易,「該算是學者吧?他跟杉哥哥一起在『見證館』工作──那是類似博物館的東西。所有跟樹靈歷史有關的物品、記錄和書本等等都會放在裏面。他跟杉哥哥一樣都是館長槐先生的助手。」

「歷史系的學者?」雲安娜腦海裏馬上浮現起一個神情古板,架著厚重眼鏡的典型學者模樣,並且再擅自把食古不化、沉悶等等特徵連結在一起。

「是想法很保守的人嗎?所以才贊成你跟不喜歡的族人結婚?」麗拉有此一問,似乎想像的方向也跟雲安娜類同。

「呃?」保守……維恩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個字形容自己的哥哥。「我想,主要是因為他的想法有點偏激。他花了很多時間去研究我們祖先跟人類的歷史,總說人類把樹靈逼走獨佔這個世界是人類不對,常常說人類很可恨之類的話,對人類有很深的偏見(其實維恩想說很深的恨意,但對著雲安娜和維恩又說不出口)。所以我一說想看看人類的世界是怎樣的,他便十分生氣了。」

偏激的學者?雲安娜在想像的模樣中,再加上一個為了與人辯論傳說中某個皇帝的寵物狗名叫樂樂而不叫安安,拍著講臺青筋暴現的樣子。

「其實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麗拉竟然同意。「若他這樣討厭人類,又知道你偷跑來了。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跑來找你。」

「這……應該不會吧?沒有黑曜法師的幫助,我也不能到這裏來啊,何況他又那麼討厭人類……」

「那麼你那個未婚夫呢?」

其實,維恩很容易想像到自己走後,族裏的人會怎樣焦急和亂成一團。她也知道既然沒有黑曜大法師的幫忙,便再沒有人能穿過塵門,只能在樹靈的世界裏乾著急。她十分過意不去,可是她不想因此放棄自己的夢想。

「如果有辦法向族人寄個信或甚麼的,我也很想讓他們安心……」維恩低聲自言自語。

「想想看,如果你哥哥那麼討厭人類又跑來這個世界的話,可能會變成大災難啊。脫一脫就會殺死一票人的話,再好打也無用武之地了,人類會很快滅亡吧。」雲安娜打趣地說笑,沒想到維恩竟凝重地沉思起來,然後認真地說:「這……好像到現在都沒聽說過這種事件?所以我的哥哥真的沒來過吧。」

然後是鬆一口氣的表情。

「……不要說得好像真的會發生啦!我說說笑罷了!」

維恩回了一個苦笑,假如她哥哥真有辦法來到人類世界的話,天曉得會不會發生?

回到城鎮──這次的城鎮是十分先進的地方,建築物很高,到處都是魔晶的最新產品。交通也很便利,很快就回到之前安頓下來的旅館,享用晚餐。

「有沒有聽說那個白衣人的事?」

「有啊!今天全城都在談這個!」

「啊,你們說今早發生在巿場的那件事嗎?」

旁邊桌子的人高談闊論,即使無心偷聽也一清二楚。

「聽說是大美女呢!」

「我聽說是大帥哥啊!」

「喂喂,可是我聽說沒有人見到他的樣子吧?」

「別管甚麼道聽途說,我當時可在現場看到了!根本是那兩個流氓先動手的,總之突然間兩個人就呆住動也不動了,然後大家才看到那個神祕的白衣人手上拿著弓箭──不是魔光槍啊!也不是有魔晶裝置的弓,真的就是那種原始的木弓!那兩個惡霸的腳掌就那麼給釘在地上了,喊爺喊娘有夠丟臉的。巿場的人馬上就起哄啦!後來巿警也跑來,那個白衣人就趁亂不見了,明明幾十對眼睛都盯著他看,這樣也能逃走,真是離奇極了!」

「那到底是男是女啦?」

「呿!那麼遠我怎麼看得清楚!而且蒙著臉全身穿著白袍!」那人還補充說,「不過我猜一定是位英雄好漢!單是看著他堂堂站立在兩個惡霸面前的身影,我就覺得耀眼極了!」

突然間,正在喝水的維恩嗆到咳了起來。

「你沒事吧?」雲安娜給她拍了拍背,維恩猛地搖頭。

應該,只是巧合吧?沒理由──

「咦喂!你看!」

旅館餐廳突然靜了下來,大家都把注意力轉向門口──今天街頭新聞的主角,不就是這個站在門口的白衣人嗎!?

幾乎每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瞄向他,竊竊細語。

「原來真的有這個人!」

「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裏!」

「來做甚麼?該不會來吃飯吧?」

「難道他有甚麼任務在身?會不會跟甚麼人在這裏開打啊?」

「真的從頭包到腳哩……他看得到路嗎?」

就在眾人這些議論聲中,他走進了餐廳,緩慢地環視著每一桌子的人。

當他的目光落在維恩那一桌時,維恩的心跳得快要停了。而他竟然還畢直地走過來!

「有甚麼事嗎?」

麗拉抽著才剛吃完飯就點上的煙,朝他噴出一個煙圈。但白衣人卻忽視她的問話,逕自向維恩開口。

「你是不是曾見過一個年紀跟你差不多,也是翠綠色頭髮的女孩?」

維恩連忙搖頭。

「或者是穿著跟我差不多的人?」

維恩仍然一個勁地搖頭。

那個人似乎有點猶疑,或者是懷疑。因為看不到臉所以不清楚。

「不,你一定曾碰過她,而且很長時間。」

維恩明白再搖頭也不是辦法,卻沒法說出一句話。幸好這時候雲安娜開口了。

「喂!你一來就不斷質問我們,算甚麼意思?好歹先報上名來。」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

「甚麼啊!這算甚麼態度!」

麗拉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雲安娜,眼神示意,雲安娜這才看到因緊張而拿著杯子發抖的維恩。

急忙回到房間,麗拉便說:「看來你的族人真的來找你了哩,一談起便出現,果然白天不說人夜晚別談鬼。」

維恩坐在床邊,雙手按住胸口,仍然十分緊張。

「是他啊……」

「難道是你哥哥?」

「是槿哥哥啊!」

「呀!你那個未婚夫!?」雲安娜驚訝地說,然後忍不住大笑起來。維恩滿臉通紅。

「你呀……」麗拉瞪了她一眼,雲安娜這才止住笑聲。

「抱歉,我一時忍不住……不過,他特地跑來找你,看來真的很擔心你。不重新考慮一下嗎?」

「雲安娜姊!」維恩有點生氣了。

「他剛才沒認出你啊,你的樣子真的變很多?」麗拉托起了維恩的下巴,「不過,他好像認定你一定有點關係,這樣他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吧。」

「我想他可能認出了我的的氣息……這下麻煩了。」

雲安娜跳上床,用力吸了一口氣。

「氣息?該不會是指你的體味吧?這好像有點變態……」

「就像不同的樹木有不同的氣味,昆虫和鳥獸能夠輕易分出來。樹靈有類似的氣息。所以……麗拉姊!借你的香水給我用可以嗎?」維恩懇切地望向麗拉。

「借你不是問題,但明明今天你沒有塗香水,再見面卻刻意塗了,豈不更加惹人懷疑?」

「我該怎麼辦!?我還不想回去啊!」維恩在房內急得團團轉。

「避開他就是了。」

「我看沒那麼容易。」雲安娜倚著窗邊,小心挑開窗簾。旅館對面街上有一排樹,其中一棵樹上有一個不易察覺的陰影。

「那怎麼辦啊!?」

「首先如果你這樣緊張,一定會露出馬腳。他明天一定還會再來找我們,而且會說些話來試探你。」

「對啊,你一定要裝作完全事不關己!」

「例如,他可能會說,你哥哥因為傷心過度,自殺死了。」

「哥哥死了!?不!不要啊!我害死了哥哥!?嗚……哥哥……」

「不行……我說『例如』你都哭了,根本就不打自招啊。」雲安娜拍了一下額頭。

「但、但是他說的也可能是真的啊!」

「你要先當他說的全都是胡言亂語!之後我們再反過來查他就好。你被他揭穿就算輸,對吧?」

「其實怎麼不開門見山跟他說清楚?就算他來硬的,我也可以蒙著眼跟他打。」

「不行啦!槿哥哥是很厲害的弓箭手,而且他很固執……」

亞空間裏也有充滿惡意或天生屬性能抵抗Natural Beauty的野獸怪物,初到亞空間的樹靈其實花了不少血汗才能在那裏建立起自己的國度來。不能使用魔法,氣力又弱的樹靈,弓箭手算是一個延續至今的傳統和榮譽,即使是人類也不該小看這些樹靈族中屈指可數的勇士。維恩實在不想引起衝突。

不過,到底他怎樣來人類世界,還找到這裏?難道得到了黑曜大法師的幫助?維恩感到十分不安。

翌日,三人才一踏出旅館門口,果然就見到白衣人槿。

「我在找的人可能曾見過你們,如果你們見到她,可否給我傳個訊息給她?」語氣客氣了點,槿果然打算從對話打探消息。

「好啦,你說就說,但我們真的沒見過。將來見到的話就幫你說一聲吧。」雲安娜不耐煩地回答。

「告訴她,她哥哥來了找她。」

「嗯。」維恩若無其事地回應。多得昨晚不斷練習,維恩才能泰然自若。這個可能性她們已經猜過了。

「我碰見她哥哥做了些有辱族門的事,已經把他就地正法了。」

「甚麼!?」維恩大吃一驚,幾乎就在原地跳起來,驚愕的眼神以及滿臉難以置信。

功虧一簣。

「你們果然知道甚麼!你們跟柳有甚麼關係?」白衣人猛地一喝,花了那麼多時間,總算找到了線索。

「等、等一下!你、你殺了哥哥!?為甚麼!?」維恩己顧不得那麼多,扯著槿的衣服哭叫起來。

「他是騙你的啦……」雲安娜無奈地說,這孩子就是太單純太好騙了。

「不,我是說真的。」沒想到槿竟然如此回答,「不過,你到底是誰?」

「我是柳啊!哥哥、桂哥哥怎麼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3-22 00:51
標題: 狐狸夜宴,Ⅱ
狐狸夜宴,Ⅱ

「你是柳……?」顯然槿無法把眼前這平凡的人類女孩跟熟識的柳聯想在一起。
「我……」她焦急起來,隨手扯了麗拉手上的披肩蓋在自己頭上,然後低聲發出一些聲音。

一陣烏黑色的氣從她身上冒出,迅即沒入她腳下的影子。當她一抬起頭,槿馬上認出這個有著綠寶石般眼珠的鄰家女孩。

「……可惡,那個黑曜果然給你施了甚麼古怪的法術!」

槿也扯下了臉罩,露出斗篷帽子下的臉。那張跟柳一樣反射出非人光輝的美麗臉容,卻嚴肅得多。

雲安娜本想基於戰士的原則留神他的一舉一動,在他動手扯下臉罩的時候,卻瞬即被一種毛骨聳然的冰冷感覺所籠罩,反射地拉著麗拉一起轉身背向兩人。不過是看一眼,怎麼就有在戰場上跟死亡擦身而過的亢奮感。這甚麼Natural Beauty,真的好邪門!

「桂哥哥!你把桂哥哥怎樣了!?」

「我射了他一箭。不過很可惜好像沒死,後來還在別的地方聽過他的消息。」

聽到桂沒死,柳鬆一口氣,但還是很驚訝。

「你怎麼可以真的射哥哥啊?就算你們以前很愛鬥氣,我一直以為你們只是說笑著玩……」

「誰叫他給我看見那麼不堪的事!」槿說起就有氣。「所以,你也別再任性了,跟我回去,之後我再把他綁回去見長老!」

「不堪……?」柳一頭霧水,「而且,怎麼哥哥和你都來了這裏?」

槿只要想起就想吐,連說出來都覺得丟臉。

「我就知道那傢伙沒有節操,沒想到他竟然……跟男人接吻!」

彷彿一陣寒風吹過,回應這個尤如天方夜談的答案。

「這……會不會是搞錯了甚麼?哪有這個可能啦……」柳只好把這個當成玩笑,別說她不能想像桂哥哥會跟人類來往了,跟人類接吻……還要是男人?這根本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如果說他亂用Natural Beauty殺人,柳還會相信。

「是真的,而且他還扮成女人!我實在為你有這樣的一個哥哥感到十分遺憾。」

不行……沒法子把頑固的學者跟女裝和同性戀聯想起來了,雲安娜嘆惜自己想像力不足。

柳無辜地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搖頭,她就是不能相信。

「怎可能呢……哥哥他那麼討厭人類……」

「哼,他倒是一路跟兩個人類四處去,還惹上了哪個大國的王子甚麼的。他可能就是被這個人類世界搞得墜落了,所以,你也別再留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快跟我回去!就算你不想跟我結婚也沒所謂,總之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槿抓起柳的手腕。

但柳此刻只想到哥哥的事,比起自己要不要回去家鄉更加在意了。

「等一下!我哥哥現在到底在哪裏!?」

「在法爾莎大陸。」槿如實相告,「總之我先帶你回去,你別管他了。」反正那傢伙沒得救。

「我不要!你先帶我去見哥哥!」柳拼命想掙開他的手。

「別任性了!」

「我要見哥哥!」

想不到柳耍起性子來也不易應付,麗拉很可惜自己只能耳聞無緣親眼目睹。說不定她正瞪著楚楚可憐的眼睛,搖著那人的手在跺足?

「喂!放開她!維恩都說不想跟你回去,你這樣強迫人家還算男人嗎!?」雲安娜用布條蒙著眼,轉身向他擺出隨時拔劍的姿勢。

就在這時候,天上突然向地面刮起了一陣強大的怪風,吹得砂石亂飛。等風平靜,眾人回過頭來。柳竟然不知所蹤!

槿抬頭一看,憑著極好的眼力,在天空中追蹤到一個正遠去的黑點。即時朝相同方向追去。

「怎、怎麼了!?」聽到槿跑走的腳步聲,雲安娜顧不得那麼多扯開了蒙眼布條,正見到槿的背影,連忙一把抱起麗拉,扛在肩上就追過去。

「喂!發生甚麼事啦!放我下來──」

----------------------------------------------------------------------



柳定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高空中飛翔。
「啊!是龍鳥!」

認出了背著她在飛的是誰,柳十分高興,以為救了她的是黑曜的兒子。但抬頭一看,卻看見一個深紫色頭髮的年青人。

「咦……你是誰?」

「每次我都是剛好趕到啊,愛哭的姊姊。」

年青人轉過頭來,柳定睛看了他許久,然後不太肯定地說,「你是……倫的哥哥?」

青年幾乎從龍鳥背上滑落。

「我是倫呀!」

「咦!?」

倫‧奧爾斯……黑曜那個十二歲的兒子!?這個人怎麼看最少都十八、九歲啊!?

「等降落了再解釋吧。」倫隨意挑了一座很高的建築物,就讓龍鳥降落在天台。

「在你走了之後不久,你族就派人來找你。沒想到老爸爽快地答應了,原來他以為只要附身術還有效,他們不會認得出你。但我就猜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果然你真是太笨了……」

「你真的是倫嗎?怎麼會長大了那麼多?」明明之前見面的時候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現在卻要抬起頭才看到臉。

「唉,這個嘛。」提起這點倫就現出不爽的臉色,「黑曜塔的時間過得比外面要慢,不過因為魔法陣暫時失效了,所以身體的成長就回復了一點點。按外面的時間計算,本來我就是廿多年前出生的嘛!」

……竟然有這樣的事,柳覺得自己好像被戲弄了。不過自己也掩飾著真面目示人,似乎沒有資格說甚麼。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黑曜大人呢?」

「老爸在你族人走後不久就過身了。」所以魔法陣才失效,在下一位黑曜回去之前。

「啊……」柳歉然地按住自己的嘴唇,「那麼你已經知道了……」

「嗯。」倫難得認真地低聲回應。

黑曜的法師,血脈的力量太強大。凡是懷了黑曜骨肉的女人都會為生產付出生命,就算能在分娩時勉強活下來,之後也沒能活多於五年的。孩子長大後就會出外尋找妻子,一生只娶一妻,只生一子,千古以來都是一脈單傳。

「哼,這種討厭又無理的傳統!我才不管!反正我不會娶老婆啦!」倫不屑地說。這簡直就像把媽媽當成祭品,他才不會接受這種事!

柳記得黑曜曾跟她說過倫的母親,心想現在應該告訴他吧?還是再遲一些?

「對了,我已經可以直視你囉!」他得意地站在柳面前,「不過你還真不濟啊,那天明明說得響亮,看你現在還沒找到想要找的人嘛。要不要現在就乖乖回去啊?」

怎麼每個人都這樣勸她?柳賭氣的用力搖了搖頭。

「真正的愛情有時要用一生去尋找的!」

「反正我沒打算去理解……算了,那你要怎樣做?」

「啊!法爾莎!」柳一下子記起最重要的事,「槿說我哥哥去了法爾莎!我要去找他!」

「法爾莎?」倫騷了騷頭,然後『啊』了一聲,「對了,當初把樹靈和其他種族送去亞空間的,就是當時的黑曜和白曜,他們好像留下了兩條『塵門』的鑰匙。來找你的那個人用的是黑曜的鑰匙,所以來了我們那裏。那麼另一條就是去白曜所在的法爾莎……」提起那個白曜,那個恐怖的臭老太婆,倫的皮膚就起雞皮疙瘩。

「還有我那兩位朋友!留下她們跟槿一起也很危險……」

「這倒不用擔心,已經追上來了。」

不知道怎樣從大樓外牆攀上來的槿,在圍欄外翻了一個身踏上天台。

「你又是甚麼人!」槿一著地就拿出弓箭指向倫。

「唉……也對,自己未婚妻也認不出來,那麼認不得我也很正常。」

聽到槿拉弦的聲音更緊了,倫才嘿嘿笑著說,「我是黑曜那個小子啊,你忘了啦,大哥哥?」

若非見他若無其事地站在柳旁邊,槿連想都不會去想這句話。不過黑曜法力高強,會變外形也很容易吧……那麼黑曜果然有心想拐帶樹靈到人間嗎?

然後這時候,天台樓梯的門被用力撞開,一個身形高大的女人衝進來。

「維恩──!」

「雲安娜!我說馬上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跑!我腦快充血死了!」

「不好意思!這樣比較快!」

真是一團糟……倫拍了一下額頭,感到很不耐煩。

「喂,愛哭的姊姊,看在老爸臨終前你完成了他的心願份上,我就再幫你這次吧。巴安!」

龍鳥拍起雙翼來,天台上捲起大風。地板上浮現起驚異的魔法陣,魔法陣中間的空間如扭曲般色彩變幻。就像有股看不見的拉扯力,把人拉進去。柳覺得自己如小鳥般飄起了,往中心飛過去。

「休想!我要帶柳回家!」

槿拿出一塊像銅片似的東西,那塊銅片發著神奇的光芒。倫一看就認得,那果然是黑曜的鑰匙!

「你這傢伙別擅自拿人家的老祖宗來搞局啊!」

魔法陣被銅片的光影響,忽明忽暗。拉扯力突然增大。

「就叫你別要亂搞啊!啊啊啊啊──!」

一陣混亂的喊叫聲之後,天台的狂風驟然停止,同時間連半個人影都不再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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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高大的香柏樹,在這座樹林中額外顯眼。即使在黃昏的微光中,仍然能充份顯出它凜然聳立的美和氣勢。
柏……我和柳兩個都走了,他應該很擔心我們吧?

「桂──!桂──!啊,在這!」科林朝他走來,「今晚應該來不及去找村莊了,要在樹林裏過夜。」

「那我就睡在這棵樹上。」

「已經選好啦?」科林打量環境,確認應該沒甚麼危險,「好吧,我去叫李遙過來。」

「走得那麼慢,還敢說自己是甚麼『下海』騎士。」桂像小鳥般輕盈地攀上了香柏樹。而某個落後半個山頭的人正像烏龜一樣撐著拐扙搖晃前進。

「自從上次之後他身體還沒康復啊,正常人的話失血那麼多早就死了……」上次是指桂被絕對之筆變成女孩,然後被李遙見到的慘劇。

「我那次又沒有脫!很明顯是他自己邪念過多!」桂氣忿地自辯。

「我沒說那次是你的錯……」科林憑良心說的公道話。

一如以往,桂睡在樹上,科林和李遙睡在樹下。

半夜,一道黑影突然從樹叢撲出,朝熟睡的科林飛過去。

「哇呀──!」不是科林的聲音。

「啊,抱歉!」這才是科林的聲音。

反射作用地抓住那團飛來的東西,睡眼惺忪的科林又因為聽到喊痛聲馬上放了手。

落在他小腿上的狐狸正雙手撫著尾巴雪雪叫痛。

「咦,是狐狸……」

「科林先生!是我呀!阿瑟!」

「阿瑟……啊!是阿瑟!」科林總算清醒過來,「那麼,尤斯坦王子在附近!?」

啪!

李遙來不及慘叫就昏過去,他被從樹上掉下來的桂壓個正著。

「甚麼!?大變態在附近!?」

誰一提起那個惡夢般的名字,桂連正在造美夢都會驚醒。

「我我我我……」阿瑟焦急地跳著說,「我是來求助的!求你們去阻止殿下吧!」

「甚麼事?」

阿瑟深呼吸一下(甚至尾巴的毛都聳了起來),鼓起了勇氣才說:「王子殿下他因為得不到『桂小姐』的芳心,終於壓抑不住,擄劫了幾個貌美如花的良家婦女帶往荒廢的小屋裏……」

「那個淫魔終於壓抑不住獸性囉?」桂冷言相嘲。

「走吧!科林兄!」科林轉頭一看,幾乎認不得已經整裝待發站立的這個人,竟是這幾天半死一樣的李遙。「為了那些女性的清白和幸福,我們得趕快從邪惡王子的手裏把她們救出來!實現自古以來屢見不鮮的英雄救美,以身相許……」

只要一有女人就能無限次復活,應該算是醫學特例嗎?科林嘖嘖稱奇。

「等等,你們兩個都去嗎?留我一個在這裏!?」桂連忙問道。

「少有啊,難道你會想去見王子殿下?」

「不是啦!你不覺得這很像調虎離山計嗎!?你們一走開,他就會出現!」

說得有道理,科林望向狐狸,阿瑟急忙說:「當然不是調虎離山計!你們不信就三個人一起去啊!反正有科林先生在,桂小……先生應該可以放心。」

縱使狐狸先生得到充滿懷疑的目光作回報,三人還是跟著牠走了。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7-3-22 12:52 AM 編輯 ]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3-22 00:55
標題: 狐狸夜宴,Ⅲ
狐狸夜宴,Ⅲ

果然,跟牠走了不遠,就看見森林裏有一間狀似被棄置的小木屋透出燈光,還有人聲。
「就在裏面?」李遙充滿精神和期待。

「就在裏面!」狐狸十分肯定地點頭。

「好像陷阱……」桂毫不信任王子派來的使者。

再靠近一點,便傳出數把女性聲音。

「哎唷!殿下!請別摸人家那裏啦!」

「很壞啊!殿下!」

「對不起,殿下……是不是位置不對?現在舒服些嗎?」

呯碰!本來就不堅固的木門被一頭撞開,科林和李遙奪門而入。

「得罪了!請放人!──啊?」

兩人呆在門口,看見奇妙的光景。尤斯坦王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數名美女中間,那數名美女穿著極性感。有一個在給他倒酒,一個伏在他大腿上小睡,一個在給他搥肩……諸如此類。

更有趣的是,每個美女的後面……屁股後面……有一束奇怪的東西……

「坐。」王子對來人下令。

在他前面,也就是小屋中竟有滿桌子的美食,還有三個預備好的座位。

然後其中幾個美女就嬌笑著走過去,把他們拉進屋內。

「喂!喂!殿下!這──」

「如你所見,是狐狸。」

的確全部都有一條又大又鬆又軟的狐狸尾巴……

既然王子常常把阿瑟變來變去,那麼懂得把動物變成人形的魔法也就不足為怪。但這是做甚麼啊!?

「各位別擔心!別擔心!」阿瑟連忙跳出來解話,「王子殿下想請幾位一聚,知道普通的邀請你們不會來,所以才稍稍開了點玩笑!至於這些女子……確實是動物變成的,王子殿下只想有侍從服侍大家用餐和倒酒,別無他意!請你們放心!放心!」

阿瑟越叫眾人放心,桂越不放心。

「看吧!我就說是陷阱!我們走吧!」桂朝科林哼了一聲。

「怎能說走就走!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明知是陷阱也不能退縮!」李遙用認真的眼神,下定決心地說。

「你不要擅自坐了下來還抱著兩個狐狸女才來就這句話呀!」

桂生氣的模樣嚇倒了李遙的左擁右抱。

「哎唷,人家好怕哦!」

「就是嘛,快陪人家喝酒壯壯膽~~」

賤民自動投降,屈服於醇酒美人。尤斯坦王子從頭到尾都懶得望他一眼,卻也出奇地沒有死盯著桂,只是一直望著酒瓶。

「我想清楚了──」他總算開口了,「明天就會回國,一路追蹤了你們這麼久,這算是本王子的一點心意。」

「咦──!?」

這一定是騙人的吧?但看著王子一貫冷漠卻有點孤獨的認真表情,桂竟然覺得他今次可能沒撒謊。

大概終於明白了桂是男兒身,知道無法強求,所以痛定思痛放棄了,科林頗有雨過天晴之感。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些是我按殿下要求弄來的食物,請放心!一點問題都沒有的!」阿瑟隨手拿了一片雞塊吃下去,「酒也絕對沒有問題──啊,李遙先生已經喝掉兩瓶了。」

遙阿遙,要是有人想毒害你,你真是死一千次都不夠。科林搖頭嘆息。

「看吧!我就說這是陷阱!你一定想灌醉我!」桂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我知道美人怕喝醉,已經為你預備了果汁。阿瑟!」王子指了指桌上一個特別精美的玻璃瓶。

「在!」

阿瑟立即從瓶裏倒出一點果汁喝下去,向桂表明絕無添加成份。然後小聲地說,「拜託你們幫忙,只是吃一點東西就走也好……殿下絕少肯這樣屈就,要是再不領情的話不知會發多大的火……反正他明天就回去了嘛!拜託!拜託!算是還了他一個心願,讓他有個下臺階回去吧!」

「那好吧。」科林想了想,結果就座了。

「喂!那──唉!即是我想一個人走也不行啦!」桂只好不情不願地一屈股坐下。

「謝謝!謝謝!」狐狸阿瑟流出感動的淚水。

桌上的食物十分豐富,對於連日只能以烤地瓜硬餅乾或燒兔子果腹的李遙和科林來說,確實是久違的美食。很難想像阿瑟怎可在這樣的森林內預備各種精緻的宮庭料理,只能說要當王子的貼身侍從也實在不簡單吧。

狐狸變成的女子們似乎十分喜歡宴樂,也不管客人是否喜歡,都一個勁地賣力灌酒,又跳舞助興。不消說,片刻之後李遙已經飲飽食醉靠在美女大腿上睡死了。

科林吃了一點東西,不管那些母狐狸怎麼痴纏,始終滴酒不沾。不過他實在對這些趕也趕不跑的女子沒有奈何。說道理也沒用,牠們真的聽得懂人話嗎?

