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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省思】 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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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唐的终结

    序言    唐末的乱世

    第一节  变色龙的发迹

    第二节  四战之地
   
    第三节  汴蔡之争

    第四节  实力的扩增
   
    第五节  称霸中原

    第六节  胜利之后危机重重

    第七节  称霸河朔
   
    第八节  西行争霸  诛杀宦官

    第九节  平定淄青

    第十节  朱氏篡唐

第二章   五代之后梁——五代存在最久的短命王朝

    第一节  不平静的开国

[ 本文最後由 不动如山 於 06-10-5 11:21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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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唐末的乱世

五代,较全面的说法是五代十国,虽然只有短短五十三年(一般以朱温代唐算起,到赵匡胤禅周为止,即后梁开平元年(907)到后周显德七年(960)),但实际上其发端于黄巢起义之后,藩镇割据的加剧,而终结于北汉的覆灭,前后经历了百余年。在这百余年间出现过如后周世宗般的明君,也出现过如前蜀后主般的昏君,出现过屈指可数的几位仁君,但更多的是暴君,有敬翔、王彦章般的忠臣,但更多的是如冯道般朝秦暮楚的“几朝老臣”。此外,这一时期在文化、艺术上的成就也是不容忽视的。这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时期,一切都发端于唐末的乱世。
    唐代可能是历史上最值得中国人骄傲的时期了,大唐盛世,盛得让世界为之眩目,实在是太耀眼了,但一阵动地而来的渔阳鼙鼓却把它震进了下坡路,下了一百多年,到九世纪末,这世道由盛变衰,由衰变乱,乱到了不可收拾。
乱世的初始就是起义,裘甫起义,庞勋起义,黄巢起义,一次比一次影响大,朝廷疲于应付,只得借助各种各样的实力派。军队中的、地方上的、番邦异族的形形色色的实力派借着帮朝廷围剿起义军的机会不断地为自己捞些好处,结果是起义勉强被镇压了,但是中央的力量更被削弱了,原本已经少得可怜的那点权威,更加不被人放在眼里了,而各种实力派慢慢强大了起来,大多成为了一方藩镇,再加上那些原本就割据一方的军阀,唐王朝对地方的控制力可以说等同于零。由于地方贡赋很多不再被送到京都,于是帝国的财政也变得举步维艰,也由此引发了不少事端。
    本来在黄巢起义之前,唐王朝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对地方的控制力在慢慢的加强,可从黄巢起义后,地方上的藩镇就又慢慢地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加上朝廷封赏的有功之臣,结果弄得到处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连长安、洛阳附近也是诸强环伺。这些诸侯营建了一个个独立或半独立的地方政权,他们忽而联手,忽而争斗,互相兼并,造就了一个中国历史上最乱的乱世。战争一场场地连着打,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大江南北打成了白骨横陈的坟场,喧嚣的城市打成了人烟断绝的荒地。巍峨壮观的长安被打烂了,金碧辉煌的洛阳被打烂了,繁华富庶的扬州被打烂了,锦绣河山变得满目疮痍,一座座城池上,不断变换着各色大王旗。
而朝廷内部呢?宦官之祸此时已困扰了这个帝国几十年了,这些宦官与朝廷大臣斗,与方面大员斗,更多的还是要与与自己不和的其他宦官斗。皇帝利用他们,他们也利用皇帝,势力大时甚至干预皇位的继承。宦祸与藩镇并列为唐朝灭亡的两大因素。唐代干政的宦官有很多,而与唐末乱世及五代十国有直接关系,而我也将提及的是僖宗朝的田令孜,即其继任者杨复恭以及昭宗朝的刘季述、韩全诲,他们造成了唐朝皇帝权威的下降,加速了唐帝国的灭亡,也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唐末及灭亡后群雄割据的局面,他们是乱世形成的重要一环。当然对唐朝忠心耿耿的杨复光、张承业也是要说到的,前者与黄巢之乱的平定有些联系,而后者对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的影响及功劳不可忽视。
    众多的因素让唐朝最后的三十年乱得一塌糊涂,而正是在这许多人生计都成问题的乱世中,很多在治世中不会被历史重视的人物凭借自己在乱世中不一般的生存能力,在史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 本文最後由 不动如山 於 06-6-25 08:37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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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变色龙的发迹

