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之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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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真錄
第四十二章 【公審會‧反撲之章‧冷人狂劍】
放過你,你有可能放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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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雪坡】
天來兇星,閰羅一語破身份,赤槍擋關,狂名一嘆化鬼形。

身份遭到揭穿,新軍神林奎峰帶怨拖槍壓境,眼前已無轉圜餘地,男子冷然道︰「死辰至,性命終。」沒有多餘辯解,眼神不需交會,義弟之仇、救人之舉,一殺一救之間是完全對立的立場。

無視周遭戰火延燒,仇人就在眼前,林奎峰緊握手中【紅櫻梨花槍】輕拖向前,滿天飛雪為之兩分,每一步所背負死者之怨皆沉重無比,每一個念頭都圍繞在尋仇、報仇,這項江湖的鐵則之中,林奎峰內心自知,當手上紅槍翻起,自己也將落入殺人、人殺的武林輪迴。

反觀白袍男子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浮動,輕扶雪帽筆直的朝林奎峰緩緩走去。霜雪中的身影若隱若現,林奎峰不禁要問男子是已在眼前?還是遠在天邊?

林奎峰停下步伐,冷哼一聲,【紅櫻梨花槍】突然拔高,掃起風壓退霜、散雪;反向風雪逆襲男子耳目,不動聲色,腳步未止,男子袖中探出左掌推前欲以寒氣破迷障,卻見【紅櫻梨花槍】槍尖破風獵首,勢若迅雷,破腦一擊不見腥紅落地,入目卻是蒼雪紛飛。

林奎峰︰「惡賊,你小看林某了,【轉身迎】!」首招未果,林奎峰扭腰回身,【紅櫻梨花槍】掃開一片銀光燦爛,身後隱於雪中的男子還未及動作,槍頭已沒入胸口,一聲慘哼,男子已無氣息。

一槍勝負,一槍生死,林奎峰朝天望去,道︰「義弟,大仇已報,你可以安息了…嗯?」林奎峰正欲收槍離去,卻驚覺槍身竟抽不回、拉不出。

喘息之間,已死之人猛一舉掌散發出與年紀絕不相襯的宏大內力,掌未發已引動雪濤湧行之異象;林奎峰見狀,力貫右拳率先出擊,瞬間的猛拳與冷掌相會、瞬間的意念與意識交流,雙雙飛退後,只在彼此心中留下一字,強。

不足三丈的距離醞釀衝突的空間,林奎峰悄悄運生熱能抵禦陰寒掌氣入體,雙眼緊盯仇人,道︰「此掌掌名為何?」

男子斜掌指雪地,冷然輕道︰「【冷月凝霜手】。」說話同時,只見致命的槍傷緩緩冰封。

林奎峰頭上白煙四起、臉色紅潤,顯然已消除體內寒勁。︰「此掌威力雖不比武林名宿冥松老人的【凍心魘掌華】,但是此掌卻能巧妙的凝凍中招者體內水分,讓中招者從內開始凍結,進而失去行動能力,任人宰割,只可惜對林某無用矣;你為何不使出殺害吾義弟之冰翼劍式?」林奎峰肩負【紅櫻梨花槍】說道。

男子篤定說道︰「因為我是冷飄狂,非是你所想之人。」

林奎峰怒道︰「狡辯之徒,雖然我不知你如何有如此精純之儒門內功,但是方才一掌我已感受你所隱之魔氣,妖族之人怎有魔氣?」

耳邊戰鼓頻傳,眼前血戰難止,心有所繫的男子,甩袍踏前一步,冷漠道︰「爭辯無益,我已無時間與你糾纏。」一步尚未踏深,白影竟化千百身,寒意籠罩中,紛飛的非是霜雪,而是更冷的殺意,男子以身犯險正為一寸短,一寸險。

我方戰況吃緊,林奎峰決意速戰速決,肅容道︰「真是巧合,林某也沒時間了!」林奎峰由肩掄起【紅櫻梨花槍】,霎眼間,槍影展如摺扇化入虛空之中,同時削薄周身空氣獨立成一個真空之空間,林奎峰孤槍凌強正是一寸長,一寸強。

真空乃是不存之真義,寒霜乃為永眠之最終,槍與人交會之瞬間,弧月劍氣襲來,兩方同時避開,一擊未中,兩道劍芒,三方會面。

「走!」白袍男子不避劍氣,反利用劍勢迅速帶走狂飄冷。林奎峰揮槍破氣,欲追兇手,眼前卻見白色髮絲飛舞伴隨妖異紅袍背影,「你…」林奎峰無暇細問,來者回身一劍,赫見青銅鬼面,再觀手中形如水捲之銀刃所舞之式不就是【寒月迎霜】?來者腰間那閃爍之物不就是【南郡】滅亡後遍尋不著的義弟家傳之物【六詭鎖】,眼前此人不就是…「鬼形忘狂名!」林奎峰咬牙切齒道;來者不語、不戰,縱身跳離戰圈,林奎峰大喝︰「哪裡走!」隨後追去。

