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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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勇者

黑山姥姥門下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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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流浪去西藏,作者佚名,發表者ID:放生

我是一鼎古銅香爐。就置於那書生的書案上。

書生的書房不大,可是卻窗明几淨,白粉牆,小軒窗,窗紙是新換的,纖塵不染。壁上挂著幾幅山水,是書生的手筆,算不得高明,倒也還耐看。這是書生的妻子挂上去的,使屋裏不至潔淨得過於寡淡的意思。房裏的陳設也少,一案一榻,再加上一個書架,餘下就沒有什麽家具了,所以倒顯得很軒敞。

窗子是不常關的,它正對著庭院。院裏植著一株垂柳,一株桃花。柳枝正由鵝黃轉爲新綠,在春風裏千絲萬縷的飄著,桃花也含了苞,一個個的淺粉的小球在枝頭上隨風起伏蕩漾,就是不肯綻放開來。春日裏的陽光是再鮮亮不過的,這兩株樹給它一照,那淺的綠,粉的紅就直鑽入人眼睛裏去,心裏也隨著鮮亮起來。

書生的妻子每日都會來打掃。家中儘管清寒,還是請得起下人的,但這打掃書房的事,她都是自己來做。撣完桌幾床椅掃完地,她都會取出香料來在我體內焚上。這時候,書生已經用完早膳,慢慢度將進來,與妻相視一笑,然後走到架邊取出一本書來,坐到案邊去讀。這一讀,往往要到晚上。其間用用午飯,再在榻上小眠一會。他的妻會不時過來送茶添香,書生就與她笑語幾句,稍事歇息。

書生有點瘦弱,又加上長期伏案的關係,肺也不大好,稍染風寒就會咳嗽。他話不多,顯得蒼白而且安靜,我踞於案上,看著他低垂的睫毛與翻動書頁的白皙而纖長的手指,不由得歎息起來。天下有多少這樣的書生,一面攻讀,一面做著“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美夢,在浩如煙海的經典中耗盡了渺小無光的人生?

書生的妻並不算美麗,但是很奇怪,我很喜歡看著她。她的五官是平常而不易給人留下印象的,神情平和恬靜,身子跟書生一樣有點瘦弱,皮膚也白,但不似書生的蒼白,是瑩潤而泛著點紅暈,衣飾樸素乾淨,臉上也不施脂粉,越發顯得一張臉的清淡。她的眉卻是描過的。“都緣自有離恨,故畫做遠山長。”她的眉畫得恰到好處,似有若無,正如春日含黛的遠山。每天早上我安靜地等著她打掃完來燃香。她的手溫潤白皙,指甲剪到齊根,觸摸我的時候很輕柔。我是她在集市閒逛的時候買來的,正巧他們家原來的香爐被人偷走了。

書生家用的是檀香。一小勺檀香,在我體內溫暖而馥鬱地燃燒著,我舒服地望著自頂上升起的煙,先是平穩安靜的一線,徐徐上升,然後突然晃動起來,繞成一團糾纏駁雜紛亂的絲與縷,然後再往上,消失。

按照人的演算法,我應該有一百多歲了。這年齡在人來說是很稀罕的,可是對於太平年代的物件,就不算什麽了。書生房裏的家具,案上的硯臺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年歲也都不小了,有的比我還老得多。按年齡,我只是個小輩。不過仔細想來,我也到過不少人家,經過了不少事,這算是比它們強罷?

“這桃花今年遲了呢!”書生的妻端著茶盅走進來,對書生笑道。

“是啊。”書生瞟了一眼窗外,答道。

“隔壁的宋姐姐還等著用桃花來做胭脂呢,她說我們家的桃花顔色那麽鮮豔,正好用來做淺色的胭脂。”

書生依舊是淡淡的:“哦,是嗎?”

