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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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冰心琉璃

【長篇小說】 Zom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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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步03 似真幻境○

○鳴海步03 似真幻境○

夢是什麼?
有人說它是現實的相反。
也有人說它是人生的縮影。
更有人說它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父親說,夢就是閉上眼睛見過一片黑暗之後,所出現的另外一個世界。
一片黑暗之後──
只聽到詭異的狼嗥,還有一個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世界…

十月二十號,星期五。
世界崩潰的開始,到處都充滿了活死人。

慢慢地徵開雙眼,望著天花板好一陣子。
對了,自己剛剛暈了過去。
現在所要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須去找長谷川企業的人談一談。
我才剛站起來,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等等…」
我用手壓著自己的額頭,慢慢的走向門口。
現在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感覺有一塊石頭在壓著腦部。
叩、叩──
又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緩慢且沉重的敲門聲音。
「等我一下…」
也許是我剛剛的聲音太小聲,我又提高了音量。
叩、叩──
敲門的聲音並沒有停下來,仍然持續的敲門。
不太對勁。
隔著那一層厚重的木板,我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觸感。
該推開它嗎?
不行,不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不對,剛剛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仔細分析,今天才禮拜三。長谷川企業將產品推出的時間是禮拜四,而藥效發作的時間則是禮拜五。
所以說,我所認為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今天是禮拜三,而長谷川企業所標明的時間是明天,所以──
我將門輕輕的推開,然而接下來的一瞬間──
一隻手向我的臉部襲擊過來,我緊急的側過身子以閃過這突然的攻擊。看準了那個身影的致命空隙,一口氣用肩膀的力量將對方撞出自己的房間。
幾秒的寂靜,讓我認清了襲擊自己的人是誰。
真是諷刺,那個人竟然是陪伴我幾年來的護衛。
為什麼,我必須跟他戰鬥?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他的左臂上有被咬傷的痕跡、呆滯的眼神,光憑這兩點就可以判定他已經受到細胞抑制劑的感染了。
他發出一聲詭異的狼嗥,再度向我撲來。我先是給他的腹部一擊側踢,在他受到牽制而後退的幾秒,自己前進一步並且轉了一圈…
致命的迴旋踢,直接命中對方的身軀──傳來了骨頭折斷的響聲,對方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他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我也停止了動作。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對方,他的胸口掉出了一把槍。我低下頭看著那把槍,再抬起頭來看著四周。
不遠的地方倒著一位女性護士,她的嘴邊含著一塊被撕裂下來的肉,胸口的衣服看得出子彈貫穿的痕跡。
她已經不會動,只是靜靜的躺在那邊。
我看著這樣的情況,走回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並且慢慢的走到窗戶旁邊。
將窗簾拉開,看著外面的世界。我看到了被人們所稱作的瘋狂世界──
隔了一條馬路寬的距離,加上濃厚的水氣模糊了視線。但是,地獄般的景象並沒有因此而消失。
隔壁的長谷川大廈正上演著人吃人的景象,到處都是身軀被吃得不完全的屍體。少部分的窗戶冒出了濃濃的黑煙,裡面發生了什麼則看不出來。
還有一些人緊緊握著槍抵禦著這突然降臨般的世界,以求一絲的生存機會。而對於身處在台灣這受到槍炮管制的國家,限制了不少的人有這份希望可緊握下去。
外面下著有如瀑布般的大雨,強風不斷的摧殘著這片大地,像是預告著這個世界的滅亡。
由於自己的房間窗戶是有隔音效果的玻璃,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但是,我卻能聽得到這個世界的哀嚎…
我將窗簾拉了起來,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世界。
前幾天覺得相當荒謬、幾乎是空談的理論,現在卻真實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既然來不及阻止、已經發生了這樣的改變,而我該做什麼呢?如果是完美的姊姊,應該有對策面對這樣的環境吧?
打開沒被切斷電源的電腦,確認了網路也沒有被中斷。
我試著打開自己的信箱,找尋父親與姊姊所寄來的信件。
裡面只收到了一封父親寄來、只有標題的信件,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回到日本。』
比起眼前的世界,這樣的信件內容才讓我不敢相信。
這是在相信自己女兒的完美,還是過於緊急的情況才這樣打?
不管怎麼說,至少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辦。
也回寄了一封信給自己的父親與姊姊,理應關閉電腦的我卻繼續揮舞著滑鼠…
那個網站──歌誦天使的留言版,我點了三次它的網址連結都進不去。如果分析沒錯,它的伺服器應該被破壞而終止。
看著螢幕無法顯示網頁的自己,再度打開了信箱,並且進入了寄信的介面──
憑著自己追求完美的記憶力,對著收件者的欄位輸入『苜蓿草』的信箱位置。
這是第一次寄件給那個人,然而對方是否會回信卻是個未知數。儘管如此,我還是將那些話用整齊的格式寫在信中──
苜蓿草:
我的內心期盼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希望多跟您說一些話、談論一些從未跟您提起的論點。如果敝人的無禮與任性打擾了您,在此先致上歉意。這是在下第一次寄信給您,希望您能看到此信而回覆內容給我。
                            Ayu Narumi。
本來想問是否要見面的,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於一位還沒見過的陌生人,這樣的行為過於冒險且危險。
我看著電腦所顯示的時間與日期之後,將電腦關閉了起來。然後進入浴室將衣物脫去,試著從蓮蓬頭中的熱水清洗身體。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開始思考之前不曾想過的問題。
服下細胞抑制劑的幼小猩猩在藥效發作之後,便失去了正常的意識。而剛剛所發生、所看到的一切,也象徵了人類服用之後會有相同的症狀。然而,同樣服下細胞抑制劑的我,為何意識還能夠這麼清楚?因為我是完美的,所以不受控制嗎?不對,一定是某個環節上的差異,讓我保有正常的意識。
感覺到沖下來的水溫好燙,我試著將熱水器的溫度調低。
就這樣淋浴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我將擦乾的身體穿上厚重的衣物,並且用吹風機將頭髮吹乾。
走出房門將它鎖上之後,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把貝瑞塔手槍。
我看著那位已經無法行動的貼身護衛,自己將槍口準備了…那已經守護了我將近十年的保鑣。
只要一槍,就解放了受到細胞抑制劑所感染的靈魂。
沒錯,這是完美的決定…不應該讓他受苦下去,這麼作是對的。

……開槍?
………這種時候不該浪費子彈。
我將槍放了下來,並且放入腰間的口袋之中。
「你被解聘了。」
丟下這句話的我,開始往樓下移動。
基於安全原則,自己不使用電梯來移動。
我走到安全逃生梯的時候,看到兩個不認識的保全持著手槍對準著樓下。
自己才對他們跨出一步,對方立刻將槍口對準了我。並且大聲的說:
「別過來!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殭屍…」
也就是說,再接近一步就會被開槍嗎?
仔細分析的話,我應該不是他們口中的殭屍。
只是冷靜的向他們解釋,自己應該是不會被攻擊的。
「別開槍。」
「咦?妳是活人?」
「別相信她,也許她已經被感染了也說不定呀!!」
「請冷…」
口中的話都還沒說完,我注意到對方的手指準備要扣下板機了。
站在四周都沒有遮蔽物的走廊上,自己的口袋裡面還有一把制式手槍…
我必須在第一時間內作下決定,開槍反擊?退回走廊?
砰──
砰、砰──
在第一時間之內,自己已經退到走廊轉角的地方。
聽到槍聲停止了下來,自己也喘了一口氣。
「剛剛只是恐嚇而已,下一次就不會射偏了!」
「……」
「誰都有可能會變成殭屍,就連珊如都…所以~所以…」
又是一聲槍響,瞬間安靜了下來。剛剛的那聲槍響是怎麼一回事?
躲在轉角處的我,悄悄地撿起地上的一片玻璃,利用鏡子反射的原理來窺看情況。
玻璃模糊的反映了影像,只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那邊。見不到另外一個人影,大概是被射殺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誰都沒有辦法互相信任嗎?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傳來對方很無力的聲音。
「明明說好要天長地久…珊如…這個世界…我還是…」
語無倫次的話語當中,有一種相當哀傷的感覺。
我聽到緩緩接近的腳步聲,準備伸手從口袋裡拿出槍來。在這同時也聽到了對方所講的話:
「真的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只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我殺了所深愛的人…」
「別過來,不信任你。」
我向對方發出警告,並且抽出那把貝瑞塔手槍。
我看著從樓梯間所照射出來的影子,計算對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
「哈、哈~這才是最真實的世界…最現實的社會…」
說這種話的人,難道沒有考慮過他剛剛的無禮行為所造成的結果嗎?
要求別人的信任之前,應該避免自己的任性才是正確的事情。
畢竟他已經朝我開了一槍,自己就沒有理由再接受他的一發子彈。
緩慢的腳步聲並沒有停止,並且夾帶了一句話:
「我還有權利再愛一個人嗎?」
在充滿危機的走廊之間,開始傳出一聲又一聲的狼嗥。
眼前的情況早已不妙,現在更沒辦法分析哪裡是安全的。
「…只要不開槍的話。」
應該給對方一次機會的,自己將槍放在地上,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然而,這樣的決定卻是錯的。對方向我撲了過來──
「啊~!!」
發出這樣慘叫的並不是我,而是被我猛烈摔過的保全。
「珊如…珊如…我還是…」
摔在冰冷的地板上,他露出痛苦的樣子。而我也不想再理會對方,準備走下樓梯要離開這裡。
喀、嚓的金屬摩擦聲音在我的背後響過,自己瞬間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在我回頭的同時,傳出一聲槍響──
「……」
那個保全的額頭有個燒灼的圓形傷口,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邊。而他手上的槍則是摔到一旁,發出金屬的冰冷聲音。
同時,我也注意到了一位剛才都沒注意到的人──長谷川家的少爺,握著一把槍站在那邊。
「鳴海,妳沒事吧?」
他露出相當複雜的神情,向我走了過來。
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能沉默的看著他。
然後,他抱住了我…
短暫幾秒的時間,卻有如永恆般長久…
從對方身上所傳來的體溫,像是言語般傳達了那一份心情…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在我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對方將雙手從我背後放開,並且退後了一步。
「我們離開這裡吧…」
「嗯。」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從逃生梯安全地下去。
一路直達一樓的大廳,都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
「…簡直就像地獄一樣。」
他看著被紅色鮮血所染上的中庭花園,臉色蒼白的表示想法。
父親所打造的樂園,一瞬間已經變了一個樣。
流水石溝所流的液體是紅色的,栽種的鮮花也染了一片紅,到處都是被啃食已不成原型的殘骸,還有躺在地上不斷抖動的屍體,還有詭異的狼嗥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描繪著地獄的景象。然而,這並不是人們所想像的地獄,而是目前所接觸到的一切!!
「鳴海,我在外面有停放車輛。我們要從這裡一起逃出去!」
聽著長谷川所對我的吶喊,自己將眼前行走的殭屍狠狠給予一擊。
相當順利的離開了自己所居住的大廈,我望著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地面被染上了一片鮮紅,到處都是被破壞過的痕跡…
「上車!」
我被長谷川拉上禮車,坐在後座的位置。他則是坐在駕駛座的位置,迅速的發動車輛…
「去哪裡?」
「回到日本!」
我看著不斷流動的窗外景象,看著已經崩潰的外面世界。
究竟哪裡是安全的呢?哪裡的世界還沒有崩潰呢?
碰──
一瞬間的衝擊,讓我一時之間無法思考。
整個身體倒在柔軟的座椅上,眼前一片黑暗,四周傳來引擎空轉的嘶吼聲,以及──
某個人的呼喚。
「好痛…」
我用手撫按著疼痛的後腦杓,望著四周的景象。
長谷川已經不在駕駛的座位,禮車已經與另外一輛白色轎車撞成一塊。
「……?」
我將已經變形的車門用力推開,感受到外面一切的一切。
破紙、碎屑隨著強風飛過我身邊,雨滴強烈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到處都是車輛的殘骸,還有一些傷痕累累、已經分不出是人還是殭屍的生物到處行走著…
自己孤獨一人,站在有如狂風暴雨般的世界。

[ 本文最後由 冰心琉璃 於 07-3-13 11:34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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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柳瑞薰03 死亡浪潮○

○柳瑞薰03 死亡浪潮○

我跟父母親在客廳吃著飯,一同看著電視所播放的老舊節目。
「對了,新聞說明天好像會下大雨,工作不要緊吧?」
「明天可能要開車接送…」
父母在一旁說著跟平常一樣的話,我則是不停的將菜送到口中。
日復一日,每天都是過一樣的生活。
而我也是一樣,只是將桌上的飯菜吃完之後,就準備回房間休息、睡覺。
「柳瑞薰。」
我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母親叫我的聲音。
她的口氣有些糟糕,讓我心裡也覺得很不舒服。
「有事嗎?」
但我還是很直覺性的反應對方的話,就這樣看著準備要教訓我的母親。
「作母親的知道你的人緣很差,你身邊的朋友也只有她們而已。」
我知道自己的人緣很差,但她們是指誰?
「楊音瑩很喜歡你,你為什麼要排斥她呢?」
「…我沒有。」
自己怎麼可能會排斥唯一的朋友,我強烈的反對這件事情。
「還是你對林佩珊…」
「怎麼可能?」
對於那種女人,自己的母親想到哪裡去了?!
「還是說…你還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女孩?」
那一天的晚上,母親所說的女孩──究竟是指誰?
日後的我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十月二十號,星期五。
有如永恆般的暴風雨,降臨了!!

