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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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宇文曦

【長篇小說】 銀眼溯流【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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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著牙,說道:「不可能,我早已下定決心,滅商已是決定之事,西侯不必再勸說,倒是西侯,你有天象之命。」
我認真的看著姬昌,急切的勸告他:「如此之命,怎可甘於作為殷商之朝臣,對一個不愛惜賢臣的帝王,搖尾乞憐。」
姬昌雖恨意滿盈,但仍耿直忠良,依舊不為所動,我不得不透露天機:「上天賜予天命,只要西侯能安然回到西岐,必能得將才,遇賢仕,為西侯打江山,輔新朝,西侯怎能自己將前行之路封閉。」

看看姬昌未有表情,我繼續說道:「小女子亦對天地之象略有所涉,西侯乃天命所歸,這是既定之事,但看西侯你是否願意去承接。」
姬昌是對於卜筮之術極有鑽研之人,或許將他所卜算的卦象另解,可以勸服他:「地火明夷之卦或許可解釋為商朝之命運,將因女子而步入黑暗,但若是西侯願受天命,轉為己身之力,那麼明夷之卦亦可解為,西侯以堅毅之能,破除難關之卦;卦為易,易為變,卦可變,解法自然也可因情勢而異,以西侯之能,必也明白這番道理。」我努力反勸服著姬昌,姬昌也感到迷惑了,心意似乎有些動搖,若能說服姬昌反商,這是好事,不但順應天命,也幫了姬考,更是解除一切恨意的最好結果。

姬昌默默的點點頭,一句話都不說,靜靜的將手中已冷的湯汁喝完,我想,那是苦的吧!痛的吧!也許每一口都錐著喉嚨發熱,我不敢想……不能再想……

看著姬昌喝完肉湯後作嘔的模樣,我很抱歉,但又不得不如此,這命運的潮流不停的推擠我們走向痛苦的每一步,而且沒有回頭的餘地。

我向帝辛回報,且不停的推崇著姬昌的忠心耿耿,為了商朝、為了帝辛,連兒子的肉都能吃,這般忠臣,怎可再疑異心。

說得帝辛心花怒放,不但放走了姬昌,更加官晉爵的將之封為西文王,離滅商之日,又更近了一步,就要開始我所主導的命運了,但我冷眼看著這一切,無喜、亦無樂,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世界的轉動、破滅。

已成妖邪聚所的摘星樓,如今夜夜笙歌,帝辛的放縱,在我的引導下已越趨完美,美酒成池、懸肉為林,由各地搜羅而來的男男女女在酒池肉林間,舞動一絲不著的肉體,做著各種淫穢的動作,帝辛坐在看台上,喝著頂級的美酒佳釀,欣賞每夜上演的春宮秀;妖靈之氣,更引動著帝辛的淫心浮動,每晚只想在摘星樓縱慾狂歡,原本壯碩的身材,已開始精枯神槁了。

這夜,我帶著微笑,別過漸漸精神萎靡的帝辛,走下摘星臺,心中想的是,漫長的七七四十九天已過去,兩位妹妹的回歸日期將至,愉悅的心情,佔滿心中每個角落,這一刻,是這些天來,唯一可以忘卻仇恨的時光。

我站在景凰軒中看著金光中的兩位妹妹,彩煉的屍體已枯萎乾化了,金粉籠罩著的荷雪,臉色卻紅潤得如同睡著般,但荷雪已不是荷雪,她變得很美,原本就姣好的容顏,變得更加細緻柔白,身材更加玲瓏嬌巧,五官亦變得立體細緻;她是荷雪,但也不是荷雪,我想起了彩煉的話,她是施妹喜,前朝那命運堪憐的絕美皇后,因九尾雉雞精的法力而回歸,那過去走上與我相似的路途之辜魂,又在今日的商朝,重新覺醒,莫非也是天意的安排?