写下这一篇的题目时我曾考虑是写朱温的崛起,还是写朱全忠的崛起,但我最终还是用了现在的题目,因为朱温(我们先用这个名字)的一生用了三个名字,代表了他的三个不同阶段:叫朱温的他,是一个教书匠的儿子,是一个在起义军中步步打拼,最终成为重要将领的血性男儿;叫朱全忠的他,是唐王朝的镇压起义军的将领,是各地藩镇中较早开始扩张势力,并最终取代了唐王朝的野心家;叫朱晃的他,是梁王朝的开国皇帝,是一个先明后昏,死在自己儿子手里的君主。他就是一条政治上的变色龙,他一步步由农民攀升到皇帝,其历程是耐人寻味的。
    唐宣宗大中六年(《旧五代史》言在十月二十一日夜),在宋州砀山县(今安徽砀山县)午沟里,一个男孩呱呱坠地,男孩的父亲叫朱诚,是个教书先生(《新五代史》说以教授《五经》为业),母亲姓王,两人后来分别被追封为烈祖文穆皇帝和文惠皇太后,他们为孩子取名叫朱温。如同很多皇帝的降生一样,这个孩子的降生也被赋予了神奇的色彩,但那自然不可信。这是朱诚夫妇的第三个儿子,朱温的大哥叫朱全昱,二哥叫朱存。
少年朱温过得很是艰辛,史书上说他“昆仲三人,俱未冠而孤”,也就是幼年丧父。母亲只好带他们到萧县人刘崇家里作佣人。慢慢长大了的朱温不大喜欢干活,却“以雄勇自负”,而且为人狡黠,被乡人视为无赖,大多不喜欢他,主人刘崇因为他的懒惰多次责打他,但是刘崇的母亲却对他另眼看待,亲自为他梳头,还经常对家人说:“朱三非常人,汝辈当善待之。”家人问他缘故,她说:“我曾经看见他熟睡的时候,幻化为一条赤色的大蛇。”当然,众人是不相信这些话的。
    僖宗乾符年间,关东各地连年灾害,造成了大范围的饥荒,政府赈灾不利,王仙芝、黄巢领导的起义爆发了,朱温和他的二哥朱存参加了起义军,老实本分的大哥朱全昱留下来照顾母亲。
    本来就不安分的朱温这下有了用武之地,因为屡立战功,他被提拔为队长,并从此步步高升,而朱存却战死在攻打广州的战场上,留下了朱友宁、朱友伦两个儿子。
黄巢攻下了长安建立了大齐政权之后,朱温又屡立功勋。当时,唐的北面行营招讨副使、代北行营兵马使、夏绥节度使诸葛爽屯驻在栎阳,黄巢派屯驻在附近东渭桥的朱温去劝降,朱温不辱使命,诸葛爽投降了。黄巢任命诸葛爽为河阳节度使,让他去占领河阳,以巩固他在东面的防线。当然朱温也有不走运的时候。起初,在黄巢攻陷长安前一个月,河中节度使李都属下的都虞侯王重荣(一个影响朱温未来命运的人)率众作乱,抢劫当地商户,为了息事宁人,朝廷不但不怪罪,还任命王重荣为河中留后(节度使中未受册命者为留后,关于这段历史正史中记载不一,我先采用这种说法)。但王重荣还是投降了黄巢,而这时(广明元年十二月),黄巢前后派了使者数百人到河中,调发当地物资,当地人难以忍受这种负担,王重荣借此机会,做了一番战前动员(关于此事史籍记载也不一,先暂时这样说),得到众人支持,于是尽杀黄巢使者,再次归附唐室。黄巢命其弟黄邺出华州,朱温出同州,共同讨伐河中。结果王重荣大败黄邺、朱温,还缴获了四十余船粮食与武器,并且进军渭北,与驻扎当地的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会师,威胁着长安。
    虽然经历了大败,但朱温不久就迎来了胜利。中和元年二月,朱温被任命为东南面行营先锋使(一说为东南面行营都虞侯),进攻长安东南的邓州、南阳一带,以控制由荆、襄进入关中的要道。朱温不辱使命,攻下邓州,俘获刺史赵戎。不过不久就情势大变了。首先是由朱温说降的诸葛爽再次投降唐室,被唐室任命为河阳节度使。四月,唐军夺回了长安,黄巢任命的同州刺史王溥、华州刺史乔谦、商州刺史宋岩得知黄巢放弃长安,都率部逃往邓州,朱温杀了王溥、乔谦,放了宋岩,让他回到商州。(史书上没说朱温这样做的原因,我想是因为他要乘机扩大自己的实力,并且树立威望,而放了宋岩是因为商州是邓州与长安间的要冲,可以为朱温抵挡来自长安的官军。)
    此外,在黄巢攻克长安后投降的忠武节度使周岌,此时(中和元年六月)在监军杨复光(一个忠诚的宦官)的劝说下重新归附了唐室,杨复光还劝说了割据蔡州,不听周岌指挥的秦宗权出兵勤王。八千忠武军在杨复光指挥下向邓州进发。由于秦宗权所派大将王淑停滞不前,杨复光杀了他并收编了他的军队,将八千人分为八都,以鹿晏弘、晋晖、王建、韩建、张造、李师泰、庞从等人分别统领(鹿晏弘、韩建后面都会提及,王建是前蜀建立者,后面会详述)。朱温敌不过忠武军,丢了邓州,退往关中。
    黄巢此时已夺回长安,于是朱温又投入了保卫长安的战斗。朱温首先是与屯驻在东渭桥的鄜延节度使李孝昌、权知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作战,在尚让所部配合下获得胜利。接着又在十一月,与大将孟楷配合在富平袭击了李孝昌、拓跋思恭所部,使得这两支军队退还本镇。
中和二年正月,黄巢任命朱温为同州刺史,让他自己去攻取同州。二月,唐朝的同州刺史米诚逃奔河中,朱温遂占领同州。接着朱温又进攻河中,但又被王重荣打败了。(《新唐书》记载,本年六月有场朱温参与的大战,但所记之事有疑点,故不采信)虽然打了败仗,但此时是朱温自加入起义军以来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作为起义军重要将领之一的朱温在此期间圆了自己一个梦。朱温在同州(估计是在逃难的人群中)见到了一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他未来的夫人张氏(史书上没有他的名字)。张夫人的父亲张蕤,曾经做过朱温家乡宋州的刺史。朱温还在刘崇家里做帮工时就听说了张氏的美貌,患上了单相思,把张氏比作自己的阴丽华(汉光武帝的皇后,刘秀说过“做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如阴丽华”,这是我认为最牛的男子汉宣言)。这次在同州见到张氏,朱温已非从前可比了,于是朱温以正规而隆重的礼仪迎娶了她的梦中情人。而知书达理的张氏也成为了朱温的贤内助。对于一些军国大事,朱温也经常征求夫人的意见,有的时候军队甚至已经到了远方,却出现了状况,一经张氏劝谏,朱温宁可让军队无功而返,可见其地位的重要。然而靠参加起义发迹的朱温到八月却叛变了。朱温(此时已升任同州防御使)迫于王重荣的压力多次请求黄巢派兵支援他,可他的文书却都被黄巢手下负责军务的孟楷扣押,没有上报。(此时黄巢军队多线作战,似乎也抽不出军队援助朱温)。憋了一肚子火的朱温看到各路唐军正向长安攻来,自己处境危险,而黄巢大势已去,便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未来了。这时,朱温手下的亲将胡真、谢瞳劝朱温归顺唐室。(《新、旧唐书》所记谢瞳言语稍有不同,但足见谢瞳在此事中的重要作用,而胡真的作用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于是,朱温杀死黄巢派来的监军严实,以同州投降王重荣。中书令、诸道行营都统(对付黄巢的总指挥)兼义成节度使王铎任命朱温为同华节度使,并且派谢瞳到成都去报告这个喜讯。僖宗得到消息后大喜,在十月任命朱温为左金吾卫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赐名朱全忠,此外谢瞳被任命为朝散大夫、太子率更令,赐紫衣,充任陵州刺史。其实唐室如此优待朱温正是为了分化瓦解义军。这招也确实收到了成效,义军的华州刺史李详看到朱温受到了良好待遇,也想投降,但被监军告发,黄巢杀了他,任命黄邺为华州刺史。
    中和三年二月己丑,朱全忠被任命为宣武节度使,唐室还对他许下了“俟克复长安,令赴镇”的诺言。于是,已经改名叫朱全忠的朱温开始慢慢显露出他的野心,成为未来二十年乱世的最大主角,并最终圆了他的皇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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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四战之地

