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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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水都明希

《10》


  芊絮看里恩右邊空出的座位想:「還好今天也不用看到她的臉…」
  想到凨玥那女人每次見到她講話都酸溜溜的,她就渾身不舒服,幸好最近完全沒看到她人影。
  這不知已經是第幾天了,凨玥還是沒到學校。老師及同學完全不曉得她為什麼沒來,老師要她填寫的個人資料裡面,父母欄是空著的,地址是假的,也沒有聯絡電話及親友,所以完全聯絡不上她。

  那凨玥去哪呢?



  「妳到底要來幾次?三番兩次的過來,我說過我對妳沒興趣!」景浩用冷冽的眼神看眼前這位他想揍的女人──凨玥。

  「哎唷~浩……別那麼無情嘛~」凨玥勾住景浩的頸子,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凨玥便輕啄他的唇。

  「妳……!」等他意識到時,馬上把凨玥推到一旁:「做什麼?」

  「哼,」凨玥冷笑,「我看你…想必還沒對芊絮那女人『下手』吧!呵,真是純情。」

  景浩被她這番話給激怒了,「純不純情干妳屁事!滾!」

  「就是干我的事,我不走!你能怎樣?我早就認定你是我的了,任何人都不許把你搶走!」凨玥杏眼圓睜,嘴巴翹得挺高的。

  景浩見她賴著不走,本想大發脾氣的,但他試著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下來。幾秒後,他開口,「妳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咦?」

  景浩冷笑著,「我可沒那麼笨,紀野。」

  「我早料到你已經知道了,就在第一天我變成人類到這裡的時候。」

  「為什麼要變成人類?妳到底有什麼企圖?」

  凨玥把臉別過一旁,淡淡的說,「我說過了,我不想要你被處刑。」

  「說重點。」

  「我跟元老說好,不管我用什麼手段,只要能阻止你愛上芊絮,他就放過你。」凨玥一說完話,景浩低吼著,「呿!什麼元老?他根本不配當元老!」

  凨玥正色道,「你對元老放尊重點!」景浩不以為然,又說,「我說的是事實阿!那個陰險狡猾的老狐狸!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尊重他?我實在搞不懂!他常常用各種手段逼人走上絕路,妳應該不會不知道吧?妖精族就是這樣…老是擇善固執,不知變通,所以歷代的妖精皇族才會被段棹那老狐狸害死…」

  「不可能!」凨玥驚訝,「段棹元老明明跟我說,我四個哥哥是為了爭奪王位自相殘殺而死的!」

  「又是段棹,他的說法你就採信?」景浩頭也不抬,語氣像是什麼都知道般,「再這樣下去,妖精族離毀滅之路不遠了。」

  「你倒是說說看,你知道些什麼?又為什麼不相信元老?」

  「親眼目睹,親耳聽見。夠清楚明瞭了嗎?」景浩簡潔有力的回答,凨玥仍然不懂他要表達什麼,景浩便接著說:「接下來我要說的,是天庭的事,也是機密中的機密。難保我們會被他們封口,妳……還要繼續聽下去嗎?」凨玥緊閉嘴唇,眼神堅定的點著頭。




  四周什麼都沒有……這裡真的是天庭嗎?就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遠遠的我便聽到幾個人的說話聲。我把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試圖聽見他們說了什麼。我慢慢朝說話聲移動──

  「元老,這些屍體怎麼辦?」 一個中年男子盯著四具屍體問著,眼神冰冷而無畏懼,我倒是被嚇傻了,但我得冷靜,否則心一動搖,隱藏的氣息馬上會被察覺。仔細看那四具屍體,那不都是妖精皇族四兄弟嗎?!在看看元老的表情,竟是哈哈大笑,「哈哈!做得好!就把他們丟在東庭好了。」中年男子點頭道「是」,嘴裡念念有詞後,便跟四具屍體一起消失了。

  旁邊還有一個老太婆,她問,「元老,那到時候妖精皇族的人問起四兄弟之死,該拿何理由塘塞?」元老笑著,「哼哼,就說他們誤闖禁地,被東庭野獸殺了!這下子我倒要看妖精族還有什麼繼承人!剩下那個小女兒,再怎樣那個頑固保守的國王也不會讓他女兒繼承他的位置。」他燦笑,「到時候……玖,我篡妖精族的王位,那妳就是我的秘書,至於煌嘛…當暗殺部隊隊長好了!」煌,也就是剛剛的中年男子。

  玖冷哼一聲,「哼,到時候再說吧!現在只是聽聽,說不定到時候你又變主意了。」

  段棹傻笑著,「哎呀!妳還是這副德行,跟一百年前……」

  她打斷段棹:「少囉嗦!過去的事別再提了。」

  「哎呀,妳就是這樣,難怪每個男人都畏懼三分。」段棹刻意避開玖瞪視的眼神,看著從東庭回來了煌,「噢,回來啦,煌。」煌沒答話,在一旁靜靜的,不發一語。

  阿……趁現在他們在閒言閒語的時候,得趕快溜!

  我慢慢的移動腳步,冷汗不斷冒出──我竟然在發抖!這可能是我活這十六年來玩過最瘋狂的間諜「遊戲」。但這次是玩真的!現在我腦海裡只想著:要趕快逃走!不然會被殺!快點!

  但是,腳和翅膀完全不聽使喚。我操!拜託你們給我動一下好嗎?我還要命!

  驀的,翅膀「啪沙」一聲──它能動了!

  Oh,YA!這是頭一次我對翅膀展開感到雀躍……活像個白痴。

  「該回去了吧!」玖催促著,段棹笑著說,「你們兩個先回去吧!」

  玖和煌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異口同聲,「是。」語畢兩人便飛往別處。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段棹在後頭大喊著,我不敢回頭看,只管往前飛。

  糟糟糟糟糟…糟了!我隱藏的氣息,一開始就被發現了嗎?阿……!一定是剛剛那該死的翅膀發出的聲響。呿!沒辦法了!使勁的往宮殿飛就對了!

  「說!你剛剛看到了什麼?」段棹大吼。連笨蛋都知道,就算有看到也要說沒看到,我大喊:「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確定?那躺在地上的"人"你沒看到嗎?」段棹再度質問我,我繼續往前飛:「我沒看到屍體!」



  我真是超級無敵大笨蛋。



  「死小鬼!!!」這下可把段棹惹毛了,他發狂似的伸手抓我,我就像要被獵人追殺的動物般逃竄,這時我感覺到我後頭的衣服被拉住,「嘿嘿!抓到你了。」

  「元老!」一群士兵們低著頭,單膝跪下表示尊敬。我左顧右盼──這裡不正是天使族的宮殿!是我的家!我的救星啊!只見段棹拎著我的衣領道:「免禮!」拜託!他以為他在提菜籃嗎?我不停的扭動自己的身軀大叫著:「放開我啦!老頭子!」

  「景浩!」母后聽到我的聲音便急忙跑到宮門外。

  「元老!真抱歉,景浩老是闖禍。」母后向老頭子行禮後便責備我:「景浩!不得對元老無禮!」

  「呵呵,別責備這孩子了。」段棹和藹可親的笑著,彷彿我是真的闖禍。

  「老頭子……剛剛不是還罵我死小鬼嗎?怎麼不罵了!?還是說你怕你的計──姆唔唔唔……」話未說完,我的嘴馬上被段棹摀住,段棹笑著:「艾莉紳殿下,可否借用妳兒子幾分鐘?」

  不不不不不不!媽!絕對絕對不要把我借給他!這攸關我的生命啊──我心裡吶喊著,但天算不如人算,母親大人允許他這麼做。有什麼辦法?老頭子可是元老!地位可比三族國王都要大,不遵從就是不識相──就像我。

  段棹走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低聲說:「媽的臭小鬼,要不是你飛到宮殿,我早就把你碎屍萬段了。」段棹仍摀住我的嘴巴,他大概料到我會大聲把他的計謀說出來才這麼做的。他接著說:「姑且饒你一命,但是你的行蹤以及所有行動,都會被我監控。要是你敢把這件事說出來,就算你到凡間,我也是會讓你嚐到痛苦的滋味。」

  想也知道他說的痛苦滋味是什麼!反正他是個愛虐待人的變態,他不會讓你心臟一瞬間爆開,而是一點一點的折磨,折磨到讓你生不如死的境界;或是捉拿人質威脅等等,總之在我看來都是卑賤的技倆。






  「……原來我哥哥們,是被他們……!」凨玥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這事用掰的沒辦法掰那麼多。她接著說:「既然段棹元老威脅你,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說?你、你這笨蛋!」 凨玥忍不住啜泣起來,景浩搔搔頭:「妳說想聽我就告訴妳阿…而且,我認為這件是有必要讓妳知道。」凨玥擔心的神情寫在臉上,「那我們會怎麼樣……?」景浩靠著牆,一臉無所謂:「不知道。我再怎樣都會比妳慘吧!畢竟我觸犯了禁忌……,那死老頭不知道要耍什麼花招。」他皺眉,「唉!一想到被抓到的話就沒辦法看到芊絮,我就覺得心痛……」

  「真搞不懂你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女人……她到底哪裡吸引你了?」

  景浩看凨玥一眼,搖頭道:「唉!妳不懂啦!這是感覺問題。」

  凨玥不屑的說,「感覺感覺感覺……什麼鬼東西!男人就只會這麼說!什麼都是靠感覺。」

  「所以我就說妳不懂咩。」
  「……」
  須臾,屋裡光線越變越暗,瞬間出現兩個女人,其中一人說道:「聊天時間該結束了。」
  這兩個人都擁有一對潔白的翅膀、身穿一席黑色禮服,看來十分貴氣。其中一位黑色長髮女人手持骷髏頭的杖子、右臉頰有個骷髏刺青,另一位棕色短髮女人左手臂上刺有紅色的蠍子。她們兩個正是惡魔族的守門人。順便一提,黑髮的叫紅夜,棕髮的叫彤。
  彤彈一下手指,手上便出現一張紙,她唸了出來:「天使族皇族-景浩王子、人類-凨玥,因觸犯天庭規矩,須儘速前往天獄,完畢。」天獄,是犯人們處刑的地方。
  景浩和凨玥兩人互視幾秒,景浩苦笑:「哼,這麼快就來了。我就算了,還讓妳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淺笑,「沒關係,至少死前能知道真相,我死而無憾。」
  「該走了。」紅夜拿杖子用力敲一下地面,他們瞬間消失。


消失的瞬間,有個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著。


「再見,芊絮。」
 
買醉,我與寂寞對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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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碰!
  結實的一拳打在景浩臉上,拳頭力道加上魔力,使景浩倒在地上。

  「景浩……,不要緊吧?!」凨玥扶起倒地的景浩,凶狠的瞪著段棹:「你在做什麼?!你不知道禁止動用私刑嗎?」

  「唷──敢頂嘴?」段棹走去抓住凨玥的脖子並舉高:「不懂得敬老尊賢,開始大牌了起來是吧?紀野小姐。連"元老"都不會叫了啊?」

  「唔──你、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當掃地工都、嫌、浪、費──」講到這段棹臉一陣青一陣紫,他用力掐凨玥的脖子:「該死的傢伙!」

  「不是說沒有要殺她。」玖靠在牢房門口道。

  「呿!我當然知道!」段棹冷哼一聲,把凨玥甩到牆邊,看著倒地的兩人:「你們兩個,一個也別想逃!」他用力踢景浩一腳,「死小鬼!如果我讓你活著,那就是我造孽!」

  「死──」景浩微弱的吐出幾個字:「死老頭──有什麼資格說我──」

  「造孽的明明就是你──」凨玥咳了幾聲,「若你當上妖精界的王,我是絕對不會認同的!」

  「哼,妳現在只是個下等人類,懂什麼?等我有了王位,將會重新整頓人民,使妖精界變成三族最強的種族!」他笑著:「可惜你們沒辦法看到我登上王位的英姿,不過比起這個,我倒是期待著你們處決的那一天。哈哈哈哈哈!」大笑完後他便離去。

  玖吩咐一旁的煌,「看好他們,別讓他們逃了。」

  「是。」煌目送玖離去後,便坐在牢房門旁。

  景浩慢慢起身並坐下,「呿!怎麼逃?還不是會被抓回來……」他看著煌:「對吧?擁有惡魔族和妖精族皇族血統的傢伙。」

  兩人互視良久,默不作聲,空氣彷彿凝結成冰。

  凨玥傻了,她顫抖的說:「妖精…皇族?!」





  「我回來了。」以往芊絮一進門,景浩便會馬上到門口迎接她。但今天不同,燈是暗的,屋裡格外淒涼,她喃喃道,「大概是太累了,在睡吧。」她走到客廳,看到眼前出現兩個女人,嚇一大跳:「誰?」