白玉琵琶亦將琴心的屍身吞食、融合,溫潤純白的白玉琵琶,透著一抹粉紅,就像琴心的模樣般嬌羞,我知道,融合成功了,琴心就要回來,雖然,亦不是原本的琴心。

看著荷雪,或者該說是施妹喜,從金光之中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張開眼睛凝視著我,就像剛從一場深沉的熟睡中醒來,朦朧的眼光中含著笑意,輕輕的對我說:「妲姐姐,讓妳擔心了。」然後深深的打了一個揖。

溫柔懂事的荷雪,除了容貌外,似乎一點也沒變,我這樣的想著。

「這些天,我一直作著一個很長很長,不曾停止的夢,夢中,我是皇后,歷經了喜怒哀樂種種劫難後,病死於放逐之地,這些痛苦與悲哀就像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一樣,隨著夢境中的女子笑與哭;妲姐姐,我想,我是死過的人了,總不方便再以蘇荷雪之名行走於世,不如就改為夢中女子之名吧!就叫我施妹喜,如何?」荷雪柔靜地說著她的想法。

「不行,那並非只是個夢境,前朝末位皇后的確就叫施妹喜,這是個禁忌之名,雖已過了數百年,但畢竟是亡國皇后,若使用這名字,恐怕會招來麻煩,不如,就叫施喜媚吧!將名字稍稍換位改字,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果然,荷雪還是透過夢境,知道了前世因緣,只願,她別因此步上魔道,墮入我的後塵。

在我們交談當時,另一方面,白玉琵琶也躍動得厲害,琴心的臉慢慢地由白玉琵琶中浮現,膚若白玉、又如凝脂,半身琵琶半身人的琴心,在白光與金色咒文夾雜中,緩緩的將另外半身琵琶化為人身;爽朗的琴心,此刻猶如珍珠般白皙耀眼的站立在我與喜媚面前,水翦雙眸慧黠靈動的看著我們,巧笑著說:「妲姐姐、荷妹,我回來了。」

日思夜夢的日子終於來臨,荷雪與琴心再度回歸人世,但除了喜悅之外,亦有些略的不安,如今的她們,已成為與我相同的三界遺者,這些能量能撐得了多久、何時會受到天界的追補都未可知,心頭慌啊!卻也不由得笑了!我們不就是一直都是如此嗎?

在渾濁無光的朝歌中,度過不敢計算明日的每個日子,自不平穩的心情中,學習珍惜每一天的勇氣;不同的是,我們現在更有主導一切的能力,即使只有這小小的皇城,也是屬於我們的舞台,天界既敢要我們受應天命,我們就以天為名,將這恨意與怨氣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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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先進的跳動筆

第九章【混沌初開】

雖說浮雲蔽日終有時,若是帝心已朦朧又該當如何?

沉醉在溫柔鄉中的皇帝,早已失去了自制的能力,不停的渴望著絕色美女,在捱不住琴心的
要求下,我引領重生的琴心,前來拜見帝辛。

「美人,妳叫什麼名字啊?」帝辛枯槁貪婪的雙眼,直直盯著琴心瞧,拖著她下巴的手,更是止不住的撫摸琴心雪白細嫩的皮膚。

琴心落落大方的一笑,細聲道:「拜見帝王,民女姓玉名琵琶,是蘇皇后的表親,自小崇敬帝王,日前皇后表姐回鄉,禁不起琵琶一再懇求,這才答應讓琵琶一見帝王尊顏。」一雙勾魂媚眼,說話之時,也不停的在情勾帝辛,將帝辛的情慾完全撩起。

帝辛喘著氣,一把將柔弱的琵琶抱起,放在身後的軟墊上,隨即將琵琶與自己的衣服脫去,開始粗野的侵犯她,原本想阻止,可是竟看見琵琶臉上漾滿笑意,我不能明白琵琶的用意,只好暫時拜退。

回到摘星樓後,便與喜媚一直在棲鳳軒等候琵琶,一連數月,尚還等不到琵琶歸來,我一直希望重生後的琵琶、喜媚,她們能夠離開帝宮,離開朝歌,原本喜媚在我的勸服下已答應,只待琵琶歸來便要一同離開,然而琵琶卻一直遲遲未歸,叫人好生著急;而帝辛亦已數月未處理朝政,摘星臺上無日無夜歌舞狂歡,凡是來勸帝王上朝者,一律視為異己處以庖烙之刑。

過去的帝辛或許殘暴,卻是個至誠至情之人,殘忍或許來自天真,但有更多的原因是教育,自小被教授該如何成為不怒而威的帝王,將帝辛的童年壓榨得不許一點天真,但也因為如此,成長後的帝辛更加保有天真,不幸的是,他的天真只讓他懂得予取予求的貪婪。