至於桂,那瓶果汁出乎意料地十分甘甜,他終於忍不住自斟自飲起來。加上王子一反常態地忽略他,只顧自己喝悶酒,桂慢慢鬆懈,被桌上許多用水果做的甜品吸引過去。

「哎唷……人家好像有點醉了嘛……」一頭狐狸美女說著,把全個身體軟軟地向桂靠過去。

「那就別靠過來,要是吐了怎麼辦!」桂一手把她推開。他就是討厭狐狸,基本上他討厭任何氣味濃烈的動物,要是喜歡在樹根附近挖洞的就更惹人厭。

「別不近人情嘛~~」

「醜八怪!再靠過來我拔光你尾巴的毛!」桂凶巴巴地說,成功把狐狸女子們嚇跑。科林甚感佩服。

阿瑟看見桂正想要取的食物,立時叫住他:「等等啊,王子特別交待過要我提醒你,這盆冰糕和這個甜酒煮蜜桃都用了酒烹調,要是你怕醉的話還是吃別的好。」

竟然這樣坦白?桂看了看不肯喝酒的科林,心想既然萬一有事還有科林在,而且大變態今晚又反常地正常(?),應該不要緊吧?

「只吃一點沒關係。」桂擺出一臉我才不怕他的表情。

吃了一口,酒味很淡,但十分好吃。結果,桂不知不覺就吃了很多。

「嘩哈哈哈!全世界愚蠢的人類聽著!統統屈服在我的美貌之下,不然就去死吧!」

等到桂突然站起身現出真面目大吵大鬧,科林才驚覺他沒有喝酒還是醉了。還好李遙已經睡死,否則馬上有犧牲者。難道這真是王子的陰謀?但阿瑟明明警告過他了,是他自己不聽人勸。

再看看尤斯坦王子,雖然一言不發,神情冷漠,但臉頰帶紅,似乎亦有點醉意了。

「你,跟我喝!」王子突然把桌上一瓶酒打開,放在二人之間。

「感謝殿下的好意,但我不喝酒……酒喝太多對肝等內臟有害,你也別喝太多。」科林以醫學的立場謝絕。

「哼。」王子露出了招牌冷笑,「我很在意你們的來歷,恰巧佩佩拉奇認得你戒指上的圖案。拒絕我國的善意招待,這不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體統吧?」

因為對方不是草?平民,王子少有地說了長句。

突如其來地被認出,科林實在吃了一驚。不過,其實也不是甚麼大事。遠在另一大陸的身份,相隔何只十萬八千里。不知道那位佩佩拉奇有沒有跟王子提過議會和凱夏騎士的事,他目前只能算是騎士而不是那十七個小國當中的一名國王。

尤斯坦王子丟開一個剛喝光的空酒瓶,挑釁之意甚明顯。就是說我己經先喝那麼多了,所謂國王連這樣的我也害怕嗎?

「敬諾思法國王陛下。」王子先飲一杯。

科林無奈,只好喝了。

女侍們紛紛擾嚷著吶喊助威。

兩個小時後。

李遙繼續睡死,不時從流著口水的嘴邊溜出一兩句意味不明的夢話。桂也靠著牆角睡著了,最後連王子也醉倒睡在桌子邊。竟然是科林鬥酒鬥贏了。不好喝酒的科林沒想過自己原來這麼能喝。

不過說真的,王子之前就已經喝了很多,談不上甚麼鬥酒。總之,看現狀連王子也昏睡不醒,起碼證實這不是王子的陷阱。

狐狸女侍們也都各自倒在不同的位置捲著尾巴睡了,只有科林一個獨自坐著,除了感覺無聊,飲飽食醉之後亦開始有點睏。

突然,外面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科林慶幸自己尚未睡著,連忙跑出去看看發生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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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張開眼睛醒來,發現自己在森林裏。
天空一片黑暗,只有月亮的光。剎那間她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回到故鄉了。可是靜下心來,氣息又不像,此地仍然充滿著人類世界的氣息。

摸一摸身體,沒有哪裏受傷。只是麗拉姊的披肩不見了,大概被剛才的狂風吹走了。四周一個人也沒有,這裏到底是哪裏呢?還在柯媞絲嗎?

「麗拉姊!雲安娜!倫!槿哥哥!」

柳的叫喊聲,並沒有叫出任何認識的人來。卻因她的叫喚,昏暗中,四周突然出現十數對發光的眼睛,還有露出尖牙的嘴,把她包圍。

她嚇得尖叫起來。

那些動物朝她慢慢走來,柳退縮到樹叢邊,月亮的光照下,終於看見那原來是一群狐狸。牠們雖然目露兇光,卻沒發出饑餓的鳴叫聲,到底怎麼了?

柳彎下腰正想聽清楚牠們的意思,狐狸們卻像被甚麼嚇到落荒而逃。

柳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拿著大劍的高大身形就在她後面,嚇得往後一退失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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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憑記憶朝尖叫的方向跑去,聽到一些動物的鳴叫聲。擔心是不是有夜行人被動物襲擊,便召來了大劍,並加快腳步。
撥開樹叢,看見一堆動物的影子轉身逃跑,原來匆忙間忘了壓住殺氣,人未到已經先把野獸嚇跑了。也好,省了氣力。

而在他面前有一個小小的人影,那人轉過身來,愕然地望著他。突然失平衡跌倒。

「小心!」

科林連忙伸手扶住她。那是一個少女,有著長長的翠綠色頭髮,眼睛也是一樣的顏色,反射著天上的月光,好像湖水,正驚訝地望著自己。

科林扶穩她之後就馬上鬆開了手,因為她太輕太軟了,好像稍為用力都會弄傷她似的。

「剛才叫喊的人是你嗎?」

「啊、啊……是。剛才那群狐狸突然包圍我嚇了一跳……」

狐狸?怎麼今晚都是狐狸?

少女臉露驚惶地望著他,科林這才意識到自己仍握著大劍,急忙讓它消失。

「不、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只是聽到有人叫喊才來看看。」

少女吶吶地問,「你……看著我沒有事嗎?」

被這麼一問,科林自然而言地望向她的臉。突然間感到脈膞加速,呼吸紊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連忙扶著旁邊的樹,用力搖了搖頭。

「……抱歉,剛才被灌了很多酒,有點醉……」

少女看來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害羞地用袖子半掩著臉。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3-22 01:00
標題: 狐狸夜宴,Ⅳ
狐狸夜宴,Ⅳ

「這麼晚很危險,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這句話表明了科林的清醒狀況,忘了這種時間怎麼會有女人在森林裏,卻仍記得要護送別人回家。

「等,等一下……」少女像是終於忍不住開口,「剛才那些狐狸……好像在找牠們的太太和女兒。你身上有很濃的狐狸毛味道,你會不會知道甚麼?」

科林聞言即用力朝自己的肩膊吸了一口氣,嗅不出來。

「莫非你是獵人,已經把那些狐狸……」

「不、牠們只是被一個喜歡用魔法戲弄人的傢伙帶走了,我知道牠們在哪裏。在這邊……」

科林不自覺地回頭朝木屋的方向走去,柳看了看四周環境,自己一個太危險。這男人不像壞人,只好先跟著走。

不過,為何他看見我的真面目也沒事呢?剛才拿著比雲安娜姊的劍更巨大的劍,劍還會突然消失……莫非這人跟黑曜大人一樣,都是魔法力高強到可以無視Natural Beauty的魔法師?

「請問你叫甚麼名字?」

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像晚風吹動的風鈴聲,當她走近的時候,有種淡雅的清香。

因為喝醉了嗎?怎麼身邊的東西都好像跟平時有點不同?

「我叫科林……真的很失禮,因為殿下強人所難,所以喝了很多……我想我真的有點醉了。」不自覺地把心裏想到的都說出來,本來就誠實的科林醉了更加坦白。

「哪……你是魔法師嗎?」

「學過一些皮毛,我還不太成熟……」他自言自語地說。

學過,即是是了。難道這世界裏高強的魔法師其實很多?柳擔憂起來。

眼前出現了一間小屋,科林打開門先走進去,柳在門外探頭,一眼看去首先見到很多性感女子七零八落的睡在裏面。

「失禮死了……真是亂七八糟的……」科林拍了大門一下,「快給我還原!」

突然間,所有女子都慢慢的縮小,縮小……到最後竟全都變成狐狸!然後紛紛醒來,從門口跑出去了。

李遙口裏唸著甚麼『蛇妖狐狸精都好……』不能明白的話,仍然熟睡。阿瑟頂著吃得太飽的肚子睡在桌上的風味焗魚排旁邊。而尤斯坦王子──不見了!?

王子本來睡的地方沒有人。

科林望向桂本來睡覺的牆角,發現王子竟然在那裏,抱著桂在睡覺!

明明已經醉到動不了,該不會是潛意識的力量吧!幸好王子衣衫整齊,似乎就算爬到過去也敵不過睡意。

尚有幾分清醒的科林走過去,把王子扯了起來抬到另一邊放下。否則明天起來又有的吵了。

忽然記起剛才跟著來的少女,轉身,卻不見門口有半個人影。

難道剛才是我的幻覺?

科林倚著牆邊滑下,眼皮沉重,終於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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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沒想到會那麼容易見到哥哥,也絕對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哥哥。
她從沒想到桂就在這間小木屋內,更令她吃驚的是,桂竟然會跟人類──而且還是男人睡在一起!

她當然不會認錯,那熟識的金髮和傲氣的臉,從了自己的桂哥哥之外還會是誰?但他竟然任由另一個男人伏在他身上,一手抱腰,一手搭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而熟睡,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哥哥他完全沒有遮掩真面目,這些人都沒有死,難道……

啊!

某個可怕的答案一閃而過,柳終於明白了一切!

桂哥哥來人類的世界找她,卻不慎被這些法力高強的人類抓住,變成了他們的奴隸!就像哥哥以前常說古代那些邪惡的帝王所為!桂哥哥沒有辦法逃走,只好任由他們魚肉……搞不好,已經被他們在身上留下烙印……

柳再也忍不住,哭著奪門而出。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救哥哥!可是這些人很厲害,Natural Beauty也沒效,她可以怎麼辦呢?要找人幫忙……但現在根本沒辦法找到任何人啊……

她想起了黑曜給她的那封信,那是她跟其他人唯一的連繫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她拿出那個像海螺般的葉片。請帶我去倫那裏吧!求求你!

海螺般的洞中旋轉出一陣風把她包圍,身體像被吹起來似的。當她張開眼,迎面而來卻是一塊大毛巾,把她嚇了一大跳。

「有用附身術嗎!?」是倫的聲音。

柳又驚又喜,立即再度使用附身術,然後才拉開毛巾。

「維恩!」

「雲安娜姊!倫!」

眼前除了平坦的草原,還有熟悉的兩人。

「有點小聰明嘛,懂得利用『信』。」

原來倫跟雲安娜被吹到相近的地方,剛剛會合,正在討論要怎樣找回其他人。突然間一陣奇怪的旋風刮起,反應很快的倫馬上猜到是甚麼事,向旋風中心拋出大毛巾。雲安娜還不知道他在幹甚麼。

見到可靠的人,柳再也忍不住,馬上撲入雲安娜懷中哭起來。

「我見到哥哥了,他被壞人抓住了!」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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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雲安娜,你這保鑣護主不力啊!雲……?」麗拉醒來從地上坐起,四周看卻見不到雲安娜,只見另一個似乎也是剛剛醒來的人──那個白衣人。除此之外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這可不太妙。

身處在這樣的森林,而且又是夜晚。

這鬼地方到底是哪裏啊!?

「這裏是哪裏!?」

「可能在法爾莎。」白衣人不太肯定地說。

「法爾莎?」

槿皺了皺眉,雖然麗拉看不到。聽說人類對於其他大陸的存在所知甚少。他以為那麼多年後人類至少已經掌握了來往各大陸的方法,沒想到至今仍停留在當年的狀態──對一般人而言其他大陸的存在只限傳說神話。

這下可不好。

對這女人來說她就如同去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怎樣把她帶回去呢?如果利用黑曜那條鑰匙,就要先經過塵門。但他不能把人類帶到故鄉去,即是說不能用這個方法。

林間傳出不同動物的聲音,麗拉真的有點擔心了。

槿把黑曜的鑰匙收好,心想,雖然剛才的傳送亂了一點,但其他人可能就在附近。如果當時那個小鬼想把柳送去見桂,那麼兩人可能都在附近。

靜下心來,森林裏確實好像有一點點樹靈的氣息。

「我去找桂,你要跟來還是留下?」

「我不像有選擇嘛。」

麗拉拍了拍身上的裙子,跟著他走。既然是維恩的預定未婚夫,應該會是可靠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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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木屋中最先醒來的人,是桂。
張開眼睛後三秒,想起昨晚自已喝醉了,立即清醒過來檢查自己有否失身。發現安然無恙,才鬆一口氣。

看看王子,竟然仍在另一牆角睡覺。這傢伙,看來終於對自己死心了吧?竟然沒有趁這大好機會飛禽大咬,難道應該要重新評估他的為人?

他走過去,站在王子旁邊享受難得可以俯視他的機會。

這傢伙,就算睡著了表情還是那麼不可一世!無論是眼睛還是鼻子還是嘴巴都令人討厭!

那嘴唇……一想到那嘴唇奪去了自己的初吻體驗,桂打了一個冷顫。還有那對曾多次非禮過他的手……嘩啊!一看見這傢伙就湧起各種不愉快的回憶!

「你想要了解我多些?」王子突如其來地醒來,毫無預警地張開眼向桂說話,把他嚇得往後跳了幾步。

「你說甚麼!?我只是想趁機往你頭上撒一泡尿!」

王子站了起來,整了一整衣服。

「是美人的話,也許會很甘甜。」

崩潰。

「哇啊──我受夠你了!!」

「誰一早那麼吵……」

桂馬上躲到剛醒來的科林後面。

「我們趕快離開這個大變態!」

「殿下,已經備好馬了。」一頭狐狸鑽進來報告。原來阿瑟才是最早醒來的人,只是他好像已經被算為動物。尤斯坦王子走出屋外。

「殿下,要回去了嗎?」科林問。

尤斯坦望了他一眼,又望了一望桂。便翻身上馬。

「再見。」

然後便拍馬而去。

等馬匹走遠消失於森林裏,桂才如夢初醒。

「真的,真的走了!?那麼簡單?真的走了!那變態王子終於回去了!我得救了!天啊!再也不會被那傢伙纏住了!?」桂高興得要流出淚來。

「桂……」科林側起了頭,用力在想,「我昨晚夢見了一個跟你很像的女孩。」

「啊?」桂即時生氣起來,「不會吧!?連你都覺得我像女孩!?」

「不,那個女孩的頭髮很長,跟眼睛一樣都是綠色的,比你還要再矮一點點……」

桂明白過來,拍了拍科林的肩膊。

「謝謝你,科林,為了幫我找我妹妹這樣操心,連夢裏都記得,我錯怪好人了!」

是這樣嗎?

科林對昨晚的記憶模糊,但那個少女的形象卻活靈活現,十分清楚。連她的聲音和帶來的香氣都記得。

不好,竟然記掛夢中的女子,如果被李遙知道的話一定會取笑他。

可能真的如桂所說,聽他說的太多所以幻想出來了吧?不過科林自知自己一向沒甚麼幻想力啊。

「李遙還在睡嘛!好!為了慶祝我重獲自由,我來做早點!科林,來幫忙撿些材料!」桂心情愉快地哼著歌走向森林。

科林初次體驗宿醉的難受感覺,搖了搖頭,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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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坦王子一路默不作聲,作僕人的更加不敢多口追問。
欲擒先縱,也是狩獵的手段之一。

美人果然中計乖乖吃光『有料』的食物,計劃十分成功。王子對自己的酒量十分有自信,雖然萬沒料到科林的酒量那麼厲害。但兵不厭詐,王子便順勢裝作醉倒。恰巧科林後來跑了出去,實在是天助我也。

接下來當然可以為所欲為了……

即使另有目的,但王子仍不會放過抱住美人的機會。可是,連自己都不知怎麼的竟然會睡著了。

莫非真的喝醉了?沒理由,王子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只是那一刻,桂在他身邊發出淡淡的氣息,王子抱住他時,突然覺得很放鬆。比起獨自一人在後宮的房間裏更放鬆,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佩佩拉奇可從沒告訴過他樹靈的體味有催眠之效!

後來應該是那個多事的國王把他搬開了吧!多管閒事!

哼,不過沒所謂了,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不擇手段,更是王子的狩獵秘訣。

「你今天喝這個。」

王子把一小瓶東西遞給阿瑟,阿瑟望著那瓶子中的氣泡,心裏只有一個微小的願望。

希望這次不太難喝。

他閉目喝下去,而這微小的希望──落空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8-19 19:23
標題: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1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1

「啊呀~~!討厭!」
紙張被撕出來揉成一團扔向書架,然後再往下掉向深處的水晶地板。

佩佩拉奇躺在浮於半空的軟墊,亂抓著頭髮,然後開始胡亂地朝空氣踢腿。

「可惡!都怪那個不聽話的孩子……現在我老是想著他們的事,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寫新故事了!」

佩佩拉奇一臉鬱悶,開始無聊地撕著空白的紙張來揉成紙團,再亂扔發洩。

「哎呀!」

不知何處傳出小小的一聲喊叫,佩佩拉奇馬上停下動作,目光敏銳地落在某個方向。除了書架,空無一物。

佩佩拉奇再揉出一個紙團,拋了兩下,再冷不防地朝書架猛地扔去。

「嗚哇~~!」

一團小小的微弱光芒突然在紙團旁邊閃過,慌張地飄浮著。

「哎??……原來是你。還沒死嗎?」已經被拋棄於記憶深處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面前,佩佩拉奇早就忘記了它的存在。

「我、在我讓你洗心革面之前是絕對不會死的!」小光團發出的聲音就像強忍住淚水似的。

話音未完,一團著火的紙團便幾乎扔中它。

「你還是乖乖早點消失吧!」

但是火球有燒著書架的危險,佩佩拉奇開始尋找蒼蠅拍的替代品。這時候,小光團搖搖晃晃的四處逃命。

「哼哼哼~~也虧你能躲到現在,我還以為你一早已經逃跑了哩!」

「在……在你未曾洗心革面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逃的!」小光團仍然硬著嘴巴回答。

「其實是你忘記了可以從窗口離開水晶洞罷?」

佩佩拉奇這句話才剛說完,小光團恍然大悟似地,馬上從頭頂的窗戶飛了出去。

「啊!還真的逃走了!?」佩佩拉奇倒沒有追出去,因為她不覺得那東西會有甚麼作為。

後來證明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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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城外一片荒地,桂叉著腰哼了一聲。
又是人為燒光的森林。看那些一個個微微拱起的小土丘,搞不好是以前留下來的戰場或亂葬崗吧。

一天到晚互相撕殺,人類這種生物真是不可理喻地愚蠢!

而且為的到底是甚麼原因呢?大都不過是無聊至極的仇恨或者爭奪權力財寶。桂唯一稍為認同有爭奪價值的,只有遠古歷史中幾次戰爭的起因──爭奪樹靈,不過竟然妄想把超然世外的美獨佔,這種想法本來就白痴得不能再白痴。

「喂!桂!」科林遠遠地叫著,「你不要又亂跑開啦!我們要進城了。」

這傢伙實在太愛惹麻煩了,為了不令自己的麻煩增加,看管緊一點才是上策。旅行這麼久,科林深深明白到這點。

「你可得要讓我透透氣才行耶!強迫我用黑衣隱藏我的美貌太久,上天會發怒的。」

「好好好,那麼你要等到天黑嗎?」

「那個女人飢渴症患者呢?」

「說要打探一下環境,已經進城了。」

兩人進入城裏,便馬上遇見一臉慌張的李遙。他在大街上擺出備戰姿勢,不斷四處張望,緊張得就如面臨大敵。完全無視路人們向他射出的好奇目光。

「你在幹甚麼?」科林不禁大是奇怪。

「我不知道!」李遙先是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再改口說,「反正……就是不妥!」

「你白痴啊?」這句話當然是桂說的。

「剛才……一直怪怪的,我總覺得好像有甚麼跟著我似的!」李遙吞吞吐吐地回答。

科林本來也看不出有甚麼不妥,但因著應該要信任同伴的崇高精神,科林還是努力地盡量觀察著四周,沒想到真的在李遙附近感覺到一點微弱的魔法反應。

很微弱,很小,但又好像真的存在。張開魔法的感知仔細地觀察,那一點就像甚麼小昆虫似地繞著李遙團團轉。

科林有點困惑,但還是伸出手來,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那東西一手抓住。

「呀!救命啊!放手!」

科林聞言連忙放開手。

「這……是甚麼東西!?」

被科林一抓,那東西漸漸現出了形狀。一小團的微光中,一個如拇指般大的小女孩就像站不穩似地,一屁股跌坐在科林的手掌上。

由於實在太小了,李遙和桂都忍不住湊上前想看清楚。她穿著一條青綠色的裙子,圓滾滾的臉上有圓滾滾的眼睛,一頭白色的短髮,頭上戴著一頂很怪的帽子。青色的帽子上有兩處微微突起釘著兩顆珍珠,就像是青蛙的一對眼睛。

「啊!!」李遙發出重重的一聲驚嘆。「好可愛!」

不論大小,一旦確認為女性,態度馬上轉變。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像青蛙似的妖精……」桂皺了皺眉,人類世界有這種東西嗎?他連在亞空間都沒見過。

李遙屏息靜氣靠近,十分認真地凝視這怪異的生物,然後──

「你幹甚麼!?」

青蛙裝小女孩含著眼淚叫道,用力咬住李遙的手指。

「你還真是大小都不放過啊。」桂在旁冷嘲熱諷。剛才李遙竟然用手指去掀那條超小形的青色裙子。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啦!看到這麼小的裙子不禁就會想是不是也會有這麼小的小褲褲……」

典型的越描越黑。連科林也只能無言地望著這位同伴──雖然,真的很不想承認。

「太無禮了!隨便看女生的裙下是不對的!剛才你也是一直吊在女孩子後面死纏爛打,所以我、我、就算我的法力多麼小,都、都要阻止你!」拇指妖精姑娘跳到李遙的肩上去用力踹,但力度太小,李遙只感到有點癢。

「阿遙……你既然那麼喜歡女孩子,就正正經經的交個女友吧?」科林不分場合地開始說起教來。

「哼……前進、被拒絕、再前進……這是勇氣的考驗,一生流浪在追求女人的旅程之中,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我想你搞不清楚『流浪』和『放逐』這兩個字的分別。」桂的聲音充滿揶揄。

「……總之,我為我的同伴的無禮道歉,但請問你是……」科林仍然對這個未知的生命體很好奇。

拇指小女孩停下了攻擊,把帽子扶了扶正。

「我是個魔法師,我叫佩佩拉奇──」

話未說完,李遙便一下把她打飛。拇指小女孩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才被路邊的花叢擋下來。

「好、好痛耶!你幹甚麼打人!?壞人!你這個好色又暴力的壞人!」她揉著屁股哭著罵。

「我只是反射作用……」李遙這次倒沒說假,那真的是他聽到那個名字後的無意識反射動作。

「你是佩佩拉奇!?是『那個』佩佩拉奇嗎?」科林奇怪,若是那個佩佩拉奇,她怎麼好像不認識大家似的?

「啊!你們認識我?」拇指小女孩吃驚地捧著自己泛紅的臉頰。

「慢慢慢著,是同名?還是搞甚麼失憶?不!一定又是甚麼陷阱吧!?」

李遙誇張地用輕功拉開四五步距離,桂聽到後也不禁連隨後退。說到那個變態的魔女,就自然想到那個(似乎是)一伙的變態王子。

「看你們的反應我想應該是認識吧……」拇指小女孩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真的是佩佩拉奇?」科林代表三人發出最大的疑問。

「嗯……其實呢,正確點說,我是佩佩拉奇的『良心』。」拇指姑娘紅著臉吶吶地自我介紹。

一陣冷風吹過,三秒的沉默後,李遙第一個張開圓形的嘴巴。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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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讓路人們詭異地望著也不是辦法。三人,連同一個自稱良心的東西走到城內一個小公園裏,找到沒人的角落坐下。
「真的很抱歉!你們一定也是受害者吧!真的很抱歉!」拇指小女孩一個勁兒向三人道歉認錯,害科林感到萬分尷尬,好像在欺負小孩子似的。

「不不不……也算不上甚麼受害者……」

「等等,要道歉應該向我道歉就夠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呀!」桂『挺身而出』。

「說甚麼『良心』,我還是覺得很可疑!」李遙以不信任的目光掃視著那飄浮在空中的小小人形。

「是真的~~在大約六千年前,佩佩拉奇說我老是防礙她,就把我從她體內分離出來。但、但我是不會認輸的!所以我仍然盡力去揭發和阻止她的惡行……」她嘆了口氣,「結果她就想要把我封印起來,好在我一直在白曜的洞穴內東躲西藏,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還是被她發現了,只好逃走出來……」

她說著說著,大眼睛就儲了兩泡淚水想要流下來。

「竟然會有這樣的魔法……?」這算甚麼?人格分裂障礙嗎?六千年前的醫術不能治好吧……科林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

「怪不得跟變態王子那麼合拍,原來是連良心都捨棄了的魔女……」

「不概是佩佩拉奇的良心,果然小得可憐……」

相比之下,桂和李遙的回應就直接得多。

「雖、雖然我沒甚麼法力,但如果有可以補償你們的地方,我、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她一臉認真的說。

「不用了,何況嚴格來說做壞事的又不是『你』……」

「科林兄,話可不是這樣說,先留著這個人情又不壞。你不讓人家贖罪,人家的『良心』可過意不去呢。」

「但就算是以往一連串的倒楣事,佩佩拉奇充其量不過被拉下水湊熱鬧。實際上尤斯坦王子和桂才是麻煩的起因吧?」科林誠實地作答。

「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桂怒吼。

「那個──」

「說得對啊,說到最應該向我們道歉的人根本就是你!」

「我不過是被陷害的!你才是應該向每一個被騷擾的女性道歉一萬次!這樣的話大概到世界末日都還沒說完呢!」

「那個──」

「這樣討厭人類你這個自戀的露體狂就快點滾回老家去!」

「要不是還沒找到柳我才不想跟你這頭人形餓狼同行,省得被人誤會我是馴獸師!」

「那個──」

「你真的皮很癢啊!?」

「你還嫌鼻血沒流夠啊!?」

「嗚……哇……!!」佩佩拉奇的『良心』號啕大哭起來,「都沒人聽我說話……」

小水點一灑一灑地。李遙和桂難得不用科林阻止就自己停下來,因為看著這個大小連手掌都不夠的小女孩一臉無辜的樣子,竟生出了一點點的愧咎感。以大欺小的感覺,太不好。

何況李遙本來就對哭泣的女孩沒有抵抗力。顯然在他的腦袋中『可愛的臉蛋』比起『危險的名字』有優先處理的規律。

科林則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本來就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再加上一個魔女的『良心』,科林開始對今天以後的旅程抱持放棄態度。

「……你想說甚麼?」

「那個尤斯坦王子……就是那個以魔法見稱的尤斯坦國的第一王子嗎?」

「沒錯,就是那個變態王子。好像跟佩佩拉奇有甚麼淵源。」

「咦?難道她真的寫了……?」拇指姑娘像在努力回想甚麼,然後又疑惑地望著他們三人,「奇怪了,我記得她當時沒寫入你們這樣的角色啊……」

「甚麼意思?」

「咦?你們不知道嗎?絕對之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8-19 19:28
標題: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2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2

「不要啊~~王子殿下!!請你三思啊~~!!」
阿瑟抱著王子的腿,拼命的哭著勸阻王子──假如他不是被變成了青蛙的話,他一定會這樣做。可惜身為青蛙頂多只能繞著主子焦急地跳來跳去。

王子攪動著泛出詭異藍色光芒的小碗,向阿瑟射出利落的目光。

「……按文獻所寫好像還欠一條青蛙腿啊?」

阿瑟連忙閉嘴跳進草叢躲起來。

王子收回目光,專注地調製碗子裏的神祕液體。

哼,佩佩拉奇那老女人的道具始終都靠不住。結合遠古文獻和自己天才魔力所做出來的終極詛咒藥水,絕對可以糾正這個顯然而見的錯誤。

雖然材料需要目標的唾液有點困難,但從來王子想要的東西沒有弄不到手的。不然上次的狐狸夜宴是做好玩的嗎?