  她們是紅夜跟彤。

  彤開口,「芊絮小姐,三族元老段棹有令,領妳前往天獄。妳將以VIP身分接受元老款待。」
  芊絮完全摸不著頭緒,「什麼東西?!元老?天獄?段棹?」

  「妳想見景浩王子嗎?」紅夜問。芊絮情緒激動的問:「景浩…他不在這裡?讓我見他!我想見他!」

  紅夜手上的骷髏杖往地上一敲,瞬間就到天獄。只是這裡不是牢房,是一幢高級的別墅。她們走進屋內,到一個房間的門口,紅夜道:「我們把她送來了。」屋內傳出一個聲音:「把她帶進來吧!」

  「是。」三人進門後,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揮手道:「妳們兩個,退下吧!」


  兩人鞠躬完後便離開了。段棹走到她面前打量一番後道:「到那裡坐吧!」他示意芊絮到擺滿山珍海味的長桌子那坐著。芊絮坐下後,心神不寧,她現在只想見到景浩,她看著坐在對面那個老人:「請問這裡是哪裡?你是誰?剛那兩個人又是誰?景浩人在哪裡?」



  段棹皺眉,「問題可真多阿……不過我還是一個一個回答妳。首先,從外面看去,有一棟老舊的房子,那裡是對犯人處刑的地方,而這裡是VIP才能進入的別墅,簡單來說-是高層才能進入的房子。我是惡魔、妖精、天使三族的元老-段棹,這地位可是比三族首領還高,只是我不大喜歡這工作,只能接受三族的意見來討論,沒有領土、人民,所以完全沒有一點首領的感覺。剛剛那兩人是惡魔族的人,拿杖的叫紅夜,另一個叫彤。而妳的守護天使,現在正在天獄裡面。」




  「景浩?!他要被處死嗎?他做錯了什麼?」芊絮激動拍桌起身,段棹嘆息道:「看來,妳什麼都不知道阿……」段棹這一嘆氣,芊絮倒緊張了,「怎、怎麼了?」




  段棹攪著義大利麵,哀傷的說:「景浩觸犯了守護者的禁忌,必須要處死。」聽到景浩要處死,芊絮更是吃不下眼前的食物。段棹拿起盛了紅酒的高腳杯:「別緊張,芊絮小姐。別忘了我可是權力最大的人,景浩王子的事我自會處理!妳放心吧!我會跟大家商討這次的事情,讓他不必被處刑。」



  芊絮就像在黑暗中找到光芒般欣喜:「非常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

  「這是應該的,我也虧欠他很多……,這事姑且不說,先來乾一杯吧!」他舉杯說道。
  鏘!
  兩個杯子輕碰後,兩人一飲而盡。
  接連幾杯紅酒,芊絮開始頭昏腦脹。段棹道歉著:「真抱歉,芊絮小姐,沒顧慮到妳酒量好壞,拼命倒酒給妳喝……」



  芊絮果真是醉了,「沒、沒關係、啦!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就是…見到景浩、其他、其他什麼、什麼都不管了!我要看到景浩、景浩!快出來!我很想你~快、出來!老頭!快帶我去、去見景浩!快點!」



  見芊絮身子搖晃,段棹趕忙扶住她:「芊絮小姐,別太勉強。不然,先讓妳休息一會兒吧!等妳酒醒再去見景浩,不然妳這樣子景浩可是會難過。」芊絮推開段棹,「我、我哪樣子了你說!說阿!老頭!我就是要見景浩,你、你管我那麼多!」段棹可不想和酒醉女子繼續扯下去,便快速朝芊絮身上一點,她馬上昏睡。




  「可以拿去了。」段棹一說完話,身旁便出現三個男子。其中一人撫著芊絮的臉頰:「嘖嘖,這就是那罪犯的女人?挺不錯的嘛!」另一人道:「等她醒來再說吧!」




  段棹冷笑道:「這女人隨你們處置,但歸還的時候可要人模人樣的,懂嗎?」三個男子齊聲說:「是,感謝元老給我們這麼好的禮物。」語畢,三人便帶著芊絮消失了。段棹喃喃自語:「哼,演個戲還真累……」他想起剛剛和芊絮的談話-「景浩王子的事我自會處理!妳放心吧!我會跟大家商討這次的事情,讓他不必被處刑。」便「呸」一聲:「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天使活下來的,愚蠢的人類。」







  「你不是說真的吧?他是妖精皇族的人?!」凨玥道:「而且……我沒聽說過一族可跟其他族結婚。」

  「妳當然沒聽過。」景浩瞪著煌:「這傢伙的存在是不被認同的。他不屬於三族的人,段棹偷偷收留撫養他,其他人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煌不以為然,「你可真清楚。」景浩不屑的語氣道:「哼,在某方面我可是情報充足的人,這種事當然知道。」

  凨玥表情雀躍,「那、這麼說,我們妖精皇族有希望了?」

  「笨蛋…妳也不想想他在誰底下工作,只要段棹沒死,王位就不是這傢伙繼承。」

  「也對……」凨玥像洩了氣的汽球般無力的說著。



  景浩道:「死老頭想要妖精族王位原因大概是若他佔領天使族或惡魔族王位,他怕這傢伙當妖精族首領會背叛他,老頭也明白憑自己的力量恐怕不敵這傢伙。且妖精族妳也知道,是三族中最弱的一族,段棹那傢伙怕死,當然是找最容易攻打的族群。如果這傢伙篡位的話,他可以到處散佈這傢伙的真實身分,讓人民不信任這傢伙,畢竟那老頭在人民心中評價很高。」



  「是這樣……」凨玥頓了幾秒,對煌說道:「你、你真的想一輩子都待在那傢伙身邊工作嗎?他不是個好東西!」煌沉默,凨玥又道:「因為他好心收留,你就必須報答他?如果他真的篡位了,你會怎麼做?繼續當個被使喚的人?」


  煌依然沉默。


  「說話阿!」凨玥皺眉,「你、你想眼睜睜看著我族被段棹蹂躪糟蹋嗎?」




  「……我……」煌緩緩開口:「我母親……是惡魔族的人,她明知愛上異族是個錯誤,但還是無法自拔……。生下我後,就把我丟棄,而她也不知去向。父親是上一任妖精族首領,因後來有人到處散播他與母親的戀情,有人甚至傳說父親還跟其他兩族女人有染,父親承受不了無人相信他,於是便自殺了。我恨父親的軟弱、更痛恨母親遺棄我。我恨死這世界、恨不得把它摧毀!」他握拳低吼:「為什麼法律不讓那些流有兩族血液的人生存?有誰瞭解他們每天遊走在邊緣地帶害怕被暗殺的心情?一條法律就能將他們趕盡殺絕的心情,你們根本不懂!」




  景浩冷笑著,「哼!難道段棹上任後法條就能改變嗎?我就不相信那死老頭能做出什麼貢獻!」見煌不發一語,別過頭:「呿,講了也是白講。被死老頭撫養長大,想必被他的思想洗腦了。要是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一輩子都只能屈服於他。我不奢望你救我們,只是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好好想想吧!」




  「……景浩,如果你死了,還有誰能繼承天使族的王位?」凨玥問道。景浩側身躺下,看著牆壁:「不知道。」她繼續問:「段棹上任後,三族都會完蛋吧?」

  「不知道。」

  「你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攸關……」不等凨玥說完,景浩便答:「現在說這些有何用?反正,事情總有轉機的,別擔心。我先睡了。」

  儘管要凨玥別擔心,她還是忐忑不安。蹙著眉、靠著牆,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問:「真的會有轉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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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偌大的房間裡,只有一個手術台、一個藥櫃子及一張桌子。桌上擺滿許多容器,像是實驗用的容器。

  手術台上,芊絮手腳及身體都被綁住,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而她只記得和段棹吃過飯,之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芊絮吼著,但三個男子根本沒在理她,還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元老要我們做這種溶劑?!拜託!這溶劑我們還沒實驗過欸!如果不成功怎麼辦?」一個矮小的男子看著桌上一張成份單說著。另一個最高的男子敲了他的頭道:「白痴!你沒看到他要我們加上『綠言』這成份嗎?只要加入這成份,不死也得死!」矮男子擔心的說:「唉……這樣下去她美麗的容顏可能無法再看到了呢!綠言這東西不是毀容在用的嗎?」



  「我有加圭草。」胖男子邊說邊把成份單上面的東西丟進一個容器裡面煮沸,再拿湯匙慢慢的攪拌。待煮沸完成後,他把液體到入一個小容器裡面,溶液的顏色是血紅色的,他將液體裝進針筒裡面,表情甚是平靜:「這樣就完成了……」



  「真不愧是大哥!只要加上圭草,就不怕毀容了。」另外兩人看著胖男子讚嘆著。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阿?!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芊絮大叫,高大的男子走到她身旁,賊笑著,「哼哼,死到臨頭還這麼兇阿……」他抬起芊絮的下巴:「好久沒碰女人了阿。」語畢,他正準備侵犯芊絮的唇時,芊絮不屑的吐口水,「我呸!欲求不滿的傢伙!」



  「臭女人!」高大男子用袖子抹去芊絮的口水:「我就是欲求不滿,妳想怎樣?」



  胖男子拿著針筒道:「可以開始了。」高大男子冷笑著:「哼!妳終究得面對的。」他抓著芊絮的下巴,任芊絮怎麼扭動脖子、吐口水,高大男子都視而不見,就這樣吻了下去。胖男子拿著針筒往她的手臂注射,芊絮只覺得一陣刺痛。不一會兒,便把針筒拿開。


  儘管芊絮外表堅強,但還是個女人阿!她忍不住留下眼淚,不是景浩的吻她無法接受。她想推開他,但繩子的束縛讓她無法抵抗。

  「唔……開……」

  高大男子停止吻她,問道:「想說什麼阿妳?乖乖接受處置吧!」

  「我說你走開!混帳!」芊絮吼著:「誰都無法取代景浩的吻!混帳!景浩比你這窩囊好上幾百倍幾千倍!」



  芊絮說這話激怒他了,他面色鐵青,緊握拳頭:「妳要罵幾次混帳才甘心?」過幾秒後,他笑了:「哈哈哈,妳這女人真是有趣……讓我更想弄髒妳了。」



  「我叫你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芊絮這樣喊也阻止不了高大男子的企圖。高大男子冷笑著,並撩起芊絮的上衣,「現在被綁著的人是誰阿?哼,搞清楚自己的立場!」



  芊絮想起剛剛接吻的恐懼,驚慌的說:「不、不要靠近我!滾開!快滾開--」


  「你們在做什麼?」



  三位男子朝門口方向看去--是段棹。他兩眼瞪大,直視著他們,讓三人不禁寒毛直豎。高大男子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好,「元、元老,你你你你……你怎麼問、問這、這個問題?你、你不是說這、這女人隨、隨我們處置嗎?」



  「放肆!我有說過這話嗎?」段棹朗聲發話。語畢,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單手掐住高大男子的頸部,「你這麼說是想把罪過都推到我身上嗎?」



  高大男子因呼吸不順而吐不出一句話,只能盡他全力搖著頭。



  他挑眉,「還是……貪於美色?」不等男子回應,便道:「狗賊!該死!」說完便施魔法在手上,不過幾秒,那男子就如木乃伊般乾枯,段棹把手放開後,他就像無用的木頭般掉在地上。



  在一旁胖男子及矮男子害怕的跪坐在地上,段棹看他們一眼,問道:「你們兩個,有對那姑娘下手嗎?」兩人發抖著,「小、小的對天發誓絕無侵犯!」段棹點點頭,「那你們還不快解開讓姑娘活動活動!」



  「是、是。」兩人馬上便把芊絮解開,芊絮整理好服儀後,段棹道:「你們兩個因為束縛了這姑娘,還是得處置。」說完便用魔法變出一條繩子綁住他們:「待會會有人帶你們去牢房的。你們就在這待著!逃走的話,下場可是很糟糕的。」


  「是、是的!」


  段棹帶芊絮到VIP房裡時,芊絮問道:「在跟你吃過飯之後……我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中間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妳就有所不知了,當時妳醉醺醺的,我只好領妳到房裡去睡。誰知那三個傢伙趁我辦理公事時闖入並將妳帶到實驗室。真的很抱歉,那狗賊做的事太超過了!」


  「不……還沒發生不可挽回的事,幸好你即時出現……」她輕聲說著。老實說剛剛那番折磨已經讓她有些虛脫,現在她只想休息。段棹行禮,「不謝不謝。」道謝完後隨即說:「芊絮小姐……明天我會安排妳見景浩王子一面。」


  「真、真的嗎?」原本筋疲力盡的她,精神便為之一振。

  「我會通知景浩王子,請妳不用擔心。現在妳只要充分休息就好。」

  芊絮連忙鞠躬道謝:「好的!謝謝你!謝謝!」

  「別這樣,芊絮小姐,這是應該的……」




  曾幾何時,她想過景浩不會一直待在她身邊?她從未想過,因為每天回家就能看到他。
  曾幾何時,她要為了見到景浩而對人低聲下氣?她從未想過、也從未對人低聲下氣過。
  曾幾何時,她明白這段的愛情會如此坎坷?也許她想過,即使天使與人類的距離多遠。




  她覺得愛情可以戰勝一切,一直相信著。她也相信世上幫助她的貴人很多,包括段棹。


  只是,這樣的相信,能持續多久?