他的妻於是不再多言,放下茶盅出去做她的家務。


天氣真的暖起來了,舒服得催人困倦,連我頂上冒出的煙都顯得懶洋洋的。院子裏有幾隻蜜蜂嗡嗡地繞著那沒開的花苞打轉。

書生看了一回書,也覺得倦了起來,放下書,伸了個懶腰,眼睛不知不覺就看到那株桃花上,只覺得那顔色雖然乍看去是粉的,細打量時卻微微漾出一點豔豔的紅來,再加上那幾隻早到的蜜蜂陪襯,竟透出一股別樣的風情。看著看著,他就有那麽一點出神,不過很快自己就發覺了,不由得笑了起來,喃喃地吟道:“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我極少看到書生這麽悠閒,還念起了平日極少出口的閑詩。只怕是天氣的緣故罷,陽光正好的春日,最是撩人情思的。他端著妻送來的茶,站在窗邊看院子裏的景色。院牆一角有他的妻子種下的花草,芍藥月季之類,都還沒開呢,只有小小的一株迎春,零星的黃色小花,竟也惹來了一隻白粉蝶兒上下翻飛。一群麻雀攀在柳枝上絮語,蹦蹦跳跳,喧鬧不已,突然又四散飛去,不見蹤影。

書生飲茶觀景,好不愜意。

“這桃花的確是遲了呢!”不一會,他自語道。

確實是遲了。這株桃花有些年頭了,枝枝杈杈的遮住了小半個院子,往年這個時候它早就開花了,噴脂吐豔,像一大團紅雲一般,把整個院子都映紅了,真算得上是一道景觀。

一杯茶很快就見底了。書生似有些意猶未盡地放下了茶盅,走到案邊坐下,又伸了一個懶腰,才拿起了書。這回不似先前的專注,有些心不在焉。才過了一會兒,他不經意的一擡頭,竟像看見什麽奇怪事物似的楞在那裏。

我起先只覺得他的呼吸有點兒亂,時緊時慢的,平瘦的胸脯也起伏起來,後來我就發現他蒼白的臉上竟浮起了紅暈,好象血就要從那高聳的顴骨上,自那薄得透明的皮膚下噴湧出來一樣,他眼睛裏那灼然的光芒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像是垂死的人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一般,一瞬不瞬的望著那扇窗子。

我奇怪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女子的半邊臉。

確切的說不是半邊臉,而是一彎眉梢和一小半臉頰。

可那是怎樣的一彎眉梢,怎樣的一小半臉頰啊!

那窗緣邊露出的眉梢使得所有描繪美人眉毛的比喻都失了顔色——什麽蛾眉柳葉遠山都不足以形容那短短一梢的柔與亮,那淺淺的一鈎,有著樹梢挂著的新月的形狀,有著雛鴉絨毛的顔色,只是一鈎,就鈎出了什麽畫師都畫不出的眉眼盈盈的風情,鈎出了瘦弱的書生最最猛烈的心跳。

像是靜謐的湖面上蕩漾的漣漪。

像是在和風中擺動的柔柯。

像是小鳥在藍天下扇動的翅膀。

而那一小半臉頰,就連最輕最薄的花瓣也比不上它的柔嫩。若是這樣的面頰微笑起來,那又有什麽花朵能殘留下半分顔色?

可憐的書生,竟像抵受不住這麗色的照耀發起熱病來了一般,半晌說不出話。

“請問,你是哪位?”他終於開口了,聲音顫抖,而且細小,不知是怕嚇著窗外的人,還是怕嚇著自己。

那女子不答話,依舊靜靜地站著。

書生鼓足了勇氣,顫聲道:“可是宋家嫂嫂?”

