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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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枯葉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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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罪惡感

  豪瓜犯罪的新聞,不久就被淡忘,就如同各個社會新聞上的強姦犯,沒有人會特別去留心追蹤。但在這群人心中,就像各個罪犯身後的親友一樣,沒有人肯輕易忘記,不管他為人如何。豪瓜的葬禮上,鴨子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始終認為好友的死是自己間接造成的。日復一日,朋友遭遇不幸的重擔在他肩膀持續加重。出殯這天,育如和雅淨也來了,只是育如西裝的打扮跟平時不同,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超人和怡君的車也在靈堂外出現,下車的還有土豆和佳均。佳均拄著柺杖的樣子實在令人心疼,隨後班上的幾名同學也慢慢出現在路口,悲哀的情緒踏實的蓋在眾人臉上。育如世故的向死者家屬敬禮致意,握著手講了些話也在旁邊等待,離開的時刻愈來愈近。哭墓歌手,專業的哭天搶地,喧鬧的葬禮已經是豪瓜的最後一程。更高分貝的吵雜響起,豪瓜的父母拖著虛弱的身子站起來,而他的棺材也被四名專業的殯葬業者扛起,伴隨而來的是更多人的痛哭。唯一平靜的,是被塑膠花包圍的遺照。

  「陳東,我好難過。可以借你肩膀靠一下嗎?」雅淨看著育如模糊的臉,今天代替出席的是陳東。

  「嗯。」他沒有多說話。

  只有雅淨知道育如早已躲進心靈深處,嘉茹最害怕這種令人難過的場面拒絕出席,而深知人情世故的陳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育如的代言人。這些日子以來,雅淨已經可以清楚分辨出現在眼前的“育如”是誰。這樣的場面,陳東的成熟讓雅淨想要靠在他肩膀上哭一場。而怡君和佳均,以及班上的女同學也都哭成一團。行進的隊伍中,超人見鴨子默默不語上前關切:

  「你不用想太多。」

  「幹!都是我白目,玩什麼夜遊,馬的!」

  「如果我們沒有跟著起鬨,今天也不會這樣。」

  「我跟豪瓜,從國中開始就同班了,我們一起做過很多白癡的事情,也一起努力過很多事情,看過他失戀,看過他拿獎狀……怎麼知道害死他的人,會是我?這真的很、很痛……」鴨子也終於崩潰,努力讓嘴巴闔緊,不發出哭泣的聲音。

  「嗯……。」超人努力想分攤他的痛苦,卻也只能跟著流眼淚而已。
  「我們要不要去廟裡看看?」超人提出。

  「嗯……。」

  對於鴨子,超人感到無限的不安,總覺得他會是下個嬰兒湖的受害者。現實中道士的鈴聲對於恐懼的內心有了加乘的效果,也許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有同樣的感覺。這天葬禮結束以後,雅淨對陳東描述最近發生的事情,對於這件事,陳東有些生氣。

  「你們這些小孩子,有些事情不能去碰,不知道嗎?」

  「當我們發現事情嚴重時,已經、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要怎麼辦?去找神棍看?還是去廟裡拜拜?你們就是太鐵齒了。」陳東吸了口菸,搔了搔頭。

  「超人說,他們家有在廟裡幫忙,問我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永康。」雅淨說的有點心虛。

  「有認識的啊?嗯,起碼不會被亂騙錢。」

  「……。」對於眼前在氣頭上的陳東,即使是育如的臉,雅淨還是不敢面對。

  「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妳剛剛說的話有沒有加油添醋?」

  「怎麼了?沒有啊。」

  「那這是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就響個不停,都沒有人要起來接,害我都不能好睡。」

  陳東想到什麼似的,看著他的動作,雅淨的眼神被釘在陳東的左手上,他從口袋拿出的東西,是那晚被雅淨丟入中正湖的手機。那些不斷重複的簡訊,不斷更新的求救訊息,如洩洪般再次衝擊她的腦海,力道之大,使她有種貧血的暈厥感。