  夜晚,銀白色的月光灑進牢裡,景浩及凨玥在左右兩邊牆角屈膝而坐,兩人就這樣默默的,不發一語。凨玥本以為關進牢裡會有很多話聊的,但話就是卡在喉嚨出不來,想說的話在下一秒又迅速吞回。她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四周瀰漫著尷尬的氣氛,想起個話題更難起了。過半小時,她深吸一口氣,「看你神情,完全不像見不到那女人的哀傷。」


  他語氣堅定,「我相信芊絮會來的。」

  凨玥聽了真不是滋味,她喜歡的人在她面前說情敵的名字,她當然潑了冷水,「哼,如果她一直都不來呢?你還是要等她嗎?」

  「是的。」


  凨玥聽了咬牙切齒,「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她大吼了幾聲,使得正在閉目養神的煌睜開眼看牢裡的狀況,凨玥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我……我不甘心,討厭死了!為什麼我要喜歡你?好討厭!我討厭這種感覺……心好痛、好痛……嗚……」


  就在凨玥啜泣的同時,段棹也走了過來。


  「明天那女人會來。」

  「你說……芊絮嗎?芊絮會來?!」景浩萬分驚喜,段棹一臉不高興:「哼!還低聲下氣幫你求情阿!我可是對人類的求情一點也不屑!」


  「怎麼?你忌妒啊?哼,也難怪啦!老頭,你還是黃金單身漢嘛!那種要談個轟轟烈烈愛情的年紀早就過很久了,是吧?」景浩這一說,段棹臉紅到耳根子,馬上進到牢房裡賞了景浩幾拳。


  「唔……呃咳咳咳……」景浩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和鼻子都流血了。

  「哼!你當老子有那閒工夫把妹?」他誇耀著:「以前我可是很受女人歡迎的,女人看到我眼光便不捨從我身上移走。」

  景浩笑著,「說那麼多,還不都是以前?唉!現在老了,還會有人要嗎?」

  「你……!」話未說完,隨即又是一陣挨打。

  待段棹走後,凨玥看著躺在地上的景浩,責備著,「真是大笨蛋!你明知他很容易生氣,為什麼又要說些激怒他的話被他挨打?你是被虐狂嗎?」

  只見景浩顫抖的手慢慢舉起,比個勝利手勢。凨玥看了一會兒,眼前景象變得模糊,她流著淚笑著:「大、大笨蛋!」


  她知道,他因為芊絮即將到來而高興,而激怒段棹是他目前能解悶的方法。她心裡希望段棹是騙他的,她一點也不想看到景浩跟芊絮相見的情景,那只會讓她心如刀割。雖然她明白景浩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她,她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等著他,她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回頭。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凨玥就是輸了,只是她不想承認而已。




  「愛上一個人,如此容易;放棄一個人,為何如此困難……?」




她朝牢房窗外看著外頭的夜空,低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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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雉X羽》



「什麼是幸福?」


眼前的女孩-羽芯,正拿著讀到一半的小說問我。


「繼續看妳的小說吧。」會這麼說是因為我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認為幸福是很難去定義的。


「嗯。」邊走邊看書是她的習慣,我總是在她要跌倒那一剎那扶住她。


曾幾何時,我們變得如此要好?
我這麼問自己。



……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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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前到現在,我一直都很安靜、孤僻、不懂得表達。已經高一下學期了,班上要好的男生卻只有一兩個,女生就不用說了,說話的機會微乎其微,說的話僅止於「借過」與「不好意思」。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班上女生仰慕我的不在少數,但我看起來有距離感,所以她們一直不敢有所行動。



「我……我喜歡你!」




這是一個閒適的午後,我在樹下小憩時,突然傳到我耳裡的話。



我頭上抬四十五度,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黑髮女孩,頭髮長及肩部。嗯,理想的長度。皮膚說白不白,說黑不黑。嗯,理想的膚色。我就這樣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老實說,我從沒注意過任何一位女生,所以就算是同班同學,在我印象都是模糊的。



她見我不說話,繼續結巴的說:「我、我是跟你同、同班的。我叫羽芯……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我覺得你跟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講到這,我皺眉,「就因為這樣?」


她傻了,「咦?」


我冷言,「因為相似,所以交往?」我起身道:「若每個人都因這個理由而跟妳交往,那就是他們太天真了。」語畢我便離開了。而那女孩之後如何,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




■□■□■




「欸欸,雉野。」坐我旁邊的森燁拍拍我的肩膀,小聲道:「我聽倩菱說,羽芯跟你告白了。是真的嗎?」


我不以為然,「嗯。」


「我還以為是謠言呢……沒想到是真的。」森燁翹二郎腿說著,他這句話倒勾起我的好奇心:「燁,什麼意思?」



「羽芯那女生阿,平常孤僻話又少,跟她較好的就是B班一位叫芊絮的女生。」燁說話的時候,我眼光便移到那個叫羽芯的女生身上,的確是很孤僻,自己坐在角落的位置看書。



燁停頓幾秒後繼續說:「說到B班那個女生,聽說跟羽芯一樣話少、孤僻,但是不同的地方就是B班那個她交過幾個男朋友了,羽芯交往紀錄是零。咦!是零欸!跟你一樣欸!雉野。」燁搖搖我的肩示意我附和他的話,我嘆口氣,「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八卦啊?跟女人一樣,吵死了。」



「唉阿!你也知道我跟倩菱交往總是會聽到一些女生的情報嘛!你戀愛紀錄是零嗎?是吧?是吧?是吧?」燁硬是要我給答案,我只好隨便回應:「嗯。」



「還、還真的喔?怎麼可能?一百八十公分的好身材、遠離人群的天涯孤狼……這些足以讓女生心兒怦怦跳的條件……戀愛紀錄竟然是零!」他說話的音量稍大,且頭歪一邊忘我的說著,讓我有想揍他的衝動。



我白他一眼,「說什麼天涯孤狼……別丟人了好嗎?」



因為我太沉默了,使得八卦女倩菱也無法掌握到我的資訊。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搞不懂燁為何要找一個聒噪的女人當他女朋友,整天聊八卦是非對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事,但女生就是愛講。



不過我得更正,我的戀愛紀錄是一。活了十六年來唯一一次戀愛。


不是我誇耀,國中時,追我的女生一個禮拜至少兩個,雖然都是經過別人轉述,但都被我間接拒絕了。


真正談過一次戀愛,是國三。


那次是雙方互有好感,不知不覺就在一起了。



「雉野,你對羽芯那女孩一點意思也沒有?」



燁的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沒有。」


他摀嘴,「好殘忍喔……」


我拿手上的雜誌敲他:「拜託你停止這種娘砲的動作了好嗎?」


他撇撇嘴,「好啦!」


我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問燁:「啊!對了,剛剛你說謠言是怎麼回事?」


「那個喔,有人傳說羽芯跟你告白,但一堆人不相信。你看看她,那麼孤僻,每天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教室、廁所、圖書館、還有B班,多悲慘啊!怎麼可能突然跟你告白,對吧?」



這麼說沒錯,但是和她前幾天跟我說的有些出入呢……她說她注意我很久了,搞不好只是想吸引我的注意罷了。而且老實說那種告白,真是有夠爛的。算了,反正我聽聽就好。



■□■□■



「雉野,今天要不要去廝殺一番?」燁和其他兩三個男生熱情的邀請我。


「不了,我想去別的地方。」


「好啦!欸!下次要跟我們一起來喔!我們可是需要你指導的!」


我微笑,「你們快去吧!不然會沒位置。」


放學時間,那些朋友相約去網咖,我會受他們熱情邀請是因為我遊戲方面天賦極高,第一次接觸的遊戲很快就上手,在別人眼裡完全
不像新手……。但是除了網咖外,我還常去一個地方--租書店。



「雉野,放學了啊!」老闆娘微笑著,並遞給我這個月出版的新書書目。


「嗯。」我在櫃檯前站了一會兒,瀏覽書目。每個月我都會到這裡租新書,因為書店的舊書大部分都看過了。


老闆娘知道我愛看書,常會推薦一些不錯的書給我,不過大都是懸疑、神話、歷史、武俠方面的書。


「這次想租什麼書?神探少年?封華箴言?」


我看了新書書目幾秒後道:「麟襲。」


「哎呀,又猜錯……」老闆娘敲了敲頭。每次我來租書時,她都會猜我要租的書,不過十次有八次都猜錯。


「……」我默默的看著老闆娘將書名輸入電腦。


「真是糟糕。」老闆娘用滿是歉意的眼神看著我,「那本書只有一本,昨天被租走了。」


「嗯,那封華箴言好了。」


「Yes!那我猜對了!」老闆娘比了勝利手勢,活像個小孩。


怪了,我要租的書怎麼每次都被租走?難不成老闆娘為了猜對我租什麼書,所以故意說租走了……?


「老闆娘知道是誰租走的嗎?」


「是一個自稱Cactus的女生租走的。」


我搔頭,「Cactus……仙人掌?」自稱仙人掌?想必是個怪咖吧。


「是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喔!」老闆娘用「想替我牽紅線」的表情笑著。


「……」或許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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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教室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租的封華箴言拿出來看。我坐在第一排靠走廊最後一個位置,不起眼的地方。


「雉野,你昨天又去租書店了喔?」燁看著我手上的神話小說道:「你還是一樣愛看小說……」


我瞥他一眼,「你自己不是也常借言情小說來看?」


燁越來越娘了。


自從他跟倩菱在一起後,就受到她的薰陶,變成內外兼俱的娘砲。唉!明明是個外剛內剛的足球員,變成現在這副德性,我替他感到悲哀。



我靠牆面向窗外的天空,讀累的話就看那片天空,放鬆心情。


看到一半時,羽芯從後門進來,我視線放在她身上。


走到最後一排靠窗的第三個位置,然後放書包、拉椅子、坐下……沒什麼特別的步驟。



自從羽芯跟我告白後,我稍微開始注意她,主要也是想知道我們到底哪裡相似。


……真是個爛理由。



我看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閱讀,相較於其他女生,她確實是非常特別。


當其他女生在聊天打屁時,她在看書;其他女生在裝扮自己時,她在看書;其他女生交換日記時,她還是在看書。


雖然我不知道她看什麼書,不過我確定的是,她跟我一樣有事沒事就會讀書……雖然我讀的是小說。


除了讀書、孤僻、話少外,不愛聊八卦是非也很相似。


……與其注意她,不如注意我的小說。


想到這,我便埋首繼續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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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換你拖地了,雉野。」燁把拖把扔給我。


我接住拖把,「喔。」


我和燁的掃地工作就是拖地,每個禮拜輪流拖,是個頗輕鬆的工作。


拖到最後一排時,看到羽芯桌上有一本書,看封面顏色是早上每節下課看的那本。我拖地拖到她的位置時瞄了一下,心裡驚訝著,



「麟襲……?這不是我昨天要租的那本嗎?難道是被她租走?還是她買的?」



「借過。」一個聲音從我後方傳來,是羽芯。


「不好意思。」我往前了幾步,看她翻到兩百零五頁繼續閱讀。


我想問她是不是在那間租書店租的,或者是買的……但話梗在喉嚨說不出口。



算了,我還是認真拖地吧!反正早晚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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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了,封華箴言也看完了,今天準備拿去還。