一回想起美人的睡相,王子幾乎要分了心。

液體由藍色變成深藍色。王子看好像差不多了,便唸唸有詞地用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血液落在碗子裏,液體冒出一陣紫色的煙。

王子舉起小碗子,月光下碗內的液體透明如水。王子的嘴角牽起招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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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大陸啊……」

雲安娜沉默了兩秒,然後拍了一下手,說,「算了,反正就是很遠的地方罷?有方法回去嗎?」

「我當然有能力做到,不過你那位同伴應該也在這塊大陸,你要找到她才會回去吧?」倫瞄了滿臉擔心的維恩一眼,「而且,聽愛哭姊姊的說法,她的哥哥好像也在這塊大陸上遇到甚麼麻煩。」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維恩歉然地望向雲安娜。

「說甚麼話,好歹我也是麗拉的私人保鑣,無論她給人抓到哪裏去了,把她找回來是我的工作。」

「唉~~打從老頭子說要召喚樹靈開始,我就預了早晚要給他收拾殘局啦。」倫一臉無奈地張開雙手,但看眼神又不像真的在抱怨。

「謝謝大家……」

「笑一笑吧,維恩。我才不管樹靈甚麼的,你笑起來就夠可愛了。」雲安娜摸了摸她的頭。

「我很在意,你說那些人不怕Natural Beauty,在法爾莎大陸,我想得出來的只有『白曜之魔女』……」

「『白曜之魔女』?」

「就是跟黑曜一起支配著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兩個重要魔法源的存在,簡單說就是跟黑曜相對的人物。黑曜在一邊,白曜在另一邊,保持著魔法根基的平衡。不過……」不過那個臭老太婆的可惡已經深刻在黑曜的血脈裏傳承了,倫可一點也不想跟白曜碰面。

「難道哥哥已經被那些人……烙……」維恩哽咽起來說不出那個可怕的字。

「不過,先和你見面的那個拿大劍的人,也沒有被你的Natural Beauty影響吧?」

維恩點了點頭。

雖然白曜可以隨意變形,但她有只變成女性的偏執怪性格。拿大劍的男人不太可能是她。

「按當時被吹散的情況,你那同伴跟另一個樹靈被一起吹走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你想她的性格,會跟那個樹靈一起去找維恩的哥哥嗎?」倫轉向雲安娜詢問。

「如果在陌生的環境裏,應該會迫不得已吧。而且麗拉知道那人跟維恩有關,跟著他總有機會再碰到維恩或我們,我想她應該會跟著那人暫時行動。」

「那麼就簡單了,我們暫時把目標定在維恩的哥哥身上,很可能會同時找到他們。」倫向維恩伸出手,「把『信』給我,我試試反追蹤你剛才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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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種東西!!」店主拿著放大鏡眼也不眨地盯著手上的項鍊看,「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是傳說中的神祕青金藍珠啊!!」「對啊,這可是個好東西呢。」麗拉氣定神閑地說,「肯定是真貨呢。」

「那麼……這、這個金額你肯賣給我嗎?」店主苦惱地算計了一下,開出一個價。

雖然心裏還沒有概念,但麗拉可很懂得看店主的表情,於是裝作為難地說,「唉,算了。我看你店裏的東西還滿有品味,看來我高估了你的眼光……要不是你就根本沒有誠意。」說著作勢想取回,店主連忙往後縮。

「那……這樣如何!?」店主馬上提高開價。

「再多一倍。」說到討價還價,哪裏都一樣。「錯過這一次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了哦?」

「嗚……!」店主抓著已經稀疏的頭髮,忘了平常多麼寶貝自己的頭頂。

半晌之後,麗拉輕鬆地從店裏出來。

「好原始的地方呢,連信用卡也沒有。」

白衣人不答腔。

「真奇怪,你們樹靈好像都不喜歡帶旅費出門。」幸好麗拉一聽說法爾莎是連魔晶科技都未有的地方,商人頭腦馬上明白,身上帶著任何有魔晶的東西都能變成寶物。

一條裝飾著藏有十幾秒音樂的魔晶晶片項鍊,在這種世界裏能賣上多少錢呢?不禁馬上想驗證。

隨後,又在收到發票的銀行職員震驚的臉上,大約確定了銀碼和物價的關係。到一個貌似高級的大人物誠惶誠恐地走出來說:「對不起,我們這種小城鎮的銀行實在沒有那麼多現金,你確定要全部換出來嗎?」麗拉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稍為做得太引人注目了點。

本來最壞的打算是先利用美色向笨男人敲詐一些本錢,再想辦法滾大旅費,看來多慮了。總之,有錢萬事通,這是任何地方都不變的定理。

麗拉馬上替自己添置了一身地道的性感衣服,穿著走在大街上,欣賞從沒見識過的街道和文化,充份享受豪華的異國冒險樂趣。但身邊的男伴一聲不晌,可大剎風景。

至於路人對全身密封的槿投來的好奇目光,麗拉倒是跟雲安娜走在一起習慣了。

「你跟維恩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冷淡的嗎?」

看不到表情也聽不到回話。

「難怪她不喜歡你呢。」

「囉唆!」

回話的聲音有點不自然。麗拉以她閱人無數的直覺,這傢伙搞不好,其實不太習慣跟女性相處?

「你為甚麼知道維恩的哥哥一定在這城裏?」

「第一次發現他時,我向他射出了一支魔法箭。」

那是樹靈向其他種族交易得來的寶物,竟然只為了那傢伙而浪費掉一支,真是可惜。

「類似追蹤器的東西嗎?」

「並不是實物,射中之後箭便會消失,被射中的人也不會有感覺。之後便可以用這東西跟蹤。」

槿取出一面小鏡子似的東西。

「你該不會也向維恩射過一箭吧?」

「……與你無關。」

似乎直覺沒錯。唉,維恩真可憐呢,未婚夫是這種表面正經內裏呆板的大悶蛋,想逃婚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不是那種莫名奇妙的可怕魔法,麗拉一定會找機會把他的蒙臉拉下來作弄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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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那麼可怕的東西,我上次無端變成女的也是那支筆的效果嗎!?」桂恍然大晤。

「聽你的說法,那豈不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嗎?」科林不是質疑她說謊,但這類『任何』的魔法太偏離常識。

李遙聽到『可以實現任何願望』這句話,全身一震。某個埋藏在心深處的欲望被喚醒了!

「其實在遠古魔法源裏還有其他近乎隨意效果的魔法,絕對之筆只不過是其中一件道具。」佩佩拉奇的良心,為了方便稱呼,剛才已決定簡稱為『小良心』。

「近乎……也就是說始終都有限制吧?」

「這是當然的……使用絕對之筆有許多瑣碎的規則,不過佩佩拉奇已經用的滾瓜爛熟了,普通人用可能會不小心觸及呢。」小良心盡量把手張開比劃著,「說明書可有這──麼厚一本呢。」

「這樣說來……那個變態王子的魔法力也是因為佩佩拉奇亂寫才會那麼厲害的囉?還有他死纏著我不放也是她安排的嗎!?」桂最在意的始終是這件事。假如以往所受的凌辱都只是某個閑著沒事幹的人所安排的話,自己豈不是像個傻瓜似的被耍了嗎!?

「不……本來的劇本裏沒有你們呢。我想她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改變本來的點子才對啊。為了寫那個『愛與正義』的大冒險,她都不惜花那麼大的功夫……啊!」

小良心突然想起了某件事,連忙住嘴。

「你想到甚麼了嗎?」

「啊……呃……不,我只是想起尤斯坦王子從小時候起魔法力就一天比一天強大,所以很早就已經脫離了絕對之筆的影響了。」

「你好像很清楚這件事嘛。」

「因為我是她的良心啊!而且我就是在這之後惹她生氣,幾乎被她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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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進入城鎮之時,倫突然站住。

「怎麼了?」

「……是錯覺嗎?」倫感到這裏有那個萬年魔女的魔法脈動,但是很微弱。該不會好死不死,只是提起她的稱號也會倒楣?

「對了,我們的貨幣在這裏不流通吧?」雲安娜的肚子開始打鼓了,「而且其他人似乎都看不過眼我們的衣著。」也許今晚還是露宿城外去打野味比較好。

「告訴你跨大陸旅行的秘技吧!別的大陸很常見的東西,在這裏很可能是奇貨可居的寶物。」

但是當滿臉自信的倫走進城內最大的商店,店主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店主剛剛抵上全部的財產入購了另一件極罕有的『青金藍石』。幾乎因為激動而昏死過去的店主,告訴了他們一個比錢更有用的消息。

麗拉在這城裏!如果她真的跟槿一起行動,桂在這裏的可能性也很高!這令維恩十分興奮。

「如果店主沒說錯,她應該去了銀行。」

「時間要緊,萬一她離開這城要再找就難了!我們分頭找吧!」維恩的眼神從新燃起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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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停了下來。

麗拉好奇地望著他手上的小玩意,發現那東西的指針忽左忽右地轉動。

「失靈了?」

「不……這東西不太可靠。如果附近有別的魔法來源就會被干擾。」所以追蹤那兩兄妹才會那麼費時失事。

會是維恩的那個朋友嗎?

兩人沒說出口但同時想到這件事。不過他們都猜錯了。倫與他們的距離還沒足夠干擾到魔法道具。

因為就在這一刻,某間旅店的老闆正被眼前人的氣勢和櫃臺上超大面額的發票嚇得雙腿發軟。

「賤民,你只要照我咐吩去做,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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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傢伙很早就脫離了佩佩拉奇的影響?那麼他的變態是天生的還是那管筆的效果?」

問的人是桂,但科林也很想知道。因為若真的是佩佩拉奇搞的鬼,尤斯坦國全國上下可就無辜了。此時他當然不知道,慘被佩佩拉奇玩弄過的國家多到數不完。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小良心嘆了口氣,一言難盡的樣子。「既然佩佩拉奇本來想寫愛與正義的冒險,作為主角的尤斯坦必須是個熱血又正義,聽教聽話的好青年才對,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果然是違反規範的副作用嗎……」

突然,科林身上傳出幾下響鬧聲,他連忙往衣袋裏按一下。

「咦,你用了發訊器嗎?」那是發給騎士的裝置之一。

「不好了。」科林抬起頭來,「其實……上次跟尤斯坦王子分別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我在他的行李上放了發訊器。」這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不過事實證明了對無賴不能太君子。

「甚麼!?」

「我就知道那傢伙的話不能信!哪有這麼容易打發掉!?」

「先別慌。讓我去看看情況。若果只是誤會就算了,若不是,我會盡力勸他離開。」

「科林!拜託你了!千萬不要讓他找到我!我再也不要見到那傢伙的臉啊~~!」

「阿遙,你先帶他往甚麼地方躲一下吧。」

「難為也,這傢伙一身蒙臉的黑衣走到哪裏都礙眼。」

「要躲我自己不會躲!算了,像你這種凡人是不會明白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煩惱。」

桂哼一聲便轉身逃跑,李遙在科林的目光催迫下也只好跟著追上去。

科林離開公園,跟著發訊器走到接近城樓的地方。

那個騎馬走在街上的人,果然是尤斯坦王子!

他真的死心不息追著來嗎?

科林只好悄悄跟在他後面,看看他今次想做甚麼。走著走著到了僻靜的舊街區。王子下馬停在一處,彎下腰不知在做甚麼。

科林只好稍稍走近躲在一道破牆後,想看清楚。突然腳下一空,科林正要反應,一個火球卻從上面壓下來。擋開之際人已跌入洞穴中。

「跟蹤可不是一國之君該有的風範。」抬頭一望正是王子的冷笑。

「用陷阱也不是一個王儲該有的風範!」

「嘿,大家都很明白政治就是不擇手段啊。」

王子慢條斯理地離去,最礙事的人解決了。

洞穴裏黑黑的,只有頭頂上射進來的黃昏的光線──不久之後也會變黑吧?牆上畫著的分明是阻礙魔法運作的結界。科林試著把專用大劍召來,也沒有效。

麻煩了,王子是有備而來的,現在最危險的,是桂!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8-19 19:31
標題: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3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3

「試試唷~~免費的果汁啦!大家都來試試~~!」
正趕路的桂突然被人攔著,於是粗聲粗氣的說:「不用了!趕時間!」

「免費的啦!試試吧!」

「不用……」

啪!

一個踉蹌,拿著果汁的老伯把果汁潑到桂和追到他後面的李遙身上,衣服沾了一大片。

「你──!」

兩人正要發火,老伯急忙陪罪說:「很抱歉!抱歉!這樣吧,我們家旅館就免費送你們一晚房間,你們可以馬上進去洗乾淨。衣服我們馬上給你們換洗!店內一切開支完全免費!請你們原諒我這個老頭吧!」

兩人抬頭一看,沒想到身旁的店竟是間看起來很不錯的旅店,就是那種科林會因為控制旅費而阻止他們入住的級數。

這次好像賺到了……!李遙心裏高興,便低聲對桂說:「正好可以到裏面順便躲躲啊。」

「不進去也不行了,全身都是黏乎乎的果汁!」桂最討厭身體沾到髒物。

於是兩人便進入了旅館。

「這位先生請使用一零一號房間的浴室……另外這位,你用二零六的浴室吧。」

桂受不了衣服上黏黏的感覺,一看見房間打開就先衝了進去。

「為甚麼我要到二樓?」李遙不忿地說。

「抱歉!很抱歉!因為剛好其他的房間都有人了。」老伯歉然地笑著。

李遙一邊吐糟一邊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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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

「維恩!」

維恩一回頭,便看見麗拉和一個白色的身形。她想也不想就撲向麗拉。

「太好了!終於找到你們了!」竟然會讓她先在街上碰到!

麗拉笑著拍了拍她的頭,然後斜著眼向槿說:「你果然也向維恩射了箭呢。」

「我說過那東西失靈了!」

麗拉臉上掛著一個『真的嗎?』的嘲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四處在找你們呢!等一下雲安娜姐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果然大家都來了嗎。」

「柳!」槿不太識趣地打斷了兩人對話,「你過來一下,我有些事要向你問清楚。」

「維恩,你不想理他的話就不要理他。」麗拉保護似地把她抱了抱。

「沒關係的……我想,要是我一開始就說清楚,大家就不會那麼麻煩了。」她跟著槿走開幾步,「麗拉姊……小心別看過來。」

兩人退到牆角的暗處去,麗拉放心不下仍然遠遠觀察著兩人昏暗的身影。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槿除下臉罩。

「不……也不是討厭……」

「可以變回本來的樣子嗎?我不想你用別人的嘴臉跟我說這些話。」

看了看附近沒甚麼人注意,柳大著膽子暫時解除黑曜的魔法,變回本來的面目。

「你很好,我也很喜歡你。可是那就像我喜歡我哥哥一樣,你明白嗎……你明白嗎?」柳低下頭不想直視他。

「你有了喜歡的人?」

柳搖了搖頭。

「那麼為甚麼不試著給我一個機會?」

「因為……不同的,那應該是不同的感覺……」

「你既然未試過,又怎知道不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槿有點生氣地說。

「我就是知道!愛上一個人和單單只是喜歡是不同的!」

「柳,你現實一點吧。喜歡就會慢慢變成愛。甚麼找尋真愛只是浪漫的夢話,其實能夠跟彼此都合得來的人相守一世已經是很幸福的事了,你為甚麼總要那麼執著?」

「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就是了解,你現在只是還沒成熟的天真想法,遲些你就會明白,現在做的事是沒意思的。」槿按住柳的肩膀,「跟我回去,再好好想清楚。不跟我結婚也沒關係,總之別再在這個人類的世界四處遊盪了,這也是為你好。」

「意思就是即使我在家鄉始終找不到屬於我的人,也只能夠孤獨老死,也不讓我有一個機會到外面的世界尋找看看嗎?」柳哭著推開了他。

槿想伸出手來,柳轉身就跑。本想跑向麗拉,卻發現她昏倒在地上。

糟了,剛才她一定因為太擔心想走近看看,被Natural Beauty刺激到。原來天色已經暗了,是早出的月光映射到我們的樣子吧?

「我說了用抓的也要把你帶回去!」

「你才是為甚麼那麼執著啊!」

槿追上來,柳只好先逃跑。沒頭沒腦的跑了幾步,突然腳下一空。來不及叫喊就垂直跌落。

槿左右四看都不見一人。以為自己搞錯了方向,只好轉向另一邊。

柳以為自己鐵定會重重地掉到地上,沒想到卻像被甚麼東西接住了。張開眼睛,竟然是──

「咦──!!是、是你!?」

「……嗯。」

突然有人從天而降,反射作用接著,竟然是在那個喝醉的晚上夢見的少女。

我已經太倦睡著了嗎?科林除了尷尬地『嗯』了一聲之外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

「你是跟哥──」柳連忙住口,改說,「你是那個叫科林的魔法師?為甚麼會在這裏?」

「我中了陷阱被困住了。」

柳抬頭望了一眼上方那小小的洞口,原來自己不小心踏進來了,這個洞可比剛才感覺的還要高得多。好處是槿找不到她,壞處是──麗拉怎麼辦了!?而且怎樣出去?

柳再低頭看一下那亂七八糟的洞穴底,佈滿碎石還有小昆虫,不禁小聲驚呼一句,「還好有你接住了呢,不然掉在地上一定受傷!」

「……嗯……」

本想把她放下的科林,聞言更不曉得該不該放手了。聽說女孩子很討厭衣裙被弄髒,但一直抱住也不是辦法呀!

這這這種尷尬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顯然也察覺到這情況,但腳下都是她害怕的小昆虫在四處爬,怎麼辦?四處張望,總算看到一個破爛的木箱。於是向科林指了指。

科林抱著她走過去,用腳踏了一下,確定可受力後,如釋重負地把她放在木箱上。

洞內只有隱約的迷矇月光照進來,科林看著這個一臉擔心的細小身形,還是感到很不真實。

聽說被困久了人的精神會出毛病,難道我已經陷入幻覺之中?

一時三刻出不了去。柳很清楚現在的處境,被眼前這個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一直盯著,開始感到害怕。

「你……有甚麼事嗎?」她訥訥地問。

「我在想你是真的人嗎?」

「咦?」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樹靈?

「抱、抱歉。只是上次我喝醉了酒,今次也不是尋常的處境,我想你搞不好只是我的幻覺……」一定是對於臨走前父王和母后的命令太在意了,才會幻想出一個女孩來。現在跟幻覺自言自語的我一定很像個傻瓜吧?

柳聽罷忍不住笑了,「我也不想掉進來啊,但好像是真的呢。」

少女笑起來銀鈴似的聲音在洞穴裏迴蕩著,好像連環境都不那麼惡劣了。明明剛才還覺得這裏一陣霉臭味,現在倒好像有點彷彷彿彿的香氣了?

柳看著科林呆呆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邪惡的大魔法師』啊。

「你受傷了。」掉下來時被石頭弄傷手臂了吧。

「這小事而已,不要緊。」

「不如我替你包紮一下……」

「不、不用了!真的沒有事,已經止血了,而、而且我自己也算是半個醫生……」

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壞人啊!到底跟哥哥是怎麼回事?

「對了……上次……」柳小心翼翼地問,「我看見那間屋子裏有個金色頭髮的人呢……?」

「啊,上次,真的很失禮……」該怎麼解釋才好?科林苦惱起來,「總之那些狐狸都沒有事,只是被某個愛搗蛋的傢伙用來惡作劇了……說起來,桂現在可能有危險哩。」

「甚麼!?」

「啊,就是你說那個金色頭髮的少年。他可惹著了個很麻煩的王子,上次也是那個王子的傑作,今次也是……現在只有希望他不要被發現了。」

不明白,但聽起來好像是幫哥哥的好人?

「可以,」柳瞪起一對好奇的大眼睛,「說來聽聽嗎?」

「……嗯。」為何自己不問問對方的事,只懂得一直答。科林好像不懂招架那一臉毫無防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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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遙脫下衣服,浸在暖水池裏。舒服地呼了口氣。

全部開支免費呢……嘿嘿嘿……

不,等等,李遙,你怎麼可以被這麼小的利益就沖昏了頭腦!『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機會才是最重要的!

那麼,連我那幾乎已經絕望的事情也可以挽回嗎!?

臭王子!想要實現你那個笨蛋願望給我閃邊去,我比你有切實需要得多!那甚麼『絕對之筆』……一定要從魔女手上搶到手!

不過,怎麼做才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呢……

李遙洗完之後,正打算起來穿衣服,突然一團小小的微光出現在他面前──

「不得了了!科林先生他──」

充滿水氣的浴室突然一片死寂。

「呃……」

才吐出一個音,李遙就狠狠地一手抓住佩佩拉奇的良心,用力得幾乎要把她掐死了。

「不准說!否則你就以後都說不出話來!」李遙雙眼佈滿血絲,嚴然一頭厲鬼,把小良心嚇得發抖。

「不說!不說!誰也不說!我是良心,不會說謊的!」

李遙稍稍放鬆了手。

糟了,怎麼這個秘密會被發現了呢?還是果然要殺人滅口……!

「人家、人家真的不會說出去啦……嗚嗚……」

李遙瞪了她一眼,終於放了手,「你說科林怎麼了?」

「我剛才一直跟在他後面,他好像中了王子的陷阱被困住了!」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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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小良心嗎?」

桂望了望清楚,發現浴室的一角竟然有一隻青蛙,是真的青蛙,不是那渺小的良心。牠好像很慌張的從門口跳了出去。

「這家旅館怎麼搞的,竟然會讓青蛙到處跑。」

桂脫下髒了的衣服,泡入暖水池。

水溫適中,還有花瓣哩。全身一下子鬆馳下來。一直被厚衣服包著本來就很不舒服,現在完全解除束縛,皮膚與空氣和水零阻隔,真是身心都愉快極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19
標題: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4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4

昏暗的街道上,一人和一個微小的良心在四處搜尋失蹤者。

「我明明記得應該在這附近……」小良心焦急地轉來轉去,「糟糕了,入黑了很難認路!」

「等一下,那邊好像有點怪聲。」李遙逕自轉到另一邊,那邊傳來拖拉東西的聲音和男人低語聲。

「嘿嘿嘿……竟然會有這樣的性感美女倒在街上呢,快幫忙拉到那邊去!」

「別焦急壞了事!讓我先來!」

「小聲點!嘻嘻~~你看這胸脯可真大得一手都握不住啊~~」

「好,這邊可應該沒人看到了。」其中一人脫下自己的褲子。

悠悠轉醒,頭暈眼花的,麗拉卻感到有人在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可惡……哪個不知好歹的臭男人敢白白爬上老娘的身上來!

提腿正想要給對方跨下一個見面禮,卻見電光火石間,那幾個男人被打踢得八丈遠。

麗拉鬆一口氣,想要抱怨雲安娜來得太遲。視線恢復之後看見的人卻不是雲安娜,而是一個陌生的青年。

「呃……謝謝。」出乎意料,雲安娜還未找到她,反而被不認識的人幫了忙。既然兌換了錢,就給他一點當報酬吧。不過應該給多少好呢……麗拉摸了一下有點發燙的額,剛才好像不小心看到了維恩和那白衣人的臉。樹靈甚麼的果然很危險。

陌生青年長著一頭黑色頭膚和黑色眼睛,沒見過的種族。

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這這這種好康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竟然遇上這種千年一遇的大好機會!?當了救美的英雄!李遙心裏暗爽到不行。

而且,這位小姐,那豐滿到可說是罕見級的胸脯,以及修長又充滿殺傷力的美腿……!天啊!難道我李遙倒楣一世終於轉運了嗎!?

他脫下外套給這位美女,說:「他們也搶走了你的衣服吧……來,先穿著這個。」

近距離接觸!披上衣服的時候,他的手指裝作極自然地掠過美女的肩膀。天啊~!他極力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在偷看胸脯。

「啊,謝謝……」其實她本來就只穿了一件超高叉的V領連身裙,但亦沒理由在這時候解釋她穿的布很少。難道這個人……把她誤會了是良家婦女?麗拉幾乎忍不住想笑出來。

「這麼晚一個人外出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去吧!」李遙已經完全忘記科林的事。

是處男吧?麗拉憑直覺就知道,那明明很想摸又不敢摸的手,目光明明很想看又不敢直直盯著看,應該是個處男吧?

「縮開你的手!」

李遙一個跟斗翻後,雲安娜落在兩人之間。

眼前這男人看似輕鬆,動作卻幾乎沒有破綻,絕不是普通人,雲安娜如臨大敵般盯著他,小聲問候後方的僱主。

「麗拉,沒事吧!?」

「你可來得真遲呢。」

這個高大得像牛一樣的女人是哪個天殺的情場阻礙物!而且那紅斑真令人討厭!李遙很不高興地盯了她一眼。

「誤會啦,是他剛才幫了我。」

「喔!?是嗎!?」

「沒事的,是我的同伴,我跟她回去就行了。」麗拉向李遙喊道:「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李遙。」

「李遙……好的,我會記住你今天幫過我的。再見。」麗拉這就拉著雲安娜離開。

「啊……等等!」遲了一步,忘了問名字。

李遙頓感失落,腦海裏一直想著剛才那波濤洶湧和大腿間神祕花園若隱若現的畫面,想得出了神。直到有甚麼東西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醒醒啊!喂!我找到了!科林先生在那邊啊!」小良心總算不負所托找到科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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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不明白,為何少女聽罷之後一直笑過不停,而且好像笑得很開心。

「我知道聽起來有點荒謬,但我沒騙你……」

「不不,我信你……」柳不是不相信科林的話,只是實在忍不住笑。「竟然……竟然會有人把哥……把你那位朋友堅持當成女孩子來追求!?這很好笑啊!明明就是個大男人嘛!哈哈哈……」

太好了,哥哥沒被人抓住,也沒有像槿所說的忽然發瘋想做女人。原來都是誤會。柳笑得都要哭出眼淚來了。

「當事人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啊,而且,不知道那個王子今次又想做甚麼?」

柳勉強止住笑聲,一直在取笑哥哥也不對,他知道了一定很生氣吧。而且也許他真的有危險哩。

「說得對呢,我們還是想辦法快點回到地面上去吧。」

「其實我一直在慢慢破解附近的結界。」

不過柳一掉下來就讓他分了心。這女孩子的笑容不知怎的讓人很想一直看著,特別是她現在看來更加安心和輕鬆的笑容。

「是這些嗎?」柳用手往牆上的字掃了幾下,字竟掉了。

科林用力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笨蛋!針對我寫的結界,由外人來擦掉不就行了嗎!?竟然一直顧著聊天忘記了。

「唉,我果然還不夠成熟……」科林突然抱起柳,說,「抓好,我們要逃了。」

洞內忽然翻起了風,高大的科林輕輕一躍,就跳出了洞穴。

當柳被放回地上的時候,心還在噗噗跳,都忘了說謝謝了。

「呃……說起來我好像一直沒請教你的名字?」

「啊,我叫做……」

「科林先生!」

「科林兄!」

科林轉頭,便看見李遙匆匆跑來。

「咦,不就沒有事嘛!害我白擔心!」早知追上去問那性感小姐的名字好了。

「我只是剛剛才脫困。」潛台詞是等你來救人都要死了。科林正想介紹,回頭卻不見了那個少女。

「咦?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子?」

「小良心嗎?在這裏。」遙指著旁邊飛過來的人形良心。

「不是她,是真的女孩子……我剛才還一直跟她聊著……」

李遙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背。

「沒事了……科林兄,我這麼遲才來救你是我不好,關了大半天很慘,已經沒事了哦……」

「我沒有發瘋啦!」科林怒吼。

不過,她真的如幻覺般消失在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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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桂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太舒服,竟然就在泡暖水浴的時候睡著了。

「啊……水也變涼了,還是起來吧……」

桂從水池裏站起來,然後──

「不~~!!」

悲慘的叫聲劃破夜空。

「不要再來呀~~!!」

桂望著自己變成女性的身體,還有這變幼了的聲線,陪隨著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來是更為激烈的憤怒。

一定又是那變態王子搞的鬼!