在模糊的意識當中…
好像有一個女孩在呼喚我。
「早く…目覚ます…」
沙、沙──
原來是窗外有如磅礡大雨般的雨聲,喚醒了熟睡中的自己。
「……」
兩眼無力的看著四周,感覺自己的意識相當沉澱、不清楚。
我看著鬧鐘所顯示的時間,上面標示著八點五十一分。
八點…
八點五十一分…
好像超過上課的時間,應該是遲到了吧?
算了,反正都遲到了…再晚一點也無所謂了。
我抱著姑且的心態,睡醒惺忪的走到樓下。
地板上有一條鮮紅色液體的乾掉痕跡,從父母親的臥房拖曳到客廳裡面。
起初自己還看不懂這條痕跡是怎麼來的,直到我好奇的望著客廳為止。
母親穿著睡衣,吃著一個頭顱已經少了一半的人。
而那張只剩一半面孔的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滿地的鮮血、噁心的內臟、抽動的身軀、眼前的一切──
咦?
這是騙人的,對吧?
是哪個在開玩笑的綜藝節目,開這麼低劣的玩笑?
還是我在作夢,而這個夢給人一種身歷其境的感覺?
我不瞭解,也不想理解。
我只知道,自己在雨中奔跑著。
我看著楊音瑩家中所經營的店,看著坐在櫃檯上的人影。
「柳瑞薰?」
楊音瑩的母親很正常的坐在那邊,彷彿告訴我之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內心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般的輕鬆,自己苦笑著吐了一口白色的霧氣。
剛剛一定是自己發生幻覺,怎麼可能會發生那種事情。再說,像這種只有恐怖電影的情節般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在現實社會中的。
「有在聽嗎?」
「…啊?抱歉。」
「淋了這麼多雨,我去幫你拿一條毛巾來。」
我以緩慢且輕鬆的步伐走進店裡面,看著楊音瑩的母親往二樓的樓梯走上去。
被大雨洗過的頭髮不斷的滴下水珠,讓我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空蕩蕩的櫃檯,就這樣等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時間不斷的流逝。
對方一直都沒有回來,是怎麼了?
我納悶的看著沒人照顧的櫃檯,然後很不安的站了起來。
不會連這裡都給我開這種玩笑吧?自己有些害怕的想要往二樓確定一下,但又不敢邁出步伐來確認。
「抱歉,毛巾在昨晚晾乾的時候忘了收,扭乾的應該能接受吧?」
我看著對方從樓梯那拿著毛巾下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再緊張下去,我應該會崩潰吧?
什麼幻想、幻覺的東西,大概都是自己的妄想所造成的吧?
別管這些,拿毛巾擦乾頭髮就對了。
待會回家穿好制服之後,乖乖地上課來回歸現實吧。
啊~嗚──
詭異的叫聲,像是狗又像是狼的吼叫聲傳了開來。
「客人嗎?請問妳要什麼?」
我不理櫃檯那邊,只是專心的擦我的頭髮。
磅──
酒瓶摔破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自己的目光往櫃檯望了過去。
「啊~!!」
發出慘叫的並不是我,而是楊音瑩的母親。
自己已經被這個場景驚訝到說不出來了。
她被一位身穿西裝、面無表情的中年女性抓住,肩膀還被咬下一大塊肉下來…
鮮血濺滿了整個櫃檯。
慘叫聲伴隨著玻璃的碎裂聲,讓我再一次、真正的認清了眼前的事情。
「夢…這是夢吧?」
雙手顫抖地扔下毛巾,跑回自己的家,看著已經看過的景象。
只不過,這次有個決定性的差異──
她已經停止了啃食。
對方的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
「…不。」
我退後了幾步,看著滿臉沾滿鮮血的母親。
面無表情。
發出無意義的嘶吼。
她,還是我的母親嗎?
然而,還有更讓我說不出話的事情。
頭顱被啃食掉一大半的父親,全身開始動了起來。
他翻過身之後,四肢貼地開始爬行。
我衝到門外,相當恐懼的將門關起來。
外面的雨勢絲毫沒有減弱,而且路旁的水溝開始流著一些紅色的液體。
好害怕──
有誰能救我?
我拼命的向前奔跑,自己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有些地方傳出爆炸的聲響,許多地方都開始脫軌異常了起來。
跑到橋上的我,看著前面撐著雨傘的女孩。
穿著學校的制服,一臉茫然的看著底下的河水。
雖然有撐傘,但她的全身早已被雨水淋濕。
她往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還認得這張清秀的面孔,還記得那條的藍色緞帶。
她拋下雨傘,很害怕的往前跑。
而我追了上去,並且抱住了對方。
「不要!放開我!」
對方不斷的掙扎,而我緊抱著不放。
僅僅是一絲的希望。
我也想抓住它,不想讓它飛走。
從別人的眼裡來看,我一定是變態對吧?
「…不想放棄最後的希望。」
不想這個世界連一個活人也沒有,起碼這一點夢還能持有吧?
「…咦?」
對方停止了掙扎,就讓我這樣抱著。
微弱的體溫、柔軟的觸感,說明了對方跟我都是一樣的。
因為是一樣的──
所以,那份心情一定也是…
「……」
我放開了雙手,等待著對方的動作。
「可以…相信嗎?」
頭髮淋濕的她,背對著我詢問著。
記憶之中,好像也有類似的場景。
然而,我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了。
只記得──
沉痛的悲傷當中,還有一絲絲的溫暖。
她…
「學長?」
一聲細語的呼喚,把我從記憶的世界中拉了回來。
「抱歉,我不是那麼可靠的人…」
有些傷腦筋的抓著頭髮,看著眼前的女孩。
記憶之中,似乎有一個相當可靠的人…
可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
對方聽了我的回答之後,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
「沒關係,我這麼相信就好了!」
她突然跟我這樣表示,害我嚇得退後了幾步。
「啊?!」
因為腳步不穩的關係,自己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也因為這一跌,讓我想起了一件應當是相當重要的事情──
楊音瑩。
最重要的朋友。
為什麼,我會忘記這件事情?
「對不起,我有必須救…的朋友…」
「……」
「我…」
「沒關係,走吧。」
我看著她的微笑,感覺一切都好像可以被原諒一樣…
這樣的笑容…
感覺在很久以前…
自己好像有見識過?
記憶當中──
那位已經模糊不清的女孩,她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林湘婕,學長的名字呢?」
又一句將自己拉回現實的問話,讓我頓時清醒了過來。
「柳瑞薰。」
我這樣回答了對方,同時想起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必須找到楊音瑩。
回憶什麼的就先別管了…
林湘婕跟在我的後面,兩個人一路前往學校。
可是…
距離才到一半…
林湘婕已經快喘不過氣、連走路都有問題了。
「抱歉…抱歉…對不起…」
她重複著同樣的話,整個身體倚靠在牆壁旁邊。
「不要緊吧?」
「沒關係,我知道這樣的身體是撐不久的…」
「…咦?」
「丟下我也沒有關係…」
林湘婕不斷喘著氣,還是保持著之前的笑容。
什麼丟下對方也沒關係?!
…她的表情似乎不是這樣講的。
雖然嘴角跟眉毛是保持微笑,但眼神透露的恐懼──
對於死亡,相當的害怕…
「真的…沒關係的…」
她硬是這樣說,越是讓我害怕…
我害怕…
離開她之後…
要是連楊音瑩都找不到…
我又要變成孤單的一個人了…
不要這樣…
很害怕…
我真的很害怕…
所以──
「啊…」
我抱住了她,將她緊倚在自己的胸前。
「不要害怕…害怕…」
沒資格講這句話的我,講出了這句安慰自己也安撫對方的話…
「…嗯。」
林湘婕露出很安心的表情,靠在我的胸前。
尖銳的煞車聲音,打斷了這短短幾秒的溫柔感。
「…快上車!」
林佩珊對我與林湘婕大聲的呼喊,讓我的目光轉移到那輛白色的喜美轎車。
同時,我也看到了楊音瑩──
她既悲傷又憤怒的眼神。
然而,當時的自己卻沒有在意。
因為,還有一件事情的引發,讓我的注意力轉向別的地方。
當我再次想起的時候,週遭早已跟當時…完全不一樣了。
「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
「咕嗚~我們該怎麼辦…」
我跟林湘婕坐在後座、楊音瑩坐在副駕駛座,而相當緊張的林佩珊則是坐在駕駛座。
「總而言之,先找個…」
「危險!!」
林佩珊還沒說完的話及我的警告伴隨著一聲巨響,強烈的衝擊劃過自己的全身…
「沒事吧?」
「沒事…」
我看著林湘婕,所幸她跟自己一樣,只是受到了一些驚訝。
「…佩珊?」
「…呃?只是頭好熱而已。」
林佩珊的額頭流了很多的血,幾乎覆蓋了左半邊的臉頰。
「啊,我幫妳止血…」
我聽著林湘婕對林佩珊所講的話,在這同時打開了車門。
「為什麼…為什麼…」
站在雨中淋濕的我,看著那熟悉的背影。
對方冷靜地伸手去另外一輛禮車的窗戶內,拉出一隻不會動的手。
看著他冷靜的測量脈搏,過了一段有如煎熬般的時間之後──
「あゆ──!!」
那是對已經逝去的摯愛,相當悲傷的呼喊。
「長谷川…」
我只記得對方的姓氏,所以只能這樣叫他,希望他能夠注意到我。
在這同時,我聽到了詭異像是狗、又像是狼的叫聲。
往四周一看,那些面無表情的人們越來越多了。
直覺告訴了我,那些人相當的危險──這裡並不能久留。
「我們快離開這裡,快點!」
我催了又催,希望他們能夠意識到這裡相當的危險。
「為什麼…等了一個小時…卻還是這個結果…」
我拉著意識沒有清醒過來的長谷川,想要將他拖離這裡。
「啊──嗚──」
有一位面無表情、嘴邊沾滿鮮血的老婆婆,以緩慢的走路速度接近過來。
可惡,我該怎麼辦?
長谷川還沒有清醒過來,林佩珊、林湘婕還在車內,楊音瑩害怕的靠在車門外面。
這個時候,我看到那輛已經損毀的禮車上──它的駕駛座還放著一把制式手槍。
我將它拿了起來,對準著那位老婆婆。
「別過來,別過來!」
我很害怕的向那位老婆婆喊,可是對方無動於衷──她不改自己的步伐,冷酷的往這邊走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呀──你!」
林佩珊奪過我手上的槍,直接朝那位老婆婆開了好幾槍。
對方倒在地上,不斷地抽搐…
我看著臉部被開了好幾個洞的老婆婆,她的抖動讓自己的內心越來越恐懼──
我拉著長谷川,林佩珊一手按著紗布一手持著槍,而楊音瑩、林湘婕緊張的跟在後面。
所有的人,想盡辦法脫離這個恐怖的困境。
我看著那輛黑色禮車──
那隻垂掛在車窗外的手,彷彿尋求著唯一僅存的援助。

[ 本文最後由 冰心琉璃 於 07-3-13 11:3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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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步04 孤獨盈月○

○鳴海步04 孤獨盈月○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手指放在鋼琴鍵上,自己正彈著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曲目。
有時望著窗外的景色,看著已經黯淡的夜空。
將電燈關閉之後,整個身體側躺在床鋪上。
想要入睡,卻沒辦法入睡。
就這樣重複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在這樣空白的一段時間裡…
完美的自己,開始了不該有的行為…
我放棄了正常的睡眠,翻開被子並且按下了電燈開關。
試著開啟掌上型電腦,確認它的功能是否能正常運作。
收件匣(1)
寄件者:『苜蓿草』
『 謝謝你寄信給我,我真的非常地感動~說真的,我並不會覺得很困擾。相反地,我十分的高興。真心的希望你不要這麼拘束,有什麼真心話可以自由暢談。我也希望能跟你互相交談,有時間一定會回信給你。』
咦?
上面稱呼我的第二人稱,用的術語是男性的稱法…
該強調自己是女的嗎?
不,多餘的字彙只會造成自己的危險。
…這是完美。
…亦是正確的判斷。
姊姊,一定也會這樣認同我的選擇。