應是無人的看台,突見景象層層剝落,一名身穿畫梅和服、頭戴竹帽的中年漢子以日語對著身邊四名身上各穿著紅、黃、藍、綠色夜行衣的忍者說道︰「玄武,你看如何?」

穿著黃色的忍者,低聲下氣的以日語回應道︰「方才以青銅鬼面掩臉之人手中所持確實是中川介雄所鑄之鋸刃長太刀【水靈捲流】,所以情報應是無誤,宗嚴大家,是否讓屬下追下?」

被稱宗嚴大家的中年人,站起身,道︰「准,帶著朱雀,去吧。」

紅衣忍者與黃衣忍者同時「嗨」了一聲,倏地升起一陣白煙,煙霧淡去後,五人已不知去向。

飛龍隊之攻勢已焚毀泰半會場,聖國士兵雖以弓箭回擊,但是飛龍鱗片甚堅,尋常兵器怎能傷之,反是無謂的攻擊惹怒飛龍,使情勢更加兇險。「【壟荒八轉】!」驚天一掌,巧妙折去沒有鱗片覆蓋的飛龍之翼,數隻飛龍落下,八荒主一掌功成,隨即率領【保聖盟】民兵前往圍剿,八荒主對著聖國兵員大聲指揮道︰「先助聖法尊!」聖國兵員連忙答應,帶齊兵器準備進入活閻羅擊開的地層裂谷援助聖法尊。

還未靠近裂谷,聖國兵員已感受猶似地牛翻身之震動由緩而急,黑暗深淵內,眾人垂繩而降,隱約看見兩道對峙身影遠遠而立,尚未來得及看清,眼前兩人化作一團黑影,只聞兩大王者同聲喊吼。

聖法尊︰「【聖靈掌】!」

活閻羅︰「【鬼剎閰羅掌】!」身影交接,兩大王者氣力交擊,氣勁撼動整個地谷,救援眾人反成冤死鬼,當場立斃。

雙王初招會,聖法尊遭襲受創,失利在前,現在只能全力拼搏以求同歸於盡。活閻羅以逸待勞,不收、不放,掌中之勁只為遊戲對手,因為聖者之命已在閻羅掌中。

地鳴隆隆,連續衝擊使得整個【孤雪坡】開始走山變形,人性所驅,負責內部防禦的民盟兵士已紛紛棄甲逃逸,戰況已是一面倒,而捨己護國到此也只是一句口號。男子趁亂帶著狂飄冷迅速來至刑場欲救眾人,黃英卻已手握【拭劍憶】等候兩人。

男子︰「連你也想阻擋我嗎?蚩尤鬼!」

面對男子指控,黃英倒也沒否認,聲音忽變,陰沉笑道︰「哈哈,你是何時看破我之偽裝?」

男子︰「就在你利用【影行】之能力潛入吾的影子偷襲聖法尊之時。」

蚩尤鬼︰「不愧是與我合作多時之人,你能看破我的行動,我也能看穿你想法,我雖是不知引走林奎峰的誘餌是誰,但是忘狂名就在我的眼前。」

男子︰「冷飄狂向來只是冷飄狂。你若在擋路,那就只有一戰!」

蚩尤鬼︰「耶,好夥伴,你已成功將妖族人員聚集,何必再使用這假身分呢?何況不是我要擋路而是…我們。」蚩尤鬼挑釁眼神一動,男子身後走來兩名臉戴青銅鬼面、身穿黑袍的【藏派】殺手,三人呈品字圍住男子與狂飄冷,不留任何脫身空間。

身材瘦弱的錢鬼站定後,雙手藏入袖中,輕鬆道︰「鬼形忘狂名,你的任務達成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正在等你,接下來就由我們接手吧。」

另一名身材壯碩的惡鎚鬼,雙鎚置於肩上,不懷好意道︰「錢鬼你又何必剝奪他殺人的樂趣呢,反正妖行帥、冷飄狂都是亡於鬼形之手,不如讓他有始有終,親手將妖族畫下句點吧。」妖族眾人聽聞惡鎚鬼之言,方了解眼前的男子非是恩人而是仇人。

狂飄冷聞言至此,盛怒之下,一掌擊向身旁毫無防範的男子,怒道︰「東窗事發,你還想褻瀆吾族太子之名!」

男子受掌顛行兩步,雪帽滑下,一頭黑髮掩面,不言不語,首次感到痛覺,非是掌傷所致,那是何來之痛?記憶中死在眼前的冷飄狂是真是假?判官信中所言棄鬼形、拾狂名難道也是算計?為何冷飄狂如此難為?為何現實總要將人逼上極端?鬼形忘狂名腦中一片混亂,呆立原地。