  「怎、怎麼會這樣?這隻手機……」雅淨找不出原因解釋。

  「嗯?從昨天就一直有簡訊傳進來,對方是誰啊?整晚都不用睡的?後來我關機了。」陳東忽略了雅淨害怕的眼神。

  「簡訊?」雅淨壓根不想打開來看。

  「妳不拿回去?」陳東把手機往前遞,雅淨驚嚇的退了一步。

  「要、要……。」雅境的手抖的厲害。

  即使是大白天,但,雅淨的勇氣已經徹底暗沉,一個開機的動作花了十幾分鐘,害怕使她的手指無力,使她臉色蒼白,使她開始猜測手機簡訊的內容,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答案,這時候她希望看到的是平常最討厭的廣告訊息,就算是詐騙的中獎訊息她也開心。只是,開機之後馬上就顯示:“記憶體已滿”的訊息,已經不知道被幾十封簡訊佔滿記憶體,雅淨不敢打開收件夾,陳東見狀從她手中接過手機,替她閱讀,只是連他也被訊息內容嚇了一大跳,如果說是惡作劇,這也太高明、太有耐心了。回想昨晚簡訊聲的速度,再看到內容,不斷重複類似語意的句子。陳東也開始陷入嬰兒湖之後的恐怖黑潮。

  “幹!育如這孩子,怎麼當初不阻止他們?”陳東在心裡抱怨著。


  他們相約五天以後和超人一起回永康,只是葬禮結束後的隔天早上開始,鴨子就在豪瓜他們家的花店門口徘徊,直到那天下午,急躁燒掉了五包菸,終於他還是走到花店老闆跟前,什麼都還沒說,便重重地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客人們都大大地嚇了一跳,老闆將他扶起來,其實他也知道鴨子會這麼愧疚的原因,但是哪個年輕人不愛玩?只能怪他們不懂事而已。

  「鴨子,你趕快起來。」

  「叔叔,千萬不要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我自己,為什麼你們還不罵我,不大聲的罵我?」鴨子邊說邊哭。

  「我要怎麼罵你?從國中開始,我們豪耘就一直跟你玩在一起,你就像我半個兒子。」也許平時,聽到這樣的話鴨子會覺得噁心,這時他只感到深邃的痛苦。

  「可是豪瓜是我害死的啊!」大喊這句,客人都回頭看向他們。

  「我知道你們愛玩,豪耘過世是他命不好,你們當成教訓就好了,你快起來,這樣不好看。」說著說著,老闆也被鼻酸侵襲。

  「豪瓜……豪瓜真的是我、害死的……真的、不可以原諒我啊……」鴨子始終沒有抬起頭。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很有責任感的年輕人,可是,千萬不要因為太自責做什麼傻事?」

  「……。」

  「不要不說話,回答我。」

  「……不會,我不會……。」

  「你答應我了,你是說到做到的人吧?」

  「嗯。」

  豪瓜的父親安慰幾句後,鴨子的罪惡感並沒有因此減少。長輩的不責怪,反而讓他更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惟獨自己沒有受到中正湖亡靈的騷擾?為什麼無辜的好友們,一個一個都收到了懲罰,自己卻安然無事?為什麼最該遭遇不幸,受到報應的自己,如今還安然無事,當初那種一切妥當的態度,和今天的罪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一定要有個了斷,我不是做傻事,是為這件事負責。”原本應該返回楠梓加工區旁的家,心念一轉,馬上開上高速公路,往美濃去。重返中正湖時天已黑了大半。

  「幹!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出來!有什麼事找我啦!你娘的。」

  坐在那湖中央充滿的涼亭裡,停留在遊客不會想放下臀部的石椅上,其實很害怕,害怕的一直發抖,他開始想像所有可能的情結:後方的湖面會冒出好幾雙手將自己拉下湖底,或者,會有很多小孩聚集在他身邊,或者從涼亭的天花板滴下水滴,然後抬頭一看,是那些亡靈的身形,或者就像電影"咒怨"一樣,有人從自己的腹部冒出來,或者,在連結涼亭與岸邊的那條路上,漸漸出現十七個婦人的身影,讓他離開不得。太多太多的畫面給了自己足夠的理由,讓自己沒辦法再移動身體,即使很想逃跑,卻也只能在石椅上害怕發抖。手中的菸被開始降落的小雨熄滅,大口吸了幾次才發現吸空菸,於是無力的放掉手中的菸,掉落在腳邊已經半包份的菸蒂中,溼答答的手拿起因為接收水分而幾乎斷裂的菸,還有怎麼點也點不著的打火機,只發出:『嚓!嚓!嚓!』的聲音,他不斷想擦乾自己的雙手,在淋溼的衣服上想擦乾?怎麼可能?漸漸,他癱瘓在石椅上,應該很美妙的雨聲成了恐懼的交響樂,應該純樸的景色,已經被戰慄蒙上,搖晃的樹林在漆黑中讓自己的幻想似有似無的成形,已經不只是慰安婦的亡靈,是所有他可以想像得到的鬼魂都將一一出現。水氣的寒冷更加劇身體的顫抖,他踩緊雙腳,努力咬緊牙齒,想要停止這令人難受的發抖。

