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惡魔 初章

TGM.

※附贈自繪的雅茲&惠娜圖=口=/


第三章尾聲：『小小的夜晚』

「啊…好餓喔…。惠娜，要不要吃便當了啊？」
「嗯，好啊！」

在這黑暗早已佔據了這整座森林的夜晚，稍稍緩和的雨勢隱約地透露出了一絲絲的月光。現在惠娜和阿偉在一個由大石頭和粗樹枝所搭成的遮雨棚內，一邊聽著由雨滴所編織而成的大合奏，一邊享受著他們僅存有限的糧食…
‧‧‧
「喲？惠娜，這便當是妳做的喔？怎麼看起來好像跟之前妳幫佐光做的不太一樣啊…？」
「嗯，是啊。為了今天…我還特地跟我阿姨學做菜呢…。她的廚藝可是很棒的喔！」
惠娜開心的笑了一下，而阿偉也只是在心裡想著：我想也是，要不然這便當我想也不會看起來這麼美味…。
雖然在惠娜的便當裡好像偶爾還是會看到一些些燒焦的失敗痕跡，但跟她前幾天做的比起來…，進步的可真是不少啊！
阿偉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帶著喜悅的表情吃起了惠娜的便當。
「喔喔～還不錯吃呢！」
「是嗎？嘻嘻～！」
惠娜撫著胸口，不曉得為什麼…她好像顯得十分的安心。阿偉則是在一旁斜眼看著如此的惠娜…，他的眼神…
‧‧‧

「惠娜不吃嗎？那妳的便當就要被我吃完囉！」
「啊─！阿偉你好詐喔！」
「哈哈，開玩笑的啦！」
「唔…」
起初惠娜嘟嚷著嘴，雖然有點像是在賭氣的樣子，但隨後卻又馬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甜美笑容。她偷偷的將視線往後瞄了一下佐光的餐盒，接著又迅速的移回視線，看著擺在眼前快被阿偉吃完的半個便當…
「啊─啊！你真的是開玩笑的嗎！？」
……

※

「小光，你應該已經很餓了吧？來！」
洞穴裡，在這只靠著神奇的蝴蝶所發出的微弱光線下…雅茲用著溫柔的聲音遞上了便當。
「嗯…那我們就分著吃吧。」
可能是因為過度飢餓的關係，佐光的雙手不時微微的顫抖著。就好像是在沙漠裡捧著僅存的一口水一樣，他小心地捧著便當。
然而就在這時，雅茲溫柔地握住了佐光那不斷顫抖的雙手。
「嗯，我們一起吃吧！」
‧‧‧

便當盒裡的東西，在柔弱的光線下只隱隱約約的透露出類似三角形的形狀，佐光隨手拿起了一個便直接的往嘴裡送去。當食物還在嘴裡咀嚼的同時，佐光便忍不住的說道：
「喔…喔─！這…這是三明治吧！真的是…」佐光吞下了食物，興奮的大叫了起來。
「真的是…太好吃啦──！！」
……
雅茲睜大著眼睛，愣住了三秒鐘…。微微的笑容隨後出現…
「真…真的嗎？」
「嗯！真的很好吃喔！說是我有史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也都不為過呢！」
「是嗎？能符合你的口味…真的是太好了呢。」
的確，對於一個連續吃了好幾天惠娜牌便當的佐光而言…，雅茲做的這個三明治可真是一種極度奢侈的享受啊。
佐光一邊吃著，一邊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喜極而泣吧。
「嗯…嗯。真的是太好吃了─」

就這樣，兩組人馬正幸福的各自吃著僅存的救命食糧…。

※

急促的曲子聲逐漸轉為柔和的曲調；現在…還是偶爾聽的見從葉面上落到小水漥的清脆雨滴聲，整個森林進入了一片寂靜的夜晚。
取代那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去的太陽的…是一輪皎潔的明月。而今天…剛好正是農曆15日…。也就是所謂的…滿月…
在這早已應該是窩在溫暖被窩的時間裡，有四個不知道為何而被困在這座陽萌山上的無知高中生。
……

「好漂亮的月亮喲…」
惠娜抱著雙腿，獨自一人望著天上的月亮。眼神裡流露出孤獨的感傷…
她轉過頭，看著十年前與姊姊一起畫下的幼稚塗鴉，再轉回頭去…看著天上的月亮。這無意義的動作不曉得重複了多少次……

「惠娜…，妳還不睡啊…」
「咦？阿偉，原來你還沒睡著啊…」
「嗯…我肚子餓的睡不著啊…」
阿偉摸了摸自己那不斷傳出哀號聲的肚子。
「唉…沒辦法，要多保留一點糧食到明天才行…。現在…我就只能先暫時忍忍啦。」
……

「阿偉…這…其實…，其實……」
「嗯？」
看到這樣如此忍受挨餓的阿偉，惠娜說話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麼一言難盡的事。她拿出了原本要給佐光的便當，吱吱嗚嗚的說著：
「這個…，其實…其實我還有一個便當…。」
「啊？怎麼不早講啊？」
「因為…因為…」
惠娜低著頭，偶爾抬起頭來看著滿臉問號的阿偉。她一臉害臊，扭扭捏捏的說著：
「呃…這個…，那…那我告訴你…，你絕對不能跟別人講喲。」
「嗯。」
「絕對不能喔！」
「好啦。」
「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喲！」
「……」
「啊─！你看你猶豫了！？」
惠娜淘氣地用手指著無言的阿偉，而阿偉的臉上也出現了不少的黑線條…
「才不是猶豫勒。我都已經答應妳不會講了…，妳到底說不說啊…？」
面對如此龜毛的惠娜，阿偉擺出有點不太耐煩的樣子，但其實…連他都不得不這麼認為，這樣的惠娜還真的是挺可愛的呢。
「唔…好啦。那你真的不能跟別人說喔。」
‧‧‧
「其實…其實我…我……」
惠娜的臉就像煮熟的蝦子一樣越來越紅，不知道該擺在哪裡的雙手也開始在眼前無意義地玩弄了起來。同樣的一句話她不曉得說了多久，最後惠娜好不容易才擠出了想要表達的一個重點，小小的說了一聲：
「我…我…喜歡佐光…」
阿偉聽到了句這話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驚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聲。
「喔。」
……