《十月二十號,星期五》

雨勢、風勢──
越來越強烈,也遮蔽了大半的視線。
我環顧著四周,試著冷靜地分析狀況。
那些面無表情的人們逐漸地朝著某個方向離去,而那個方向還不斷傳來陣陣的槍響。
這些也好,避免了不必要的衝突。
我看著那輛已毀的白色轎車,直覺告訴我長谷川已經跟著別人離開了。
雖然不懂自己為何會被拋下,但我還是可以循著線索找到──
不,自己首要的任務是回到日本。
這是父親的吩咐,也是我該遵守的目標。
為了確保起見,我將白色轎車的車門打開,從裡面抽出了唯一可當線索、又很實用的──
一件可愛的小熊背包,裡面還沒有裝任何的東西。
希望將來這背包的主人遇到我的時候,能告訴長谷川的去向。
我將它背在自己的身上,順便翻找了一下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工具。
幾隻小熊布偶、六顆乾電池、數張被淋濕的鈔票、被打開使用過的急救箱、一台背面有著小熊圖案的掌上型電腦…
掌上型電腦可以收發郵件,可以從急救箱裡面拿幾個繃帶來用。除此之外…
好像就沒有別的物件有實際上的使用價值,剩餘的物品似乎只有觀賞的用途。
所以將這些借走之後,在裡面放了一張寫了自己郵件地址的紙條,希望原物主能看到並與我連絡。
仔細的思考之後,終於跨出沉重的步伐。
目前搭乘飛機是相當危險的事情,現在只能去港口看看有沒有船可以搭。
走在已經損毀的高速道路上,有時會感覺到某些詭異的人影、視線。
我很清楚知道這並不是錯覺,也曉得自己必須保持冷靜與謹慎。
就這樣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我到了一處四周都是民宅區的地方。
這裡四周都是水泥與磚塊所砌成的西式建築。除此之外,這邊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就連那些面無表情的人們──應該稱作活死人的生物也見不到。
但是,我卻有一種他們就在附近的感覺。該說是自己敏銳的直覺吧?我很肯定他們離自己就只隔一面牆而已。
雖然衣服已經全部溼透,但自己還是找了一個地方來躲雨。
正當我站在遮雨棚思考如何烘乾衣服的時候,我聽到了嬰兒的哭聲以及一位女性的慘叫聲。
我迅速的跑了過去,看到一間已拉開鐵門的車庫,裡面有一位年輕的婦人抱著嬰兒,對著一個已是活死人的男子大喊。
「啊──別過來!」
那位年輕婦人不斷的搖頭,相當恐懼退到角落。
然而,退到角落卻是錯誤的選擇,這樣的她若沒人解救,只怕被活死人吞噬而已。
以完美的論點而言,我必須去幫助她。
所以,自己搶在第一時間之內,從活死人的背後狠狠地給予了一記側踢。
「沒事吧?」
我確認了一下對方的安全,婦人則是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幾秒,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謝謝,我以為死定了…」
她注視著地板,眼神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對我說出了感謝的話。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她抱著嬰兒的那隻手有一串車鑰匙,對方當時應該是想開車離開吧?
「沒想到…林先生會…變成這樣…」
對方說著一些語無倫次的話,同時用惶恐的眼神看著哭泣的小嬰兒。
而我看著那輛車,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行動──用這輛車移動到港口嗎?
「抱歉,請問您願意載我到港口嗎?」
「…咦?為什麼?」
面對婦人的不清楚,也由於時間緊迫的關係。自己只給了對方一句話:「因為海外很安全。」
實質上,自己並沒有欺騙對方。因為除了日本與台灣地區,細胞抑制劑並沒有在世界各地販售。這裡都是會講中國語的人們,所以讓他們到達港口之後,再前往有著相同語言的大陸就行了。至於自己,當然是前往父親所指示的日本去。相當完美的回應,對方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真的嗎?妳不騙我?」
「嗯。」
我向婦人保證沒問題,而對方則是想了一下,然後對我點頭表示同意。
「妳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請說。」
對方注視著手上的嬰兒,自己也看了過去。
嬰兒很明顯的在哭泣,似乎想要喝奶的樣子。
「給我一些時間…我現在沒辦法站起來,幫我拿牛奶給我兒子,好嗎?」
婦人用懇求的態度望著自己,似乎很希望我能幫她這一點忙。
「…好的。」
既然自己是完美的,以道德而言就應該幫助對方。
「在冰箱裡面,再用微波爐溫熱三分鐘。廚房在房子走廊的最底層,直直走就到了。」
我依照著婦人所指示的方向,走進大門內。看著陰暗會讓人害怕的走廊,自己慢慢地踏出了步伐。
左邊有兩間房門被關上的房間、一個通往二樓的木製階梯,右邊則是有三間房門已打開的房間。
狼嗥從附近傳了起來,感覺就近在咫尺。也許,跨了幾步之後,活死人會從我的側面突襲過來。
我盡量壓低了自己的腳步聲,將集中力轉移到聽力的部分。不要失去冷靜,保持平常心應對…
自己很順利的走到廚房裡面,並且找到了位在一旁的冰箱。
我將牛奶放入微波爐裡面加熱,並且耐心的等待它的完成。
這個時候,我又聽到了詭異的聲響。那像是木頭互相摩擦的聲音,很小聲且不斷續的傳來。
微波爐的時間…還有一分鐘,自己絕對不能在這時候退縮。
既使是在這危險狹小的空間裡,我也必須完成所答應對方的話。
我站在微波爐前面,看著陰暗的走廊。已經很陰暗的走廊,似乎有著更黑暗的影子在晃動著…
「……」
屏息等待著那身影的現身,我已經作好了預備攻擊的姿勢。
過了一秒、兩秒,我所等待的身影沒有出現…直到微波爐發出嗶、嗶的完成聲響,還是一樣的結果。
我很小心的取出牛奶,感覺一股傳到手上的灼熱痛感。
糟糕,自己將牛奶熱太久了嗎?可是,只加熱三分鐘,沒理由會燙成這樣…
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將注意力移回走廊那裡…照理說應該是這樣,可是──
我聽到了引擎發動的聲音,瞬間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我抱著灼熱的牛奶,衝到走廊那邊。一個正在用四肢爬行的女孩從樓梯那向我爬了過來,自己則是理都不理的朝大門外衝了過去。
「等等!」
我朝正在發動車輛的婦女喊話,而她一手搶走自己懷中的牛奶之後,就狠狠地將我推開。
我被推倒之後,看著從大門那爬行過來的女孩。在這同時,婦人已經將車開走了。
為什麼?她要作出這樣的事情?
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卻得到了這樣的對待。
還記得小時候,教社會與道德的老師所說過一句話:『有努力就有回報。』
可是,這樣的結果卻是與老師所教導的完美理論不同。
姊姊,我所作努力的還不夠嗎?
想這些事情的同時,那位面無表情的女孩已經爬到了門口。
自己忍痛站了起來,看著像是蜘蛛在爬行的對方。那女孩發出了一聲狼嗥之後,就在門口停了下來。
冷靜,預測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對方可能撲上來,也可能超快速爬行過來。
我也有兩種選擇:站起來給對方一擊、或者是逃離這裡。
時間彷彿瞬間凝結了下來,自己的人生就像縮短於這一瞬間…
她又發出了一聲嘶吼,而我同時也作出反應──
我朝對方用力給了一擊正踢,然後利用反轉的衝力讓自己能迅速反方向逃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現自己的體力由於無謂的奔跑,目前已經是處於耗盡不能動彈的狀態。
我選擇在一處可以擋雨的咖啡店前坐了下來,想要回復自己剛剛所浪費掉的體力。
「啊──!救命呀──」
四周又是尋求協助的聲音,可是我已經沒有體力再站起來了…
我看著好幾個有著嚴重恐懼的人們,不斷在逃離後面所追來的活死人。
我看著那些人,而那些人也看了我一下。然後,他們只顧自己而不顧別人地繼續奔跑,而我只能無力的坐在那邊。
記得人在危急的時候,會分泌腎上腺素,使得自己有著無限的潛能──
可是,現在的我卻依然使不上力,只能望著眼前的這一切突發狀況。
那些活死人不斷的追著前方的那群人,逐漸地逼近…
我緩慢地站了起來,想要逃離這裡。這個時候,一位相貌年邁的活死人抓住我的衣服,而我則是轉了一圈,用盡力氣將它推入咖啡廳的櫥窗內。
磅的一聲,那個活死人被我摔進咖啡廳之後,不斷的在地上抽動。其他的活死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之後,所有的方向都改到了我這邊。
情況更糟糕了嗎?已經沒有辦法了嗎?
我想繼續前進的時候,突然整個人摔倒了下來──
已經到極限了嗎?
所有的一切,我還想努力呀…
姊姊,自己感覺到好累…可以容許小睡片刻嗎?
不行…
鳴海步,不能就這樣結束…
一定還有方法的。
我看著四周的情況,試著分析了一下──
一整條的商店街、隨處可見的小巷、不斷閃爍的紅綠燈…
馬路上有一些行駛遭遇到意外而被撞毀的車輛,這之中也包括了摔倒在一旁的摩托車──等等,摩托車?
既然不是停好放在路邊,而是遭遇活死人而棄置在一旁的摩托車…也就是說,它還是處於發動的狀態。
我用爬的的方式,也要爬到那裡──爬到自己唯一的希望。
沉重的腳步聲就像將人吞噬的海浪般,朝著我不斷的追來。
我不斷的在爬,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我很明白,這是疲勞過度所造成的幻覺…再一下,也許我就暈倒了。
絕對不能暈倒。一旦失去意識,就沒機會睜開眼睛了。
我看著那台倒下的摩托車,手指已經可以碰觸得到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再一次使上力氣將那台摩托車扶起,並且坐了上去。
『有努力就有回報。』
我相信這句話,所以自己是絕不會放棄的…
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像是長了一雙翅膀。
好輕盈,一切沒問題的~對吧,姊姊?
在雨中不斷前進的我,一路衝往未知的境界。
由於視線受到雨水的阻礙,加上自己早已有些暈眩…
只是一瞬間而已,整個視線忽然一片的黑暗,加上洶湧而來的寒冷──
這是水、河水…糟糕,自己掉入河裡了。
強大的衝力幾乎要把我捲入深處,進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完美的…好不容易脫離了活死人的襲擊,不能這樣結束。
只要有那麼一絲光線,我就有正確的方向逃出去…
光線…
沒有感覺到光線…
那麼…
感覺地心引力呢…
不行…
兩者都感應不到…
不能放棄…
快點找到正確的指標…
不然,氧氣會不夠的…
光線──
找到了!!
「噗──哈──」
多虧在摩托車上有回復一些體力,讓我有能力脫離河水。
「……」
我看著河堤上的人影,有十幾個面無表情的人們站在那裡。
沒有退路,只能繼續前進嗎?
我爬離水面,慢慢的走向那群活死人。
此時,一聲深沉的狼嗥從遠方傳來…所有的活死人都朝向那個聲音來源,慢慢地離開這裡了。
…咦?
難道說,這群活死人也會互相交談嗎?
以自身目前的體力而言。只要不出錯,我還是可以擊倒眼前的活死人群。
既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可以讓我保存多餘的體力撐下來。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趕緊將背包放下來。
看著已經弄濕的背包,我更趕快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掌上型電腦…已經浸泡過水,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將它試著打開,當機的畫面也顯示了出來。
真是糟糕,我把別人的東西弄壞了──
既然借了別人的東西,就應該把東西完美的還給對方。
我決定還是先回到自己所住的大廈,修理好再前往港口搭船。
決定好之後,我便朝著自己所居住的大廈前進。
等我回到大廈的時候,天色早已黑暗了起來。
我回到位在三十樓的自己房間,並且洗了舒服的澡之後,就開始了修理的工作。
從書櫃找了一本相關的書籍,再從工具箱取出一堆自己從沒用過的東西。
花了幾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將它修理好了。
為了紓解自己的壓力,我走到鋼琴前面,慢慢地坐了下來。
感覺上,這一切…
似乎都回到了原點──
就像過去一樣,鳴海步依然獨自一人在彈鋼琴。

[ 本文最後由 冰心琉璃 於 07-4-6 12:38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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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瑞薰04 交響雨聲○(上段)

○柳瑞薰04 交響雨聲○

全部都變了──
沉默的林湘婕…
低聲哭泣的楊音瑩…
不斷呼喚某個人的長谷川…
既使受傷仍奮戰不懈的林佩珊…
絕望,充滿了這個世界。
然而──
閃耀在手掌上…
掌上型電腦的螢幕上…
顯示了寄給我的一封郵件…
寄件者──
Ayu Narumi。
『 我的內心期盼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希望多跟您說一些話、談論一些從未跟您提起的論點。如果敝人的無禮與任性打擾了您,在此先致上歉意。這是在下第一次寄信給您,希望您能看到此信而回覆內容給我。』
…那是希望。
…也是最後的晴天。
一定會放晴的,對吧?