  「馬的,幹!到底會不會出現啊!」

 是幻想還是真實?眼前的小路邊,好像有人從湖底爬上來了,不可能!他們不是都被綁住了?身後似乎開始出現小孩子的嬉鬧聲,不管是幻想還是真實,他不敢去確認可能靠在自己肩膀的小孩子。漸漸,傳入耳朵的聲音,似乎不再只有樹林的沙沙聲,不再只有清脆的雨聲,好像夾雜著模糊的女人呻吟聲,夾雜著小孩的哭聲,害怕讓他分不清真實虛假,緊張奪走了所有感覺器官,突然想起好友說過的:人在疲倦的時候容易有幻視跟幻聽的現象。只是當時那人已不在了,他開始試著讓身體動作,想要擺脫這氣氛好分辨是不是幻聽?是不是幻視?只是愈想清醒愈是陷得深,陷入這擺脫不掉的鳥網,掙扎是加速生命的流逝而已。最後他開始哭泣:

  「到底……現在是怎麼樣啊?到底要怎麼樣?」


  這是電話響了,來電的是育如,他接起電話,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加上冰冷的氣候,他的聲音沙啞了。

  『鴨子,我們一起去吃飯。』

  「你們去就好了。」

  『怎麼這麼吵?你人在哪?』

  「我、我在外面……」

  『在哪?是不是在淋雨?你在幹嘛?』

  「散個步,心情會好一點。」

  『鴨子!晚上我們去找你,你不要給我想太多!晚上在家等我們。』雅淨把電話搶過去大聲說道。

  「晚上,我不知道有沒有空……等、等要跑客戶。」
 
  『不管,到家打電話給我!我們去四海喝豆漿。』

  「嗯……我在忙,先這樣,拜拜。」

  他匆匆掛上電話,不敢再開機,卻也沒有勇氣在這裡等死,朋友的聲音勾起他許多不捨。苦等沒結果,他拖著身體離開涼亭,回到車邊。打開駕駛座的門,有一名小孩重重的跌落下來,他怪叫一聲,往後跌了一步。卻只是自己的幻覺,顫抖的撿起掉在周圍的鑰匙,卻感覺一排女人跪在自己身旁,他們雙手被綑綁在背後,不斷嗑頭,不斷無聲哀求:“拜託,讓孩子出生!”他驚嚇的回頭看去,卻只有水灘和被打溼的落葉。一再一再的幻想,讓他幾乎要崩潰。懲罰,終於懲罰也輪到自己了。

  在回程的路上,由於不專心,在轉角時差點就撞到對向來車。每過一個轉角,就似乎看到一個女人跪在路邊;每經過一盞路燈,那女人似乎就更接近。鴨子不敢往外看,不敢分心:“朋友們一直在等自己回去。”他勸說自己。終於,在高速公路上,那幻覺也跑到駕駛座的窗戶邊了,緊緊貼著,那是幻覺,今天已經不知道幾次了,已經出現又消失好幾次了。他把音樂開到最大聲,那種讓耳朵幾乎麻痺的音量,試圖阻斷任何不真實的訊息,卻是徒然。

  隱約中,他感到後座有東西在蠕動,隨著路燈規律的掃掉影子,又被影子覆蓋,真的有東西在後座蠕動,那東西在嘔吐,發出一陣臭泥巴的味道,他確信鼻子傳出的訊息不是雨水的泥味,是水底的爛泥巴,強烈的味道讓他不再相信是幻覺,方向盤傳來沉重的感覺,他不斷想像是什麼東西壓在上面,人頭?一雙手?但也不敢低頭確認,甚至將眼睛的視線拉到餘光都看不到方向盤。

  在分心的那一刻,音樂也斷電似的中斷,突然安靜的當下,似乎整個世界都失速了。仍然是一瞬間,強烈的撞擊,以及接連而來,輪胎急促打滑的聲音,鴨子直接撞上路肩的護欄,滑行破壞了幾公尺,後方的來車閃得狼狽。射出的安全氣囊,加上安全帶的拉力,他感覺意識模糊,他開門走出車外,但自己是站著出去還是用爬的,他已經無法分辨,走沒幾步橫躺在路邊,模糊的視線中,有雙冰冷的手捧著他的臉,發出難聽的聲音,他已猜不出那是什麼,是幻覺還是真實?只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還有……十五個小孩……還有十五個,要出生,要出生,要出生……”