「佐光…佐光他們現在一定很餓…。這便當…原本我是打算等找到佐光他們的時候在拿給他吃的…。不過…我真笨，現在這種情況我居然還把我們僅存的食物藏起來…。阿偉，真的很對不起…」
‧‧‧

「阿偉，你趕快吃吧，明天還得靠你跟我來找到佐光他們呢。對吧？」
惠娜把便當推向阿偉，她說這句話的感覺比剛才扭捏的樣子自然了許多。
「嗯…但是…真的可以嗎？這不是妳要給佐光的嗎？」
「不要緊的啦！等我們都安全的下了山之後，到那時候…想做多少就可以做多少啊！」
惠娜笑了，雖然樣子有點僵硬…但卻是打從心裡…真正的笑容。
……

「好吧…居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囉。」
阿偉打開了便當，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畫面…
‧‧‧
「惠娜…，這…這是妳做的！？」
「嗯…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阿偉嚇到了，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便當…簡直就像是滿漢全席版的道地日式便當！用的是輕巧可愛的塑膠盒。雖然是冷的，但看起來依然是美味可口。菜呈現翠綠色，肉的熟度看起來也都是恰到好處。潔白的米飯加上琳瑯滿目的菜色，連菜餚的擺設也可都是非常講究的呢。有如高級餐廳般的菜色，加上撲鼻而來的濃郁香味，整個便當真的是好到叫人無可挑剔啊！
「這…雖然剛剛妳自己的便當也不錯…，但這個會不會…太高級了一點啊？而且怎麼跟前幾天看到妳幫佐光準備的便當完全不一樣啊？」
「吼─阿偉你好過份喔…」
「不…不是啦，我只是覺得蠻奇怪…喔，不…是蠻好奇的…。惠娜…，妳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準備這個便當啊…？」
惠娜的食指輕輕地靠著自己的臉頰，想了許久…
……

「呃…這個嗎…。把做失敗的時間加起來的話…，大約…大約有十個鐘頭吧…。」
「十…十個鐘頭！？」
「嗯，如果把我阿姨教我的時間也加進去的話就不止了喲！從大前天我就開始在準備了…，雖然失敗了很多次，也有想過要不要放棄…。不過…最後我總算是成功了喲！你看，這些看起來真的是不錯吧！」
「的確是很棒…」
「呵呵，之前我的那個便當雖然說並不成功…，不過它可是失敗品中的極品喔！」
呃…我是該高興嗎？我們剛剛吃的居然是失敗中的極品！？惠娜…是不是妳的用詞怪怪的啊…。
……

「惠娜…我想要問妳…。為什麼妳做這個便當…這麼有耐心啊…」
「呃…這個嗎…，因為…」
惠娜閉上了眼睛想了想，之後便在張開眼的同時說了：
「因為…這是我要做給我最～喜歡的佐光的愛心便當啊！啊─好難為情喔」
惠娜邊搖頭邊用雙手遮著泛紅的臉，雖然一臉害羞的模樣，但她卻露出了一個開懷的笑容。尤其是在這種時刻，惠娜的笑容顯得更加的燦爛了！而阿偉也只是無言的在一旁看著如此自我陶醉的惠娜。
「啊─！這件事我只告訴你而已…，你千萬不能跟其他人說喲！」
「嗯…我不會說的。」
阿偉的嘴角微微上揚的笑了一下。他想了想，接著默默的將便當小心翼翼地蓋了起來。
「咦？阿偉你不吃嗎？很好吃的喲！」
「嗯…。惠娜，等我們找到佐光他們之後你在拿給他吃吧，這不是妳辛苦為他準備的特製便當嗎？」
「呃…嗯…」
阿偉露出了紳士般的笑容。而惠娜好像也被阿偉的舉動給感動到了，帶著感激的心情小聲地說著…
「謝謝你…阿偉…。」
……

「對了…惠娜，那為什麼…妳要告訴我這件事啊？」
「呃？你說哪件事？」
「當然就是妳喜歡佐光的這件事啊！」
阿偉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事似的，突然丟了個問題給了惠娜。而惠娜則是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斬釘截鐵的答道：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
是嗎…朋友啊…。
‧‧‧

「那…雅茲呢？她不也是妳的朋友嗎？而且跟我比起來…妳應該跟她還來得更要好吧？」
面對這問題，惠娜不禁停頓下來思考了一下…
……
「嗯…雖然說，我是很喜歡佐光…。不過，佐光和雅茲他們…感覺好像很處得來…。而且，他們好像也對彼此有點…。雖然說，雅茲不是只會對佐光這樣，她是對所有人都很好，就連對我也是一樣…；但是佐光好像就…。唉…我也不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感覺，到底…」
惠娜淡淡的嘆了一口氣，就在阿偉好像想要開口說話同時，只見到惠娜一臉悲傷的樣子…低聲地緩緩繼續說道：
「所以…我怎麼可能毫無顧忌的跟雅茲講這件事嘛…。」
「惠娜…」
……
這樣尷尬的情況，連阿偉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只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如此的惠娜…。

「不過…，就算…就算…」
惠娜低下頭踟躕了一下，但馬上又抬起頭來看著阿偉。突然間，她嘴角略為上揚，雙手握合，眼裡抱著有如看見希望般的光芒說了：
「就算佐光真的是喜歡雅茲…，我…我也是不會放棄的！如果…我真的是毫無機會的話…那也沒關係，因為…這是我的心意！這是只有我才能給佐光的、獨一無二的心意喲！」
我的…心意…？
……