霜傲狂飄冷雙眼雖盲,但是只憑氣息以捕捉到蚩尤鬼之位,反掌扣手,【拭劍憶】已回到手中,猶不知對方有意棄劍,再揮劍已是血染雪袍。

鬼形忘狂名望著胸口之劍,反而清醒少許,一字一句的說道︰「就算…我不是冷飄狂,我也絕對不會將眾人之命送入閻羅殿!」鬼形忘狂名手握劍身,內勁吐出,狂飄冷帶人連劍跌入人群之中,同一時間天外烈掌落下,鬼形忘狂名掌起身移,道家玄勁應式而出,雙招衝擊,倏然風停,發掌之人竟是天羅。

來者瀟灑步入中央,高舉御印,道︰「【鬼剎】之人休得傷吾族人!」妖族眾人一見御印紛紛跪下,惶恐不已。

妖族長老問道︰「那是妖皇御印,為何會在天羅你之手上,你也是滅吾妖族之人之一,為何你要救我們?」

天羅語重心長,道︰「長老此言差矣,吾父正是三大名家之一的紫寧初威,吾忍辱偷生多年,就是為了報父親血債而滲透聖國高層,當初我在【古藤江】本是為護太子,計殺三教帶兵者,進而延緩聖國援兵速度,誰知宿孤獨與太子誤以為我是敵人,雙雙對我採取攻擊,所以造成我來不及馳援妖皇,導致【離恨島】被攻陷,唉…非我所願也…」

天羅語氣稍緩,繼續道︰「不過幸好老天有眼,冷世伯大難不死,功體現今已痊癒,世伯要我以御印為信,先來接應眾人,他隨後便到。」

想到眾人之命繫於此人,妖族長老不敢馬虎,連忙再問︰「這…口說無憑,如何證實你是紫寧初威之子?」

天羅︰「請長老一觀此掌吧!」眼見鬼形忘狂名緩緩靠近,天羅為取信眾人,雙掌似拂花勢一圈又一圈運轉,頓時升起一層薄霧籠罩全身;妖族長老一見天羅起手式,忍俊不住叫了出來︰「果然是【紫寧雲掌】的【樓山雲盡】呀!」


「【紫寧雲掌】,【樓山雲盡】!」天羅化水霧成雲氣,一掌發出,四方迷濛。鬼形忘狂名本欲出手化解,身後的錢鬼卻大聲喊道︰「忘狂名,讓我助你!」甫見錢鬼從寬袖探出雙手,【鬼骨針】早已入虛空。

同一時刻,惡鎚鬼也躍至高空,口中喊著︰「我也來幫你!」雙鎚如天落霹靂般直直落下;惡鬼襲來,妖族長老從未見如此攻勢,聲音顫抖道︰「果然那名少年是欲滅我族之人。」

天羅喝道︰「眾人莫驚慌,速往【疏雪道】而行,我隨後打紮。」天羅指示逃逸方向後,全力再贊一掌,立刻身隨眾人離開。兩道烈掌破風來,鬼形忘狂名運足【冷月凝霜手】之能化出冰層厚壁硬擋【樓山雲盡】,一掌化去,鬼形忘狂名卻感體內真氣浮動,轉眼之間道門元功消散,佛門梵能升起,內力劇變如斯,冰壁無以為繼,瞬間被破,鬼形忘狂名慘遭天羅第二道掌氣擊碎胸骨,隨後背上傳來無數疼痛,【鬼骨針】已然入體,一口鮮血尚在喉頭,日光突然斂去七分,抬頭,雙鎚已至眉尖,欲避,雙腳陷入影渦;三鬼之殺,毫無破綻,雙鎚落地,生死茫然。

烽火臺上,甫經一場屠殺,滿地皆是士兵不齊的殘骸。滅祭藏關腰掛白色鬼面,天真爛漫的看著此鬥還不停的比手畫腳,道︰「轟!這下子他就腦漿迸射,真的當鬼去了,補武缺,我的劇本寫的如何?」

補武缺蓋起手中所謂的「劇本」,恭敬的交回滅祭藏關的手上,道︰「準確的可怕,離間的手法更是高明,人物的對話竟也如此一致,妖族人馬只道三鬼起了攻勢,卻不知目標是欲救他們的鬼形忘狂名,咳咳咳。」補武缺話未說完,身體似乎已有病徵的咳嗽了幾聲。