  嗡嗡作響的腦袋以及耳朵分辨不清是幻聽或者是自己真的聽到,其實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吧,也沒有可怕的女人在眼前,根本也沒有這些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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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改了又改,沒有讓這篇的味道走失.....
也請大家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指教~><

那個...各位前輩催稿的手法...真的令人害怕~@@!很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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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的手抖的厲害。

不小心發現的錯字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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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殷~~~終於等到你的連載了~(撲

謎:你會不會叫的太親密了(巴飛

還有15個喔...我的天阿...
那還要多少個受害者=_=?
就算一個人生3胞胎也要5個人耶!!囧
 
我喜歡發表草稿,那是最真誠的感受,與其改的漂亮,我更想說的坦盪


九藏喵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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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1 枯葉殷 的文章

我覺得很棒耶 !! 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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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不是你前輩 我好久沒來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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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覆 #1 枯葉殷 的文章

第九話 接踵而至的災難 上

  超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走廊上雅淨已經哭倒在育如身上,而土豆說佳均不舒服,今天沒辦法趕來。超人拍一拍身上的水滴,也坐在他們身邊。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好像腦出血,肋骨有骨折。」

  「怎麼會這樣?他剛剛是跑去哪?有喝酒?」

  「他……是有人報案說,在南二高北上的車禍。」

  「幹!他跑回去中正湖?一定是,媽的。」超人口頭上雖然生氣,其實很擔心。

  「超人,到底還會發生多少事?」

  「靠杯!這種事我最好會知道啦,不是說好等我爸有空那天,我們一起去永康的嗎?幹!每次都這麼衝動。」

  「你幹嘛一直罵他啊?」雅淨帶著鼻音吼出一句。

  「本來就是啊,每次都不想清楚就衝這麼快。都已經說好了,又不是只有他在難過而已。」

  「可是,他都已經進加護病房了,還要責備他?」雅淨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對超人大吼,她也只是想發洩而已。

  「馬的!今天冷靜一點,他就不會在裡面了啦!誰知道他一個人亂跑會遇到什麼事情啊?」

  「我們也不想啊!你兇屁啊?煩耶!」

  「幹!我那是兇喔?大聲個鵰阿?」

  「你還說沒。」雅境說反駁,硬是被育如擋了下來。

  「雅淨好了,不要再說了。」

  「幹!」

  超人撇過頭去,又是一陣沉默。人來人往卻沉默的醫院,沒有人想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的氣氛也終會有句點。育如開口說了。

  「超人,你也不要氣了。雅淨這幾天也不好過。」

  「馬的,我又很好過喔?」

  「好了啦,不要氣了。」

  「就跟你說我沒有。」又是一陣沉默。


  終於性急的超人按耐不住,還是先離開了。只輕聲的交代育如,等鴨子醒了打通電話給他。超人便忿忿的離去了。在這寧靜的時刻,走廊的腳步聲似乎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雅淨輕躺在育如身上。微弱的,清楚的。育如在顫抖,嘴唇不斷蠕動。雅淨緩緩的抬頭。育如的表情不斷在扭曲變化,她不敢開口問,只是靜靜的看著。在育如心中的那張桌子旁,大家都到齊了。包括第一次出席聚會的育如。

  育如聽到四聲開門又關的聲音,然後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從四面的黑暗中傳來,他感到害怕想要離開,他不知道這是哪哩,卻可以清楚明白,有一扇門可以當自己的庇護,想往那方向奔去時,卻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拉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緊接著,聽到有人拉開椅子的聲音。某個開關被打開的聲音,眼前的景象都亮了,說亮了,也只不過看到一張桌子和另外四張椅子上的人,周圍除了五道門還是漆黑一片。有個男人穿著西裝,他拿起一包菸,有個打扮時髦的美麗女人抱著一個小孩,還有一個穿著吊帶褲和POLO衫低著頭的小男孩。