帝辛也曾是個對孝道極為尊崇的帝王,他十分信任、尊敬自己的伯父『比干』,而比干亦是對商朝盡心盡力,讓人民不致因為帝辛的殘暴而唾棄商朝、反抗帝王。

在帝辛的繼位之路,有個長滿刺的絆腳石,他是帝辛的兄長『子啟』,仁慈賢孝、能德兼具,深受百姓愛戴,在老臣之中,有非常多的能臣支持子啟繼位;當年的太子辛之所以能夠成為太子,乃因皇后生子啟時,尚未成為皇后,只是一個略為受寵的小嬪妃,而辛則是她榮升皇后之後所產下的,只因母親一時的地位之差,讓原本是兄長的子啟,永遠矮成為太子的辛一截。

子啟是個敦厚善良的人,即使帝位被弟弟所得,依然對弟弟愛護照顧,帝辛是敬愛著兄長的,外界的風風雨雨似乎無法破壞兩人之間的兄弟之誼,子啟雖被封為「微王」,但在帝辛的要求授意下,並沒有被外放至領地,一直留在朝歌,在朝政上對帝辛產生許多助益,帝辛對子啟的依賴當然是外人難以相信的,兩人之間互信互愛,原本該能就此將商朝發揚光大,變數卻在此刻悄悄上演。

擔心著琵琶的喜媚,總憂心忡忡的站在摘星臺外窺視,與時常等候在摘星臺外,憂國憂民的子啟,經常相遇;時日一長,兩人竟相互意愛,但兩人皆是害羞心性,雖有愛意在心頭,卻不敢言明,然而此時的喜媚,已被帝辛迷失心性的雙眼看中了,清秀典雅的喜媚,與野豔嬌媚的琵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喜愛嘗鮮的帝辛,趁著琵琶前去休息,派侍從召來喜媚,喜媚怯生生的走向帝辛,更讓帝辛勾起了征服的慾望,正當帝辛欲染指喜媚時,卻被微王子啟衝入內堂擋下,子啟並告戒著帝辛:「帝王,您已數月日不上綱,夜不休眠,如今民怨四起,請儘速處理,免得造反啊!」

帝辛看著兄長如此正色嚴詞,一番興致都給打斷了,臉色一沉,拂袖離開摘星臺。

子啟扶起臥倒在地,淚眼汪汪的喜媚,交待她:「姑娘,摘星臺這是非之地,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快離開皇城吧!能走多遠是多遠,最好離開朝歌,免得受到商帝折磨。」

姬昌獲得釋放後,回到西岐馬上暗中招兵買馬,並在很短的時間迅速壯大;帝辛卻只顧著在酒池肉林中醉生夢死,忠臣之中,敢進言的已被帝辛殺光,連宰相商容,亦被砍頭示眾,就算再有忠心之臣,也無人膽敢進言,只得躲著搖頭嘆息;許多曾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軍,也因對殷商心灰意冷而帶軍叛變。如今的帝辛身邊,只剩下搖尾的奸臣,與諂媚的琵琶,昏朦的帝心,自然沒有能力發現情勢變化,就算發現了,也會被琵琶的嬌聲細語迷惑得無法決斷。

帝辛摟著琵琶來景凰軒見我,要我下牒子,將琵琶封為貴人,琵琶指著牒子嗔道:「皇后姐姐,這玉字不好唸,把玉字旁的點拿掉,改成王貴人可好聽得多。」我看著帝辛,帝辛也點頭稱是,便將牒子改為王貴人,心中卻是對帝辛的昏庸感到無力與悲哀。

我明白琵琶的用意,她在暗示我,若能操縱帝辛得到實權,便是稱王,這也是當初我計劃中的
一步,只是沒料到會是由琵琶來完成,個性沉穩大方的琵琶,做的比我好得太多,是我有著太多顧慮與擔憂,雖不願讓琵琶這般犧牲,但感覺得出她心中的喜悅,我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