滅祭藏關︰「看來你的病情又惡化了,不過既然這齣名叫鬼形換太子的好戲演完,我們還是快點辦正事吧。」

「是呀,正事確實要辦,而且要辦的漂亮。」顧修民輕搖羽扇走近兩人,輕鬆自在的坐在屍堆之上。

滅祭藏關︰「喔,你終於來了,該是將閻羅霸業推至頂峰之刻。」

顧修民阻止道︰「且慢、且慢,現在非是最佳時刻。」

滅祭藏關急得跳腳,道︰「人已在掌握之中,還要等什麼?」

顧修民︰「我說滅祭先生,你不要小孩樣發大人脾氣,我阻止你的原因,由【鍍魂師】來說明才不會顯得我班門弄斧。」

補武缺拉緊身上禦寒衣,緩緩說道︰「首先你們明白妖族從何而來嗎?」

滅祭藏關︰「萬教神君不是在【萬物乾坤天地論】之中寫到妖族乃魔族所造。」

補武缺︰「神生人,魔創妖?呵呵,不盡然…若說妖族是創人之失敗品,你們相信嗎?」

顧修民︰「補大師是說民間所流傳的傳說?神靈在使用造人之法遇上【九星連珠】而陰錯陽差的造出妖族。」

補武缺︰「對…傳說的結尾是放逐…但是那是放逐已成形的妖族,這批成品卻過於接近人類,很快的連雙魂之力都失去了;真正的妖源卻被埋在【無上天】之底層,神族以為一切到此為主,卻沒料想到災禍來得這麼突然!」

滅祭藏關若有所悟的叫道︰「天地閉合之災,【魔羽】撐起三界之時,妖源也送入【殺獄】!」

補武缺︰「接下來如同【萬物乾坤天地論】所寫,新的妖族誕生了,一名妖族可擁有雙魂,雙魂卻可能有不同意識,古典記載曾有一妖人死後八十年,魂醒,人活,雖屍骨腐矣,但是與活者無異,只是記憶不存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通常雙魂在妖族成年之前,其中一魂會進入沉眠的狀態;但是成年之時,雙魂會產生共鳴狀態,若是屬性不合的雙魂同時甦醒,此人必死無疑,這就是為何我要在他們成年禮之時取魂其一製兵鍛武之原因,經過魔火焠鍊而生的妖族,情緒、思想會影響魂魄甚大,島上【幽光】的雛型所吸收的都是充滿怨念的負面魂力,現在我需要的是捨身這種至高情操的正面魂力來喚醒現在沉睡的【幽光】,現在民眾的心態還在憎恨之中,取之無用;而且關鍵的皇者之魂尚未出現呀!冷飄狂是隱魂者,魂魄根本不堪使用,三皇子雖是雙魂者卻早已失蹤;剩下的只有…咳咳。」

顧修民︰「冷無痕。」

補武缺︰「此子未曾取魂卻可存活至今,表示雙魂屬性相同甚至是意識同步,實在是雙魂中的極品,依此為引,目前被我拿來扣住【幽光】的后萍之魂,必會因為母子天性而重啟【幽光】。」

顧修民︰「話說回來,我們在談話之時,下面的那場好戲似乎加演了。」顧修民羽扇所指之處,只見煙塵散去,惡鎚鬼被鬼形忘狂名掐住脖子、高高舉起,雙手正拼命瘋狂亂抓,企圖從死神手下掙脫。

惡鎚鬼上氣不接下氣,哀求道︰「放過我…求你放過我…」鬼形忘狂名充耳不聞,手勁加至極限,只聞頸椎傳來響亮的斷折聲,惡鎚鬼已魂歸離恨天。

鬼形忘狂名︰「放過你,你有可能放過我嗎?下一個要受死之人,向前來!」鬼形忘狂名氣勢凌人的踏前一步,錢鬼與蚩尤鬼卻不自控的退後了一步,冷汗不知何時已沾濕衣領。

蚩尤鬼雖是與鬼形忘狂名合作多時,但是現在感受到的壓迫感卻是無比陌生;瞬間廢去惡鎚鬼手腕的手法、霎眼黑髮轉白的異化全逃不過錢鬼修習暗器多年所得的眼力,但是就因為如此,內心的震撼更甚旁人。

僵持氣氛下,突聞衝殺之聲,原來是刑部將領帶領大隊人馬準備突圍救主,蚩尤鬼正愁沒有替死鬼牽制鬼形忘狂名,這隊人馬可是來得妙極,蚩尤鬼聲音變回黃英聲調,命令道︰「此人放了所有囚犯,快快擒殺!」惡人自懂惡人意,錢鬼心裡明白蚩尤鬼所打之如意算盤,暗笑一聲,遁入雪地靜待可趁之機。