碰地打開浴室門,外面的衣服給換成女裝裙子了。

「嘿、嘿嘿……」桂氣得快瘋了,「那麼想我穿女裝!?我就偏不穿!我就跑到外面街上去讓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都看死它算了!」就用NB來結束人類愚蠢的歷史吧!

「我想你會想穿的。」

令人心寒的聲音穿入腦海,桂慢動作地回過頭來……

「惡魔尤斯坦!」

王子滿意地笑了。

桂打開窗戶想跳出去,卻被王子一手拉住。

「美人,我勸你先看清楚,掉下去可麻煩了。」

外面……這軟軟的雲層是怎麼一回事……下面的森林是……?

房子怎麼會在半空中飛行的──!?

桂的嘴巴張大了合不起來,表情不是『慘了』,就是『這次死定了』的意思。

「一零一號房,整間都是用空置的木屋改裝而成的蜜月套房。從你踏進來的一刻開始,它就起飛開始我們的愛的旅程了。」

「混……混蛋!」桂的危機意識已經到了極點。

「呵……你就繼續恨我吧!」尤斯坦王子把『她』拉向自己,「但這個空中蜜月假期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了……嘿嘿……」

「放、放開我!我、我要穿衣服!」桂手腳並用的把他推出浴室,連忙關上門。坐在地上連聲喘氣。

看著那件還算正常的女裝,穿女裝總比不穿衣服糟糕。

糟糕……還有比這更糟糕嗎!?現在誰可以來救救他啊!?現在他在哪裏的上空都不知道!門外就只有那隻老虎,他不就是那隻洗得乾乾淨淨等被吃的羊嗎!?

誰也好~~!來救救我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29
標題: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5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5

柳一看見有其他人走近,即時想起Natural Beauty可能會傷到人。所以連忙趁對方未來到便逃走,並變回維恩的臉。
知道了哥哥的情況,不禁安下心來。不過,剛才科林說哥哥現在可能有危險,是甚麼危險?

麗拉剛才也昏過去了,不知有沒有事?

維恩想來想去,還是快步跑去剛才跟麗拉失散的位置。結果沒半個人影。

果然已經走了嗎?現在怎麼辦呢?

她折返剛才的現場,在中途就發現科林和他的同伴正往這邊走。維恩連忙躲到一邊。

「……放心啦,那傢伙現在應該在旅館睡得呼呼作響了。王子就算要一家家旅館找也沒那麼快吧。」

「我始終覺得這是王子的詭計。」

為免被發現,維恩相隔很遠地悄悄跟著他們走。剛好科林和李遙都趕著回去旅館,沒有特別留意到不起眼的她。

維恩等他們進去好一陣子後,再假裝成普通客人進去。誰知一進去就看見那個黑髮的青年很兇惡地揪起老闆。

「你竟然騙我!?」

「我、我也是被迫的啊!」老闆哭喪著臉求饒。

「算了,阿遙,那個王子強迫別人幫忙也不是第一次了。」科林早有壞預感,不算意外。「那我們的同伴到底去哪裏了?」

老闆抖著手,指了指上方。

「樓上!?那個變態王子也在?」難道正在愉快了嗎?

「不……」老闆用驚慌的語氣說,「在……天上……」

「啥?」

「飛……」老闆回想剛才難以置信的一幕,「飛上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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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的暖水早已變冷,蒸氣也全部消散掉,天色也黃昏了。高空之中,外面吹進來的風份外清涼。

啊啊,要不是看到外面的光景,這平滑的飛行實在沒半點真實感啊!

桂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穿起女裝,起初還擔心會不會是甚麼特別設計的變態服裝,幸好只是一條米白色長裙。這是第一個意料之外。

然後,桂一直把自己鎖在浴室內不出去。

而門外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幻想著尤斯坦隨時突如其來的把門轟掉,拿著木桶高度戒備了大半句鐘後,開始累了,還是沒有動靜。這是第二個意料之外。

一定是以為籠中鳥飛不跑,才這樣老神在在等他自己開門吧?哼!桂心想,我又不像人類會餓要吃東西,我就是死也不打開門,又能拿我怎樣!?只要隨時保持警戒,不能讓他有機可乘!

而且,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要怎麼才能通知科林他們來救我呢!?

桂在浴室內團團轉地走動,想著辦法。累了又坐坐,想想。然後又走走,想想。王子仍然沒有任何動靜。警戒心隨夜幕低垂下降,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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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中,有一頭青蛙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焦急地『跳』遍大半個城巿。

「怎麼辦啊!?王子竟然把我留了下來!而且還用了那麼危險的藥水,我果然不應該幫他這一次……這次……這次真的會搞出人命啊!?找誰來救命啊!科林先生……要找科林先生……呱!誰啊!?」

突然被抓住提起,阿瑟驚叫一聲。被粗暴地轉過來,看見的是一張很可怕的臉孔。

「這頭青蛙,會說話!」

「沒沒沒沒有這樣的事!」阿瑟說罷,連忙摀住嘴巴。

「厲害~~!維恩一定也會覺得很有趣吧。」

「雲安娜,你那邊找到維恩嗎?」

「沒有。不過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啊!」雲安娜打開一個布袋,順手把阿瑟放進去。不管牠怎樣撐著四條腿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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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偌大的房間內,有一面很大的鏡子。

鏡前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米白色長裙的修長身形。

只有從窗口射進來的微弱月光,把鏡子和那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長。那人的臉剛好在陰影處看不到。

時間似乎靜止,只有沉鬱苦悶的氣氛,壓得人很不舒服。

越是好奇想看清楚那人的臉,景象越是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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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朝陽的光線從窗外射進來。

已經是早上了。

桂不太情願地張開眼睛,昨天神經一直繃緊讓他感到很累,還作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夢。他伸一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

──床!?

「啊──!」

我是甚麼時候被那個變態搬到床上來的!?莫非……莫非……已經……!!

「美人!有甚麼事嗎!?」尤斯坦無聲無色地突然出現在他旁邊,再把他嚇了一跳。

「你還問我有甚麼事!?」

「床不好睡?」這可是精挑細選的皇家指定品牌,彈性十足,就算在上面進行像鬥牛一樣激烈的運動都依然承托良好。而且乾爽的透氣面層,即使滿身汗水也能令皮膚保持舒適。

「當然不是說床!而是昨晚──!」

「就算不是人類,在浴室裏睡覺還是會感冒的。」王子若無其事地說。

桂看了看被子下衣服還穿得好好的,身體也沒異樣的感覺,看來貞操總算保住。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這傢伙果然一早就知道我是樹靈……

「你……甚麼都沒做?」

尤斯坦突然又露出陰森的冷笑。

「我為甚麼要急呢?這裏除了美人你和本王子就再沒有其他人,」他在桂耳邊小聲地說,「可以對你好好調教啊。」

桂摀住耳朵從床的一邊閃到另一邊。

「死變態!你想怎樣啊!?」

「首先,」王子指了一下房間的一角,那裏有一根約有杯子般粗的金屬管子從地板連到天花。「從教懂你跳那個開始。」

「那是甚麼?」桂破口大罵,「不!反正一定不會是好東西!你這是非法禁錮!」

一種冷冰冰的東西貼上桂的肩膀皮膚,桂大叫一聲再逃到床的另一邊。

王子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東西,好像是一個金屬印章。

「我在古書上看過,聽說,」王子在床邊坐下,把玩著那東西,「古代的霸主很喜歡在樹靈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記。沒有Natural Beauty護身的話樹靈哪裏都去不了吧?」

桂打從心裏寒了一下,恐懼的表情閃過臉上。

「你……你……!」

「當然只要美人哪裏都不去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尤斯坦從床上起來,拉開靠窗的門。桂這才發現還有放著桌椅的小陽台。這間會飛的旅館房間,似乎不只有睡房而已,除了浴室的門還有兩三道門。要是還附有客廳和廚房的話,根本就應該算作房子了。

「過來陪本王子吃早餐。」

「混蛋!別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話!」

恐懼化成更大的憤怒,把枕頭用力扔向地板。但桂連連蹂足發洩之後,仍只得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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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奇景地上的人不得而知,桂也不會知道昨天晚上科林和李遙其實已經知道他被王子抓了上天空。

科林和李遙相當惆悵。因為再怎麼厲害,要追王子的話恐怕不借用飛行的交通工具不行。飛翔的魔法,科林並不擅長。

李遙本來懶得管桂的事,但桂和王子都是連上佩佩拉奇的關鍵,為了他自己,任何能夠再見到絕對之筆的機會都不能夠放過!

兩人在旅館大廳商量之際,維恩不起眼地靜靜坐在一角乾著急。

這個時候,如果倫在就好了!

「喂,老闆,請問你這裏有沒有見過一個綠色頭髮的女孩──」

這麼晚了,竟然還有客人,而且一進來就朝櫃台的老闆問話。

「咦──!維恩!」雲安娜的目光往大廳一掃,便發覺坐在角落假裝看書刊的維恩。「你在這裏!」

「咦──!是你們!」李遙也大叫起來。這不正是剛才的性感姊姊和醜八怪劍士嗎?

「激氣,你和倫怎麼都不在約定的集合地點等我呢?害我到處跑!」雲安娜連忙走向維恩。

「很抱歉!但中途發生了很多事……」三言兩語還說不清哩。

「真是有緣千里能相會,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李遙堆起自認最瀟洒的笑容,一個箭步朝麗拉走過去。

「啊……就是啊,這麼巧。」怎麼一晚就碰到兩次呢?麗拉打量著他和科林,暗忖這兩個應該不是普通人。雖然身上的裝束殘破不堪,流浪很久的樣子,但還有很多蛛絲馬跡逃不過她的眼睛。

當她還在俱樂部的時候,誰是充富豪的窮鬼,誰假裝週轉不靈想拖數,只要一踏入門口她就看的出來。

特別是那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男人,衣料再舊也不損高級名貴的質感和圖樣。

「認識的?」科林初見兩人還以為是被李遙騷擾的受害者,但見那衣著稍嫌暴露的女性回答,便後悔自己怨枉了同伴。

再看過去,另外一位女性相當高大,體格十分好,臉上有很好認的紅色疤痕(那是怎麼做成的傷呢?)。身上背著一柄普通男人也拿不起來的大劍,散發著一種經歷過戰場才有的野獸一樣的戰鬥氣息。不過現在卻很平靜,看起來有一種退伍軍人似的感覺。

再過去就是似乎一直存在的女孩,剛才都沒注意到。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可是……科林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女孩。那女孩見科林望過來,便尷尬地笑了笑。

「倫呢?」

「他也不見人啊,不過他應該總有辦法找我們吧?」

偏偏在這種時候!維恩嘆了口氣。

「……!呱……!…噗…!!」

雲安娜掛在腰間的布袋逕自動起來,並發出奇怪的聲音。維恩被稍稍嚇了一跳。

「啊,這個,在路上撿到的!很有趣!」

雲安娜一打開袋子,青蛙便馬上跳了出來。並在地上用前肢拍了胸口幾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咳!咳咳!幾乎窒息死掉了!咳咳!」

「看,會說話的青蛙!很有趣吧?」全場人除了雲安娜還有心情笑著說這句話之外,大家都望著青蛙靜了下來。

「阿瑟!?」

李遙指著青蛙大叫。

「啊!科林先生~~!」阿瑟高興得哭了出來,一個青蛙跳撲向科林。他就那麼垂直的黏附在科林的褲管上面。

「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魔法師果然都會有古怪的動物作隨從啊……哥哥以前說的童話故事是真的呢。維恩在這時候竟想起這些沒甚麼意思的事來。

「我們也想找你啊,尤斯坦王子殿下到底去了哪裏?」

「拜托你們~~!」青蛙眼噴出兩道水柱,「救救王子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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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

「沒胃口!」

「不喜歡這處的風景?」

「沒心情!」

怎麼可能會有心情!桂被迫坐在王子的大腿上,腰被抱住,都氣得發抖了。鐵青著臉往另一邊別過去。

王子又拿出印章來把玩。

「美人一點都不享受的話,不是白白浪費了美好的蜜月嗎?」

王子把桂再摟得緊一點,隔著衣服輕輕細撫。

可惡……這根本就是威脅!卑鄙!竟然被這死變態知道了弱點……!桂隨時都在怒火爆發的邊緣了,但一看到那個印章就只得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美人你好像很興奮哩。」

「笨蛋……我是氣得發抖呀!」雙眼冒火。

「那個。」王子指了指桌上的葡萄。

「又怎麼了!?」

「餵我吃。」王子用手指沾了沾桂的嘴唇,「用口。」

──啪──

神經線斷掉的聲音。

「你去死吧!!」桂怒吼一聲,一手把桌子推翻,轉身就跑進房間裏去。

王子的衣服都被打翻的飲料弄濕,但看著『她』轉身跑走的背影,王子還是愉快地笑了。

突然,房間震動了幾下,桂幾乎跌倒。

到底怎麼了?桂看了看窗外,飛行房間好像停了下來。

陽台外面有個很大的影子。桂探頭探腦,看見外面有一頭很大、很奇怪的鳥。鳥上面騎著一個紫色頭髮的青年。

「打擾一下,讓這東西飛起來的人是你嗎?」

倫在城鎮裏看見有間房子突然升了起來,飛上半空。這樣不尋常的事當然不能大意,倫馬上騎著龍鳥尾隨著它。

「與你無關。」王子冷冷地說。

「能夠做到這地步,魔法力相當驚人嘛。」倫看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特別不順眼。

「救、救我!」看見有人,桂不管那麼多了,「我被這個變態的男人囚禁了!救我!」

倫看見房間內有一個金髮的美貌女子聲淚俱下地哭著求助,不禁皺起了眉。怎麼又來一隻樹靈?但無論如何,這男人都不像好人。

「你可以解釋一下嗎?」倫盯著尤斯坦。

「滾開,賤民。」

「賤民賤民的,你口氣好大啊!」倫想要跳進陽台,卻被王子的火球擋著。

「嘿……無知的傢伙,要跟我比魔法嗎!?」倫也生氣起來了,龍鳥張開嘴巴,含著紫黑色的光球。

「美人放心,為了預防這樣的情況,我早有預備。」

王子把一心想趁亂逃跑的桂拉到鋼管旁邊,手上一陣閃光後,桂發現自己雙手被光絲線縳在綱管上,套著走不了。

然後王子手指彈了一下,房間便隆隆地動了起來。房間的外形變了,陽台往上移,玻璃窗被鐵板蓋起,下方的門口石階處左右打開,不知怎的,現出了一管正在冒光的大炮炮口。

這傢伙打算隨時打仗嗎?桂目瞪口呆。

「攻擊!」

「發射!」

兩道光束在半空相撞,桂被刺得只能閉起眼睛。

一陣搖晃後,張開眼,飛行要塞並無損傷,房外那個騎鳥的人也是。

「有兩下子嘛!」

倫推了推黑色護目鏡。王子也有點生氣了。

「啊呵呵呵──!」突如其來、令人驚心動魄的女性笑聲。伴隨著出現的是空中捲動的雲霧,然後是一名穿著白裙的少女。墨綠色的頭髮挽著兩個髮髻,皮膚黝黑,額頭正中間有一點紅色的朱砂印。

「我幾乎沒發現有貴賓來了呢~~真是稀客啊~~」

樣子認不得,但馬上認得魔法源的相反脈動。難得可以認真比試魔法的倫,熱情即時冷卻。當下後悔自己玩過頭被發現了。

「咦……本代的黑曜好年輕呢。」她回頭跟王子打招呼,「嘿,王子還是把人抓過來了嘛,難道你真的不顧一切用了那個啊?」

「怪不得魔法的脈動很相似……果然跟你有關。」倫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呵呵,你說這個樸克臉王子嗎?我才沒有幹甚麼過份干涉的事哩~~」佩佩拉奇笑著說。

「還否認嗎!?正常人哪能夠接到我一招!」

「可能~~因為他是新類型人吧?」

「跟老爸說的一樣毫無節制……」倫感到一陣脫力。為甚麼黑曜的相對會是這種人呢?祖先們可以解釋一下嗎?

「這邊可沒有你要管的事哦,我們可是幾千年沒有交涉了哩。年輕的黑曜就給我乖乖回去吧。還是你想要給姐姐抱抱?」

「抱你個頭!」

雙方都運起魔法力,就在這令人看得傻眼的可怕大戰快要發生之際,飛行要塞已經悄悄溜走了。只可惜倫沒聽到桂聲撕力竭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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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還有救援桂的事要商量,科林一行人和雲安娜一行人只是簡單地互相介紹了身份,就開始向青蛙問話。雖然雙方的介紹都不盡不實。

科林──正在作流浪修練的魔法師(雖然一般的魔法師很少兼任國王)

李遙──正在作流浪修練的(雖然一般的武者很少主修泡妞)

麗拉──商人(可沒說明是做甚麼買賣的商人)

雲安娜──麗拉的助手(保鑣算是助手的一種)

維恩──麗拉的表妹(反正就是某人的妹妹……這樣也可以算是一半誠實?)

青蛙──綁架了科林的朋友、又似乎是很不得了的一個王子的僕人。

雖然只是簡單介紹,也花了一點時間。維恩也趁機暗地裏要求雲安娜和麗拉幫忙,卻未有時間詳細解釋原因。

青蛙被放在桌子上,眾人把牠團團圍住。

「王子殿下使用了被封印的『艾希烏華利密』詛咒術!」

沒有人聽過的東西,所以沒有人有反應,除了她。

「甚麼!?『艾希烏華利密』!?」

小光球突然在空中拼出,小良心惶恐地尖叫。

「這是甚麼東西?」雲安娜指著小良心,但暫時沒人有空回答。

「那是效力十分強大的可怕詛咒術,專用於復仇,又被稱為終極的復仇大法!」小良心團團亂轉,「那種東西應該在幾千年前就被封印了啦!怎麼可能還有人看得懂!」

「殿下就是找出來了……」

「復仇……?」科林和李遙面面相覷。為甚麼不是改變性別的藥或者愛情藥,而是復仇的藥物?難道王子因愛成恨,決定向錯愛的桂復仇?王子如果想加害桂,根本用不著甚麼東西,馮他本來的力量也輕而易舉啊。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34
標題: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6
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6

「可惡……!你要把我縳在這裏到甚麼時候!?」桂用力拉扯,但那用魔法做成的光線繩好像不能用蠻力擺脫。

「因為美人你好像還不習慣自己的身體。」王子確定已經遠離交戰區,便回過頭來照顧桂。

「當然不會習慣!我是男的啊!」桂一臉你敢過來就咬你的表情。

王子輕輕推了桂一下,桂正面撞上冷冰冰的鋼管,立時全身起雞皮疙瘩。

「身體哪個部位感到冷,體驗到了嗎?」

「別碰我!變態!」

「美人很恨我?」

「當然!」

王子再次露出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笑容,然後走開了。

桂確認他走遠,便鬆一口氣。

情況正一秒比一秒惡化!恐怕等他再戲弄多一陣子,便會來真的……不不不!絕對不能發生那樣的事!只是想到便夠恐怖了。

但有件事令桂很在意,總覺得變態王子今天好像有點奇怪。雖然他做事總是出乎意料,不過有點不對勁。是哪裏呢?

對了,是那個印章!

依他的性格,直接用壓倒性的力量硬來就行,耍這種手段要脅就範很奇怪,不附合他的一貫我行我素的作風。

完全猜不透他想怎麼樣!打算把我戲弄折磨至死嗎!?

「幾乎忘記了,」王子的聲音從某道門外傳進來,「我為美人你預備了今晚的睡衣,就放在床上。」

桂望向睡床,床上放著一件粉紅色薄如蟬翼的透明睡衣,在重要部位的附近還裝飾著白色的毛毛。

「你、你、你乾脆把我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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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烏華利密』……這種詛咒術是以藥水的方式使用,被詛咒的人一旦全身被它淋到就生效了,直到死亡的時候才會解除!而且在製作時,施術者可以祈求它達成任何效果!而且,被詛咒的人越仇恨施術者,效力就越加劇烈……」

「又是『任意效果』的魔法……」科林皺起了眉。

「因為、因為它要求施術者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使用約制才會比絕對之筆要少得多啊!」

「甚麼!?」

「那麼果然是真的……我偷看到殿下翻譯的文獻,在咒術生效之後,施術者就只餘下一個月的命!」阿瑟哭號著說,「求求你們救救殿下!」

「你知道他許了甚麼願嗎?」

阿瑟搖了搖頭。

希望桂愛上他?這好像違反了詛咒本身越恨越有效的約制。

那麼說,還是他最執著的──要桂變成女人吧?

把生命浪費在這種地方上去,實在不能理解……科林嘆了口氣。

「你想我們幫助王子的話,你也得幫我們把桂救回來。」無論桂有多麼麻煩,沒理由就要他接受非自願的禁錮,科林始終堅持著正義和法治的原則。

「你們好像有甚麼麻煩事,既然李遙先生幫過我,有甚麼可以幫忙地方,請隨便開口。」麗拉主動提供協助,這樣便能自然地介入了。

「其實我們需要可以高速飛行的交通工具……不過,現在就算有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了。」科林坦言。

「咦咦!等一下,我怎麼沒想到!」小良心飛到阿瑟旁邊,「牠知道怎樣去找王子嘛!」

「我真的不知道啊!」

「動物尋主的能力是很強的,只要把你變成別的動物引發本能就可以了!」

小良心突然在青蛙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青蛙全身發光,竟變成了白鴿。

「去吧!使命必達的信鴿!」

「王子殿下!等我啊~~!」

小良心指著窗戶一聲令下,阿瑟便飛了出去。

然後,大家呆呆地望著窗戶。

「我們都還沒找到追上去的方法,你幹嘛那麼快就放走了他!」

李遙用力敲了小良心的小腦袋一下。

「事不宜遲了,我們馬上追吧!」麗拉從口袋裏掏出一大疊鈔票,放在躲在一角的旅館老闆面前,「你知道附近有租售飛空艇……或者熱氣球之類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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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地面,恐怕會造成相當可怕的破壞。雖然雙方都有所保留,但是黑曜跟白曜就算是開玩笑地打起來,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把哪個大陸毀滅掉。火球、暴風、力場、閃電等等甚麼的,戰鬥現場已經成為人類不可能進入的空間。

「吥吥吥!龍鳥甚麼的小孩子玩意兒,我以前都養過幾隻了!看我的!」佩佩拉奇唸唸有詞,後方一陣旋風,召來一隻像屋子般大的天鵝,「純潔的淑女就是要配襯天鵝!飛翔於天空中的天鵝多麼優美~~!」

這個人腦袋果然早就壞掉了……

「別一直在說其他人聽不懂的對白!」倫一手按住龍鳥的頭,把魔力注入,龍鳥的口再次凝聚起光球來。

「哎呀……以為美女總是空有外表是你們男人的偏見呢!你才小看了天鵝的攻擊力!」天鵝拍動雙翼,兩眼詭異地一閃一閃。佩佩拉奇站在牠背上,伸出食指指向倫:「白色天鵝會贏!」

雙方密集的能量快要發射,突然有一點微光闖入戰場。

「住手~~!」

小光團一下衝進戰區。

「你、你真的總是要添麻煩!」小良心飛到佩佩拉奇那裏,繞著她的頭團團轉,「竟然是黑曜、是黑曜大人耶!你竟然隨隨便便跟黑曜大人打起來!你想要毀滅世界嗎!?」

小良心順便轉身指著倫:「黑曜大人也是啊!明知道這傢伙老是失控,就不要跟她一起瘋啊!」

沒想到連自己都被教訓了的倫(而且罵得很合理),只好無趣地住手。

「你、你真是死性不改啦!今次又給其他人添麻煩了!早、早就叫你不要用那管絕對之筆,每次都把事情弄得一團──」

啪!

被佩佩拉奇的蒼蠅拍打中,小良心昏死過去跌落。

「哎……看來打擾的傢伙可多著呢。」

稍為平靜了一點點的天空,有一個搖搖晃晃的熱氣球飄過來。

「看到了!果然是佩佩拉奇!」在熱氣球上的李遙大叫。

對面那個不是倫嗎?維恩吃了一驚。

倫騎著龍鳥飛到熱氣球附近,順便幫忙撫平亂流。

「你們怎麼來了?」倫向維恩問著,同時望向另外兩名男子。不像是五大陸的人,令他很好奇。

「我們在追一隻信鴿……不、不是這樣。總之,我才正想問你呢!」

「今天真是人齊啊~~」佩佩拉奇在天鵝背上坐下,「你們是來追王子的吧?」

「如果你知道王子在哪裏,就告訴我們!」科林不想在這裏無謂地跟她糾纏。

「告訴你們也沒所謂……」她無奈地攤了攤手,「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艾希烏華利密』已經生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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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白鴿飛進了房間,萬分沮喪的桂看見重重嘆了口氣。要是自己會飛多好啊!

「桂大人!」鴿兒開口了。

「阿瑟!」桂馬上收小音量,免得被王子聽到,「好極了!你快通知科林他們來救我!」

「其實科林先生早就知道了,他們正煩惱要怎麼追上飛上半空的你們呢!」

「可惡……果然還是要令這個移動囚室降落才行嘛……」

桂忽然冷笑了一聲。

「幸好,我已經有所覺悟了……我已經想到方法令房間降落!」

「真的嗎!?」

「看著來。」

如果樹靈的歌聲是令百花盛放的天籟,樹靈的哭聲就是令人斷腸的哀歌。一聽到桂的哭聲,王子又怎會不第一時間衝入睡房?

桂依著鋼管伏在地上啜泣,王子馬上跑過去。

「美人!」

「我……我很辛苦……」桂哭著倒入王子懷中,「一直被綁住很難受啊……而且我好像快要呼吸不到了……」

王子馬上解除綁住雙手的光繩。嗯,甚麼時候美人才會習慣各式各樣的綑綁呢?

「我……透不到氣……」桂臉泛紅霞,如受傷的鳥兒般顫動著豐滿的胸口,流下難過的淚,「一定是……因為太高了,空氣不夠……樹靈比人類更需要氧氣啊……要是不快點回到地面的話……」

「竟有這樣的事?我太大意了!美人請放心,馬上就降落!」

「嗯……嗯……」桂緊緊地抓住王子的衣服嬌喘。

王子一邊呵護著桂,一邊用魔法控制房子降落。不久,微微的震動之後,窗外已是地面上的樹林景色。

「王子……我錯了……沒想到你這個人其實……」桂突然把偷偷握在手上的高跟鞋用力打向王子的後腦,王子應聲倒地。「其實你也蠻笨的嘛!」

桂連忙一躍而起朝陽台跑去,那個離開地獄的出口。

「嘩哈哈哈!我應該一早就想到嘛!眼淚才是最強的武器!」桂和白鴿一起越過陽台,往森林跑去,「得救了!終於可以離開他的魔爪,我自由了!我自──」

碰!