中和三年四月,就在朱全忠升官后的一个月,占据长安已达三年的黄巢起义军,在各路唐军的围剿下,不得不退出长安。参战的唐将都得到了赏赐,朱全忠也得以东行赴镇。七月,朱全忠帅手下数百人到达了宣武节度使的驻地——汴州。从此,这座城市渐渐开始成为未来两百多年间中国的政治中心。
     汴州为战国时魏地,古代军事家认为这是一块四战之地,即四面皆有敌人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对于强者来说是增加了其发展空间,对弱者来说是加速了其灭亡,虽然朱全忠此时并不四面受敌,但慢慢地他就开始向四面发展起来,在这四战之地显示出了强者的姿态。
朱全忠初到汴州时,当地连年饥荒,百姓的日子很苦,官府也没有钱财、粮食的储备,而此时黄巢的军队又在围困陈州,不时的会来骚扰汴州,时常都在打仗,而汴州本地军兵骄横难治,面对这些内忧外患,很多人都感到恐惧,只有朱全忠更加信心百倍。(我想他是在为自己成为一方藩镇,有了自己的地盘,可以大展拳脚而高兴。)
     为了光耀门庭,朱全忠还派出盛大的仪仗,到刘崇家迎接她的母亲,她母亲王氏不相信这些,急忙躲了起来,还对人说:“我儿子就是个无赖,还不知在那里做贼呢,怎么会富贵到这种地步,汴帅一定不是我儿子。”朱全忠派去的使者只好把自他离家后的一切告诉了老太太,王氏才哭着相信了,于是与刘崇的母亲一起被迎回了汴州。朱全忠亲自到郊外迎接,于是也改变了世人对他的看法。(对于朱全忠这样由底层爬上来的人,如此做不失为树立威信的妙法)
     此时的朱全忠与唐王朝一样,面对的最大威胁还是黄巢的起义军,为此僖宗任命朱全忠为(陈州)东北面招讨使,以对付围困陈州的起义军。从史料来看,此时的朱全忠还未能掌握宣武镇所辖的亳、颖两州,只据有北面的汴、宋两州,我想可能是出于为自己扩大地盘的打算,朱全忠首先攻击鹿邑,打败了当地的起义军,斩杀两千余人,并进占亳州。此时已经是中和三年十二月了,此后迫于起义军强大的实力,朱全忠和各路围剿的唐军都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了,而是在等待李克用的援军。
     到了转年三月,朱全忠在其他唐军配合下攻下了陈州外围起义军的瓦子寨,义军将领中的李唐宾、王虔裕投降了朱全忠。(两人后来均为汴军大将。不过对于王虔裕投效的经过,《新、旧五代史》上的记述前后矛盾,暂时先用这种《资治通鉴》上的说法)接着在四月,李克用的援军到达,与各路唐军汇合,一起进攻驻扎在太康的尚让部,尚让大败,太康失守,各路唐军又进攻西华寨,守将黄邺见难以守住,就单骑逃回了陈州城外的黄巢军营。黄巢也大为恐惧,于是撤到陈州以北的故阳里。陈州之围被解,陈州刺史赵犨亲自迎接前来解救他的各路唐军,对于亲自来到陈州的朱全忠更是千恩万谢。
     然而令朱全忠措手不及的是,撤离陈州的义军有进攻汴州的意图。朱全忠赶忙撤军北上,此时义军已拿下尉氏,尚让的五千精兵更是直逼汴州,已经打到了繁台。不过此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先是天降大雨,平地水深三尺,义军的军营成了一片汪洋。接着,在繁台的义军被朱全忠的大将朱珍、庞师古等人打败。最后,接到朱全忠告急文书的李克用与忠武都监使田从异的援军赶到,与朱全忠汇合,在中牟县以北的王满渡与义军展开大战。这场战争是具有决定性的,他决定很多人未来的命运,更决定了历史未来的走向。此役唐军大胜,义军被杀者万余人,黄巢的宰相尚让帅其所部投降了感化节度使时溥,而义军中的将领李谠、霍存、葛从周、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人(这些都是日后汴军的主要将领)投降了朱全忠,黄巢帅残部北走。李克用帅所部又连续追赶了三日,追得黄巢逃往兖州时身边只有不到千人。一个月以后,黄巢在泰山狼虎谷自杀,起义军余部虽又坚持了数年,但影响已不大了。
     平定了黄巢起义本来是件令朱全忠高兴的事,然而很快他就给自己结下了一个生死仇家。将黄巢追到冤句的李克用已经是人困马乏,身边还能跟上的部下只有几百人了,他只得下令回汴州,等补充了给养之后再来追击黄巢。为了尽早到达汴州,李克用丢弃了所有缴获的战利品和俘虏,只带着那几百人星夜赶往汴州。三天后,赶到汴州城外的李克用受到了朱全忠隆重的接待,本来只想在城外稍事休息的他被朱全忠盛情地邀请到了城中,住在了上源驿馆。为了感谢这位恩人,当天晚上朱全忠大排筵宴,为李克用接风。几杯酒下肚,李克用说了些不恭的话,惹恼了主人。朱全忠便与手下杨彦洪商量谋害李克用。当晚,杨彦洪用大车和树木堵住了各条逃跑的道路,又和汴军大将朱珍一起帅兵攻击李克用一行,并准备放火烧了上源驿馆。李克用昏醉未醒,只有亲兵薛志勤、史敬思等十余人察觉,与汴军殊死搏斗。侍者郭景铢跑到李克用的住处,吹灭了蜡烛,把李克用扶到床下,用凉水把他惊醒,告诉他发生的变故。李克用连忙披挂上阵,与亲兵一起突围。也许是他命不该绝,天降大雨,不仅浇灭了大火,而且借着闪电制造的混乱,李克用突围成功了。不过只有薛志勤、贺回鹘、养子李嗣源(未来的唐明宗)的少数人随他逃了出来,其余自监军使陈景思以下三百多人全部遇难。不过谋害他的杨彦洪也没有好结果,他在出发前对朱全忠说:“胡人(李克用是沙陀人)慌忙逃窜时必定骑马,见到骑马的请您就射。”结果他自己在骑马时被射死了。李克用逃出后并没有报仇(此时在后文后唐部分介绍),不过从此两家结下了不解之仇,直到后梁灭亡。
     虽然河东兵没来复仇,不过朱全忠的下一个对手——蔡州的秦宗权却杀到了眼前。秦宗权在黄巢撤出关中时因力战不敌而投降了,并与其联兵进攻陈州,等到黄巢死后,他就接过了这反唐大旗。不过他残害百姓,为非作歹倒是更出名,所以他的部队不好叫做义军,倒是史书上“蔡贼”的称呼更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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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汴蔡之争