刑部人馬手持長槍盲目進攻,鬼形忘狂名雖是手無寸鐵,但是早已看穿眾士兵因寒冷而遲緩的槍勢,閃身之機,忘狂名寒氣聚掌、指散冰露,衣袖飄飛之間,凍氣侵穴,眾人倒地。

如此作法,刑部人馬理應倒下,但是不足一刻又紛紛站起,反撲之勢更加兇猛,動作竟快上數倍。速度逐漸佔不住優勢,力量更是略遜半分,被刑部人馬以捨命戰法圍剿的鬼形忘狂名,創傷不斷加深,眼前之人縱使臂折,使槍依舊犀利,縱使同袍擋前,槍貫其體只為殺敵。

足下影團緊纏四肢,猶如魁儡的眾人,意散幽冥尚不知已成蚩尤鬼手中玩物,「好夥伴,這是吾首次在你面前施展的【影戲之術】,此術可控制失去意識的生物肉體,你一時的慈悲不殺,反使得眾人陷入無間,這就叫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吧,哈哈哈。」蚩尤鬼得意的笑道,眼前過去的同伴已受八槍加身。

身中八槍的鬼形忘狂名,眼已不見慈悲,心已不存善念,道︰「慈悲無用;那就還諸輪迴空相,右開殺禪…無一物!」只見忘狂名捻指沾血劃過右臂,紅色菩提之氣震斷槍身,一股炎流直沖霄漢,佛門神兵【煉菩提】兵解而出,忘狂名身上魔血、佛能同啟,轉眼烏絲轉白髮,鬼形射天蒼。

鬼形忘狂名身影尚在爬升,錢鬼破地而出,盤身轉袖【鬼骨釘】、【鬼骨針】狂洩而發,孰不料,忘狂名一掌擊向自身,體內【鬼骨針】帶著佛魔雙勁還諸錢鬼之身;此情此景,身在烽火臺的補武缺看在眼裡忍不住叫好,道︰「好個反擊,憑仗魔體恢復之能,竟不管【鬼骨針】取出會撕皮裂肉,這回合錢鬼輸得不冤枉,咳咳咳…」

滅祭藏關不以為然,道︰「魔體痊癒之能端看魔血之精純,痊癒速度越快,所消耗的魔血就越多,若是不吃人來補充血量,此人也只是自取滅亡。」滅祭藏關話語稍停,突然戴上了白玉鬼面,惡狠狠的道︰「道元、梵能、儒功、魔體,鬼形忘狂名真是讓我羨慕又忌妒的造物呀,但是破壞我精心所寫的劇本,下場就是往後沒有這個角色了!」餘音尚存,滅祭藏關已從烽火臺一躍而下,平伸的雙手竟射出連接細鍊的十指,由下而上的鬼形忘狂名略一吃驚,身體傷口尚未痊癒,眨眼間又遭滅祭藏關的十指再添新傷;「哼。」忘狂名冷哼一聲,揮動【煉菩提】綻放紅色弧月劍流猶如驚濤駭浪衝開半身之空間,交錯之後,兩人上下方位瞬間互換。

鬼形忘狂名︰「【傲霜天臨】…」取得上位,冰翼乍現,【煉菩提】劍尖鎖定滅祭藏關;魔物眼角卻勾勒出高深莫測的自信作為回應。蓄劍勢解,一聲喊吼開啟極端,鬼形忘狂名︰「【狩罪】!」鼓張的冰翼送下迅速無倫之裁魔一擊。

俯衝速度不斷加快,鬼形忘狂名卻感內力不斷流失,氣力又到交替之時,梵能失去,【煉菩提】劍身隨即崩潰,舊力全失,新力未生,冰翼緩緩碎裂,白髮逐漸化黑,宣告掌握勝機的一劍,忘狂名竟是敗於自身優勢。

眼見忘狂名失速朝自己迎面而來,滅祭藏關放聲發笑道︰「實在太愚昧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的戲份到此為止了!」說話之時,身體又起變化,四肢同時連接流刺射出,滅祭藏關要給送上門的劍者一個「致命的擁抱」。

滅祭藏關即將得勝,一陣與寒地極不相襯的焚風卻在此刻吹來,身在烽火臺的顧修民連忙出言警示,道︰「滅祭先生,小心!」無來由的炎雀在雪中展翅翱翔直撲滅祭藏關。

炎雀穿體而去,斬斷連接四肢的流刺,滅祭藏關油然大怒,忘狂名此時儒功已生,【冷月凝霜手】連續三掌重擊彼身後,立即抽身而退,就在眾人皆納悶忘狂名為何放棄如此大好機會之時,炎雀去而復返將滅祭藏關之身重墬地面;炎流入雪地,升起白茫茫的霧氣,一條人影緩緩浮現。