到了租書店附近,看到租書店櫃檯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正是羽芯嗎?我躲在牆邊偷看,看她把麟襲那本小說放在櫃檯上,不知跟老闆娘說什麼,老闆娘笑著搖搖頭,大概是她要租的書被租走了,一會兒她便拿幾本書離開租書店了。


看到她,我想起自從上次她跟我告白後,就再也沒說過話了。除了今天她對我說「借過」。我懷疑上次她應該是隨便說說,或是她已經放棄了。


過一會兒我進租書店,老闆娘嘆道,「唉!遲來一步。」


「什麼?」


「喏,這是你要租的書。」老闆娘把麟襲遞給我,「剛剛Cactus要租封華箴言。我跟她說,租那本書的人待會就到了,後來她租三本書完就走了。」


「……」我懶得解釋躲在牆角偷看的事。


我把封華箴言放在櫃檯桌上後,老闆娘問:「這次要租什麼?」


「那個Cactus常來這租書?」


老闆娘喝口咖啡,「是啊,她可是常客呢!」


「嗯。」我瀏覽一下新書書目,老闆娘問:「怎麼?Cactus女孩你很在意嗎?想知道她是誰?」


「一點也不在意。」我順口回答,況且,我早就知道仙人掌是誰了。


「你已經知道Cactus是誰了?」


「嗯。」


「那不是很好嗎?去認識認識她嘛!」老闆娘拍拍我的肩膀說著。


「沒興趣。」


「她可是跟你很像的。」老闆娘在我耳邊說著,「能找到跟你如此相似的女生,很難吧?」



是不簡單。



老闆娘見我沒答話,又道:「別一開始就排斥人家,你沒深入了解,怎會知道她跟你是否相似?」


「那,哪裡相似?」


「你得自己去發掘才行。」老闆娘很愛賣關子。


「……」我又不知該如何接話了,老實說,我不想去發掘。


幾分鐘後,我把要租的書作記號在書目上,總共五本,「我要租這些。」


老闆娘看了一下說:「你只能租兩本。」


「咦?!」我愣住,「其他三本都被租走了?」


老闆娘點點頭,「印季神魔i這三本被Cactus租走了。」


「……」



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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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學校看到她,已經開始看昨天租的那三本書了。


……聽老闆娘說每次我要租的書都被是被她租走的。



這只是巧合。對!是巧合。



我這麼催眠自己。


「人家說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第三次是命中註定。我這精明的頭腦告訴我那是命中註定啦!你跟那個Cactus女孩就是命中註定的一對。」



燁說得天花亂墜的,我吐槽他,「精明個頭。說燒壞的頭腦還比較貼切。」


我沒跟燁說Cactus就是羽芯,說了他應該更驚訝吧。


「那羽芯怎麼辦啊?」


「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燁蠻煩人的,雖然是為朋友著想,但話也太多了。


「什麼不知道啊?這樣羽芯多可憐啊?你至少給她個明確的答案吧。」燁抱頭說著。


「答案?」


「跟她說你心裡已經有Cactus女孩了啊!」燁握拳,振振有辭的說著。


我敷衍的回答「喔。」後,便繼續看昨天租的「Freedom」及「紅俠」。


姑且原諒燁不知事情真相,但他會不會管太多了啊……



■□■□■



今天我是值日生,負責放學擦黑板及排桌椅的工作。待我做完後,發現還有人在教室裡。


Cactus。


她看手機的時間後,便匆匆的收拾書包,唯獨「憶」那本小說留在桌上,是我想租的其中一本。


我回座位收拾書包,見她離開時還持著憶那本小說邊走邊看。我走在她後面,有一段距離。


我想起老闆娘說的話──「別一開始就排斥人家。」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音量稍大,「Cactus。」



她停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轉身看我時,我竟然緊張了。


「什麼事?」她問。


「妳……另外兩本看完了吧?」我這樣問她,她可能聽不懂,「就是,昨天……」


羽芯微笑,「你就是Erika?」


「啥?」我什麼時候叫做Erika了我都不知道。


「老闆娘說,今天有個叫Erika的人會跟我要書,還要我跟你拿昨天你租的書。」她不急不徐的說著。



老闆娘還真會算……



「……嗯。」Erika應該是歐石楠,八成是老闆娘替我取的。


「那兩本我看完了。」說完她便從書包裡拿出神魔i及印季兩本書遞給我,「你呢?看完了嗎?」她指著我書包,我知道她在說我租的書。


「嗯。妳要看?」我拿出那兩本,老實說,我不認為她喜歡看那兩本書。


她隨意看了幾頁,笑著,「我們果然很像。」


「咦?妳喜歡看那種書?」


「嗯!這兩本書借我看,我會替你還的。」語畢她把書收進書包,繼續看她那本憶。


如老闆娘所說,她的確是個可愛的女生。而今天她竟勾起我的興趣,不知為何,我想更進一步認識這個自稱仙人掌的女孩-羽芯。


「那個!」我再一次打擾她看小說,她轉頭疑惑的看著我:「還有什麼事嗎?」


「以後放學可以一起去借書嗎?」我看著她,講話語氣十分僵硬。天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她微笑著,「好啊!」



■□■□■



我和Cactus平常在學校沒什麼交集,頂多就是下課我們把看完的小說交換看,如此而已。


這兩個月以來,我和她每天放學一起回家。一路上她都在看書,我看著她看書。我不會主動跟她聊天,因為我怕打擾她看書。偶爾她
看到某頁時,會突然問與內容無關的問題。


例如某次,她正在看羅馬帝國受北歐的侵襲,西羅馬帝國便向日耳曼首領投降的地方時,突然冒出一句:「屠殺猶太人事件,你看法如何?」



真是個怪女孩。



從兩個月前說要和她一起借書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理解當時她說的Erika及Cactus有什麼特別意義。若問老闆娘,她又要八卦。問仙人掌,她會知道嗎?


「Cactus……」老實說,我還是不敢直呼她的本名。


她抬頭看我,「嗯?」


「妳為什麼要自稱Cactus?」


「因為,我喜歡仙人掌啊!」她笑著。



真是特別的理由。



「那……妳知道Erika的意思是什麼嗎?」


她簡單的回答「孤獨」後,便繼續看小說。


「嗯……呃?」


她再度抬頭,「怎麼了?」


我搔頭道:「看起來很孤獨嗎?」把孤獨用在我身上,感覺很悲慘。


她笑道,「哈哈!有那個味道啊。」


我抓亂她的頭髮,「妳啊!看妳的書啦!」


我會這麼問,當然是希望她否定我的問題。唉!真是白問。


想起燁曾經說過我像天涯孤狼,就覺得可笑。


■□■□■



現在放學時,我和Cactus總是比別人晚回去。我不知拒絕森燁多少次要跟他到網咖了,不過遲鈍的燁倒看出一點端倪。


「雉野,最近……你和羽芯處得不錯欸!」燁小聲的說。


「是嗎?」


「你們每天不是一起回家、或是到租書店嗎?」


「你知道?」八成又是倩菱那八卦女提供的情報。不知從何時開始,燁不再問Cactus的事了。


「倩菱說也在喜歡你,她很忌妒羽芯。要小心啊!珒她可不好惹,還蠻會打架的。」


我淡淡的回一句,「喔。」


「跟你說真的喔!」


「……我沒說是假的。」即使燁知道我有聽進去,還是刻意強調。



不過應該是不會怎樣,每天放學我都跟她回家,再怎樣也是我跟那個叫珒的女人單挑。



不知不覺已經放學了,我還是一樣等著Cactus。


「今天還是一樣嗎?」森燁問。


「嗯,你們去就好。」話才說完,只見羽芯快速收拾書包、快步走到後門外。平常的她,應該是從容的收拾書包,手上拿著一本小說,邊走邊讀才對啊!今天手上沒拿書。


我的位置離後門很近,所以用手攔住她:「趕什麼?待會再走。」


「對不起。」道歉完,她便匆忙的跑出去。


我咕噥著:「怪咖……」


今天雖然沒有她,但我還是一樣晚回去。大概是習慣了吧!


步伐,跟她在旁邊時是一樣的;視線,一直往右下方瞄,因為她總是走在我右邊。




……習慣真是可怕。


頓時,我了解天涯孤狼為何用在我身上。


因為,現在的我就是這樣。


霎時間,才明白孤獨是多麼的可怕。頭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


隔天,她一進門,我發現她身上有幾處瘀青。


我不敢直接叫她,於是蠢到傳簡訊給她。


『Cactus,妳身上的傷怎麼回事?』


過幾秒後,她回傳了:『抱歉,最近沒辦法一起回家。』


完全沒回答我的問題。


『回答我。』


『不小心撞到東西,沒事。』


一看就知道在說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繼續追問下去她還是不會回答我的問題,於是作罷。



一連幾天放學,都是這樣。她總是匆匆離開,而我,只能細細咀嚼獨自一人的寂寞。



■□■□■



今天是第五天,我和Cactus沒有一起回家。


「你最近越來越冷漠了啊?」燁塞了滿嘴麵包問著。


「怎麼說?」



「就……沒有像平常一樣下課還會交換小說看啊、放學會一起走啊、噓寒問暖什麼的。」


「……」


確實沒有。但我一直都跟平常一樣啊,要說冷漠的話她才冷漠吧!什麼都不說就走了。


而且……最近她沒再看小說了。


■□■□■


「Cactus啊……」老闆娘拿起咖啡往嘴邊湊去,「一個禮拜沒來了。」


「喔。」怪了,我一直以為她匆匆離開是為了來這裡。


「怎麼?你不是都跟她一起來?該不會吵架啦?」老闆娘調侃著。


「……沒事。」我不應該來問的。


老闆娘看著門外的天空,「唉阿……這就是青春啊!」


驀地,我想起燁的忠告──「倩菱說珒也在喜歡你,她很忌妒羽芯。要小心啊!珒她可不好惹,還蠻會打架的。」


我瘋狂似的跑出店門,奔回學校。


──「跟你說真的喔!」「跟你說真的喔!」「說真的喔!」


混蛋燁的話一直在我腦海裡迴盪,他屢次告訴我羽芯的事,雖然我都有聽進去,但卻很少放在心上。


現在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我有不好的預感!我擔心Cactus會發生什麼事!


我繞了學校一整圈,找了可能出現的地方……教室、圖書館,甚至連廁所都找過。



完全找不到。



我慌了,頭一次為一個人這麼慌。我站在司令台上大叫著:「啊啊啊啊啊──」


喘著氣,我氣自己為何連一個人都找不到。待我沉澱心情後,便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家。


我很擔心她,她身上的傷痕一天比一天多。我試著傳簡訊給她,她一直都沒回傳。



「若他看到妳如此狼狽,妳還有臉到學校嗎?哈哈哈!」



這是我在路上經過一條陰暗的小巷子時,聽到這一句話。


我心裡只想著:現在暴力事件,越來越氾濫了……


本想裝作沒看見的,但我無法視而不見。因為Cactus就在眼前。


看她坐在地上,衣服被美工刀劃得殘破不堪,身上又多好幾處瘀青。而背對我的一個女孩,想必是燁口中的珒,她不斷的往Cactus身
上揮拳,Cactus無法反擊,只能用雙手抵抗。


看到此景,我不禁怒火中燒。


只見珒抓起她的書包,把她的東西往地上倒。


「這是什麼?」珒低頭把她上禮拜租的書拿起來端詳:「唷~我知道了。妳就是用這招釣到他的,對吧?」她停頓一會兒,「呿!只會用這種爛招!」語畢,她便把小說往地上丟:「既然這樣,我就把它弄髒、弄破!租幾本妳就得賠幾本!看妳有多少錢可以賠!」


「拜、拜託妳,不要這麼做!」羽芯語氣十分恐懼。


「哼!妳以為我不知道妳要幹麻嗎?藉著和他分享小說,讓他注意妳!」她邊說邊拿美工刀在另外一本小說上亂劃。


「不是的……拜託妳不要破壞書好嗎?求求妳!」


珒不理會她,繼續拿另一本小說。Cactus正準備起身阻止她。


這女人是欠人扁嗎?