「惠娜…我好羨慕妳呢…，可以把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像我…我就沒辦法…」
「嗯…？」
‧‧‧
「惠娜…妳放心吧！我…我也會幫妳的喔！」
「咦？幫我什麼？」
惠娜微微的傾著頭，可愛的模樣就好像是天真的小孩一樣。而阿偉則是理所當然的道：
「當然是幫妳跟佐光之間的關係啊！」
「嗯…？嘻嘻，那就謝謝你囉！告訴你果然是對的！」
「呃？嗯…，是啊…。」
‧‧‧
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
我…果然還是沒辦法…

「啊嗯～」
過了許久，阿偉打了一個哈欠，他揉揉眼睛。
「惠娜…我要睡囉。妳也早點睡吧，這樣明天才會有精神。」
「嗯，我待會就睡，你先睡吧。晚安…」
惠娜用甜美又溫柔的聲音向阿偉說了聲晚安，而阿偉則是對惠娜輕輕的笑了一下。
「晚安。」
話一說完，阿偉便闔上眼，在這有如帳篷般大小的遮雨帶躺了下來。
惠娜轉頭看看後方的塗鴉，在轉回頭去看看天上的月亮。不久之後…她也躺了下來，身體捲曲成一團，像是小貓一樣的可愛睡姿。靜靜的…想著…

我真的…會不介意嗎…？就算是毫無機會？佐光…

※

「雅茲…」
‧‧‧？
「已經睡著了啊…。呵呵…的確…，以妳的體力…其實…妳應該才是我們之中最逞強的吧…。居然可以撐到現在…真的是辛苦了…，今天的妳，很厲害喔！雅茲…」
佐光摸了摸繫著繃帶的左手，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在這透過蝴蝶所散發出的微微光線下，佐光看到了雅茲睡覺時的模樣…，令人訝異的是她仍然用的是那美人魚般的坐姿，這樣的睡姿不禁讓人想要放聲地大叫：
『怎麼可以這麼優雅啊？』。
然而雅茲臉上的表情…，雖然並不明顯，但她的樣子…，卻好像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微笑。

佐光與雅茲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窟裡，幸好有阿偉抓到的那隻神奇的發光蝴蝶才讓他們得以安心許多…。
為什麼會有這種發光的蝴蝶呢…？這蝴蝶…到底…？
……
對於被謎團層層包住的蝴蝶，佐光想了許久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停止了對蝴蝶的疑惑。他轉頭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拿出一本書，打開…
夾雜在這書本裡的…正是佐光今天在溪流旁發現令他驚訝萬分的東西…

『五葉幸運草』

原本以為有四片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沒想到居然被我發現了這種五葉的幸運草啊…。雖然說我好像也沒有因此比較幸運…
佐光看見自己目前的狀況，不禁讓他覺得說傳言畢竟只是個傳言。但當他透過微弱的光線下看見雅茲時…
……
呵呵，算了。

腳上手上依然拖著傷口的佐光把五葉幸運草拿到了發出微光的蝴蝶附近，用著自己的眼睛…仔細地看著，不論是那隻蝴蝶…或是那株五葉幸運草…。
……
這座山…，這洞窟…。我們能安全的回到家嗎…？惠娜和阿偉他們應該沒事吧…。我們…到底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啊…。
種種的問題不斷地肆虐著佐光的思路，佐光一直想不通，他們到底為什麼會碰上這種倒楣又危險事。腦筋快短路的佐光最後則是朝地面狠狠地揮了重重一拳。
「可惡！」
憤怒的餘音不斷地在洞窟內迴響，短短兩字的話語不知道重複繚繞了多久…。
‧‧‧

……我這是在做什麼啊？就算在怎麼擔心…，現在…一切還是只能等待明天了…。
佐光拿起了包包以來充當枕頭，就這樣直接側躺了下去。
唉…還是先睡了吧…，真希望能趕快逃出這黑暗的洞窟…。這些食物…頂多只能撐到明天而已…。明天…真的可以說是決定我們生死的關鍵…

歷經了辛苦的一整天，大家都累壞了。在這不同於都市的寂靜山林，佐光和阿偉很快地呼呼大睡了起來。
而雅茲和惠娜則是在夢境裡…
潛入了…各自的記憶…。

※

「找到了…。」
洞窟外突然冒出了一個低沉又帶有點模糊的聲音說道。謎樣的男子在洞外望著裡頭，用的是可以看透一切的銳利眼神。
由他身上所散發出來不同於常人的獨特氣息…讓人不禁為此感到顫慄。他手上的鐮刀沾染著血跡，火紅般的眼睛裡更散發出了一種神祕的氣氛。
他張開了嘴，用著消了音似的聲量，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雖然聽不見，但透過唇語卻可以清楚的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被神選中的人
她的名字，就叫做…
『雅‧茲…』

‧‧‧
男子面無任何表情的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一聲不響地連同被烏雲遮去的月光一起…
消失在這寂靜的森林之下…


《第四章序幕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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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一切故事的序曲。

第四章序幕：『追憶』
黑暗的背景，熟悉的道路。突然地，一道光線從我的面前穿過，瞬間照亮了整個後方。這時…從背後傳來的，是孩童天真無邪的嬉鬧聲…
這聲音…不禁讓我轉頭望向了後方…

