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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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望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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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開始關注公共議題到現在已經五年,這期間思想的變化是極劇的,一開始先受到政治的啟蒙,再來是接觸自身權益而碰觸更廣泛的教育議題,現在,則是走向無所不包的社會批判,一切都是過去所意想不到的;自從我在2007年5月寫了<行動者的反思>一文後,我開始思考自己在社會扮演的角色,試著找尋自我價值,這其中包含動機與需求,若光是寫寫字發洩一下自己的意見或情緒,我想這不足以作為描述自己行為的恰當詮釋,而我相信,跟我有類似行為的人也多半不只如此。

  在創立裏想箱團隊後,我更加對這樣的探索有所執著,因為從中也許能找到改善社會的關鍵,不過這還是建立在一種荒唐的假設下:「如果有更多人跟我們一樣,那社會會好一點。」而這種假設又與台灣盛行的英雄主義相悖,我在意的是「眾人智慧的形塑」,而不是依賴某個或某些萬能的傢伙來領導;這當然有好有壞,壞的部分是「提升眾人智慧」是個極為艱鉅的任務,而如果真的實現了,可能將導致社會輿論的混亂(想像一下,每天報紙社論或民意論壇投稿量暴增的樣子)。不過一切尚未發生,我也不敢保證會有類似的結果。

  一般來說,接觸公共議題的人泛稱「知識份子」,其中囊括了行動派的公共參與者與思想派的批判論述者,當然,行動者的行動得建立在思想批判的前提下才稱得上是知識份子,一個盲目的行動者,不僅不為社會所期待,甚至是反智的。

  但,各界對於知識份子的定義尚有些模糊不清,甚至網路維基百科所描述的知識份子,並不與坊間書籍或學術界所探討的概念一致,這曾困擾了我許久,但我還是將一般「通說」的知識份子,稍加以定義成兩類型,而第三種類型,則是本篇所欲探討的新種類,為了討論方便,姑且稱為「新興知識份子」吧,以下分別加以介紹。

  第一種知識份子,可以稱為「學術精英」,但他們是基於「興趣」或「追求真理」的動機而做學術研究,換言之,把學術研究當作職業工具,或者視為任務者,不在第一種知識份子之列。這種知識份子可用Lewis.Coser的描述來說明:「為思想而活,而不是靠思想生活。」

  第二種知識份子,一般稱為「公共知識份子(public intelltual)」(此概念的創始人為Edward. W. Said),他們不分學歷、地位、知識背景與職業,凡是關心社會、對各種公共議題有批判意識者,且以開放與平等的方式進行說理,都在此種知識份子之列,而這多半也是社會所欲期待的知識份子類型(說是「欲」,是因為我認為現階段台灣社會期待的多半是第一種跟第二種的融合,似乎大家特別偏愛專家,而對賣牛肉麵的老闆言論沒興趣;甚至更愛的也許是「知名人物」,但論述不見得比較有理或有突破性的見解。至少,媒體是如此)。

  我聽過不少台灣的「知識份子」在抱怨:「知識份子都到哪裡去了?怎麼都不見了呢?」這個抱怨很難說錯,但也不太對。我們會看到社會亂象,有部分原因是基於眾人所期待的知識份子沒有做到端正社會的功能,就結果來說,我們可能會導出「是知識份子不發聲或不足」的問題,但我們也很難否認,也許問題在於「知識份子是發聲了,只是沒被聽取,或者被反智的言論混淆視聽,變成不好的意見(這是可能的,閱聽人不見得可以客觀理性地看待各種言論,特別是關於政治議題)」。

  另一方面,我認為台灣某些知識份子還是有種期待精英的渴望(我們也會在其他面向看到,例如我們應該都聽過老師說「讀書人應該立志做大事」,或者「身為知識份子的我們,應該如何如何…」;這產生一種錯亂的認知,把知識份子跟讀書掛勾在一起,甚至詮釋成「知識份子」就是「從事學問方面的傢伙」),也許他們認為,只有學術有成並且又關懷社會的人,才稱得上是知識份子,對社會才有幫助。我認為這種期待是不智的。

  一來,台灣的學術環境與社會文化已經不足以造就這樣的人,這包含了兩個觀察,第一個是教育內容,教育沒辦法提供思辯學習、沒有能力引起社會關懷的動機,加上升學主義糜爛,教育淪為工具價值:一種職業、財富與成就的跳板,我們根本無法期待,學生在課業以外(課業本身沒有提供)能夠去接觸公共議題或追求社會正義(就算有,那也多半不來自教育的功效,而是其他經驗或環境促使),因為那對他們來說也許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第二個觀察是,過去台灣社會那種士大夫文化已漸轉淡,前陣子我在某新聞台看到馬英九的故事專輯,提到馬總統的父親希望他「與其在家做學問滿腹經綸,不如為國家社會出份心力」,這種讀書入士的精神在現代社會已經少見,也許基於對官場文化的厭惡,或者因為多元社會發展,人各有志,不再侷限於為官(雖然這裡是說「為官」而不是「當知識份子」有些不對題,但就動機來說兩者應該可以算是同一回事),不管理由為何,受過教育的人已經跟成為知識份子有非常大的距離,它甚至可能是毫無關係的。

