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個很不好的一天，好多的言語開始侵襲，外頭的雨還沒乾，烏雲後的天還沒放晴。

 

 

 

我倚靠在斑駁的牆壁旁，凝著錯綜盤雜的藤蔓還有那帶點水氣的青苔。

魚貫而出入的人，雨滴開始沿著牆壁的龜裂，有條序延著裂痕往下竄流。

 

 

 

你，緩緩朝我走來，手上的熱咖啡隨著走路的姿勢搖擺。

我，帶著憂鬱氣質，低首找尋迷了路的笑容。

你，沒有言語。

我，悄悄抬頭。

 

 

 

「熱的?」

 

 

我開始發問。

 

 

「冰的，你喜歡的。」

 

 

你遞給我，蹲坐在紅磁磚上。

 

 

「苦的?」

 

 

打開杯蓋，嗅著。

 

 

「少甜，你常買的。」

 

 

你抽出了菸盒，燃著煙草。

 

 

「來根不?」

 

 

你舉首回眸打量著我，手指夾著dunhill牌的菸。

 

 

 

「戒了，謝。」

 

 

擺了擺手，再度帶點憂鬱望著你來我往的人潮。

 

 

 

 

 

那天，你不太健談，我不太善語，只有想辦法不讓氛圍變成零下。

只有，凝著眼前的雨滴順著屋簷緩緩流逝而地。

 

 

 

「雨天，總是宛如一個說故事的人。」呼，你吐出濃稠的煙圈，再度舉首望著我，似乎在得到一個肯定。

 

 

「嗯…該死的說故事的人…」我也蹲坐著，陪你欣賞雨滴的萌舞。

 

 

「想起了甚麼嗎?」呼出最後一口煙圈，你把菸蒂彈的遠遠地。

 

 

「想起......我每次總是忘記帶雨傘出門。」我，苦笑。

 

 

「……靠…」啜到咖啡一半的你，嗆到。

 

 

「我…說的是事實啊!很多人不都是這樣嗎?」其實，當下，我沒有說出實話。

 

 

「沒錯啦!淋完雨，可以更清醒，可以知道淚水和雨滴有多重。」你，看著我莞爾。

 

 

「認識你這煙槍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感性…」皺著眉的我啜著苦中帶點甜的摩卡。

 

 

「欸…其實啊!我……」放下了咖啡杯，站起身。

 

 

「嗯…?」

 

 

 

 

 

 

 

 

 

 

每每驟起雨，我總是會想起一段段沒有結局的愛情，被拋棄的真心付出的我。

是太傻了嗎?還是盲目追求?

寧缺勿濫，這句成語似乎我還學不懂。

擦肩而過，彷彿是我安慰自己的面具。

 

 

 

這是悲哀嗎?還是痴情?

我想，過多的同情，可能會徒增我更多的脆弱。

也許，我們都在等待。

 

 

 

「欸…其實啊!我………也是個說故事的人。」咚!把咖啡杯投進了垃圾筒，望著雨停的萊爾富招牌。濕淋淋帶著水蒸氣的玻璃被路過的人們塗鴉的亂七八招。

 

 

「嗯…雨停了耶!要換你說故事了嗎?」你，緩緩從口袋煙盒夾出第二根紅色dunhill牌的菸，再度燃起。

 

 

 

那天，還記得，

雨停了，和你信步在健康步道上，拾起了被蟲蛀過且浸在水窪裡的枯葉，

抓著葉根，憶起曾經也和她在這許過諾言，話過未來。

望著午後的光稜，號誌燈旁的聖誕紅才從暴雨的毒手重生。

春末及夏的西北雨，

徒亂讓雨滴，

蹂盡了牠奪目的紅，

佔盡了我憂傷的憶。

 

 

 

 

 

 

 

 

 

「喂!你不是要說故事?已經過了十二分鐘了耶!」踩熄第二根菸，你又再度燃起第三根菸。

 

 

「跟你說喔…從前從前啊…在森林中有一隻傷痕累累的狼，牠碰到了一隻遺忘笑容的貓，然後貓想找尋一樣東西……」

 

 

「那…那個東西是叫……」你總是習慣性地打斷我說話。

 

 

「………叫幸福。」我，莞爾。

 

 

「故事然後哩?」你宛如孩子般地望著我。

 

 

 

一滴、兩滴、三滴雨………滂沱大雨又再度開始驟起。

 

 

 

在雨滴驟下的那刻，你又把憂鬱還給了我，你問我，

四又三分之二的眼淚多重?

 

 

 

我沒有回答你。

我只有笑著，也問你……

 

 

 

 

 

 

 

 

 

「幸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