《十月二十號,星期五》

這是騙人的吧?
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嗎?
狂風暴雨仍不止息,黑夜即將降臨於這座城市。
我看著轎車裡面的女人,再看著被棄置在一邊的嬰兒。
「不要!!放開我──」
女人的慘叫聲在這座已無生氣的街道回盪著,但仍改變不了目前所發生的情況。
沒錯,在這個已經失去平衡的世界──早已沒了法制、公理、正義。
「嗚…」
長谷川發出低聲的嘶吼,雙手緊緊地扣住我的左手,跟我一樣背對著那輛轎車。
「柳瑞薰,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呀?難道你要跟那個娘娘腔一樣膽小?」
「這種事情…不要問我!」
我將長谷川拉到一間服飾店內,兩個人躲著外面所發生的事情。
砰──
這樣的一聲槍響,讓嬰兒的哭泣聲瞬間停止了下來。
「只要作了這種事情,我們就是男人了呀!」
「救命呀──不要!放開~啊──!!」
背後傳來女性的呻吟聲,而我只能跟長谷川一起蹲在這裡,什麼也不作…
曾經是我同班的男學生們,他們將那輛轎車當作遊樂場一般玩樂著。
從後面所傳來的聲音研判,那個女人大概是被他們性侵犯了吧?
「…………」
長谷川不斷地發抖,臉上的陰影也越來越明顯。
我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多少能夠感受得到他的心情。
這個社會,變了…
「咿呀──」
外面女性的呻吟聲越來越激烈,男性們的笑聲也達到了頂點。
而長谷川的反應則是瞬間停了下來,我感覺到一股可以把周圍完全結冰的氣氛。
「不能這樣!必須阻止他們…」
「等一下,不可以衝出去…」
早已預料到長谷川接下來的激烈反應,我瞬間緊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啦…」
在跟長谷川進行拉鋸戰時,我開始感覺到手臂有種灼熱的疼痛。
「哈──哈、哈、哈…」
在轎車那邊有個人突然顫抖了起來,並且不斷喘著氣。
「喂?王宗農,你怎麼了?」
剩下在愉悅的四個人停止了動作,看著那位不斷在顫抖的男性。
「…………」
僅僅在幾秒之後,他整個人靜止了下來。
這樣的沉默實在讓人感到詭異,就連我跟長谷川也安靜了下來。
只有那一絲不掛的女人抓起破爛的衣服,奔向無人街道的盡頭。
「…真是的,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好不好?」
有人很無奈的抱怨,往他身上推了一下──
然而…
就這麼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
卻是我們始終沒想到的…
「啊──嗚──」
他反咬了推他的人一口,血淋淋的傷口就映在對方的右手上。
「啊?!你──」
接下來的情況一片的混亂,直到幾聲槍響之後,整個街道回復到之前的死寂。
「呼~呼~該死,殭屍…竟然…會在…我們的眼前…」
那個被咬一口的人緊握著制式手槍,他的血染紅了腳下的影子。
而額頭中了五、六槍的人──應該說是變成殭屍的他,躺在地上不斷的抽動。
「為什麼,我們會有人變成殭屍?」
突然有一個人提出這樣的疑問,其他人則是沉默的互看對方。
「…你的手?」
長谷川突然發出這樣的疑問,我很自然的看著他所目視的地方。
自己的左手有一道被指甲抓過的抓痕,有破皮也有輕微的擦傷。
「…大概是在拉扯的時候弄受傷的。」
我看著手臂上那不明顯的外傷,心中卻有一股極大的震撼。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時間必須回溯在幾分鐘之前──
「真是的,那些女的只會找藉口。非要我們幾個男的冒生命危險去找求生用的武器及乾糧。」
一位昨天還跟我是同班同學的男同學,不斷向在場的六個人抱怨著。
而這六個人,扣除我(柳瑞薰)以及長谷川之外,剩餘四個人的名字分別是:
王宗農、林海軒、李鋒山、賴義清。而那位抱怨的人則叫楊齊恩。
另外加上躲在安全處的女孩們有:
林湘婕、楊音瑩、林佩珊、劉萍萱、鄭君淑。
全部總計十二位──
兩個禮拜之後,只剩兩位有活下來。
「……」
長谷川無言的看著我,而我一樣也用無言的方式看著他們。
六個人小心翼翼的朝著大賣場前進著,準備進去尋找一些有用的物品。
附帶一提,與其說是尋找,我還認為這稱作洗劫會比較實際一些。
「說真的,你確定那個留長髮的真的是男的嗎?我怎麼看對方,感覺就跟女的沒什麼兩樣…」
「真是的,我要說幾百遍、幾千遍你們才聽得懂呀?長谷川是男的~!!」
「如果我是女的,就不會跟你們一起出來了。」
長谷川很不服氣的向他們表示,而我則是將他往我的背後拉過去。
「喔?真是懷疑呀──算了,總比躲在儲藏室的那些女的好多了…」
「……」
聽到他們講出這樣的話,我的內心有些複雜。
我看著長谷川的胸口部分,微妙的曲線也會讓我不禁這麼懷疑。
不過在這個時代,真的會有人女扮男裝嗎?
我看著長谷川的胸口同時,他用納悶的眼神看著我──的背後?
「小心!」
長谷川一聲大喊,抱著我往側邊一跳。
在我還沒意識過來的時候,一輛轎車衝過我剛剛所站的位置。
接著那輛轎車撞上停在路中央的一部休旅車,滑行了大約七、八公尺的距離。
我看著那輛轎車,然後聽到了詭異的哭聲…不,應該是嬰兒的哭泣聲。
「救救我們,拜託…」
我聽到有女性的呼喊聲從那輛轎車傳來,驚訝的看著他們。
「不要理會她,反正她是死定了…」
「可是…」
「別可是不可是了,可別忘了你跟柳瑞薰差點被她輾掉…」
「但是…」
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想過去幫忙的,就連我自己也不是那麼的願意。
沒有時間能考慮那麼多,作好事也不一定有好報…
就像那個時候…
被扔在草叢裡的禮物…
不過長谷川硬是跑了過去,想要解救不斷呼救的女性。
「哼,作什麼都是無意義的…」
林海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身就要跟著其他人離開這裡。
「喔?上等貨色耶…」
王宗農說完這樣的話之後,林海軒跟其他人都停止了腳步。
我看著長谷川所出來攙扶出來的女性,她有一大半的衣服都因車禍的衝擊而被撕裂。
這樣裸露讓人激起性慾的樣子,別說那群人…就連我的想法也不正常了起來。
那群人衝了過去,很直接的就把長谷川給推開,快速的架住那位女性。
我趕緊跑了過去,把一臉驚訝的長谷川給拉開。
因為有一件事情我很清楚,所以必須作出這樣的決定…

而那件事情則是發生在這個事件的更早之前──

[ 本文最後由 冰心琉璃 於 07-7-10 10:1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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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瑞薰04 交響雨聲○(中段)

○柳瑞薰04 交響雨聲○(中段)

我看著地上所躺著的屍體,再看著輕微擦傷的手臂。
「沒事吧…」
長谷川緊握著手槍,看著一臉恐慌的我。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這些…」
自己將掌上型電腦放在外套的口袋裡,然後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小心一點…」
長谷川扶著我的肩膀,並且向前開始移動。
「她們呢?」
「……」
我這麼一問,長谷川的眉毛似乎跳動了一下。
「不用擔心,她們沒事。」
長谷川對我微笑著表示,然後繼續扶著我往前走。
我低著頭並且跟著長谷川往目的地移動,開始有了一種時間很漫長的感覺。
紅色的液體不斷沿著路旁的小水溝流過…
詭異的吼叫聲與不停的雨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這樣的感覺,真的好不真實。
真正的世界應該不是這樣的,這應該只是幻想中的情節…
雨仍然不停。
「到了。」
長谷川的一句話,讓我的注意力回到眼前的世界。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原以為很熟悉的地方──
警衛室的窗戶染上了一層紅色,並且有部分的地方已經碎裂。
一顆被扭斷下來的人頭粘著一部分的人皮,垂掛在警衛室的門口。
然而,那個人頭的目光卻不斷的注視我們。
這並不是哪裡的地獄,因為這裡──
正是我的學校,已經陪伴了我一段歲月的地方。
「嗚…」
我開始感覺到噁心,並且感到暈眩。
可是,眼前的路必須走下去…
為了…
唯一的朋友…
那天使般的笑容…
「……」
走進漫長的教室外走廊,一股瀰漫著血腥的寂靜感充滿了四周。
到處都是被啃食剩下一半的屍體,還有被血液所染紅的牆壁…似乎對我訴說著當時所發生的屠殺。
我指引著長谷川的前進方向,一路走到了約定地點的教室──也就是我所在的班級教室。
「…………」
我跟長谷川看著教室裡面,裡面躺了很多我所知道的同班學生。
那些人就向被拆散的拼圖一樣,身體被撕裂成很多部分散落各處…
雖然我沒有跟他們很要好,可是看到這種情況,原本就已經很沉默的我更是難過。
「她們沒事的。」
長谷川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然後指著黑板上面所寫的文字。
『体育中心。』
體育的體還寫成簡體字,大概是匆忙之中留下的吧…這樣的話,也就代表著我們所要去的下一個地方。
我跟著長谷川離開這裡,並且前往黑板上所標明的地方。
我不時回頭看著自己曾經所待過的教室,也許以後不會再過來了…
那些人…
那些事物…
未來的我,還會…
「小心!」
一瞬間的警告,讓我整個人回神過來。
一位面無表情、嘴巴沾著鮮血的男教師從我們的面前撲了過來。
長谷川抱著我向後退了好幾步,並且用手槍朝對方的頭部連續開了幾槍…
對方的頭部被開了幾個洞之後,倒了下去。
可是,接下來對方又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啊、嗚──」
對方發出詭異的吼叫聲,長谷川很冷靜的再度持槍瞄準對方。
然而,長谷川扣下了板機──卻沒有子彈擊發出去,只有空蕩蕩的響聲。
「…不會吧?!」
我發出驚訝的聲音,長谷川則是放開我,並且衝向旁邊的教室。
「…什…什麼?」
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對方朝我這邊撲了過來。
磅的一聲──
我看到一張椅子從我前面一公尺的距離飛過,很準確的擊中那個面無表情的男教師。
「哈──哈──」
長谷川發出疲憊的喘息聲,還維持著拋出椅子的動作。
他看著我,然後露出微笑。我也看著對方,卻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麼…
幾分鐘之後,我跟長谷川走到了體育中心的外面。
除了林湘婕、楊音瑩、林佩珊之外,還有三位是我不是很熟的同班女學生…
我記得沒錯的話,她們的名字──劉萍萱、鄭君淑、周敏慧。
「沒事吧?」
「…別詛咒我有事,嘿!」
面對楊音瑩的關心,我只是輕輕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楊音瑩發出跟以前一樣的『咕嗚』聲之後,林佩珊很不高興的往我這瞪了一下。
「人家好心的關心你,你竟然這樣回答…」
「…怎麼?有意見嗎?」
我對林佩珊所說的話更不高興,她又不瞭解我跟楊音瑩…憑什麼這樣說?
「好了,別吵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先想一下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周敏慧出面調和我跟林佩珊之間的不愉快,楊音瑩也跟著點頭同意她的作法。
「…哼!」
林佩珊表情依舊很差,發出很不悅的聲音就別過頭去。
我沉默的看著她們,然後很無奈的退到一邊去休息。長谷川也在我旁邊站著休息,不過他的眼神還是很警戒著四周。
「對了,王宗農他們弄好了沒有?」
「照理說,應該已經結束了。」
「我不知道,要去看一下嗎?」
我聽著劉萍萱與鄭君淑之間的對話,還是很不瞭解她們不久之前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去看一下好了。」
周敏慧很自發性的回應她們的對話,然後就要走進體育中心的裡面。
「喂?作為一個男生,難道不去保護女生的安危嗎?!」
劉萍萱用一種性別歧視的眼光看我,長谷川則是露出苦笑的表情。
「啊?不用多一位女生去的…」
劉萍萱跟長谷川這樣表示,而我則是感到優越感笑了起來。
「他是男的,所以也必須當紳士…」
我拍了拍長谷川的肩膀,然後笑著向劉萍萱表示另類的抗議。
「好了啦,別為了這種小事爭吵…」
周敏慧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踏進體育中心的大門後──那相當恐怖的黑暗世界。
「走吧…」
我帶著長谷川,也跟著進入自己所不想踏入的區域。
啊──嗚──嗚──
明明有詭異的吼叫聲從裡面傳來,但還是得跟著周敏慧往前走。
我是越走越慢,而周敏慧則是越走越快…最後整個身影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們在幹什麼?!」
周敏慧發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跟長谷川互看了一下,然後趕緊往前跑。
「我不是說了要妳們等一下的嗎?」
「為什麼…要作出這種事情?!為什麼?!」
「老師以前打我們,我們只是以同樣的方式還給她而已!」
裡面的所傳來的聲音很大,似乎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執…
「到底是…啊──?」
自己似乎踩到什麼很滑的東西,整個人摔了一跤。
長谷川趕緊拉起我,並且確認了一下地面。
我跟長谷川都看著地面上的東西,沉默了好幾秒…
女性的胸罩、內褲以及西裝外套…等等的衣物,散落在整個地上。
還有白色及紅色的液體…我實在很不想理解這些到底是什麼…
「難道…」
我跟長谷川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了好幾步。
然後循著聲音的來源,我們打開了一間看似密閉的鐵門──
一瞬間,很不堪入目的畫面呈現在我們的眼前。
王宗農、林海軒、李鋒山、賴義清、楊齊恩,還有一臉錯愕且憤怒的周敏慧…
而且王宗農全身赤裸,緊壓著全身赤裸但被繩子綑綁女教師。
那位女教師被性侵害到現在,都是沒有感情的冷淡臉孔,還發出著詭異的吼叫聲…
我大概可以推論之前所發生的情況…王宗農他們認定女教師已經異變,所以作出平常所不敢作的事情。但在作的同時,又剛好被周敏慧撞見。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長谷川則是沉默地轉身就離開這裡。
我趕緊跟著長谷川的腳步前進,回到了體育中心的外面。
長谷川走到沒有遮蔽的地方,站在那邊淋雨。
他似乎在唸什麼,可是雨聲遮住了他大半所講的話。
「…因…被……束……必……等到………可……忍…」
我想知道他在講什麼,想要前進一步的時候,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萍萱用一種很嚴肅的表情,讓我感到壓力的發出疑問。
「…那個…呃…這個要怎麼說…讓我想一下…」
我退後了好幾步,腦袋開始一片空白…不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沒多久的時間,那五個同班男學生衣衫不整的衝了出來,並且對著我們大喊:
『快離開這裡,殭屍要出來了。』
咦?周敏慧呢?怎麼沒見到她?!
在我還來不及出聲詢問的時候,除了長谷川之外──其他人都往校門口外奔跑了。
「還有一個人在裡面呀!還有一個人呀!!」
我站在原地大喊,有一種相當無力的感覺充滿了我的全身。
那一天的雨…
那一道被封閉起來的大門…
那一個被棄置在路邊的禮物…
「…呼、呼。」
周敏慧很無力的從體育中心裡面的大門走出去,她的手臂、肩膀不斷流著鮮血。
「救我…拜託…」
她很痛苦的向我呼救,而我則是退後了幾步。
我到底能作什麼?
什麼都沒辦法吧?
因為,我只是一個被人嫌棄的男孩…
我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因為她倒在地板上,一動也不動。
她死了──
因為我什麼都不作…
可是──
我能作什麼?
自己能改變什麼?
也許,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吧…
就像那個時候一樣,一切只是徒勞無功的…
「…走吧,我會保護你的。」
長谷川站在我的前面,對我伸出那潔白的右手。
既使經過這麼大的打擊,但是長谷川卻能這麼快的平復下來…
「…嗯。」
我握住他的手,並且站了起來。
然後,我跟著長谷川往校門口外前進。
在交叉路口的地方,我們與剩下的九個人會合。
在這段時間裡,有一種很模糊的感覺。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影響我的腦部,讓我的意識都很不清楚。
只記得在街道上過了很長的時間…
最後在劉萍萱的抗議聲下,只要是男性都被命令去找求生用的武器及乾糧,女性則是待在一處幾乎完全密閉的倉庫內。
回憶起來,這之中似乎透露著一些線索…
似乎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人類變成他們口中的殭屍…
變成殭屍的是…王宗農。
說到這裡,他曾性侵害變成殭屍的女教師…
地上的那些白色與紅色的液體,代表著體液的互相交換…
也就是說…只要跟殭屍有什麼體液上的交流,那個人也會變成殭屍。
看著自己手臂上那不明顯的外傷,心中的震撼越來越強烈。