偷袭了李克用之后没多久,蔡州兵就杀到了汴州城下,打不过他们的朱全忠只好向天平节度使朱瑄求救。朱瑄派堂弟朱瑾带兵援救,解了汴州之围。为了表示感谢,朱全忠与朱瑄结为兄弟。
     此后朱全忠主动出击,与陈州赵犨联兵,在溵水击败蔡军,此后他招兵买马,实力渐渐强大,并于九月被任命为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加封沛郡侯,食邑千户。光启元年春,又在焦夷打败了进攻颖、亳两州的蔡军,生擒敌将殷铁林,斩首示众。四月,再被加封为检校太保,增加食邑一千五百户。七月,陈州刺史赵犨因抗击秦宗权的功劳,被命为蔡州节度使,不过陈州离蔡州太近,于是赵犨依附于朱全忠(也因朱在黄巢之围时解救过他),不过这更加剧了汴蔡之间的矛盾。十月,蔡军在八角击败汴军。
     第二年,朝廷发生了襄王之乱(藩镇与宦官之争,藩镇改立襄王,详见唐史),为了笼络人心,朝廷(僖宗)于三月降制加封朱全忠为沛郡王,朱全忠为了表示决心,当众焚烧了襄王的诏书。五月,蔡州将秦贤前来进攻,朱全忠在尉氏县南将其打败。(《资治通鉴》言派都将郭言帅兵三万攻蔡州,但此时全忠应尚无此实力)七月,蔡军攻打许州,节度使鹿晏弘派人来求救,朱全忠派葛从周等人率兵赴援。汴军还没到许州就被攻克,鹿晏弘被杀。十一月,义成节度使安师儒将军政大事交与两厢都虞候夏侯晏、杜标决断,但二人很骄横,军中士兵多有不平。一个小军官张骁偷偷跑到城外(义成节度使驻滑州),聚集了两千人攻城。安师儒杀了夏侯晏、杜标来安抚士兵,士兵才安定下来。朱全忠乘此机会派大将朱珍、李唐宾袭取滑州,进入滑州境内,天降大雪。朱珍命令士兵加速前进,一夜之间攻到城下,滑州兵因大雪而未设防备,丢了滑州。汴军将安师儒押回汴州(关于安师儒的命运,有死于滑州军乱,被滑州兵驱逐后逃奔汴州被杀,及本说三种说法,本说见于《资治通鉴》)。朱全忠任命胡真为义成留后。于是朱全忠实际上领有两个节度使权力。十二月,僖宗鉴于朱全忠的实力,又任命他为检校太傅,改封吴兴郡王,食邑增加到三千户。同月郑州、河阳先后被蔡州大将孙儒攻陷,郑州刺史李璠、河阳留后诸葛仲方(诸葛爽之子)都逃到汴州,朱全忠任命李璠为行军司马。孙儒意欲乘势进攻汴州,朱全忠当时屯兵河阴(在郑州西北),孙儒进入汴州境内后,朱全忠回军胙城东南,并虚张声势,吓退了孙儒。不久,朱全忠又派裨将在金隄驿附近巡逻,与蔡军相遇相遇,蔡军溃败,汴军追到武阳桥,斩杀了千余人。自此汴军经常与蔡军在汴州附近交战(占领郑州后蔡军攻击汴州更近便),汴军常以寡击众,出奇制胜,但苦于兵力不足,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秦宗权因为自己兵力十倍于朱全忠,却屡屡败在汴军手里,于是准备大举进攻汴州,朱全忠探得这个消息,连忙做起了准备。
     光启二年二月,朱全忠任命手下的诸军都指挥使朱珍为淄州刺史,前往山东各地募兵,为了防止蔡军在秋收时进攻,约定朱珍在初夏时领兵回来。朱珍到达淄青等州后,旬日之内就有万余人前来应征,又偷袭青州军,得到战马千余匹,并且整治了铠甲。四月,朱珍率军回到了汴州。朱全忠见到这支大军大喜,认为此次定能成功击败蔡军。而此时蔡军已开始进攻汴州了,蔡州将秦贤屯军板桥,张晊屯兵北郊、卢瑭屯兵万胜,各有大军数万人,在汴州城外设立三十六座营寨,绵延二十余里,势头正盛。朱全忠对手下诸将说:“蔡州兵此时养精蓄锐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必定来进攻我军,他们认为我军兵少,又不知道朱珍已经回来了,认为我们不敢主动进攻。现在我们正应该出奇不意,主动出击。”于是亲自带兵进攻秦贤所部,蔡军果然没有防备,于是蔡军大败,战死万余人,丢了四座营寨。蔡军吓得以为汴军有神人相助。此后,朱全忠又派郭言到河阳、陕州、虢州等地募兵,募集了万余人回到了汴州。(募兵事见于《资治通鉴》,不过此时河阳在孙儒之手,阻断陕、虢之路,此事可疑)此时卢瑭与汴军夹汴水对峙,并修建了跨河的桥梁,用来阻断汴军的粮道。朱全忠挑选精锐,乘着天降大雾,突然袭击了这支蔡军,直到汴军攻入营寨蔡军才发觉,很多人慌乱中在河里溺死,主将卢瑭自知罪责难逃,于是跳水自杀,这支蔡军损失惨重。于是屡战屡败的蔡州兵全部归于张晊指挥。张晊率军转屯于赤冈,朱全忠又率兵进攻张晊,斩杀两万余人。从此以后蔡州兵更加恐惧,甚至常常自己吓到自己。朱全忠却退回汴州休整去了。
     五月初的一天,朱全忠在军中举行宴会,席间他假装去厕所,率大军自酸枣门(汴州北门)出城,进攻张晊,张晊没有防备,双方自早上卯时激战到下午未时,蔡军大败,朱全忠追出二十多里地才收兵。秦宗权在听到一个个战败的消息后,终于坐不住了,帅亲兵数千从郑州赶来支援。不过他到达军营当日就出现了不祥之兆,一颗流星在白天陨落到他的营寨内,声大如雷。很多人都说这是营头星下凡,是兵败的征兆。
与此同时朱全忠的援军也到了。接到朱全忠求援的天平节度使朱瑄、泰宁节度使朱瑾(朱瑾利用前任泰宁节度使齐克让招他做女婿的机会,赶走了齐克让,自己当上了兖州之主)都帅军赶来援助率师来赴,朱瑾屯兵封禅寺,朱瑄屯兵静戎镇。另外,滑州的义成兵也赶到了。汴蔡双方沿汴河对峙,四阵联军旌旗招展,装备精良。蔡军望见,不敢轻易出战。第二天汴军主动出击,在边孝村与蔡军大战,从寅时打到申时,蔡军战死两万多人。等到傍晚收兵时,联军缴获的物资不计其数。
     当夜,秦宗权、张晊、秦贤等人衰残兵连夜逃跑,等到汴军发现这些时,追到阳武桥(在汴州西北九十里)也没有追到。秦宗权逃回郑州后焚烧当地民宅,残杀当地民众,之后逃回蔡州。不过他并不甘心,回到蔡州整顿军马后又派张晊进攻汴州。(此事件见于《新五代史》,《旧五代史》、《资治通鉴》无)。朱全忠听说张晊去而复返,亲自到封禅寺后的山岗观察敌情,等张晊的军马经过后,命令朱珍率军尾随其后,并告诫朱珍:“张晊见到我们的军队必定停止前进,你看到他停下就迅速撤退,不要与他战斗。”朱珍依计而行,张晊果然停止前进,朱全忠命退回来的朱珍率部藏在树林里,自己率精兵埋伏在朱珍东面的一片坟地里。张晊见朱珍不与他交战,便停下来吃饭,饭后继续追击朱珍,此事朱全忠率部把张晊的军队拦腰截为三段,朱珍也率部进击,张晊大败,只身逃回蔡州,被斩。蔡州大将孙儒听闻这两次大败的消息后,在河阳杀人放火一番后退回蔡州,在陕州、洛阳、怀州、许州、汝州各地的蔡军也都退回了蔡州,自此秦宗权的势力开始衰落。朱全忠乘机占领了郑州(前任郑州刺史此时在他麾下,虽然河阳节度使也在他这,不过河阳大将李罕之、张全义(原名张言)已经瓜分了河阳及东都洛阳的领地,没给他机会占领),派大将孙从益管理郑州事。同时,他又积极备战,准备下一步的行动,其领地内因战乱而逃亡的人此时也渐渐回来了,于是他的势力进一步加强了。此后(光启三年六月,《旧五代史》记在九月)发生了亳州将领谢殷驱逐刺史宋衮的事件,但朱全忠亲自领兵作后援,派大将霍存很快平定了这次事变,势力并未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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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实力的扩增

在暂时消除了秦宗权的威胁后,朱全忠开始为自己的“发展”考虑了,他为自己选定的“发展”方向是东进郓兖,从朱瑄朱瑾兄弟手里抢地盘。可是二人有恩于他,必须有个合适的理由才好下手,于是朱全忠诬陷朱瑄挖自己墙角,用金银招诱汴军将士,还装模作样地写了一封信劝戒朱瑄。朱瑄一介武夫怎能忍下这口气,回信的言辞颇为不逊。于是朱全忠便有了对他的兄弟之邦动手的理由了。这年八月,汴军大将朱珍、葛从周率部攻下曹州,杀了刺史邱弘礼,又围困濮州,朱氏兄弟亲自带兵救援,结果刘桥一战郓兖联军大败,数万人战死,史书说朱氏兄弟“仅以身免”。从此朱全忠又多了两个仇家。九月,朱瑄又派弟弟朱罕率领一万多人来救援濮州,朱全忠亲自带兵迎击,在范县打败朱罕,并杀了他。十月,唐僖宗为了表彰朱全忠击败秦宗权的功绩,命水部郎中王赞撰写了纪功碑碑文赐给了朱全忠。同月,朱珍攻下了濮州,刺史朱裕逃回郓州,朱珍乘胜进攻郓州,朱瑄命朱裕装作内应,引朱珍夜间袭击郓州。朱瑄打开城门让汴军入城,接着关起门来打狗,汴军战死了数千人,被迫撤退。朱瑄乘胜又夺回了曹州。
   
附:朱珍与李唐宾的矛盾及敬翔的智慧:宣武都指挥使朱珍与排陈斩斫使李唐宾的勇略和功劳都差不多,朱全忠每次作战斗让二人一同出战,经常获胜,但是二人素来互不服气。朱珍派人到汴州接他的妻子到濮州团聚,却没有告诉朱全忠,朱全忠大怒,把朱珍的妻子追回,并杀掉了放她出城的守门人,还派亲信蒋玄晖去濮州召回朱珍,由李唐宾代替朱珍的职务。馆驿巡官敬翔(日后的重臣)劝阻朱全忠说:“朱珍不能这样轻易的召回,恐怕他会因为猜惧而发动变乱。”朱全忠听罢,连忙派人追回了蒋玄晖。不过得到了消息的朱珍还是很恐慌,一天晚上,朱珍摆下筵席款待手下将领。李唐宾怀疑他有异图,于是连夜奔回汴州,朱珍闻讯也丢下军队,单骑回到汴州。朱全忠爱惜两人的才干,都没怪罪(既然朱珍没有叛乱,李唐宾属于擅离职守),把他们都派回了濮州。
     但从此两人的矛盾更深,直到朱珍杀了李唐宾。朱全忠为人机智,手下的将佐经常不知道他会干什么,唯独敬翔能猜到,往往比朱全忠考虑的更周全。朱全忠很喜欢他,常常恨得到敬翔太晚了,渐渐的军事、民政都会向他咨询。

