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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創作】 200711徵文【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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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雲

無名的居民

電梯直達

1^#

發表於 07-11-15 20:10:54 |只看該作者 |降序瀏覽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

要敘述一片晴空，不需要文鄒鄒的形容：一片水藍漆上一團團白色，很簡單，卻有著乾淨的舒服。

我緊闔著眼皮，專心想像著，希望我的嘴角還能泛出笑容。

我做不到。

拿著手槍，空氣中混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我疲憊地坐在髒亂的小巷暗處。仰起頭，天空在我的眼中，只有不斷閃動的紅。

世界大戰。

核彈浩劫過後，我眼見人性的醜惡不斷在這個城市肆虐，整個城市、不，整個世界都瘋了，我甚至開始懷疑，為什麼我還能夠保持理智？

路邊總是染著血腥，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家門口抵擋不了暴徒的入侵、嘶吼的慾望早已壓過了道德的呢喃、金錢的流動不再以交易為主，互相掠奪才是這個世界現在的體制。

人性的黑暗就在現實中完全體現。

九把刀說：「在最黑暗的時代理，才能顯露最光輝的人性。」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被照耀。

我陷在光輝照不到的沼澤裡，或許黑暗之外有著光，但我只看見無盡的腐爛與敗壞。

如果邪惡可以堆疊，那麼這城市早已密不通風。

“碰！”一聲槍響。

已經是我聽到厭倦的聲音了，但就在附近，我反射性地想找地方躲起來。我縮到垃圾桶旁，側耳傾聽。

一聲悶響，我幾乎可以想像屍體倒地時震起的塵埃。

幾天前，我才看著我學校的教務主任，全身赤裸，在我女朋友身體上，腦漿四濺地倒下。

「建漢……」她眼神失焦，卻緊緊注視著我。

我失去了呼吸，失去了言語，我從來沒流過這麼多眼淚卻不自覺，自責、憤怒、通通擠滿了我的所有。我走上前，踢開屍體，對著主任的下體連開了四槍，讓屍體抽搐了四下。

脫下外套，覆在她的身上。我緊抱著她，如同我一放鬆她就會碎落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抽噎著，「我、我一直，找不到妳。」

她留著淚。

「幫我……」她撫上我的頭。

眼神卻說著，她再也不想看見這世界。

「幫我永遠離開，好嗎？」

我沒有搖頭、沒有歇斯底里。我知道自己不希望她離開，卻明白她的傷口，我一輩子也補不好。

她已經想離開了。我不想讓她繼續痛苦。

槍響過後，只餘塵埃留下。

我帶著她的屍體，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為她掘了一個墓，將她永遠埋起，坐在她的墓前，完全不能思考。

