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喂~真紅，你也拜託一下，明明嫌咖哩飯嫌得要死，結果還是吃到飽得打嗝咧。」伊芙又好氣又好笑的說著。

 

「我會嫌，是因為妳每餐都是煮咖哩飯；但是好吃的東西就是好吃，沒理由不吃飽一點。」

 

「厚，就只會說好聽話…」伊芙的小臉蛋微微的紅了起來。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好了，不逗妳了，今天晚上有工作對吧？」

 

「嗯，扣除掉前兩週清理掉的三戶，剩下的兩戶已經查了出來，一戶就住在市內，而另一戶在十年前又遷回雪見村了。」伊芙正色道。

 

「是嗎…那今晚先清理市內這戶吧。」

 

「OK。」

 

--

 

是夜。

 

 

我穿著黑色皮衣、褲，外面披上了黑色大衣，手上則是戴上了美式電影裡黑手黨常戴的黑手套；伊芙也是一樣的黑色勁裝打扮，不同的只有她穿的不是長褲，而是黑色短裙，金色長髮則改紮成左右兩股雙馬尾。

 

我們來到了頂樓，我看著今晚的下弦月，心裡想著：今晚真是一個適合制裁的夜。

 

我跟伊芙在不同大樓頂樓間快速的跳躍、穿梭著；我們視街上的人們於無物，絲毫不害怕人們看見我們這兩個異於常人的存在；路燈、霓虹燈、大樓住家的日光燈…快速地在我眼前一閃而逝，瞬間被我拋在後頭；風聲不絕於耳的呼呼作響著……然後，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裡？」站在大樓頂端，我看著對面那棟大樓，提出了我的疑問。

 

「嗯，就是這一棟，35樓B202號房，也就是現在我手指方向那一間房間。」伊芙給予了肯定的答案，以及必要的情報。

 

「人數？」

 

「男子一名，56歲，獨居。」

 

「只剩他一人啊？」我歪頭問著。

 

「畢竟在當初那場大災難時，村裡的人就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伊芙解釋道。

 

「…說的也是。」我搔了搔頭。

 

「那麼，我一起跟著去嗎？」

 

「不用了，一個人而已，我自己去解決。妳在這裡等我就好。」我搖了搖頭。

 

「…好吧，你小心點。」

 

「嗯。」我拉了一下領子，然後朝著目標房間跳了過去。

 

 

像是在嘲笑物理法則定律一般，我垂直地站在B202號房外的牆面上，然後我靠近窗戶，輕輕用腳尖一蹬，窗戶便無聲無息的打開了。我跳進了房間，環望這房間四周，忽然，一個冰冷的異物抵住了我的後腦勺。

 

「別動，不然我下一秒就讓你腦袋開花。」一個中老年男子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閉著雙眼，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就是你一直在屠殺村民的，對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到底跟你有何冤仇？！」老人歇斯底里的嘶吼著，雖然他假裝鎮定，但是聲音裡完全表達出他心底的恐懼。

 

「愚昧之徒啊…看了這個…你還能說自己無罪、還能否認自己曾犯下的罪過嗎？」我緩緩的轉過頭，猛然睜開雙眼，然後直視著眼前的這名老者。

 

與我四目相對之後，老者的表情從鎮定轉向短暫的疑惑，然後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恐懼。我仔細的品味著眼前這一幕，讓復仇的快感恣意的在我體內流竄。不一會兒，老者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但還是用著止不住發抖的聲音開了口。

 

「怎、怎麼可能…你、你早就應該…早就應該死了啊啊啊！！」彷若試圖尋找救贖一般，老者以手上的柯爾特式左輪手槍對我開了一槍。

 

「砰！」「鏘！」一個異質的金屬碰撞聲尾隨著槍聲之後而來。

 

我以右手逆握著一把有著深沉黑色、表面毫無花紋的匕首，以其刀面擋下了朝我疾射而來的子彈，子彈並非被我打飛，而是單純的以刀面擋住了子彈的行進路線，於是子彈以垂直於刀面的奇特角度旋轉著，直到失去了動能之後才頹然落下。

 

老者在目睹了眼前的異象之後，其雙眼恐怕已經睜大到人體的極限了。

 

「…試試看。」我輕蔑的說著。

 

「咦？」老者把眼光移回我的臉上。

 

「我說…你可以用盡全力、對我開槍試試看…。」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者用盡全身力氣、瘋狂的扣著扳機，將槍膛內剩下的五發子彈全數往我身上招呼；我依然只以右手的匕首擋下了這五擊，然後，用著異於常人的血紅雙眼瞪著眼前的老者。

 

「啊、啊啊…」癱坐在地上的老者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四肢不自覺的亂撥，彷彿想逃離我身邊一般。

 

「你的攻擊就如此而已嗎？那麼，換我了。」我將刀轉為正握，然後，迅速的揮了一刀。

 

「唰。」毫無雜音的骨肉分離聲，老者的左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軀體。

 

「啊…哇啊啊啊啊啊啊~~！！」老者以右手摀住了鮮血不斷噴出的左臂傷口，同時痛苦的慘叫著。

 

「這樣就慘叫嗎？當初你們加諸於我母親與我身上的痛苦可不只這樣而已！」語畢，我再次揮刀，截斷了老者的右腿。

 

「唔啊啊、啊啊…」已經痛到叫不出聲的老者瘋狂的在地板上扭動著，但是因為血液大量流失，不一會兒，老者已經漸漸的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慢慢的迎向人生的最後一刻。

 

「喀…喀…」眼前的老者已經雙眼無神，隨時準備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樣子。

 

我冷眼旁觀，看著眼前的老者，如同看著螻蟻一般，然後，靜靜的伸出了我的右手。

 

「唰。」老者的喉嚨畫出了一絲紅線，然後裂開為一道缺口，但是因為左臂與右腿的傷口已經流出太多的血液，體內血壓已經不足，因此沒有像電影中一樣戲劇性的噴泉畫面，只是緩緩的冒出了鮮紅及暗紅色混雜在一起的血液。

 

我轉身回頭，右手輕輕揮動，並張開手掌，然後匕首就憑空消失在我的手中。我輕輕的蹬了一下地，從窗戶跳了出去，跳到對面大樓頂樓。

 

「你今天…玩心很大喔…。」伊芙問著。

 

「沒什麼…只是難得遇到個拿槍抵抗的村民，讓我不禁想讓他嚐嚐看…恐怖的滋味…就像當年…他們加諸在我身上一般…。」我看著遠方、邊微笑邊說著，卻不知道有一滴眼淚、已悄悄的從我臉龐滑落。

 

彷彿察覺到我的心事，伊芙默默的靠近我，然後從我背後、溫柔的環抱住我；而我，只是靜靜的感受著伊芙的體溫，靜靜的…留著淚。

 

 

夜，越加的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