子啟的建言,雖奏效了一陣子,帝辛總算是恢復了一些上朝的時日,但並不長,很快的就故態復萌;直言的子啟,在帝辛所謂「無風起浪」的罪名下,被打了五十大板。

臥病在床的時間,喜媚經常的去探望、照顧,剛開始子啟十分抗拒,並要喜媚快離開,但喜媚總是柔柔的笑著,為不能動的他輕敷傷口,很快的,子啟便被喜媚的溫柔擄獲,兩人雖相差了十來歲,但並不影響彼此的情意。

這段時間中,姬昌若有任何動靜,皆會派密探傳書於我,而我也會將朝歌狀況回報姬昌,現在的西岐,有善兵法、識淵博的呂望,和饒勇善戰的殷商叛軍黃天虎等眾……看來,一切皆已上了軌道。

很快的,姬昌進行了第一次的叛亂行動,首要便是攻擊商朝駐外僅剩的忠臣──北伯崇侯虎的領地,順利打下北領豐邑後,趁著氣勢如虹,再侵朝歌,可惜如今的帝辛雖昏庸,但擁有數百萬大軍的商朝仍不可忽視,百萬大軍壓境下,只有十數萬兵力的西軍節節敗退,西伯姬昌吃下一場大敗仗,吃下敗仗的姬昌,竟就此一病不起,隔年便因病辭世,立姬考的弟弟「姬發」為王,自立國號為周。

帝辛雖王位不受動搖,卻已感不安,疑心與這陣子對微王的不滿,漸漸湧上心頭,開始大動作的打壓與攻擊微王子啟,忠心的子啟卻仍一心一意幫助帝辛處理朝政。

那是個亦灰亦橘的黃昏,喜媚捧著水碗,站在窗臺邊唱著輕柔的蘇謠,碗中水波漾起游龍,附和著喜媚的歌聲、我的舞步,若隱若現的流竄著。突然間,琵琶匆匆奔入景凰軒,急躁的搶下水碗,對喜媚輕聲吼道:「快帶微王離開王城、離開朝歌,越遠越好。」

琵琶略略停頓了一下,又想到:「對了!將支持微王的將領都帶回領地『鄒』,回去之後重兵戒備,不可離開,快去告訴微王。」
看喜媚猶然愣住不動,琵琶重重的推了喜媚一下,將喜媚推出門外;喜媚這才會意過來,雖不明白原因為何,但她相信琵琶必有理由,她必須儘快趕去微王府。

喜媚站在摘星樓底,望著澄灰色的天空,嬌柔輕妙的一迴身,輕輕舞動身上的薄紫輕紗,輕紗將她身體整個纏繞住,瞬間,紫紗又輕巧的褪去,一隻豔美、色擇豐潤的九色鳥衝出紗衣,只留下輕柔的紗衣空蕩蕩的飄落在地上。

看著喜媚化成九色鳥,急速飛向微王府,琵琶鬆了一口氣,靠在雕著風鳥紋飾的銅椅上大聲喘息,我問道:「帝辛有動作,要對微王出手了嗎?」

琵琶不答腔,我知道我猜得沒錯:「現在喜媚要是帶微王離開朝歌,還有多久的時間?」

琵琶喘著氣,望向我,說道:「如果帶將領叛逃,大約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因為帝辛很快就會接到消息,並做出反應,但若是只有他們倆人逃走,我應該還能將帝辛再拖五天以上。」

「那麼……為什麼?」我疑惑。

「商帝目前還掌握著江山,他們倆是逃不掉的,只有掌握兵權,讓帝王心存顧忌,不敢輕易殺入,才能確保未來,等待推翻之日。」琵琶冷靜的做出分析。

寂靜的景凰軒,只有案上的水中遊龍,依舊若隱若現。


[ 本文最後由 宇文曦 於 06-7-1 02:10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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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戰火連綿】

  戰火綿延,臣民何辜為君王之庸受累?