「哇嗚─！那裡掉下來的樹枝啊！痛死我了～唔～～。咦？小茲！妳在那裡做什麼啊？快點過來啊！」
「喔…嗯！」
沒錯…我漸漸的察覺到了，在我…周圍的人‧‧‧
我跑向了小光和附近鄰居們的身邊，大家都開心的笑著，而我也不例外。這種感覺，好愉快…。但是…剛剛的事，雖然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卻讓我永遠都忘不了。
「待會我爸爸就要發射那個…呃…好像是叫做什麼降雪機的東西吧？他說那可以讓我們看到以前從未看過的東西喔！」
「是雪嗎？好棒喔…。小光，你爸爸什麼時候要發射啊？」
以前總是只能在圖片上看見那些白色的雪而已，現在好不容易終於有機會了！我握著雙手，興奮的問著小光。而他則是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
「嗯…應該待會就好了吧，他說還要在做一些最後檢查…。那就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我們先來玩些遊戲吧！」
就在我看到小光高舉著雙手，開心地露出牙齒笑著的同時，其中一個人問了小光。
「佐光，那我們要玩什麼啊？」
「咦…，不知道耶。小茲，妳覺得呢？」
小光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我，頓時我也不知道我們到底該玩些什麼才好。
正當大家都低著頭，陷在一片沉思到底該怎麼玩什麼打發這等待的時間時…，剛剛發問的那個人提議了。
「那，我們來玩捉迷藏吧！如何？」
「好！贊成！」
全員高舉著雙手一致通過。
看見大家如此天真的模樣，我臉上的微笑也反映出了大家的開懷神情，而我的心情也隨之雀躍了起來。
但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將會是改變我一生的一場…遊戲。

「好！那我們來猜拳吧！剪刀─石頭─布！」
結果瞬間揭曉。在好幾隻的手掌中，只看見一個布被其他好多隻的剪刀團團包圍。而出了那隻布的人…就是我。
「啊！小茲輸了，小茲當鬼！」小光用手指著我，有點淘氣的說著。而我則是一直盯著自己那出了布的手…
「要數到十，不能偷看喔！」
「好…」
……

「一‧二‧三…」
我走到牆壁旁開始倒數，而大家則是慌慌張張地躲了起來。我面對著牆壁，閉著眼睛，專心的數著。

「…七‧八‧九‧十！我要開始抓你們囉！」
我轉過身去，興奮的大聲說著，原本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把小光他們一網打進了，沒想到找了一段時間…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找到。
我當然不會這麼快就宣佈棄權，依然繼續的尋找著。左顧右盼，有時會站在比較高的地方往下望，有時也會蹲下身去看看他們會不會露出一絲絲的『馬腳』。但我的這些舉動卻都還是撲了個空，讓我只能不禁地讚嘆：
你們實在是太會躲了啦！

「唔…小光，你們躲在哪裡啦…」
我用著有點憐憫的聲音發出求救的訊息…。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沒有一個人回應我…。
……

不知道到底找了多久了，我很佩服自己到現在依然那麼有耐心的找著大家。但讓我更佩服的是，他們居然有著可以躲在一個地方這麼久的能耐。
沒錯，只要我一想到這點…我就更不想放棄了！

「我一定…要找到！」

‧‧‧
我依然不放棄的繼續找著…

就在我尋找著小光一行人的同時，看見了一隻被蜘蛛網纏住的蝴蝶正在痛苦地掙扎著。我二話不說的，直接用徒手撥動著蜘蛛絲，把正在垂死邊緣的蝴蝶給救了出來。
「沒事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小聲的和蝴蝶說了這句話。當然，我說這句話時並沒有抱持著牠會回應我得期望，更不會覺得說我會因此而發生什麼喜鶴報恩之類事情。而我只是默默的看著牠就這樣從我的手掌中翩翩的飛去…。
直到蝴蝶從我的視線消失之後，我轉過頭去，蹲下身來。對著那隻剛剛被我陷害了的蜘蛛，用著溫柔又帶有點抱歉的語氣說著：
「對不起，讓你餓了一餐又破壞了你辛苦織成的蜘蛛網…。因為…我實在是沒辦法看著牠就這樣活生生的被你吃掉。真的很抱歉…」
我希望牠能夠原諒我的所作所為，但蜘蛛卻好像是對我抱怨似的，不斷地張舞那八隻細長的腳。而我…也只能對牠感到萬分的抱歉，卻又無濟於事。
「真的對不起，我還必須去找小光他們呢…。我必須先走了…」
也許我這是在逃避吧？但是對我而言…與其看著蝴蝶就這樣活活的在我面前失去生命，那還不如這樣做會比較好一點。
沒錯，這樣…比較好…

我再度踏上了尋找小光一行人的旅程。
‧‧‧
說也奇怪…這裡也就這麼大，小光他們到底躲到哪去了呢？
我的體力不會差，但卻找得讓我已經有些喘息了。拖著早已發酸的腿，看來…時間的確已經過蠻久了…
雖然說…我覺得分針應該已經無情的走了好幾圈了吧。但奇怪的是…流動的時間卻就好像停止一般。
在平凡的社區小巷內，太陽依然高掛。沒有吹拂的風、沒有悠遊的雲，耳根子裡只聽的見自己規律的心跳，整個大地沒有絲毫生機；這世界…是死的。包括躲起來的小光他們在內，我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
「不要‧‧‧不要‧‧‧」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孤獨的感覺。好討厭…我不喜歡如此的世界。
我的腳開始促使我向前奔跑，只要前方還有路，不管是通到哪裡都行。
「不管是誰都好，不管是誰都好！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待在這樣的世界！！


唰───
就在我感覺到極度錯愕的時刻，一個男子就像是虛擬影像成型一樣的形式，突然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看起來十分的成熟，火紅的眼睛散發出了獨特的氣息。然而…他卻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但就算這樣，尤其在這種無所依靠的時候，讓我不禁意地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走上前去。
「大哥哥…」我話才一說出口，他便轉了個身，筆直地朝著前方向走去。
「啊…請等一下，大哥哥─」
……
他連頭都沒回的繼續向前快步地走著。而我則是呆在原地，著急的左右張望了一下，周圍還是一樣是個死氣沉沉的灰暗世界。
在這樣的狀況下…不管是誰都好，我不想自己一個人…，我不想…