我緊握拳頭,走上前去狠狠的搶走她手上哪把該死的美工刀,「玩夠了吧!」


我語氣冷冽,只差要拿美工刀殺人。怕羽芯還有什麼閃失,於是我站在她們兩人的中間。


羽芯驚訝著,「雉野,你──?」


「沒事了。」我拿美工刀指著眼前該死的女人,「有三點妳必須搞清楚。第一,羽芯本來就愛看書,並不是為了釣我才看的。第二,妳現在眼前看到的小說都是我租來了,妳要誰賠?第三,有種喜歡我,就跟我告白,只會耍小手段的女人,我一點也不屑。」


沒想到她聳肩,無所謂的說:「那,我現在說不遲吧?我喜歡你。」


這女人未免也太厚臉皮了吧?我還沒揍她已經夠便宜她了,還希望我喜歡她?


我冷冷的說,「滾。」


「咦?」她似乎不懂我在說什麼。


「別碰我的女人!」我冷言:「從今天開始,別出現在我們面前。」


「好啊!」她轉身:「但是,你會後悔的!後悔沒有選擇我。」語畢,她離開了。


我回頭看她,衣服殘破不堪,裡面都快要看得一清二楚了。我外套脫下,並為她穿上,「妳這個笨蛋!」我罵道:「什麼都不說,還天天乖乖跑來這挨打!」


「……抱歉。」她不多說理由,只是道歉。


「下次不可以再亂來了!」我將她攬進懷裡,抓亂她的頭髮罵著。


心裡想著「終於見到妳了、我好擔心妳」的肉麻話語遲遲說不出口,但我想,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


■□■□■



「曖昧的友情和真正的愛情怎麼分?」
她拋出一個問題,將我回憶的思緒拉回。


「就……以前的我們和現在的我們啊。」我答。
見我回答後,她繼續追問:「那,幸福是什麼?」


剛剛不是問過了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答案已慢慢浮現──


『能和妳在一起,就是幸福。』



【註】珒ㄐㄧㄣ

[ 本文章最後由 水都明希 於 09-5-24 09:3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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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芊絮小姐,起床了。」隔天,段棹在一旁喚著芊絮。芊絮起身,揉揉眼睛:「段棹先生早。」

「早。芊絮小姐,別忘了今天妳要見景浩先生阿!」段棹提醒芊絮。

「我知道!」芊絮微笑道:「非常謝謝你安排我和景浩見面!」

「這種小事沒什麼好道謝的。」段棹笑道。





一會兒,段棹發現芊絮背上有一對血紅色的小翅膀,驚慌道:「芊絮小姐!妳、妳有『血翅』啊!」

「血翅?」

「就是妳背上那對翅膀……妳照鏡子看看。」段棹帶她到一個大鏡子前面說道。

芊絮看看鏡中自己的背:「咦?!怎麼會有翅膀?!這是……?」

「真是糟糕阿……」段棹一臉苦惱,不停的來回走動。這使芊絮著急了:「很、很糟糕?段棹先生,可以說清楚嗎?」

段棹正色道:「那我就直說了,芊絮小姐。血翅象徵著『死亡』,只要擁有血翅,便會必死無疑。」

「必、必死無疑……不是真的吧……」芊絮跪坐在地上,表情像失了魂般。

段棹蹲下身子,拍拍芊絮的肩,鎮定的說:「芊絮小姐別緊張,有血翅並不是馬上就會死,它會一天一天慢慢的成長,等長到一定的

大小後,血翅會瞬間讓主人死亡。」


「段棹先生……就算你叫我別緊張也很難,我就要跟景浩見面了……突然又跟我說這個可怕的事……」芊絮抱頭,語氣十分不安。她不懂為何轉機總是伴隨著災難。


「一定是昨天那三個人搞的鬼!」段棹握拳,語氣憤怒。隨後他說:「芊絮小姐!這樣吧,我幫妳拿解藥!」

「咦?」芊絮看著段棹,方才段棹的語氣她還以為沒救了。

段棹手托著下巴,一臉煩惱道:「雖然不知道拿不拿得到……因為,血翅已經很久沒人擁有了。」

「是嗎?謝謝你!段棹先生!」芊絮彷彿看到救世主般,感動得流下淚來。

「那,我去找解藥,找到我一定馬上拿給妳!我叫紅夜為妳帶路去找景浩先生吧!」

「真的非常謝謝你!」芊絮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次謝謝了,在她眼中,段棹是個非常熱心的人。

離去的段棹,瞄了芊絮一眼,賊笑著。






「到了。」紅夜帶她到景浩的牢房前面後,便離開了。

「景浩!」芊絮跑到牢房門外叫著。

「芊絮。太好了,妳沒事……」景浩撫著芊絮的臉道。

「終於、終於見到你了。」芊絮激動的掉下淚來,景浩把她的淚擦乾:「別這樣……我可捨不得妳哭阿!」

「嗯……」芊絮抬頭,看景浩臉上有受傷的痕跡,緊張道:「景、景浩,你、你的臉?」

景浩苦笑,「呵呵,這沒什麼……」 他可不想說那是段棹的「傑作」啊。芊絮皺眉,「誰打的?我去找他算帳!」語畢,她便起身。看來她是說真的。景浩趕忙拉住她的衣襟道:「不用了。就算知道,妳也打不過他。而且,我不希望妳離開我!」

芊絮臉紅得低下頭來:「嗯……」




一旁的凨玥看不下去,一對情侶在她眼前卿卿我我,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情敵,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她撇撇嘴道,「哼!芊絮同學,景浩要處刑可都是因為妳阿!知不知道阿?」說起話來還是酸不溜丟的,讓人聽了很不好受。

「凨玥同學?」芊絮聽到聲音,才知道凨玥也和景浩在同一間牢房裡。她疑惑,「因為……我?」

「凨玥!」景浩阻止凨玥,他不希望芊絮自責。但凨玥不理他,繼續說:「依守護者的規定-天使不可愛上主人、也不可用羽毛交換

主人的性命。他兩者皆違反,所以必須處以死刑。」

芊絮心慌了,若真的是因為她景浩才要被處刑,那她就算到黃泉也無法安心。「所以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要被處死嗎?景浩?」

景浩握住芊絮的手,「不是,是我自己的錯。妳不需要自責,好嗎?」

「我……我有拜託段棹先生不要對你處刑!他說他會盡量幫忙!」芊絮認真的說。

景浩咕噥著,「又是那老頭子……」

「咦?」

「沒事,芊絮,妳可要小心他,他這個人……唉!反正,跟他保持距離就對了。」




芊絮嘟嘴道:「段棹先生人很好的!他還說要幫我拿解藥呢!」

景浩皺眉,「解藥?什麼解藥?」芊絮小聲的說:「段棹先生說……我有血翅。」

「血翅?!」景浩身子傾斜,看芊絮的背──確實是有一對小翅膀。因為芊絮一直面對著他,所以他沒發現。

「是那老頭子搞的鬼對吧?」景浩憤怒的說。芊絮替段棹辯解道:「別把錯推到段棹先生身上!是其他三個人……他們、他們不知道
把什麼注入我體內……,是段棹先生來救我的。」

「……是嗎?」景浩懷疑道,以段棹那自視甚高的個性,怎麼可能會幫助一個人類呢?

芊絮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是啊!你要相信段棹先生!」




「小女孩,時間到了。」紅夜突然出現在她後面說道。

順便一提,紅夜及彤的本體一直守著魔族之門。在天獄的她們是分身。如此一來,兩邊的工作皆可兼顧。

景浩看紅夜要接芊絮離開,蹙眉道:「她才來一下子而已,時間不能延長嗎?」

紅夜冷言:「恕我無能為力,景浩王子。這是元老的命令,少一秒都不行。」

景浩撇嘴道:「呿!」

待紅夜及芊絮離去後,凨玥嘆氣,「唉!段棹那傢伙不知道又在計畫些什麼……對我們露出本性,對她,卻像個好人,看她都把那傢
伙當神了呢!」

景浩手放在額頭上,輕壓眉毛,咬唇道:「死老頭……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怪了,今天她又不出門了。」里恩看著芊絮的家,疑惑著。

以前早上他都在門口等芊絮出門,但最近幾天芊絮一直都沒出門,大門深鎖。似乎也沒看到那個天使。

凨玥也是,消失一陣子了。

「最近流行搞失蹤是不是……」他咕噥著。

「主人,有人出來了。」里恩身旁的守護天使-苓指著從芊絮家裡出來的人。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約莫三十五歲,他拿衣服出來曬。

里恩以為那是芊絮的親戚,便上前詢問:「請問……芊絮她怎麼不來上課?」

那男子見陌生人在他家門口,臉色一沉,「她誰啊?倒是你,小子,幹麻沒事在我家徘徊?再這樣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一聽便知男子根本不認識芊絮,雖然他口氣不大好,但里恩仍繼續問:「之前住在這裡的人呢?」

「搬走了。」

「咦?!」

男子瞪著里恩,「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謝謝。」里恩道謝完後,便逕自到學校去了。



“奇怪……”里恩皺眉想:“明明好好的,為什麼要搬走?而且什麼也沒說。”

“主人,苓認為那屋子不太尋常。”苓在一旁說著,里恩轉筆道:“這話怎麼說?”

“芊絮小姐前幾天還是照常上課,也沒發現什麼異狀。且看此情形景浩王子是不在那個屋子裡了。”

“那,妳有什麼想法?”

“我認為,他們被帶到天獄去了。天獄是對守護者處刑的地方,而景浩王子可能是觸犯規定了。”苓平靜的說著,里恩可不平靜,手
上的筆掉到桌上,他皺眉,“既然是當事人觸犯規定,為什麼要連累芊絮?”

“這……我不清楚……不過芊絮小姐應該是不會有事的。若主人如此擔心,那苓可去申請天獄通行證,並帶你前往天獄。”

里恩這才露出放心的神情,“是嗎?太好了!那麼就拜託妳了。”



里恩的守護者-苓,是個行動力很高的人。一跟里恩說好要申請通行證,便馬上飛往魔族之門。
一到那,便看到守門的紅夜及彤。
苓飛到她們面前:「我要申請天獄通行證。」


「好的。」彤應聲後,便道:「身分驗證。」瞬間,她的棕色瞳孔變成綠色:「確認身分為天使族守護者-苓。」語畢,從天而降一個骷髏頭形狀的別針,她把別針遞給苓:「這是通行證,若給外人別上,外人會瞬間死亡。此通行證僅使用一次,使用完後會自動消失。且包括自己只帶兩人進入。」天獄是非常嚴肅的地方,故規定十分嚴格。


苓將別針別好後,紅夜道:「最近因有守護者要處刑,為以防有協助守護者逃獄之嫌疑,故欲進入天獄必須等守護者處刑完後才能進入。」


「是。」說完,苓便離開了。

「主人,我回來了。」苓回凡間時,里恩已是放學時間。要知道,從凡間到魔族之門可有一段距離。

「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里恩問。

「通行證已申請好,但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進入天獄。」苓輕聲說道。

「嗯……沒關係,多久我都等得下去!」里恩堅定的說著。


他指著天空道:「我會一直等著妳的,芊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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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華麗的擺設,裡頭有浴室、SPA、游泳池、潔白柔軟的床、落地窗……好比六星級飯店般高級。這裡是VIP專用的房間,一個女人,在這靜靜的享用侍者準備的下午茶。如此閒適之地,不像天獄,反而像宮廷。



外表看似若無其事,其實內心非常渴望見到景浩及──拿到段棹的解藥。


她啜飲一口綠茶後,便把杯子放在托盤上,喃喃自語著:「現在地上是什麼時間了……?」



她開始想念學校了。



已經兩個禮拜了吧?她沒去學校。老師也無法跟她取得聯繫,人在天獄,手機能有訊號嗎?大概不能。


媽媽過世,無法連絡,父親?這個名詞很久沒聽到了。早在她小時候,父親就撒手人寰了。羽芯一定不知道她跑去哪了,她好一陣子沒有跟羽芯一起上下課了,因為羽芯都跟雉野一起上下課。



她一直都很羨慕羽芯和雉野,她想要像羽芯一樣有段平凡的愛情,怪她愛錯人了嗎?愛上聖也是個錯誤,但,愛上景浩她不後悔。若要怪,只能怪她不是天使,而是人類。



「如果,這對翅膀是天使的翅膀,該有多好……」芊絮看著自己那對逐漸成長的血翅說著。她羨慕也忌妒愛情。她的愛情總是一波三折,她討厭自己即使頻頻受挫卻還期待被愛的心情。她看著血翅微笑著,「只要段棹先生拿到解藥、景浩免除死刑……一切就會回歸正常了……」