巨大的聲響,一人一鳥像撞上了看不見的牆,痛得叫不出來便倒在地上。

「美人……我忘了告訴你圍繞房子附近的空間都在魔法陣之內,有入無出。」王子一邊撫著後腦,一邊把玩高跟鞋。

「我好高興,美人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定情信物。」

我不要……為甚麼會這樣……嗚嗚……

桂真的流出了絕望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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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烏華利密』是一種被咒詛者越是仇恨施術者效果就越厲害的咒術……而且對施術者的心願十分敏感,即使是本人沒察覺的心願,都會被加進詛咒裏去。」佩佩拉奇微笑著說,「曾經有人用它向仇人報復,本來只想他變成雙腿殘廢,沒想到對方知道了是被詛咒之後,對施術者恨之入骨。結果詛咒的效果一直升級,按著施術者心底的願望,仇人最後全家都被殺了呢。唉……這種終極的復仇之術對人類來說還是太刺激了吧?」

「還、還敢說!『艾希烏華利密』不就是你以前設計出來的嗎!?」小小的良心氣呼呼地吵嚷。

「所以人家已經在幾千年前把它封印了嘛~~」可是看不出佩佩拉奇有甚麼悔意,一臉輕描淡寫。

「王子應該只是利用詛咒把桂變成女孩,或者令桂喜歡上他吧?」科林希望比較溫和的願望要破解也比較容易。

「大概是前者吧~~不過很難說哦,也許連尤斯坦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欲望是甚麼呢?」

「應該不會有比他做得出來更邪惡的了。」李遙插口說。

「那隻樹靈好像蠻討厭王子的啊?」佩佩拉奇哼哼哼地笑。

「越仇恨詛咒越厲害的話……」科林有不好的預感。

「聰~~明。就是說,不只身體會變成女性,心也會慢慢變成女性吧。」佩佩拉奇笑說,「所以我才說已經太遲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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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了……這裏是哪裏?

難道我已經逃離了那個禁室了嗎?

有點眼熟又陌生的地方,桂望著,突然想起來。

宮殿!是尤斯坦國的宮殿!我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有一個小孩經過桂的身邊,往前走去,他穿著十分高貴華麗的衣服。然後後面傳來一下驚慌的叫聲。

「王子殿下!不可以出去啊!」

小孩回過頭來,桂大吃一驚。

那冰冷的眼神和高傲的嘴臉,不正是變態尤斯坦嗎?但……明明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鬼啊?難道他還有弟弟!?

「不行啊……王子,請你留在宮中吧!」這聲音超耳熟的。回頭一看,一隻公雞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

「宮裏太悶了。」小孩說,「你敢亂叫的話,我就把你丟給守衛的看門犬。」

公雞連忙用翅膀掩住嘴巴。小孩頭也不回的就推門走出去了。

『喂,你是阿瑟嗎?』

公雞沒有回答。奇怪,怎麼他們好像看不到我?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無視,但竟然徹底地被一頭公雞無視了。

「咦,廚房的雞跑出來了嗎?」一名女僕經過。

「不不!我是阿瑟啦!」阿瑟深恐被吃掉地怪叫起來。

「又被殿下整了啊……你真可憐啊。」女僕同情地說。

「沒辦法,誰叫我是殿下的隨從。」公雞怪認真地嘆了口氣,「算了吧,殿下只是太悶了。」

「糟在他要尋樂子就苦了我們這些下人了!」女僕不忿地說,「啊,不過倒楯的也不至我們……上次國王陛下的鬍子被殿下變成了蛇呢!王后也嚇得昏過去了……他們不敢再召見王子也是人之常情啊。年紀小小已經這樣,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甚麼!」

「莉絲,我知道宮裏上下大家都很怕殿下,總是遠遠見到就連忙迴避。不過……」公雞搖了一下紅色的冠,「殿下有時看起來好像很寂寞。」

女僕嘆了口氣,把公雞抱起來。

「阿瑟,你就是人太好了,才會一直被他整啊!」

果然是阿瑟,那麼剛才的小孩……真的是尤斯坦?桂終於明白到現在的情況,對了,這不是現實,難道在夢境之中嗎?是我的夢?是阿瑟的,還是那個變態的?

我才不要在那個變態的夢境裏!

桂感到自己好像飄出了宮外,即使大街上很多人,卻沒有人發現桂的存在。

小孩尤斯坦獨自在街道上走著,看來漫無目的。

年紀小小就擺出一臉不愉快的臭臉哩……真不可愛。桂先入為主地批評。

「嘿!小子!」三個流氓似的男人把尤斯坦攔住。「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可不應該隨便來這些地方啊?你父母有錢給你買衣服,沒錢給你僱隨從嗎?」

「賤民,讓開。」

「噢!好沒有禮貌的傢伙!」三人把他不懷好意地包圍起來,「快把身上的錢和衣服脫下!否則有你好受的!」

這三個人真是自掘墳墓……桂心想接下來有好戲看了。果然,毫無動搖神色的小王子,下垂的手心正凝聚起數個光點。

「停手!」一個人影突然衝入包圍之中。

「你們也真是的,要找也不要找孩子下手啊!」

是一個金色短髮的女人,她比年幼的王子稍高一點,穿著品味低級的洋裝,臉上的化妝畫得很重。不由分說就擋在尤斯坦前方。

「嘿啊,姑娘,我們也要過活的啊。這樣的肥羊很難見到呢!」

「求你們了……不要傷害他。最多……最多下次你們來找我,我算你們一次免費好了!」

「啊哈……這樣也不賴嘛!」帶頭的男人猥瑣地笑了起來,向同伴打了個眼色。「好,我們走吧!」

三人走後,女人重重地鬆了口氣。然後──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甚麼地方啊!?竟然傻呼呼地一個人逛來這裏!趕快給我離開這裏滾回家去!」她生氣地指著尤斯坦破口大罵,「真是的!現在的小孩到底都有沒有人好好管呀!?連貓狗都知道這一帶有多麼亂啊!」

這女人要吃苦頭囉……桂這樣想的時候,年幼的尤斯坦王子卻只是看著她一言不發。

「不行……像你這麼好的綁架對象,他們怎會真的放過呢……」她拉起王子的手跑入一條小巷子,「快!來呀!」

兩人進了一間髒亂的房子,走上二樓的狹小房間。房間內最大的傢俬便是一張大床,其他的東西都很簡陋。那女的從衣櫃裏翻出一套衣服來,拋給王子。

「來!快點把它換了!你穿得那麼顯眼不可能平安走得出這條街!」

王子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套平民的男裝衣服。

「放心啦!你自己的衣服用袋子帶走,我才不貪你的東西呢!」女子看了看窗外,「嘖!果然還沒走!男人都是沒信用的臭東西!」回過頭來,見王子毫無動靜,便說,「你怎麼還不換?天快黑了!到時我可不知道怎樣帶你出去!」入夜了只會更加危險。

「你看著我怎麼換?」

「呀……啊……對啊!」女子吃吃地笑了起來,「那麼你到浴室去換吧。」她指了指一道破舊的門。

王子拿著衣服進去了。

『沒想到這傢伙小時候也會害羞嘛……』

桂更好奇王子順應的態度,他不是最看不起下賤的平民嗎?這個女人,怎麼看都應該是……

「唉,離家出走的有錢人家孩子吧。沒先給老大看見算他好運呢。」那女人在床上坐了下來,鬆一口氣。

敲門聲。

女人走過去掛起門鏈,從門縫看了看人,然後陪著笑說:「有客人在,不好意思!」

「隔壁蘇姍明明說你今天還沒接到客!」粗暴的男人聲音。

「真~~抱歉啦!我今天不方便!」

「說笑嗎!?」破舊的門鏈被撞開,一個男人撞了進來,「我已經忍無可忍了!嘿!明明沒有客!你是瞧不起我嗎!?」

「我哪敢……我今天月事啊!」女人連忙移到浴室門前,用手繞到背後。王子聽到一下清脆的鎖門聲音。

然後門的外面傳來女子以外的男人聲音。

「馬上來吧!」

「等、等等……今天我……!啊!」

「嘖!明明不是月事!你裝個甚麼勁!」

那男人粗暴地把女子壓在床上,衣服也沒脫光就幹起來。桂從沒有試過這樣直接觀看別人做這種事,尷尬得不行。但在夢中好像沒辦法閉起眼睛或別過臉去,強迫接收。而且,還是這種欺壓對方的情況,男的又長得醜,桂看著感到很噁心,莫名火起。

啪噠!

浴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鎖當然沒可能難得到王子。

不過看見床上兩人,年幼的王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那驚訝又困惑的表情桂還是第一次見到。

……等、等一下,這是尤斯坦他第一次看見男女相好的事!?

「賤民!你在做甚麼!?」

「咦,小孩?」那男人毫不在意,仍然繼續搖動著身體,「你弟弟上個月不是病死了嗎?」

「是……是……表弟……」女人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把化妝都溶了,「請不要……有孩子在看著……啊啊!不……!呀!」

顯然那男人毫無停止的意思。

「賤民!我命令你馬上停手!」王子一臉憤怒,下垂的手聚起光點。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42
標題: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7
渺小的良心與終極的藥水,7

「吵死了!小鬼!給你見識見識啊!」那男人興奮地搖動著身體,「說啊!說『我喜歡!』說!」

「不要……在孩子面前……」女人咬著牙。

「說呀!」男人用力扯了扯女人的頭髮。

「是……我喜歡……」

「嘿……這才……咦?」這種熱力是甚麼?男人摸了摸頭頂正在燃燒的頭髮,大叫著從床上跳了起來。

「嘩呀呀──!著火啊──!救命啊!!」男人衣服也沒有拿就從門口跑了出去。

「呀──!你未付錢呀!!」女人本想追出去,但一想起還有小孩在,便連忙用被子把身體包起來。

「對不起……讓你看到這種事……」她把頭埋在被單裏。

在被子裏把衣服拉好,她又打起笑容來說,「哎呀,妝都溶了。我去洗掉囉。」

她走進浴室去洗臉。

王子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淩亂的床舖,表情很複雜。桂說不出那是生氣還是難過還是怎麼樣的表情,總之他就是一言不發。

「糟糕,真的開始天黑了。都是那該死的男人。」

女人從浴室走出來,尤斯坦看著她的臉有點意外。洗掉化妝後的臉稚氣未脫,十分年輕。她脫下了俗氣的洋裙,穿上了一條破舊發黃的米色粗麻布裙子。金色的短髮現在格外搶眼了。人類的金髮通常只是十分淺的咖啡色而已,像她這樣真的接近黃金的亮麗顏色很罕有。桂有點在意自己與這女孩的相似之處。

「寶兒回鄉下去了,她的房間空著,我們今晚在那邊睡吧。明天清早再帶你出去。」

桂看著她先把地方收拾好,弄成好像已經外出的樣子,才帶著尤斯坦走到隔壁的房間。心想這女人也蠻細心的,這就是巿井之徒的求生技巧吧。

看到這裏,桂不得不承認一切都很意外。應該說,他根本沒想過尤斯坦王子的童年是甚麼樣的(總覺得他應該一生下來就是變態大魔王)。而且,好像看見了會讓一般小孩留下心理陰影的經歷,慢著……難不成……接著就是那傢伙的的第一一一一一一……

天啊!我不要看!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夜深之中,街道卻反而越來越吵鬧。隔壁曾經傳來一陣人聲,不久又消去。窗外燈火通明。這間破舊的房間內反而昏昏暗暗。尤斯坦與那女子睡在床上。

「這種床舖睡不慣吧,忍耐一晚。明天就帶你出去。」女子用手指戳向尤斯坦的額頭,「你家人一定擔心得要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話到處亂走!如果我是你媽媽,一定把你揍一頓!看你才十歲多……」

「十二。」難得王子會不生氣地更正。

「啊,十二啦,不過還是小孩。」

「你多大?」

「我十六啦!是大人了。」

也就是跟柳差不多年紀,桂暗暗嘆了口氣。不知道當時王子是否心有同感。

「為甚麼……要做這種事。你並不想做吧?」

那女子拍了拍他的頭。

「像我這種人的人生,有很多迫不得已,你們有錢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女子笑了,「還能夠這樣過活,已經算不錯的了。」

一陣沉靜。

「你……想要?」

「……」

「不行。你年紀太小了,這是大人的事啊。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你要把第一次留給自己喜歡的人……那是重要的禮物啊。」

「但──」

「對不起……剛才讓你看見。我是……只是一個……妓女。只要別人付錢我就給他……其實不應該是這樣的,其實這應該是很幸福的事……」女子像回憶起甚麼,用力咬了咬牙,又笑了起來,「好啦,快快睡一下。明早清晨我們要趁夜巿結束,早巿未開始前離開呢!」

年幼的王子閉起了眼睛。

整晚就這樣過去了,桂好奇王子到底是裝睡呢?還是真的睡著了?

翌日一早,天才剛剛亮,那女子就帶著王子離開那一區,回到外面大街。

「快點回家去!」離別時,女子像是生氣地說,「真的給我帶來很多麻煩!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走在天微亮,沒有人的街道,尤斯坦王子獨自回到宮中,侍從們雖然見到他,但沒有人敢過問他去了哪裏。打開房門,只見一頭大公雞在團團亂轉。

「啊!王子殿下!回來了!回來了!」因為太激動,阿瑟啼了起來。

「阿瑟,給我頒佈一條法令。」

「喔!?」

「拘捕全國所有妓女。」

「啊喔?」阿瑟呆了一分鐘才懂得回應,感動得淚流滿臉,「殿下……你終於關注民生民情了嗎!?」

「從今天開始,全國禁止妓女做生意。所有妓女拘捕後,送到我的宮裏來。」

「啊!好主意!好……甚麼!?殿下,你、你說要送到哪裏?」

「這裏。」

「甚麼!?」

「全部送來做我的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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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兄,我看那個魔女才不會真的想幫我們。我們還是回頭迫她把王子抓回來,或者交出『絕對之筆』讓我們利用吧?」

佩佩拉奇大方地指出王子的方向和位置,讓眾人去追,李遙反而不甘心,所以拼命反建議。

但現在龍鳥已經帶著熱氣球往魔女所示的方向高速追去,留下李遙真正的目標拋在後方。

「我覺得要迫那個任性的魔女幫我們更加困難,姑且再信她一次。」科林不知道李遙的苦衷,無情拒絕。

熱氣球內,小良心繞著維恩轉圈,可疑地望著她。

「嗯……你是……」

維恩剛才已經知道這個小妖精似的東西是魔女的『良心』,跟倫一樣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大概一眼就看穿了偽裝。所以她把手指放在嘴邊,小聲又誠懇的說:「請你保守秘密可以嗎?」

「真是奇怪的組合呢……」小良心碎碎唸著飄開。

「維恩,被抓走的真的是你哥哥嗎?」麗拉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

「看來不會有錯了。」

「那麼說真的被奇怪的王子變成了女人囉?」雲安娜也小聲地加入討論。

「如果他們沒搞錯的話……我也很難想像啊。哥哥現在一定非常生氣吧,他生氣的時候會很可怕啊。」維恩無法想像哥哥現在的樣子。假如在故鄉裏,誰敢這樣戲弄他,他一定會氣得把那個人的族譜燒了(這在樹靈的世界裏可是很嚴重的報復)。

「萬一真的……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看到我吧。要是知道我看見他變了女人的模樣,一定會非常洩氣。」

「維恩真是個體貼的好妹妹呢。」麗拉摸了摸她的頭。

小良心飛向上方的龍鳥,向倫說:「方向沒錯了,我感到尤斯坦王子的魔法反應。」

「不用你說我也感到呀。」倫不耐煩地說,「還有你這『良心』一直在這邊晃來晃去幹甚麼?怎麼不回去白曜那邊?」

誰知話一出口,小良心的淚水就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人、人家我是被捨棄了啦!她才恨不得我消失呢!」

倫無言以對,只好裝作沒見到。

「而且……」

「還而且甚麼?」

「我總覺得好像有甚麼很重要的事遺漏了……是跟你們這些人的事有關的。所以我不能就那樣跑了去。只要是佩佩拉奇闖的禍,我都有責任去補救!」

真是精神分裂的麻煩魔女,怎樣想,那忘記了的多半不會是甚麼好事。倫嘆了口氣,自己被牽涉進來,也是命中注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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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被驚嚇醒來,馬上嗅到一陣濃烈的花香。

呆呆坐起,身邊全是花,玫瑰、百合……甚麼花都有,桂在一個花園裏。難道還在夢中?

舉目四看,那間已經降落的屋子仍在不遠處。但是附近已經由森林的一角變成很壯觀的花園。

「呼吸順暢了嗎?」

桂一回頭,便看見王子在不遠處走過來。

因為剛剛才看見年幼的王子,現在看見成年版的感覺好詭異。

「比起甚麼都沒有的天空,果然還是花圃比較配襯美人。」

「全都是魔法變出來的嗎?」雖然有心理預備,看到實況還是很驚人。

王子臉上是不屑一提的小事的表情。

桂折了一朵手邊的玫瑰,嗅了一下,便隨手甩開。

「魔法變出來的始終比不上受大地孕育的天生。」

「當然,花怎樣都比不上美人你的美。」

「笨蛋!我是說,我現在的身體只是被你的魔法變出來的啊!你怎麼不去找真正的女人!」桂叉腰罵道,「真不明白你,那麼愛女人,你自己不就已經有一堆妓女當你的後宮了嗎!?幹嘛就是要死纏住我不放?」

王子露出好奇的微笑。

「阿瑟告訴你的嗎?」

「呃……」桂一時答不出來,但看見王子那眼熟的起手式,知道某人可能會變成烤乳鴿,便只好亂說:「在路上打聽到的!」

「美人很介意?」

「誰要介意你的事!你最好跟你那些後宮玩到精盡人亡……」

「放心,以後只要有你待在我身邊就夠。」

桂突然覺到一陣心悸。不,等一下,這該不會是心動的感覺吧!?他全身起了一陣強烈的惡寒,連忙跳了起來逃回屋內。

一定是!一定是甚麼可怕的魔法,難道不至身體,連心都會慢慢被變成女的!?搞不好他正在慢慢催眠我!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性別是上天賜予的,Natural Beauty的能力也是上天賜予的,是桂引以自豪的自己的一部份,絕不容許那變態奪去!

桂把自己鎖在浴室。對了,想多些男人的事!男人的!越男人的越好!越硬漢的越好!(似乎他忘記了自己本來就距離這個詞語很遠)

例如……例如甚麼?

站著小便?

蹲著的確很不習慣,倒是真的。

刮鬍子?

不……桂還沒到需要刮鬍子的年紀,樹靈的少年和青年期特長,一般要到廿十七八歲才長出鬍子。

早上的麻煩?

這不提也罷……

追女生?

桂忽然想起,好像一直沒認真想過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怎樣的。

除了那一次。

算了,那件無聊透頂的事。

可惡啊,我明明是某人的兒子,別人的哥哥啊!

要是被柳看見自己變了『姊姊』,以後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唉……柳還不知所措的時候,我這個做哥哥的到底在做甚麼啊?竟然穿裙子扮女人?

「咦,阿瑟?」

「桂……桂大人!別告訴殿下我在這裏!」一隻鴿子躲在浴室的角落。

「你呀,既然害怕幹嘛還要跟著那死變態?」

「為了……為了報恩。」

「啥?」

「殿下還是可愛的孩子的時候,我在宮中患了無藥可治的重病,醫生已經斷定我必死無疑了。慈悲的殿下卻用他的魔法藥物把我救活了,所以……小人我的命是殿下的!殿下他也決不是天生的邪惡!」鴿子目光中含著忠實的決心之淚。

桂望著牠半分鐘。

「……然後你就名正言順地成了他的活體實驗品?」

「為了殿下的研究而犧牲,忍受一下是臣子應份的!」

「你是笨蛋嗎……」根本尤斯坦一開始救你的目的還沒發現?

「算了。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死變態今次又用了甚麼方法把我的身體變成這樣!?」

鴿子受到驚嚇地用翅膀摀住嘴。

「怎麼了?你不說的話有你好看的啊……」桂裝胸作勢地走過去。

王子說過絕對不能告訴桂,被王子知道的話可不是死就能了事的。因為王子沒說過不可以告訴其他人,阿瑟才敢告訴科林,但現在……在這裏絕對沒辦法逃得了王子的制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鴿子拼命地搖頭,連羽毛也掉了好幾根。

「可惡……那麼讓我做那些奇怪的夢,也是他的把戲囉?」

「呃,甚麼夢?」鴿子突然停下動作,疑惑的表情看來真的沒聽說過。

「我問你,那傢伙的後宮真的全都是妓女嗎?」

「咦──!?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太不光彩,所以在國內是禁忌的話題。雖然免不了會傳到外國去,但大都礙於尤斯坦是大國不敢得罪而說甚麼。

「那真是他十二歲的時候做的事嗎?」太驚人了吧?哪有國王會容許自己的兒子這樣亂來。

「殿下竟然連這件事都告訴你了!?」鴿子一臉震驚。

震驚的是桂才對,夢境的事是真的!他幹嘛會看見變態王子的過去?他可沒有偷窺的缺德興趣啊!

「當時實在應該找人阻止殿下,可是誰敢出聲呢……唉!都怪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剩教殿下些道德敗壞的東西,害殿下才十六歲就……行成人禮,終日在後宮……唉唉!」阿瑟連聲嘆氣,一副遙想當年的表情。連變成鴿子都能表達這麼複雜的表情,恐怕他已經很習慣運用動物的表達方式了。

「十六歲?剛才不是說變態王子十二歲就建立後宮了嗎?」

「說要拘捕國的妓女,哪有那麼容易?更別提人們聽到被捕後不受罰反而會變成王子的後宮了……當時真的說要多亂有多亂。好不容易才收拾好這爛攤子呢!但殿下就是一意姑行……要不是那件事,他還不肯住手啊。」

「甚麼事?」

「部下們抓到一個人口販子,不巧王子那天到了現場,被殿下看到了那幅慘狀。那販子把幾個妓女殺了滅口,那些該死的士兵竟然粗心大意到讓殿下看見那麼恐怖的屍體……殿下好像打擊很大,也許沒想到會有人因此而死吧。拘捕行動那之後就結束了。」阿瑟用嘴整了整翅膀下的羽毛,才續說,「對了,就是那一年。殿下就開始把自己關在後宮。本來大家還以為那個後宮只是做做樣子的怪想法,沒想到殿下還真的……唉。」

那傢伙會因為自己連累無辜而內咎嗎?怎麼想都覺得沒可能。突然某種直覺冒起──該不會是變了女性直覺也強化了吧?桂說服自己那只是久讀歷史故事的推理力。

「屍體你有見到嗎?該不會……是金色短髮的女孩吧?」

「嗯?咦?啊!嗄!」鴿子喉嚨發出幾下怪聲,用翅膀尖端指著桂叫了起來,「對啊!就是像你這樣的金色頭髮的女孩!」

桂本想哈哈大笑,卻笑不出來。這似乎可以合理地解釋到甚麼,但他半點釋然的感覺也沒有。倒像是不小心吃到有蟲的水果,一陣噁心。

撇去那傢伙異於常人的行事方法,簡單地說就是桂令他聯想起那個初戀情人吧?不,那個可憐的小妓女恐怕算不上初戀情人,只是對情愛好奇的啟蒙。

一直還為以為那死變態只是單純被美色所迷,竟然有著這麼合理的原因。太合理了,一點也不像尤斯坦王子的作風。反而令桂有點……嗯……失望?他連忙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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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裝束、女僕裝束、兔女郎裝束。

當桂打開浴室門的時候,王子正在外面審視著三套放在眼前的女裝,甚至沒有回頭確認,就說:「還是左邊這件比較適合美人你吧?」

「拿去。」

桂出乎意料地冷靜的聲音,令王子回過頭來。而桂向他伸出的手掌上放著的,是一束金色的絲線──桂另一隻手裏拿著浴室的刮鬍刀片,那是他剛剛削下來的一小束頭髮!

強如王子,這一刻也有半分發呆,少有地讓桂先發制人。

「都這麼大個人了,以前的事還放不下怎麼做男人?我管你拿回去自X還是供奉,別再拿死人的鬼魂纏著我!」桂的表情和語氣並不生氣,但十分強硬。

王子珍而重之地接過髮絲,沉默了半晌。

「本王子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把玩著髮絲,「不過只是唯一一次的遺憾。」他抬頭望向桂:「雖然不知道美人怎麼知道那件事,但你誤會了。」

「我誤會甚麼?」桂雙手交叉胸前,因為自覺已經知道王子的秘密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美人你是不同的,第一眼就知道。」

「我當然不同,我是樹靈她是人類,而且我還是男人!」這一點連桂自己都開始重覆到厭煩了,「無法勉強的事就要放手,你懂不懂?唉,算了……你這傢伙會懂這個道理也不會成了變態……」

「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

王子用力地把桂拉過去,但桂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

為甚麼?因為他已經不再害怕眼前這個死變態,因為他的異常執著行徑不再無理可循,反而熟識得令桂想吐。

「好心啦,都差不多玩夠了吧?」桂冷冷地說,然後嘆一口氣,「算了,我就大方一點,把我變回原狀,我就既往不咎,OK?」

「玩?現在才剛開始。就由今晚我教你床上的第一課──」王子摸上桂的屁股,桂半身起了雞皮,一手推開。但轉念卻忍不住笑起來。先是失笑,然後哈哈大笑,笑到淚水都流了。王子不解地望著他。

好不容易止住笑,桂壞心眼地起了作弄之心,說:「好可怕呢!人家說第一次超痛的啊!」

「美人你──」王子話還未說完,便又被桂的笑聲打斷。笑了好一陣子,桂深呼吸一下停住,忽然嘆了口氣。

「迷在當頭的人要罷手果然很難哩。」桂自語自語地咕嚕。

「美人你說甚麼?」

「我說,你把我變回原狀,我可以原諒你的瘋狂行徑。」

「不行!唯有這件事,你再怎樣求我都沒有用!」斬釘截鐵地。

「不玩啦!快點把我變回原狀!如果你真的想侵犯我早就動手了,一味在嚇我取樂,實在太幼稚了。不過既然你沒真的傷害我,我還可以算數。把我變回原狀就拉平吧。」桂沒好氣地重覆

「不……」王子首次以震驚的低聲吐出這個詞。他甚至來不及向桂解釋某個重要的誤會。

王子突然倒下了。

因為背後就是睡床,王子倒在那件護士裝束和女僕裝束之上。

桂有幾秒不知道該有甚麼反應,然後大膽地用腳戳了王子幾下。

「喂!別以為扮死就可以蒙混過去啊!喂!變態!」

但王子毫無反應,就像昏了過去似的。桂開始擔心,然後把手指伸過去探他的鼻息。桂突然怪叫一聲跳到房角。

沒有!

不不不不不會吧!?

死、死了!?