  『嗯?真難得耶,哈哈哈哈哈,這不是那個害羞的育如嗎?』嘉茹說。

  『嘿幹!要挖你出來,費了我好大的力氣。』陳東翹著二郎腿,點上一根菸。

  『你們……這裡是?』育如四處環顧,對這地方有熟悉卻又陌生。

  『Ba…嗄……。』小雅在嘉茹胸前開心的揮舞著雙手,想要往育如那裡過去。

  『喔?看到爸爸這麼開心阿?』陳東也愉悅的逗弄著小雅。

  『要過去爸爸那邊嗎?哈哈,唉唷,小雅妳好可愛喔,呱嘰呱嘰。』看著嘉茹的美麗的外表,育如有些害羞起來了。

  『小、小雅?』看著小雅天真好動的樣子,育如湧起了一陣難過與不捨。

  『那是你女兒,看到了還是會心疼吼?』陳東仰著頭吞雲吐霧。

  『我女兒?』

  『對吼,我叫嘉茹,這個菸蟲叫做陳東,這個可愛的小寶貝是小雅,那邊不太說話的小弟弟叫做羽韓。』嘉茹興奮的介紹著大家。

  『我覺得你們好面熟,可以幫我解釋這裡是哪裡嗎?』

  『幹!你早就應該要認識我們了,我們在這裡已經住很久了。只是你都不知道吧?還是你根本不想知道?』

  『嗄?為什麼要認識你們?』

  『唉唷?當然要囉,我們大家跟你共用同一個身體耶,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見面,全身只穿一件內褲嗎?』嘉茹逗弄著小雅。

  『嗄?我們見過面?共用同一個身體,可是妳是女生耶。』

  『哈哈哈哈哈,你害羞喔?你高一的時候,把我找來的。可不要問我本來在哪,我也不知道。哈哈。』

  『我搞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這裡,我們稱為會議圓桌,也稱為 “出口”。有看到後面的五個房間嗎?其中一個是你的,當我們想要睡覺休息的時候,會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要出去外面的時候,就來這裡把燈打開,然後就可以看到“外面”了。』陳東簡單的解釋。

  『外面?』外面是哪裡?

  『外面喔?外面就是……可以接觸人、可以買東西的地方,不然在這裡,除了自己的房間,什麼都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嘉茹加入了解釋的行列。

  『我愈來愈模糊了,為什麼我感覺很真實卻又不踏實?是不是在作夢?』

  『你可以說是類似作夢,但也是真實。你還不習慣吧?回頭看看,那扇最乾淨的門,是你的房間。』陳東夾著菸的手指往那扇門指去。

  『我也有房間在這裡?』育如往那方向看去。

  『你不只害羞,連算數都不好喔?這邊哪有六個人?』嘉茹將臉湊近育如。

  『到底是怎麼回事?』育如害羞的撇過頭。

  『幹,我實在很不想這樣解釋,可是一般人會說我們這個合作的關係。』

  『合作?我跟你們合作什麼了?』育如打斷陳東的話。

  『生活啊,還有……』還有雅淨,嘉茹賊笑著。

  『馬的,不要打斷我,聽完!』

  『陳東很兇喔,可我不怕。』嘉茹對陳東扮了個鬼臉,陳東並不想理會。

  『喔。』

  『一般人如果看到我們這樣,會說……我們是,人格分裂病患。』對陳東來說,這是很痛苦的字眼。

  『什麼?怎麼可能?』育如驚訝的站起來。

  『為什麼不可能?不過我不認為我們是人格分裂的病患,我們是你找來的四個靈魂一起住在你心裡而已。』

  『可我怎麼沒有!』育如發現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只是打自己巴掌。

  『怎麼可能沒發現?拜託,你這個不會追女生的書呆子,怎麼可能會逛街買衣服?還不是我到“外面”幫你挑的?你有自己買過嗎?有啦,可覺得太醜都被我丟掉了。眼光真差耶。』

  『其實你早就有發現異樣了吧?不然,你書桌右邊的抽屜怎麼會有那麼多名片?櫃子都是一些投資效益的資料?難道你都沒想過,存摺裡的錢怎麼都用不完?你爺不會彈吉他吧?放吉他在房間幹嘛?幹!還有,說到這個,不要隨便把我的菸給別人。』陳東接著說。

  『都是你們?你們說的外面……是指用我的身體在外面活動?』育如開始明白那些遺失的時間是被誰“偷”走。

  『喂,請說我們。我們是共同體。』

  『對啊,是,我,們。』

  『所以,你們是我創造出來的人格?我有看過一些資料,人格分裂者是因為病患沒辦法承受一些痛苦的傷害,或者寂寞時的說話對象,然後在心中創造出來的,理想的“自己”。可我不認為我有受過什麼傷啊!』