「卑劣的偷襲手段,單憑這樣就要殺我?難矣,難矣。」滅祭藏關雖是體無完膚、四肢俱無,但是魔族的特有能力卻讓他急速的重建血肉、組合四肢。

烽火臺上的補武缺見此炎雀之招,情緒激動的說︰「咳咳咳,這是妖行帥之招【妖刀流‧雀回巢】…莫非忘狂名並未殺他,若是讓他與妖族重人會合,我方之計將要破局。」

【雪鷹爪】
【雪鷹爪】三峽之爭,尚未止休,隨著三教主帥的歸位,戰局更加白熱化。中峽之上,出自同源的武學,分裂兩端的信念,佛僧戰邪僧, 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率眾結下佛門【慈佛千手渡劫大陣】主以守勢拆解【邪佛巢】僧侶的攻勢;【邪佛巢】主帥亦非泛泛之輩,一聲號角,戰鼓變調,邪僧以鐵棍互接距離,前平舉、後直挺,攻中帶守、守而強攻,正是【邪佛巢】為破【慈佛千手渡劫大陣】所創之【婆娑耶律降災棍陣】。

陣法遭人看破,佛掌無念不得已要僧人往峽頂再退五里,自己則與真緣圓僧持戒刀同時將綁住斜坡上滾木的粗繩斬斷,失去禁錮的滾木迅速朝邪僧落下,豈料天上盤旋的與【邪佛巢】同盟的龍族士兵見狀,立刻駕馭飛龍抓起滾木反向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拋去,兩僧避開同時,忽看黑色雙掌迎風來,以二對一,四掌一會,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卻連退五步,同聲苦笑道︰「無礙師兄,久違了。」

只見那全身刀疤遍身的黑鬍和尚,低宣佛號,雙手合十,道︰「阿彌佗佛,我已不是無礙,你們也非我的師弟,我現在是方戒無界天,你們是我佛法道上的異教徒,唯有脫去現在之身,方能脫離苦海。」方戒無界天黑掌瞬動,兩僧再接掌,猶是略遜半籌,滑開十步距離。

方戒無界天︰「你們的實力不該只有如此,捨去慈悲之心才有打倒我的機會,若是被我拖在此地,龍族很快就會橫掃三峽,哼哼,到時候就看往生咒是否真能渡人至極樂了;還是【煉菩提】的出現讓你們分了心?」方戒無界天掌威滔滔,雖是問話,卻絲毫不給兩僧回答時間,佛掌無念與真緣圓僧雖能保不失,但是代價卻是防線不斷退後,【邪佛巢】百名僧侶也緩緩深入了。

左峽,儒教與【秘琉宮】之鬥在君莫忘出現後,戰況卻無太大改變,儒生在君莫忘的指揮下接連棄守三個駐兵點,全軍急撤回峽頂主營,【秘琉宮】的死士在沒有阻礙的情形下長驅直入,終於抵達了儒教主營外的石牆外,儒生已無路可逃,只能全力撐住保護生命的那扇厚木門,身為主帥的君莫忘此時卻站在箭塔上,默默仰望天空,彷彿危機不存。

右峽,眾道子急於救援【盡風山】,陣式雜亂無章,面對毫無默契的各地賊兵越戰越見頹勢,【地旗】司澐徹雖知關心則亂的道理,但是手足遇難焉能見死不救,司澐徹心一橫,準備指揮所有道子棄營衝殺,眾人來至營口之時,只見素蒼平張開雙臂阻止眾人前行,道︰「請【地旗】相信輔權。」

【盡風山】
正邪之戰,由天見證,天眼所見卻是道消魔長。法能士率領【鬼剎】兵員以勝者的姿態俘虜了眾道子與昏迷的司澐平風準備下山返回【血宗岩】。

漫長石階未盡,法能士遠遠看到一柄劍立於山口,法能士懷疑有詐,示意全軍停於石階之上,自己則前往一觀。法能士拔起寶劍,看見劍身所刻「統轄文武半邊天」,忍不住譏道︰「好狂的一柄劍,不需埋伏了,出來吧!」