[ 本文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7-10-4 03:43 PM 編輯 ]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52
標題: 絕配,Ⅰ
絕配,Ⅰ

在眾人追蹤王子的途中,倫大概交待了王子的飛行要塞的狀況,以及楚楚可憐地求助的金髮少女的模樣。

得到目擊者證實科林的猜測,科林聽罷只能慨嘆一口氣,叮囑李遙要小心別瞧到女版的桂。對於光看不能吃的女版桂,李遙上次幾乎要為驚鴻一瞥流盡男兒血,自然絲毫不想再看一次。其實如果可以選擇,他很想反方向去跟上佩佩拉奇──不過現在人在天空,共坐一個熱氣球,誰叫自己沒長翅膀,玉笛也不支援御空術?只能深深不忿地看著後方的雲。

維恩沒法子想像哥哥變成女人的樣子,所有幻想出來的形象除了搞笑還是搞笑,因此對自己不能切身處地為哥哥分憂而有少許內咎。雲安娜和麗拉本來就不相干,因此連這丁點內咎之心都沒有。

「倫!」

維恩向走在前頭的龍鳥大叫,因為風阻叫了好幾次才被聽到。倫降下一點飛到她旁邊。

「不好意思,可以請求你再幫幫忙嗎?」

「甚麼事?」

「雲安娜姊和麗拉姊都只是普通人類,如果見到哥哥,可能會被Natural Beauty傷到!你的墨鏡可以阻擋Natural Beauty的效果吧?可以借她們嗎?」

「可是我只有一副,不夠兩人分。」

一點小小的綠色光突然蹦出。

「墨鏡的話,我可以變出來!」

小良心哼起奇怪的音調,在空中跳起詭異的土風舞繞圈。一大堆墨鏡便突然從光團中卡啦卡啦地跌到維恩手上。

「好吧,我試試看。」

倫拿起一副墨鏡,閉目凝神,手上的墨鏡被一陣紫光包圍。完成後,倫便交給維恩。

「眼鏡?這是甚麼法寶!?」李遙看見他們聚在一起,便怕錯過甚麼地衝過來。「難道是用來對付Natural Beauty的嗎?」

「但是我只有辦法多做一副,不夠分啊!」倫趕在維恩開口前出聲,瞥向李遙,「這位先生想必會把護具先留給女士吧?」

李遙望向麗拉和雲安娜,心想,留給麗拉無妨,但留給那個女巨人太浪費。不過既然人家先開了口,也沒理由來搶。即使心裏不甘還是只好爽快地回答『當然當然』。

他走開後,維恩小聲說:「其實我用不著,給那位先生也可以啊。」

「傻瓜,你也要假裝戴著才不讓人起疑。其實做一副很花魔力,我沒辦法再多做一副了。你把這副也拿去給她們吧。」倫把頭上的護目鏡脫下。

維恩點頭道謝,但又不安地回望李遙一眼。

「放心啦,既然有本事跟你哥哥一起旅行那麼久,不會有問題的。我會給他特別的裝備。」倫看穿了她的擔憂。

維恩把墨鏡交給雲安娜和麗拉,兩人都很感激維恩的細心。

「記著,雖然它可以阻擋Natural Beauty,但只能減弱效果。千萬不要一直凝視我哥哥啊。而且戴著它之後看東西也會模糊不清。所以一定要小心。」

麗拉拿在手上把玩,笑說:「有了這個,看到你的真面目也不怕了?」

「不能開玩笑!」維恩認真地說:「倫說就像日蝕一樣,注視著還是會瞎眼的!」

「明白了,才剛剛被那奇怪的魔法弄暈了一次,我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呢!」麗拉把墨鏡戴上,前俱樂部女主人現在看來更像黑道美人了。

雲安娜心裏想到的,腳是下次見到槿的時候不用再因為要閉目而綁手綁腳。模糊視線令她皺了皺眉,但總比完全看不見要好得多。「呀哈!每個人都變成一塊塊的橙黃色了,臉孔都看不清。」她望向維恩,「為甚麼只有你會是藍色的呢?」

「可能是因為附身的術吧。」維恩微笑。

李遙遠遠望著女生在分享夢寐以求的抗Natural Beauty裝備,有點不是味兒。倫騎著龍鳥飛到他旁邊。

「這個給你。」

李遙接過拋給他的墨鏡,滿心歡喜。但一戴上之後,卻甚麼也看不見。

「咦咦?難道有開關?」

「那是塗黑了的墨鏡,完全看不到的話也可以防止NB吧。反正你體感很好,看不到也不會有甚麼妨礙。」倫丟下這句話就飛回領航的位置。

「那跟我平常用布條有甚麼分別!?」李遙大吼,顯然不領情。

一直在倫附近繞圈的小良心,突然叫了起來:「王子的魔法反應消失了!」

「難道隱藏了起來?」

倫疑惑應否先停下感應清楚,科林指著前方地面某處大叫。

「那邊的,應該就是他們吧!」

森林裏無由來地清空一片,有一大塊不自然的花圃和一間怪怪的房子。太可疑了。

決定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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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

這時候最要緊是冷靜!

王子怎麼踢也沒反應,也沒有了脈搏和呼吸,身體越來越冷。很明顯,真的死了。

雖然,過去幾天曾經在幻想過各種把他殺死的方法,但桂很認真地回想,真的沒有實行過才對!怎麼他會突然死掉!?

早死不死,這也太過突然了吧!

桂為了令自己冷靜下來,便跑回浴室把臉浸在冷水中。

沒可能的……一定又是甚麼奇怪的魔法陷阱!那變態怎可能如此簡單就死掉呢!對對對,這種邪惡的大魔王怎可能未到故事高潮就猝死!?這太不合常理了!咦……咦!!

桂抬頭望向鏡子,胸部!平坦的胸部!

他伸手摸向胯下,大大安心地鬆一口氣。

太好了……終於變回原狀了!他感動得想哭。

但……咒語怎麼會突然解除了呢?難道──桂又回頭望向床上的王子──難道那傢伙真的──死了?

「桂大人!為甚麼你會──!」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白鴿,把桂嚇了一大跳。桂二話不說就把牠抓住罩在反轉的木桶裏。

我在害怕甚麼!?人又不是我殺的!但桂望著尤斯坦王子的『屍體』,感到背上像有無數螞蟻在爬。

等一下!現在可是逃走的大好機會!既然人都死了,當然是快點逃跑!

雖然這樣想,但桂卻三心兩意無法作出決定。遲疑之際,窗外傳來聲音。

「桂!你果然在這裏。還好吧?」

科林的出現本來應該是令人欣喜的,但桂此刻只是一臉的慘白。

「尤斯坦王子……他怎麼了?」

科林看見床上的王子就像乖乖熟睡,便好奇地走過去。桂的表情看來就像『完了!被發現了』似的。

果然,科林不消半刻就露出驚訝的樣子。這時候還有一堆人也相繼進來了,桂卻沒有心思留意陌生人。

「桂……難道你……」儘管不可思議,科林還是只能推測出一個原因。

桂拼命搖頭,大叫:「我沒有殺人!」

戴著墨鏡的李遙摸索著走進來:「甚麼?王子死了!桂!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說我沒有殺人啊!」

雲安娜摸了摸床上的男人的手腕,小聲說:「真的死了呢。」

維恩驚訝地望向哥哥,但此刻他正處於一片混亂中,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等等,你沒有被變成女人啊。你不是中了王子的魔法嗎?」科林首先注意到跟預期不符的事實。

「剛剛還是的,他一倒下我就變回原狀了!」桂指著床上的王子氣急敗壞地說,「但我甚麼也沒做過啊!」

「但這裏只有你和王子兩個人吧?」就算看不到,要李遙憑『氣』去確定在場人數還是很簡單的。

「屍體手上拿著一束金髮……是掙扎時扯下來的嗎?」雲安娜說出剛剛的發現。

「桂……你手上拿著的是甚麼?」

科林這樣問,桂才想起自己還握著刮鬍刀片。

「不……真的不是我殺的……」桂開始動搖了,難道在無意識之中自己動了手,然後下意識忘記犯罪過程?沒理由的,雖然曾經氣得要命,但剛才真的已經沒有在生氣了啊!

「是你殺的,也可以這樣說。」一個紫色頭髮的青年走進房內,桂認得他就是曾在空中騎著怪鳥的人。他無視桂的本來面目大搖大擺走進來,令神經緊張的桂更加緊張。

「我沒有殺人!」怎麼大家都把他當兇手看?

「但你破除了他的咒語,這種咒語本來就是一旦被破解術者就會馬上死亡的。」

「甚……我甚麼也沒做過啊!?」

「雖然很難令人相信,你大概是原諒了他吧?」倫摸著下巴好奇地望著屍體。大家聽到也倒抽了一口氣。

「呃……」桂一下子啞住。

桂竟然會原諒這個變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桂幾乎可以看到各人的疑問直接寫在頭頂。

「你越恨他,『艾希烏華利密』的魔力效果就越強。相反,唯一的解咒方法就是真心真意原諒加害者,那麼加害者就會立即死亡。」

「怎麼會有這樣矛盾的魔法……」不,一開始就應該問為甚麼會有製作者佩佩拉奇這個人存在。

「啊!王子!王子殿下!」白鴿終於從木桶底下掙脫出來,飛撲到王子枕邊哭個不停,「唉唉!王子殿下啊!」

「我、我只是見他除了嚇嚇我之外還沒有真的對我怎麼樣,所以就說大方一點試試講和罷了……我哪知道這會死人啊!?」桂只怕越描越黑,卻苦無辦法解釋為甚麼自己會有那麼一瞬間心軟──坦白說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鴿子突然停住了哭聲。

「你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原諒了王子殿下?」

「大約吧。」桂含糊地回答,不想提起夢境的事。

阿瑟倒抽了一口氣,大叫:「這是天大的誤會啊!」他說:「殿下是因為深信任何在床上被他征服的女性都會死心塌地地愛上他,這樣咒語就會被破解。所以他才決定在未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之前,不使出霸王硬上弓的技倆啊!」

桂的腦袋空白了三秒。

「真的嗎?」不是因為對初戀對象的純愛思念?

「千真萬確!」鴿子又哭起來,「王子殿下!你死得真不值啊!嗚嗚嗚……」

眾人無言,首當其衝的桂更是呆若木雞。之前那個狗血的夢境到底是幹嘛啊!?

他是在誤會之中原諒了死變態!卻反而得救了?

「等等!」小良心突然在空氣中蹦出,飛到尤斯坦王子面前,仔細地盯著他的臉,這裏揉揉那裏拉拉,然後恍然大悟地高叫:「果然是你!」

「你認識王子?」

「當然認識,他可說是佩佩拉奇的兒子耶!」小良心交叉起雙手。「終於找到你了!」

「甚麼!?」桂、科林和李遙張開一致又渾圓的嘴巴。

「怎可能!殿下是國王陛下和王后的親兒子啊!」阿瑟驚呼。

「你一定是在殿下出生後才進宮工作的吧。」小良心肯定地說,阿瑟點了點頭。

「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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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遙遠的國家,國王和王后生了一個孩子。

住在附近的七個小仙女,應邀來參加滿月派對。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聰明才智!」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美麗的樣貌!」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迷人的聲音!」

「我祝福這可愛的孩子有高貴的氣質!」

每位小仙女都輪流祝福這位新生的嬰兒。但原來,住在附近的一個窮凶極惡的魔女卻沒有被邀請。她知道之後大發脾氣,暴風雨一樣殺入城堡。

「豈有此理!你們竟然夠膽不請我!?」

魔女突然出現在宴會場內搗亂,賓客們被嚇得雞飛狗走。

「你怎可以為難國王呢?是你自己窩在洞裏一寫就幾百年,外面的人忘記你很正常呀!」黃色的小仙女擋在她面前,好言相勸。

「住口!你們這些礙事的廢物!竟敢搶我這個真身的風頭!」魔女用手一指,黃色的小仙女便被雷光射中,化成白煙消失。

「你、你怎可以這樣對待我們?我們是你的良心,是你的分身啊!」

「哼!連良心都無法捨棄又怎樣成為作家啊!你們統統給我消失吧!」魔女運起可怕的魔法,可憐的仙女們便在雷光中消失了。


「等等,這好像跟我聽過的很不同……」科林抗議。

「不要插話啦!」小良心續說。


魔女變出一根巨大的筆,朝無助的國王和王后走去。

「哼哼哼……你們竟敢無視我!我也來給孩子祝福吧!比起剛才那些小不點,我會很慷慨地送出更多東西啊!可愛的小孩,我就給你三個頭、六條手臂!長出來吧!啊呵呵呵呵呵!長大後一定很了不起哩!你們還不感謝我~~!啊呵呵呵~~」魔女留下一串驚心動魄的笑聲便離去了。

聽到孩子將會變成異形怪物,皇后幾乎昏過去了。但幸好,原來有一位青色的小仙子避過一劫。她雖然無法馬上解除這個咒詛,卻努力把它減弱:「嬰孩還是會長得像正常人,只是多長一塊肉。但到了十八歲時,會像死去般沉睡。唯有真愛的一吻才可以解除咒語。」

王后連忙跑去抱起嬰孩,掀開布包一看便昏倒過去。

小公主的兩腿之間竟然長出了小雞雞!


在恐怖的無言之中,科林率先打破沉默。

「等等……你不是要說關於尤斯坦王子的事嗎?怎麼說起公主來……」

「沒錯,就是這個人。」小良心肯定地再三點頭。

「不……你是說王子……本來是公主!?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誰說笑來著!人家、人家可是為此幾乎陪上了性命呀!」小良心認真萬分地確認。「佩佩拉奇知道我搞亂了她的咒詛,追殺了我好一段時間呢!」直到善忘的魔女一頭栽進新的小說題材之前。

在場的人,特別是本來就認識王子的桂三人組和阿瑟,都刷白了臉搖了搖頭。

就算這是事實,也絕對不承認這樣可怕的事實!

「沒理由吧?尤斯坦國王和王后會接受這樣荒謬的事嗎?」

「國王本來就想要男孩來繼承王位,好像反而很高興,還下令知情者誰敢洩露王子本來的性別就處斬。但王后卻無法接受,兩夫婦從此就不和了。公主……不,也就是王子,可說是在沒有家庭溫暖的情況下長大哩。怪可憐的。」小良心小小嘆息。

「就算你說得言之鑿鑿,也太難令人信服了吧!這傢伙怎麼看也是個男人,而且他還有一堆後宮!」桂指著床上的王子。一具只能用英偉而不適合用漂亮來形容的屍體。

「但他──她真的是女性!」小良心堅持。

「啊呵呵呵呵呵~~!」

伴隨著笑聲出現於房間半空中的,意外地不是某個魔女,而是一面很大的金鏡子。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良心發現』?我完全忘記了的情節,竟然被你記住了。原來那個時候就是尤斯坦國呀……」佩佩拉奇的聲音從鏡子中傳出來。「難怪後來寫的稿子都沒效用了,原來不小心重覆了角色……」她不滿地咕嚕。

「你、你看你搞出來的亂子!」小良心生氣地團團轉。

「煩死人了,小說角色太多,偶然記錯很正常嘛~」一派耍賴的語氣。

「你們兩個別在那邊唱相聲!先給我們說清楚這到底是甚麼事!」桂忍無可忍地叫了起來。

「甚麼啦,剛才這排洩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

「排、排洩物!?」小良心大受打擊,嗚咽著消失於空氣中。

「白曜,你的所作所為好像超出規定了。」倫突然沉聲冒出這句話,金色鏡子猛地飄後幾寸,似乎對黑曜有所忌憚。

「你你你你這小子別一臉終於抓到我辮子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嘿嘿嘿!想制裁本魔女你還早了七千年!」佩佩拉奇陰森地笑著,「魔鏡魔鏡,讓大家吃一驚!」

金色鏡子突然射出白光,王子的身體像被光溶掉般被吸進鏡內。不只王子,連其他人也連驚訝都來不及就被吸進去了。

「慢著!你想毀屍滅跡!?連證人都幹掉嗎!?」

倫正要發出魔法球,魔鏡卻飄到牆上掛起來,鏡面變成一個若隱若現的洞穴。

「有本事就追來看看吧,呵呵呵~」

倫不忿地嘖了一聲,跳入鏡子內。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5:58
標題: 絕配, Ⅱ
絕配, Ⅱ

「遲到了!遲到了!」

當一頭穿著燕尾服的兔子在倫的眼前橫過,倫便馬上跟著跑上去。

「你是剛才那頭白鴿!」氣息一樣,是那個王子的跟班吧?

「嘩!要遲到了!」

兔子看了看懷錶,便飛快地跑進森林裏,倫一直跟著牠跑。在轉彎時幾乎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你!你叫科林是吧。」方才還沒機會聊上幾句,這就是那個號稱美感白痴的病患。

科林點了點頭,「這裏好奇怪,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在五大陸的任何一處。」

「恐怕是鏡裏的世界,那個魔女的古怪道具可多的是。」

「剛才走過的兔子……是阿瑟?」

前面的兔子已不見蹤影,後方反而傳來不緩不急的馬蹄聲。

「竟然擋在本王子的路前,你們真是大膽啊!」

回頭一看,只見一匹駿美白馬上騎著一個人,身穿繡金線的白色華貴裝束,襯著一頭閃亮的金髮,在兩人旁邊停住。如果夜空中皎潔的星星會化成人形,一定就是這種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金光閃閃的感覺。這個人不是桂還會是誰?

「你在做甚麼!?」科林訝異地問。

「多麼無禮的人啊!我還以為你們也是要前往睡公主的城堡的王子呢。」桂撥了撥眼前的瀏海,不悅地說。

「甚麼睡公主?喂,桂……」科林看出桂的眼神有異,倫已經猜出是甚麼一回事了。

「看來佩佩拉奇強行把我們編入她的故事裏。」倫再度埋怨起父親來。要不是他留下樹靈的尾巴要收拾,根本犯不著來跟這個變態魔女扯上關係。

「但我好像不受影響,因為我在剛才急忙發動了魔法防禦嗎。」科林慶幸自己反應夠快。

「你們在哪邊說甚麼廢話?竟然連睡公主都不知道!就是被邪惡的王后和她的怪物們所囚禁,沉睡在那座城堡裏的睡公主啊!唯有親吻才能令她甦醒。那個人想必是本王子無疑。」

看桂一臉認真地說出這種話,科林很想大笑。但想到剛才若不是避過了佩佩拉奇的魔法,現在自己一定也賣力地演著爛劇本,實在又笑不出。

「王子殿下,你連配劍都沒有帶啊。」

「本王子用美色就可以讓怪物臣服。」

中了魔法還是不改的語氣。

倫搖了搖頭,撿起樹枝一揮,把桂衣服胸前的王家勛章打了下來。

桂眨了眨眼,眼神從磨沙白金似的顏色變回太陽的金色。

「咦,我在做甚麼?」

「你說你要去城堡親吻睡公主,大概是指尤斯坦吧。」

「開甚麼玩笑!睡公主?」桂跳下馬,拉了拉身上的裝束,看了看自己,「我認同這套衣服遠比黑袍或裙子配襯我。但要我去吻那個變態?下輩子吧!」

科林和倫望向森林中被濃霧所罩的城堡。

「可是其他人也不見了。始終還是要去那裏找找看。」

「其他人不見了跟我沒有關係!」桂在胸前交叉雙臂。

倫走到桂旁邊,小聲說:「假如我告訴你其中一個是你妹呢?」

「甚──麼!?」

「剛才你太混亂了,沒留意到有幾位女士在場吧。其中一個是用魔法改變了容貌的你的妹妹,那個叫柳的愛哭的姊姊哦。」

桂直直地盯著倫,倫只是聳了聳肩,表示『信不信由你』。

一臉吃水果不小心把核吞下去的表情,桂皺起了眉,重新跨上了馬,小急步向前走。

「也好吧!就去看看!你兩個正好可以做隨從。」

「你向他說了甚麼?」科林好奇。

「總之不把事情解決大家都沒法離開這個故事世界。」倫說出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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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想怎樣啊!你──」小良心的話到一半就再聽不見了,因為佩佩拉奇用玻璃瓶把她關了起來。

「呼……耳根清靜。」佩佩拉奇轉向被鎖在椅子上的三人笑了笑,「好了,女生們,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女生話了。啊呵呵呵~~」

雖然摸樣完全不同,但三人還是馬上就認出這是之前在天空中遇到的古怪魔女。當時她坐在巨大天鵝上,是個皮膚黝黑的少女,現在卻變了個白皮膚的成年女性,穿著全身上下都是紅心花紋的古代皇后衣著。相差這麼多都能馬上認出來,都拜她那古怪的笑聲所賜。

維恩望著躺在床上的那位『王子』,就是聽說曾向她哥哥窮追不捨的『男人』,不安地問:「請問……你想要把這個人怎麼樣?」

「唉唉,雖然很痛苦,但重寫幾乎是每個作者必經的試煉。」

「你要殺他?」雖然答非所問,但維恩還是猜著她的意圖。「這太不公平了吧!雖然我只是剛剛才聽說到,但是你一開始不對是嗎?」

「別蠢了小女孩,已經當了十八年的男人,你以為把他變回女人他會高興嗎?」佩佩拉奇帶著遺憾地悶哼一聲。三頭六臂的公主也很好啊,她當時應該正在鑽研驚慄系的小說,自己竟然忘記了這題材。

「再說不是我殺他,是你哥哥殺了他啊。他已經死了。」

維恩聞言一時無言以對,她實在不敢肯定兩人之間發生過甚麼事。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麗拉曾經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因此她有一個其他人沒有的想法。「這個『王子』,會是雙性人嗎」

「雙性人?」雲安娜和維恩聽都沒聽說過。

「也就是雌雄同體,我以前在別的俱樂部見過一次。」麗拉補充,「聽說通常都會在小時候動手術決定其中一個性別。」

「啊呵呵呵呵呵~有點常識嘛。」佩佩拉奇在床邊坐下。「沒錯,打從那小不點打亂我的咒詛之後,他就多長了那話兒成了男人。但體內還是有完整的子宮啊,只是多出來的雄性荷爾蒙令身體的女性組織沒有成熟起來。」

雲安娜深深皺起了眉,男女同體?聽起來很噁心。可是想想又覺得好像怪可憐的。

「難道……」維恩的腦袋十幾秒後才轉得過來,愕然地說,「因為這樣才會喜歡上哥哥?」

雖然外表是男性,但潛意識裏還是尋找相配的異性。

「啊咦,這我倒沒有想過呢。」佩佩拉奇拍了一下手。「啊……是因為這樣,才怎樣做也沒法從女人身上得到充份的滿足嗎?」

「無論怎樣,聽起來還是你這魔女把別人的人生搞得一團糟!現在還把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拉下水,你快放了我們!」雲安娜吼叫,雙手卻怎樣用力都掙不脫椅子上的金屬扣。

「我會放啦!」佩佩拉奇站起來,嘻嘻笑地轉圈。「因為還要你們幫忙,啊呵呵呵呵呵~~首先是你,我很看不順眼。」

佩佩拉奇變戲法似的從袖子裏取出一朵紅玫瑰,放在維恩面前。維恩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像要把她從椅子上扯起來似的。然後一陣許久沒有的輕省感……啊!維恩低頭一看,身體竟變回原狀了!

紅心皇后手上的紅玫瑰變成黑色,花瓣一片片掉下完全枯掉。

「腐褻……竟然把這種髒東西放在少女身上,真沒有詩意呀!那個黑曜!」

麗拉和雲安娜隔著墨鏡,只見本來模糊成藍色身形的維恩,變成淡綠色的微光團。

「然後這個是甚麼玩意兒?」佩佩拉奇把雲安娜臉上的墨鏡搶過來檢查。還好雲安娜一見她動手就閉起雙眼。

「不要看!千萬別張開眼!」柳緊張兮兮地大叫。

「我知道!但好奇心可是很難控制的啊!說真的很想偷看一眼。」在這性命尤關的時候,竟不知她認真還是說笑。

「哼!眼鏡也是造形的一部份,怎可以馬虎?眼鏡娘的角色可不適合你兩個啊!跟我比魔法道具那小子還早了八千年!」佩佩拉奇隨手便把墨鏡扔進垃圾筒,然後,從桌子上的藤籃裏拿出一個艷紅的大蘋果,自個兒興奮地笑起來。

這次好像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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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都到了。」

「你這個騎馬的裝甚麼走得辛苦的樣子?」倫白了桂一眼。

三人來到城堡前面,只見城堡被許多粗大的荊棘所包圍,看來想要進去也不容易。

「對付荊棘最快的方法,一把火燒光。」桂十分乾脆地說,誰也聽得出他的意思是最好連同裏面的變態魔女和王子都一起燒光。

「還有其他人在裏面吧。」倫好心提醒他。

「李遙如果用玉笛避過佩佩拉奇的魔法,應該也會像我一樣才對。他到哪裏去了呢?」

科林有點擔心。幸好召喚之術好像不受影響,他把大劍叫出來,三兩下子就把擋著城堡大門的荊棘斬碎。剛剛把門轟開,忽然身邊一個黑影閃過想搶先進入,被科林一把抓住衣領抽起。

「阿瑟?」

「放開我!放開我!遲到了!遲到了!」兔子先生拼命掙扎。

「你那麼趕急去哪裏?」

「今晚十二點鐘之前,要是都沒有王子來親吻公主,公主就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可是鄰國的桂王子已經前來了啦!要是我不趕緊在辦公時間內通知皇后的手下,我就死定了!」

「你說的人就在這裏。」倫指了指坐在白馬上氣定神閒的桂。

「哇──!敵人已經來到門口啦!皇后!皇后!」阿瑟嚇得氣急敗壞地四肢亂晃,掙脫了科林咻地一聲消失在城堡門內的陰影裏。

「佩佩拉奇不直接下手消滅王子,但如果是在安排好的故事中,主角們失敗而導致王子沒救,我就無法興師問罪了?她以為這樣就行了嗎?」倫越來越覺得不爽。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吻那傢伙!由得他死好了!」桂賭氣地再三強調。

「你不會打算騎著馬進去吧。」科林嘆了口氣,桂這才肯下馬跟上來。

一踏進城堡內,便看見一個很大的黃金色舞會廳,天花板上吊著漂亮的巨大水晶燈。

「這盞水晶燈……」科林有不好的預感。

「沒錯,它會抵消任何入侵者的魔法!」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來,強壯健美的骨格和肌肉,使得身上柔軟的舞裙顯得格格不入,可是半披著的白熊毛皮也跟舞裙配搭得很奇怪,那可是連著白熊頭的原塊毛皮!更別說她扛在肩上的巨形大劍。而且這件舞裙更加把她身上大片的灼傷痕跡展示得一清二楚,看來起很觸目驚心。

「我是『野獸美女』,想到樓上去除非先打倒我!」她話才剛說完便馬上舉劍撲向入侵者!