窗外的人一聲輕笑,簡直是說不出的好聽——像是上等的琉璃碎裂,懸空的玉環相擊,又像是一片羽毛,在你心上最癢的地方撓了一下。隨著這聲笑,那人面就不見了。

書生全身一震,跳了起來,不顧帶倒了椅子,潑翻了硯臺,沖到窗邊。

卻哪里還有人在?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地立在窗邊,直到午膳時候。

他這一天的形容,也不必我多說了,午覺也不睡,只呆坐著,望著那窗子。他的妻問他話時,三句裏答一句,只說自己累了,讓她別擾他。

我覺出那女子的蹊蹺,她絕不是隔壁宋家的主婦,那女人我見過了,哪里及得上這個女子萬一?再說,又哪里會有女子一聲不響地出現在陌生男子的窗外?今天的事多半不是什麽好事。我隱隱有些不安。

向晚的時候,書生終於倦了,在榻上睡了一覺,醒來後人清醒很多,發覺自己竟缺了差不多一天的功課,於是吃了晚飯之後秉燭夜讀,要補回這一天的功夫。

那女子來的時候,我是聽到了聲音的,是她身上環佩的丁冬。書生和我差不多同時聽見了那聲音,他擡頭,於是看到了她站在桃花樹下,長裙高髻,衣飾華貴。我活了一百多年了——不,應該是存在了一百多年了,還從沒見過仙子或者說像是仙子的人物,可是我看見她的時候,我覺得我終於見識到了。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回風之舞雪。”我聽見書生喃喃地念,雙眼閃爍,狀若癡狂。

“你在掉什麽書袋啊,呆子?”又是那如琉璃碎,玉環擊的聲音。她一步步走過來,月色罩在她身上的輕紗慢慢褪去,露出了令人不敢逼視的嫵媚與鮮豔。我只覺得,就連號稱才高八斗的陳思王恐怕也無法用他的筆來描繪出這一刻。

“你是誰?你從哪里來?莫非你是從廣寒宮裏逃出來的?”書生此時再不似白天的笨口拙舌,做夢似地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一笑。

我曾說過,她的笑容足以令任何花朵失色,但親眼看見的時候,我知道我錯了,豈止花朵而已,她笑的時候,就連月亮都失了光彩。

“傻子,你不讓我進去麽?”

書生驚醒似的走去開門。

“算了,今天我就不進去了。”女子突然改變了主意,令書生楞在那裏。

“我明天還會再來的。”她轉身離去,臨走對書生回眸,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顔色。

我知道,書生自此,再無安寧之日。


那女子,是桃花妖啊!第二天,書生的妻替我添香時,我對著那株桃樹,猛然省起。那嫵媚的風韻,那濃豔的姿態,還有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不是桃花,又是什麽?

那桃樹頂著一樹的花苞,亭亭玉立,看去全無異狀。

我頂上煙霧繚繞,就像書生滿腦的綺思。他今日對著的書都快給他盯穿了,卻沒翻過一頁。這或許是他命定的劫數?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的命運這東西,向來是會搞得我頭痛的,即便我想明白了也沒什麽用,又說不出來——我只不過是個香爐而已。

門突然開了。書生狂熱的目光投射過去,進來的卻只是他的妻而已。青山淡水的眉眼,雖看著舒服,卻少了那一股令人屏息的柔媚與嬌豔。我在書生了臉上分明看到了失望。我知道,這失望很快會變爲厭倦,再然後,就是憎惡了。天下男子的本性原就一樣,多少紅袖添香,笑語溫言,都抵不過那傾國傾城的回眸一笑。即便是多年的結髮夫妻,即便丈夫是熟讀聖賢書的君子,都沒有什麽分別。

“以後我沒叫你,你就不用進來。”

我早料到書生會這麽說。

平和恬淡的表情裏有了訝異與受傷的神色。但她沒說什麽,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真是可憐人。我望著她的背影想著。

桃花妖直到半夜才來。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桃花樹下跳舞。長袖飛揚,舞姿遷翩,直看到書生以爲她要乘風而去。他奔過去摟住她。我看著樹下糾纏在一起的影子,想起白天看到的書生妻子的背影,不由得又歎息起來。