自從到天獄後,她習慣喃喃自語。也許是景浩沒有在身邊的緣故,她學會與自己說話。不甘寂寞的心佔據了她的理智,此刻她不明白自己能做些什麼……



「好消息、好消息啊!芊絮小姐!」



芊絮聽到外頭段棹大喊著,她旁邊的侍者趕忙去開門,段棹衝入房裡,稍稍喘口氣後便拿出一個小瓶子道:「解藥……解藥我找到了!」


「真、真的是解藥?!」芊絮又驚又喜,沒想到段棹才幾天的時間就找到解藥了。段棹把解藥遞給了她,輕鬆的笑著,「哈哈,芊絮


小姐,這對妳和景浩王子來說可是好事一樁啊!妳趕緊服藥下去,等過幾天後血翅便會消失,到時候妳和景浩就可以回凡間了。」


「回凡間?」芊絮不知道是否聽錯,於是又問:「這麼說……景浩也不用被處刑了嗎,段棹先生?」


段棹清一清喉嚨道:「是的,芊絮小姐。經過我和其他人研討後,認為不該破壞你們之間的愛情,於是便取消處刑。」


「真是太感謝你了!段棹先生!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到凡間呢?」芊絮的笑容比之前還要燦爛。


段棹頓了一下,便道:「必須等血翅消失才行!若妳這對血翅到凡間可是不得了啊!若血翅沒完全消失而離開天獄,會喪命的。」


芊絮冒著冷汗,恐懼的表情寫在臉上,「原來、是這樣啊……」



段棹咳了一聲,表情嚴肅的看著芊絮,「芊絮小姐,容我冒昧問個問題,可以嗎?」見芊絮靜靜的看著他,他便繼續說:「妳害怕死亡嗎?」



「是的,我怕。我……在這之前死過一次了,是景浩救了我。」她輕扯著嘴角說著:「那時我希望某個人能因為我死而後悔,但,景浩的話一針見血。一切都只是我的幼稚以及逃避現實的想法造成的。」



「害怕……那接下來妳該怎麼辦?」段棹失笑著。芊絮不解,「段棹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段棹走出房門揮了揮手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她重複段棹的話,疑惑著,「為什麼要這樣問呢……」


她認為,段棹的話意有所指。



但當時的她,還不懂。




煌,這個一直默默看守著景浩和凨玥牢房的男子,儘管已邁入中年,但仍有女性無法抵擋的魅力。



在看守這段期間,凨玥總是趁景浩熟睡時和煌聊天,不論是妖精界發生的事亦或是凡間。凨玥把他當成垃圾筒般,所有苦水一股腦兒地往他身上吐,煌不是簡短的下結論,就是默不作聲。



沉默是他的強項。


即使段棹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擔心煌會背叛他。他自始自終認為煌是條忠誠的狗。



「就是這樣……你不覺得很棒嗎?」凨玥說完妖精界發生的事後,便問煌。但煌不作聲,再加上他那張沒表情的臉,使人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凨玥嘟嘴道:「……欸!你倒是說句話吧!這樣我不懂你到底……」



「很喜歡,」不等凨玥說完,煌慢慢說出一句話,「妳說的那裡。」



「嘻嘻!」她俏皮的笑著,「有沒有開始憧憬妖精界了?」



「大概。」煌真是惜字如金。一說完凨玥便背向他道:「哼,枉費我跟你說那麼多!真是白說了!」



「那個……」煌正要說話,卻被凨玥打斷:「我不聽!」



「明天……」



「我不聽!」她像個小孩般鬧彆扭,煌雖然已經是父親等級的人,但卻不知道如何安撫一個……歲數只有他一半的小女孩。



過了幾秒,煌問道:「確定不聽?」



凨玥任性的答道:「你道歉我就聽!」



「……」



凨玥也知道自己在耍任性,煌只是說「大概」二字,就要他道歉,還真是苦了他。凨玥見煌不理她,但又拉不下臉來求他把剛剛的事情說完,於是口氣故意裝得很兇狠,「欸!剛剛你要說什麼啦!」



「明天,就是處決日。」



凨玥心頭一顫,「處決」二字可是她害怕聽到的。從進牢房後,她便開始覺得自己很多事沒有做,想做些什麼,但牢房裡空無一物,能做的事只有發呆、聊天。



想到這,她不禁哽咽,「……明明之前說過死而無憾的……現在卻不想死……我還沒有心理準備阿!我還想到凡間玩個夠本、還想看看我父親過得好不好…………」



「……」煌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在一旁掩面哭泣。什麼安慰的話他根本說不出口,或許,讓她大哭一場才是最好的辦法。



驀地,煌身後出現一個人附耳對他說:「煌,過來。」說話的人是玖。


煌仍看著監牢,玖搭著他的肩道:「沒關係,我會叫紅夜暫時看守的。」



他並沒有那樣想,他在意的是哭泣的凨玥,不是監牢有沒有人看守。



玖說完話,兩人便消失了。




涼風輕輕吹過,讓人直打冷顫。天獄的風就是如此,沒有四季,只有陰冷的天。



別墅的屋頂上,坐著兩個人,分別是玖跟煌。



「你跟妖精族的公主,處得還不錯嘛!」玖調侃著煌:「喜歡她就說吧!」



「……」煌認為這是個無意義的問題,所以沉默。



「你呀……段棹那傢伙很中意你啊!你可別辜負他的期望了。」玖語氣冷冽,「到時候,他們都會死,你誰也沒法救。你想救人我不反對,但救不起來,我愛莫能助。」離去前,她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語氣說道:「……靠你了……」語畢,她便消失了。




煌不屑的表情寫在臉上,「呿……」



玖一點也不想在段棹身邊做事,她是被段棹軟硬兼施拉攏過來的。



倘若她也背叛段棹去救犯人的話,煌要救人的事情就會被發現。最了解煌的她很清楚煌並不是個表裡如一的人,煌外表沉默得像死人般,但心地善良,他殺人僅止於任務之內,任務之外的人他絕不殺。再加上他容易心軟,特別是在他心裡認定為「朋友」的人。


凨玥呢?


「她是朋友嗎?」


煌心裡這麼問。



他不多想,便馬上回監牢看守。



或許,不久之後就能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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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明天,就是處決日。」


這句話一直在凨玥腦中重複著。

她呆坐在牢中,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光線映照在她臉上,此時她終於有了反應:「早上了阿……」


她這才發現自己整夜都未闔眼。早晨的光線微弱,風像在嚎叫著處決日來臨般,格外悽涼。



她看看景浩,要和她一同死去的男人,也是她最愛的人──神情自在,毫無一絲恐懼。


「──景浩,你還相信轉機嗎?」

「就算我死了,我也會相信的。」他說。「活著,是僥倖;死了,應該的。」


可見他已有死亡的心理準備了。



「聽說段棹在前幾天已經給芊絮解藥了。」凨玥淡淡的說著,而這個情報,是從煌口中得知的。景浩有些不敢置信:「解藥……?那老頭給芊絮解藥?」


「嗯。還對她說你和她可以平安回到凡間的鬼話。」


「芊絮她一定當真了……」景浩抱著頭低聲說著。「死老頭……到底想做什麼?」


驀地,紅夜和彤兩人來到監牢門口:「兩位犯人,請到行刑場。」


煌睨了她們一眼,便把監牢打開,凨玥模樣顯得憔悴,景浩則是掛念著芊絮。


煌就這樣目送他們離去。


「靠你了……」


他又想起玖對他說過的話了,心底已悄悄決定該怎麼做了。






煌坐在別墅屋頂上,所有景色一覽無遺。從這裡也看得到行刑場,有十字架、還有自動射箭的裝置。


將罪犯用鎖鏈綁在十字架上,自動射箭裝置則放置在離十字架好幾百公尺遠的地方,只要宣佈行刑,便會對準十字架射出上萬枝的箭,且不會射偏。


他靜靜的看著凨玥與景浩走向行刑場,這時,段棹出現在他身旁,「煌,不看好戲嗎?」


「不了,在這也看得到。」


他輕鬆的笑著,「是嗎……近一點才會有快感啊!」語畢,他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行刑場。煌嘀咕著,「噁心。」


待段棹到場時,凨玥及景浩各自被綁在十字架上,他看起來挺高興的,因為,馬上就可以除掉兩個禍害了。


他坐在一個可以看到他們痛苦表情且不會被箭波及的位置,這時,玖也來了,還帶了一個女人──芊絮。



「放開我!」她咆哮著,並用力甩開玖的手,但始終甩不開。景浩聽見芊絮的呼喊,大叫著:「芊絮!」



「景浩──」她咬著下唇,不敢相信景浩仍然要行刑,她道:「景浩……我、我再跟段棹先生說個清楚,你在忍一下──」她對段棹陳
情道:「段棹先生,你不是說不會把景浩處死的嗎?段棹先生──」



景浩發現芊絮身上的血翅並沒有消失,反而比之前見面時還更大,他吼著:「死老頭!你、你這傢伙不是拿解藥給芊絮?」


「哼哼哼哼……」他冷笑著,「我確實是拿解藥給妳了,芊絮小姐。但我有說解藥是真的嗎?哈哈哈哈哈──之前對妳說的,全都是假的!妳懂嗎?假的啊!哈哈哈──」



霎時,芊絮愣住了,整個人跪坐在地上。
「死老頭!給我閉嘴!閉嘴!閉嘴!」景浩大叫著,但阻止不了段棹說出讓芊絮崩潰的話語──




「那小鬼一開始就該死,而妳這個愚蠢的人類也該死!」段棹失控般說著:「我就是要你們都死!你們通通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過一會兒,他情緒稍微緩和下來,便道:「我找妳來的原因不為別的,就是要讓妳看看那該死的小鬼是怎麼死的──當然,看完好戲後,妳也會慢慢死去。畢竟血翅都長那麼大了……妳就好好享受死前的每一刻吧!哈哈哈哈哈──」



芊絮不知怎麼的便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不要這樣……不是這樣的,段棹先生──我一定是在作夢,對吧?不久景浩要跟我一起回去那個家,這樣他每天就會幫我作飯、叫我路上小心,等我去打工,存夠錢後,我們就可以四處去玩、去逛街,然後──」




「芊絮……」景浩別過頭,不忍心再看到這樣的芊絮。而段棹看芊絮這樣,竟不停的賞她耳光──「這女人!看了就討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如果妳認為是作夢的話,那我就打醒妳!」段棹不停的打她,不停的。


「住手──你這死老頭!別再打了──」段棹無視於景浩的吼叫,竟打得忘我了。


「小鬼,你沒看到我在打醒她啊!打醒她,才能看到你是怎麼死的──哈哈哈──」


玖看著這副景象,也不敢出手阻止。現在只有煌幫得了他們,只是煌一直都沒行動。


「也許,他認為他們沒有被救的價值吧……」玖心裡如此想著,於是便提醒段棹:「要行刑了嗎?」


頓時,段棹停手,看著臉已被他打得滲出血來的芊絮道:「是啊……她應該也醒了,那就開始吧!行刑──」語畢,萬箭齊發,落下的箭就像一場滂沱大雨般壯觀。



箭射出去同時,景浩低著頭,默默等待死亡。凨玥闔眼道:「要結束了──」



這時,凨玥面前出現一個人影,是煌!凨玥驚訝道:「是你──?」他不語,迅速破壞鎖鏈,便抱著凨玥離開天獄。



段棹的眼睛直盯著景浩不放,根本沒注意到凨玥早已消失無蹤。芊絮跑向景浩大喊著:「景浩!景浩!我、我來救你了──」


「芊絮!別過來啊!」景浩大吼,但芊絮執意向前,完全無視萬箭即將落下,「景浩!等我救你,我們再一起作飯、一起打掃、一起──」話未完,芊絮背上的血翅發揮作用。瞬間,體內器官全被消滅,她倒地不起。



「芊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聲隨著萬箭落下,





停止了。







一年後──



這裡是私人墓地,用里恩的名義買下的,花草整理得相當整齊,鳥兒在枝頭上跳躍著,蟬鳴說明了夏天的到來。這廣大的土地卻只有一個墓碑。


這時,一男一女各拿著一束花到墓碑前。



相貌俊俏的男人,輕聲說道:「芊絮、景浩先生,我是里恩,我和凨玥來看你們了。人說死後會到天堂,那妳呢?也在天堂嗎?若是,和景浩先生過得好嗎──但願你們在那快樂的生活……」