我很害怕…自己一個人的寂寞感覺…。我急忙的跑上前，緊緊地跟著他的背影，深怕再度成為了孤單的一人…。
我從後方望著他，我總覺得…他跟我好像，都散發出一種…孤獨的身影。對於這個忽然出現在我面前的陌生人…我不會感到一絲的畏懼，也許就是基於這股莫名的親切感吧。
‧‧‧
「大哥哥…你是一個人嗎？」
……
「其他的人都不見了…？我的朋友也不知道躲在哪裡…我一直找不到…。大哥哥，你知道嗎？」
……
我說了好多話，問了好多的問題，但他始終還是沒有開口回答過我半個字。而我也只能埋頭地跟著不知道到底要上哪去的他…。
我們走了好久…好久…

「請問…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大哥哥……，大哥哥─！」
面對著不聲一語的他，我的聲量也隨之逐漸增大。或許…我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好讓他至少回過頭來看看我而已吧…。就算只是簡單的回答個幾個字也好…
然而就在我如此期盼著的同時…
『斯─斯─』
四周的景色開始被擴散中的黑塊慢慢地侵蝕…，這世界正緩緩地被黑暗所佔據。
就在周圍被無形的色彩完全統治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還是能夠很清楚的看見…為於我前方的他。
他轉過身來，卻只有面孔我始終沒辦法看個清楚。只覺得他的表情還是一樣，不帶點絲毫的感情。

「這裡…」
他用著冷淡的聲音答道，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伴著的是一種低沉又毫無感情的語調。
還只是個孩童的我抸了抸眼，無意的傳達了『我不懂』的意思。而他則好像是看透了我的心似地說道：
「妳根本…不需要了解。」
？
下一秒，他便高高地舉起了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巨大鐮刀，做了個斬下前的預備動作…。而我則是張大的眼睛，目瞪口呆的問著…
「大哥…哥…？」
我並不害怕，不管是這件事，還是這個人…。
我只覺得…這可能是早已安排好的一個過程而已吧？而我只是照著那個劇本走到了現在…。現在劇本要怎麼發展，我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就算我知道自己…
會死
……。
人類…也只不過如此嘛。
在這種時刻，連自己…都不能保護好…

「是啊，人類也只不過如此」
就在那巨大的鐮刀準備朝著我狠狠地砍下的同時…。雖然不明顯，但我好像隱約的看見了…，就像是即將要達成任務的人都會有的表情一樣，充滿自信與喜悅，嘴角略為上揚，隱藏在他那被陰影所遮逝的面孔裡的…笑容。
「解脫吧！」
唰─────！！！！
鐮刀瞬間揮下，這時一道強烈的光芒突然穿插在我和他之間。『鏘！』的一聲，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鐮刀好像已經斬擊了我半個身體，但我卻毫無痛覺。而那從黑暗裡誕生出的耀眼光芒也漸漸地模糊了我的視線，而我的意識，也隨著光芒…逐漸地淡化…。
一聲「可惡！」出自那男子的口中，我的大腦也完全來不及分析這一瞬間所發生的種種。
『碰！』，我毫無力氣的身體就這樣沒有絲毫緩衝的直接撞擊了地面。
而這也這是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
……
………

「小玆─！妳在哪裡？……小玆──！！」
小光！？

………
……
…

「啊…好痛喔…」
昏厥了不知道多久，我好不容易甦醒了過來。摸了摸不停發出陣痛的頭，慢慢地試著維持坐著的姿勢。現在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就連要保持一般的坐姿都會感到十分的疲憊。
‧‧‧
「我還在黑暗中嗎…？不對，這裡是…」
望了望四周，雖然漆黑，卻不像剛剛那樣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這裡並不死寂，因為我感受到了吹拂的微風，以及稀疏的蟲鳴…。不是黑暗，而是夜晚。
這裡是一個看似樹林的地方，放眼看去全是一叢叢的樹木和灌木。在我的身旁有一座破舊的小涼亭，看來這裡從曾有人來過的地方…。
確認了這點，讓我自己安心了不少。雖然說…我不記得自己剛剛有來過類似的地方。
一切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一片死黑的場景，還有…那個人。
……
但我又為何會昏迷在這裡…？而現在的我卻也只是不斷地苟延殘喘般的喘息著。我目前能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知道我所在的地方，然後想辦法…回到小光他們身邊…。
……

就在我試著去探索這片新環境時，才發現一道微弱的光線不斷地在我身旁舞動。
「蝴蝶…？」
那閃耀著銀白色翅膀的蝴蝶就好像不曾離開過我身邊似的，不斷地繞著我的身旁飛舞著。
瞬間，我的腦內閃過了昏迷前我所看見的最後一幕。我沒有任何的證據，但直覺卻很清楚地告訴著我說…
「是妳，救了我…」
……
沒錯，是之前那隻被我救了的蝴蝶。沒想到…現在居然換成是我被她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瞞不住那心靈深處裡的…微笑，就這樣不禁地從嘴角慢慢地展露了出來。

「啊…，請等一下。不要走！」
突然間，蝴蝶開始漸漸的離我而去，而我則是想盡辦法，在怎樣也要跟緊牠那翩翩起舞的微小身軀。
我不想再在體會了！這種…獨自一個人在漆黑中生存的感受…。

但就現在的我而言，如此虛弱的身體能撐到什麼地步？現在的我連站著都搖搖晃晃的，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毫無預警的就這樣應聲倒下。
我將左手撫在胸前，想要抑制我那因悸動而狂亂的心跳。撕撕的喘息聲無情的從耳邊不斷地灌入。我…只能無力地低聲說著…
「拜託‧‧‧不要丟下我…」
一個人…
……