        喜媚焦急的看著子啟,忍不住淚如雨下,哭倒在地上,哀聲求著啟:「啟!求求你,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為何急著離開殷城,要離開至少也得跟大王先行告知,才是為人臣子之道。」子啟正色對喜媚嚴聲說道。        忽然,外面一陣鼓譟騷動,下人急報:「啟稟微王,方弼、方相兩位將軍與宰相率領大軍在微王府外集結。」
方弼、方相兄弟,兩人都是商朝的護城大將,與駐紮外地的陳塘關鎮關將軍李靖、宰相祖尹,共同在暗地支持微王正位,聽到帝辛即將對微王動手後,我急忙趕往校場通知方氏兩位將軍,煽動他們帶軍反叛,護佑微王回歸鄒邑領地,並假藉子啟名義,飛鴿聯絡李靖將軍前往鄒邑接應。
        帝辛遲早會對子啟痛下殺手,這是朝野內外皆毫不懷疑之事,叛離商帝這樣的事,方氏兄弟與宰相祖尹也是早有此意,只是苦於微王本身並無防範之心,也不願猜疑自己的親手足,導致支持微王的派系人馬遲遲不敢動作,如今得知帝辛已有殺意,雖然依然存著許多疑心,但儘速帶走微王是迫切之事,自然得先信我。
        待子啟一踏出微王府,大軍便團團擁上,不容分說的就將子啟與喜媚拱上車,子啟原欲跳車,卻被喜媚拉住,喜媚瞇著眼對子啟吹了一口香氣,不消半刻,子啟就昏沉沉的睡倒過去;數十萬大軍就這麼浩浩蕩蕩的趕離朝歌,因方氏兄弟帶走了大半的護城軍,剩餘的護城軍無力可攔,也不敢攔,出城之路簡直暢行無阻,我坐在靠近朝歌的雲端,看這著一幕,心頭著實放心了不少。
        而前往鄒邑的路上,行經許多商朝領地,因子啟素有賢慈之名,吸引了路途中不少的領主投誠,微王軍越來越壯大,到達鄒邑之時不過三天,卻已是擁有千萬大軍的龐大軍團,加上擁有才智出眾的祖尹佈署調度,鄒邑在三天之內,嚴然成為一股新勢力。
        此時遠在朝歌的帝辛,因受到琵琶牽制,直到勢態嚴重方才得知此事,氣得直跳腳,原本這個暗殺計畫,就只有少數心腹知曉,多疑的帝辛,急忙衝上金鑾殿,以商討政事之名義,召回對商朝忠心耿耿,並且屬於自己派系的兩位叔父『比干、胥餘』,要兩位叔父示誠與調兵,幫助自己攻下鄒邑,比干一向就是熱血直腸,這等兄弟相殘之事,當然令他極為不悅,不停的建言請帝辛以懷柔之策安撫微王軍,我坐在帝辛身邊,也不由得為這忠肝義膽的愚臣感到捏把冷汗。
        果不其然,帝辛冷冷的丟出一把匕首,對比干說:「把心挖出來,讓我看看是否夠忠誠,就聽你的。」原本帝辛就不是真為了調兵之事才召來兩人,而是他疑心此事是由兩人主導,與微王共謀,忠言逆耳只是更增添帝辛猜疑。
        比干真以為只要自己犧牲,帝辛就會聽他的話,不再手足相殘,便壯烈的用帝辛拋出的匕首,劃骨掏心,可憐的老叔父,就這麼橫死金鑾殿,更連累了自己的兄弟胥餘;胥餘原夲想藉著看到比干慘死,裝瘋脫罪,但帝辛已殺紅了眼,雖未當場殺害裝瘋的胥餘,卻將他關入天牢之中,凌遲至死。
        解決了兩位勢力龐大的叔父,帝辛就更加無人可管,如今的帝辛身邊,只剩宰相費仲是真心為帝辛設想,可惜懼於帝辛的兇殘,已是不敢再上疏直言。
        比干與胥餘原本掌握的兵權與派系勢力,也隨之瓦解,多數兵力與人才前往西岐投靠周軍,部份對殷商仍有期待的勢力則投入鄒軍麾下,商政權歷經如此沉重打擊,已是岌岌可危,周軍又打著愛賢惜才之名廣納良仕,許多對商朝感到絕望的隱仕、能臣盡皆投靠其中。
        情勢越是不利,帝辛就越加的暴躁易怒,似乎唯有琵琶的開朗清爽,才能讓帝辛一笑解千愁,有時我也不懂,琵琶究竟是想毀掉帝辛,或是只是單純的想陪伴他;而帝辛也愈來愈少來景凰軒,或許是我表現出的冷淡與嚴厲,讓帝辛望之怯步吧! 這樣也好,他沉醉在琵琶的溫柔鄉之中,我就有更多的時間讓西岐做準備。
朝歌及其附近的城鎮,皆因邪靈作祟而遭受瘟疫侵襲,原本興旺繁盛的首都,如今幾乎成為一座廢墟,四處是哀號遍野的疫病患者求救聲,這疫病看來似乎是可怕而無解,實際上,這乃是邪靈聽從我的指示,讓說謊者嘴上長膿瘡,偷竊者成爛手,強盜者瘸了腿,所以病者並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但這同時也代表著,這繁華興盛的皇都,實際上是罪惡之淵。
姬發因姬昌病逝,且意識到自己本身的實力不足,沉寂了數年後,終於又再發動了一次規模龐大的戰爭,姬發並不如姬昌這般慈善,所到之處戰火連綿,攻城掠地毫不留情,造成慘重死傷,幸而姬發身邊,有以呂望為主的許多賢士,為姬發為善,以散佈其賢德之名,助其稱王之路,這不僅僅在當時廣為流傳,甚至在數千年後的今天,依然有人津津樂道。
當戰爭延燒到了王城,數年來積弱不振的殷商殘兵,怎麼抵擋氣勢高漲的周軍,很快的整個王城便被周軍打下,帝辛被迫帶著琵琶與我,以及為數不多的殘兵狼狽的逃向逐鹿之野,才稍做喘息,姬發就已帶著大軍殺入逐鹿之野,看著帝辛驚恐慌亂,我微微的冷笑,對著帝辛說:「是的,天子辛吶~就是我,你的妻,你的后,是我延路佈下記號,讓姬發輕易的發現我們的行蹤。」
帝辛駭然,就驚又怒地抽出長劍,朝著我的身體用力砍下,我亦配合著手起劍落,應聲倒下;帝辛殺了我之後,慌亂的拉住琵琶就往鹿台上跑,姬發也不欲再追帝辛這個困獸,整個鄰近領地與城池皆已對姬發投誠,或者被攻下,周軍冷眼旁觀的看著帝辛點燃鹿台的狼煙,看著帝辛在鹿台之上表演著絕望與瘋狂;琵琶則是一派無事的堆砌著薪柴,在薪柴堆滿她與帝辛身邊之後,她拿著火把,微笑著抱住帝辛,將火把丟入滿堆的薪柴之中,雄雄烈火很快的纏繞住她與帝辛,帝辛想掙脫,卻怎麼也掙不開琵琶這個弱女子,就這樣,倆人消失在漫天飛煙之中。