接著,有更多的回憶片段從我腦海裡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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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瑞薰04 交響雨聲○(下段)

○柳瑞薰04 交響雨聲○(下段)

「拜託,我們都顧不了了…還要去找那些同班同學幹什麼?!」
我對著楊音瑩大吼,林佩珊持著槍對著跟在我們後面的殭屍射擊。
「あゆ──あゆ──!!」
「好啦,我們該走了…」
長谷川還對著那輛黑色禮車不斷呼喚,我還得拖著他離開這裡。
「あゆ──」
「必須先找他們…」
「先顧好我們再說!」
「咕嗚──不要啦──」
「通通都給我安靜!!你們想引更多的怪物過來嗎?!」
林佩珊相當不耐煩的對著所有人大吼,一瞬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真是的,分成兩隊來執行不就好了嗎?」
「咦──?」
林佩珊不理會我的訝異,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很直接就往我這邊丟了過來。
「給你,待會我們用郵件連絡。」
我聽著林佩珊的聲音,看著剛才好不容易接住的物品──掌上型電腦,可以用郵件互相連絡的工具。
「待會?」
我沒辦法理解林佩珊的舉動,對她發出疑問的聲音。
「對,等你拖的那位不喊的時候,再來找我們!」
林佩珊拉著林湘婕、楊音瑩,一副就是要離開這裡的樣子。我觀察著她所露出的表情,完全看不出要等我與長谷川的跡象。
「怎麼可以這樣?!」
分成兩隊來行動的話,這樣的做法是相當危險的
「反正,我現在就想要一個四周很安靜、又不會引來怪物的地方。就是這麼簡單!」
「…………」
從林佩珊的表情,我就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
因為長谷川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勢必會引來那些面無表情的怪人…所以就要我扔下他而跟著大家離開嗎?
「…我知道了。」
我很無奈的跟林佩珊回應,然後等待她的回應。
她只是背對著我,然後望著天空。
「…是嗎?」
一時的賭氣會發展成這樣的分裂情況,我想這是在幾秒之前都還猜不到的吧?
這個世界演變成這樣…也許,大家都想一個人靜一靜吧。
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
要是一切再靜不下來──
所有人都會瘋掉,對吧?
「啊…那個…學長…」
林湘婕被林佩珊牽著走,同時驚訝的看著我。
「…………」
真是抱歉,這是林佩珊所期望的。
若是因為長谷川的吵鬧會引來怪物的話,只要死一個柳瑞薰就足夠了。
我看著她們離開了這裡,這邊只剩下我跟長谷川而已。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
我對著眼神空洞的長谷川表示意見,並且拉著他往林佩珊所走的方向移動。
走了一小段路程,我們都沒遇到林佩珊等人。
我拉著長谷川走進一間看似無人的小吃店內,在裡面躲著外面的大雨。
兩個人蹲在角落,就這樣看著外面的狂風暴雨。
我不確定現在是否安全,只能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
能夠保護自己的武器…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口袋,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手槍在林佩珊的手上…
而我就這麼一台掌上型電腦…
遠水救不了近火…
再說,剛剛林佩珊也沒說她的郵件地址…
算了,楊音瑩應該知道我跟她的郵件地址,總會有辦法的…
我無奈的打開掌上型電腦…
輸入著郵件地址跟密碼,準備打開自己的信箱。
反正…
多年來只有垃圾信件的信箱,會有什麼──
收件匣(1)
寄件者:『Ayu Narumi』
咦?
大概是寄錯地址了吧?!
像我這種人,怎麼會有人寄信給我呢?
我點著冰冷的按鈕,打開裡面的信件。
……
…………
……………………
整個視線模糊了起來,喉嚨也哽咽了起來。
期盼…
活在這個世界上…
為什麼…
自己的內心,不再感到寒冷了呢?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大概沒有很久吧…
「Ayu──Narumi?鳴海…步?」
長谷川盯著掌上型電腦的畫面,一副相當驚訝的樣子。
「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我也很驚訝長谷川的反應,很直覺的問著對方。
「…嗯。」
長谷川露出一種很複雜的神情,那是我沒有辦法理解的表情。
「熟識的朋友嗎?」
「…說過幾次話。」
「男的還是女的?」
我想知道寄這封信的人是誰,想要去瞭解對方。
「…男的。」
長谷川說完之後,很緩慢的站了起來。
「是嗎…男的呀…」
寄這封信給我的人,大概是看我在網路上用的暱稱,以為是女的吧?
「…不過應該不會再連絡了吧?」
我看著長谷川所講的這句話,好像很瞭解對方的樣子。
不過就算長谷川不講,在這種世界能生存下去的機率──似乎也不高吧?
「不知道呢──」
我露出苦笑的跟長谷川表示回應,並且注意到他一路走到外面的門口。
「你要去哪裡?」
我很納悶的問長谷川,不瞭解他的舉動是在作什麼。
「我去找一下武器,你在這邊待著。」
長谷川丟下這句話之後,以相當快的速度往我們剛剛過來的方向跑回去。
以他的行為來判斷,他大概是回去那輛損毀的禮車那邊吧?
我一開始就注意到那輛禮車有放槍枝,他應該是去拿另外一把槍了吧?
我看著四周,看不出哪裡有人影的跡象。
不論是那些面無表情的怪物還是正常的人類,應該都不會在這時候出現吧?
既然這樣,我就趕緊回覆寄信給我的那個人。
雖然長谷川有說不一定會再連絡,但他可沒說一定不會連絡。
「謝謝你…寄信給我…我真的…」
我看著螢幕所顯示的文字,用很緩慢的速度輸入我的回應。
啪。
啪、啪。
我抬頭看了一下四周,附近還是老樣子連個人影都沒有…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可能是雨滴落在某個物體上面的聲音吧?
「非常地感動…說真的…我並不會…覺得很困擾…」
我繼續輸入著我想說的話,並且想像著對方的樣子。
既然是長谷川所認識的人,應該跟他很類似吧?
是我太神經質了嗎?
…明明四周都沒有人影的。
「…相反地…我十分的高興…真心的希望你…不要這麼拘束…」
剛剛走了那麼長的距離,都沒有遇到那些面無表情會攻擊人的怪物。
說不定,那些性格被改變、扭曲的變態人類的數量──並不是那麼多的。
「有什麼真心話可以自由暢談…我也希望能跟你互相交談,有時間一定會回信給你…」
輸入了這麼多文字,開始有一種很順手的感覺了。
我將信件寫完並且回覆,要是以後也能這樣暢談就好了…
我看著眼前的影子,慢慢將目光往上提高。
「啊──嗚──嗚──」
那個面無表情的老婆婆發出詭異的吼叫聲,往我這撲了過來。
「可惡──」
我被對方給壓住,不斷的掙扎。
對方的口中不斷流著白色的唾液,像是要吃掉肉的狼一樣興奮。
砰、砰、砰──
連續幾聲槍響,對方停止了劇烈的動作,我也好不容易掙脫了開來。
長谷川握著槍,對準了那位面無表情、還在抽搐的老婆婆再補上一槍。
我先是看著長谷川,再看著地上所躺著的屍體…
然後感覺到一種刺痛感,看著自己的手臂──
一道抓痕所留下的傷口,不是很明顯的出現在手臂內側。
仔細一看,有些部分還沾到了對方的唾液…

Ayu Narumi──
這個世界一定會放晴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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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上段)

○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上段)

被烏雲所籠罩的夜空,連一絲的月光都見不到。
磅礡的大雨仍然不停,宣告著這個世界的陰暗。
我閉著雙眼,想要安靜地入眠。
今晚若是可以正常的休息,明天才有足夠的體力去港口坐船。
………
………………
黑暗、寂靜支配了整個空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入眠。
就這樣讓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等待著明天早晨的來臨。
一聲巨大的雷聲響過,自己微微地徵開雙眼。
眼前的世界閃過一道白光,眼前似乎有個人影。
穿著黑色的洋裝,陰影蓋住了上半部的容貌。
但是,些許的光芒透露了她的冷淡笑容。
但這樣的畫面僅是一瞬間而已,下個瞬間四周早已被黑暗所蓋過。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幻覺,還是真實所看到的一瞬間。因為接下來的連續幾個閃電所照亮的四周,我都看不到那個人影。
仔細推測一下,那個人影應該是我的幻覺。
自己早已將門鎖上,如果想開門只有兩種方法:暴力破門、鑰匙開門。
第一種用暴力的方式開門的話,必定發出巨大聲響驚醒我。而第二種方式的話,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用鑰匙開鎖頭的話,也是會發出聲響。雖然沒有比第一項吵雜,但以四周如此安靜而言──任何細小碰撞的聲音都是相當清楚的。
還是靜下心來睡吧…
就這樣讓時間流逝,一分一秒…
啪啪啪啪啪──
吵雜的聲響劃破天際,透明的窗戶照入刺眼的光芒。
輾轉難眠的我,緩慢的側身看過去。
「各位同胞,身為中國的一份子──我們代表政府來解救你們了!」
標準的北京腔調以及連續不斷的機槍掃射聲,從那架直昇機大聲的傳來。
我深信這個夜晚,將會是自己最漫長的一夜。

《十月二十一號,星期六 凌晨一點十七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我看到直昇機上的機槍有人在操作,掃射對面長谷川大廈的某些窗戶。
不知道他們在掃射什麼,但我知道他們確實在進行某方面的掃除。
「這裡還有人生還嗎?!」
直昇機的探照燈掃過對面長谷川大廈的窗戶,似乎確認每一間是否有人存活。
我知道不能這樣下去,趁著房間還是屬於黑暗的情況之下,自己將窗簾整個拉了起來。
窗簾拉起來之後,我透過窗簾的縫細看著窗外的情況──
沒有被探照燈所偵測的地方是一片的黑暗,也只能從出一些黑影辨認得出那是長谷川大廈。
而探照燈所偵測的地方則是清楚可見,我看到每一間都有不一樣的景色。
…我看到直昇機的探照燈所照射的一個房間,裡面有一個模糊人影站在那邊。
探照燈持續對著那個房間照射光線,沒多久的時間──我聽到機槍的掃射聲音,同時看到那個房間的玻璃開始破裂,模糊人影站著沒多久就倒下了。
而直昇機的探照燈立刻掃過另外一間。那一間沒有任何人影,探照燈又立刻掃過另外一間。
有一群人影在那裡,還有一些身影在對著直昇機揮手。直昇機並沒有進行攻擊,而是開啟麥克風來宣告:
『請在頂樓等待直昇機的接送,我們將生還的人送往北京安置。』
我看著那群人,清點了一下人數…總共是十一位。
這個時候,那群人已經開始移動了。也在此刻,我聽到了市區廣播──
『啊嗚──哈咳──咳──啊~嗚──咳咳──』
嬌甜卻壓低音調的狼嗥從廣播傳來,僅持續了幾秒之後,就停止了下來。
時間彷彿就停在那幾秒一樣。
極端的不協調,震撼著我的全身。
就在那幾秒內,在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
站櫻花樹下…
被樹蔭所遮蓋的身影…
這個時候,一道刺眼的白光從窗簾縫細照射進來。
「有人在這裡面嗎?」
直昇機發出疑問的廣播,我則是輕輕移過身軀,讓那道光照在什麼都沒有的地板上。
我就這樣保持沉默,持續了好幾秒。直昇機便換了下一間去尋找,一切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但是,這份寧靜…在幾十分鐘之後,劃上休止符。
剛修好的掌上型電腦發出嗶的一聲,並且顯示收到一封郵件。
我走了過去,看著那封郵件。