蝴蝶不再前進了，就好像是聽見了我的祈求一般；但是卻也沒有回到我的身旁。
我只能在後面望著前方在原地飛舞的牠，而牠的樣子就好像是在對我說著…
『慢慢來，我等妳。』

好痛苦‧‧‧我曾經想過一個念頭，乾脆就這樣直接躺下來就好了。什麼都不必想，什麼都不用做，更不用忍受這身體上的折磨，只要安安靜靜的躺著…就好了。
‧‧‧
蝴蝶！？也對…你都還沒放棄我呢…。而我自己呢？居然想要比你還早放棄自我。我相信…你跟我一樣吧？因為不想看到生命在自己的面前失去，所以才來幫我的吧？真傻…
我也是…

拖著蹣跚且沉重的步伐，抱持著隨時會再度昏厥的不安及恐懼；走一步，是一步。現在的我只能這樣…。
但面對我這有如失了魂的人，那隻蝴蝶卻還是願意為這剩下軀殼般的我做一個稱職的好嚮導。引導我…走向光明方向。
我倚著樹幹，發自內心的感謝使我激動地含著淚水。我好想要在牠面前，深深地鞠個九十度的躬，奉出我最真誠的心，跟她說聲…

謝謝妳…
‧‧‧



「呵‧‧‧呵‧‧‧」
隸屬於那喘息聲下的，是我緩慢的步伐。感覺上…我的生命好像也正隨著我那蹣跚的腳步，一步步地逐漸消逝…。
不知撐了多久的我，勉強地回頭看了看，依然看得見那原本在我身旁的涼亭。
怎麼會…？我都已經走這麼久了，居然‧‧‧
我…
我已經…不行了…
月光透過樹葉的間細投射到了蝴蝶上，為牠形成了彷彿天堂般的柔和背景。而我的腦海裡，則是不斷地迴響著一個人的名字…
「佐光…，佐光…」
‧‧‧
『碰──！！』

………
……
…

「小茲…？妳沒事吧！？小茲…小茲──！！」
「小‧‧‧小光」
「太好了─，還好妳沒事！」
我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透過月光的照耀下我看見了樣子激動的小光，在一旁緊握著我的雙手。我反射性地縮回了手，臉頰似乎漸漸地發熱了起來，而小光則是對於我的這個舉動露出一臉納悶的神情。
「對…對不起，小光。呃…那個…我‧‧‧到底…」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是我被蝴蝶所引導所來的最後地方，至少這一點…我記得。

「之前我們不是在玩捉迷藏嗎。但十幾分鐘後不知道為什麼妳就朝著社區的後方走去了。我還以為妳是去後面找我們勒！結果居然就這樣一去不回了。我們大家看到妳沒回來，都拼了命似的在找妳耶！真是的，那有人玩捉迷藏是人在抓鬼的啊？」
「對…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什麼話啊！？沒發生什麼事比較重要吧。不過妳剛剛到底…」
……
剛剛小光他說十幾分鐘？那種感覺…絕對不可能只有短短的幾分鐘，在我的感覺裡…我是找了好幾個小時…。然後…我就朝著社區的後方走去了，是嗎？那時候的我…好像跟著某個人…；那個人，他…
……
「小茲？妳沒事吧？怎麼喘氣喘成這樣？」
直到小光說這句話之前，我的思緒完全覆蓋住了自己急促的喘息聲，直到現在才注意到…。而我則是輕揮著手，用了柔弱的聲音說道：
「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累…」
……
高掛的夜晚、繁茂的樹林、吹拂的清風、悅耳的蟲鳴。在大自然美麗的合奏下，現在的我…並不孤單。
因為‧‧‧有你。

「來，我們回家吧。我來背妳回去。」
「呃！？我‧‧‧我……」
「妳在猶豫什麼啊？趕快啊！」
小光毫不猶豫地拉起了我的手，背向我蹲了下來。「嘿咻」一聲，我就已經趴在他的背上了。
「啊─！啊──！！小光，這…」
「小茲，妳好重喔。」
「咦─！？對…對不起，我…」
「嘻嘻，我隨便說的啦。跟我爸常叫我般的那些貨物比起來，妳可比它們輕多了呢！」
什麼嘛。原來…小光把我當成貨物在搬啊，真是的…。
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掩抑不住那隱藏在我內心裡的喜悅，在小光溫柔的背上，露出了一種被溫暖所圍繞的微微笑容。

「對了，小光。這裡是…？」
「這裡是社區的後山啊，只是通常沒什麼人來就是了。」
「後山？原來如此…。但是小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個嗎‧‧‧因為…因為我很聰明啊！」
「喔？呵呵」雖然這一聽就知道這是小光在自誇了，不過我則是笑了笑的回答：
「呵呵，我真慶幸能認識你這麼聰明的人，不然我可能就要永遠躺在這裡當睡美人了呢！」
「喔？那麼我就是白馬王子囉？呵呵」
‧‧‧
「小光，你說的是白雪公主吧…」
「是嗎？」
「應該吧？」
……
突然一隻發光的蝴蝶從我眼前飛過。
原來‧‧‧
謝謝你。又受到你的恩惠了‧‧‧