一旁的凨玥不發一語,待里恩講完話後,便默默的把花放在墓前。



她想起煌救她的那天──







煌展開他那對惡魔翅膀,往凡間飛去。


「笨蛋!你為什麼要救我啊?我、我──」凨玥哭著哭著便埋在他懷中:「我早就有死的心理準備了──笨蛋……」


「妳才是笨蛋。」煌說。「不是還有很多事沒做?就那麼想死?」


「…………」凨玥抓著他的衣襟道:「對不起──」


不知凨玥是否眼花了,她看到煌嘴角閃過一抹微笑。凨玥突然想到什麼般道:「景浩呢?那女人呢?有救他們嗎?」


「段棹視線都在他們兩位,如果連他們一起救,妳也甭活了。」


「……可是,你救了我,段棹他──」


「放心吧!這是我的分身,也是惡魔族特有能力,我遺傳母親的能力。依剛剛的情況段棹是不會發現我救妳,我的本體還在天獄那。」


凨玥眨眨眼,凝視著他,「什麼時候你話變那麼多啊?還真不像你!」


他輕聲斥責道:「囉唆!」


但之後的事,她怎麼也記不得了。只知道一睜開眼,人位在一幢房子的床上,而床邊多了張紙條──



『在人間玩夠了,我再接妳回來。      ──煌』



那幢房子是里恩的家,但凨玥不知為何人會在這裡,待里恩去看她時,就把事情原委告訴她──





里恩的守護者──苓,在景浩處刑後,別在身上的通行證發出紅光,苓說道:「主人,我們可以到天獄去了。」


里恩點點頭,苓便帶著他飛往天獄。


到達目的地後,眼前景像滿目瘡痍,上萬枝箭在地上,還有──人身上。


一看到人,里恩便衝了過去,苓也跟上前去。



「芊絮……」他俯身看著擁有巨大血翅的芊絮,地上一大攤可形成小水池的血水。苓輕嘆口氣道:「抱歉,主人──是我判斷錯誤,我不曉得連芊絮小姐也──」



他揮揮手,示意別說話,輕笑著,「妳不用自責,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


在他要碰觸芊絮的那一剎那,芊絮慢慢消失了。再看看不遠處的景浩,也逐漸消失。


「在天獄死亡的種族,都會消失。」苓說。


他淡淡的說著,「……回去吧!」


「是,主人。」語畢,苓便帶里恩飛回凡間。



因苓有將里恩身體隱藏起來,故常人無法看到天上有人。而里恩順利的回到凡間,心情非常沉重,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竟這樣死去,他無法原諒兇手,想報仇卻無從下手。



當他快抵達家門口時,看到門口有個烏黑頭髮與惡魔翅膀的男人,身上抱著一個正熟睡且傷痕累累的女人──那女人不正是凨玥嗎?!



里恩腦中直覺就是那個男人殺了芊絮,便對他大吼:「是你對吧?芊絮是不是被你給──」


「主人!不可以!你打不過他的!」




里恩不顧苓的阻止,便衝上前準備讓那男人吃拳頭。豈料,那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無法動彈。那澄澈的藍色眼眸已經說明了──他不是敵人。



那男人對里恩說道:「他們的仇,我來報。你負責照顧她。」


「咦……?」


男人不理里恩是否聽懂,繼續說:「這段期間,你要帶她到她想去的地方,等她玩夠了,我會帶她回去。拜託了。」話說完,人便消失了。



里恩接住凨玥後,發現地上有張字條──『在人間玩夠了,我再接妳回來。     ──煌』







當時的景象,依舊歷歷在目。兩人在墓前呆滯良久,一會兒,凨玥伸伸懶腰,「唉──沒想到人間不過這樣而已……」


凨玥的話讓里恩回神:「不過這樣?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好玩的了!」她答。



驀地,吹來一陣強風,沙子飛揚,他們趕忙用手擋住臉部。等風慢慢轉小後,他們便把手拿開──眼前一個男人正對他們微笑著,但嘴角弧度不大。兩人看到後同時驚叫著──




「煌!」
「煌先生!」




凨玥指著他,「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啊?!」


「當然是來接妳回去。」


「咦?!」


煌蹙著眉,「妳不是嫌凡間太無聊了?」


「可、可是,為什麼我非得要回去啊?我留在凡間不行嗎?」凨玥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是想回到天界去的。



他微笑道:「怎麼可以違抗國王的命令呢?」凨玥更驚訝了,煌繼續說:「你父親決定死後把王位讓給我,所以現在我是代理國王!我的命令等同於國王的命令。」



“如果父親沒死的話,表示妖精族──?!”凨玥不知道她的猜測是否正確,語氣有些顫抖:「那……段棹……呢?」



「死了。」



「死了?!」凨玥正想問怎麼回事時,煌便抓住她道:「剩下的回去再說吧!」他將凨玥掛在自己身上,凨玥搥打著他的背脊:「你這傢伙!快點放我下來!快點!笨蛋!」可惜她的拳頭對煌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里恩從頭到尾都被晾在一旁,而煌看著他道:「那麼,我帶她走了。保重。」


「煌先生,你也是。」里恩話剛說完,他們便消失了。




他離開墓地後,便伸個懶腰,「啊──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


「少爺,上車吧!」一位侍者替里恩開車門,待他進去後,司機便問:「少爺……跟你在一起的女孩呢?」


「她啊──」里恩手放在後腦勺,笑道:「回天上去了。」


「少爺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真的啊!她真的回天上了嘛──」


「要是老爺聽到可是會──」


「哎呀!知道知道……」


車子駛離墓園,里恩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彷彿這一切只是一場夢……


人類和天使之間,終究還是太遙遠。因相愛換得死亡的代價,實在太大。為何錯愛總是重蹈覆轍的發生呢?


守護者為了主人的幸福而守護的說詞,僅僅是個「藉口」罷了。


而今而後,守護者仍會繼續守護下去──為了那愚昧的藉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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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刑場傳來一陣陣段棹吊詭的笑聲,現場血跡斑斑,慘不忍睹。

愚蠢的段棹並沒有查覺凨玥已不在刑場,他打從一開始就只想看景浩和芊絮上演生死戀的好戲,凨玥一直是多餘的。

「哈哈哈哈哈……從今以後……我就是妖精族的王了……」正當段棹高呼自己是王時,脖子頓時傳來一陣冰冷的感覺,有一把刀正架在他脖子上,持刀的人正是煌!或許段棹高興到完全失去防備之心,才會被煌有機可趁。

「煌……是你啊!拿刀子架著我做什麼?我們贏了!贏了啊!」段棹雀躍的心情寫在臉上,煌簡單的問:「贏?」

「是啊!贏了啊!剛剛我命令玖去暗殺妖精族的國王了,那國王一向都很遲鈍,絕對會死在玖的刀下!」

「是贏了,但勝利的不是你,是三族。」煌口氣冰冷的說著:「你不屬於三族。」

段棹表情不可置信,他不相信煌所說的,他顫抖著:「不……不是的,煌……你應該站我這邊才對……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吧?天使族王子已經死了,沒王位繼承、妖精族國王將被暗殺,公主也變成人類……你脫離我身邊有什麼好處?你是這個世界不被承認的身分,流有兩族的血液,沒人會認同你的!只要你歸順於我,我們就能組織一個強大的妖精族,並和惡魔族結盟打敗天使族……想想這些吧!煌,這些好處遠比你背叛我好上幾百倍!」

「我不想再當你的走狗了!」語畢,煌便用力朝段棹的脖子劃過,未料段棹瞬間躲開,腳輕躍幾下,到煌的面前五公尺處停下。

「從小就是我和玖在訓練你的能力,煌。」段棹眼神充滿自信。「你會出什麼招我也瞭若指掌啊!哼哼!」

「那又如何?」煌挑眉說著,眼神充滿自信,彷彿他有留一手。語畢,他便展開雙翅,衝向天際,段棹也跟著他衝上去。

"想打天空戰?乳臭未乾的小子,殊不知天空戰是我擅長的領域,哼哼……”段棹暗自竊笑著。這時,煌從他身後竄出,他反射性的轉身,並放出魔法攻擊煌,不過煌卻消失了。

「嘖!那傢伙速度有那麼快?」段棹咬牙切齒著,這時煌又出現在他後方,並輕聲的說:「你老了,該退休了。」段棹猛然回首,卻不見人影,當他再轉回去時,便莫名奇妙的被魔法攻擊了肚子。段棹的餘光瞄到有殘影從他右方過去,他這次學乖了,便轉向左邊,哪料到一個帶有魔法的拳頭從他右方襲來,他再度被吃了一記。

局勢處於下風的段棹,心有不甘的咆哮著:「……死、死小鬼,敢口出狂言惹惱我────」此話一出,天空彷彿被震得有波動,連天獄的樹都劇烈搖晃著。煌毫無畏懼,放出一個很大的魔法球朝段棹面門攻擊。

段棹也不甘示弱的放出一個巨大魔法球,兩方魔法球相互撞擊,最後爆炸,四周起了陣陣濃煙,天空也因爆炸而風雲變色。

「媽的……」段棹咒罵著,在一片濃霧的情況下戰鬥,對他很不利。這時前方有魔法朝他攻擊,他馬上躲開。才一躲開,後方又一個魔法攻擊,他往上一蹬,四面八方皆有魔法朝他攻擊,他一一的用手把魔法攻擊全擋掉。才剛擋完不久,四周又出現魔法攻擊,而且不斷不斷的出現──

「呼──呼──呼──」段棹喘著氣,接連擋了好幾次的魔法攻擊,加上剛剛又放出巨大魔法球,身體已經有點吃不消了,看來他是真的老了。

待濃霧漸漸散去後,段棹環顧四周,表情有些驚愕。「你怎麼──?」

四周都是煌,而且沒有一個不是實體。數量不多,只有十來個。

「怎麼?活了幾百年還沒看過惡魔族的分身嗎?」煌問。「還是,你忘了我也有一半的惡魔族血統?」

「他媽的!」段棹發瘋似的朝四周胡亂放出魔法攻擊,哪管有幾個煌,亂槍打鳥總是會中的嘛!抱這亂槍打鳥心態的他,因為緊張、害怕自己成了輸家,結果沒一個魔法攻擊到煌,煌還很輕鬆的避開,並紛紛朝段棹使出魔法,段棹就這樣被煌打得體無完膚。

年事已高的他,已沒力氣攻擊,連翅膀也顯得軟弱,段棹就這樣墜到天獄的別墅裡,屋頂破了一個大洞。

煌飛進別墅裡,發覺玖不知何時完成任務,似乎知道段棹會墜落的位置,所以人已經在段棹旁邊了。

段棹虛弱的對玖說著:「玖……妳來啦,有沒有殺了……妖精族的國王啊?等我傷養好了以後……就能登上王位了──」

「我沒殺了他。」玖冷靜的說。「我告訴三族、以及曾參與元老會議的人們事實──你殺了妖精族的四兄弟。我召集三族首領廢除元老制度,並增加讓混血族人生存下去的法條。」

「妳────」背叛我──
段棹話沒說完便斷了氣。

煌看著段棹一會兒,對玖輕聲說謝謝,玖微笑的看著天空,陽光從破掉的屋頂照進屋內,段棹的身體也慢慢消失,她鬆了一口氣說道──

「結束了……」

是啊……終於結束了……
但,也是另一個開始──
煌心裡如此想著。


「煌,妖精族國王命你為代理國王,你將是下一任登上妖精族的人。」玖悠悠的說著。煌一時沒辦法反應,「代理國王?我的血統沒人會承認不是嗎?」

「我剛才不是說法條有修改嗎?不是馬上修改,但近期之內會實現,這點你不用擔心。再者,你擁有妖精皇族的血統,當下一任國王也是無庸置疑的。」

「嗯────那我得要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生活……」煌看著天,呢喃著。

驀地,他想起什麼似的,緩緩的對玖說:「玖……謝謝妳。」

雖然唯一的親人薇思琪那阿姨不在了,但,煌一直把玖當成親人看待。

他並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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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兒時》