收件匣(1)
寄件者:『苜蓿草』
『 我在長谷川大廈,救命!』

相當簡短的一封信,其中的意思也表達得相當清楚。我看著掌上型電腦的顯示,僅僅是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會出現這種信件,其實對我而言──這早已是預料中的事情。
只要分析一下,不管是誰,只要遇上危險的時候,幾乎都會向別人發出求救的訊號。
而收到訊息的我,也有權利選擇是否伸出援手。
當然,追求完美的我,一定會選擇援救有需要的人。
姊姊,妳說我這樣的選擇──沒錯吧?
我將黑色的外套穿在身上,然後把準備好的貝瑞塔手槍插在腰間。
很快,我就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然後離開自己的房間,準備前往搭救的地點。
然而,我在踏出房門的下一刻,注意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長谷川大廈少說也有四、五十樓,每一層樓也不單只一個房間,而他並沒有明確的指示援救的地點。
話雖如此,但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詳細地詢問對方了。
我走到電梯前面,考慮了一下使用它的安全性。
雖然鳴海家所創建的大廈有完善的緊急供電設備,可是還是得考慮電梯在斷電時候的危險性。但考慮到另一種方案的選擇──
自己所在的樓層是第三十樓,步行到樓下的時間可能要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再加上體力的消耗,可能跑到災難的現場就已經不行了。
我想,還是相信鳴海家的安全技術,選擇搭電梯節省時間與體力的消耗吧。
決定主意之後,我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叮的一聲之後,我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
那是一股讓人直到內心深處的寒冷──好像…有人在背後窺視著我一樣。
我將手放在腰間的口袋上,將裝上彈夾的貝瑞塔手槍拿了出來。
我將槍口指向感覺所在的地方,那也是深不見底的黑暗走廊角落。
「誰?」
我很冷靜的詢問,感覺到那端黑暗的地方,似乎有些影子在抖動著。
會是服用了細胞抑制劑的活死人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必須扣下板機吧?
雖然,我沒有對著人開槍過。
但是,我想自己應該是不會猶豫的。
因為,那些人早已沒了自我的意識,處在生不如死的狀態之下。
「………」
僅僅是幾秒的感覺,那個影子消失了。
不,那並不是消失,而是它選擇離開了。
我有那樣的直覺,因為…
叮──
「啊嗚──」
電梯傳來的狼嗥,給了我一個相當強烈的警訊。
我轉頭一看,一個面無表情的女性上班族抱著文件,不斷站在那邊大吼。
糟了!
距離太近──
僅僅是一瞬間的反應,我揮動手臂,給了她一個側擊。
手肘所傳來的堅實觸感,以及眼前所看到的扭曲畫面。
她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而且眼睛直盯著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並且將手上的槍對準了她。
扣下板機的話,她痛苦的人生就結束了。
沒錯,這是解放她的唯一辦法。
手槍內的彈夾只填裝了七顆子彈…
那是我從外面回來這裡之後,唯一所尋獲的武器。
原本還有制式手槍的,但現在那把槍在長谷川那裡。
所以,若是隨便的浪費彈藥的話…那樣的話,便不稱作完美的行為了。
「………」
我將槍收了起來,並且將已經無法行動的她推離電梯。
按下通往一樓的按鈕之後,我再度深深吸了一口氣。
電梯門打開之後,我的眼前是無數個不斷在徘徊的活死人。
他們不斷的重複同樣的動作,進行無意識的行為。
相當的寂靜,沒有詭異的狼嗥。
我將眼睛閉了起來,又一次將空氣吸入自己的肺中。
跨出完美的第一步──
追求完美的我,並不會祈求神給予任何的好運。
因為…憑藉著自己的能力,我相信能擊退一切的阻擾。
閃過眼前的活死人──
沒錯,這是鳴海家所傳下的教誨。
只要克服一切的困難,自然就能通過那一條道路。
離開所在的大廈,狂暴的大雨襲擊全身而來。
但那僅是短暫的瞬間,我沒多久就踏入對面的長谷川大廈。
該面對的問題,還是要面對的。
在不斷閃爍的燈光之下,我看著緊閉的電梯門。
在這種隨時會切斷電源的供給下,搭乘電梯不會是一種好選擇的。
還有一個問題,發出求救信的『苜蓿草』到底在哪裡?
等等,回想之前的記憶,我曾經有看過一群人在某個樓層揮手。
仔細推算的話,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對方的樓層位置…
分析一下,我是從自己的房間窗戶所看到的,也就是說,我站在第三十層樓的位置…

…等等,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那是什麼聲音?好像是物體碰撞的聲音?
我憑著感覺,走到了逃生梯的方向。
站在傳統石階的樓梯上,我往上方看了過去。
上面是一片的黑暗。
應該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憑著聲音的話…
咦?好像有什麼…
黑色的影子…
圓形的輪廓…
慢慢從上面露出一半來…
啪──
我聽到聲音,視線從上面移到旁邊。
從上層的階梯爬出一個面無表情的小男孩,他不斷往下爬行著。
左手只剩骨頭、左臉頰也露出了一個窟窿,嘴唇流著大量的鮮血,讓人感覺相當的血腥。
我再度將收好的手槍拿了出來,瞄準對方。
只要扣下板機,應該就可以結束掉對方已經變樣的人生…
這次使用槍枝的理由很正當──
對方擋在我往上面的路線,而且隨時會襲擊過來…
這次,應該沒有好猶豫的理由了…
只要扣下板機的話…
只要扣下板機的話──
砰!
很清楚的一聲槍響,但不是由我這邊發出來的。
「小女孩,當妳猶豫的時候,就是妳的死期。」
一個發出北京腔調的男子,持著一把沙漠之鷹,很冷酷的站在我的後面。
「………」
「喂喂,這麼冷淡的表情,還真會讓人以為妳跟那些殭屍是一樣的~」
那個男子很不禮貌的對我嘲諷之後,往我這前進的一步。
「不好意思,有事要作,就此告辭。」
我禮貌性的向他告別,便要往樓上衝去救人。
「喂?!」
那個男子發出錯愕的聲音,但我並沒有理會。
因為我該有的禮貌、解釋以及交代都沒缺,所以之後就沒有必要繼續談話了。
我一邊往樓上移動著,一邊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喂?!妳有沒有搞錯呀?」
那個男子的聲音尾隨在後,但我仍然不予理會。
比起速度、耐力,我從未輸給任何人。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跑了十幾層樓之後,我就沒有感應到那個男子的聲音──不,不僅如此…就連活死人的狼嗥,我也絲毫感覺不到。
但是,每當我抬起頭望著最上層樓的時候,都感覺得到它的存在──
那個黑影,像是在窺視著我的行動。從那個時候開始,它一直都在窺視著我…

我不確定它是什麼,只知道它確實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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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中段)

○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中段)

砰!砰──!
我聽到物體敲擊所發出的巨大聲響,自己終於接近了該救援的地方。
我停在直覺所告訴我的地方,慢慢的朝聲音來源去接近。
眼前出現了光線,那是一支掉在地上的手電筒。
從它還在搖晃的程度來看,使用者在幾十秒前還握著它。
我走到已經被摧毀的門前,看著裡面的景象。
長谷川驚訝地跌坐在地板上,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就站在那邊。
當下的第一個直覺,就告訴著我──他是活死人。
我將貝瑞塔手槍指向那個已經不被稱作是人類的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手指在扣著板機,只要有那個意願…
「住手!」
長谷川站在那個少年的前面,張開雙手擋在我的前面。
「你作什麼?」
這樣的表現,讓我的內心感到驚訝。
但我仍然冷靜的瞄準著,想辦法鎖定到長谷川身後的敵人。
「啊──!」
長谷川被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給抱住,他感到驚訝的叫了一聲。
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必須擊倒那個活死人才行…
「呃──救──救我──嗚──」
…咦?
不會吧?!
他怎麼還會說人類的話,還存在一部分的意識嗎?
啪!
由於被面無表情的少年所震撼到,讓長谷川有一瞬間的奪槍機會。
手上的槍瞬間被搶了過來,而長谷川的衣服也因此被少年扯破一半…
眼前又是一件讓我驚訝的事情…
長谷川──並不是像女的,而是根本就是女性。
「妳──」
我對長谷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拿著槍對準了我。
「我不會讓妳殺害柳瑞薰的!」
那僅僅是短暫的一句話,我已經感受到了她的殺意。
我退後一大步,同時感應到長谷川開槍所發出的震撼。
子彈並沒有打中我,而是打到我後面的牆壁。我退到房間外面,開始找地方作掩護。
很快的,我找到了一處樓梯的轉角作為掩護。可是,長谷川也追了出來,她似乎想要把我趕走的樣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
「妳瘋了嗎?」
我聽著又一次的槍響,想要去理解長谷川的行為。
「我根本沒瘋,只是妳這種人沒辦法理解!」
我聽到長谷川的回應之後,內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追求完美的自己,也會有沒辦法理解的事情嗎?
「為何,不說出來?」
隔著一條長長的通道,我繼續對長谷川喊話。
「現在眼中只有完美的妳,是不可能理解的!」
…無法溝通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表示著無法取得有效的資訊來讓我解決問題。
無法用理性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的話,最終還是使用武力來讓對方屈服嗎?
長谷川並不是我的敵人,那麼──
將問題的基礎,也就是那位已經被細胞抑制劑所控制的少年作一個有效的處理。
「嗯?」
我感覺到除了長谷川之外,還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我。
究竟是誰?自己所能聯想到的人物,大概只有…
我將自己的視線往上面移動,看到了那漆黑的影子。
要去查看嗎?還是…
消失了?
我再次確認上面的景物,那影子確實離開它一直所待的位置了。
「嗯?」
我將視線轉回長谷川那裡,發現她倒在地上。
我就這樣注視了她幾秒以上的時間,發現這並不是製造陷阱的誘餌。
我離開原本躲藏的位置,往長谷川的方向走了過去。
稍微檢查了一下長谷川的身體狀況,我發現她只是沉睡了過去。
再仔細檢查了一下,我注意到她的左肩有幾處刀傷。不仔細看的話,會以為是受到指甲的抓傷。
自我傷害嗎?
不,應該不是這樣。
不然的話,也不會弄在左肩上…
這樣作,有什麼意義嗎?
還是說,長谷川曾經受到有生命體的持刀攻擊?
…持刀攻擊?
認真回想的話,此種可能性是有的。
因為──那時候,還有一個已經是活死人的少年在那邊!
這個時候,我又注意到了她的左手臂上,有被針筒注射過的痕跡。
這個應該就是造成她睡眠的原因吧?
『啊──』
『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賴義清也變成殭屍了!!』
『咕嗚,不要──』
從樓梯遙遠的方向,傳來生存者的喧嘩聲。
我看著昏睡的長谷川,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下。
附近突然傳來關門的聲音,我意識性的轉頭看了過去。
被關起來的是長谷川與那位活死人的房間。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將長谷川安置於走廊一旁,靜悄悄地往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自己輕輕地握住門把,想要安靜地轉開它。可是,我發現它是鎖住的。
有人在這裡!
而且應該是有意識的活人,而不是失去意識的活死人。
好像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的樣子,可是沒辦法聽得很清楚。
我輕輕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讓聲音能夠更準確的傳達到自己這邊。
『…害怕…不要…這個世界…毫無希望的…』
『…完美…我…一切…罪孽…背負的…代表…罪…』
僅聽得到一些,不是很完整的句子。
隔音的效果嗎?還是對方說話的音量本來就很小聲?
為什麼,又是這種感覺?
極度的不協調感,還有那…
『…受到感染…時候…可以注射鎮定劑。它可…低…活動量…但是,只能使用…次。不然,會…衰竭…然後…十個小時…』
又有聲音了…但還是一樣很不清楚,但是我聽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名詞──鎮定劑。
使用鎮定劑對付細胞抑制劑的話,可以成功達到療效嗎?
可是,她在後面似乎還補充了些什麼──對於隔著門板聽取消息的我而言,只瞭解到鎮定劑不能使用太多次的樣子。
「……」
僅僅是一瞬間的直覺!
我瞬間離開自己原本的位置,立刻找掩護躲突如其來的攻擊。
長谷川已經醒了過來,持著搶來的貝瑞塔手槍,對我展開射擊的行動。
「我不會讓妳有任何機會的。」
長谷川的聲音在整個走廊上回盪著,其中也夾帶了一絲的喘息聲。
冷靜分析,長谷川總共射擊了兩次──也就是說,那把貝瑞塔手槍,還剩下五顆子彈。
分析一下,有什麼辦法能躲過剩餘的五顆子彈,並且說服長谷川的方法?
引誘的方式,讓她消耗剩餘的子彈嗎?
不,這樣不行。讓她發怒,要說服她就更難了…而且,也會讓我的立場更加的危險。
她會這樣作,應該是有原因的吧?
不如先確認,找出對自己有利的條件吧?
「為什麼,要這樣?他對妳,是很重要的人?」
我試著用另一種方式,想要去深入的瞭解。
「哈哈哈…」
感覺越來越詭異,長谷川竟然笑了起來。
難道,我所發出的對話,出了什麼問題嗎?
「真的很諷刺,立場簡直是交換了過來。」
長谷川在說什麼?立場交換?這樣的意思是──
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原本,我是來這邊救人的。現在,長谷川以為我要殺人。
先勸她放棄攻擊行動,好讓談話能夠繼續下去。沒錯,這是完美的做法。
「不必這樣,有更好選擇的。」
我向長谷川又喊了一次話,感覺到她的喘息聲停止了下來。
「………」
感覺上,已經相當寒冷的空氣更加冰冷了。
「哈哈哈哈──!」
沒想到,她笑得更是厲害。
「真的是──很諷刺呀!!」
長谷川大聲的吶喊,感覺上已經分不清楚那是憤怒還是嘲笑了。
姊姊,究竟要怎樣作才會完美呢?
再一次將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我決定不躲起來,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長谷川的面前。
長谷川看到我這樣的舉動,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沒多久,她便冷靜的持槍瞄準我的額頭。
「…請妳離開這裡。轉過身去,不許反抗。」
長谷川用冷漠的口氣,對我這樣下達指令。
「回答一個問題。」
「嗯?妳想說什麼?」
「苜蓿草是妳嗎?」
「………」
我背對著長谷川,緩慢地移動自己的腳步。
同時,我也拿不相干的問題去問對方。
從過去上網的記憶來分析的話,我很清楚瞭解到『苜蓿草』是男性的。
就等她回應的一瞬間,那放鬆警戒的一剎那──
「是我。」
長谷川很冷淡的就這樣說了這句話,而我則是對那句話感到驚訝。
怎麼可能會是她?
難道,苜蓿草的性向會是…
「懷疑嗎?」
長谷川的聲音對我而言,有種格外刺耳的感覺。
「沒有,但我…」
我口中的話都還沒講完,黑暗的前方走道竄出一個面無表情、四腳爬行的活死人!
我僅用了側踢,就將那位活死人踢飛到一邊去。但同時,沒看清楚情況的長谷川也對我開了一槍…
因為我知道這樣的舉動,長谷川會朝我開槍。所以,自己有用最大的角度閃開原本所站的位置。
相對的,這樣的移動方式會造成重心不穩的情況,所以我也隨著腳步的移動而跌倒。
倒在地上之後,我聽到長谷川往這邊移動的聲音。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還是先裝作昏迷的狀況就好。
如果可以的話,就趁她檢查我身體的一瞬間,將對方擊倒。
將眼睛閉了起來,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邊。
可以清楚的聽到長谷川的腳步聲停在我的後面,然後是金屬碰撞地面的輕微聲響。
就差一點…
要完美的把握這次機會…
「…あゆ。」
長谷川好像提到了我的日文名字,但我仍然屏息以待。
「沒有脈搏,呼吸也停止了嗎?」
但是長谷川接下來所講的話,讓我感到驚訝──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不可能的,我還活著…照理說,我的心跳應該還會活動的。
「連身體都是冰冷的嗎…是嗎?原來殺死一個人…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只要扣下板機…」
長谷川所講的話,讓我越來越納悶,也使得自己忘記了原本該作的事情──原先,我躺在這裡是要作什麼?
「啊嗚──」
糟了!是活死人,我應該站起來面對的!
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我聽到長谷川開槍的聲音,接著是慌張移動的腳步聲。
為什麼,我會無法行動?
冷靜分析一下之後,我終於瞭解到了一點…那是我今天一直以來沒注意到的一點──
我沒有正常進食,而總活動量也已超過負荷。
由於一整天的混亂,讓我忽略掉了這一點。也就是說,自己的身體機能已強制關閉了嗎?
後方傳來開門、關門以及鎖門的聲音。
沒多久,四周安靜了下來。剩下伴隨著我的,就是活死人的狼嗥聲。
最終,我還是沒有姊姊的完美處理程度嗎?
那麼,鳴海家是不需要不完美的人物了。
我也將會被啃食,消失於這裡吧?大概吧…