     这年的十二月僖宗赐给朱全忠铁券,并命翰林承旨刘崇望撰写德政碑一并赐之,足见此时朝廷对于朱全忠实力和能力的看重。到了闰十二月,朝廷因为淮南久乱(见杨行密部分),任命朱全忠兼任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淮南是大镇,得到淮南节度使的封号无疑是一个大实惠,于是他就任命手下的行营司马李璠为权知淮南留后,又派大将郭言领兵(有记载为一千人)护送他去扬州。而对于此时淮南实际的统治者杨行密,朱全忠只是派内客将张延范到扬州去,给了他个淮南节度副使的职务。
     转年正月,蔡州将石璠率万余人进犯陈、亳二州,朱全忠派朱珍、葛从周率数千骑人马还击并擒获了石璠。
     自此蔡州彻底没有了主动进攻的实力。
     起初杨行密对张延范优礼有加(因为朱全忠远在汴州,自己这个副使实际还是本地的最高长官,而此前他的官职还只是庐州刺史,所以他很满意),不过当听说李璠启程的消息后,杨行密便露出恼怒之色,并且准备抗命,张延范忙派人回汴州通知朱全忠“宜以大军赴镇”,朱全忠依计而行,率大军接应李璠,不久张延范自己也跑了回来,在宋州遇到了朱全忠的大军,他劝主子说“行密未可图也”,而没过多久,早已出发的李璠也狼狈的逃回。原来感化节度使时溥认为自己比朱全忠资历老,而且官职是都统,却得不到淮南,十分怨恨朱全忠。正巧这时朱全忠借道去淮南的书信送到时溥手里了,时溥不但不借道,还在泗州袭击了李璠的部队,幸亏郭言全力作战才使得残部逃了回来。于是徐、汴两镇结下了冤仇。而朱全忠也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占领淮南的想法。并于二月表奏杨行密为淮南留后(节度使的代官,有时指未受朝廷册命的节度使)。同在二月,僖宗改元文德,并任命朱全忠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取代时溥的都统职务,并命各镇兵马受朱全忠节制。(各书对此史记载不一,有在正月者有在二月者,可能是正月底下达任命,二月初诏命到达汴州,这也是朱全忠压制时溥的第一个举措。)
在南面失去了机会,在北面朱全忠却得到了机会。魏博节度使乐彦祯役使所辖六州百姓修筑魏州罗城,方圆八十里,百姓不堪重负,而他的儿子乐从训,则更凶险,当初他杀了为朝廷屡立战功的王铎(就是接受朱全忠投降的那位诸道行营都统),魏博镇的人就都很反感,而乐从训又聚集了五百多亡命徒做自己的亲兵,称这些人为子将。这使得魏博牙兵开始不安起来(牙兵为节度使私人武装,最早由亲兵发展起来,而乐从训另立亲兵让他们不安)。牙兵的不安使乐从训也害怕起来,换了衣服偷偷逃到了魏州附近,乐彦祯于是任命他做相州刺史,让他远离魏州。乐从训派人到魏州运兵器、盔甲、金银财宝,运输的队伍不绝于路,于是牙兵更加不安(以为转移物资,准备攻打他们),开始作乱,吓得乐彦祯连忙让出位子,跑到龙兴寺去当和尚(牙兵骄横可见一斑)。于是魏博众人推举都将赵文弁为知留后事。乐从训闻讯引兵三万来到魏州城下,赵文弁不出战,众将于是杀了他,改推举牙将贵乡人罗弘信为知留后事。(罗弘信为了当节度使还使了点计谋,事先他派人散布“见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声称罗弘信应当作魏博之主”。等赵文弁一死,众将商议由谁继立,有人问:“谁相当节度使?”罗弘信站出来说:“白胡子老者已经把这事交给我了。”众将没人有异议,于是他成了魏博之主。)罗弘信引兵出战,乐从训大败,只得收拾残兵退保内黄,于是魏博大军围住了内黄。
   在此之前,朱全忠为讨伐蔡州做准备,派押牙雷邺带着白银万两到魏州来买米。牙兵作乱时,雷邺也被杀了,乐从训因此向朱全忠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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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河阳方面也出现了状况。当初,孙儒撤离河阳时,河阳节度使诸葛爽的旧部李罕之会合张全义(当时还叫张言)收拢了流散各地的河阳余部。李罕之占据河阳,张全义占据东都,并一起向河东的李克用求援(李罕之与李克用有旧),以抵抗蔡州兵。李克用派其手下安金俊为泽州刺史,率部救援二人,并表奏李罕之为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河南尹。李、张也“刻臂为盟,相得欢甚”。(当初在诸葛爽死后河阳的内乱中如果没有张全义,李罕之可能早死了,这也是二人关系好的最主要根源)不过李罕之有勇无谋,又残暴贪婪,不重视农业,专门靠劫掠捞钱,甚至吃人充饥,而且轻视张全义,听说他处事勤俭而且努力发展农业,就笑着说到:“这不就是个农民吗。”张全义听说了却不以为意。李罕之屡屡向张全义索要粮谷布帛,张全义都尽力满足,而李罕之却变本加厉,把张全义这当成了自己的后勤补给站,张全义渐渐的无法满足他的需要。稍有不如意就抓了河南的官吏到河阳去打一顿,河南的将佐都很愤怒。张全义却说:“李太傅所要求的,怎么能够不给呢?”仍然竭力满足他的要求,表面上摆出了一副畏惧的态度,使李罕之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李罕之因为张全义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于是率其主力攻打绛州,以夺取给养,绛州刺史王友遇打不过他,就投降了,他又进攻晋州,护国(河中)节度使王重盈(绛晋两州都是河中属地,王重盈为重荣之兄,重荣已死于常行儒之乱)秘密联合张全义图谋进攻李罕之。于是张全义悄悄地发动大军,乘夜袭击了防守空虚的河阳。黎明时分,进入了河阳三城,李罕之翻墙逃走,张全义尽数俘虏了他的家人,并自命为河阳节度使。李罕之逃奔泽州,向李克用求救。

附:张全义对河南(洛阳)的经营:当初洛阳经过黄巢起义,已经四散奔逃,其后孙儒又对这个地区进行了残暴的统治,洛阳城剩下的只是断壁残垣而已。张全义初到此地,见到的是“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居民不满百户”的情形,他手下也只有一百多人,只能守保在城里,城的周边没有人种田。张全义在手下选出十八个他认为“材器可任”的人,一人给一面旗子一张榜文,称之为屯将,派他们到洛阳所属的十八个县去“植旗张榜”,招拢安抚流散的百姓回来种田。除了杀人者要偿命外,其他的罪行只用笞刑。没有严刑,没有租税,使前来归附的百姓像潮水一般。他又从百姓中挑选强壮的加以训练,以抵御附近的贼寇。数年之后,洛阳城又呈现了往日的繁荣,所属各县户口数,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史书上说“桑麻蔚然,野无旷土”。兵源问题也解决了,洛阳属下大的县能征召七千人,小县也不低于二千人,于是张全义向朝廷奏报,在这些县重新设立完整的官僚体制加以统治。不仅如此,张全义还明察秋毫,很多事都瞒不了他,但他为政宽减,并不滥用刑罚。到地方巡视时,看到田种得好的,就下马和僚佐一起欣赏,并赏赐田主酒食。有时还会亲自到那些农活手艺好的人家,赏赐全家茶叶衣物等物品。民间都说:“张公不喜欢歌舞,见到也没笑过,唯独见到‘佳麦良茧’才会笑。”看到田地荒芜的,就当众杖责种田人,以示惩戒,有人申诉说缺少人力和牛,张全义就召见他的邻里责备道:“他如果真的缺少人力和牛你们为什么不帮助他?”众人都表示惭愧,张全义就把他们都放了。从此乡邻间互相帮助,家家都有了存粮,遇到荒年也没闹饥荒,洛阳地区渐渐地富足起来。