  二來,這種對精英的期待,反而忽視了其他種類的聲音;知識份子重要的是對社會的批判,這種批判偶爾象徵著一股中肯的清流,也多半抨擊當權者而為弱勢者發聲。但誰有資格發聲呢?就道德倫理來說,弱勢者本身最有權利幫自己說話,因為他們最清楚自己的處境,但如果我們老是愛聽精英們的批判,而把議題當事人且多半不是精英的聲音擱置一旁,這個社會可能會成為不切實際的精英競技場。但持平地說,社會中有許多「一般人」的聲音是不智的,但我們不應該揚棄,而是要更加思考,應該如何讓群眾的意見可以不被意識形態所囿、更加理性來訴諸公領域討論?

  關於公共知識份子的困境,其實在第三種知識份子—「新興知識份子」也是雷同的;「新興知識份子」我認為是目前社會輿論的大宗,他們多半不是出現在報章雜誌上,而是出現於網際網路。他們當然算是「公共知識份子」的一環,不過他們有其他比較特殊的地方:

  其一,他們的產出是大量的,因為網路的便利,利用部落格與論壇平台從事的各種輿論思考,都是「互動」狀態下的產物,而互動的一來一往,造就了大量的輿論額,這與一般電視或報紙單向傳輸是不同的。這有個優點,那就是思考可以進一步討論,比較不會造成誤解,甚至也可以順帶反應給原作者不一樣的意見。但因為大量的關係,這樣的輿論意見在相同媒介中就容易被沖淡,這得靠討論者自己行銷才能讓能見度提高,所以新興知識份子的意見一般不容易被發掘。

  其二,因為時間與習慣因素,這類知識份子多半可能都是學生(至少可以確定學生佔了相當大的比例),因為有了這樣的媒介,讓學生的思維能力有了訓練的機會(筆者本身也是這個環境下的產物),這比起只有報紙電視來說,網路的即時性更能吸引他們輿論的參與,就各方面來看,台灣未來應該會是比較樂觀的。

  其三,雖然如此,但網路輿論空間還是有個極大的問題,那就是因為輿論不容易被發掘,在大多數的時候,這些輿論的發表僅限於小部分群眾之間的分享,在能見度不高的情況下,對這類知識份子來說無疑是一種阻力,很少人會願意發表沒有人看得見的言論,特別那又是對社會批判的言論。

  其四,因為網路的即時性與公開性,讓各種言論得以彰顯,這將不限於報章雜誌般需要有好的論述能力或者長篇大論才可發聲,任何半長不短的意見、不理性的怒吼(有時候我們得想想,不理性也是一種意見,不見得一定就是沒價值的)、甚至是長到報紙不敢收的文章,都能在網路上發掘。這也許是更能貼近民意的,至少它會比報紙的「民意論壇」或「電視Call in」來得接近。

  其五,如上所述,既然網路是一個什麼言論都容得下的空間,並且加上互動性,那意味著公共知識份子的培育在這個空間是可行的;一個有效的培育過程,應該來自於「親自參與」以及「引導過程的融入」,當有人提出半生不熟的觀點,也才有機會點出來做討論。

  以上五點,是關於新興知識份子的特色與所處環境的簡單分析,我認為新興知識份子應該被重視,因為他們年輕不至於頑固(不會被奇怪的老舊思想或態強烈的意識形態侵蝕)、因為這樣的環境有教育沒做到的重要學習點(包含理性思維、社會批判能力、文字論述能力)、因為這樣的環境有極大的溝通便利性(互動的、即時的)。

  他們唯一的困境,在於沒辦法有效地發聲、無法被重視,但要所有人都能有效發聲讓非常多的人聽見,邏輯上又不是很可能,這可能需要一種特別的環境機制才辦得到。再者,要從事大量的知識份子培育也是件困難的事(我在網路上所成立的裏想箱團隊,目標就是從事這類工作),空間環境有了,但是方法與量的方面無法有效掌控。這都有賴輿論界的各位一同思考,如果期望社會有更多知識份子,光是呼籲可能是不夠的,我們更該著手去做,而網路上的第三種知識份子,就是一個開發不足的理想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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