我看著他們進了書房。

書生爲她解衣。我看著書生白皙而纖長的手指劃過她如緞的長髮,光潔的額,淺粉的頰,小巧的下巴,溫潤的脖頸,高聳的雙峰,不盈一握的纖腰,修長的雙腿,細細的腳踝。她的肌膚如白玉般光潔,如花瓣般柔嫩溫軟。這不知修煉了多久,吸收了多少日月精華方幻化成的女體啊,是如此完美,毫無瑕疵,閃耀著蝕魂入骨的媚惑。


書生入魔了。他再不回房就寢,日日宿在書齋。桃花妖每晚都來,而書生的妻卻漸漸地進不來了。每次不是吃了閉門羹,就是給書生喝罵出去,卻又不能發作——書生說大比將至,他要日夜用功。做妻子的,怎可讓些沒緊要的事妨礙了丈夫的大好前程?

她不是感覺不到不對勁的,房子並不大,書齋裏的夜夜春光,又能瞞得了誰?只可惜她太過柔弱順從,不敢質問自己視爲天一樣的丈夫。況且她也從沒見過那個女子,無憑無據,又能說什麽?

到後來,書生連書房都不要她打掃了,家裏唯一的一個下人自然也不讓進來,案上和書架上不久就積了一層灰,而我,也有好久沒派上用場了。

可這些書生都看不見。他的眼中只有那個豔質傾城柔媚入骨的桃花妖。白天他念著她等著她,他想著她紅豔嫩澤的唇,那麽香軟,她如新生蓮藕的雙臂,那麽溫暖,她漆黑妖嬈的青絲,更是糾纏的,如水的溫柔……晚上他擁著她摟著她,只想把這稀世珍寶揉進自己身體裏去。倘若此時天塌地陷,我敢打賭書生的腦子裏也只會有那一張豔豔的桃花面,魂牽夢繞,一刻不息。

我聽著他們夜夜的歡愛,女妖銷魂的吟哦回蕩在小小的書齋裏,即使在她離去後都依舊在我耳邊縈繞,令書生瘋狂。這傻子,並不知道那夜夜躺在他身下讓他熱血沸騰的美麗女體只不過是一塊老木頭的幻象而已。

偶爾我看著那在榻上愛欲糾纏的兩具光裸軀體,就會想,這樣的狂情縱歡,于書生來說,是因爲愛與癡,而於那花妖,又是爲了什麽呢?

不久我就知道了。書生漸漸變得枯瘦憔悴下來,他越來越孱弱,後來就不能行事了。花妖於是不再來。而自她出現到絕迹,不過半月。那樹桃花在這半月裏,始終不動聲色地含著苞,未開一朵,但仔細看的時候,我發現那花苞的顔色竟慢慢地變深了。就連那個下人也曾在書房的窗下竊竊自語著那花的怪異。


書生自花妖消失之後,越發瘋狂起來,整天不出書房的門,就在那斗室裏打轉,劇烈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原本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妖異的紅——肺癆病人的典型特徵。但他不許任何人詢問,他的妻很多次想進書齋,都被他發狂地推出門去。很快他就連站都站不穩了,無力地躺在榻上,只有一雙眼閃閃發光不肯死心地注視著那扇對著庭院的窗子。

門被撞開了。是他的妻,身後還跟著一位郎中。

書生憤憤地怒視這兩位不速之客,騖的,他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站起來,抓住了案上的我。

我只覺得書生枯瘦冰冷的手指狠狠地摳在我身上,然後,隨著一個擺動,我淩空飛起,向書生的妻子撞去。

我只是個香爐而已,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的。

於是,我重重地撞上了她太陽穴,就在她若有若無地描過的如遠山的黛眉的收梢處。

她哼都沒哼一下,就倒下了。我也掉落到地上,灑了一地的香灰後,滾到了她的手邊。

就是那雙日日爲我添香的手,溫潤白皙,指甲剪到齊根,觸摸我的時候很輕柔。只是此時,它已經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我恍惚地看著滿地的香灰,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想到這句詩,一點都不應景嘛。