科林連忙以大劍擋住,桂連爬帶跑的逃開。

「你叫雲安娜吧!你被佩佩拉奇控制了!」近距離,科林看見那雙無神的眼睛,像是覆上一層薄膜?企圖喚醒她。但只換來更猛烈的進攻。

「哈!哈!你很強啊!怎麼不使盡全力呢!是瞧不起我嗎!?」

戰意全開的女劍士攻勢毫不含糊,而且力氣出乎意料地大,科林卻盡量不想傷到她,實在無法對戰。而魔法也誠如她所言怎也使不出來。雲安娜重遇麗拉以來已經好久沒機會好好大打一場,現在所有壓抑都爆發出來,換是普通對手早就被幹掉了。

摒住氣息,然後猛地怒吼一聲,氣勢如虹地揮著大劍撲上前。劍一對上就扭腰使出迴旋踢,那飄逸裙擺下的腿擊,力度足以踢碎胸骨,要是避不開的話。

科林覺得自己不像跟劍士對打,倒像在跟野獸對打。久在戰場上打滾的戰意足以補足實力上的差別。科林處處退守。

忽然,科林瞥見倫努力向他在頸前打手勢,終於回意過來便順勢反擊。兩柄大劍相撞的聲音刺耳得要命。

「這才像話!」雲安娜被迫開一段距離,科林倏地衝前突入,大劍迎面擘來,雲安娜橫擋攔下,頸際一陣微痛。

項鍊被科林徒手扯斷了。

雲安娜馬上停住動作,幾秒之後便垂下大劍。

「我……怎麼了……啊?」發現自己穿著從來不會穿的舞裙,女戰士少有地尷尬臉紅。

「你剛剛被魔女控制了。」倫問,「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那個古怪的魔女給我穿上那條項鍊後我就記不起來了。」

「那麼我妹呢?她怎麼樣了!?」桂緊張萬分地從躲藏的大花瓶後面跑出來。

「咦,原來你已經知道啦。」雲安娜望向倫,倫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被魔女耍的時候,她們兩人還是清醒的被鎖住。」

「桂的妹妹也在這裏嗎?」科林驚訝於這樣的巧合(其實不是巧合)。

「柳!哥現在就來救你!」確定了妹妹就在現場,桂士氣大增,一把拉住科林跑向樓梯,「快走!不然那個變態魔女不知會怎樣對她啊!」

於是在增加了一個同伴的情況下,四人便往城堡的上層爬。

「怪了,我沒有了那副護目鏡,怎麼看東西還是一樣的?」雲安娜終於察覺不妥。

倫剛才就發現了,只是沒有故意說明。臭白曜,這是挑釁!想嘲笑我沒想到嗎?隱形眼鏡片有甚麼了不起!

「對了,你有沒有見到李遙?我那個黑頭髮的伙伴?」科林邊跑邊向雲安娜問。

「不見,倒是那個『王子』我們有看到。」雲安娜把有關雙性人的事說了出來。

「啊……是這樣嗎。醫學上是很可能的。雖然罕有,也不是沒有病例。」科林恍然大悟狀,「桂,這樣說的話尤斯坦王子──咦?」科林忽然發現不見了桂。

眾人回頭,只見桂在遠遠的後方推持某個姿勢定住。

「這傢伙那麼不能接受女人嗎?」雲安娜不知道前因後果,只好得出這樣的結論,「難道你真的只喜歡男人?」

「才不!」桂急忙澄清,衝上前。「那傢伙是甚麼性別都跟我沒關──」

桂突然記起來了,在之前那奇怪的夢中,不是曾夢見過貌似尤斯坦的人,在半夜裏獨自穿著女裝裙子發呆嗎?

搞不好那是真事?

好變態!

桂在心裏咕嚕。

他想起之前幾次被強迫變成女性的經驗。明明是男生,身體卻變了異性時,那種令人抓狂的焦燥的確很要命。假如十幾年來都一直這樣……也許正常人都會變成大變態……

但,前題是,王子本人應該根本不知道才對吧?

那個怎麼看都是男人的傢伙……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要進攻氣息的傢伙……怎麼可能出生是女的……

桂分心了想事情,沒注意前面的人停了下來,碰地撞上科林的背。

「怎麼了!停下來先說一聲啊!」

「阿遙,連你也被控制了嗎?」

科林向著前方叫喊,桂這才看見李遙擋在前方。

「嘿……」李遙冷靜地笑了笑,「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是不會讓你們接近佩佩拉奇大人半步的!」

「他不像受控制,那傢伙是清醒的。」倫拍了拍科林的肩。假如被控制了,按那魔女的惡趣味,對白應該會說『皇后』而不是本名才對。

「你投靠了敵方!?」科林不能相信身為騎士的他竟然背信棄義!

「算了……科林兄,你是不會明白的。就當我對不起你吧!」李遙把數顆小石彈射到眾人周圍。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6:09
標題: 絕配,Ⅲ
絕配,Ⅲ

「變大!變硬吧!」他大喝一聲,小石隨即變成巨大石柱,高到天花,並且變成鋼鐵的質地。眾人尤如籠中鳥一樣被困住了。

「這……就是佩佩拉奇大人賜給我的新能力了……對不起科林,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就這樣留到半夜十二點為止吧。」李遙唏噓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看吧!我早就知道那傢伙靠不住!」桂大吵大鬧地叫起來,「這傢伙跟佩佩拉奇同一陣線,那麼柳不就更加危險了嗎!?可惡!快想辦法!」

「為甚麼……李遙要背叛呢?為甚麼?」科林實在想不明白身為騎士的李遙為何竟會走上背叛之路,大受打擊。

倫用手指敲了敲鋼石,發出清脆的聲音。

「枉你還是醫生,我想我猜到原因了。」倫清了清喉嚨,向外大叫,「外面那位小便擔心找不到雞雞的笨蛋──!」

一陣急步跑回來的腳步聲。

「是誰說的!出來看來殺了你!!」李遙憤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倫望向科林:「一擊即中。嘿。」

科林嘴巴微張好久說不出一句話。雲安娜半掩臉嘆氣,吐了一句:「真無聊!」

「……阿遙,如果你有困難的話應該跟我商量一下啊。」

「住口!我的痛苦……你們沒有人會明白!」

「真是笨啊,怎麼你們人類總覺得大就是好?女人的胸脯和男人的那話兒都是……」桂不屑地說。

「住口!住口!住口!」李遙飲泣起來,抽起衣袖抹一把眼淚,「如果只是小一點還算了,但是……像牙籤!像牙籤一樣啊!你們怎會明白我的痛苦!」

說出來了!把收藏於心底十幾年的祕密說出來了……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放,便一股腦兒統統說出來。「明明我很正常啊!都是那個混帳師父!騙小孩說要教我甚麼減少要害的內功!天真無知的我哪會想到後果這樣嚴重啊!十幾年來,我每次小便都要用輕功繞到絕對不會有人看見的地方解決,連上妓院也不敢!這些痛苦你們怎會明白!」

慷概激昂的一番話在城堡高大的天花板之下迴盪著,襯托眾人的沉默。

桂用姆指和食指圈出牙籤的大小,被科林白了一眼。倫拼命忍住笑,雲安娜則慘不忍睹地別過臉去算了,決定置身事外。

「……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向醫生求助啊!依靠佩佩拉奇那些旁門左道是不行的……」科林苦口婆心地勸說。

「科林兄……你還不明白嗎……」李遙嘆了口氣,「有了『變大』和『變硬』這兩種能力,我就是世界上最強的男人!再也不用擔心了!」他化悲憤為力量似地大笑起來。

「這傢伙搞不好比尤斯坦還變態……」桂倒了胃口。

「放心,他很快就會後悔。」倫胸有成竹地說,「喂,你只試過用在死物身上吧?你已經親身試過了嗎?你怎麼知道佩佩拉奇有沒有戲弄你?」

對方在用反間計!但……說的也是,那個魔女的性格古怪到無出奇右,要是被騙了怎麼辦?李遙看看四周環境,反正沒有人會看到,便對著自己的胯下小聲說:「變大!變硬吧!」

啵喇──褲子破裂開了,李遙驚喜地望著自己的下半身。反正,就是牙籤變成火槍一樣的感覺。

「厲害!太厲害了!變大!變硬吧!」

火槍變成了大炮。

「哈哈!再變大吧!」

變成了第三隻腳。

等等,興奮過後,好像又真的太大了。要是不掂著腳尖走它還會磨到地板!

李遙想用手把它輕輕提起,但才碰一碰便刺激到腦門麻痺。這部份可是最敏感的啊,要是不小心碰撞弄傷的話豈不要命?慢著……現在要怎樣變回原狀!?

「外面的笨蛋,你沒有同時從佩佩拉奇那裏得到『變小』和『變軟』的能力吧。」倫充滿諷刺味的聲音從鋼石陣裏飄出來。

「你是一早知道才慫恿我試的!」李遙怒吼。

「要是你很喜歡現在自己的樣子也沒關係啦。不過科林醫生剛剛告訴我,男性要是太長時間『硬起來』的話可能會導致肌肉損傷,變成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永久的廢物……

這五個字在李遙腦海裏無情地迴盪著。

「不要啊!快想想辦法啊!」

「這不是求人的語氣哦~」

大家這才發覺倫這個黑曜也挺囂張的。

「倫大人!請你高抬貴手救救在下的賤命!」才不到兩三分鐘,已經開始漲紅疼痛起來,李遙沒有辦法只好哭喪著臉哀求。

倫唸起咒語,解除佩佩拉奇的法術。石柱變回小石子的同時,李遙也變回原狀了。

五人尷尬的對望。

「雖然看不到,不過你還是找條褲子穿比較好。」桂說完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李遙,乾脆伏在地上搥地大哭。

「別這樣子,等回去我再給你做做身體檢查,也許可以醫治。」科林好心地安慰,對萬念俱灰的李遙來說就像發出光輝的聖人一樣,只令他更形慚愧。

「算了……我就知道沒得救……嗚嗚嗚……」

「鬧夠了,我們快前進吧!太陽下山了。」雲安娜催促眾人前進。她想,要是麗拉看到剛才這一幕,一定會加入欺負的行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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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李遙哀怨的啜泣聲中前進。前往最上層的中途,卻滿佈極惡趣味的陷阱。

例如必須把所有白玫瑰用唇膏染成紅色才能開門,但所謂的白玫瑰卻是揮舞著蔓藤而且會跑會走的攻擊型怪物。正確背誦一千字的密碼否則就落雷的門。浸滿克巧力溶漿的走廊。還有必須把用糖果做的大門整片吃掉才能進去的房間。

「可惡!全部都是為了拖延時間!」

雲安娜嗝了一聲,要不好甜點的她吃下一大片軟糖簡直是虐待。

眾人穿過吃了大片的糖果門,便到達一個空無一物的圓形大堂。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突然,牆上推開數道暗門,一堆紅的白的黑的顏色千軍萬馬般從四面百方湧過來。

「砍下他們的頭!」

震耳欲聾的聲音隨著那片翻滾的色彩把他們團團圍住。到他們被困在大堂中心的小圓圈,才總算看清楚包圍他們的竟然是一大群士兵。不過每個士兵身上穿著的都是有著紅或黑色圖案的白色衣服,所以一大群湧出來時才難以辨認。再看清楚,每個士兵的樣子竟然都像孿生子一樣完全相同。

「砍下他們的頭!」

他們動作怪異地手舞足蹈,拼命大聲叫喊,卻沒有一個手持武器。

「這叫一味靠嚇?」雲安娜感到十分可笑。

「請讓開別擋路!」科林伸手想推開最接近的一個士兵,那士兵舉手擋著,突然怪異的銀線閃進科林眼中,急忙縮手,衣袖還是被切開了一大片。

「這……是甚麼東西!」科林怪叫起來,「他們……他們是平面的!像鐵片一樣!」

原來士兵古怪的動作是為了不那麼容易被看到側面,他們只有像紙片一樣薄的身體。而且科林已經證實了他們的身體非常鋒利。怪不得有種視覺上的違和感,因為薄所以擠在大堂裏的士兵數量遠比真人來得多,所以看起來才像又白又紅又黑的波浪。

最怕被割傷的桂率先尖叫起來,縮入圓圈的中心。

「喂喂……這可不妙啊。要是他們一起撲過來的話……」雲安娜握緊了大劍,後退了一步,「但是,這些東西算是人類嗎?」

「這得先看看怎樣定義人類,從醫學的角度看……」科林話還沒說完,就得用劍擋開某個士兵如剃刀般的『頭槌』攻擊,「躲在你後面的樹靈也不能算是人類呀!」

雲安娜聽到這句話想了一下,抽空轉身望向桂。

「你是柳的哥哥,一樣有甚麼Native Belly是不是?對妖怪有用嗎?」

「甚麼Native Belly!」桂生氣地糾正,「是Natural Beauty!」

被薄片士兵包圍的中心點,突然拼射出十數線金色的光。

隨著士兵的陣陣驚叫聲,金光炸裂開來。如同爆炸的震波一樣,士兵們一圈圈地倒地。

扯開桂上衣的始作蛹者雲安娜,雖然戴上了佩佩拉奇所造的隱型眼鏡片,還是被刺痛得流出淚水蹲了下來,一陣昏花。李遙被拖累,也一拼掩著眼睛流著淚水喊痛。

「我說過很多次要脫讓我自己來!不要動手!」桂生氣地說完,才想起好像真的沒跟這陌生女子說過。但不認識的人不是更不應該動手嗎?

「對不起……實在忍不住想實驗看看……」雲安娜這下總算真的見識到Natural Beauty的力量。維恩之前警告過說不要直視果然是真的,但,不試過又怎知道。

使用Natural Beauty前務必優雅地脫衣對桂來說尤如一種聖神的儀式,難怪他會惱怒。今次雖然錯失了機會,但因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成功效果,優越感蓋過了生氣。

「看來連只被賦予部份人性的東西都會有效哩,這我倒也沒試過。」

士兵們倒地呻吟,不消一刻,便倏地變回一張張細小的紙牌。

「對啊……他們身上穿著的是紙牌的圖案……」科林恍然大悟。

滿地的紙牌之上,還有一個士兵維持著原狀半跪著掙扎。

「嗚……沒可能……世界上沒可能有東西美得過紅心皇后……我不承認!」他﹝它?﹞難堪痛苦地望著桂。

「葵扇ACE果然比較難對付嗎?」科林放下大劍,搔了搔頭。

桂把擱在胸前的小束金髮用手指繞起來,送到不屑地嘟起來的嘴角:「我的美比人類還要高出好多次元,你們連三次元也算不上耶,差太多了吧。」

「嗚……哇啊啊啊!請你和我一起成為紙牌塔的最頂層吧!」葵扇ACE說著人類不能明白的話,使出最後的力量衝向桂,卻在中途力盡,變回一張紙牌飄落。

廣闊的大堂突然又回歸安靜和空洞,只有遍地的紙牌。

「果然很厲害……」雲安娜拼命眨眼,才總算回復點點視力。

「為甚麼?今次我完全是無辜的啊!?」李遙暈頭轉向,跌跌撞撞地跟著科林走。

桂整了整衣服,十分認真地向雲安娜警告:「不要再有第二次!」

「抱歉抱歉。」雲安娜苦笑一下回應,但心裏想的完全是兩回事:這樣厲害的破壞力,要是放在戰場可不得了!要怎樣運用呢?對了,建一個可移動的高臺把他放上去,但為了避免弓箭手,要給他做一個玻璃的大盾牌才行。只要確保敵人能看到他就行了,啊,不過我方的士兵要怎麼辦……?

雲安娜認真地考慮著把樹靈化成大範圍武器的可行性。

發現了佩佩拉奇的新道具也不能完全對Natural Beauty免疫,桂鬆一口氣,也就對雲安娜既往不咎。

「沒時間了,好像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倫指向窗外的城堡鐘樓。

「這裏有樓梯!上面應該就是頂層了吧!」

眾人跑上去,科林率先撞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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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頂層房間,天花竟是玻璃的。月亮流瀉下的星光正中間有一張大床子,美麗的銀色玫瑰花紋床幃下,隱約可見一位身穿淡粉紅色公主裙的少女躺在床上。

那個魔女果然已經給王子換上女裝了!?

天啊!我死也不要看那傢伙穿女裝的模樣!桂在心裏暗叫一聲,小步後退。免得走太前不小心看到。

「你們竟然能夠來到這裏,實在不簡單。不過,你們是絕對沒辦法過到這一關的!」

守在床邊的人不是誰,正是穿著女僕服的麗拉!當然,也被戴上了防止Natural Beauty的隱形眼鏡。

「甚麼?魔女竟然安排麗拉守最後一關?」雲安娜不禁愕然。

在眾人和睡床之間,地板震動一下竟升起了一張四方桌子和四張椅子。

「想救人的話,就先在脫衣麻將上勝過我吧!」麗拉在一方坐下猛地把骰子擲出,靈巧地把『東南西北』四隻牌單手拋弄著,勝卷在握的口吻。

「脫衣麻將?甚麼來的?」科林一頭問號。

「那是我故鄉的一種民間賭博遊戲……輸了就要脫衣服。」李遙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是麗拉,沒想到竟然是脫衣麻將……那魔女一定以為我們不忍心犧牲無辜的麗拉才做出這樣卑鄙的安排,但是!念在我曾經救過她一命,她應該不介意為了救人而犧牲一下的!好!就由我來打敗她!」

有美女就復活過來了啊,倫心想。

「不好了!」雲安娜警告說:「麗拉是麻將高手啊!而且竟然是脫衣麻將這種低級趣味……」

她握了握拳。

「你們通通退下吧,由同是女性的我動手,比較不尷尬。」

「倫,你沒辦法解除她的魔法嗎?像之前解除雲安娜的控制……」

「……我已經知道控制的道具是甚麼,但是……好像沒分別。」倫無奈地說,「是她的胸罩……」

「明白了!就是說要解開她的胸罩才能令她清醒!雖然很為難,但我一定會幫她的!」李遙前所未有地快速回應。

怎麼都不覺得你為難啊,眾人這樣想。

「決定了嗎?快派出三個人來應戰吧!」麗拉不耐煩地說。

要科林獨力打倒巨龍可能還沒有這樣為難,幸好他根本不懂得搓麻將,頭上滿是問號,所以不用考慮。

雲安娜和李遙都懂得打而且自告奮勇,尚欠一人。

「很抱歉,但老頭子沒教過我怎樣搓麻將。」倫攤了攤手。

「我只在民俗書上看過簡介!」桂才說完,想到要是下一個是柳的話,他們豈不是要脫柳的衣服!?那怎行!「不!等等!我來!我來!」

「你不是說不懂嗎?」

「我喜歡脫!你管我!」

結果四人都坐下來,牌局開始了。

按估計,應該只要脫四件就可解開胸罩!李遙盯著麗拉的胸脯。不過,既然胸罩是關鍵,搞不好連內褲也脫光之後,最後才到胸罩?李遙不安好心地想著。

「糊!」

咦──?

「糊!」

不……只是一時大意……

「糊!清一色!」

難、難道我太急進了!?

「槓上槓!」

「大四喜!」

「小三元!糊!」

「不要!等等!」李遙慘叫起來,望向雲安娜和桂,兩人還好好的,怎麼只有我只脫剩內褲!?

「你搞甚麼的啊!?每局都『出充』給麗拉糊牌!」雲安娜投訴。

「我沒有故意的啊……」李遙飲泣,「可不可以……放過我不要再脫?這已經是最後的了!」

話還沒說完,這局以魔法開始的麻將桌子,已經自動把落敗的參加者最後的防線變走。

也許,它本來還附設馬塞克功能,也許,範圍太小了所以沒有啟動。

雲安娜早就別過臉去,麗拉卻注意到不合理的畫面。

這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麗拉就算閱人無數,還是會有驚訝的時候。就因為麗拉這一下子的分心,她把本來要打出去的牌旁邊的牌撞跌了!

「好機會!」桂眼睛一亮,「你打出的這隻牌我要了!十三么!」

「甚──甚麼!?」

意料之外的逆轉!

「可惡……竟然被你勝過了!」麗拉咬牙,動手脫起衣服來。雲安娜搶先撲過去把她推倒。

「不用全脫!只脫胸罩就行!快醒醒!」

「別那麼粗魯啊客人,我不正在脫了?」

「這件不用脫!你別亂動讓我來!」

「只輸一局十三么輪不到胸罩!」

「勝方指定要胸罩!這是我說的!」

眾人默然低下頭,單單聽著這樣脫軌的對話就有夠尷尬。

「需要幫手嗎……」李遙小聲地問。

「多事!」

李遙被一只扔過來的『紅中』擊中額頭。

半晌。

「好了吧?」

「咦……」麗拉整了整衣服,「我在做甚麼?」

「別問了。」雲安娜不想說。

「怪了,我剛剛好像隱約見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麗拉站起來整了整胸前的衣服,「我好像見到了傳說中的閹人……」

「還有的!還有的啊!雖然小!」李遙悲憤地叫了起來。

「他怎麼了?」麗拉似乎不記得剛才見到的是誰。「怎麼只包著披肩?」

科林仗義借出的披肩。

「別問了。」雲安娜重覆。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7-10-4 16:17
標題: 絕配,Ⅳ
絕配,Ⅳ

「啊呵呵呵呵呵~!」

熟識的笑聲之後,出現在床前的霧團變成一位穿著紅心花紋裙子,頭戴紅色皇冠的皇后。

「沒想到你們連這關也過了。」

「混蛋!這一點也不好玩啊!」倫生氣地叫。

「臭魔女!把我的自尊還來!」李遙哀嚎。

「你把我妹妹怎樣了!?」桂幾乎想要一把衝上前。

「唉……真可憐呢,都沒有人關心尤斯坦的死活。」皇后飄上半空,在床緯的上面坐下。

「這本來就是你不對!你要是想不出辦法解決我就要執行我的權力了!」倫的聲音充滿了要脅的意味。

「你可要想清楚哦。」紅心女皇陰沉地一笑,「王子是自己決定要向桂下魔咒的,而他也一早知道下了魔咒,就算不解開也必定會在一個月內死。所以他的死是咎由自取的,怎麼可以怪我呢?」

「要不是你胡亂干涉別人的人生,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事情會完全不同!」

「喂喂,把她變成男的可不是我,是她啊。」皇后的手一揚,手中多出一個玻璃瓶,裏面關著綠色的小良心。「要追究的話就對付她吧。何況他的性格怎樣發展起來,又不是我決定的。」

如果按她的決定,她的史詩式長篇小說已經完成了,搞不好還是good ending。

「夠了!」科林看不過眼,「怎麼說也好,始終是一條人命。你不覺得要還他……呃,她一個公道嗎?」

「人都死了,你們還想我怎樣?除非有人給她獻上真情的一吻。但是你以為按王子的性格他會想變成女人嗎?」

「這可很難說……」桂喃喃自語。沒想到這麼小聲卻被旁邊的麗拉聽到了。

「難道你想試試看?」麗拉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笑問。

「才!才不是!」桂馬上否認,然後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變態魔女!我問你,那個甚麼『艾希烏華利密』的魔法會令人產生幻覺或者看到過去嗎?」

「看到過去?」魔女皇后想了想,悶哼一聲,「那是會實現施術者深層願望的魔咒,除非那是他的其中一部份願望吧。」

「桂,難道你看到了過去?」科林好奇。

「五十九分!十一點五十九分了!」阿瑟的聲音突然響遍室內,這頭禮服兔子從房間的一邊門蹦蹦跳到另一邊門然後消失。

「還有一分鐘……既然沒有人在意,還是讓他就這樣死去好了。」皇后搖頭嘆息。

「就沒有除了接吻以外的方法嗎!?」

「因為他已經死掉,現在只是靈魂彌留著。要打破魔咒才能還原到本來的人生避免死亡。」魔女皇后像玩雜耍似的轉動著玻璃瓶,害得裏面的小良心頭昏眼花。「你就當需要有男性透過接吻把多餘的男性荷爾蒙吸走吧。」

吸走……這聽起來超噁心的。

「對啊,也就是連帶那個錯誤的男性人生都代他吞下,讓他以女性的姿態重生。」

「我不要。」桂慘白了臉,斬釘截鐵地說。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才不會為了那個找死的變態而內疚。

「還有三十秒,廿九,廿八……」魔女倒數著。

「沒救啦!沒救啦!」阿瑟又叫嚷著跑過房間,接著倒數下去,「廿一、二十、十九!……」

「可惡!怎麼這傢伙連死了都這麼麻煩!」桂一把走上前翻開床幃,然後大叫起來,「咦──!?」

大家馬上跑過去,結果,安息在床上穿著淡粉紅色公主裙子的,是一頭綠色長髮的美麗少女。

「她怎麼會在這裏?」科林脫口而出。

「你見過柳!?」

「她就是你妹妹!?」科林更加驚訝。

「你們甚麼時候見過面!怎麼不跟我說!?」

「我都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

「十二、十一、十……」

「混蛋!你把我妹妹怎樣了啊!?」桂對著上方的魔女怒吼,後者十分興奮似的。

「啊呵呵呵!很意外吧?很意外吧?你們不覺得這很有出人意表的效果嗎?除了睡公主,吃了毒蘋果的公主也會沉睡呀。」

「出你個頭!」

「食物中毒?不得了!要馬上診斷出毒素才行!」

「五、四、三……」

「還診個甚麼!就你吧!」

桂猛地把科林的頭按下去。於是遠渡而來的王子……不對,是國王,就吻上了沉睡的公主。

「呼……還好科林在場,不然還真是半個看得上眼的人選也沒有啊!」桂抹一把冷汗好險的樣子。

柳悠悠轉醒,一瞪大眼竟看見科林尷尬不已的臉近在咫尺,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柳!」

桂一把推開科林,把柳抱入懷中。

「哥哥!」

「終於找到你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想到哥哥千里迢迢來找她,柳哭了起來。

「沒事就好……」桂露出從沒有他人看過的溫柔表情。

「我太任性了……」

「噢!多麼感人的兄妹重逢的場面啊。簡直賺人熱淚……」魔女拿著手帕抹眼淚,出現在雲安娜和麗拉旁邊。

「你這邪惡的魔女!」雲安娜想把她抓住,卻被她化成霧團逃開,「一而再地愚弄我們!」

「懂得愚弄讀者的作家才受歡迎!」

佩佩拉奇理直氣壯地說,然後指向房間的深處。燈光亮起,眾人這才看見一口玻璃棺材上躺著王子的屍體。

這時候,城堡的鐘聲敲響十二下。

王子的屍體隨著鐘聲急速地腐化成灰,變成一副還連著腐肉的醜陋骸骨。

「哇啊!沒救了!沒救了!」兔子阿瑟恐慌地尖叫一聲,轉一個圈昏倒地上。

「呃……」

眾人急步走過去,目睹王子變成白骨,這才感覺到王子的死不是玩笑。

「……盤骨確實是女性。」科林嘆一口氣,由醫生充當起驗屍官來,「是男是女都太遲了,尤斯坦國王和王后會很傷心吧……」

「太浪費了!那話兒不要可以給我啊……!」李遙痛哭。

「唉……要不是那頭樹靈猶疑那麼久的話……」佩佩拉奇搖著頭,很可惜的樣子。

「你沒資格說人!」

「咦……?」柳感到自己像被甚麼拉著,突然尖叫起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團紫藍色的模糊影子把柳抓著,扯上半空,還握住柳纖幼的頸項。

「哥……」柳像要無法呼吸的樣子。

「柳!」科林和桂一起驚叫起來。

「臭魔女!你又搞甚麼鬼啊!?」雲安娜拔劍指向飄回地面的紅心皇后,後者只是好奇地望著發生的事。

「我也不知道……」

「糟了,魔力太強大又死不冥目的魔法師,死後有可能變成邪靈妖魔!」倫指了指骸骨。

「那個是尤斯坦!?」

「你幹甚麼!?快放開柳!」

桂向著那團影子發怒,但那團紫藍色的影子只是似有若無地轉動。科林揮劍也只是擘向空氣。

「死人我可管不了啊。」倫搔了搔頭,然後瞪向佩佩拉奇。魔女流著冷汗乾笑兩聲,化成薄光消失。

「主謀竟逃走!?」

雲安娜也試著揮劍救人,結果沒兩樣,刀劍傷不了幽靈半分。

柳好像很辛苦,大家都急了。

「你要是敢傷害柳一根頭髮!」桂跺足狠狠地說,「就是想變成背後靈跟著我,我都會一輩子無視你!」

這話一出,紫色影子團一會兒紅一會兒藍的樣子。可惜現場沒人懂得翻譯亡靈的表情。

『我不許美人對其他人露出那種表情』

明明沒有聲音,但大家都聽到了。

「你是白痴嗎!?竟然妒忌我妹妹!」桂指著連科林也無可奈可的妖魔破口大罵,「快放了她!」

「吃醋可真是無分性別啊。」麗拉由衷地感嘆。

暗影鬆開了一點,柳急忙透了幾口氣,發現把自己抓著的竟不是人類而大吃一驚。

『緣何情如夕霞夢一場……』

桂和柳都吃驚地瞪大眼,其他人不明所以,還以為死人也大發詩興。

「你你你你怎麼會──!?」桂跳了起來,「難、難道你也──!?」

看到了我的過去!?