「……」
…就在這裡被活剝生吞?
行動、攻擊、逃離、回家…
行動,快點!完美的人是不會放棄的!
我努力爬了起來,看著身上已經被打了幾個孔的活死人。
算了一下四周的數量,我必須使用三次有效的攻擊,每一次都要能夠擊倒對方的力量。
「啊~嗚~」
距離眼前不到一公尺的活死人,對我發出怒吼。
我什麼話也不說,很直接的給她一擊正拳。剩下兩位同樣是穿著西裝的女性活死人,朝我撲了過來。
很巧妙的卡在她們兩位的正中間位置,運用左右各一隻手的手肘攻擊,硬是將她們推撞到牆壁上,給予二次傷害。
看著她們三位倒在地板上,自己的內心感到悲傷。
「呼、呼、呼~」
我不斷進行深呼吸來讓氧氣充滿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然後跌跌撞撞的往前移動。

回到鳴海大廈,自己的房間內…
我一定可以的,因為體內有著鳴海家的完美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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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下段)

○鳴海步05 不眠之月○(下段)

時而停下腳步休息,時而邁出腳步行走。
就這樣,我終於離開了長谷川大廈,準備回去鳴海大廈──自己的房間內休息。
「救命呀~有誰可以來救我們!!」
我聽到呼救的聲音,往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看到有一男一女躲在一輛剛撞毀的汽車內,四周有一個面無表情的活死人在用手敲打玻璃。
我使出僅存的力量,全力踢倒他們所面對的活死人。
活死人倒在地上,自己也跟著倒在地上。
從天上所淋下的大雨,冰冷的打在我的臉上。
「喂?妳沒事吧?」
「巧詩,別開門呀!」
耳邊傳來他們的聲音,同時也伴隨著殘酷的雨聲與雷電聲響。
「啊,妳的身體好冰冷…」
額頭傳來燒燙的觸感,那是對方手掌的溫度嗎?
「巧詩,我們沒有時間了。要快點逃離受到詛咒的台灣,現在大陸那邊還可以…」
「住口!人家是怎麼對我們的,你要這樣丟下她不管嗎?」
「可是、可是,來救援的直昇機說不定到明天就沒有了呀!!」
我聽到他們的爭執,內心有種無奈的感覺。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包袱,因為這不符合鳴海家完美的原則。
「沒關係,你們離開。」
我努力地將口中的聲音,微弱地傳達給他們。
這樣互相拖延,對他們或者是對我而言,都沒有好處。
再說,我跟他們的目的地也不一樣,去那邊只是多繞了一些路而已。
「有沒有聽到,她都說別管她了!」
「哼!要走你自己先走,我不想作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那女性努力的將我拖到鳴海大廈裡面,用毛巾包裹著我的身體。
而留下來的那位男性,則是情不甘心不願的陪著她行動。
「…妳不要太在意,他並不是那麼冷血的人。」
「沒關係。」
「哇嗚…好冷淡的表情。」
「…………」
「是不是得罪到妳了?」
「並沒有。」
「可是妳的表情…」
「…………」
「那個,並不像沒事呀…」
「我認為,表情並不能說明一切。」
「妳會冷吧?我去弄些熱湯給妳喝?」
「不用。」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互相照顧的。」
「真的不用。」
「…不許反對,妳的身體這樣冰冷,不溫暖一下的話,會感冒的。」
「…………」
面對那位不斷照顧我的女性,自己只能不斷應付著。
把自己的情感,加諸在別人身上──她這樣的想法,讓我很不舒服。
看著她自作主張決定之後,快步就離開這裡了。
留下全身用毛巾包裹的我,以及那位一臉茫然的男性。
看她這種莽撞的樣子,沒想過自身的安危嗎?
「巧詩讓妳很難受吧?」
那位男性露出尷尬的表情,蹲在我的旁邊開口說話。
「還好。」
「妳是日本人吧?我看妳應該是要回到日本的樣子。」
「看得出來?」
「容貌上可以稍微分得出來一些,還有一些就是醫生的直覺吧。」
他說完之後,露出很從容的職業表情,開始測量我的脈搏。
僅僅是測我右手的脈搏,他的表情就整個僵硬起來了。
「怎麼?」
「不,沒什麼。」
我想要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那一瞬間的反應,但他似乎不肯講的樣子。
「妳有服用細胞抑制劑嗎?」
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感到驚訝。
他問這句話是作什麼?他對細胞抑制劑瞭解多少?
「有。」
「多久了?」
「十月十三號,服用。」
「…一個星期?」
他露出更是驚訝的表情,沒多久就變回正常了。
「有正常進食嗎?」
他問了關鍵性的一句話,讓我回想起之前自己的異常行為。
「…似乎沒有,感覺不到食慾。」
從那之後,我似乎沒什麼正常進食的記憶。
也就是說,細胞抑制劑降低了我的對食物的需求?
「原來是這樣,那妳要正常飲食才可以。」
他站了起來,用很專業的口氣唸了一句。
他並沒有明白的說出來,而我也不想多作文章。
就讓冰冷的空氣繼續的流動,不必要的事件就此打住──
「有方法可以避免嗎?」
他很小聲的說了這一句話,似乎不肯放棄的樣子。
「鎮定劑。」
我回想之前所取得的訊息,很簡單的告訴對方。
本來還想要警告不能使用太多次的,但因為在這方面的訊息我也並沒有瞭解太多,所以選擇放棄這段話。
也許是只能用一次,或許是可以用十次…並沒有明確的訊息可以知道,說太多只會造成使用上的困擾。
「謝謝,妳是長谷川家族的人嗎?」
「我姓鳴海。」
「原來如此,跟他們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吧?我跟巧詩以前也算是這樣的關係,不過很多事情總是會造成改變的。」
「…………」
我警覺到他所講的話似乎在刺探些什麼,便開始保持沉默,以防萬一。
他知道我不想繼續說話也就不講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就此打住。
「妳姓鳴海的話,應該知道這棟大廈裡面有什麼設施吧?」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他又開始跟我講話。這一次,他講得更明白了。
「妳知道的,身為一名醫師,為了救更多人的,我需要更多的鎮定劑。」
他用很複雜的表情說完之後,點了一支菸,就在我的旁邊抽了起來。
「這裡,禁菸區。」
我很明白的對他抗議,但他仍然無視於我的回應。
身為醫師最瞭解身體健康的人,卻還是要抽一支菸嗎?
「妳既然是鳴海家的人,應該知…」
「抱歉~久等了!沒想到熱湯這麼難弄,只弄來的兩罐飲料機的熱咖啡…咦?!雲文,你又在抽煙了!」
離開已久的那位女性,剛好在這個時候回來。想要切入核心問題的男性只好作罷,並且把菸隨便丟到一邊去。
自己看著她拿著咖啡罐,對我露出的純真笑容,內心相當的複雜。是我的心防太重了嗎?他們應該都不會害人的…
「帶你們拿鎮定劑。」
自己逼迫沉重的身體站起來,我準備帶他們去鳴海家一樓的資源冷凍室去。
那男性用很複雜──像是要生氣又是要高興的表情,不斷地注視著我。
帶領著他們走了很長一段路途,在這之中都沒遇到任何活死人與人類。
四周寂靜得可怕,感覺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夕一般。雖然現在對我而言,就已如同暴風雨降臨一般。
我推開厚重的金屬大門,看著那間冷得驚人、也同時大得驚人的房間。
溫度計指數都保持在負十八度以下,存放著大型醫院都必備的藥品、藥劑。
「停!妳不能進去,妳的身體已經冷得這樣了。再進去就更慘了!我們進去拿就好了。」
那女性將我攔住,表現出強烈禁止我進入的樣子。
我看著女性堅定的神情,只好點頭答應。
「對了,拿鎮定劑作什麼?」
「很重要的物資。」
看著他們進入有如迷宮的房間之後,我將身體輕靠在牆壁上,一邊防範著活死人一邊回覆體力休息。
大概過了很長──大約是五分鐘的一段時間之後,那男性很慌張的衝了出來。
「不好了,巧詩倒在裡面了,她流了很多的血。可以幫我一下嗎?」
「…………」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直覺叫我不能進去。
如果進去的話,已經被雨水所降溫的血液──將會被冷凍庫的冰冷空氣所凝結。
就算身體進去太久會傷身,見死不救也是不完美的選擇吧?
我將已經遲緩的腳步移向冷凍庫內,朝他所指的方向走過去。
走了大約十幾步之後,我看到了地上的一攤血跡。已經被冷凍起來的血液,就像碎冰一樣…
我稍微檢查血液拖曳的痕跡,沒看到有誰躺在這裡…
就在這同時,我聽到了金屬大門關上的聲音。眼前瞬間閃過一個不好的畫面,趕緊轉身要離開這裡。
接著,我聽到了金屬大門的電子鎖的上鎖聲音。
我拖著沉默的腳步來到金屬大門前面,看著已經知道的場面。
『請輸入密碼。』
熟悉的語音聲音,我將自己所熟記的密碼輸入進去。
『密碼錯誤。』
果然是這樣,密碼也被偷改過了。
現在全身包裹著毛巾的我,目前身上沒有任何呼救的裝備──那台掌上型電腦,目前還在自己的房間內。
『奇怪了,怎麼沒看到她呢?』
『她跟我說她不好意思受人照顧,往港口的方向去了。』
『真是的,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們…』
隔著金屬大門,似乎還聽得到一小點聲音。
我難以發出聲音,試著用敲門的方向,要引起那位女性的注意。
可是,外面卻沒有回應。而且,原本透露出來微弱的聲音,現在也沒有了。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如果是姊姊的話,應該有什麼完美的解決辦法吧?
等等,這裡既然是冷凍庫的話,應該有通風口吧?
我記得只要是鳴海所建立的大廈,一定都會為了節省成本而設立大型通風裝置。
只要找到通風口,一定就能找到通風管而逃出去!
決定好之後,我開始尋找通風口的位置。
根據冷氣的風向,我很快就找到了在天花板上的通風口。
行動原本就已經遲緩的自己,現在的速度更加的緩慢了!
感覺自己就像在登聖母峰一樣的登山隊伍,每爬一步便要喘十五口氣。
通風口上的鐵網,似乎早就被人撬開過了。
通風口還有被擠過而變形的痕跡,看得出前人所留下的腳印。
看到管線的寬度比我的肩膀還要寬,似乎不用擔心體型會擠不下的問題。
我爬進那裡面之後,充滿更寒冷的空氣從我的後面竄了過來。
自己開始努力的爬行,想要脫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在黑暗的管線內爬了不到十幾公尺的距離之後,我看到了微弱的光線。
『妳是誰!?』
『大哥哥,大姊姊。作弊是不對的行為喔~尤其是沒說什麼,就拿了評審的東西。哎~』
從那微弱光線的鐵網底下,傳出了原本不該出現的聲音。
我想要更努力的爬過去,可是體力的嚴重消耗──讓自己的速度是越來越慢。
『這些是…』
『我的部下,喜歡嗎?牠們都長得多麼得討人喜歡,不像你們這些犯規者這麼的醜陋。』
『雲文,快逃!』
『不,妳才是…』
『別說這些肥皂劇的廢話,來~我給你們一個文字冒險遊戲的選擇…』
『什麼?!』
『兩項之中選一項,有一位可以安然的離開這裡。當然,另一位就要進行懲罰遊戲~吶,開始選擇吧!』
『為什麼要這樣?媽媽~爸爸~』
『巧詩,不要放棄希望!』
『別在那邊哭天喊地了,再吵再拖時間我就讓你們都接受懲罰遊戲。』
越來越接近了,可是我的身體也開始不聽使喚了。手指首先停止動彈,眼皮也開始沉重了起來…
眼前的畫面一片的黑暗。