她真的很可憐呢。

後來的事幾句話就可以交代清楚。郎中和下人報了官,然後捕快過來了,到書房裏看了垂死的書生,確實像郎中所說已經瘋了,而且肺癆很重,沒有幾日可捱。這個樣子沒法弄到牢裏去,於是派了個手下看著。走的時候他瞟了一下庭院,不經意地道:“怎麽這個時候還有桃花?不過倒是開得挺好的。”

我一驚,去看時才發現那桃花果然開了。書生的妻死的時候,它還沒開呢,一個時辰的工夫,所有的花苞都綻放開來了。

我從未看過那麽美的桃花,那嬌豔的顔色,把整個院子都映紅了。整樹的花都盛放開來,迎著陽光,仿佛朵朵都在笑著,顔色濃得像要滴下來一樣。看去不單單是漂亮,簡直是妖異。我不敢再看,那上面有書生的血呢。

那花開了很久,直到一個月後書生的死的時候,還沒有半點要謝的意思。

書生死的時候,身上的肉全瘦幹了,不成人形,枯槁如雞爪的雙手像是要抓住什麽似的伸在空中,深陷下去的雙眼已蒙上死灰的顔色,不再放出灼熱的光芒,可是卻呆滯而倔強地不肯閉上。

替書生料理後事的親戚覺出了那樹的怪異,請了個道士過來看。

道士很老,穿一件乾淨的灰布道袍,白鬍子悠悠地垂在胸前。他看著那一樹豔色逼人的絢爛花朵,淡淡地說道:“這是棵妖樹,燒了吧。”

親戚立即行動,鄰里也來幫忙,不一會,樹下就積滿了柴草。

火點起來了,不一會,就熊熊燃燒起來,通紅的火舌舔噬著那嬌嫩的粉色花瓣,只一下,花朵就不見了,只剩下焦黑的枝幹。我仿佛聽到了驚呼聲,然後是細細的哭泣和呻吟。

火一直燒了三天三夜。那棵樹只剩了焦黑的一截,道士又叫人把剩下的部分連根掘出,燒了個乾淨。

我看著站在火旁的道士,微風吹起他的白鬍子,掀起一角道袍,他看著桃樹的殘莖燃燒,表情平靜。突然,他開口了,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著站在另一邊的書生的親戚:“這桃樹本來氣數已盡,今年是不能開花的了,但它幻成女體去迷惑那書生,吸收他的精血,才得以開花。不過它太貪心,本只要一次就好,它卻把書生折磨死了,自己也因爲吸收太多人氣弄得花期太長,讓別人發現異常,引來殺身之禍,斷送了千年的道行。唉,真是‘福禍無門,惟人自招’啊!書生爲聲色所迷,自己喪身還不要緊,還連累了髮妻,當真可憐呢!”

後來,道士走了,親戚也離去。人們聽說這裏鬧妖怪,也不敢來住了,這庭院漸漸荒廢下來。當初書生的妻種的花草早已被雜草給淹沒,柳樹也枯死了,一片淒涼景象。

我躺在雜草叢中,百無聊賴的望著天空。書生死了,書生的妻也死了,最後連桃花妖也死了,我認識的人全都死了,而我,被遺忘在這裏。

突然,院牆上跳下來一個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一副無賴像。他在屋裏搜尋一番,一無所獲,失望之餘,在角落裏發現了我。

我被他撿了起來,擦拭幾下,只聽他悻悻地道:“這個多少能賣幾個錢吧!”

我被他揣入懷中,帶離了庭院。

我雖然不高興,可是也沒辦法,我只是個香爐而已啊!

誰知道這一去,又會遇見些什麼事呢?


[ 本文章最後由 藍琉璃 於 08-11-7 12: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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