     三月,僖宗皇帝驾崩,昭宗皇帝即位。而此时正在宋州筹粮的朱全忠收到了乐从训的告急文书,便屯大军于滑州,派都押牙李唐宾等人率步骑三万攻蔡州,用以牵制蔡州兵,又派都指挥使朱珍等人分兵救援乐从训。朱珍等人率部自白马渡河,连下黎阳、临河、李固三镇,进抵内黄城下,击败魏军万余人,虏获魏军将领周儒等十人。与此同时李克用任命其手下康君立为南面招讨使,率李存孝、薛阿檀、史俨、安全俊、安休休五将,指挥七千骑兵,协助李罕之攻打河阳。张全义婴城自守,但城中粮草耗尽,只得向朱全忠求救,并以家人为人质。朱全忠派丁会、葛从周,牛存节率数万大军救援河阳。李存孝(此人为一代悍将)命李罕之率步兵攻城,自己率骑兵在温县迎击汴州兵。河东军战败,安休休畏罪逃往蔡州。汴军准备分兵截断河东军的归路,康君立等人吓得引兵而还。李罕之退保泽州,仍旧以河阳节度使为号,并派儿子李颀在李克用处任职,成了汴晋征战的前哨先锋。朱全忠表奏丁会为河阳留后,仍旧任命张全义为河南尹。张全义感激朱全忠的恩德,从此倾心归附,朱全忠每次出战张全义都竭力供给物资。(后来连老婆都送了,这在后面还会说到)
     此后,乐从训移军驻扎到洹水附近,罗弘信派大将程公信攻击他,斩杀了乐从训,又杀了乐彦祯,把父子二人的头悬于军门示众,又派人厚犒朱全忠的大军,请求两家修好,于是朱全忠把大军召回。不久朝廷任命罗弘信为权知魏博留后。
     五月己亥日,唐昭宗笼络实力强大的朱全忠,加授他为检校侍中,增加食邑三千户,又把他的家乡改称衣锦乡,所住过的里改称沛王里。此时,秦宗权任命的山南东道留后赵德諲因为丢失了荆南(上一年十二月占领,四月丢失),害怕受到惩处,便以山南东道投降于朝廷,并向朱全忠送来了礼物。朱全忠为此上奏朝廷, 请求以赵德諲为自己的副手,于是朝廷赐山南东道军号为忠义军,任命赵德諲为节度使,并充任蔡州四面行营副都统。(全忠为正都统)至此,朱全忠不仅实力大增,而且有了洛阳和河阳作为屏障,就不用担心李克用的威胁了,于是大举发兵蔡州,进行与秦宗权的决战。他首先与赵德諲所部会师,接着在蔡州城南大破秦宗权,但秦宗权固守蔡州,却令他束手无策。急于解决战斗的朱全忠甚至亲自上阵,还挂了彩,但蔡州仍然久攻不下,于是朱全忠在蔡州城外建立二十八座营寨来围城,打起了持久战。
     此后在六月,朝廷在洛阳设立佑国军,由张全义出任节度使。七月,李罕之联合河东兵进犯河阳,被丁会击退。罗弘信被正式任命为节度使。八月份,汴军拿下了蔡州南城。除此而外,几乎每什么与朱全忠有关的大事发生,在渡过了百余天浪费生命的日子后,因为粮草供给困难,朱全忠只得撤兵,留下大将胡元琮继续围困蔡州。但他并不会闲着,他把那狼一样的目光投向了徐州。在此前,徐州的武宁节度使时溥是攻打蔡州的都统(至于是蔡州四面行营都统还是东南面都统各书记载不一),而此时朱全忠取代了他的地位,但时溥并不承认这一现实,仍称都统。于是朱全忠上书朝廷,称时溥讨蔡无功不应当称都统,准备挑起与时溥之间的事端。当初淮南之乱时,楚州刺史刘瓚逃到朱全忠这里来了,于是此时朱全忠便以送刘瓒回楚州为名,派朱珍率数千兵马东行。(楚州在徐州东,徐州在汴州东)时溥听说了朱全忠上书的内容就已大为恼火,又听说朱珍率兵前来,就连忙派兵出战,在吴康与朱珍交战,大败,朱珍夺取了丰、萧二县(一说为沛、滕二县)。又转攻宿州,刺史张友投降。接着朱珍屯兵萧县,派庞师古进攻徐州,但时溥闭门不出,庞师古只得屯兵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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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了十二月,一件令朱全忠惊喜的事情发生了。起初,在十一月秦宗权乘胡元琮不备,派军队潜出蔡州,击溃了胡元琮的部队,由乘势攻陷许州,擒获了忠武留后王蕴。(《新唐书 逆臣传》认为是秦宗权亲攻许州,余书记载此事均为派别将攻打)而此时胡元琮从新整备了兵力,大举进攻蔡州,蔡州守备力量不足,情势危急,蔡州牙将(节度使的亲将)申丛发动了叛乱,囚禁了秦宗权,还打折了他的脚,并向朱全忠投降。朱全忠大喜,向朝廷上奏此事。朝廷任命申丛为蔡州留后,并大肆庆贺。(关于申丛执秦宗权及郭璠杀申丛事,各史书记载多不相同,而且各书往往前后矛盾,仅时间就有十一月、十二月、正月、二月四种说法,此种说法见于《资治通鉴》及《旧唐书 昭宗本纪》,较为合理。事情应该是起于十一月底或十二月初的申丛叛乱,终止于转年二月秦宗权被解赴京师)
     龙纪元年正月,庞师古攻下宿迁县,进军到了吕梁(在徐州以东)。时溥率军二万前来迎敌,结果大败而回,再次回到徐州固守。不久,蔡州将郭璠杀死了申丛,并向朱全忠报告说申丛准备从新拥戴秦宗权,故此杀之,并将秦宗权押到了汴州。(据《新五代史 韦震传》记载申丛囚禁秦宗权后,对于是把秦宗权送到汴州还是直接送到京师,亦或是挟持秦宗权以夺取统领各地蔡州兵的兵权举棋不定。朱全忠派都统判官韦肇到蔡州去了解情况,申丛派骑兵三百迎接韦肇,实际是要杀他。可见申丛确实可能有反复。)朱全忠对此也没有计较,奏报朝廷改任命郭璠为淮西留后。朱全忠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劳,准备把秦宗权送到京城去,进行一个献俘仪式,但是朝中大臣认为时溥击破黄巢时,也只是把首级送来而已,区区一个秦宗权不足以进行什么献俘仪式,在汴州斩杀了就可以。朱全忠为此派都统判官韦肇到京师申辩,几经辩论,朝廷不得不同意举行献俘仪式,韦肇也因此被朱全忠提拔为节度副使。这也是朱全忠第一次与朝廷发生争执,干预朝政。
     龙纪元年二月,朱全忠派行军司马李璠、牙校朱克让押送秦宗权去京师。唐昭宗登上延喜楼受俘,下令斩秦宗权于独柳。(独柳在《旧五代史》、《旧唐书》中指一棵柳树,《资治通鉴》中为地名)赏赐朱全忠实封一百户以及京城的庄园住宅各一处。

附:秦宗权死前的两段对话:秦宗权被押到汴州时,朱全忠出城相迎,并以礼接待,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秦宗权说:“假如你当初能与我一起尽力效忠王室,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秦宗权说:“我如果不死你怎么能强大起来,上天不过是要用来帮助你罢了。”说的时候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恐惧的神色。等到他要被斩首时,被游街示众,他从囚车中探出头来,对监斩的京兆尹孙揆说:“你看我是反叛的人吗?只不过是不忠罢了。”听见这话的人都笑了。