「對了，我們下午已經發射降雪機了喔！小茲妳好可惜喔，沒看到降雪機發射的那一刻。」
「什麼！？怎麼會…，我居然錯過了…。嗚‧‧‧」
我期待了這麼久，沒想到居然沒有那個機會可以看到…。都怪我自己不好，反而只會給他們大家添麻煩…。
……
「呵呵，小茲妳看看天空。」
小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我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來，從小光的指頭所指的方向是樹葉較稀疏的地方，一眼望了過去，看見了遙遠的天際，還有…
「哇──！好漂亮喔～月亮好圓呢！」
「是啊，所以妳就不用擔心了啦！」
「擔心？擔心什麼？」
「嗯，我是說降雪機啦！如果我們已經發射的話那麼早就應該是要下大雪了啊！」
……
「對耶，這…這麼說…」
「嘻嘻，我剛剛是騙妳的啦！因為妳不在，所以我才拜託我爸明天在射的啊！」
「嗚啊─！你騙我！小光你好壞！」
「呵呵！誰叫妳要突然不見。」
「什麼！？人家我…」
‧‧‧
「我…」其實，我反而還必須謝謝你呢…，小光。居然還特地為了我…
「小茲，妳現在看起來好像好多了嘛！剛剛看到妳時一直不斷的喘氣，全身還不停的在顫抖呢。」
「咦…？」
嗯…？我怎麼自己的沒發現？是啊…我自己現在的呼吸，以及心跳…。
現在的我覺得好溫暖…。這股溫暖，並不只是從小光身上所傳來的體溫；而是那從身體裡所衍生出來的一種，內心的…『溫馨』。
要不是我突然想起這是小光的背上的話，我可能早就已經像是在抱我那最喜歡的抱枕一樣，緊緊的抱著，並且用著充滿幸福笑容的臉龐在上頭磨蹭個幾下呢！
好舒服…。這種整個身心因有了寄託，而完全獲得解放的感覺…
‧‧‧

好圓的…月亮…。
我‧‧‧

TGM.

※
隔日

「耶！郊遊！我要衝第一個！」
今天是我們全家難得一次的假日出遊，嘻嘻～我怎麼可能安耐的住呢？一看到這麼多的花草樹木，我便忍不住地又跑又跳地衝了進去。現在我的心情可是超～活躍的呢！呀呵～哈哈！
「唉，惠娜這孩子也真是的。麗娜！看好妳妹啊，不要讓她走丟了！」
「知道了啦。惠娜─！不要亂跑耶。」
「耶～～～～～～！！！！！」我只顧著自己高揮著雙手，東奔西跳的，根本就沒聽到姊姊和媽媽她們剛剛到底在說了些什麼。沒關係，反正八成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好棒喔─！姊～妳看，這裡有好多花喔！啊─那裡也有！呀呵～♩」
「我不是才告訴過妳不要亂跑的嗎！惠娜，惠娜──！！吼～真是的，她到底把老姊的話當成什麼了啊？」
「唉～真拿惠娜沒辦法，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像誰喲。你說是吧，孩子的爸！」
「咦？不就是遺傳到妳的嗎？」
……
「唉～惠娜這孩子，真希望她不要在這給我闖出個什麼名堂來啊。想到這就讓我擔憂。」
「放心吧，還有麗娜跟著她不是嗎？」
「你覺得…麗娜跟的上惠娜那活潑過了頭的女兒…是嗎？孩子的爸。」
‧‧‧
「我們還是一起追去好了。」

在爸媽對話完才不到一會的時間，我便一溜煙地消失在他們大家的眼裡了。我得意的往後一看，不對！還有那在我後方窮追不捨的姊姊。
居然這樣…，好～我就偏不讓妳追到，嘻嘻！
不禁露出調皮笑容的我就這樣又跑又跳的朝著山裡奔去，還會不時的回過頭去確認自身的安全指數。
「呼…呼…，惠娜這小鬼…該不會是在叢林裡生長的吧？怎麼可以好動成這樣？可惡…就不要被我逮到。惠娜──！！妳別給我跑！！」
「嘞～誰要乖乖讓妳抓啊！」我轉過頭去對姊姊吐了個舌頭，看到的則是變成惡魔的姊姊在我放方的恐怖景象，她一面伸著魔爪還一面地大叫著『別跑─』！
哇──！！好可怕！！！

這樣活躍的我不知道持續的多久，直到覺得已經有點累時才稍微的停下了腳步，往後頭一望。
「哇─！到處都是樹耶，還有好漂亮的小河！咦～？已經看不見他們了呢！」
我敞開雙手，踏著輕盈的步伐，無憂無慮地在森林裡轉了好幾個圈圈。
好舒服喲～！這種被森林所懷抱的感覺，讓我忘了剛才因『逃命』而造成的身體疲憊，心靈好像也融入了整個大自然的懷抱呢！
「呀呵─────────！！！！」
我對著遠方大叫，雖然沒有回音，但卻好像有所回應。搖曳的小草、應和的蟲鳴、涓涓的流水，以及…嚇跑的鳥群！？
「哎呀呀…？」
……

好棒的天氣…。
我用自己的雙手當枕頭般地躺了下來，望著天空。隨著徐風的吹過，有如片狀般接連不斷的雲朵從我的上方飄過，在我周圍投射出了無數次的巨大影子。

悠遊的浮雲，以及在其之中享樂的我。直到這時才發覺，身旁…好像少了些什麼‧‧‧

‧‧‧


天空，不曉得何時偷偷地變的陰沉。因氣溫的驟降，我的身體也開始而不斷地打冷顫。
我用雙手抱著自己，才發現，原來現在的自己是多麼地毫無依靠…。
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希望找個可以讓我稍微休息一下的地方。但其實我自己最清楚…，我真正想找的，並不是這個。而是…
唔‧‧‧

稍微觀望了一下，看到了一個還不錯的休息地方，我立刻跑了過去。那是一個比我高一點的小洞穴，雖然空間並不算大，但對我來說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我坐在小洞窟，從裡面凝視著外頭。我的眼神毫無焦距，只是單存的面向外面看著罷了。
一股莫名地空虛感就這樣從我的肚子漸漸地向上竄升。沒想到這時候第一個浮現在我腦海裡影像的人…，居然就是剛剛那有如恐怖的惡魔般一直死命追著我的姊姊。
我現在…突然好想聽到姊姊他大聲的叫著我名字的聲音。這…還是我第一次會有如此的想法…。
「惠娜──！！」
「對！沒錯。就是這個凶巴巴的聲音！咦‧‧‧？咦！？」
「妳…妳說什麼叫做凶巴巴的聲音啊！！」
姊姊在我毫無防備時突然出現在我的旁邊。她連氣都還沒喘完，就在我的耳邊破口大罵：
「妳這個笨蛋！我不是叫妳不要亂跑的嗎！跟妳說了這麼多次了妳就是不聽！」
「姊姊～！」我忍不住的衝去抱住了她，而她則是稍稍做了個迴避的動作。
「呃啊─！妳看妳一點都沒有懺悔的樣子，早知道就讓妳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發呆發到死好了！可惡，氣死我了！」
姊姊的手刀直直地劈重了我的頭。雖然她是在責備我，但我卻連一點慚愧的模樣都沒有，反而是一直高興的叫著姊姊。
‧‧‧