  『這個資料對我們很不公平,而且我們也不喜歡別人說我們是病患,我強調很多遍了,我們是個別的靈魂。』陳東潛意識裡知道,被稱為病患,總會有痊癒或者死亡的時候,到時候他會有消失的一天。

  嘉茹摸著一旁在不說話只是拼命發抖的羽韓:『你一定不記得,之前的生活是怎麼被軟禁的,也都忘記是怎麼不顧父母反對一個人離家來高雄讀書的了,包括那些小時候被禁足關在書房,被罰不能吃晚餐,被水管打到瘀青好幾天不能走路,被學校旁的混混勒索拍裸照威脅的那些事情,羽韓他、他全部都記得。』嘉茹難得眼匡泛紅地抱著羽韓。

  看著開始啜泣的羽韓,育如沒辦法回話。而陳東很不願意看見羽韓哭泣的樣子。

  『你不願去接受某些事情的時候,代替你受苦的永遠是他,他雖然心裡很恨,可他沒有抱怨的權利。』

  『今天我們想要拉你出來,也是因為羽韓。我覺得一定要讓你知道我們的存在。』

  『羽韓?』

  『你知不知道,你們那次他媽的夜遊,讓羽韓最近承受了很多 “害怕”!當我們休息的時候,羽韓面對了很多你逃避的恐懼?其實你應該都要看到的,就是因為你那個該死的直覺,會有危險,所以都把羽韓推出來送死!』

  『什麼?』

  『羽韓,乖,不要怕,說給他聽。』嘉茹撫摸羽韓的頭。


  羽韓不擅長開口,或者說他懼怕眼前的育如會給他更多傷害,會讓他承受更多恐懼。又或者,他害怕接下來說的內容。每個晚上都聽到的聲音,當大家沉靜之後,無聲的黑暗中對峙的可怕。在羽韓掙扎開口許久以後,終於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

  『那些……女人,每天晚上,輪流、輪流監視著我們……不管在哪裡,他們都可以出現…他們,他們想要雅淨姊姊的身體……可是……只有我看得到,你們救救雅境姊姊。』說完,羽韓崩潰大哭。

  這話不只是育如,連嘉茹和陳東都感到驚恐。那些怨靈的魔爪要伸向雅淨了。突然驚醒似一般,連同抱著自己的雅淨也被嚇到。育如回到了"外面"。雅淨看著驚恐的臉。

  「育如…嗎?」

  「為什麼這樣問?雅淨,妳、早就知道了其他人的存在了?」

  「我、嗯。」她明白,育如已經和其他人見過面了。

  「我、好自私。居然都推給羽韓。」雅淨只是抱著育如不說話。

  在育如的視線前方,是鴨子的加護病房門口,他感到有什麼要出現了,恐懼正在擠壓自己的理性,彷彿拉著自己離開這現實,躲進那房間。這次,他努力的睜開雙眼,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他們”的存在,現在就要來了。他不敢想像那個會是以什麼面貌出現。但,那房間門口漸漸清楚的影像,讓他把雅淨抱的更緊,雅淨抬頭卻不敢和育如的視線同一個方向,因為她聽到育如吞口水的聲音。


     他們出現了,恐懼來了。育如心裡明白,但更明白的是羽韓。

終於阿....還有人記得主角是育如嗎?呵呵~被冷落的主角~@@
突然看到被加入精華~><好開心阿~><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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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e32177

可能又要麻煩小E幫我抓錯字了~哈哈哈哈(會不會太親密阿?)

TO 挫冰

謝謝~^^

TO 肥貓仔

那當同學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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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moonlight0938

24個比利是本好書~可我覺得他好可憐~
連他之後的一部探討這個問題的小說都不敢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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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說沒。」雅說反駁,硬是被育如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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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應該沒錯字了...至少我沒看到XD(被毆

話說育如是人格分裂...還是真有靈魂寄宿在體內阿?


[quote]原文由枯葉殷 於 07-8-20 10:49 AM 發表
TO  e32177

可能又要麻煩小E幫我抓錯字了~哈哈哈哈(會不會太親密阿?)
[/quote
]

不會阿~我很愛XD(飛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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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刺激了 可是主角這麼晚才發現有5個它

它也真強呀!!

枯葉 你可以考慮出書喔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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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真棒阿

感覺不輸給職業的呢

期待下一話\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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