「不凡言,脫俗念,妙仙連華一線牽。劣者有禮了。」樹叢晃動,一位頭戴寶月冠,身穿黑織道袍、手持拂塵、樣貌極似仙華欲真的男子緩緩走出抱拳行禮。

法能士︰「你的樣子…我記得你,你是仙華欲真,你曾與我三掌對決,你單身來此,應該也是為了同一個原因吧!」

男子拂塵輕甩,道︰「非也,吾非仙華欲真,吾乃仙華月蹤,此次除了司澐道長之外,劣者也希望閣下高抬貴手,放了無辜道子。」

法能士聞言,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哈哈哈。」

仙華月蹤︰「還請閣下手下留情。」法能士未動,仙華月蹤身影瞬動,掌與拂塵連續進攻,法能士輕蔑之心轉眼已收,兩人掌一會,同時退開,對彼此實力已有認知。

「我現在終於了解此劍在此的原因了。」法能士將手上寶劍拋向仙華月蹤,肅容說道。

仙華月蹤接下寶劍輕然柱地,道︰「正是劍聖之名言一劍擋道,萬軍難行。」

法能士︰「我現在有的籌碼有眾道子與司澐平風,你只能擇其一,至於這次要幾招決勝,客隨主便吧!」

仙華月蹤深思少許時間,開口道︰「哎呀,果真是難題,我只好選眾道子為賭注;對決方式就用江湖人最喜歡的三招決勝吧!」

法能士︰「你要道子,當然我要的就是你的命了!敗者…」

仙華月蹤︰「死不怨!」

【疏雪道】
地形最險之地,正是最險之鬥,【孤雪坡】上的積雪不斷流入【疏雪道】,中游分支的腹地已不足三分,【鬼剎】與【禮部】功力稍差者早已葬身雪流。

其餘的人半身埋在雪中,早已放棄戰鬥,只是緊緊的抓住籬笆,希望蒼天見憐,讓他們能保住一條小命。宴春秋與鬼鴉十來方立於籬笆之頂,劍與雙勾互相衝擊,其威勢更勝風雪。

宴春秋︰「想不到你的三對一,這麼快就變成我跟你的一對一了。」

鬼鴉十來方︰「是呀,世事的確難預料,不如休戰吧,勝負絕不比生死重要。」

宴春秋︰「也無不可。」兩人達成共識同時;妖族眾人與天羅已經來到【疏雪道】上游之處,而眾人所期待的冷無雙果然現身,但是卻是滿身血汙、已是垂死的冷無雙。

妖族眾人驚訝之餘,連忙前去攙扶,只聞冷無雙氣若游絲,道︰「各位,我恐怕不行了…我清空了此地守兵,卻也油枯燈盡,呃噗…」

妖族長老︰「怎會這樣,妖皇千萬不可這樣說,我們還需要你來領導我們復國。」

冷無雙︰「復…復國之路,何其遙遠,但是我有一個心願,希望各位鼎力相助…」

狂飄冷聽聞冷無雙將死,竟把原來想問他為何上次在【井天末路一線行】攻擊妖行帥與冷無痕的目的忘了,連忙握住冷無雙的手,激動道︰「只要是妖皇命令,我等絕對順從。」

冷無雙喘氣道︰「我希望大家能同時解開魂魄禁錮,使用【釋魂之儀】,如此一來,我就有足夠力量使用流傳在上古的重生祕法,讓各位的家人、朋友一起復活了。」

眾人互相交換了眼神之後,隨即堅定的唸誦密語︰「以血為證,以體為憑,借汝之力,釋魂之儀!」釋魂之儀開啟,妖族最神秘之力量猛然爆發,眾人肉體卻逐漸毀滅。

狂飄冷恭敬道︰「妖皇,希望我們的犧牲真能換來妖族再興,那麼我要唸動密語了,如有下輩子,我願再追隨您。」

冷無雙︰「多謝你,狂飄冷。」

本欲開啟釋魂之儀的狂飄冷聽聞此言,登時愣住,道︰「妖皇,您叫我什麼?」

冷無雙疑惑的重覆了一次,道︰「狂飄冷。」

狂飄冷連忙大喊︰「你不是妖皇…」

天羅見狀,悄悄走近狂飄冷,在其耳邊細語,道︰「對,他不是,可惜來不及了…」

【青崗巒】
【青崗巒】位於【孤雪坡】南方十里之處,此地盛產青岩,奇峰、怪松群起甚是奇景,尤以雲霧繚繞時最具美意,此處是不少儒人雅士欲作風景畫的第一選擇。

今日,上峰者卻非儒人雅士,更非為作畫而來,來者是【真流】之首龐厲。龐厲臉戴純金鬼面、悠然自得的哼著小調,走在無人的羊腸小徑上往山頂而行。

來到了山頂,等候他的卻是直挺入地【紫流】劍,龐厲眼力驚人,劍身所刻之字不需走近已收進眼底,龐厲輕聲道︰「掌握文武半邊天,哈哈哈。」笑聲猶言在耳,突聞茶香撲鼻來。

來者頭戴蓮花冠,一襲白袍紫衿,與仙華欲真面容極為相似,只是髮色已是蒼白,他拂塵置於腰間,手拎著一壺熱茶與兩只陶杯緩緩走近,道︰「識大千,通聖賢,日月歸真一片天。先生,劣者旭日欲真,有禮了。」