     三月,朱全忠又被任命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加封东平郡王。而且朱全忠的同盟者也都加官进爵,赵德諲被任命为中书令,蔡州节度使赵犨加授同平章事,改任忠武节度使,忠武军的治所也由许州迁往陈州。至此朱全忠不仅地盘大增,而且得到唐末最出精兵的许、蔡、陈诸州,实力颇为雄厚,为进一步问鼎天下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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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称霸中原

在平定秦宗权后,朱全忠把主要精力用在了对抗四周的割据势力上,主要是河东的李克用、徐州的时溥以及郓兖的朱氏兄弟。
    龙纪元年五月,李克用派李罕之、李存孝攻打邢州的割据者孟方立。六月,孟方立兵败自杀,众将拥戴其弟孟迁为主,孟迁向朱全忠求救,而此时汴军主力都在徐、泗前线,抽不出太多兵力救援,只派王虔裕率精兵数百去邢州,并向魏博的罗弘信借道,罗弘信不许,王虔裕只好秘密过境,乘夜冲破晋军包围进入邢州。天明时分王虔裕在邢州城上遍树汴军旗帜,晋兵以为敌人救兵来了,只得撤退。
    同月,朱全忠准备到萧县视察朱珍的军队,朱珍命令各部修缮马厩,李唐宾的部将严郊执行缓慢,朱珍的军吏斥责他,李唐宾大怒,到朱珍那里申诉。朱珍认为李唐宾无礼,大为恼怒,拔出剑来杀了他,然后派人向朱全忠报告说李唐宾谋叛。淮南左司马敬翔恐怕朱全忠因为恼怒,在仓猝间处置不当,便滞留使者,等到晚上才把这事告诉朱全忠。朱全忠听后果然大惊,敬翔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假装收捕李唐宾的老婆孩子下狱,又派人去抚慰朱珍,以安定军心。朱全忠依计而行,军中没有出现骚乱。七月,朱全忠亲自来萧县,还没到达,朱珍就出来迎接,朱全忠命武士抓住他,责问他擅杀大将的罪责,让丁会斩杀他。大将霍存等数十人替他叩头求情,朱全忠大怒,把椅子扔了过来,诸将只得退下。不久朱全忠赶到萧县,用庞师古代替朱珍出任都指挥使。八月,朱全忠率军进攻时溥,结果天降大雨,朱全忠只得暂时撤兵。
十一月,朱全忠为增加军费,向朝廷请求担任管理盐铁经营的官职,满朝文武只有孔纬表示不同意,并向朱全忠的使者说:“朱公想要得到这个职务除非兴兵夺取,否则不可能!”朱全忠只得作罢。同月,朱全忠派庞师古率兵攻击淮南的孙儒。
     大顺元年正月,李克用再次进攻孟迁,孟迁被迫投降,王虔裕及三百多汴军被杀。同月,庞师古所部,号称十万,渡过淮河,声言救援杨行密,攻下天长、高邮。二月乙丑,朱全忠出任守中书令。己巳,庞师古与孙儒在陵亭大战,庞师古兵败而还。时溥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派石君和率五百人前来。
     四月,宿州将张筠驱逐刺史张绍光,归附时溥,朱全忠帅大军讨伐他。时溥乘机出兵侵掠砀山,朱全忠派长子牙内都指挥使朱友裕防御时溥,朱友裕部斩杀三千余人,擒获石君和等三十余人。
     同月,受李克用侵扰的赫连鐸、李匡威等藩镇上奏朝廷,请求讨伐李克用。朱全忠也乘机上书表示愿意率汴、滑、孟(河阳)三镇兵马,会同河北三镇共同讨伐李克用,并请朝廷派大臣来做统帅。
     唐昭宗命朝臣商议此事,朝臣大多以为此事不可行。但宰相之一的张浚(一作濬)因为与李克用有仇,而且欲借机打压与自己不和的宦官杨复恭,便利用唐昭宗立志奋发图强,摆平藩镇宦官势力的心理,上书表示这是打压藩镇势力的绝妙机会,自己愿意领兵出征。大臣孔纬也表示赞成。杨复恭表示反对,认为社稷刚刚安定不宜用兵,且藩镇之祸与朝臣失职也有关系,不能全怪藩镇。(矛头直指张浚)昭宗也表示,李克用对国家有功,现在讨伐他恐怕会招来非议。孔纬却说,昭宗考虑的只是眼前之事,张浚所说的才是长久之计,而且朝廷的财政可以担负得起这场战争,所缺的只是陛下的决心。昭宗认为张、孔二人言之有理,于是下定决心,讨伐李克用,并对二人说:“这事全交给二位卿家了,不要让朕难看。”五月,朝廷下诏削夺李克用官爵和户籍(都不承认他是唐朝人了),任命张浚为河东行营都招讨制置宜慰使,以京兆尹孙揆为副使,任命镇国节度使韩建为都虞候兼供军粮料使,任命硃全忠为南面招讨使,王镕为东面招讨使,李匡威为北面招讨使,赫连鐸为北面招讨副使。张浚举荐牛僧孺的孙子给事中牛徽为行营判官,牛徽说:“国家刚经过战乱,就要发动战争,而且是与强敌作战,还要挑拨各藩镇之间的关系,我可以预见到我颠沛流离的下场了。”于是就以疾病为借口,辞去了这个职务。
     李克用任命的昭义(驻潞州)留后李克恭骄纵蛮横却不懂军事,潞州兵马十分怀念前任节度使李克修执政时的好日子,并且因为李克修死于非命(是被李克用责打辱骂后气死的,克修、克恭都是克用的弟弟),而更加感到惋惜。这都导致潞州将士宇李克恭离心离德。而且当初潞州兵被判孟方立投降李克用时(孟方立是昭义节度使,因其将昭义治所迁往老家邢州,以消除潞州骄兵悍将的威胁,导致潞州兵叛乱),牙将安居受等人协助河东兵夺取了潞州。等到孟迁归降了李克用,得到了宠信,被任命为军城都虞候,连手下人都得到了高官,安居受等人既怨恨又害怕被孟迁报复。昭义镇有精兵,称为“后院将”,李克用得到邢、磁、洺三州后,准备进攻河北诸镇,命令李克恭挑选后院将中最骁勇的五百人送到晋阳,但潞州兵将不愿意去。李克恭派牙将李元审和小校冯霸率部到晋阳去,走到铜鞮,冯霸挟持部下发动叛乱,沿太行山南下,到达沁水时已有三千人了。李元审袭击冯霸,被打伤,逃回潞州,李克恭亲自到他家里探视。安居受乘机帅其党徒作乱,烧了李元审的家,李克恭、李元审都死了。众将推举安居受为留后,归附朱全忠。安居受派人去召回冯霸,冯霸拒不受命,吓得安居受出走,被地方上的农民杀死。冯霸率部进入潞州城,自称留后。
     此时朝廷刚开始讨伐李克用,得到这一消息,举朝庆贺。朱全忠派河阳留后朱崇节率兵进入潞州,出任权知留后。李克用派康君立、李存孝率兵围困潞州。同在五月,张浚发兵,朝廷削夺李罕之官爵。
     六月,朝廷任命孙揆为昭义节度使。孙儒向朱全忠示好,朱全忠奏请朝廷封孙孺为淮南节度使。不久,因为朱全忠杀了孙孺的使者,两家又成了仇敌。朝廷改义成军为宣义军,任命朱全忠为宣武、宣义节度使。朱全忠认为辖境太过辽阔,各种事务办理起来不容易,举荐胡真为宣义节度使,朝廷应允。但是两地的事务完全由朱全忠主导,宣义如同属地一般。等到胡真改任统军时,朱全忠才正式出任这两镇的节度使,而放弃了淮南节度使的名号。