過了一會，我只見到她雙手一攤，搖了搖頭的說著。
「唉～算了算了。跟妳吵只會有損我優雅的氣質，這次我就大發慈悲的放妳一馬吧。」
雖然說我並不懂什麼叫做所謂的優雅氣質，但現在的姊姊簡直就像是天使一樣；我會這樣覺得並不是因為她的口氣或是舉止，而是…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想剛剛不久前我還一直認為姊姊是一個恐怖的大惡魔呢。
……
「喲～仔細看看妳找的這地方還不錯嘛！」姊姊話一說完後便隨機撿了顆石頭，在洞裡的一片石壁上開始畫了起來。我看見姊姊這樣做，於是我也有樣學樣的模仿了起來。撿了顆石頭，在一旁開始畫我自己想畫的。

喀─咚─喀喀─咚──
‧‧‧
「喔～惠娜，妳在畫誰啊？畫的還不錯嘛！」
「嘻嘻，這是我自己喲！」
「呃…什麼！？」姊姊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一臉驚訝的模樣。而我則是好奇的把臉湊過去，想要看看她的傑作，但姊姊卻故意用身體去遮掩住她自己的塗鴉。雖然如此，我還是從細縫中看見了她畫的畫。
……
「姊─！妳畫的是一隻小豬嗎？好可愛喔！」
「呃─！？我…我……」
「嗯！姊─原來妳是在畫妳自己啊！呵呵，妳畫的好有趣喔，妳不說我還猜不出來呢！」
我天真無邪地問著，還以為姊姊會很高興的對我說『妳說對了！』。但事實並非如此，我看見的卻是紅著臉，一副心虛模樣的姊姊。她把頭轉了過去，於是我故意繞到了她的面前，但姊姊又刻意地把頭低了下去。沒過多久她又抬起了頭來，指著自己的塗鴉，大聲的說著：
「我…我是在畫妳啦─！妳這個大豬頭──！！」
‧‧‧
「咦──！？人家那是這樣的啦！我自己畫的比較像！」
我拍了拍自己的得意之作，向姊姊炫耀了一番。然而姊姊則是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朝著洞穴的外頭走去。
「好…好了，得趕快回去找爸爸和媽媽了。」
「咦～人家還想在多畫一下嘛！」
我的眼神不斷地射出同情光線，而姊姊則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吼：
「不‧行──！！」
‧‧‧
奇怪…姊姊好像是在生氣呢。真不知道她是在氣什麼？


天空‧‧‧果然還是很怪異，雖然有點像是陰天，但卻又有些不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非凡的寒氣，一種…奇妙的感覺。
接著，有如一片白色棉花般的物體從天空中慢慢地飄落。我張大著嘴巴，驚奇地看著那像是被風吹送的凋零花瓣。
「姊…，棉花…棉花在天空上耶。而且還有好多喔！」
「笨蛋，怎麼可能會有一堆的棉花在天空中飛嘛！妳別傻‧‧‧」
姊姊一抬頭，這次是換她看的目瞪口呆了。她揉了好幾次自己的眼睛，指著天上的棉花，嘴上像是得了口吃的病人說著：
「雪…是雪！？下…下雪了‧‧‧下雪了！」
「咦──？這就是雪嗎？可是…可是我記得媽媽說過，我們住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下雪呀！難道…姊─妳想騙我！？」
「最好是啦。不過…現在連我自己也都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如果那不是雪，不然妳說還會是什麼啊？」
「棉花。」
我斬釘截鐵的直道，只見到姊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又很快的看向了天空，根本就不想裡我的樣子。什麼嘛！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回她話的耶。
唔‧‧‧

「麗娜─！惠娜─！」
「啊！是爸爸和媽媽！」
我二話不說，立刻衝向了媽媽的懷裡。而姊姊則是指著天。
「那個…是雪吧？」
面對姊姊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爸爸和媽媽則是呆滯了幾秒，表情就跟剛剛的姊姊一模一樣。過了許久，媽媽才吱吱嗚嗚的說了：
「呃‧‧‧這個嗎‧‧‧應該‧‧‧是吧？」
『應該』？『是吧』？『？』？，聽到這麼多的不確定語句，讓我不禁又為此感到了些許困惑。
‧‧‧
算了，不管這真的是雪也好，只是棉花也罷。總之，我覺得現在的景色…那從天慢慢飄落的雪花，的確是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惠娜，聽說…對著第一片降下的雪花許願，如此一來願望就會如妳所願實現喔！」
「什麼！？真的嗎？」
我轉過頭去，用著天真表情看著姊姊。而姊姊則是擺出了一個架式，笑了笑的說了。
「喔─？難道妳不知道姊姊我是個天使嗎？」
我立刻轉回頭去，雖然說我才小學二年級，但這種騙幼稚園小孩的話我至少還聽的出來吧。如果姊姊真的是天使的話，那這世上大概就沒有所謂的惡魔了，嗯嗯。

不過即使如此，我可不想只是因為這一絲絲的缺陷就破壞掉了我的美麗夢想。
我握持著雙手，闔上了眼，專心地祈禱著，希望天上的人能聽到我這小小的願望…

「希望…我能夠跟我最喜歡的人…，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一片雪花緩緩的飄落，直到落地的那一刻；那是這故事的開頭，也是結束。
《第四章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