龐厲︰「敝人乃龐厲,在此相見也是有緣,旭日小友,你就不需要如此多禮了,不過話說回來,【青崗巒】的確是好地方,在這裡可以觀石、看松,甚至是遠在十里之外的【孤雪坡】也能一覽無遺,就不知道小友是來觀石、看松,還是關心公審會呢?」龐厲語帶威嚇,旭日欲真回答不好,戰端將由此而始。

旭日欲真︰「龐兄心往何處,小弟自是一樣,別說這麼多,這有壺熱騰騰的香茗,不如邊喝邊談吧,可惜四周無椅。」

龐厲提議道︰「以石代椅也另有一番雅意。」

旭日欲真︰「龐兄,說得極是,那就尋石就坐吧。」兩人找了三石並立之處,兩邊為椅,中央為桌,兩人入座之後,旭日欲真將龐厲面前的陶杯斟滿,道︰「龐兄,請用。」

龐厲頓了一會兒,隨即拿下面具,露出俊美的臉龐,哈哈大笑道︰「哈哈,哎呀,你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成,這杯茶龐某喝得冤枉了。」

旭日欲真︰「龐兄明知有詐卻依然勇往直前的氣度,劣者也是敬佩不已。」

龐厲︰「旭日小友,你已看到我的真面目,接下來你想談論什麼話題呢?」

旭日欲真輕飲一口茶水後,道︰「公審會,龐兄對公審會有何感想?」

龐厲︰「公審會自應該是公平、公正、公開,若不然者,自是笑話一則而已。」

旭日欲真︰「在下也深有同感,只是現在會場已成戰場,龐兄認為有心人所為為何?」

龐厲︰「為仇,為怨,為名,為利,一切皆有可能,只是戰況對聖國絕不樂觀,不知道旭日小友若是聖國軍師,現在會以何種妙策扭轉乾坤呢?」

旭日欲真︰「若是我為軍師,現在當然是現敗象、誘敵深入,進而伏兵出、扭轉乾坤。」

龐厲︰「喔…還有伏兵?那麼戰況吃緊的現在,伏兵還在等什麼?」

旭日欲真︰「等待這個。」旭日欲真語帶深意的從懷中取出一枚信號彈。

龐厲︰「那是…」

不等龐厲動作,旭日欲真已點燃引線,信號彈在空中炸出朵朵煙花,旭日欲真續道︰「這是反撲的信號。」

龐厲大感不妙,站起後,朝【孤雪坡】望去,果然看見陣陣煙塵從我方聯軍後方浮現;龐厲一口飲乾茶水,笑道︰「哈哈哈,我果然不該喝這杯茶!」

旭日欲真又將熱茶倒入龐厲杯中,笑道︰「龐兄且再飲一杯。」

【孤雪坡】
地層連番震動,中土最強的先天對決再度昇華下一個境界,活閻羅與聖法尊卸去初招之勁,再接掌是更極之招。

活閻羅︰「【地湧愁魂】!」

聖法尊︰「【神光天幕】!」

神光罩大地,愁魂破天幕,地層已無法承受兩人之功,無可宣洩的氣勁化作颶風破地而出,萬層白雪濺如天高,【孤雪坡】已散其形,崩毀也只是時間問題。







第 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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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方之人正暗笑雪地用火的愚昧之舉又見火矢盡落空處,驕心頓時壓過戒心,山賊與死士同時強攻。但是士氣並沒持續太久,幾點不起眼星火突然順著地面延燒,短短一瞬間已成燎原之勢,不敢置信的攻方,立足點已是火海

方戒無界天詭異的笑了笑,嘴角牽動臉上傷疤更顯可怖,用力往光禿禿的頭頂一拍,貌似恍然大悟道︰「佛掌無念,你提醒了我,只要擒下你與真緣圓僧,我方自可全身而退。」忽地方戒無界天揉身直上,雙手似扣似抓向雙僧擊去。

仙華月蹤忽然發難,手上【紫流】猶似飛鳳衝向天際轉了十來個圈,「第一招,【紫華鳳流】!」仙華月蹤操動氣機,初招有如飛鷹掠魚由天而降直破法能士天靈。法能士雙眼直盯襲來之劍卻全無閃躲意思反而快步前行;【紫流】走勢何等凌厲,「唰」的一聲削下法能士半片頭皮,仙華月蹤見狀卻「咦」的一聲驚叫,原來剝落的皮膚之下竟還有一層黝黑的異皮。


鬼形忘狂名見狀,身影在雪地上快速旋了一圈,轉至刀者身後,兩掌運起【冷月凝霜手】左右開弓接住滅祭藏關的雙手加以凝凍;刀者卻不領情,掄刀一招回刀勢,刀已架在鬼形忘狂名的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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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公審會‧終結之章‧天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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