這裡是妖精族的宮殿。
走進去後,會看到一個大型噴水池,上面有個女妖精雕像拿著水瓶子倒水出來,噴水池周圍種滿琳瑯滿目的花草樹木。
再進去點,是國王的私人用地,那裡有許多雅致的房間。每個房間採光良好,都有一個很大的落地窗,還有浴室、大床等等。
其中一個房間裡,傳來陣陣琴聲──


「爸爸,媽媽呢?」
一個有著烏黑頭髮、藍色眼眸的小男孩琴彈到一半時如此問著。
「煌,她很久才能回來。你努力學習,等媽媽回來就能看到你有所成長。」和男孩相貌極為神似的男人,推著眼鏡說道。
煌嘟著嘴,「哼!爸爸每次都這樣說!媽媽一次也沒回來過。」他有些失落,無心的敲著琴鍵。見到媽媽是他最大的心願。
驀地,房門被推開,是個穿著高雅的黑色連身裙的女人,她拿著果汁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煌,練琴愉快嗎?」
煌瞬間收起失落的神情,展開笑靨,「嗯!很愉快,薇思琪那阿姨!」他接過薇思琪那的果汁喝著。
薇思琪那看到煌的父親,恭敬的行禮:「諾維殿下。」
諾維笑著,「薇思琪那,在皇室的房裡不須拘束禮節,妳忘了嗎?」
「可是、殿下……」
「我說不用就不用。」
「是,哥哥。」

薇思琪那走到鋼琴旁,看著煌的小手在琴鍵上舞動著,不禁露出一抹微笑。「煌很努力呢!」
煌停了下來,高興的說:「當然囉,薇思琪那阿姨,我要讓媽媽看見我的努力!雖然媽媽看不到,但是薇思琪那阿姨就像是我媽媽一樣!」
「是嗎……」她垂下眼簾,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你媽媽……是不會回來的……」

煌從來沒看過他媽媽,從他有記憶開始,看到的始終是父親與薇思琪那阿姨。

父親從不讓他離開皇室的房間,就算有,也特別叮嚀薇思琪那要帶煌出房門別超過噴水池。過了噴水池,就是大臣、侍者們出現的地方。因為煌與其他妖精不同,同樣有著妖精耳朵,但妖精族潔白的翅膀,在他身上卻是烏黑的惡魔翅膀。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煌是如此不同,於是,諾維找了他妹妹作煌的代理母親兼家教。

煌曾經問過薇思琪那:「薇思琪那阿姨,外面的世界到底長什麼樣子?我好想看看喔!」
「煌,外面的世界對你來說太險惡,現在的你還不能知道。」薇思琪那答道。
「喔……」煌失落的說著,他從沒看過媽媽,他想,媽媽一定就在外面的世界。

於是,他心中暗自下個決定。
「我要出去。」



這天,薇思琪那出遠門,諾維在一旁耳提面命:「煌,你就在這練習鋼琴跟小提琴,餓的話冰箱有食物。總之,待在這別出去,知道嗎?爸還有人民的事務需要處理。」

「好!」煌高興的回答著,諾維關上房門後,煌賊賊的笑著,「多虧薇思琪那阿姨出遠門、爸爸微服出巡,我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他偷偷打開房門,只露出一條小縫,用一隻眼睛觀察外面的情況。等諾維著裝完畢,並帶幾名貼身保鑣出去後,他便大剌剌的走出房間。過了噴水池後,有一堆大臣與侍者,他們不是坐在椅子上泡茶聊天,就是在忙自己的事。他們一看到有人從國王私人用地走到皇宮內部,個個眼睛直盯著他看,讓煌有點不舒服。那些正在泡茶聊天的人看了幾十秒後,便開始交頭接耳…… 

「難不成傳言是真的?國王的私生子是流有惡魔族血液的人,他妻子是惡魔族的人……?」
「看來是這樣……」其中一位大臣又瞄向煌:「你看看,那孩子還有惡魔翅膀呢!惡魔翅膀正是混血小孩的特徵啊!」
「不過那孩子他沒看過媽媽吧!國王絕不可能把別族的人帶進來不是嗎?」
「那可不一定喔!說不定跟那孩子一樣被國王關起來了……」


「媽媽……是惡魔族的人?!」 煌不敢置信的搖著頭,小聲的說著,便逕自跑回原本的房間裡。

他在房間的角落顫抖著,嘴裡喃喃自語著:「難怪我的翅膀跟別人不一樣……原來媽媽是惡魔族的人……」

煌會如此害怕是因為,他曾看過父親房裡的一本有關法條的書,裡頭寫著「凡是流有兩族以上血液的小孩,都必須趕盡殺絕。自古流傳著混血小孩擁有毀滅的力量,為防止此事發生,必須徹底執行。」

他怕死,更怕看不到媽媽。但他不曉得現在該怎麼辦,說不定那些大臣會連夜偷潛入房裡暗殺他,於是他把落地窗關得緊緊的,房門深鎖,深怕自己有什麼不測。

這種恐懼感,一直延續到下午。


喀擦。


房門打開了,煌頭都不敢抬一下,身體仍在發抖。

「煌,你怎麼啦?」薇思琪那手上拿的一串鑰匙進門後,看到煌整個人縮在牆角,「不彈琴嗎?」

「薇思琪那阿姨……」煌慢慢的說話,他深知薇思琪那是目前他能信任的人。「我媽媽是惡魔族,對吧?」

薇思琪那不答話,她坐在椅子上,手在鍵盤上舞動。

沉默長達十分鐘之久。

薇思琪那彈奏完後,便緩緩的說:「是,她是惡魔族的人。哥哥和她在外面邂逅,並生下你。但他不打算扼殺你這個小生命,他愛妻子,更愛你。於是,便在深夜偷偷將你帶回宮中。而你母親,她不打算養你,她深知你會被殺,但哥哥堅決的說要撫養你長大。她對哥哥說,就算孩子長大,也不會去看你。她對哥哥並沒有愛,她愛另一個男人,只是因為不甘寂寞才找上哥哥,哥哥明知她把他當備胎,仍心甘情願,直到後來她拋棄了哥哥,哥哥才回到皇宮。那幾個月我得代理哥哥處理宮中的事物,直到哥哥回來後,他便把你交給我照顧。」

「所以……爸爸騙我?」煌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其實我根本見不到媽媽……媽媽拋棄我……」

「煌,」薇思琪那走到他身旁蹲著:「世界上有分善意的謊言和惡意的謊言,哥哥會這麼做是為了你,那是善意的謊言,懂了嗎?」

「嗯……」煌似乎聽懂了,他點了點頭。



皇宮裡有個混血兒,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連民間都在流傳。
某日國王和其他大臣開會,一位大臣問道:「國王,聽說您私藏一位擁有惡魔翅膀的孩子,是真的嗎?」

沒想到這一講,其他大臣也跟著七嘴八舌。

「有人民說想探究國王的私人用地,看是不是真有此事。」
「若真的有,國王……應該將那孩子處死才行,那可是禍害啊!禍害!」
「國王,這種事千萬不能拖啊!萬一他長大成人,造反了,那怎麼成啊?」
「是啊是啊…………」

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很多次了,不僅大臣們催促,就連人民也到皇宮前大罵,諾維實在受不了,乾脆待在他的私人用地,不出去見人。



「你打算這樣躲著?你要躲到哪時?!」薇思琪那在諾維房裡質問著。

「不知道……」諾維並沒有看著薇思琪那,他就像做錯事的小孩般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講話溫溫吞吞的。

「難道你想等事情平息後再出去見大家嗎?這是不可能平息的,哥哥!他們只要一天沒看到煌的遺體,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薇思琪那激動的說著,諾維也朗聲回話:「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薇思琪那!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啊!我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一點國王的姿態,而是弱者啊!」

「我絕不容許煌為這件事犧牲!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薇思琪那小聲的說著,諾維沉默良久,便說:「薇思琪那……我想……王位就讓給妳吧!畢竟妳也是皇族的人,天使界是艾莉坤皇后掌權,妳當上皇后處理公務沒有人會說什麼的,我不配當一國之君。」

「什麼話?哥哥?!你不能……」
「不必說了!這事就這麼辦吧……」諾維搶話說著,並慢慢走出房門。

在關上房門的前一刻,薇思琪那吼著:「你不能這樣擅自決定這一切!」

碰!
房門關上,裡面一片寂靜。


隔天,薇思琪那在一個空房間裡發現諾維的屍體,諾維用魔法繩捆住自己,綑得越緊魔法及體力流失越快。眼前的諾維,是個乾巴巴的人,和原本的樣貌相差甚遠。

薇思琪那倒地痛哭,而煌在薇思琪那後頭,看著諾維的遺體不發一語。

此刻他強烈的感受到父親的軟弱無能。

過幾十分鐘,薇思琪那推著煌說道:「煌,你走吧!」

「薇思琪那阿姨呢?不走嗎?」

「我要代替哥哥處理宮中事務,所以沒辦法離開。但是,煌,你一定要走!你就像我的親生孩子一樣……我不希望你死去。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我會讓這件事平息的。」

「嗯……」煌輕輕應聲,便走向諾維遺體旁的落地窗前,打開落地窗,走了出去。那裏是私人用地的後門,所以不用擔心會有妖精族的守衛,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薇思琪那要煌逃遠一點,越遠越好。

薇思琪那和諾維比起來,抗壓性高,也很關心人民及土地,煌相信她一定是個能幹的皇后。

「煌。」方才走幾步而已,薇思琪那叫住煌,他回頭。

「活下去,煌,好好活下去!」薇思琪用那雙堅定的眼神和語氣說著。

這一幕,煌永遠都不會忘記。他點頭後,便振翅離開。
那年,他只有六歲。

從那天起,煌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四處逃竄,就怕別人看到他的惡魔翅膀。

有好幾次,煌都想了斷自己,但一想到薇思琪那要他「活下去」,他又作罷。

後來,煌找到一個屬於他的居所──天庭的東庭及西庭。東西庭是個有常有巨大猛獸出現的危險地帶,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巨大猛獸都在陸地行走,於是他便住在比牠們還高大的樹上,餓了就採果子吃。這樣苟延殘喘的日子,長達十年之久。



早晨,強烈的陽光照射在煌身上,這種陽光他已經習慣了,他正在樹幹洞裡熟睡著。
一會兒,眼前出現兩個人,煌並未察覺。

「是小鬼?」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傳來。

一個老爺爺的聲音說著。「他是妖精皇族的後裔,只可惜……是混血的,看來他住在這裡很久了。十年前妖精族這件事鬧很大,薇思琪那用魔法將諾維的身體縮成煌的體型,並將白羽變成惡魔翅膀,為了平息此事用了不少魔力矇騙大眾,讓他逃了。當時我就認為事情並無那麼單純,果然如此。」

煌聽到窸窣聲,猛然睜開眼,看到眼前兩個白髮蒼蒼的男女,眼神由慵懶變成了戒備。「你們是誰?」

「別緊張,我們不是來殺你的,是來救你的!」老爺爺說:「我們會將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並訓練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我旁邊,就會很安全。」

「少用花言巧語來騙我!」煌湛藍的眼眸有些微的血絲,自從父親死後,他唯一相信的人只剩下薇思琪那。

老爺爺緩緩的說:「我也順便帶來薇思琪那的──」
「薇思琪那阿姨?她現在怎麼樣了?」煌迫切的問著,他想見那唯一的親人-薇思琪那。

「好消息是,她和一位平民結婚,到四年前為止生了四位皇子及一位公主。壞消息是,她因為太過勞累而死去。」一旁的老太太冷靜的說著,煌不敢置信,於是咆哮著:「薇思琪那阿姨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的!她一定還在皇宮!我要去找她!」

煌起身正要展開雙翼飛翔時,老爺爺用加足魔力的左腳,踢了煌的膝蓋,煌痛得跪地不起。老爺爺森然道:「你去了只會壞了薇思琪那為了平息的事情,你還是乖乖的待著吧!」

煌咬牙切齒的看著老爺爺,卻無法做什麼。老爺爺微笑著:「我叫段棹,她叫做玖。我想我們會合得來的。」

煌只能選擇信任他們,於是報上自己的姓名:「…………煌。」

「煌,只要你聽命於我,安然度日,這就夠了。」段棹看起來頗有威嚴,玖睨著他說道:「就算世界無法容許你的存在,你也要活下去。」

煌聽到玖的話,愣愣的看著她。

『活下去,煌,好好活下去!』

他彷彿看到薇絲琪那的臉龐正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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