啊──
感覺到飢餓,那是自從我昏迷醒來之後,就沒有感覺到的生理需求。
不僅可以自由的呼吸,身體也可以開始動,疲憊的感覺消失,現在就只剩下對食物的需求──
等等,自己再想什麼?
應該不是讓思緒自由亂竄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行動。
首先是哪一項?
咦?對了,自己還在通風口。
我慢慢地往前爬,終於到了可以逃離的鐵網上方。
透過鐵網,我看到了下方的畫面──
紅色的痕跡像是藝術家的瘋狂塗鴉。
有位頭髮凌亂的女性蹲在地上,不斷粗魯吃著紅色塊狀的東西。
紅色的東西在地面很多,有塊狀的、絲狀的、液體的,而且還很有黏性的樣子。
而且,還有一種像是樹枝一樣的紅色物體,抓著女性的手臂。
自己將眼睛閉了起來,因為這已經不是正常的畫面了。
繼續爬行下去,我要從另外一個通風口的地方進行逃離。
爬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我看著前面的鐵網,用盡手臂的力量來推開它。
我看著外面的世界──
它仍然下著細雨,飄著微弱的風。
輕聲細語著述說著一場又一場的悲劇。
這個世界,並不是黑暗的。
因為黑夜過去,光明仍然會降臨。
就像自己一樣,只要不肯輕言放棄──

還是可以見到自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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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瑞薰05 模糊的雨○(上段)

○柳瑞薰05 模糊的雨○(上段)

受傷的手臂早已失去了知覺,靈活的手指也漸漸被凍結了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撐多久,也不知道身邊的人有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猖狂的大雨打在窗戶的玻璃上,傳出令人厭惡的聲響。
瘋狂的雷電打在黑暗的夜晚中,閃過讓我害怕的亮光。
「你們有聽到嗎?」
「什麼?」
「直升機!」
隨著同伴的呼喊,林佩珊很驚訝的拉開窗簾。
啪啪啪啪啪──
直昇機的螺旋槳、探照燈的亮光告訴了大家,希望並沒有拋棄他們。
楊音瑩、林佩珊很高興的衝到窗戶旁邊,對著直昇機揮手想要引起注意。
『請在頂樓等待直昇機的接送,我們將生還的人送往北京安置。』
直昇機傳來生存希望的宣告,在我四周的人都很高興的要離開房間準備衝往頂樓。
「你聽到了嗎?!我們有希望啦~」
「快點,我不想被拋棄…」
「咕嗚,等等啦…」
大家的聲音在我耳邊喧嘩幾秒之後,四周瞬間寧靜了下來。
我看著四周,陪伴自己的只有黑暗跟寂靜而已。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了。
『啊嗚──哈咳──咳──啊~嗚──咳咳──』
詭異且拉長聲調的吼叫聲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持續了大約三、四秒的時間。
…等等?
……不知名的地方?!
我不可置信的往聲音來源看了過去,那邊什麼也沒有。
我的眼前所見的地方是一片的黑暗,應該是什麼都沒有的…
「呼~」
大概是我緊張過度所造成的錯覺吧?
還是冷靜下來,我不能被恐懼所打敗。
沙、沙──
「……」
好像有什麼聲音很小聲,不斷的傳進我的腦海──這應該也是錯覺…對,是我的錯覺。
要冷靜…
雖然左手臂已經遭到感染…
但我還不能讓自己失去理性…
只要堅持下去、堅持下去的話…
這個時候,閃電所造成的白光閃亮了整個房間。
一個清晰的人影閃過我的眼前,告訴了我這個房間還有另一個人在。
我所認識的容貌、熟悉的烏黑長髮──長谷川,就站在那裡。
「難道…你的傷口被感染了嗎?」
我看著當時的長谷川…
他深邃的瞳孔透露的並不是恐懼──而是堅定的眼神。
當時的我,並沒有辦法理解長谷川的想法。
而當我能理解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十月二十號,星期五 晚上八點三十六分》

「真的可以嗎?」
林佩珊很高興的看著長谷川,對方則是露出讓人安心的微笑。
「嗯,我認為在這個時期,躲在我家的大廈是最安全的選擇。」
長谷川指著那棟大廈,現場的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既使下著狂風暴雨,那棟建築物以及對面的大廈仍然清晰可見。
「哼,真是現實。」
我很不高興的發著牢騷,內心相當的複雜。
雖然我不願注意、想起,但是──
沾到殭屍唾液的左手臂傷口,周圍距離大約五公分處,有些隱約的燒痛。
「咕嗚~人家…的家人不知道…有沒有事情…」
楊音瑩很擔心的問著附近的人,然而沒有人理會她。
雖然我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安,但也不忍把她母親遇害的事情告訴她。
這樣的選擇──對她比較好吧?
我看著眼前的那群人,這時候開始有種奇怪的感覺…
眼前的街道,開始模糊了起來…
眼前的那群人,也漸漸地透明化…
「咦?」
我看著四周,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就出現在我眼前。
老舊的路燈將昏暗的光線照射在路面上,而附近住家窗戶也照亮了一部分的道路。
蟲子在昏暗的路燈旁圍繞著,流浪狗則是在垃圾堆中不斷的翻找,不時也傳出附近住戶的喧嘩聲。
昏暗的夜空傳來轟隆的響聲,預告著不祥的氣氛…
自己正站在高級住宅區的街道之中。
…不會吧?!
這是不可能的,因為…
因為,這個景色、這個場所是…
「柳瑞薰,你說什麼?」
「咦?」
當我再次注視這一切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早已改變。
楊音瑩很緊張的注視著我,有一股像是要爆炸的氣氛瀰漫著。
「什麼東西?」
「咕嗚~不要再跟人家裝傻了啦!!」
楊音瑩略顯得憤怒,像是要抗拒這一切一般。
然而,我更是錯愕。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我已經置身在某處大廳之中,感覺我好像已經跳過了一截時間。
「拜託,再說一次可以嗎?」
「咦?!」
「咕嗚~這是在開玩笑,對吧?」
看著近乎崩潰的楊音瑩,我已經可以猜到前幾句是在講什麼了。
難道我在前面幾句話,告知了楊音瑩──關於她家人的下場。
「我…」
我將手伸向楊音瑩,可是她卻縮了身子,撲向林佩珊的懷抱。
林佩珊則是走到我的面前,很直接打了一巴掌。我按著自己受傷的臉頰,低著頭看著地板上。
沉默了幾秒,我抬起頭看著林佩珊,她露出驚恐的表情,隨即把頭轉過去。
「夠了,別這樣…」
長谷川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則是推開他的手,想一個人靜一靜。
「等等,獨自行動是很危險的…」
「別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理會長谷川的警告,便往大廈內的無人辦公室前進。
「啊啊,又有人想不開要死了…」
「噓,小聲一點啦…」
「…為什麼每個人都只想到自己?」
聽著後面的閒言閒語,我更是堅定的想找地方冷靜下來。
有時候真的蠻詭異的,殭屍動不動就是一大群,不然就是一隻都沒看到。
不過,既使一隻都沒看到,也不代表這裡就沒有殭屍。
很奇怪的是,這棟大廈看不到任何殭屍的蹤影,只看得到混亂後的痕跡。
我打開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並且將電燈打開。確認了一下裡面沒有任何人影之後,便走了進去。
我將門用力關上,將自己鎖在裡面。裡面真的是靜悄悄的,可以讓我整個人冷靜下來。
我的家人…
自己的生活…
一切都被改變了…
究竟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可是,應該還是有不變的事情…
對了,還有那台掌上型電腦…
還有很多的話想要說…
還是有理想的世界…
所以…
我準備從口袋抽出掌上型電腦時,感覺到不對勁──
咚、咚、咚的聲音從通風口傳來,這讓我原本放鬆的心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難道有殭屍從通風口裡爬出來嗎?難道真的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嗎?
通風口的氣孔蓋被推開,一位身穿黑色洋裝、留著黑色長髮的小女孩爬了出來…
「啊嗚──咳──」
她低著頭且發出低沉的嗓音,向我前進了一步。
「不,不會吧…」
我退後了一大步,沒想到自己會遇到殭屍。
「哈──」
小女孩用手遮著臉,慢慢地抬起頭來。
「哈、哈、哈~開玩笑的!」
小女孩笑了出來,完全不理會我錯愕的表情。
我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且也不打算去理解這一切。
因為,今天已經發生了太多讓我無法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再發生下去的話,自己的心臟將會承受不了的。
「妳…」
「完美的演技,對吧?上次見過面的大哥哥。」
小女孩將遮住自己的臉的手放了下來,展現出她原來的面貌。
當我看到她的容貌時,腦海已經浮現昨天與她相見的畫面。
今天的她跟昨天很類似,只是手邊多了一個提袋、所穿的衣服也不一樣。
可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真沒想到大哥哥會活下來。能告訴我秘訣嗎?」
小女孩露出天真──不,那是我無法理解的笑容…她就這樣跟我說話。
「那妳是怎麼活下來?」
「我?哈,低等的螞蟻怎麼傷得了我…」
小女孩優雅的走到我的旁邊,然後踏上椅子,很悠哉地坐在椅子上。
「別扯這些了,看你很煩惱的樣子。來找點樂子吧?」
她從提袋內拿出一盒寫著『疊疊樂』的盒子,並且拿出一個針筒。
我驚訝的看著那個針筒,她則是很愉快的拆開盒子,抽出相當數量的積木出來。
「妳想作什麼?」
我驚訝的問著她,她則是繼續作她的事情──將五十四塊積木以三乘三的方式疊了起來。
小女孩將積木疊好之後,把針筒放在我眼前的桌上。
「這個針筒,可是不可多得的抗體喔。」
「妳說什麼?抗體…難道是,避免變成殭屍的…」
我簡直是不敢相信小女孩所講的話,她剛剛說什麼?解藥?
「雖然你活過了今天,但不保證你能活過明天。就算活了下來,也不能保證你或者是同伴的未來還是原來的樣子,對吧?」
小女孩一邊悠哉的表示,一邊很輕鬆的抽出一條積木,並且將它疊了上去。
「來,該你。」
小女孩很優雅的伸出手,就像神對地面下的人們伸出援手一樣。
我將顫抖的右手伸了過去,慢慢地將手指推向積木。
「你總共有十一次的失敗機會。」
這個時候,小女孩插了一句話,讓我整個人嚇了一跳。
「咦?為什麼?」
我很直覺性的問著對方,她則是很傷腦筋的笑了一下。
「…哎呀?!不是因為你的同伴只剩下十個人嗎?」
然而,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整個人愣在那邊。
十一次的失敗機會,也就是說…只要每失敗一次,我就會有一個同伴失去施打抗體的機會。
到最後的第十一次,那也就是我替自己施打抗體的最後一次機會──所以,我至少要爭取到一次的勝利。
雖然我很懷疑她所講的話,可是那是我僅存的希望。
不管怎麼樣,在感染蔓延到全身之前,我一定要奪到她手上的針筒…
「咦?不會吧?」
當我的眨眼的一瞬間,整個場景都變了。
我站在門前,手上握著包裝好的禮物。
隔著那扇門,裡面舉辦宴會的談笑聲仍然可以清楚聽到。
不,我怎麼會回到這個時間點──
不對,這應該是自己的回憶…
想要遺忘卻無法抹滅的記憶…
自己的手慢慢伸向電鈴…
不行,不可以按下去!
要是按下去的話…
一切都會…

「砰!第十次,塔倒了。長谷川被你害死了。你只剩下最後一次,自己活命的機會了。」
小女孩的聲音傳到我的耳中,自己眼前的世界也改變了。
我驚訝的看著小女孩以及那座倒塌的塔,時間又跳過一大段了嗎?!
「…倒了十次以上了嗎?」
我很懷疑的問著小女孩,她則是露出天真的笑容。
「剛好第十次,除非你想放棄最後一次。」
她用那無邪氣的聲音回答我的問題,然後伸手開始將積木疊起來。
「前九次…有成功過嗎?」
「…………」
我試著問小女孩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對方則是停止了動作。
「你在說什麼?別跟我來這一套,我是不會再給予你反悔的機會。」
「不,我只是問一下而已。並不是不認帳還是什麼的…」
我趕緊撇清自己沒有什麼奇怪舉動,免得最後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全部都失敗,因為你是無法擊敗完美的我的。」
「原來…是這樣…」
聽到小女孩的回答,我是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倒吸一口氣。
……
…………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默。
小女孩不斷注視著我,而且表情越來越詭異。
「…嗯?」
「難道,你在階段三?」
她突然冒出了一句很不協調的話,讓我感到驚訝。
階段三?那是指什麼?而且提到三的話,也就是說還有一跟二了…
雖然我不太願意往壞的方面去想,也許她已經注意到我被殭屍感染了。
「哈,怎麼可能。那麼,繼續最後一輪的賭注。」
小女孩瞬間回復正常的表情,然後開始將倒塌的積木疊起來。
如果這一輪也輸掉的話,我就徹底完了…
在感染嚴重影響到腦部之前,我必須注射抗體。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
「…好。」
我一邊聽著小女孩的話,一邊偷偷將腳移動到桌腳旁。
「再讓你輸下去就不好玩了,那我先讓步好了。」
小女孩露出自信的笑容,伸手將積木抽了出來。
不要緊張,等待機會。
對手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
「吶,我只抽一塊好像不好…那我再抽幾塊好了。」
小女孩將一塊積木疊到頂部之後,還不滿意的從中間抽出第二塊,並且將它疊到頂層。
「…柳瑞薰,你在嗎?!」
這個時候,有人在敲辦公室的檜木門。
我聽得出來,那是長谷川特有的似女性音調。
「切,礙事的傢伙。」
小女孩停止了動作,站了起來。
「幸運的大哥哥,幸好有人會救你。」
小女孩將針筒輕輕地放在我的手上,然後提起她的提袋。
「吶──大哥哥。」
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走到通風口的位置。
「下次最好連作弊的念頭都不要有。」
小女孩的表情仍然保持微笑,但語氣卻讓我感到一股寒意。

「不過──你放心,這場遊戲是不會完結的。」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瞬間停電了下來。但僅僅是短暫的一瞬間而已,沒多久日光燈又亮了起來。
可是,早已見不到她的身影。唯一能夠確定她曾存在的,就是桌上的積木跟手上的針筒。

「預防感染的抗體嗎?」
我看著手上的針筒,開始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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