一夜無聲，連蟲鳴也不曾聽見，唯一有的，是自己的喘息。在謐夜裡，四周漫著死沉的寂寥空氣，我形同枯槁。

直到旭日初升，微暖的曦光映上了我的瞳孔，我才發覺時間仍然繼續流動。但我已失去了靈魂，徒留一身釘在地上的皮囊。靜靜地，我把槍口放進嘴中，板機用力扣下。

卻只聽見一聲清響。

食指連扣，鏘、鏘、鏘！

微濕的土地上，雜草沁著露珠的馨甜，我崩潰地蜷曲著。我已經沒了靈魂，而上帝，卻連解脫也不留給我。

接下來幾天，我四處晃盪，在街上、河岸、樹下，卻沒有人跳出來斃掉我，偶爾遇到的人，都是屬於不敢強硬掠奪的弱勢者。

為什麼不跳樓？或別種方式也可以，人如果想死，方法是不會少的。

但我仔細想過了，如果死後如老一輩的人說的，自殺者會一直在人間重複過程，那我就沒辦法去找她了，就算只是民間說法，但真正的死後世界是怎麼，沒有人能確定。

躲在垃圾桶後，我覺得可笑，現在，不正是被殺的好機會嗎？

我牽動起嘴角，鬆開手上的槍。我將要去的地方不需要槍，不過說不定需要一對翅膀。

緩緩踱出巷子口，我輕易就找到了剛剛的聲音來源。

畢竟，腦漿的顏色是很鮮明的。

但更加鮮明的，是在屍體旁那對銀灰色的羽翼，在一個銀髮、灰裝的老人背上舒展著。

「喔……」老人慵懶地注目著我，「年輕人，你在找人啊？」

「天使？」我輕聲問。

「隨便啦。」老人斜倚著牆，翅膀收攏，「想死的話，再等一下下吧。別像躺在地上那個白癡，一碰面就開槍，真是不懂得尊敬老人家。」

我不曉得該說什麼。

「核彈馬上就要在這裡爆炸了，我是來這裡進行大規模的靈魂收容的。」老人自顧自地說，「現在這個城市到處都是我們，四處為工作前準備。」

原來如此，那麼我慢慢等死吧。

「聽起來像是死神的工作。」我開口說。

「都說隨便啦，天使還是死神，根本是人類的幻想，如果你叫我牛頭或馬面我也不會介意。」老人擺著頭說。

「那……死掉後，我還會留著現在的記憶嗎？」

「反正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老人開始挖起鼻孔，邊挖邊搖頭嘆氣。

「你幹麻？」我皺眉頭，無法不注意祂的怪異行徑。

「我在找事情做阿。」老人將手指抽出鼻孔，喃喃地說著：「唉，人老囉，連鼻屎都少囉……」老人開始拍起翅膀上的塵埃。

「核彈什麼時候來？」

「這個嘛……」老人歪著頭，忽然手指著地面：「喔喔，小朋友，你看看地上。」

我低頭。

許多半透明、散發著乳白色螢光的飛蟲，在地面上低飛著。

牠們不停地從四面八方出現，穿越牆壁、地面、我的身體，但卻會撞到老人，然後慌慌張張地飛走。

「這是靈歆蟲，透過我們的召集從各處湧過來，他們能夠聚集飄散的能量，避免我們到時候因為人手不足，而讓靈魂四處飄散。」老人伸出手，讓一隻長長的靈歆蟲捲在手指上。

我說不出話，仰起頭，我發現天空中也有龐大數量的靈歆蟲，牠們有些圓滾滾的、有些像麵條一樣長、有些形狀不斷變換。

飛蟲的數量越來越多，多到，我放眼所及的所有事物，都泛著淺淺的幽幽白光。

天空到處都是柔和的白光，四處緩慢飄動。

這個城市，被照亮了。

「很美，對吧。」老人淡淡說道，祂的身上棲息了好幾隻長得像喇叭的靈歆蟲，「這種蟲也叫做喪禮蟲，因為牠們喜歡在有喪禮時出現，牠們能散發撫慰人心的能量，即使平常是看不見的，也能感覺到悲傷被某種東西慢慢稀釋。」

「喪禮啊……」我輕聲說。

我忽然發現自己正在流淚，不停地。但我覺得很平靜，流出的眼淚像是某種溶劑，把多餘的思想都溶解並釋出了體外。

有一小群像瓢蟲的靈歆蟲，圍繞著我滴落的淚水打轉。

「來了。」老人突然說，並看著天空。

我也看著天空，但模糊的視線只讓我看見一片幽白。

「這是一場人類舉辦的喪禮，躺在棺木中的人，卻是人類自己。」老人輕嘆，倏地張開灰色羽翼，「年輕人，願你找到你要找的人。」

然後振翅飛起。

遠遠地，我看見，一道極強的光芒爆出，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然後，我看見了藍天。

□

哀傷的輓歌，在蕈狀雲從地面竄出時，被天使們唱起。

悠遠的旋律，不斷迴繞著，在人類埋葬自己的喪禮中，哀悼。

[ 本文最後由旅雲於 07-11-15 08:12 PM 編輯 ]

一片水藍有了白雲，就能描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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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發表於 07-11-20 18:16 聲望 + 2 枚

e32177 有點深澳||| 發表於 07-11-16 00:15 聲望 + 2 枚

天下創世請勿互灌聲望發表於 07-11-16 00:02 聲望 -1 枚

若取原創內容發表於 07-11-15 22:51 聲望 + 1 枚

藍琉璃很精緻的小品發表於 07-11-15 22:04 聲望 + 2 枚

包子餡原創內容發表於 07-11-15 20:24 聲望 + 1 枚

symphonyj

名望的鄉紳

徘徊不去的恐懼

2^#

發表於 07-11-15 23:51:09 |只看該作者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載入全部圖片

恩......可否請大大稍微說明一下，此篇作品的主題、表達意念呢？

私有一點點無法會意。^^

有勞您了。

交響J.－－貓咪、恐怖片、重金屬、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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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雲

無名的居民

3^#

發表於 07-11-16 19:09:55 |只看該作者大字中字小字正體化简体化載入全部圖片

其實一開始是看到徵文題目後，就想著：人類大概會在最後自己毀滅自己吧，不管是自然平衡破壞、戰爭，只要人類越進步就越有可能毀滅自己，就像親手為自己辦喪禮......

所以，一開始是只有這句話：「這是一場人類舉辦的喪禮，躺在棺木中的人，卻是人類自己。」

然後就變成故事了，也可以說是因為這句話衍生出的血肉(以戰爭背景來寫，我覺得應該最容易上手的)。但故事有很大部分跟我最初想說的，其實並沒有很直接的關聯。

不過，我覺得，有些東西，說出來的感覺就不完整了(也說不出來)，我是希望，透過故事本身讓看文的人，心中有什麼感覺被某些畫面觸動，甚至共鳴。

真要說是什麼共鳴，我也講不出來，我本來就沒有"一定要以文載道"的想法，所以認真要說，它就是一個故事而已。

有句話，忘記哪裡看的了，不過我很喜歡：「不要想，去感受。」我想，以這句話當作註解很適合吧。

至於標題，是完成後再想的，有在黑暗中看見藍天的意味。

(另外，那個請勿互灌溉聲望，奇怪，是指包子餡那個嗎？如果是的話，對不起我錯了，不應該強迫我弟幫我+聲望(囧rz)......可是板務怎麼知道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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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評分: 聲望 + 1 檢視全部評分

symphonyj 個人是覺得，短篇若沒有主題，會有點像在記流水帳。 ... 發表於 07-11-18 15:16 聲望 + 1 枚 回覆一般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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