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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不盡的摩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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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
喧鬧聲已逐漸沉寂,餐廳內擁擠的人潮已緩緩退去。
服務生在添過三次水後,已放棄問她要不要點餐,
祇留下一杯忘記加糖的摩卡,依然在桌邊苦苦等待。
四月的陽光,穿過公園的黑板樹,映照在窗台邊一簇簇雛菊上,
一如三年前剛開張的那天。只是鵝黃色的招牌已褪去鮮豔,
那對永遠帶著微笑孿生姊妹的老闆娘,已移師上海另謀發展;
剛開始的一星期,老顧客們還有些不捨,
但事實証明人是何等健忘的動物,
不超過十天,眾人已接受事實,已經習慣。
是的,習慣!
一如初戀的熱情退燒後,肉體的接觸不再激起火花時,
無盡的等待則成為一種習慣。
一點十七分…
三年前,「玟玟玫玫」開張的第一天,
所有餐點一律八折;宇欣和一群死黨一起來光顧,
意外的在門口被新來同事王志浩撞倒,
從此被他撞進自己的生活圈。
每天中午,志浩會提前店裡佔好位置,
等她們一起用餐;慢慢的,
這群死黨都識趣的自動迴避,讓他們享受兩人世界的自在。
這個時間,志浩總會端起桌上的摩卡,
瀟灑的一口喝完,然後兩人共撐一把小花傘,
在暖洋洋的陽光下,漫步在回公司的愛的小路上…
他善於策劃,無論是公事,還是生活,
總有一套詳細的計劃及規律的時間表。
認識不到一年的時間,宇欣幾乎已成生活白痴,
隨著志浩的時間表過日子――不顧家人的反對,離家出走與他同住;
為了怕同事說閒話,影響他的升遷,自願離職,
在家裡學習當賢妻;因為志浩不喜歡太早有孩子,
所以當不成良母;配合志浩的需求狀況,做他愛做的事。
一點二十五分…
端起失溫的摩卡,一口吞下,他今天不會來了。
宇欣為志浩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應該是在開會吧!
所以才沒辦法出來吃飯。
搞不好他們正邊吃著便當,邊討論業務。
對!一定是這樣!誰教他沒有任何人事背景,
三年就升上業務部門主管,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
怎麼可以不比別人更努力呢!那天小林還特別打電話來告訴她,
志浩是因為被老闆的女兒看上,才能升上業務經理,
勸自己不要再傻等了。哼!
一定是酸葡萄心理,故意來中傷我們的感情,我才不會那麼容易上當。
可憐哦!連中午時間都不能好好休息,早晚會將胃腸搞壞,
真該好好給他補一補。
祇是他今晚會不會又要加班,不回來吃飯,
他已經連續忙了三個月沒回家了。
唉!真糟糕!最近記性怎麼越來越差,
除了摩卡,都快忘了志浩最喜歡吃的三杯雞了;
不知道現在趕去市場,還有沒有烏骨雞?
「小姐,買單!」
「哦…兩杯摩卡,一百八…李小姐…明天還來嗎?……」
「嗯…一樣十二點,老位置…麻煩你了!」
不顧老闆娘的搖頭,服務生異樣的眼神,
宇欣撐起傘骨早已脫線的小花傘,
興匆匆地趕往安東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