     七月,张浚的大军抵达阴地关,朱全忠派两千人到军前听用。又派骁将葛从周率一千人马,悄悄地从壶关乘夜抵达潞州,突破围城的防线进入潞州。又派李谠、李重胤、邓季筠率兵攻打李罕之的泽州,再派张全义、朱友裕屯军于泽州城北,作为葛从周的援兵。接着朱全忠奏报朝廷说:“臣已派兵守在了潞州,请派孙揆赴镇。”张浚也怕昭义军被汴军占据,便分兵二千,让孙揆率领着去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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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孙揆自晋州出发,李存孝听说后,率三百骑兵埋伏在长子县的西谷中。孙揆大张旗鼓地去赴任,走到这里,李存孝突然出现,一举擒获孙揆和赐旌节中使韩归范、以及牙兵五百余人,其余人被追击到刁黄岭,全部杀光了。孙揆和韩归范被押到潞州城下,进军对城里喊话说:“朝廷派了孙尚书做潞州的大帅,让韩天使来赐予旌节,葛将军可以回大梁,让尚书来主事了。”二人又被押往太原,李克用打算劝诱孙揆出任河东副使,孙揆却说:“我是天子的大臣,兵败而死,理应如此,怎么能够效力于藩镇呢!”李克用大怒,命人用锯锯死他,锯子却锯不动他。孙揆骂到:“死狗奴!锯人应当用板夹住再锯,你哪懂这个!”于是行刑者就用板夹住了他,到死孙揆都骂不绝口。
     不久,李罕之向李克用告急,李克用派李存孝率五千人马前往救援。
     九月壬寅,朱全忠出兵河阳。汴军初围泽州时,喊着李罕之的名字说:“相公经常依仗河东的势力,轻视我们主公。现在张相公围困太原,葛将军进入了潞州,旬日之内,沙陀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无穴自藏),相公打算怎样求生呢!”等到李存孝率兵赶到,挑选了精骑五百,围着汴军的营寨大喊:“我,是沙陀的求穴者,想拿你们的肉喂饱士卒,快让长得胖的出来应战!”汴将邓季筠也是一员骁将,耐不住性子,便帅军出战了,被李存孝生擒了回去。当晚,李谠、李重胤率部悄悄撤离,李存孝、李罕之尾随追击,追到马牢山,大破汴军,斩获达万人,一直追到怀州才收兵。李存孝又率兵攻打潞州,葛从周、朱崇节放弃潞州逃跑,冯霸等人被抓住杀了,李克用任命康君立为昭义留后,李存孝为汾州刺史。李存孝认为自己功大,应当出镇昭义,现在却让康君立出任,气得好几天不吃饭,肆意的杀人,开始有背叛李克用的想法了。戊申日,朱全忠责问诸将逃跑的罪责,斩杀了李谠和李重胤,随即撤兵了。
     十月,朱全忠从河阳移驻滑州,派使者到魏博去购进粮草和马匹,并向罗弘信借道讨伐李克用,罗弘信没答应,又向镇州的王处存借道购粮,也没得到应允,二镇当时都依附于李克用。有鉴于此,朱全忠便准备从黎阳渡过黄河进攻魏博。然而此时,张浚的大军却彻底战败了(事见李克用部分)。
     十二月辛丑日,朱全忠派丁会、葛从周率军渡过黄河,占领了黎阳、临河,又派庞师古、霍存攻下了淇门、卫县,并亲自率大军作为后续部队。
大顺二年正月,魏博军屯兵内黄。丙辰日,朱全忠与魏博军大战,从内黄打到永定桥,五战五胜,被杀的魏州兵有一万多人。罗弘信害怕了,派人带着厚礼来求和。朱全忠下令停止焚掠,并归还战俘,撤军河上,从此魏博镇依附于朱全忠了,直到后梁灭亡的前夕。 同月庚申日,孔纬被贬为荆南节度使,张浚被贬为鄂岳观察使。升崔昭纬、徐彦若为同平章事(相当于宰相,孔纬、张浚原来的职务)。杨复恭派人在长乐坡抢劫了孔纬,斩断了他的旌节,财物都被抢光了。李克用上奏朝廷说:“张浚利用陛下的雄心,为自己建立功业,他知道臣与朱温有仇,就与朱文勾结。臣现在身无官爵,名分上是罪人,不敢回到陛下的藩镇去,准备暂时在河中寄居一段时间,我的进退希望陛下指示。”于是昭宗下诏,孔纬再贬为均州刺史,张浚为连州刺史,恢复李克用的官爵,让他回太原。
     二月,李克用被加授守中书令,李罕之被削夺的官爵被恢复,张浚再贬为绣州司户,这宣告朝廷的讨伐彻底失败。被贬出京城的张浚走到蓝田,就逃到华州依附韩建,又和孔纬一起秘密地向朱全忠求救,朱全忠为此上表,替孔纬、张浚申冤,朝廷不得已,让他们随便去哪都行。孔纬也从商州赶回,同样寓居华州。
     李克用手下的邢洺节度使安知建暗通朱全忠,李克用得知后奏请以李存孝代替安知建。安知建吓得逃往青州,朝廷任命安知建为神武统军。安知建帅麾下三千人去京师,路过郓州,朱瑄与李克用刚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于是伏兵河上,斩杀了安知建,把脑袋送到了太原。
结束了这次对李克用不成功的讨伐后,朱全忠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进攻郓兖的朱氏兄弟和时溥的事务中。
     七月,朱全忠与杨行密结盟,共同进攻孙儒。以消减来自南面的压力。
     八月,朱全忠派丁会攻打宿州,刺史张筠坚守城池,丁会就率人在宿州东面筑起围堰,用汴水来淹城。并夺取了外城。
     十月壬午日,张筠出城投降。
     十一月,曹州都将郭铢(或称郭绍宾)杀死刺史郭词(或称郭饶),投降朱全忠。泰宁节度使朱瑾率万余人进攻单父县。时溥手下大将刘知俊帅众二千投降朱全忠。刘知俊是徐州骁将,从此徐州军军势不振。朱全忠任命刘知俊为左右开道指挥使。寿州守将刘弘鄂厌恶孙儒的残暴,以寿州投降了朱全忠。
     十二月,丁会、张归霸与朱瑾在金乡大战,朱瑾大败,全军覆没,两万多人战死,朱瑾单骑逃走。
     景福元年正月,朱全忠派丁会到兗州境内,把当地百姓数千户迁到许州。二月,朱全忠出兵郓兖,派其长子朱友裕为先锋,先期抵达斗门,朱全忠率大军随后跟进,走到卫南县时,有鸟飞来,停在城堞之上,叫的声音很难听。节度副使李璠说:“将会有不如意的事发生了。”当天,朱瑄帅步骑兵马万人袭击斗门,朱友裕弃营逃走,朱瑄占据了他的营寨。后续部队不知道此事,次日继续向斗门进发,结果抵达斗门的部队都被杀死了。朱全忠只得退兵到瓠河。第四天,朱瑄追击朱全忠,大破汴军,朱全忠逃走。大将张归厚帅后军力战,朱全忠仅以身免,节度副使李璠等皆战死。
     朱全忠回到汴州听说河阳节度使赵克裕有依附李克用之意,便奏报朝廷,贬谪了赵克裕,以佑国节度使张全义兼任河阳节度使。
     朱全忠连年进攻时溥,徐、泗、濠三州百姓三年没有正常耕种收获了,郓、兗、河东等处的军马救援也没解决问题,又赶上水灾,百姓死了十之六七。时溥无计可施,只得向朱全忠请和,朱全忠提出以时溥移镇他处为条件,时溥答应了。朱全忠便奏请派时溥到别处去当节度使,并请派大臣镇抚徐州。昭宗派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刘崇望出任感化节度使,任命时溥为太子太师。时溥此时却反悔了,怕朱全忠杀了他,便据城不奉诏,刘崇望走到华阴就退回京城了。
     还是在这个月赵德諲死了,其子赵匡凝接替了他的地位,而他可不像他爹对朱全忠那样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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