『我造了一個夢。』何等冷靜的口吻,這傢伙好像對自己突然死去毫不驚訝。

「哥……你竟然連那件事都跟他說了啊。」

柳忘了自己身處的危險。因為她萬沒想到桂竟然會把自己最避忌的秘密說給第三個人知道。

桂的初戀。

如果算得上的話。

「不不不不准說出來!」桂急得大叫,「你要敢說的話我就告訴其他人你試穿過女裝!」

幾秒的沉默。

「……你已經說出來了。」雲安娜好心提醒。

死靈沒有半分動搖。

『反正我是變態,你說也無妨。』

面子好像對死人沒甚麼用。

看到桂這樣慌張,李遙不禁好奇心大作。

「怎麼他們好像知道很多私隱秘密?」

『那是美人以前一度暗戀的對象所寫的詩。』

「住口!不准說!」桂尷尬得漲紅了臉,又羞又怒。

「哥,你也不要太介意吧,那件事其實不用難為情啊。」柳竟然沒有幫忙阻止尤斯坦公開那個秘密。她一直都覺得哥哥介意得過了頭。

「咦,桂也會有暗戀的人?」超自戀的桂?這真是想也沒想過。

『女詩人撒莉亞皇后,我以前有看過她的詩集』

以公爵女兒的身份嫁給基斯旦丁大帝,後來發現一表正經的王帝也偷偷有著寵養樹靈的惡習,因為公開批評王帝而被處死。一位已經死去幾千年的傳奇女詩人。

柳連忙為桂開辯:「我哥哥是歷史學者,曾經迷上研究的人物也不算太奇怪吧!」

「是歷史人物啊……」李遙無趣地嘖了一聲,「我就想他怎麼會喜歡上真人。」

「聽起來蠻浪漫的嘛。」麗拉微笑。

「喜歡死了很久的歷史人物不是有點不正常嗎?」雲安娜無法理解。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桂紅著臉生氣地大叫,那些現在回想起來很幼稚的往事,他最討厭別人提起。尤斯坦偏是要刺激他。「你又怎麼樣!?才十幾歲就讓一大堆妓女當自己的後宮!淫亂的魔頭!」

紫藍色影子沉默半晌。

『美人果然很介意我過去的女人』死靈輕柔地放下柳,飄向桂附近。『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不會再有後宮,你是唯一的皇后』

「白痴!你還沒搞清楚!我是男的!而且聽說你才是女的!」桂氣在當頭,竟忘了噁心,抽起王子的骸骨向死靈展示,「還有你已經死了!」

幽靈沉默了幾秒。

『這一定是那裏搞錯了,這是女人的骸骨』

「你就是搞錯了你的性別!」桂指著盤骨大叫。

『沒可能,這一定是別人的骸骨』

「連自己的骨頭都不認嗎!?」

『算了,反正以後就能一直不分畫夜在美人附近。讓我來當你的守護靈吧。也許附身在美人身上也別有一翻高潮。』

「你這個死不悔改的跟蹤狂……」桂打了個冷顫,絕對不能容忍這變成事實。

附近一團毛毛的東西忽然動了起來。

「嗚……我怎麼了……」

兔子終於醒過來,因為丟了懷錶,阿瑟好像也從魔法中清醒了。

「啊啊!王子殿下!」兔子看到從骸骨身上掉下的衣服,馬上認出是尤斯坦王子,便噴著兩行淚水跳過來。

「嗚嗚……怎麼會這樣!佩佩拉奇大人不是說日出前還有救的嗎!?怎麼會變了白骨!」

「不是半夜十二點嗎?」

「半夜十二點是那位綠色頭髮的小姐啊!殿下應該是日出之前!她怎可以那麼不守信用!啊!」

城堡外的鐘樓,時針正異常地快速轉動,星星劃過半空,黎明快來了。

「佩佩拉奇那個混蛋!」倫看不過眼,「我去抓她出來!」

他也像魔女一樣化成淡光消失。

『阿瑟。』

「殿下!」兔子一把眼淚鼻涕地,「小的沒用,我怎有面目回去向國王王后交代!?」

『右邊袋子的紅色藥水,可以變回人。』

阿瑟一愕,拉下兩隻長耳朵來抹眼淚。

「殿下你連死了都照顧小的,我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才好!嗚嗚嗚嗚……」

其實讓他做了那麼多年生體實驗,甚麼恩也報夠了吧。桂不想介入這場主僕之間的私事,不過變態的這個舉動倒有點出人意表。

科林也不想王子就這樣死去。畢竟,桂已經有Natural Beauty了,再加上可能是史上最難纏的守護靈,只怕人類世界會更加混亂。科林實在不想看到這個情況發生,但現在還能怎樣做?

桂一臉厭煩,握著骨頭的手生氣得顫抖。

「等等!」他突然轉身,生氣地指著死靈,「把我變成女人戲弄了好幾次,又恐嚇我妹妹,還把我的私事公諸於世!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饒過你!?」

然後在眾人不能相信的目光下,桂吸了一口氣,竟然低頭吻向那個恐怖的骷髏骨頭的嘴!

第一絲陽光剛好從玻璃天窗射入,在桂的頭髮上反射出金光。晨光像被扭曲似地旋向桂面前的骸骨,濃縮起來,化成淡淡的人形。

隨著光線進入室內,為昏暗的傢俱染上明亮的色彩,人形的紫色頭髮和五官也漸漸地亮起了越來越清楚的顏色,曲線玲瓏的少女軀體也越來越分明。

「我要讓你一輩子做女人,試試看我受過的滋味!」桂叉起雙手,一臉大仇得報的樣子。

然後當眼前那具赤裸的少女肉體,緩緩地張開眼睛動起來的時候,桂靠前說的第一句話。

「笨‧女‧人!」

「就算是美人你,也不准這樣說!本王是尤斯坦國第一王子!」但是開口的聲音已經完全是女聲,那一下錯愕的表情,桂可親身經歷過,現在看見尤斯坦自食其果特別有快感。

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眼神一冷,忽然展開起手式射出紅光。看來尤斯坦的魔法力絲毫沒有改變。

附近的一根柱子應聲被炸斷,伴隨的還有一聲幾呼被擊中的驚呼。

「哈!還不抓到你!」倫的聲音。

一個黑影墜下,被另一個黑影擊中。然後大家看到一個巨大的鳥籠在半空落下,裏面關著紅心皇后。倫一付勝利者姿態坐在鳥籠頂。

「你快把我變回原狀!」尤斯坦就算變了女生,眼神還是一樣可怕。被這樣冷冷的殺意盯著,連魔女也退縮到籠裏面去。

「已……已經把你變回原狀了,不是嗎?」佩佩拉奇企圖打哈哈混過去。「公主與王子從此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故事大團圓結局,不是很好?」

二話不說,隨著少女手指落下鳥籠裏發生一連串如煙花似的爆炸。

「你冷靜點聽我解釋!你真的本來就是女生啊!」

尤斯坦氣在心頭,完全聽不進佩佩拉奇的聲音。

忽然間,城堡強烈地搖晃起來,地動山搖像要倒塌似的。天花板的石塊大片大片地掉下來,十分危險。

「白曜的空間要關閉了!」倫急叫起來,「大家快過來!」

然後一陣混亂和巨響,整個城堡崩潰──
作者: 藍琉璃    時間: 08-3-28 16:17
標題: 絕配,Ⅴ
絕配,Ⅴ

等眾人定下神來,再張開眼,已經回到本來的房間。地板上只有一片裂開的金色鏡子。

「麗拉,沒事吧。」雲安娜很盡責的保護好麗拉,兩人都沒損傷。

「你要抱著我妹妹到甚麼時候?」

桂指著沒有自覺的兩人,科林連忙鬆開手。

「剛才只是一時情急──」

「科林,」桂哼了一聲,「要負責任哦。」

科林紅了臉,乾咳掩飾。

「說要負責任那你呢?」

桂回頭,不見了尤斯坦。雖然很不情願,剛才落石的時候還是尤斯坦的魔法力保護了桂。

原來尤斯坦一臉不屑地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全裸地。

柳不知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掩著科林的眼睛。

「請你先穿回衣服吧!哥!你去找套衣服給人家啦!」

「不用麻煩!」尤斯坦『啪』了一下手指,便穿上了一套衣服──平常穿著的男裝。但是胸脯的位置扣不下,露出誘人的乳溝。褲子也稍長稍寬了一點。

倫拿著普通大小的鳥籠出現在房間中,佩佩拉奇跟著鳥籠一起被變小了。

「我要按著祖先的規定,回去處置一下這傢伙。」

「停步!」尤斯坦王……公主,冷冷地說,「不先把我變回原狀休想離開。」

火炎球直直指著鳥籠。

佩佩拉奇急忙變出一隻金戒指,拋給身邊的桂。

「你快給她穿上!」

「我?為甚麼要我給她穿戒指!」

佩佩拉奇在桂的耳邊小聲說了些甚麼。突然,桂搶過鳥籠像調酒師般使勁搖晃。

「有這種東西你應該一早拿出來啊!笨蛋!」

「人人人家家家覺覺覺得得得要要要留留留到到到最最最後後後……」佩佩拉奇終於一嘗小良心剛才受的折磨。

桂放下鳥籠,忽然回頭露出萬年冰川都會溶化的微笑,柔聲向尤斯坦說:「手拿來。」

「美人,你要送我定情信物嗎?」

桂把戒指套上尤斯坦的手指。金戒指閃著瑰麗的光芒,尤斯坦身邊的火炎球倏地消散。

「哈哈!你要我把你變回原狀?現在真的變回原狀啦!那隻戒指會吸收你的魔法力!你不能再用魔法!」佩佩拉奇暈頭轉向地說,「誰叫你竟敢用魔法炸我!」

尤斯坦想把它扯下來,卻怎用力也脫不下。

「死心吧,只有給它套上的人才能把它脫下……」佩佩拉奇昏過去前仍不忘發出『啊呵呵呵』的笑聲。

科林轉向年輕的黑曜。

「這樣真的好嗎?」

「也許比較好。畢竟這人的異常魔力是因為佩佩拉奇的錯誤而產生,始終會影響世界的平衡。」

「維恩,恭喜你終於找到你的哥哥。」雲安娜跟柳輕輕擁抱一下,「可惜最後還是不能看到你的真面目。」

「不要緊,我們不是靠外表彼此認識的。」柳欣然一笑。

「那麼我們也終於放心了,要保重啊。」麗拉摸了摸她的頭。

「等一下!你們這麼快要走了!?」

「既然已經送你找到你哥哥了,也差不多是時候分別了。」

「今晚不如開一個慶祝會吧!之後才走也不遲。」科林看出柳依依不捨之情,便這樣提議。

「好主意!那麼我也慶祝完才走吧!」倫似乎很喜歡派對,一聽見便高興起來。

「那麼食物方面就由我來預備!」一個四十幾歲的矮個子男人,繞著嘴上的鬍子慶高采烈地插嘴。

「好啊,拜托了──你是誰啊!?」

「我啊!是我啊!阿瑟!」矮個子愉快地回話,「為了慶祝殿下安然無恙,我要預備盛大的宴會!」

另一邊廂仍然僵持不下。

「美人,你可以替我把這個脫下來嗎?」

「你肯穿上這幾套你找回來的變態性感裝,我就替你脫下戒指。」

「沒可能。」

「那你也別想可以脫下它!」

至於房間的暗角,某個被遺忘的人正含著一泡眼淚蹲著劃圈圈。

「為甚麼……為甚麼只有我落得這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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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進來嗎?」

柳敲門敲了好久也沒反應,便推門進去。左看右看不見人,但她明明應該在房裏啊?

「麗拉姊給我一套裙子,我放在這裏哦。」

還是沒有人,柳正想走出去,卻被人突然一把抱住推在床上。

「你跟桂美人還真是一樣沒有防避。」太容易被推倒。

柳先是嚇了一跳,但安下心來便微笑一下。

「因為我們是兩兄妹吧。」

「你不害怕嗎?」

「怕甚麼?大家都是女生。」

尤斯坦臉色一沉,但柳輕輕把她推開站了起來。

「今晚要一起來玩啊,公主殿下。也為了慶祝你的重生。」

「重生甚麼!你再說我不會放過你。」

柳對尤斯坦的恐嚇只是微微一笑,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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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桂十分激動地指著科林,「你太可惡了!為甚麼不早說自己是國王?幹嘛我們還要為旅費那麼頭痛!?你這傢伙半點國王的威嚴都沒有!你叫我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給你嗎!?你這個美感白痴!連柳的眼睛有多美也不懂欣賞!唉!簡直就是把藝術品白白糟蹋一樣!還有但凡王室的那些權謀的可怕……」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瓶?」

「你也是!從以前就總是不聽哥哥的說話!現在可好了,還真的喜歡上人類了!還是針尖那麼大的國家的國王嘛!以後就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你叫我以後甚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桂說著說著自個兒哭起來。儘管已經混身酒味了,柳還是緊緊抱著他,拍拍他的背。

「對不起,我哥酒量很不好……」柳尷尬地向科林解釋。

「我早知道。」

在空降的房子的外面空地,架起了營火和滿桌子的食物。還有地上許多的空酒瓶。

單是雲安娜和麗拉兩人已經乾了不少瓶酒,而兩杯下肚就越說越興奮的女劍士,正繪影繪聲地講述以前當僱傭兵的經歷。酒精之下有多可信不要緊,至少倫聽得津津有味。阿瑟……大家都不太習慣他的真人模樣,好像連他自己都不太習慣。當他跟在麗拉旁邊侍酒的順從模樣,好像在期待被人摸摸頭或下巴似的。

「放我出去……」關著佩佩拉奇的鳥籠被掛在樹枝上,任晚風搖晃。

小良心在鳥籠外好奇地看著變得跟自己差不多大少的本體。

「你是我的良心吧!快把我弄出去!」

「我已經被你捨棄了不是嗎?」小良心繞了兩圈飛走。「你就受受良心的約束吧。」

「小氣鬼!小氣鬼!」

任佩佩拉奇怎樣叫罵都沒人放她出來。

「科林!」桂突然撲到科林身上,噴出一口酒氣,「你要是敢對柳不好,我就用Natural Beauty把你整個國家滅了!我說了算!」

「我知你說了算……」科林得稍稍用力才能把他推開,這傢伙徹底地醉了。

「哇哈哈!沒錯!哪個人類敢反對就出來!讓他看看大自然的偉大!」

「哥!你不能在這裏脫啊!」

看著柳手忙腳亂地阻止,科林真好奇桂在自己家鄉是否都這樣。

「再沒有煩人的王子~再沒有煩人的王子~魔鏡魔鏡~我是天下第一美敢說不是我就打碎你~~哈哈~~我又不是女人~~」

桂搖搖晃晃地動,開始唱起莫名其妙的歌來。柳看不下去,叫科林幫忙把他扶到屋內的沙發。

「真不好意思,他平常不會這樣的……大概今晚太高興了。」

「可能放鬆了心情吧。」要是這樣都介意,也不能一路陪這麻煩的傢伙走到這裏。科林嘆了口氣。

兩人走出屋外,吵鬧的聲音開始減弱,大概大家都玩累了。一抬頭,彎月旁盡是滿天星星。

「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晚上……」科林搔了搔頭,「我還以為是幻覺。」

「我還以為你是壞人呢。」柳笑了起來。

「針頭那麼大……也真的差不多吧。而且所謂的國王也沒有多少實權,都是名義上而已。這麼小的國家……」

「請你不要在意!我哥醉了才會亂說話!」柳連忙說。

「不……我的意思是……」科林頓時語塞,望著柳那雙充滿靈性,像湖水一樣的碧綠眼睛,科林緊張的心情漸漸被消弭。「我想說……即使是這樣的國家,你會肯來嗎?」

柳臉上一紅,心頭亂跳。但她卻故意裝出要考慮的樣子。

「嗯……那得看看是去做甚麼嘛。如果只是去觀光還有很多地方選擇……」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請……請你……」

「請我甚麼?請我吃飯?請我看戲?」柳頑皮地一笑。

科林突然把她抱起轉了一圈,害她輕叫了一聲。然後把她輕輕放在附近一塊大石頭上坐下,單膝在她面前下跪。

「做諾沙法國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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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著兩個小小的黑影相擁,就算聽不到聲音,旁觀者也會自動去想像各種肉麻對白補完。

「該怎麼說呢,樹靈配美感白痴的組合,天造地設還是暴殄天物?」倫咬著串燒,遠遠望著。

真的沒問題嗎?對統一聯盟的一眾小國家來說,皇室成員最主要的作用也就不過是政治應酬罷了。為了補咎美感白痴的兒子惹來的諸多國際笑柄,皇太后還狠心得親手把剛繼任的國王踢出家門,不娶個國色天香的美女不許回來,以求在牽連到國家地位的社交上出一口氣。但帶回去的對象漂亮到不能出席任何公開場合的話,搞不好會把親娘活活氣死哦?……算了,倫犯不著要代科林煩惱這個問題。

不過,那個叫槿的死心眼怎麼辦?樹靈本族向黑曜追究起來呢?乾脆把所有責任推給己經仙遊的老爸吧?倫認真地考慮著該怎樣推搪過去。

「怎也好,維恩開心就行了。最要緊是可靠啦!要是敢讓維恩傷心,我就一劍往這裏切──」雲安娜半醉地舞起劍,幾乎刺中被嚇得腿軟的阿瑟。

「說起來,你有聽過關於樹靈的婚姻的傳說嗎?」倫沒喝太多酒,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

「沒有。」

「王子──噢,我當然是指公主殿下,提過一些。是忠貞不已的婚姻吧?」阿瑟禮貌地插話。

「你們知道為甚麼嗎?」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樹靈是天生柔弱的種族,就攻擊力來說各方面的能力都偏弱,只有身體的防御機能補足,Natural Beauty可說是最極致防衛能力。他們身體的抵抗力很強。」

「那又跟婚姻有甚麼關係?」

「我沒說完──因為對侵略的抗拒性很大,樹靈的生理構造成一生只會認受一次他人的入侵。說白一點,就是只會認得初次結合的對象分泌物而不作出排斥,之後再有其他人的分泌物入侵的話,便會發生強烈的排斥、過敏作用,而引致死亡。所以樹靈一生人只可以有一位伴侶。」連輸血都不可以,所以人口才怎麼也多不起來。

「甚麼?那選錯了怎麼辦!?」

「頂多只能離婚不能再婚吧,很獨特的生理構造。」

「你不早說!我得提醒維恩……」想要衝過去的雲安娜被倫拉住。

「你看人家那邊羅曼蒂克,就別打擾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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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是甚麼動物的聲音。」

麗拉翻過草叢,看見被眾人遺忘正蹲在陰暗處飲泣的李遙。

「算了!別管我!反正我……反正誰都已經知道了!我再沒有面目見人了!」

「哦,你在介意那個嗎。」麗拉後來還是聽說了,至於是誰說就……

「嘩嗚嗚嗚……果然連你也知道……」李遙開始徒手挖洞想鑽進地下。

「唉,老娘實在看不過眼。」麗拉拿出煙斗,點了起來,「堂堂一個大好青年,竟然為了這點小事而消沉成這樣。」

「不准說『小』事!」

「別生氣。好吧,」麗拉吐一口煙圈,「就當是報答那晚你的幫忙,讓我來傳授你牙籤男專用的獨門秘技吧!」

「甚麼!牙籤男專用的獨門秘技!?」李遙不自覺地重覆一遍。

「哼,老娘在歡場打滾十數年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啊。如果以為這種小事就能難到我的話就錯了!」

「真的嗎?我真的還有救!?」李遙感激萬分地抱著麗拉的長腿,「我的女神啊!只要是你吩咐的話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不過你要有心理預備,特訓是很辛苦的。」

「怎樣辛苦我都不怕!」李遙慷慨昂地說。

一對奇怪的師徒關係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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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酒呢……」

桂半醉不醒地站了起來,結果踩在王子從前預備的那些性感衣服上,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倒。雪雪呼痛爬起來,走不了兩步又一頭撞上鐵柱子。正是那根以前尤斯坦王子企圖迫他學跳鋼管舞的東西,現在又撞得桂額頭一陣痛。

「可惡!都是他不好!」無名火起。

桂門也不敲就撞入尤斯坦的房間,他……呃,她似乎正在嘗試各種把戒指脫下的方法。看見桂衝進來也不驚訝,只是冷靜地說:「美人不用多言,我不會參加外面那種無聊的庶民派對。」

「誰邀請你來著!」桂把尤斯坦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翻。「你可一直害得我慘了,現在不能用魔法又變了女人,真是惡有惡報!」

「美人,你喝醉了。」桂一接近,尤斯坦已經嗅到酒味。

「幾次把我變女人,現在輪到你自己!」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勝利感,令桂飄飄然的情緒高漲。「歷史最終證明我是自然男性,歷史是不會錯的!」

而且語無論次。

「歷史由王家決定!怎麼看本王都比你像男人!」

尤斯坦死不認錯的目光冷冷地對上桂,桂一陣氣上心頭。

「早就不是了!」

揚起金色的頭髮,泛霞的臉上,桂兩眼金光嫵媚如貓。

一頭腳步虛浮得把眼前人推跌的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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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桂追在柳後面去找她一樣,跟在月亮之後出現的一定是太陽。

不過,今天太陽伯伯準時上班之後,酷似太陽的那個人倒不知躲哪裏去了。

「怪了。」柳回到客廳,發現剛剛從外面回來的科林,「你也找不到嗎?」

科林搖了搖頭。

「你說他們一大早去了哪裏?就算要走也先說一聲啊!」柳有點生氣,但更感到擔心。

「難道尤斯坦又把桂擄走了?」科林往最自然的方向去想。「但她的魔力已經被封印起來了。不用魔法力的話,任她再厲害用武力綁架人也會驚動到我們。」

科林昨晚又沒有喝醉酒,沒可能不察覺。

「不用找啦~」倫打著哈欠進來。「我今早在桌子上找到這個。」

一個百合花做的花環。

「這是甚麼?」

「這是我們族人送給出嫁的女兒的花冠。」柳憐惜地拿起來抱在胸前,「哥真的要不辭而別嗎?才剛剛重遇,我還想請他給我們證婚……」

「啊,對了,他交待說會盡量想辦法來婚禮。」

「咦!?你今早見過他嗎?」柳有點點生氣,「怎麼不告訴我他要走?」

「他說要冷靜一下……唉。」倫攤了攤手,「算啦,反正他會很安全。」

危險的是人類,最錯誤的組合。

「稿……原稿紙……最少也給我一支鉛筆啊……」佩佩拉奇的聲音氣若游絲地從樹上傳來,「至少……至少給我一張筆記紙也好……我要寫……讓我寫啊!」

這是強迫症的一種嗎?倫取下鳥籠,把只餘下半條人命似的魔女拎出來。

「好了,我也要走了。愛哭的姐姐,等你婚禮時我再來玩吧!」倫吹一下口哨,龍鳥便飛來把他接走。

科林和柳揮手送別。科林心想,拜託到時別又有甚麼魔女魔男來『祝福』了,他可不要!

「那麼……我們也要回去諾思法,要離開五大陸了。」為了私事中斷旅程,丟下李遙一個好像很沒有義氣。該怎麼安排才好,科林認真地考慮。

「維恩!行李整頓好了嗎?」

雲安娜精神爽利地出現。

「已經差不多了。」柳一時哽咽,「我捨不得你們啊!而且科林說你們沒辦法去諾思法參加我們的婚禮……」一般人無法離開五大陸。

「誰說的,到時我帶她們去就行了。」李遙突然出現把大家嚇了一跳。科林還來不及問,李遙就向他抱拳一拜。

「科林兄,以往多得你照顧了。在下今後會追隨麗拉大人左右,不能再與你同行了。」

「啊、呃?」科林不明就裏,莫明其妙。

「維恩,」麗拉抱了抱柳,笑說,「祝你幸福。」

柳還是忍不住哭了。

科林拿出一顆小石,在小石發出的光芒中,兩人揮手作別了。

人都走光,獨立在森林中的小屋一下子靜下來。

「好啦,我們三個之後要去哪裏?財主?」雲安娜望向麗拉。

「我記得,昨晚好像應該還有一個人?」麗拉抽起早上的第一管煙。

「不用找了……」李遙一早發現外面地上的馬蹄腳印。桂不會是徒步離開的,那匹馬怎麼來自然不用問,馬鞍上也當然不會只有一個人吧!

「對了,昨晚我忽然想到門生意想玩玩看。先找個有商機的地方落腳吧。」麗拉轉過那雙修長美腿,高跟鞋一踏,預備出發。「如果我們有馬就方便多了。」

「請坐!」李遙馬上蹲下,「保證快過馬!」

雲安娜掩臉不欲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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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桂終於忍不住抱怨,「讓我來騎好不好?」

「不行,美人你騎術不佳。」

「但是要我坐在女生大腿上很奇怪!」

「那你就坐後面抓緊我的腰。」

「你的頭髮會刺到我眼睛!」

「那你就別說話小心咬到舌頭。」

桂交叉著手,睹氣地悶哼一聲,別過臉去。心想,你就再囂張一點啊!看我今晚怎樣整你!想著想著,金眼狡猾地一溜,對尤斯坦露出奸笑。

「我知道美人你在想甚麼,也好,我正想從基本教起。」

冷靜的回答,頓時讓桂有受騙的感覺。

「你、你!難道是阱陷!?」

「不知道啊,酒是你自己飲的。」

「等等!你給我說清楚,昨晚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的!?」

「唉,你叫女性怎樣回答你。」

「你少在這會兒給我裝蒜──」

「以新手來說,可以打個八點五分。美人別洩氣。」

「那你是負八點五分!沒半點女人味憑甚麼說我!」嘴巴上不認輸的桂馬上罵回去。

「咦,美人你不是說昨晚甚麼都記不清嗎?」

馬兒鼻孔噴出一團霧,牠覺得大白天很冷。

「殿下……我說,可不可以不要在我背上打情罵悄……」

「你走路專心看前面!」罵起人來倒一致得很。

前路這會兒正好隱約飄來一團沙塵,尤斯坦咪起修長眼睛遠遠便看見數個騎馬的身形:「看來又是不知好歹的土匪。」

桂順手就拔出掛在尤斯坦腰上的小型望遠鏡,舉起確認。數個凶神惡剎的鬍子大漢舉著刀騎著馬向他們迎面衝來。

「好極!這次你別再跟我搶!讓我來制裁這群蠢材!」

「這怎麼行,我不准許你再給其他人看。你那完美的軀體永遠都只屬於我一人的。」仍然穿著男裝的尤斯坦公主的手已放在配劍之上隨時預備。

「其實現在相離很遠,以我的腳程還能繞路避過的……」阿瑟小聲地提議。

「你是白痴嗎!」

「你是笨蛋嗎!」

土匪的沙塵漸近,兩人毫不緊張,反而露出了帶點期待的冷笑。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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