[ 本文最後由 宇文曦 於 06-7-1 02:13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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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絕世紅顏】

纏繞千年的寂苦,卻是情一字可了得,可悲、可嘆,卻也心喜。

姬發遵守了對我的諾言,將我的屍身葬入姬考的衣冠塚之中,我化為一陣輕風,柔柔的護著這個無屍、無魂的衣冠塚,日夜望著天,尋找天地間的一絲憐憫。
有時也遙遙望向遠方的鄒邑,在子啟死亡後,便不時看見絕美的九色鳥盤旋於天際,然後,九色鳥越來越瘦弱,直至有一天,墜落鄒邑的微王墓上。
我在淒美的月夜,總抱著由鹿台拾回的白玉琵琶,輕輕彈奏著姬考所作的曲,悄聲唱著這風中傳頌的歌。

                                                  一頁竹簡、一曲歌,
                                                   多少情愁換不回,
                                                   千行萬句成悲風,
                                                  化作南柯能否見?

                                                    永恆只剩淚雙垂,
                                                    輕紗難舞滿心錐,
                                                    繞指柔情纏綿過,
                                                    琤琤急弦若月勾,
                                                    勾心、勾魂、勾魄。

                                                    千年風、千年夢,
                                                   千年只盼一曲留,
                                            比翼鳥、共生樹、並蒂蓮,
                                                  交心共生補天缺,
                                                      何我獨遺?

                                                一頁詩篇、一滄淚,
                                                  多少月夜化成灰,
                                               寂寞靜燒,心頭悄撩,
                                                 何時再聞琴音繞。

至今已過了幾千年,我無法知曉,天孤、地孤,我知自己心不孤,千年的寂寥,我有音曲相隨,有白玉琵琶作伴,已是至幸。



                                                                                         【全文完】

[ 本文最後由 宇文曦 於 06-7-9 10:40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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